[兩宋元明] 大宋權相 作者:吳老狼 (已完成)

 
ivyyahui 2009-8-24 10:21: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5 69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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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川中義

  第五十二章 拖下水

  著咎萬壽率領宋軍的突然發力,宋軍主力增援綿州的川城終於被拿下,雖然在潼川和綿州之間還有一座城,可這座歷史早在第一次蒙古入侵四川的戰事中就被戰火摧毀殆盡,元氣為之大傷,前不久又被張世傑狠狠教訓了一次,僅有的一點力量也毫得差不多了。現在老大夾谷龍古帶跑到中去了,城守將張成德手裡剩下那點兵力給宋軍主力塞牙縫都不夠,所以在咎萬壽率領四萬宋軍逼近城時,張成德很爽快的就選擇了棄城而逃,帶著三四百人也是去了中。不過咎萬壽率領的宋軍主力也沒時間去理會這麼一座小城,連城都沒進就直接繞道而過,直接撲向綿州,也終於在十月初一這天傍晚抵達綿州。

  因為宋軍主力忽然出現,熊耳叛軍也獲得了數量不明的增援,綿州戰事陡然從一場普通規模的城池攻防戰,演變成了宋蒙兩軍的主力會戰。但十分顯然的是,宋蒙兩軍事先都沒有做好大規決戰的準備,所以在彼此發現對方援軍接近後,不管是宋軍還是蒙古叛軍的援軍,都不約而同的選擇暫時停止前進,調整隊伍並抓緊時間休息,試圖先摸清楚敵方的情況再決定對策。當然了,在這個時刻,也成了考驗雙方指揮官應變能力的關鍵時刻。

  「謝天謝地,幸虧王堅沒傻楞愣的直接衝過來。」用望遠鏡看到宋軍主力停止前進,選擇原地佈置,賈老賊總算是鬆了口氣——要是宋軍主力在這個時刻貿然向龍安河南岸前進,側翼必然暴露破綻,而且在渡河向北時,宋軍主力也會被河流切斷為兩截危險性不言而喻。可儘管如此,整個綿州戰場的形勢依然非常複雜,正在向渡口集結的田雄軍仍然沒有表露具體用意,同時熊耳叛軍獲得多少增援和宋軍主力軍隊的具體兵力情況都不清楚,賈老賊這個戰役總指揮對戰場情況兩眼一抹黑,極大增加了指揮難度。

  困難放在那裡,仗卻仍然要打。與子聰稍微商量後,賈老賊立即派出親兵保護傳令兵從綿州東門的水門出城,走水路去與宋軍主力聯繫因為時間緊急,賈老賊只能口頭髮令,子聰擬文,「命王堅迅速在江搶搭浮橋,分兵兩成渡過江,繞到綿州以北等待命令——在此期間田雄軍不向我軍發動進攻,我軍不得向田雄軍隊開戰。再分兵三成去攻韃子援軍,偵察韃子援軍具體情況;其他軍隊原地駐守見綿州城中發出焰火信號,不許貿然行動。」說到這,賈老賊咬牙補充一句,「與韃子援軍的野外決戰i揮權下放王堅,不必等待綿州指令,導致戰機貽誤。」

  公文擬好,賈老賊飛快用印交與傳令兵,並命令親兵多帶船隻出城,方便宋軍主力搶搭浮橋和聯繫。

  可傳令兵剛剛綿州水門出城個新的情況發生了——已經在江浮橋集結完畢的田雄軍忽然停止了行動,選擇原地駐守同時田雄分出兩支千人隊向東挺進,擺出阻止宋軍主力渡河的架勢。這下子賈老賊和子聰都摸不著頭腦了說這個田雄到底是打算幹什麼?是想隔岸觀火,還是想突然向宋軍和蒙古叛軍其中一方開戰?

  ……

  賈老賊和子聰兩個老滑都猜不透田雄的真正用意更別說熊耳和汪惟正這些人了,還好,已經快馬南下的大理丞相王~很快回到了熊耳軍中。王~壓低聲音向熊耳等人說道:「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告訴你們,好消息是我大理國王親自帶來了一萬六千援軍,決心把賈似道老賊在綿州除掉。壞消息是,宋蠻子的援軍兵力我們還不清楚,但很可能總兵力在我們之上。」

  「那現在怎麼呢?」熊耳擔心的問道。王~陰陰說道:「從目前的情況看來,宋蠻子的援軍應該也沒有摸清楚我軍援軍的真實情況。所以我們得繼續強攻綿州,逼賈似道老賊向宋蠻子援軍求援,只要蠻子的援軍動起來,大王的騎兵就有了可乘之機。」

  「那田雄呢?」唐笑指指北邊,咬牙說:「那個滑頭明明已經做好了進攻準備,卻到現在都沒有表露究竟是向誰開戰,擺明了是想等我們和宋蠻子打得兩敗俱傷,然後再趁火打劫。」

  「田雄分出了兩千軍隊去>宋蠻子援軍。看來他對宋蠻子援軍地敵意更深一些。」王~飛快說道:「不過為了謹慎起見。你們可以再派一名使者去見田雄。再次試探他地真正意思。」說到這。王~又補充一句。「一定要讓使者見到李德輝。以免田雄那小子耍花招。」

  熊耳、笑和汪惟正等人一起點頭。心說以田雄地脾氣。如果決心向我們開戰。肯定不會放過參與發動成都兵變地李德輝——也就是說。基本上李德輝地死活就能證明田雄地態度。當下熊耳又將使者派出。同時命令軍隊總攻。除了留下監視田雄軍地五千人外。其他地軍隊全部派到綿州城下。

  熊耳叛軍全力攻城。綿城上地賈老賊當然看得出這是熊耳叛軍地擒賊擒王之計。想要逼自己向主力求援。迫使宋軍主力放棄預設陣地露出破綻。所以賈老賊當即傳令。「從今日起。綿州全城免稅三年!敵退後。百姓參戰者。一律賞錢一貫;有戰死者。一律按宋軍士兵標準撫恤。」同時賈老賊下令士兵打開府庫。搬來大量銅錢白銀。聲言綿州百姓有殺敵一人者。即可取錢十貫。百姓有戰死者。家屬即可取銀一錠。大力鼓勵綿州百姓上城參於守城。而綿州城裡地色目人和蒙古人早被賈老賊殺得一乾二淨。剩下地漢人百姓既害怕蒙古軍破城後報復。又見宋軍賞賜極重。不僅青壯男丁樂意上城助戰。就連老弱婦孺也發動起來幫助宋軍搬運守城物資。齊心協力抵禦蒙古叛軍地瘋狂攻勢。

  三支軍隊地指揮官都在迅速地調兵遣將場上地形勢也隨之發生了巨大地變化。除了綿州城牆地攻防戰陷入白熱化外。宋軍主力地分兵也在龍安河以南地綿州南郊一代與大理軍隊交上了手。當賈老賊派出地傳令兵頂著蒙古軍斥候地冷箭襲擊、乘船從水路與宋軍主力取得聯繫後。咎萬壽當即依令行事。搶搭浮橋並分兵一萬由王安節率領。離開預設陣地去攻蒙古叛軍地援軍。而化裝成蒙古叛軍地兀良哈台久經沙場。見宋軍分兵來攻自己地主力。當然明白這是宋軍是來試探自己地兵力多寡。當下兀良哈台果斷派出四千騎兵主動出擊。反客為主迎戰趕來地王安節軍隊使自己地真實兵力過早暴露。

  平原之上迎戰蒙古騎兵。王安節也不敢怠慢。迅速組織方陣迎敵。靠著神臂弓地超遠射程和武器組合地立體打

  步兵為主地王安節軍沒讓蒙古騎兵佔到任何便宜。可點就是移動緩慢宋軍火力偵察蒙古軍援軍地如意算盤也隨之落空。而在宋軍主力部隊北面。監視宋軍主力動靜地田雄軍分兵並沒有阻止宋軍搶搭浮橋。仍然保持一副高深莫測地態度。一時間綿州戰場陷入僵持狀態。

  ……

  宋蒙兩軍都期盼能盡快打破僵持,讓戰場形勢向著對自己有利的一面發展,但雙方都不得不悲哀的承認——最有可能打破戰場僵持局面的人,其實是在全國戰局中已經窮途末路的田雄孤軍。因為田雄軍佔據的位置實在太好了離綿州戰場僅有一步之遙,而且還沒有被任何軍隊牽制,他如果倒向熊耳叛軍,馬上就可以南下加入綿州城牆的戰事,給已經筋疲力盡的綿州守軍致命一擊,繼而扭轉整個綿州戰場的局勢!可他如果向熊耳叛軍開戰僅可以救賈老賊於水深火熱,還可以給同樣疲倦不堪的蒙古叛軍以重創底打破蒙古叛軍北上會師阿里不哥和大理除掉賈老賊的美夢。所以基本上來說,田雄軍的態度已經成了左右這場會戰勝負的關鍵。

  既然明白這個道理軍和熊耳叛軍都在血戰之餘向田雄派出使者,希望能把田雄爭取到自己一方很可惜的是,恨透了賈老賊的田雄軍上下根本不給任何機會,賈老賊派出的使者打著白旗乘船北上,但船還沒有靠岸,田雄軍士兵就已經張弓搭箭,大聲喝令宋軍使者返回。而熊耳軍派出的使者卻獲得了一點優待,被容許通過田雄軍監視的江石橋—不過熊耳軍派出的使者女真人蒲魯渾不應該那麼高興,因為等待他的也許不再會是田雄軍的禮貌接待,而將是……

  ……

  「狗雜種,竟然還敢派使者過來,難道還打算再騙我不成?」劉安鳳病榻旁,田雄舔著一把匕首獰笑,等著蒲魯渾過來送死。而在帳篷門口,褲襠精濕的李德輝象條被打斷了脊樑骨的癩皮狗一樣爬在地上,連連磕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哀嚎求饒,「田將軍,劉姑娘,饒命啊,下官是被熊耳硬拉上賊船的,殺害劉黑馬大帥的也是熊耳和他婆娘,和下官沒有半點關係。下官對劉黑馬大帥一向尊敬……。」

  「放你娘狗屁!」田雄順手把匕首甩出,匕首著李德輝的臉頰飛過,在他儘是眼淚鼻涕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田雄破口大罵道:「你是被熊耳拉上賊船的?那你為什麼買通郎中在大帥千金的藥裡下毒?如果不是張通張先生警覺得快,大帥的千金也被你給害了!」

  「是熊耳,是熊耳個狗雜種讓我這麼做的。」李德輝快要淌干的尿液又湧出膀~,哭著喊著向田雄磕頭求饒。臉色蒼白的劉安鳳則在張通攙扶下掙扎著坐起,向田雄懇求道:「田叔,你別急著殺他,等我能動彈了,我要親手挖出他的狼心狗肺,祭奠我爹!」

  「沒問題,等你挖了心,我再手分他的屍!」田雄滿口答應,又向劉安鳳慈愛的一笑,柔聲說道:「乖侄女。感覺好些沒有?要不要叔父再餵你喝些參湯?」失血過多的劉安鳳正感覺口乾舌燥,便點了點頭,田雄忙叫人端來溫熱的參湯,親手用銀匙喂到劉安鳳乾裂的唇邊,又笑道:「想不到賈似道老賊還這麼細心,竟然還讓胡帶了些人參過來送你,否則在叔父軍營裡上那去……。」

  「呸!」田雄的話沒說完,劉安鳳已經把喝到嘴裡的參湯吐了出來。劉安鳳紅著眼睛叫道:「什麼?這是賈似道老賊送的?我不喝,我寧可病死,也絕不吃他的東西!」旁邊的張通插嘴說道:「劉姑娘,你就別挑剔了,這幾天沒賈似道老賊照顧你,你還能活到現在?」

  「你給我閉嘴!賈老賊給了你什麼處,你這麼幫他說話?」劉安鳳紅著眼睛向張通吼道。張通苦笑,不敢回口,田雄則獰笑說道:「大侄女,別擔心,賈老賊敢這麼欺負你,叔父一定會給你報仇。熊耳那個狗雜種正在玩命的打綿州,等到他和賈似道老賊打得兩敗俱傷的時候,叔父這支生力軍就突然殺出去,先說熊耳給你爹報仇!再殺賈老賊給你出氣!」

  「謝謝叔父。」劉安鳳感謝一,又恨恨說道:「叔父,如果你能抓到賈似道老賊,請把他交給侄女,侄女也想把他生挖心肝,看他到底長了什麼樣的豬狗心腸。」

  「成,就麼辦。」田雄又是一口答應。另一旁田雄的心腹胡卻插口說道:「田將軍,如果你想讓熊耳狗賊和賈似道老賊打得兩敗俱傷,那就不應該殺熊耳派來的使者,而是要讓熊耳認為我們還不知道成都兵變的事,認為我們是準備打綿州。否則熊耳對我們產生了警覺,就不會拿出全力攻打綿州,我們也難以繼續隔岸觀火。」

  「有道理,那應該怎麼做?」田雄回頭問道。胡奸笑道:「很簡單,不過要委屈劉姑娘和張先生一下——呆會熊耳的使者來以後,劉姑娘你裝死,田將軍你裝哭,張先生嘛,就委屈一下被我們捆起來,裝出要被我們砍頭祭旗的模樣。這麼一來,熊耳的使者就認為我們永遠會知道成都兵變的真實情況了,田將軍你再叫喊說要給忽必烈大汗報仇,要和熊耳狗賊聯手打綿州。到時候熊耳狗賊如果上當,就會放鬆對我們的警惕,不惜一切代價的去打綿州,等到他們和賈似道老賊打得筋疲力盡又兩敗具傷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動手了。」

  「妙計。」田雄一聽正中下懷,立即滿口答應。劉安鳳只求能為父親和自己報仇,當然也同意裝死。只有張通愁眉苦臉,難以選擇該站什麼立場,不過在劉安鳳不滿的怒吼幾句後,張通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被田雄軍士兵押到帥旗下。這時候,胡向李德輝一努嘴,在田雄耳邊低聲說道:「為了讓熊耳狗賊中計,只怕得讓李德輝這個狗賊也幫我們唱這齣戲,將軍可以……。」

  聽完胡的指點,田雄站起身來,大步走到李德輝旁邊,提起癩皮狗一樣趴在地上的李德輝吼道:「狗雜種,你想死還是想活?」李德輝也算聰明,聽到胡剛才的話就知道田雄想幹什麼,忙哭喪著臉說道:「田將軍饒命,只要你饒小人一命,小人一定幫你騙熊耳狗賊派來的人,讓熊耳狗賊中計。」

  「他娘的,熊耳狗雜種,唐笑臭婊子!」李德輝在心中恨恨說道:「老子就算活不了,也要拉你們去見閻王爺!誰叫你們逼著老子來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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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川中義

  第五十三章 綿州會戰

  「你說什麼?劉安鳳那個小娘們死了?你確定沒有?」熊耳滿臉的驚喜之色,激動得一把揪住剛從江北岸回來的蒲魯渾衣領,追問道:「你有沒有見到我的妻舅李德輝,他怎麼說?」

  「熊將軍,小人敢用腦袋向你擔保,劉安鳳那個小娘們千真萬確是死了。」蒲魯渾笑瞇瞇的答道:「小人見到田雄的時候,田雄那個老小子正趴在劉安鳳旁邊大哭,姓張那個書生也被綁到了田雄的帥旗底下,隨時可能被砍頭祭旗。還有李大人,小人也見到了他,他叫我們放心,田雄很快就會出兵攻打綿州,和我們聯手除掉賈似道老賊,給劉黑馬報仇。」

  「哈!哈!哈!哈!」熊耳大笑四聲,狂喜之下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表達心中的喜悅,最後竟然冒出一句心裡話,「可惜,其實劉黑馬那個小女兒長得還不錯,死得太可惜了。」

  「你說什麼?」唐笑勃然大怒——別看唐笑自己成天在外面勾三搭四,可要是熊耳敢提到其他女人,唐笑同樣會倒豎柳眉的。不過大理丞相王~可沒心情去管熊耳夫妻的閒事,只是一把將蒲魯渾拉到面前,向他厲聲喝道:「既然劉安鳳死了,那李德輝和張通的話應該沒人能證明誰真誰假,田雄為什麼會突然轉向我們這邊?還有,李德輝為什麼不回來?」

  「關於這點,李德大人做過解釋。」蒲魯渾解釋道:「李德輝大人說,劉安鳳死了以後田雄是沒辦法再辨別真假,不過田雄懷疑賈似道老賊在劉安鳳身上做了手腳,劉安鳳那個小娘們才會昏迷不醒又突然死去加上田雄是我們蒙古人,當然想要殺掉賈似道老賊給忽必烈報仇所以田雄才會選擇相信我們,與我們聯手攻打綿州。至於李德輝李大人,田雄還要留他當人質,免得我們突然向他發難。」

  「原來是這樣,這點倒是說得。」王~點點頭強相信蒲魯渾的解釋,畢竟蒙古軍和宋軍的仇恨放在那裡,田雄在無法判斷的情況下選擇相信蒙古友軍,倒也算是合情合理。這時候,熊耳為了避免唐笑糾纏,趕緊轉移話題道:「既然如此我們趕快把監視田雄的五千軍隊調上前線,那支軍隊一直沒動過算是生力軍,這個時候讓他們派上戰場,說定一下子就能攻破城牆。」

  「好主意,該換生力軍上場了。」汪惟正可是太贊同熊耳的主意了—那五千軍隊全是熊耳的嫡系有一兵一卒的傷亡,而汪惟正的嫡系卻在前面的戰鬥中傷亡慘重,汪惟正要是還不贊同這個主意汪惟正就真是傻瓜了。熊耳見唐笑和汪惟正都不沒意見,正準備下令時~卻叫道:「等等,我再問蒲魯渾一個問題。」說罷~轉向蒲魯渾問道:「田雄願意和我們聯手打綿州城,那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動手?」

  「他正在安排給劉安鳳入殮,還有搶劉黑馬的靈台,率領軍隊祭奠了劉黑馬父女和安葬了劉安鳳的屍體後,他就過來和賈似道老賊還有宋蠻子的軍隊拚命。」蒲魯渾一聳肩膀,如實答道。王~倒抽了一口涼氣,又笑道:「這麼說來,田雄一會是打算和宋蠻子同歸於盡了,不過也好,起碼咱們又多了一個替死鬼。熊將軍,你可以下令了。」

  「又多了一個替死鬼?」熊妻和汪惟正等人發現這句話有點彆扭。不過眼下顯然不是去考慮其他替死鬼是誰地時候。熊耳當即威風凜凜地大吼道:「傳令下去。所有軍隊。向綿州發動總攻!」

  「咚咚咚咚咚!」熊耳叛軍隊伍中地戰瘋狂敲響。一直在江渡口監視田雄軍地五千生力軍掉轉方向。殺氣騰騰地撲向已經血流成河地綿州西門。替換下那些已經在攻城戰中傷亡慘重地先頭部隊。敵方多了這支生力軍地加入。更加疲倦不堪地綿州宋軍壓力立即倍增。差點被一下子打垮。戰局陷入危險萬分地階段。可同樣地。熊耳叛軍空虛地側翼和後方。也完全暴露在了田雄軍刀下……

  ……

  「太師。敵人又增兵了。快撤吧。現從水路撤退還有希望。」子聰衝到賈老賊面前大吼。「只要從水路撤退到我們地主力隊伍裡。你就安全了。現在已經不是守衛綿州一座城池那麼簡單。而是發展到了我們和熊耳叛軍地決戰。只要你指揮我們贏得這場會戰。我們就算丟了綿州也可以再拿回來。」說到這。子聰又補充一句。「小僧不知道你是否擔心蒙古軍破城後地報復。但戰爭就是這樣。要捨得放棄。」

  「子聰大師。不要急。不要急。」儘管羽箭不斷從身旁飛過。可賈老賊還是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地說道:「如果本官現在撤離綿州。綿州城立時必破。那麼不光綿州百姓會遭到屠戮。本官就算指揮主力在龍安河南岸贏得會戰。熊耳叛軍也可以渡過江。到摩天嶺和阿里不哥夾擊

  地部隊。到那時候。我們即便贏得了這場局部會戰~平原地戰略也會陷入被動。所以說。只要本官留在綿州城裡。熊耳叛軍就不會急著向北。我們地主力也可以獲得時間調整。堵住熊耳叛軍地北上之路。」

  「話雖然有道理,可王堅並不擅長打進攻戰,他能及時辦到這點嗎?」子聰哭喪著臉問道。賈老賊輕描淡寫的答道:「王堅只是不擅長打攻堅戰,野戰他未必不行。」可賈老賊的話音未落,親兵隊長丹就衝了上來,大喊大叫道:「太師,我們的傳令兵回來了,他在船上中了三箭只說一句『我軍主力是由咎萬壽咎大人率領』,馬上就嚥了氣。」

  「主帥是咎萬壽?」饒是賈老賊素來臨事冷靜,此刻也臉色蒼白心說王堅瘋了?竟然把主力指揮權移交給轉運使咎萬壽?咎萬壽好像從沒有上過戰場吧?不過剛才還慌慌張張的子聰此刻反而冷靜下來,向賈老賊說道:「太師請快看們的主力隊伍動了,正在向龍安河渡口推進。」

  賈老賊一躍而去,舉起望遠鏡向東一看,果然看到宋軍的主力放棄了預設陣地,打著火把正在向西面推進速度還頗為迅速。賈老賊又驚又怕,脫口道:「咎萬壽到底弄清楚韃子援軍虛實沒有?竟然敢這麼冒險?如果韃子兵力充足,我們的主力側翼豈不是危險?」

  「天這麼黑,應該沒那麼快吧?」子聰心裡咯登一下,心說宋軍主力騎兵不足又敵情不明,竟然還敢貿然放棄預設陣地萬壽莫非真是個紙上談兵的趙括,準備把宋軍主力坑死在綿州?

  ……

  「咎大人,你再考考慮,我們還沒摸清楚韃子援軍的虛實,貿然行動恐怕會吃大虧吧?」與此同時的宋軍主力隊伍中軍大將先坤鵬也這麼向咎萬壽質道。咎萬壽則往西南面的王安節部隊一指,沉聲說道:「別擔心,注意到沒有?王安節已經被韃子騎兵纏住了果韃子兵力充足,就應該放王安節靠近陣地然後把他們包圍吃掉,可韃子根本不給王安節任何靠近機會明韃子在害怕暴露兵力,也證明他們的兵力其實不多!」

  ……

  在賈老賊提心吊膽的等待,兀良哈台率領的蒙古軍援軍果然也動了起來,分兵五千由大將大納率領,繞過正在激戰的宋軍王安節部隊,直接殺向宋軍主力側翼——軍隊其實不多的兀良哈台為了不暴露兵力,特意讓留守原地的軍隊在空地中插滿火把旗幟,並讓軍隊多打火把來回奔跑,使宋軍斥候無法判斷他的真實兵力。而初出茅廬的咎萬壽也果斷命令文天祥部出陣,分兵五千去守側翼,同時又命令文天祥部附近的軍隊熄滅火把,示敵以弱,隨時侯命。

  「大宋!大!」「阿拉!阿拉!」文天祥軍和大納軍撞在一起的時候,宋蒙兩軍隊伍中立即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

  按咎萬壽的命令,文天祥果斷指揮前進,與敵人完全攪在一起近身肉搏,肩負騷擾宋軍左翼任務的大納當然不願與文天祥軍糾纏,呼嘯一聲令旗指向宋軍火把稀少的西面,想要甩脫文天祥軍。可大納的五千軍隊在黑暗中衝到西面才發現上當——西面的宋軍王立部隊兵力依然充足,只是幾乎沒打火把而已。

  就在大納發楞不知所的時候,同樣沒打火把的宋軍張桂部隊已經不聲響的包抄到他左翼,與文天祥和王立三面包圍了大納部隊。饒是大納率領的大理軍左衝右突,始終也沒辦法衝出宋軍三支部隊的包圍,反而被宋軍的神臂弓和手雷射得炸得屍橫編野。消息傳到兀良哈台處,暗暗叫苦的兀良哈台被逼無奈,只得命令騎兵放棄糾纏王安節軍,掉頭去打宋軍張桂部隊的後方,想要把大納的軍隊接應出來。

  「好,韃子的援軍兵力果然不足——如果沒料錯的話,韃子的援軍兵力連我們的一半都不到!」聽完斥候送來的兀良哈台軍調動情況,咎萬壽大喜過望。陪著旁邊的先坤鵬則滿頭霧水,問道:「咎大人,你肯定?」

  「那是當然。」咎萬壽哈哈一笑,解道:「韃子的兵力如果充足,就應該另派一支軍隊接應他們被包圍的軍隊,現在韃子騎兵放下王安節不管去抄張桂的背後,不就恰好證明了他們的兵力不足了嗎?」

  「有道理,搞了半天,咎大人你是一直在試探敵人啊。」先坤鵬恍然大悟,又歡喜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呢?」

  「韃子的分兵交給文天祥他們就行了,傳令張桂,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頂住韃子的騎兵衝擊和組織被包圍的韃子突圍!文天祥軍和王立軍以殲滅被圍敵軍為主,不必救援張桂。」既然試探出了敵軍的虛實,兵力充足的咎萬壽就輕鬆得多了,命令道:「我們的主力全速西進,搶佔龍安河渡口。再傳令王安節部頭向西面官道挺進,韃子主力如果向北與我軍主力爭奪渡口,放過其先頭部隊其腰!」

  一連串命令發出後,宋軍主

  動作起來達和先坤鵬二將率軍與咎萬壽全速西進龍安河渡口。文天祥和王立兩支軍隊則留在原地狂攻被包圍的蒙古大納部隊,而張桂軍不惜代價的兩面作戰,一邊堵住被包圍大納部隊,一邊死死攔住蒙古軍騎兵的瘋狂衝擊使他們有機會接應大納軍的機會。一時間,伸手不見五指的夜空下,綿州平原上火把翻滾,殺聲爆炸聲震天,箭飛如雨,血流成河一副殘酷廝殺的畫面。

  仗打到這地步,不僅兀良哈台知道遇上對手了,賈老賊和子聰這對狼狽為奸的搭檔用望遠觀察一通戰場後,也是又驚又喜的異口同聲道:「想不到這個咎萬壽還真有一套,第一次指揮這麼大規模的決戰軍隊調動和戰術運用竟然有板有眼,難得,難得。」

  「沒辦法只好總攻了。」倒霉的兀良哈台可沒賈老賊和子聰這麼好的心情——要是龍安河渡口被宋軍搶佔,兀良哈台軍和熊耳叛軍也將失去聯繫。本來熊耳叛軍就算全軍覆也不關兀良哈台大王鳥事問題是龍安河以北還有兀良哈台的八千精兵和丞相王~,那些都是不得不救的人。無奈之下兀良哈台只好硬著頭皮發出總攻命令,「擂鼓,全軍前進,搶佔龍安河渡口。」

  震耳欲聾的戰鼓聲中,兀良哈台親自率領主力向北進軍,殺氣騰騰的撲向龍安河渡口——這麼一來,兀良哈台剩下的真實兵力也暴露無遺,除去四千騎兵和被宋軍包圍的五千步兵,兀良哈台已經只剩下七千步騎兵,而咎萬壽親自率領的宋軍部隊還有萬餘人,兵力上佔了很大優勢。但兀良哈台顯然低估了咎萬壽的心狠手辣,宋軍張桂部隊在兩面受敵的情況下,咎萬壽竟然坐視張桂部隊死傷慘重於不顧,把附近的王安節軍調到西面,攔腰攻擊兀良哈台軍的步騎兵結合部,遲滯了兀良哈台主力的前進速度,咎萬壽親自率領的宋軍主力也乘機成功搶佔了龍安河渡口。龍安河以南的勝利天平,迅速在向宋軍一方傾斜。

  ……

  宋軍在龍安河以南佔據的優勢,不僅牢牢控制了戰場的局勢,也對正在瘋狂攻打綿州城牆的熊耳叛軍造成了沉重心理壓力,尤其是宋軍主力成功控制了龍安河渡口後,包括老狐狸王~在內的熊耳叛軍幾個指揮官都開始慌亂了。熊耳向王~驚叫道:「王丞相,兀良哈台大王是什麼意思?怎麼沒搶先控制渡口?」

  「沒聽到大王的隊正在和宋蠻子交手嗎?」王~向喊殺聲震天的南面一努嘴,沒好氣的說道:「大王的兵力不足,蠻子的指揮官又太狡猾,幾次分兵試出了我們的虛實,也打亂了大王的部署。」

  「那現在該怎麼辦?」汪惟正膽心驚的問道。王~惱怒的一指已經搖搖欲墜的綿州城牆,吼道:「南面拜託大王,分出一支軍隊去防宋蠻子過河,剩下的軍隊,全力攻打綿州,只要除掉賈似道老賊這個禍害,我們就算輸了局部戰場,四川戰場照樣穩操勝券!」

  「也只好麼辦了。」汪惟正垂頭喪氣的說道:「要不,讓我剛換下來的軍隊去守龍安河渡口,如何?」熊耳和唐笑夫妻見汪惟正主動去擋宋軍的槍眼,自然滿口答應。可就在這時候,一個全身濕漉漉的斥候連滾帶爬的衝過來,大聲叫道:「熊將軍,熊將軍,大事不好了!宋蠻子搭好江浮橋了!」

  「慌什麼?沒出息!」熊耳咆哮道:「宋蠻子好浮橋又怎麼樣?田雄不是有軍隊盯著他們嗎?」

  「可問題是,田雄那兩千沒有阻止宋蠻子過河,已經撤到西面來了。」那斥候哭喊道:「田雄的人還向我們放箭,和我在一起的幾個弟兄都被他們射死了,我是會水,及時跳進河裡游過來,這才保住性命。如果你不信,你可以看我身上的箭傷。」

  「什麼?」熊耳夫妻、王~和汪惟正四人起臉上變色——準確來說是臉色變成了死人顏色。不等熊耳怒吼唐笑尖叫,水北岸已經響起了雷霆般的怒吼聲,「為大帥報仇!」熊耳等人心驚膽戰的扭頭看向北面時,田雄軍的隊伍已經潮水一般湧到水南岸,留守在那裡的少量蒙古叛軍甚至還沒來得及請示是否阻止,就已經被田雄軍士兵亂箭射倒,繼而亂刀分屍。

  「難道,我們中計了?」王~臉色慘,已經不敢想像田雄突然向自軍發動偷襲會有什麼後果。但王~很明顯也是一個說什麼來什麼的烏鴉嘴,密集的火把照耀中,田雄躍馬而出,舉刀怒吼道:「熊耳狗賊,還大帥命來!弟兄們,跟老子上,給大帥報仇!」

  「完蛋,真上當了!」熊耳夫妻、王~和汪惟正四人一起叫苦,也全都差點沒哭出來——熊耳叛軍和大理軍已經在綿州城下累得筋疲力盡,養足了田雄軍又忽然來偷襲,熊耳叛軍會有什麼下場,已經用腳指頭都能猜到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23
第四卷 川中義

  第五十四章 勾心鬥角

  「為大帥報仇!殺啊——!」田雄通紅著雙眼,舉刀怒吼,咆哮著第一個拍馬殺向措手不及的熊耳叛軍後隊,後面的田雄軍將領士兵同樣如此,跟在田雄後面,潮水一般湧向江南岸。只可憐了渡口附近那些監視田雄軍動靜的少量熊耳叛軍士兵,反應慢點的當場被直衝而來的田雄軍騎兵砍成碎片,踏成肉泥;反應快的也好不到那裡去,他們的兩條腿跑得再快,無論如何也沒有馬快,更沒有田雄軍騎兵射出箭快,基本上還沒有跑出百步,就全部被鋪天蓋地的亂箭射中,像刺蝟一樣摔倒在血泊中。

  「熊耳狗賊,納命來!汪惟正狗賊,納命來!」聽著那震天動地的怒吼聲,又看到洪水一般氣勢洶洶撲來的田雄軍士兵,熊耳夫妻和汪惟正三人腿開始發軟。熊耳下意識的嚎叫道:「快,抽調軍隊去攔住他們,攔住他們!一定要攔住他們!」

  「來不及了,我們的精銳正在攻城,現在叫他們掉頭,不僅會傷亡慘重,也等於是前功盡棄。」汪惟正臉色慘白的回答道。唐笑柳眉倒豎,指著那些剛從綿州城牆上換下來的軍隊喝道:「叫他們上,頂住一會算一會,爭取把渡口奪回來。」

  迫於形勢,汪惟正和王~也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發出命令,把那些剛被換下來疲倦不堪又傷兵眾多的軍隊派往北方,阻擊渡河向南的田雄軍隊。

  讓這些連傷口沒來得及包紮的疲憊士兵去抵擋一直在養精蓄銳的田雄軍,其效果可想而知了僅大量士兵拒絕上陣作戰,就算勉強迎上去,也在眨眼之間被那些殺氣騰騰的田雄軍將士砍成十七八塊,幾乎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屍體。尤其是主將田雄得激動起來乾脆脫光衣甲膊殺入敵群,見人就砍,見敵就殺,當者無不披靡;受主將感染,田雄軍士兵也是個個奮勇人爭先,很快就把趕來阻擊的熊耳叛軍殺得抱頭鼠竄不成軍,北面的田雄軍乘機抓緊時間渡過江,迅速在南岸集結。

  「熊將軍,熊將軍。」一個傳令連滾帶爬的衝到熊耳面前,哭喊著稟報道:「弟兄們太疲倦了,實在沒辦法阻攔田雄軍隊在田雄軍已有六七成的人馬渡過了江,下面該怎麼辦請熊將軍示下。」

  「完了。」唯一的望破滅,熊耳夫妻和汪惟正三人都是一陣絕望連老奸巨滑的王~也臉色開始發白,慘叫道:「沒辦法只好鳴金收兵了。能撤回多少軍隊撤多少,抓緊時間殺過龍安河南岸,盡可能保留實力。」說到這,王~又補充道:「熊將軍,你的軍隊損失最少,由你斷後如何?」

  「我?!」熊耳臉色更白,有心;拒絕這個必定會損失慘重又找不到合適的借口。那邊汪惟正是熊耳的知己,明白他的心思,所以馬上叫道:「熊將軍,沒時間猶豫了,你斷後,我當前鋒突圍,這總可以了吧?或者你當先鋒,我斷後,你選擇吧!」

  「當圍還不是一樣?」熊耳心中小聲嘀咕。唐笑則一把將他推開,大聲說道:「汪將軍,不是我們想保存實力,只是你我都不適合殿後—田雄想殺的人是我們,看到殿後的人是我們,只會讓他殺得更狠。所以說,殿後應該請大理軍隊擔當,我們和汪將軍當前鋒突圍!」

  「有道理。我贊成。不知王丞相下如何?」汪惟正轉向王~問道。王~仔細一想覺得也有點道理。便當即同意。唐笑一把推開悄悄拉自己衣角地熊耳。大聲說道:「既然王丞相和汪將軍都沒意見。那我們開始吧。馬上鳴金收兵。分頭行事。相公你去收攏我們正在攻城地軍隊。王丞相你組織大理軍隊殿後。汪將軍你去開路。」

  「好。」~和汪惟正答應出來才發現上當。唐笑不等兩人再說什麼。飛快拉著熊耳上馬走了。留下王~和汪惟正兩人在原地暗中大罵。「臭婊子。太奸詐了。一不小心又讓你佔了便宜。」可罵歸罵。眼下地形勢顯然不容王~和汪惟正去追熊耳夫妻。重新商量撤退次序。只得一邊詛咒著唐笑地祖宗十八代。一邊召集軍隊分頭行事。

  ……

  「哈哈哈哈哈。夫人實在太高明了。」才剛跑到看不見王~和汪惟正地地方。熊耳就瘋狂大笑起來。連聲稱讚道:「不動聲色就把王~和汪惟正兩個傻蛋推出去給我們擋刀子。兩個傻蛋恐怕到現在還沒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你這隻老鴉就別笑黑豬了。」唐笑面無表情。冷冷說道:「趕快傳令下去。讓我們地士兵一邊撤退。一邊大喊『掩護大理友軍先走』—讓宋蠻子知道大理地軍隊也參加了這場戰鬥。」

  「什麼?」熊耳大吃一驚。忙問道:「夫人。我們不是答應了兀良哈台大王——保證不暴露大理軍隊參加這次綿州之戰地機密嗎?你怎麼反其道而行之?再說兀良哈台大王也答應了。只要我們替他保密。將來就算宋蠻子奪得了四川。他也會在賈老賊面前力保我們。」

  「蠢貨,虧你還有臉罵王~和汪惟正是傻蛋,你比他們強到那裡?」唐笑忽然發起怒來,臉色異常猙獰的沖熊耳咆哮道:「難道你到現在還明白,如果現在不揭穿這件事,我們就死定了?!你以為兀良哈台和王~那點喬裝改扮的小把戲,賈似道老賊和子聰禿驢會不明白?我們如果不把事情戳穿,賈老賊就會裝不明白暫時穩住兀良哈台,然後先把我們吃掉,兀

  為了洗脫嫌和保命,也會毫不客氣的把我們出賣,把我們千刀萬剮!」

  「真的?」熊耳臉色又開始發白。唐笑獰笑道:「你以為兀良哈台有就不怕賈老賊?現在綿州已經不可能拿下來了,兀良哈台想不怕賈似道老賊報復都不行果賈老賊裝糊塗只逼著兀良哈台要我們的命,兀良哈台鐵定把我們的腦袋送給賈老賊當夜壺!所以說,只有讓兀良哈台和賈老賊公開翻臉為敵,捅破這層窗戶紙良哈台為了抵擋賈老賊隨之而來的報復會選擇和我們結盟抗宋,甚至和我們聯手迎接阿里不哥大汗入川!」

  「夫人高明,為夫自歎不如。」熊耳擦了把冷汗。唐笑又橫熊耳一眼,「既然明白了這個道理,那還不抓緊時間下令?不用怕兀良哈台找我們算帳們往士兵身上一推,兀良哈台又要借助我們的力量對付賈似道老賊會因為這點和我們翻臉的。」

  ……

  「鳴金了,弟兄們,撤!掩護大理友軍先走!」「掩護大理友軍先走!」「保護大理的兄弟,讓他們先走!」已經被鮮血染紅了的綿州城牆下,類似的喊聲此起彼伏。同時那些距離城牆頂部已經只有一步之遙的熊耳叛軍士兵也潮水般退去,撒腿向西面逃竄——雖說這是一個極佳的追擊機會可手裡已經拿不出一支預備隊的賈老賊也只能看著敵人從眼皮子底下逃跑,看著筋疲力盡的宋軍士兵坐倒在血窪中大口大口喘氣少宋軍士兵甚至剛坐下就歪倒在同伴的身上或者屍體上呼呼大睡,鼾聲如雷。

  「太師軍是否追殺?」楊晨煥步履踉蹌的走到賈老賊面前請示軍令——雖說楊晨煥率領的一千五百騎兵是賈老賊最後派上城牆的軍隊,但也消耗過半晨煥也殺得滿身是血,讓人無法判斷他的身上究竟有多少傷口。賈老賊搖搖頭,歎氣道:「算了,你們也累得厲害。帶你的人繼續守好城牆,讓其他弟兄們休息一會。」

  已經累得連站站不穩的楊晨煥答應離去,賈老賊又轉向子聰皺眉說道:「想不到熊耳這個狗賊看上去傻楞楞的,耍小心眼倒也厲害,直接叫破兀良哈台的軍隊參戰,這次本官就算想裝糊塗也沒辦法裝了。」子聰苦笑答道:「熊耳就是怕太師你裝糊塗,所以才故意叫破,免得兀良哈台拿他的人頭向你獻功啊。」

  「沒辦法,準備好兩面作戰。」賈老賊搖搖,獰笑道:「不過也好,本官對此早有準備——子聰大師,乘現在你替本官擬兩道命令,一道給廣南制置使夏貴,讓他從自出兵,攻打大理石城郡。另一道給留在的葉夢鼎,讓他即刻再赴南,要求安南國王遵守盟約,出兵攻打大理的秀山郡!」

  「小僧遵命。」子聰答應一,轉身去擬公文。賈老賊則舉起望遠鏡,重新開始觀察綿州戰場形勢,從望遠鏡中看去,復仇心切的田雄軍勢不可擋,已經把熊耳叛軍的殿後部隊殺得節節敗退。而在龍安河以南,咎萬壽率領的宋軍主力則與兀良哈台親自率領的大理蒙古軍主力繼續纏鬥,為了解救被宋軍包圍的大納軍隊,兀良哈台軍的精銳騎兵不斷攻打宋軍張桂部隊,可張桂部隊雖然損失慘重卻巍然不動,死死擋住大納軍的突圍道路,文天祥和王立的軍隊則只顧消滅大納軍被困部隊,絲毫不理會同樣傷亡慘重的張桂友軍——很明顯,咎萬壽是抱定了比拚大納軍和張桂軍誰先耗光的態度。看到這裡,賈老賊忍不住讚了一句,「好個咎萬壽,果然有點頭腦,值得提拔——咱們的兵力佔優勢,一個換一個,划算!」

  ……

  賈賊在綿州城牆上稱讚,正在指揮大理軍隊苦苦抵擋田雄軍衝鋒的王~卻在破口大罵,「操你娘的唐笑臭婊子,老夫一時不查,中你詭計了——田雄蠻子怎麼可能知道我們是大理軍隊?還不是把我們當你們打?」不過讓王~氣得七竅生煙的還在後面——從綿州城牆上撤下來的大理軍隊士兵把熊耳叛軍高喊的口號告訴了王~,王~頓時氣得暴跳如雷,「臭婊子,竟然敢出賣我們?你狠!」

  罵歸罵,已經注定要和宋軍戰的王~還得考慮將來,盤算良久後,看著前方那些被田雄軍士兵砍得鬼哭狼嚎的大理蒙古軍士兵~一咬牙吼道:「全軍,打出大理軍旗!迂迴到龍安渡口以西,在那裡渡河,讓田雄直接去找熊耳算帳!」

  命傳達兀良哈台的軍隊迅速打出大理軍旗號並主動放棄戰鬥逃向龍安河上游,把熊耳軍後隊讓給田雄前鋒。果不出王~所料,田雄看到大理軍隊旗號後,果然放棄了對大理軍隊的追殺——畢竟雙方並沒有什麼刻骨銘心的仇恨,催動軍隊繼續向前刀鋒直指熊耳軍後隊。而熊耳和唐笑夫妻看到王~打明旗號放棄殿後,自然也是氣得破口大罵熊耳夫妻也沒膽子去迎擊被仇恨激得嗷嗷直叫的田雄軍,只是不斷催促軍隊拚命向南,妄圖協助汪惟正搶佔渡口,逃到龍安河以南。

  除了剛剛擺脫危機的綿州城牆停止戰鬥外,綿州城郊外的激烈混戰和血戰還在繼續。兀良哈台的主力步兵被宋軍王安節部隊死死纏住,迫使兀良哈台不得不率領騎兵掉過頭來支援步兵使得咎萬壽率領的宋軍主力得以全力阻擊熊耳叛軍,不給他們從石橋和浮橋渡河逃走的機會。宋軍、田雄軍、熊耳叛軍和兀良哈台軍四支軍隊或敵或友中有我,我中有敵互相混戰,直殺得屍橫遍野

  河,尤其是南北兩岸都是主戰場的龍安河,更是麻麻的屍體,河水完全被鮮血染成粉紅,在綿州城南牆上都能聞到河水中散發的刺鼻血腥味。

  天色微明時,王~率領的大理敗軍因為沒有遭到田雄軍追擊,得以在龍安河上游從容渡河,到龍安河以南與兀良哈台主力會合。從王~口中大概瞭解了龍安河以北發生的事情後,兀良哈台差點沒氣瘋過去,對熊耳夫妻破口大罵,「狗王八,臭婊子,孤被你們坑慘了!賈似道老賊早就在大理邊境佈置了重兵,老夫又遠離大理,現在大理和宋蠻子直接開戰,夏貴那條老狐狸還不趁火打劫啊?」

  「大王,現在懊悔已經無用。」王~建議道:「我們應該立即撤軍和世子會合,先掉回頭去拿下成都糧倉,然後再考慮下一步怎麼辦。至於熊耳狗王八和唐笑臭婊子,把他們扔給田雄出氣好了——如果他們死在戰場上更好,最起碼沒了他們的支援,汪良臣和梅應春走投無路又沒有其他選擇,肯定會歸降我軍。」

  「好,撤軍!」兀良哈台當即同意。當下大理軍隊率先敲響鳴金銅鑼,收拾軍隊向成都撤退,扔下熊耳叛軍在龍安河以北擋宋軍的刀子和田雄軍的沖天怒火。而初出茅廬就與蒙古名將兀良哈台打得平分秋色的咎萬壽稍一盤算後,果斷命令王安節停止追殺兀良哈台主力,掉頭去加強對大納軍的阻擊——兀良哈台的大理國小民寡,最缺的就是人力,殲滅其有生力量無是上策。結果又是一場血戰下來,大納率領的五千大理蒙古士兵,活著突圍成功的僅有一千五百餘人。

  ……

  鑒於熊耳夫妻表現出來的義氣,兀良哈台更講義氣的帶頭跑了,這下可苦了被困在龍安河北岸的熊耳叛軍,南有宋軍主力重兵阻攔,死活不讓過河,北有怒火沖天的田雄軍瘋狂衝擊,說什麼都要取下熊耳夫妻和汪惟正三顆人頭給劉黑馬報仇。偏偏此時天色已經大亮,想要喬裝改扮逃或者乘黑逃跑也沒了希望,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眼看著士卒傷亡慘重,又看到田雄軍連俘虜都不要的拚命砍殺,熊耳夫妻和汪惟正簡直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本來仗打到這步,熊耳叛軍在龍安河全軍覆沒已成定局,賈老賊也很樂意拿熊耳叛軍的上萬人頭在自己的功勞薄上添加濃墨重彩的一筆,只是下令宋軍全力阻截,不給熊耳叛軍任何逃跑機會。可就在這個時候,子聰鬼鬼樂樂的湊到賈老賊旁邊,在賈老賊旁邊低聲問道:「小僧斗膽,敢問太師一句,太師可願放棄劉黑馬女兒?」

  「放棄劉安鳳?什麼意思?」賈賊滿頭霧水的反問道。子聰陰笑道:「如果太師不在乎大美人對你的印象的話——那小僧認為,太師你應該立即下令,讓咎萬壽讓開道路,放熊耳叛軍逃回成都。」

  「放熊耳逃回?」賈老賊大吃一驚,脫口說道:「子聰大師你瘋了?我們好不容易和田雄聯手包圍了熊耳叛軍,為什麼又要把他們放走?要是讓熊耳叛軍逃回了成都,他肯定和兀良哈台聯手對抗大宋,我們豈不是自找麻煩?」

  「小僧就是要熊耳叛軍兀良哈台聯手。」子聰奸笑答道:「太師你昨天晚上和今天也親眼看到了,熊耳公開兀良哈台軍參戰,兀良哈台扔下熊耳單獨逃跑,兩家彼此之間勾心鬥角,互不信任,幾乎已經是公開化。我們如果不放走熊耳,成都的汪良臣和梅應春沒了依靠,就只有投降兀良哈台一條路可走,大宋單獨對付兀良哈台一路兵馬,只會更加吃力。可我們要是讓熊耳叛軍逃回成都,汪良臣和梅應春有所依靠,就不會那麼容易交出成都糧倉,到時候兀良哈台和熊耳叛軍就算勉強聯手,也只會互相扯後腿,繼續鉤心鬥角——有一句話說得好,不怕老虎一樣兇猛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盟友啊!」

  「有道理。」賈老賊點點頭。子聰接著奸笑道:「而且放走熊耳不只一個好處,簡州的劉元興為了給劉黑馬報仇,就不會被兀良哈台拉攏招降,給我們製造招降劉元興的機會。

  同時熊耳叛軍是堅決的擁裡不哥派,他們和兀良哈台結盟後,肯定會再提迎接阿里不哥入川的建議,兀良哈台一旦被說動,就不會急著撤回大理,我們要殲滅兀良哈台的主力,也用不著翻山越嶺的深入大理境內了。」

  「大果然高明。」仔細盤算後,賈老賊忍不住讚道:「想不到熊耳叛軍對我大宋還有如此之多的用處,本官還真沒看到這點。」子聰笑得連光頭都起了皺紋,又愁眉苦臉道:「太師謬讚了,不過我軍如果故意放走已經走投無路的熊耳叛軍,劉安鳳劉姑娘肯定對太師你更加恨之入骨,太師你想再次奪取劉姑娘的芳心,怕是沒那麼容易了。」

  「大師你怎麼和廖瑩中一樣,都認為本官是只知道美色不知軍國大事的人?」賈老賊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本官是喜歡美女,可為了軍國大事,別說劉黑馬的女兒了,本官連全皇……。」說到這,自知失言的賈老賊猛然打住,忙轉移話題道:「總之一句話,本官對那個傻丫頭沒興趣。來人啊,快去給咎萬壽傳令,命令他即刻讓開道路,放熊耳叛軍逃走。」

  「遵命!」傳令兵匆匆而去。子聰則不動聲色的心裡納悶,「連全皇?全皇是誰?」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24
第四卷 川中義

  第五十五章 恩斷義絕

  雖然賈老賊的讓路命令很是影響到咎萬壽的戰功大小——畢竟殺敵數和戰場功勞是成正比,但考慮到賈老賊的殘暴**威,又考慮到賈老賊在朝廷上的一手遮天和自己將來的前程,所以收到賈老賊的軍令後,咎萬壽只盤算了小片刻,還是下令道:「傳令全軍,讓開渡口,讓韃子的敗軍逃走!」

  「為什麼?」收到這道命令後,包括賈老賊極為看重的文天祥和王安節在內的宋軍將領都騷動了,或是派來傳令兵,或是親自趕到咎萬壽麵前,當面向咎萬壽質問命令,「讓路是不是假命令?為什麼要讓路?我們已經把韃子叛軍堵在龍安河以北,他們沒援軍也沒糧草,我們只要守住渡口,就算不能把他們全部殲滅,起碼也能殺他們大半,這麼好的機會很難碰到,為什麼要錯過?」

  「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盟友——這是賈平章的原話。」咎萬壽苦笑答道:「所以我們必須得把北岸這群豬放回成都,讓他們去繼續禍害兀良哈台——這也是賈太師的原話。」說到這,咎萬壽環視眾將一圈,微笑道:「如果你們還有其他問題的話,可以直接去綿州城中找賈太師面談。但是在這之前,你們必須得首先執行軍令,指揮軍隊讓開道路,給北岸的韃子留下一條生路。」

  咎萬壽的解釋非常明確,宋軍眾將縱然心有不甘也不敢隨便違抗軍令只得乖乖頒布命令,指揮自軍讓開道路。命令傳達後,在渡口前列陣阻攔的宋軍隊伍立即停止放箭,列隊撤往東面,讓出熊耳叛軍逃命的道路。看到這情景,已經在換衣服準備裝成小兵洇水逃命的熊耳夫妻和汪惟正三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開始懷這是宋軍的詭計,在龍安河南岸佈置了埋伏等自己們去鑽圈套。

  狡詐多的熊妻懷南岸有埋伏,熊耳叛軍的普通士卒可沒那麼多疑,眼見前方有生路可走不是爭先恐後的蜂擁過河狽逃命。而宋軍殿後部隊只是放箭阻止敵軍靠近,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阻擊意圖。又等了許久後,眼看逃過南岸的士卒越來越多卻安然無恙,熊耳夫妻和汪惟正三人這才相信宋軍是在故意放走自己,當下熊耳夫妻和汪惟正也顧不得去考慮宋軍為什麼這麼做了只是不要命的指揮軍隊渡河,擺脫後方田雄軍的追殺。一時間經接近潰散的熊耳叛軍隊伍歡呼震天,其中不乏對宋軍的感謝之聲。

  熊耳叛軍歡呼雀躍的獲了一線生機,已經把熊耳叛軍後隊殺得血流成河的田雄軍上下則怒吼連連,全身像是被血洗了一遍的田雄更是暴跳如雷,狂吼咆哮,「賈似道賊!本將軍幫你解了綿州之圍,等於是救了你的狗命就這樣來報答我?」

  「田將軍,下官命再去綿州他交涉。」已經煮熟的鴨子忽然飛了,隆慶府達魯花赤胡也急了即提出再次出使宋軍交涉。田雄當即答應,吼道:「快去快回,告訴賈似道老賊,如果他再不立即堵住熊耳狗賊,本放跑了熊耳狗賊和唐笑臭婊子,本將軍就馬上掉過頭打綿州,找他出氣!」

  胡皺皺眉頭,有些為,以田雄軍現在的狀態,臭揍幾乎崩潰的熊耳叛軍當然不成問題,可是要和主力已經抵達綿州的宋軍再次開戰,田雄軍無就是拿雞蛋去碰石頭了。這時候,被田雄親兵抬在擔架上的劉安鳳艱難坐直身體,艱難的說道:「田叔父,以現在的情況,賈似道老賊不會懼怕我們威脅了。讓我和胡大人一起去見賈似道老賊,也許我能說服賈似道老賊。」

  「你要去見賈老賊?如果他把你扣留怎麼辦?」田雄有些遲。劉安鳳勉強一笑,艱難答道:「沒關係,叔父不要忘了,劍閣關還在你手中,我三哥也還有些軍隊在簡州,就憑這幾點,賈似道老賊就不敢隨便扣留我。」

  劍閣關是四川金牛道最關鍵地關。如果把田雄惹急了。打開劍閣關放阿里不哥鐵騎踏進成都平原。宋軍先前地努力必然付諸東流。這個道理田雄當然懂。所以稍微盤算後。田雄咬牙答應道:「好。就辛苦侄女去一趟。動作要快。否則等熊耳狗賊地大隊過了河。再想阻攔就來不及了。記住告訴賈似道老賊。如果他敢對你無禮。我會叫他後悔一輩子!」

  「侄女知道。」劉安鳳艱難答應。田雄地親兵抬起劉安鳳。與胡一起快步跑向不遠處地綿州城牆。到得屍橫遍野地綿州城下說明來意後。賈老賊當即打開城門。在相對比較乾淨地城樓上接見了胡與劉安鳳二人。胡憤怒地

  賊劈頭蓋臉問道:「賈太師。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這戰。我們劍閣軍隊不僅沒有傷大宋一兵一卒。還替你解除了綿州之圍。間接救了你地性命。甚至還和你們聯手對付熊耳叛軍!雖然我們不是盟友。但起碼地道義你要講吧?」

  「胡大人。本官有何過失?還請明言。」賈老賊裝糊塗。笑嘻嘻地反問道。胡更是大怒。往西南方地龍安河渡口一指。吼道:「你為什麼撤開軍隊。放熊耳狗賊逃走?難道太師你不知道。我們是為給劉黑馬大帥報仇而來?」

  「我軍主力撤退。本官也很奇怪。」賈老賊大耍無賴。推托答道:「可本官被困在綿州城中。無法直接指揮軍隊。也沒辦法瞭解具體情況。胡大人和劉姑娘請在城中稍等。本官這就派人去與咎萬壽聯繫。詢問他撤退原因。來人啊胡大人和劉姑娘準備酒宴。」

  「酒宴就不必了。」胡勃然大怒,喝道:「賈太師,如果你還有一點禮義廉恥,就請馬上下令,讓貴軍阻截熊耳叛軍,重新堵死熊耳叛軍的逃跑道路。」

  「胡大人,不是本官不講義氣,只是本官實在不知道主力軍隊發生了什麼事。」賈老賊笑瞇瞇的說道:「也許是我軍士卒傷亡過多,也許是重要將領不幸負傷,本官不瞭解具體情況貿然下令只會打亂我軍部署。關於這點,還請胡大人理解。」

  「無恥!」胡氣得;點沒撲上去掐死賈老賊。劉安鳳則從擔架上掙扎著坐起,先拉住怒火沖天胡,然後向賈老賊冷冷問道:「說吧,你為什麼要放走我的殺父仇人?聽說熊耳那個婆娘風騷無比無數男人有******緣,難道你也和她有一腿所以才故意放她一馬?或者說你還在記念我刺殺你的仇恨,故意向我報復?」

  「劉姑娘,你想到那裡去了?官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會為了個人恩怨而公報私仇?」賈老賊苦笑答道:「至於熊耳那個婆娘,本官倒是見過她一面,不過本官一向為人正直德端正,對她那樣風騷****的女人沒有半點興趣。」

  「這老東西真要臉。」賈老賊的話連子聰都聽得有****的感覺更別說被賈老賊騙些**的劉安鳳了。

  不過經過這次重傷之,劉安鳳的火暴脾氣已經收斂了許多力壓下怒火後,劉安鳳向賈老賊冷冷的說道:「那好既然不是這些原因,那你就立即下令,堵住熊耳狗賊的逃跑道路。只要你下令,那我們以往的恩怨就一筆勾銷,而且不管你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賈賊眼珠亂轉,很認真的盤算起來,劉安鳳那失血過多的蒼白俏臉卻紅了起來,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天晚上被賈老賊騙走初吻的情景。誰知賈老賊忽然開口說道:「如果本官要田雄和你三哥劉元興投降大宋呢?如果他們肯帶著劍閣和簡州軍民開城投降,本官就立即下令阻擊熊耳叛軍。」

  「要田叔父和我三哥投降?」劉安鳳忽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感覺。胡卻憤怒叫道:「做夢!四川只有斷頭將軍,沒有投降將軍!」

  「那就沒辦法了。」賈老賊一攤,微笑道:「既然田將軍和劉將軍不願歸降大宋,那大宋憑什麼要犧牲士卒為劉黑馬報仇?沒道理嘛。」

  「賈太師,你不要忘了,昨天晚上是我們救了你們,難道你想恩將仇報?」胡大怒問道。賈老賊冷笑答道:「胡大人,你們真想救本官和綿州嗎?如果你們真想救綿州,就不會隔岸觀火,直到綿州的大宋軍隊和熊耳叛軍打得兩敗具傷、血流得不能再流才出動軍隊!本官一會最多下令不主動攻擊貴軍,就足以報答貴軍間接挽救綿州了。」

  胡啞口無言,實在狡辯不過賈老賊。這時候,龍安河旁的人聲鼎沸,熊耳叛軍已經有接近一半逃過了龍安河,而宋軍主力還是遠遠旁觀,不動一兵一卒阻擊。見此情景,劉安鳳急得落下眼淚,沖賈老賊吼道:「熊耳狗賊就要跑了,你快下令,只要你替我爹報了仇,我一定盡力勸說田叔父和三哥向你投降。」

  「好。」賈老賊輕描淡寫的答應,又補充道:「就沖劉姑娘你這句話,本官就一定想辦法給你爹報仇,但不是現在。總之一句話,本官遲早會消滅熊耳叛軍,給你爹劉黑馬報仇,到那時候,還望劉姑娘你遵守諾言。」

  「為什麼不是現在?讓熊耳狗賊跑了,再想報仇要等到什麼時候?」劉安鳳哽咽著向賈老賊問道。賈老賊一聳肩膀,老實答道:「本官不知道。」

  「劉姑娘,我們走,和這樣忘恩負義的狗賊沒什麼好談的。」胡氣得手腳冰涼,再也不想和賈

  費口舌。劉安鳳又絕望的看了賈老賊一眼,一雙美>人心碎的哀求神色,賈老賊則飛快把目光移開,喝道:「來人啊,送胡大人和劉姑娘出城。」

  賈老賊無恥無情到這地步,劉安鳳完全絕望了。不過劉安鳳並不打算就此離去,忽然向賈老賊招招手然笑道:「何大哥,你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劉安鳳忽然叫賈老賊為何大哥,賈老賊心頭一跳,忍不住也是想起那天晚上與劉安鳳熱吻的情景。心動之下,賈老賊不由自主的湊到劉安鳳旁邊,涎著臉笑道:「鳳妹,有什麼事?」

  「啪!」劉安鳳使盡全身力氣,忽然在賈老賊俊臉上狠狠抽了一記耳光,哭喊道:「從今往後們恩斷義絕!」

  「大膽。」以為首的賈老賊親兵大怒意識的一起抽刀。賈老賊則捂著臉退後一步,先擺手制止親兵發難,然後向劉安鳳苦笑道:「劉姑娘,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任何交情,那算得上恩斷義絕?來人即將劉姑娘和胡大人送出城,再傳令三軍只要田雄軍不向我軍發難,不得主動傷害田雄將軍的一兵一卒。」

  劉安鳳低頭抽泣著走了,出城的時候,賈老賊又在城牆上大叫,「劉姑娘,請轉告田雄將軍寇莫追,切莫為了報仇而過於深入敵境!熊耳狗賊在成都還有一定力量有兀良哈台支援,田雄將軍不是他的對手。」賈老賊的語氣還算真切可劉安鳳已經恨透了賈老賊,並不作一聲象沒聽到賈老賊的話一樣。

  沒了宋軍阻擊,耳叛軍總算是揀回一條小命,大部分得以逃出生天,田雄軍雖然將剩下的熊耳叛軍盡數殲滅,連一個俘虜都沒有留下,但成都兵變的始作俑者熊耳夫妻和汪惟正三人卻一根毛都沒有傷到。面對這樣的局面,田雄氣得差點提兵去打綿州找賈老賊算帳,可宋軍主力早已在龍安河以南嚴陣以待,田雄雖然氣得七竅生煙卻也不得不考慮向宋軍開戰的後果,最終放棄了這個打算。同時劉安鳳也終於冷靜下來,向田雄轉達賈老賊的善意奉勸,勢單力孤的田雄思慮再三,最後還是決定接受這個勸告,率軍返回劍閣,綿州會戰也正式宣告結束。

  ……

  綿州會戰,一波三折,宋軍然最終取勝,卻也付出相當慘重的代價,同時也暴露出了宋軍將領普遍善守不善攻的重大缺點,最大的收穫則是發現了咎萬壽這麼一個帥才,算是意外之喜。痛定思痛之後,賈老賊開始進行宋軍將領調整,攻弱守強的王堅理所當然要交出主力指揮權,賈老賊親自掌管主力指揮,咎萬壽則被賈老賊委於重任,得以擔當四川制置司參議(相當於是四川軍區參謀長),直接聽令於賈老賊——關於這點,已經認識到自己弱點的王堅再沒有任何異議。

  調整了人員,一步的戰事也迫在眉睫,南方有兀良哈台和熊耳狼狽為奸,北方的劉太平也仍然在摩天嶺威脅著宋軍側翼,宋軍仍然面臨多線作戰的危險。經過反覆考慮後,賈老賊向子聰和咎萬壽說道:「本官思慮再三,覺得應該首先把劉太平趕走,掃除了這個最大的威脅,然後再考慮南下掃平熊耳叛軍和兀良哈台,你們的意思如何?」

  「小僧也覺得應該先北南。」子聰附和道:「如果不先趕走劉太平,我們的重兵仍然要被牽制在綿州,難以全力對付兀良哈台和熊耳叛軍。」剛剛擔任賈老賊副手的咎萬壽也附和同意。賈老賊他們沒有意見,便又說道:「既然你們沒有意見,那兵貴神速,我們得抓緊時間行事,具體如何趕走劉太平,你們可有建議?」

  「摩的地形對敵我雙方來說都是易守難攻,直接強攻,只怕損失慘重還難以得手。」子聰首先答道:「所以小僧認為,我軍應該施以計策,方能成功,小僧有一計……。」

  旁邊咎萬壽怕子聰搶去功勞,忙迫及待的說道:「下官也有一計,或可成功。」賈老賊則微笑道:「本官也有一計,只是不知道我們三個是不是想到了一起?這樣吧,我們把計策寫在紙上,然後再拿出來對照。」

  「好。」子聰和咎萬壽一起微笑應。

  當下賈老賊、子聰和咎萬壽三人各自提筆,飛快在紙上寫下計策,待各自書寫完畢,賈老賊將三張紙湊在一起,卻見三張紙上的內容一模一樣,都是——預設埋伏,偽敗誘敵!

  「哈哈哈。」「呵呵呵。」「嘿嘿嘿。」房間中,三種奸笑聲音都是那麼的無恥,那麼的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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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川中義

  第五十六章 引蛇出洞

  把眼睛睜大了,發現熊耳那個臭王八的軍隊,馬上就軍!操你娘,到底聽清楚沒有?不管白天夜裡都給本將軍把眼睛睜大,要是誰敢偷懶睡覺,錯過了軍情,小心本將軍軍法無情!」

  巍峨雄峻的摩天嶺頂上,海拔將近三千米的地方,阿里不哥唯一信任的漢人愛將劉太平的咆哮聲有如雷鳴,直震得群山迴響,深谷靜籟。而在劉太平的腳下,一團棉花般潔白的雲彩從懸崖邊輕輕飄過,白雲之下,樹木青蔥,流水丁冬,有如仙境一般美麗。只是很可惜,阿里不哥軍上到劉太平,下到普通士卒,全都沒什麼心情去欣賞這美色美景了。

  阿里不哥軍駐紮在摩天嶺上一塊極大的草坪上,這塊草坪被當地人叫做大繡>+子(注),地勢相對平坦又有一定水源,是個屯兵堅守的好地方—當然,這也要在糧草的前提下。對於困在此間已有半月之久,糧草全部告罄的阿里不哥軍來說,這塊草坪無是他們最痛苦的回憶,因為要從大竹>+子下山,只能走一條被稱為九倒拐、生生在懸崖峭壁上開鑿出來的山路,山路狹窄而險,騎兵下山必須得牽馬慢行。

  本來這也算不了什麼,可問題是,宋軍的重兵已經牢牢控制住了九倒拐的出口,阿里不哥軍的騎兵如果敢從這裡下山,等於就是宋軍士兵的活靶子,也不知有多少阿里不哥軍士兵已經在這狹窄的山道上被宋軍的神臂弓和弓箭射成刺蝟得粉身碎骨。所以在屢次強攻和偷襲失敗後,損失慘重的阿里不哥軍不得老老實實的呆在大竹>+子上,等待熊耳叛軍的接應——當然,這必須得在阿里不哥軍士兵沒有全部餓死的前提下。

  「滾開!誰敢碰老子的馬,老子和他拼了!」劉太平正看著山下的宋軍軍營咬牙切齒詛咒時,隊伍中忽然又響起一片嘈雜吵鬧聲音。劉太平惱怒的回過頭來剛好看到副手阿勒達爾飛奔過來,阿勒達爾行禮稟報道:「劉將軍,又有士兵不願殺馬,已經拿刀砍傷了兩個同伴。」

  「不肯殺馬?那就!」劉太平沒好氣的吼道:「傳令下去,從下一頓開始,輪流抽籤殺馬吃肉,被抽到的人,要不就殺馬吃馬肉,要不就殺他吃人肉,看誰還敢反抗。」

  「遵命。」阿勒達爾答應一聲命令傳達後,阿勒達爾又小心翼翼的說道:「劉將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的士兵都是騎兵,不擅長步戰,要是把戰馬都殺光了的話,我們就算下了摩天嶺,也照樣不是宋蠻子的對手。」

  「你以我不知道這個道理?」劉太平沒好氣的吼道:「可我能怎麼辦?軍糧早就吃完了,又沒有補給能上來在原路返回,等回到文州,人起碼要餓死一半!我不下令殺馬,難道要讓士兵全部餓死在這摩天嶺上?」

  阿勒達爾口無言,知道劉太平說的全是實情,劉太平卻越說越氣,繼續抱怨道:「都怪劉整那個狗蠻子,口口聲聲說熊耳會在摩天嶺接應我軍,會給我軍提供充足的糧草和補給,哄得我只帶著單程的糧草就走這條該死的陰平道。結果摩天嶺倒是到了耳那個狗蠻子不見蹤影,宋蠻子卻像從天上掉下來一樣,把老子堵死在摩天嶺山頂!要是老子這兩萬多騎兵丟在這裡怕大汗捨不得,老子也要把劉整和熊耳兩個狗蠻子千刀萬剮遲處死。」

  「還不是怪你要搶功,說麼鄧艾當年就是只帶單程糧草走的陰平道了搶時間才帶這麼點糧草。」阿勒達爾心中嘀咕,不過阿勒達爾也很清楚陰平古道這樣的偏僻小路,想要大量攜帶糧草,確實是一個難以完成的任務。為了平息劉太平的怒火,阿勒達爾只得改變話題道:「劉將軍,莫要生氣,聽說熊耳的婆娘又漂亮又風騷,蠻子劉整和脫裡赤將軍都對她讚不絕口,等咱們下了山見到熊耳的婆娘,一定要多上幾次,否則就對不起我們宰殺的戰馬。」

  「那是當然。聽脫裡赤那個小婊子地口上功夫是一絕。等見到了她。一定要把她幹得幾天說不出話。」劉太平來了點興趣和精神。不過很快又洩氣道:「不過那也得先下了這座鬼山。也不知道熊耳那個狗蠻子是不是真心接應我們。為什麼到現在還沒看到他地一兵一卒。」

  「再等等吧。應該快就有消息了。」阿勒達爾剛安慰劉太平幾句。士兵中又發生了一起騎兵拒絕宰殺戰馬與同伴刀槍相見地內訌事件。阿勒達爾無奈。只得告別過去處理。劉太平則留在原地。繼續看著山下緩緩飄過地雲彩和旗幟林立地宋軍軍營發呆。「為什麼援軍還沒到?只要老子下了山。平原上還有誰是老子地對手?」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摩天嶺上每天都在上演著騎兵不願宰殺戰馬而痛哭流啼、甚至和同伴刀劍相見地悲劇。可摩天嶺下地南天門峽谷旁。宋軍地軍營仍然屹立不動。擺出了一副要把阿里不哥軍耗死在摩天嶺地架勢。同時傳說中地熊耳叛軍接應還是一種傳說。始終沒有轉變了真實。期間。劉太平也派出士兵另尋道路。期盼能找到另外一條踏入成都平原地道路。可陰平古道地天險之也不是隨隨便便吹出來地。除了這個當年鄧艾裹氈滾落地摩天嶺外。連綿起伏地險峻山川攔死了阿里不哥軍地南下道路。探路不僅勞而無功。反倒摔死了十幾個探路士兵。

  就在劉太平即將徹底絕望地時候。十月初六這天到了……

  ……

  南宋鹹淳三年十月初八。清晨摩天嶺上被深秋夜風吹了一夜地阿里不哥軍士兵陸續起身。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點火生炊。煮些野菜馬肉準備早餐。在此期間。幾乎沒有一個士兵大聲說話。士氣之低落見一斑。而劉太平則領著阿勒達爾與火兒忽答孫等一班將領來到九倒拐入口。向在那裡執勤地千戶先鐵木問道:「怎麼樣?昨晚上有沒有異常動靜?有沒有看到咱們地人?」

  「沒有。」先鐵木搖搖頭,又說道:「就是在下半夜的時候,宋蠻子的軍營裡出現了一些火把和聲音,因為火把是往南去,所

  就沒驚動將軍。」

  「往南去?」劉太平心中一動,再眺望宋軍大營時,見宋軍大營中仍然是旗幟林立,不見半點減少,可仔細再看時平就發現情況不對了—清晨柔和的陽光下,宋軍大營中竟然幾乎沒有炊煙!劉太平狂喜過望,大叫道:「你們注意到沒有?宋蠻子的軍營裡沒有炊煙,這大清早的,宋蠻子不生火做飯嗎?」

  「是沒有炊煙,莫非下面已經是空營?」蒙古眾將也看出情況不對,忙爭先恐後的叫道:「空營!很可能是空營!」脾氣暴躁的火兒忽答孫乾脆武斷叫道:「肯定是接應我們的軍隊快到了,宋蠻子怕被我們兩面夾擊,所以連夜跑了!」

  「快!去幾個人山去探查真正情況!小心宋蠻子耍詭計,有埋伏。」雖然已經是激動難當,但劉太平還是比較冷靜,首先派出斥候偵察宋軍大營動靜。可就在這時候,阿勒達爾更加激動的大叫起來,「將軍快看,我們的旗幟!」劉太平定睛再看時,果然看到在南天門以南,一支數量龐大的隊伍打著蒙古的藍白色軍旗,正在向摩天嶺飛奔而來隱還可以聽到「阿里不哥大汗萬歲」的歡呼聲。

  「大汗萬歲!」隨著懸崖邊的士兵越來越多,阿里不哥軍隊伍中也響起陣陣激動難當的歡呼聲,士氣也隨之高漲。已經被困得沒了脾氣的阿里不哥軍眾將也紛紛大叫「劉將軍,是我們的隊伍們的隊伍終於來了。」「劉將軍,快讓我們下山吧!」「蒼狼白鹿保佑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全軍列隊,準備山。」肩負重擔的劉太平其實比所有人更期盼早些下山看到援軍到來,劉太平激動得連最起碼的辨別真偽都忘記了,當即下令全軍集結,準備從九倒拐下山。待軍隊迅速集結完畢後,那支從南而來的蒙古軍已經欺到距離摩天嶺不到十里的地方,無數士兵用蒙古語整齊大叫道:「劉將軍快請下山,我們來接應你了。」

  「下山!」劉太平一聲狂吼,阿哥軍前鋒部隊當即排成一字長隊,在先鋒大將阿勒達爾率領下轉下山道,從崎嶇難行的九倒拐山道緩緩下山——想快也快不起來,這種路上,一個不小心失足就得粉身碎骨。不過這也沒什麼了,從成都趕來支援的蒙古軍隊已經控制了南天門峽谷,阿里不哥軍大可以慢慢下山,再也不用擔心少數民族宋兵的毒箭和普通宋軍士兵的神臂弓偷襲了。

  大概知道自己接應來遲導致阿里不哥軍斷糧,為了贖罪,南來這支蒙古軍隊在南天門峽谷內架起了無數大郭,生火造飯,準備款待遠道而來的盟友,聞到那濃郁的米飯饅頭和肉湯香味,這幾天來只靠野菜馬肉充飢的阿里不哥軍士兵心中更是焦急,不由自主的加快腳步,從而導致一名不慣走山路的騎兵摔下懸崖,跌得屍骨無存。

  「謝天謝地,:於下來了。」第一個平安下到山腳的蒙古士兵首先歡呼著雙膝跪下,親吻腳下平坦的土地,然後迫不及待的衝向南天門峽谷,後面的蒙古士兵有樣學樣,也是騎馬衝向峽谷,去與同伴爭搶飯食,摩天嶺山腳下頓時一片大亂,蒙古將領根本無法約束。前鋒大將阿勒達爾則大度的說道:「不用管他們了,讓他們先去吃頓飽飯,然後再重新集結隊伍。」

  有了阿勒達爾的這道令,阿里不哥軍士兵頓時歡聲如雷,跑向南天門峽谷的腳步更快,絲毫不成隊形。而南來的蒙古士兵也非常爽快,把一鍋又一鍋的米飯饅頭端到路旁憑餓狼一般撲來的阿里不哥軍士兵享用。同時因為峽谷狹窄的原因,南來的蒙古軍大隊只是守住南面出口,沒有進谷,給蒙古士兵騰出了集結空間。一時間,山頂上蒙古士兵象螞蟻一樣結群而下,九倒拐山道上密密麻麻全是蒙古騎兵的旗幟和戰馬。

  ……

  「差不多了把我們牙崩了。」當劉太平的軍隊約有四成下到地面、同時還有大約兩成正在山道上時,南來的蒙古軍隊伍中響起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動手!」

  「轟隆!轟隆!轟隆!」山環抱的南天門峽谷內火光四起,雷聲震天,地面上噴出成串成串的火光,土石亂飛,一個又一個的阿里不哥軍士兵驚叫慘叫著飛上半空,然後又血肉模糊的摔下地面。同時峽谷兩旁的山頂上滾落無數巨石和手雷,冰雹一般落到蒙古士兵頭上,被手雷炸到的全身噴血,被巨石砸中的,輕則筋斷骨折,重則化為肉醬,全身骨骼盡碎,死得苦不堪言。瞬時間,峽谷內哭喊聲和戰馬慘嘶聲震天動地,幾乎壓過了手雷和地雷的爆炸聲。

  「殺啊!大宋!」吶喊聲中,列陣守於谷口的蒙古士兵散開回衣甲的宋軍士兵潮水般湧上,一通亂箭攢射,將企圖逃向南面的蒙古士兵射倒無數。正捧著一碗肉湯的阿勒達爾雖然僥倖逃脫了宋軍的第一波打擊,可也驚得目瞪口呆,再四處尋找剛才做飯的『蒙古士兵』時,卻發現那些所謂的蒙古士兵早就不聲不響的逃出了峽谷,阿勒達爾這才醒悟過來,大叫道:「中計了,快衝出去!」

  「哎喲!」阿勒達爾的命令才剛剛喊完,腹中便是一陣劇疼內黃白之物幾乎直接噴到褲襠裡。阿勒達爾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不好,宋蠻子在飯菜裡下了毒!」

  其實宋軍並沒有往飯菜裡下毒——咱們的賈太師和子聰大師都是菩薩一般心地良善的人物又怎麼會用砒霜烏頭這些歹毒之物去毒害蒙古士兵?所以宋軍只是下了一種見效比較慢的大戟科植物——這種可愛的植物學名叫做巴豆。不過饒是如此,也足夠蒙古士兵受的了數蒙古士兵剛拿起武器,嚴重抗議的肚子就馬上逼著他們蹲在地上有人甚至來不及解褲帶,直接就噴在褲襠裡——其實在宋軍動手之前少身體比較虛弱的蒙古士兵已經開始腹瀉,只是久饑之人猛然暴食,通常都會引起腹瀉,所以才沒有引起太多注意。

  「往南衝,搶佔谷口!」阿勒達爾還算有點頭腦,儘管情況萬分危急,仍然

  子命令軍隊向南,妄圖控制至關重要的南天門谷口。;高的蒙古士兵也忠實的執行了命令,儘管天上巨石、手雷和箭鏃雨點般落下,聽到命令的蒙古士兵還是一邊按著肚子一邊上馬,殺氣騰騰的撲向南天門南谷口——可阿勒達爾和蒙古士兵都忘記了一件事,這是在地勢狹窄的峽谷,而不是他們可以迂迴奔襲的開闊平原,而且宋軍的神臂弓也比他們的角弓射程要長上將近一倍,他們還沒衝到可以射出弓箭的距離,強勁的神臂弩已經把他們連人帶馬射出無數血窟窿。扔下了兩三百具屍體後,阿勒達爾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只得按著肚子大叫道:「撤,往山上撤!」

  「大宋!大宋!大宋!」峽谷兩旁的山峰上吶喊如雷,亂石巨木手雷和箭鏃不要錢一般往山下扔,只砸得谷裡的蒙古士兵哭天嚎地,慘叫不絕,只恨爹娘少給他們生了幾條腿。而在群山下方,宋軍士兵列著整齊的疊陣緩緩推進,像一堵巨牆一樣慢慢碾壓過去,但凡有敢於攔在前方的敵人,無不被箭矢弓弩射成刺蝟——山道大大限制了蒙古騎兵的活動空間,也直接保護了宋軍疊陣的兩翼,使得宋軍士兵可以心無旁)的迅速裝填箭弩,然後輪流發射,神臂弓的二百七十步射程之內,沒有一個蒙古士兵能夠站立。

  前鋒軍阿勒達爾部隊遭遇埋伏,已經在下山途中的劉太平傻了眼睛,有心想支援阿勒達爾吧,狹窄得僅容一騎通過的九倒拐山道限制了蒙古軍隊的行軍速度,一名士兵要想下山,起碼得要一個時辰;撤退吧了旁邊拼著宰殺幾千匹戰馬充當軍糧返回文州外,就只剩下了活活餓死在摩天嶺頂上一個選擇。思來想去,劉太平終於還是決定拚上一拚,「繼續下山,傳令阿勒達爾,讓他務必要殺出南天門我軍奪得生路。」

  「向前衝?」收到劉太平的命令後,阿勒達爾幾乎把鼻子都氣歪了,指指箭比雨點還要密集的前方,又指指兩旁不時落下的巨石大木,吼道:「他來沖給我看看,他如果能衝過去,我把腦袋給他夜壺!」

  「轟隆!轟隆!」又是一陣巨響,不過這一次發出巨響的地方是在南天門的山頂上。限於地形,咎萬壽從潼川帶到綿州的十門木殼鐵芯炮沒敢用於平原野戰,可搬到山頂安全的預設陣地後種發射頻率緩慢卻威力巨大的火炮便成了蒙古士兵催命符,任何一顆開花炮彈落到蒙古軍士兵無比密集的摩天嶺山腳下,都能濺起一片巨大的鮮血浪花。炸得初次見識火炮威力的阿里不哥軍士兵屁滾尿流,也炸得劉太平和阿勒達爾心驚膽戰,「如果宋蠻子對著九道拐開上幾炮,炸斷了山道,我們下山這七八千騎兵可就一個也跑不了了。」

  「——!轟隆!」宋軍炮沒讓劉太平等蒙古將領失望,第一輪射擊測試了距離後,宋軍炮手迅速調整射角第二輪炮擊的第一顆炮彈就準確了命中九倒拐山道,不僅轟得山道石屑橫飛,也轟得山道上那些避無可避的蒙古士兵鬼哭狼嚎,出於恐慌,十幾個蒙古士兵甚至跳下山崖逃生,結果當然是運氣最好也落個基本生活不能自理,至於阿里不哥軍的鎮山法寶戰馬,更是受驚摔下懸崖二十多匹,又砸死了山腳下的幾個蒙古士兵。其他九門火炮也大半命中山道,又炸下一片石屑、一群戰馬和一窩蒙古士兵。

  「撤上山,再不撤就來不了。」前面已經不可能突圍,後路又隨時可能被炸斷勒達爾不得不下令退回摩天嶺。命令一下,第一次見識宋軍火器威力的阿里不哥軍士兵立即向當年鄂州的忽必烈軍士兵一樣潰散數人扔下戰馬你爭我搶的逃往後方,爭先恐後的湧上山道亂間人馬自相踐踏,死傷無數。而位於九道拐中上部的劉太平也知道這個摩天嶺已經不可能再下去奈下只得令道:「上山撤退,別下去白白送死了!」

  「轟隆!隆!轟隆!」劉太平這次總算是說對了,阿里不哥軍確實用不著下去白白送死了。足足花了四天時間才搬上山頂的十門鐵芯木殼炮在這一刻證明了它們的價值,每一輪發射,幾乎都能炸下一片蒙古士兵和一批戰馬,製造無數混亂,開鑿於懸崖岩石之上的九倒拐山路雖然抗打擊能力強上許多,可也被轟得石動屑飛,要不了多久就有可能崩塌。而在山腳下,宋軍疊陣推進雖慢,卻勝在穩健,緩慢而不斷的壓縮阿里不哥軍的活動空間,絲毫不給阿里不哥軍士兵任何反擊和接近的機會。

  摩天嶺下,流成河,絕大部分都是蒙古士兵的鮮血。屍積如山,大部分是蒙古屠夫罪惡的屍身。

  好不容易衝回大竹>+,劉太平連口氣都沒喘就趴到懸崖邊上觀察山下形勢。從山上往下看去,宋軍的弩陣已經把阿勒達爾的軍隊壓縮到了懸崖邊上,蒙古士兵的哭喊慘叫之聲,雖隔著幾百丈仍然聽得清清楚楚;而在九倒拐山道上,火光不斷乍閃,被火炮轟中的蒙古士兵和戰馬冰雹一般摔下懸崖,跌得粉身碎骨,即便是僥倖逃上山的蒙古士兵也個個面無人色,個別人乾脆放聲大哭。劉太平不由一陣絕望,「如果山道被宋蠻子的妖術轟斷,阿勒達爾的軍隊就全完了。」

  「轟隆隆隆!」山下傳來連串的垮塌聲音,一段九倒拐山道連續十餘次被火炮轟中後,終於承受不了打擊而崩塌,徹底切斷了山下蒙古士兵的退路。雖說此舉一舉破壞四川百姓數百年的開路努力,可宋軍隊伍中還是歡呼雷動,被困的蒙古士兵則哭聲震天,前沿陣地上的不少人甚至當場跪下投降,請求宋軍士兵的饒恕。而消息傳到大竹>+子上,劉太平先是痛哭失聲,然後無奈的命令道:「撤軍,回文州。」最後,劉太平狂吼咆哮道:「劉整,熊耳,看老子怎麼找你們這狗蠻子算帳!」

  註:摩天嶺上的竹子實際存在,海拔為2730米,現名為紅花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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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川中義

  第五十七章 成都會戰(1)

  天嶺伏擊戰,靠著萬無一失的佈置和領先一步的武得全勝,重創偷渡陰平的阿里不哥騎兵,迫使劉太平領兵北撤,消弭了宋軍的北方威脅——上面全屬廢話,賈老賊不是笨蛋,只要扼守住咽喉,耗都可以把阿里不哥軍耗死,賈老賊還怕劉太平吊毛?!賈老賊之所以選擇先北後南,迅速趕走劉太平,無非是想騰出兵力,準備發動更為關鍵的成都戰役!

  一部分是出於謹慎,一部分原因是膽小心怯,素來膽大包天愛出奇兵的賈老賊之所以採納這麼一個相對穩妥的戰術,其根本原因還是賈老賊的不自信,對即將到來的大規模會戰缺乏必勝信心。別看賈老賊已經在鄂州和襄陽指揮了兩場更大規模的會戰並取全勝,但那都是在背靠大江大河的地形上,賈老賊不用擔心糧道安全並且可以限制敵人的騎兵活動範圍,以己之長攻敵之短,最大限度發揮宋軍的戰鬥力。而成都平原就同了,七千多平方公里的平原正是蒙古鐵騎發揮最強威力的最佳地形,有限的幾條河流也無法保護宋軍的糧道安全,頭一次在這種地形上指揮大規模會戰,賈老賊難免有些戰戰兢兢,生怕出一點差錯。

  戰戰兢兢歸戰戰兢兢,但仗還是得打的,摩天嶺伏擊戰結束後的第三天,也就是南宋鹹淳三年的十月十一,賈老賊留老將張桂守綿州並監視劍閣動靜,親自率領宋軍主力約四萬五千人離開綿州南下,正式發動光復成都的戰役。同時先前撤到普州的高達應部隊也在一天之前出發,取簡州道向成都逼近老賊聯手,對成都府形成兩麵包夾之勢。

  因為難以保證糧道安全,賈老賊出征時帶足了足夠一月之用的糧草雖然穩妥卻也拖慢了行軍速度,大軍向南走了一天,才剛剛渡過羅江天色便已全黑賈老賊也不冒險,直接下令全軍紮營,並加派了雙倍崗哨。乘著宋軍紮營的空隙賈老賊將子聰和咎萬壽叫到中軍大帳,與他們討論軍情,在討論開始之前,賈老賊又讓掌管情報的子聰先做報告瞭解成都目前的大致情況。

  「根據我軍斥候和細作這些天來的偵察刺探,成都現在的情況大概是這樣。」子聰介紹道:「綿州會戰後,熊耳叛軍逃回成都,正準備向兀良哈台投降的汪良臣和梅應春果然反悔,拒絕了王~的入城招降,熊耳夫妻和汪惟正順利撤入城中。後來又經過四天時間的反覆談判迫於我軍壓力,熊耳叛軍和兀良哈台軍再次達成聯盟手抵禦我軍反擊,其中兀良哈台軍居領導地位件是兀良哈台軍不進成都城,兀良哈台軍的糧草則由成都供給。」

  「那韃子的兵力署情況如何呢?」賈老賊追問道。子聰指著沙盤答道:「熊耳軍大約兩萬六人中騎兵約六千,駐紮成都城;兀良哈台親自率軍駐紮成都在東面三十里處的靈泉,與成都成犄角之勢,同時防備簡州的劉元興,兵力大約在兩萬五千至兩萬八千之間,其中騎兵數目約八千,並有近千頭戰象,戰鬥力十分強悍。」說到這,子聰又疑惑的補充道:「最讓小僧捉摸不透的是,兀良哈台的大兒子阿術率兵約一萬,竟然駐紮在成都南面的眉州,十分遠離戰場,讓人難以猜測其真正用意。」

  賈老賊仔細一看地圖沙,也覺得阿術軍所在這個位置十分古怪,如果說保護後路吧,以宋軍的機動力,即便在平原上打敗了兀良哈台軍,也難以迅速切斷兀良哈台的退路;如果說準備威脅宋軍的側翼和糧道吧,成都西北面的永康城無是更好的選擇;可駐紮在成都以南的眉州,阿術這支軍隊就差不多等於是浪費了。思來想去,賈老賊甚至冒出了一個荒唐的念頭,「會不會是阿術不願和大宋開戰,所以被他老子發配到後方,免得他在前方出工不出力?」

  「如果真是這,那麼倒是一個很合情合理的解釋——可問題是?可能嗎?」子聰苦笑反問道。賈老賊尷尬一笑,擺手說道:「本官也只是隨便猜猜,這個可能性實在不大。」又盤算片刻後,賈老賊搖頭說道:「想不通,本官也想不通兀良哈台為什麼要這麼佈置。不過也沒關係,反正阿術在眉州對我們沒威脅,我們只管專心兀良哈台和熊耳就行了。你們說說,我軍應該先向誰下手?」

  「兀良哈台!」一直沒說話的咎萬壽然開口,語氣斬釘截鐵。賈老賊讚賞的看一眼這個剛剛冒出來的宋軍新秀,微笑問道:「為什麼?」

  「從熊耳不許兀良哈軍進成都城這點來看。熊耳叛軍對兀良哈台還是抱有很重地戒心。」咎萬壽答道:「所以我軍若直接強攻成都。依靠成都供給糧草地兀良哈台必然出兵救援。使我軍陷入腹背受敵地窘境。可我軍先攻兀良哈台。一向喜歡保存實力地熊耳叛軍未必敢去救他。即便出兵也不會用盡全力。使我軍可以各個擊破。而且高達將軍地軍隊已在路上。只要配合地好。我軍甚至可以對兀良哈台軍合圍在靈泉!」

  「不錯。子聰大師。你可有意見?」老賊轉向子聰微笑問道。子聰笑著答道:「咎大人之見。正是小僧想說地。恭喜太師。大宋又得一員大將矣。」咎萬壽忙謙虛感謝。賈老賊卻開心大笑。點頭說道:「好。就先打兀良哈台這條老狐狸。」

  「高達將軍那邊怎麼辦?他和靈泉之間還有

  元興。」子聰追問道。賈老賊沉吟片刻。命令道:去一封書信。給他七天時間。命令他在十月十八之前務必趕到靈泉與我軍會師。途中經過簡州。可派遣使者與劉元興聯繫借道事宜。我們是去給劉黑馬報仇。劉元興很有可能答應。如果劉元興冥頑不靈不肯借道兵擊之。主力繞過簡州城。與我軍會合。」

  ……

  在宋軍調兵遣將緊張部署地同時自知末日將臨地熊耳叛軍頭目熊耳夫妻、汪良臣叔侄和梅應春等人也緊張聚集在一起。商量對策。因為不久之前才收到宋軍兩路合圍與阿里不哥軍敗退地消息。參加會議地每一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會議地氣氛顯得非常緊張。甚至還充滿絕望地味道。

  「從我們掌握的情報來看,賈似道老賊親自率領的宋蠻子主力最遲還有三天時間,就能抵達成都府路境內。」蒙古叛軍中掌管細作情報的汪良臣也是先介紹宋軍動向,「同時出動的還有宋蠻子高達的軍隊,算其路程多也就是六七天時間,就有可能抵達成都。這一條路的中間雖然有簡州劉元興阻攔,但劉元興和我們的關係大家都知道,宋蠻子如果向劉元興借道,他很有可能答應。也就是說,我們很快就會面臨被宋蠻子東、北夾擊的危險。」

  「那宋蠻子的主攻方向會是那裡?」宋軍叛將梅應春小心翼翼問道。身為文天祥、謝得、陸秀夫、周賁和吳信等宋軍官員的同榜進士應春其實也是賈老賊的門生—只是在第二次神臂城大戰中向蒙古軍投降的梅應春非常清楚,如果他現在被宋軍抓到老賊那個恩師將會怎麼親熱的招待他這個師門叛逆!所以會議之上,就數梅應春的反應最為緊張至還帶上了哭音,「如果宋蠻子先打成都良哈台會不會從靈泉出兵救我們?」

  「怕什麼?沒用的東西?」唐笑沒好氣的瞪一眼情人梅應春,喝道:「兀良哈台那個老東西的糧草靠我們供給,他敢不來救!」素來奸詐的汪良臣也附和道:「熊夫人所言極是,兀良哈台那邊不用擔心,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不救成都。」

  「那就好,那就好。」應春長鬆了一口氣,蒼白的臉色也恢復了些血色。同樣臉色蒼白的熊耳則提出一個新問題,「夫人,如果宋蠻子先打兀良哈台,我們又該怎麼辦?救還是不救?」

  「關於這點,到時候我們看況再說。」唐笑搖搖頭,又補充道:「你們別慌,也別怕,賈老賊和高達不會在同一天抵達成都,在這之前,我們還有把他們各個擊破的機會。只有佈置得當,我們未必沒有反敗為勝的可能。」

  「那該怎麼布呢?」熊耳膽戰心驚的問道。唐笑橫了不屑的熊耳一眼,冷冷答道:「這幾天叫你拆毀漢州和懷安的城牆,讓宋蠻子沒有穩固的立足之地,不就是在佈置了嗎?今天我又去了一趟靈泉,已經和兀良哈台商量好了,如果宋蠻子先打成都,那我們據城死守,先耗光宋蠻子的銳氣,然後兀良哈台出兵攻打宋蠻子背後。如果宋蠻子先打兀良哈台,那麼兀良哈台就會主動出擊,在靈泉城外與宋蠻子決戰,兀良哈台若勝,或者與宋蠻子打成不勝不敗的局面,我們就突出奇兵,攻打宋蠻子的背後,先收拾掉賈老賊親自率領的主力,然後再掉過頭來收拾高達。」

  「真的?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還是點勝算,可兀良哈台如果說話不算話,那我們就麻煩了。」熊耳等人都是歡喜又擔憂,對兀良哈台的保證不敢全信——畢竟兀良哈台已經在綿州城下擺過他們一道。唐笑冷笑答道:「放心,如果不趕快收拾了賈老賊,兀良哈台的麻煩比我們還大——賈老賊早就在廣南路部署了重兵,兀良哈台得抓緊機會消除北方的威脅,然後再掉過頭去對付夏貴那個老東西。」

  「既然如此,那就再好過了。」熊耳和汪良臣等人都鬆了口氣,臉上也露出些喜色。唐笑則冷冷說道:「現在最麻煩的是,根據我們和兀良哈台的盟約,如果賈老賊先打成都,我們必須得竭盡全力先打一場守城戰,消耗賈老賊的實力,這對我們十分不利——所以,我們無論如何得想一個辦法,讓賈老賊先去打靈泉,等他和兀良哈台拼得兩敗俱傷我們再出手,損失才會最小。」

  「熊夫人所言極是,成都的地不利防守們即便據城而守,損失也必然重大。」汪良臣點頭附和,與唐笑英雄所見略同。同樣貪生怕死的汪惟正、熊耳和梅應春自然也是贊成向唐笑請教禍水東引之計——也就是該用什麼辦法讓賈老賊這條毒蛇先去咬兀良哈台。唐笑答道:「在從靈泉回來的路上,我已經仔細思量過這個問題,從前幾天在綿州城下宋蠻子故意放走我們來看蠻子應該還有繼續招攬我們的意思(賈老賊:你肯定?),所以我們應該派一個使者去見賈似道老賊,主動向他求和。」

  「求和?賈老賊不會答應吧?」汪良臣遲問道。唐笑忽然嫵媚一笑笑道:「賈老賊當然不會答應,賈老賊一心想要收復成都,就只會接受我們的投降,而不會接受我們的求和。不過在賈老賊向我們提出招降的時候們就可以借口是被兀良哈台要挾,貿然投降就有滅頂之災,要求賈似道老賊先把兀良哈台趕走,然後我們

  投降——這麼一來,賈老賊不就先去打兀良哈台了?

  「妙計!」熊耳和汪惟正等人一起鼓掌,喜笑顏開。熊耳又問道:「夫人讓誰當使者去求和比較好呢?」唐笑嫣然一笑,轉向梅應春說道:「梅將軍說你曾經是賈似道老賊的門生,怎麼樣?去見見恩師如何?」

  「我?」梅應春面如土色得差點沒當場尿了褲子。唐笑卻嬌笑道:「怕什麼?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何況你是去求和投降,於情於理,賈老師都不會殺你這個學生吧?怎麼還不說話,難道你想讓我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人去?」說到這,唐笑扯著熊耳的袖子撒嬌道:「相公,梅將軍想要奴家去見賈似道老賊,奴家聽說那個賈似道老賊無比好色,要是他乘機對奴家欲行不軌,那奴家該怎麼辦?」

  「那你這個臭婊子倒高興了!」汪良臣、汪惟正和梅應春三人一起心裡嘀咕。熊耳則馬上鼓起眼睛,喝道:「梅將軍,你去宋蠻子軍中出使,這是軍令,不得違抗!」

  ……

  反覆推托了幾次後,梅應春的細胳膊終究還是扭不過熊耳的粗大腿,帶著熊耳叛軍首腦的聯名求和信踏上了出使宋軍的道路,為了防止這個膽小鬼在路上逃跑,熊耳和汪良臣還以保護梅應春為名,派出親兵押解梅應春趕往羅江。經過一夜的快馬奔波後,心驚肉跳了一夜的梅應春終於被『護送』到即將啟程的宋軍隊伍前。

  讓梅應春喜出外的是,賈老賊對他這個背叛師門的門生並沒有一見面就喊打喊殺,而是很有風度還很親熱的與門生互敘了別來之情,問候了梅應春老婆、孩子和父母現在的情況——當然了,咱們心慈手軟的賈太師絕對不是在為殺門生滿門做準備,直到讓梅應春完全放下心來後,賈老賊才又問起梅應春來意。已經感動得痛哭流啼的梅應春二話不說,馬上拿出熊耳叛軍首腦的聯名信,向宋軍表達求和之意。

  「求和?真會開玩笑。」賈老賊哈大笑道:「你們有什麼資格求和?就算本官答應了你們的求和,成都仍然是大宋的土地,那你們住那裡去?」梅應春賠笑,不敢作聲。賈老賊擺擺手,微笑道:「回去告訴熊耳和汪良臣,聰明的話,趕快開城向大宋投降,否則本官攻破成都,他們幾個全部五馬分屍。」

  梅應春臉上肌肉抽搐一下,哭喪著臉答道:「回稟恩師,不是我們不願復歸大宋,前日恩師在綿州城下對我軍高抬貴手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打算歸降大宋了。只是當時田雄在旁邊,回來後又被兀良哈台狗賊牽制,實在找不到機會。」說到這,梅應春偷看一眼賈老賊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如果恩師能夠將兀良哈台從成都平原上趕走,消了我軍的後顧之憂,我軍全軍上下,必然向大宋開城投降。」

  「沒問題。」意氣風發的賈老賊一口應,賈老賊又補充一句,「不過本官有言在先,如果我軍在與兀良哈台軍開戰期間,你們敢在背後捅刀子。那麼再想要本官原諒你們,就只有把你們的人頭奉上了。」做夢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的梅應春大喜過望,趕緊向賈老賊再三保證熊耳叛軍將保持中立,這才領著親兵快馬趕回成都報信。

  「子聰大師果然高明。」看著梅應春興沖沖離去的背影,賈老賊向旁邊的子聰和咎萬壽露齒一笑,奸笑道:「仗還沒開始打,這群蠢豬就準備扯兀良哈台的後腿。等真正打起來,這群豬不知道還會有什麼樣精彩的表演。」子聰和咎萬壽一起奸笑,都對熊耳叛軍的表現十分滿意。

  賈老賊又拿起梅應春帶來封信,奸笑道:「馬上安排一個使者,騎最快的馬——把這封信送去交給兀良哈台。」

  「太師高明。」子聰和咎萬壽一起哄堂大,並且飛快去安排使者和隨行人員。可就在這時候,一名傳令兵忽然從後方飛騎而來,在賈老賊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賈老賊先是露出些為難神色,然後才咬牙說道:「好吧,去把他們帶來。」

  又過片刻後,已經有好幾天時間不見的劉安鳳和張通兩人便被領到賈老賊面前,看著劉安鳳那憔悴蒼白的俏麗臉龐,賈老賊竟然有些心疼的感覺,苦笑道:「劉姑娘,這是何必呢?本官如果生擒到了熊耳夫妻,肯定會送進劍閣向你們示好,你身上還有傷,何必要親自來參加攻打成都的戰事?」

  「不!」劉安鳳蒼白的俏臉上儘是倔強,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一定要親手殺掉熊耳和唐笑,為我爹報仇!」張通也苦笑著說道:「太師,師兄,這一次就請答應劉姑娘吧。小生答應了劉黑馬元帥,一定要把劉姑娘送到她三哥那裡,劉姑娘這次去成都,順便可以讓小生完成這個承諾,小生就不用再被拴在她的身邊了。」

  「陪著一個大美女走南闖北還抱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還有這個臭丫頭,前幾天還叫嚷要我和恩斷義絕,今天又厚著臉皮跑來求我了。」賈老賊嘀咕一聲,又偷看一眼劉安鳳那倔強而又動人非凡的俏麗臉龐,已經幾個月沒碰過女人的賈老賊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笑道:「那好吧,就讓劉姑娘留在軍中,隨我軍南下攻打成都。」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24
第四卷 川中義

  第五十八章 成都會戰(2)

  來按賈老賊打算,是準備南下後在成都附近順便找一的城池駐紮——要想辦道這點難度並不高,經過蒙古軍兩次侵略四川的戰事後,成都附近被廢棄的城池不在少數,只要藉著城牆廢墟隨便修補加固一番,就是一座蒙古騎兵難以騷擾偷襲的大營。再以此堅固大營為依托,等待高達和應趕到兀良哈台軍後方,再動決戰不遲。

  賈老賊的算盤打得雖好,可十月十四這天真正到了現場,現場的情況卻讓賈老賊傻了眼睛——大理蒙古軍和熊耳叛軍都在事先料到了賈老賊的企圖,提前拆毀了成都北面的漢州和懷安城牆,不給宋軍建造臨時堡壘的任何機會!無奈之下,賈老賊只好選擇在靈泉正北、成都東北、中江兩條支流的夾角之間、一個叫金堂的地方紮下宋軍大營,一來為取水方便,二來憑借這兩條流量並不大、河道也不怎麼寬的河流限制蒙古騎兵的活動,盡可能減少被偷襲的可能,最大限度的保護大營安全。

  「怒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雄壯而又悲愴的軍歌聲中,宋軍主力開始了安營紮寨的工作,支軍帳、埋鹿角、植寨柵、搭哨樓、架浮橋和挖陷馬坑,各項工作進行得有條不紊,井井有條。可就在這時候,流星探馬飛馬來報,「南面三十里外,現兀良哈台大軍,正向我軍大營殺來。」

  「果然是戰場老狐狸,擺明了不想給我軍站穩跟腳的機會。」賈老賊冷哼一聲,向斥候喝道:「敵軍兵力大約多少?來將是誰?兵種都有那些?」

  「敵軍主將為大理名將玉龍帖木兒,兵力大約八千,其中騎兵約有兩千另有三百象兵。」斥候飛快答道。老賊點點頭,心知此戰將是一場前哨戰和試探戰,揮手讓斥候離去後,賈老賊稍一盤算,轉向王安節喝道:「安節,你率本部六千步兵前去迎戰,一定要擋住韃子軍隊我軍主力安營紮寨爭取時間。」

  「末將遵命。」王安節抱拳答。賈老賊又補充道:「敵人有三百頭戰象,弓弩難傷,你可多帶火把和手雷,嘗試用烈火和手雷巨響破敵象陣。」

  王安節朗聲應,匆匆領軍出陣而去。那邊子聰又建議道:「太師,我軍初次與戰象交手,小僧覺得應該再謹慎一些,可再派楊晨煥率三千騎兵跟去。若我軍勝,可相機追擊;若我軍敗,也好接應。」賈老賊一聽十分滿意當即同意,又把楊晨煥的騎兵派了出去。在臨行前,子聰又把楊晨煥叫到面前,在他耳邊低聲傳授了一些機宜才放楊晨煥離開。

  ……

  先不說賈老賊在金堂安營紮寨,單說王安節率軍出營得十餘里路,前方已是塵土翻揚,隱隱看見大理蒙古軍旗幟,王安節不敢怠慢,忙命列下方陣——做為防禦名將王堅的長子,王安節對這種龜殼戰術可是太拿手了前後左右都是刀槍在外,弓弩居內陣中又有兵力機動,進攻力和移動力幾乎沒有防禦力卻異常強悍。不過宋軍此戰的任務就是防禦,賈老賊派王安節打這一戰也算是用人得當。

  宋軍方陣剛剛列好玉龍帖木兒地軍隊已經殺到近前。遮天蔽日地塵土飛揚中。三百頭龐大地戰象排著一字長隊。橫衝而至。像隊所到之地。地動山搖。糧田草地具成夯土。初次見識象陣地宋軍士兵無不膽寒。無數士兵失聲驚叫。「天哪!長鼻子牛怪!長鼻子牛怪!」王安節忙命眾將喊話穩定軍心。「不要怕。那些都是大象。大象怕火。也怕我們地手雷。只要用火和手雷就可以打破它們。」

  大概是出於對像地自信。宋軍眾將喊話間。玉龍帖木兒軍中已經戰鼓齊擂。八千軍隊竟然直接向著宋軍方陣正面撲來過來。王安節先喜後怒。心說。「狗韃子。竟然敢衝我軍正面。太小看我了。」待玉龍帖木兒軍衝至神臂弓射程之內時。王安節果斷將令旗一揮。喝道:「放箭!」

  「咻咻咻咻!」上千柄神臂弓同時放。閃爍著金屬光芒地箭鏃整齊而出。破空飛向敵軍前隊。換成以往。宋軍神臂弓弩陣地第一波攻擊。就連縱橫天下無敵手地蒙古鐵騎都得乖乖避其鋒芒。可大理軍地象隊偏不。直接迎著弩箭而上。而神臂弓射出地弩箭射在戰象身上。當即被粗厚地象皮彈開。無法構成威脅。偶爾幾支特別強勁地弩箭射穿象皮。卻無法構成重傷。只會讓吃疼地戰象沖得更猛更快。幾乎在瞬時間就衝到宋軍方陣面前。

  「弩箭竟然沒用?」用望遠鏡看到神臂弓失效。王安節倒吸了一口涼氣。忙喝道:「丟手雷。投火把!」令旗打出。宋軍神臂弓手忙放下已經無用地弩箭。解下腰上手雷拋擲出去——驚駭之中。許多宋軍士兵甚至都忘記了拉開引線。同時方陣後方地宋軍機動部隊也拋出一支支熊熊燃燒地火把。妄圖用烈火和手雷爆炸地巨響遏制象陣衝鋒。

  「轟隆!轟隆!轟隆!」隆隆爆炸聲中。令宋軍士兵目瞪口呆地事情生了。他們丟出去地手雷雖然得以在大理軍象隊前方爆炸。但玉龍帖木兒軍地戰象僅有少許****和稍微放滿腳步。手雷震天動地地爆炸聲對它們竟然幾乎沒有什麼影響。至於宋軍士兵投出地火把更是沒用。戰象除了繞開少部分火焰集中地地帶外。單支地火把直接就被戰像一腳踏熄。看到這情景。宋軍主將王安節面如土色自不用說。大理軍主將玉龍帖木兒則哈哈大笑。「狗蠻子。傻眼了吧?老子早就知道你們肯定會用火把和手雷來破象陣。早就用火把和爆繡訓練得戰象不怕火和爆炸了。哈哈哈哈。上。阿拉!」

  「口歐!口歐!」馭象使揮動皮鞭。三百頭大理戰像一起狂嘶。黑壓壓地撲向宋軍方陣正面數魂飛魄散地宋軍刀槍手甚至還來不及舉起武器。就已經被戰象長鼻

  高高舉起再重重摔下,直摔得筋斷骨折,血肉模糊;宋軍士兵直接被戰象巨掌踏中,直接被踩成肉泥肉醬。而宋軍士兵即便挺槍砍刀反擊,也傷不到這些刀槍不入的戰象分毫而被跟在戰象背後的蒙古軍士兵乘機砍倒刺死,往日裡防守無比嚴密的宋軍方陣,竟然被大理象兵一舉擊破。

  「頂住,頂住!」王安節沒了辦法,只好本能的催促機動部隊上前,加強方陣正面的防禦。可宋軍士兵不管往正面如何增兵,軍隊上去後還是無法抵擋戰像一合,還是被大理象陣一衝一潰。而玉龍帖木兒乘機揮動令旗,兩翼的蒙古騎兵奔騰而上,迂迴包抄宋軍方陣兩翼宋軍正面已經崩潰,兩翼的士兵也個個膽寒,又被蒙古騎兵一衝,也是立即崩潰紛撒腿北逃,頓時又衝亂了宋軍唯一整齊的後隊自相踐踏,死無數,蒙古軍隊乘勢追擊,盡情斬殺宋軍士兵。

  仗打到這地步,就是神仙來了也無法挽回宋軍的敗局,王安節也沒了辦法只好親自率軍殿後,勉強阻攔大理軍隊的追擊盡可能多帶一些軍隊逃回大營。而玉龍帖木兒得勢不饒人,指揮全軍乘勝追擊殺落單宋軍士兵,取得無數戰果。一時間時光彷彿又回到鄂州之戰前的光景,宋軍士兵只恨爹娘少生兩條腿的奪路狂奔,蒙古軍隊則向趕鴨子一樣的追殺宋軍士兵,逮到一個就是亂刀分屍,砍成肉醬,直殺得宋軍屍橫滿道,血染黃沙。

  「大宋!殺!」玉龍帖木兒軍正追殺得興高采烈的時候,他們的後方忽然塵土飛揚,一隊大宋騎兵斜衝而來,目標直指玉龍帖木兒軍移動速度最慢的後隊步兵。原來,子聰早在宋軍出前就擔心王安節難以抵擋大理軍隊的象陣,所以給楊晨煥密授一計,讓他在王安節軍潰敗時迂迴偷襲玉龍帖木兒的後隊——南宋的總人口已經破億,而大理才幾百萬人,大理軍隊除非傻了才和南宋比拚人力消耗,所以子聰不怕玉龍帖木兒不中計。

  「操你娘的狗蠻子,無恥。」果不其然,現宋軍騎兵偷襲後隊後,玉龍帖木兒只好無可奈何的停止追擊,掉過頭來迎擊,以免缺乏保護的後隊遭到重創,王安節軍乘機得以逃出生天。又是一番血戰下來,楊晨煥率領的宋軍騎兵利用機動優勢,盡可能避開大理戰象,專挑大理軍步兵狠揍,成功攪亂了大理軍隊的隊形,也拖住了大理軍隊北上的步伐,直到天色近黑方才撤退。而玉龍帖木兒生怕夜戰中伏,加上已經完成挫動宋軍銳氣和試探宋軍虛實的任務,便也鳴金收兵,撤軍返回靈泉請功。

  ……

  光復成都的第場前哨戰,宋軍雖然暫時立穩了營腳卻遭遇大敗,王安節軍損失兵力超過兩千,被迫打硬戰的楊晨煥軍也損失五六百名無比寶貴的大宋騎兵。王安節自知罪責難逃,入營後便命令士卒將自己綁縛,到賈老賊面前請罪。看到王安節這番模樣,賈老賊又好氣又好笑,忙攙起王安節,親自替他鬆綁,並微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王將軍不必如此,再說這一戰也不怪你指揮無能,只能怪我軍對敵軍戰象威力估計不足,全軍上下措手不及才遭此大敗。」

  「多謝太師不斬之恩。」王安分感激,又垂頭喪氣的說道:「不過韃子的戰象實在太厲害了,不怕火,也不怕爆炸,力大無窮還刀槍不如,我軍如果不想辦法打破韃子的象陣,接下來的仗只怕更加難打。」

  「王將軍言之理,我軍若是無法打破象陣,將來必然還要遭遇更大的失敗。」子聰憂心忡忡的說道:「兀良哈台今天小勝一陣,明天必然提起全軍來攻,我軍又沒有堅固城池保護無法堅守,只能野外迎戰,如果明天再遭失敗,目前保持中立的熊耳叛軍肯定會落井下石,我軍和高達將軍的軍隊就會有被各個擊破的危險。也是說,我們只剩下一個晚上的時間準備了。」

  「那你們說說,我們該用麼辦法破韃子的象陣?」賈老賊問道。饒是子聰素來足智多謀,此刻也皺起了眉頭,「兀良哈台的戰象不怕火,也怕巨響,更不怕水,想要破其象陣,怕是沒那麼容易。」

  「嗯,用火炮如何?」文天祥建議道:「韃子的大象不怕巨響,肯定是韃子事先用鞭炮訓練過大象,我們的大炮爆炸聲音要大得多,也許有用。」

  「主意倒是不錯,要是火炮也沒用的話,那光靠大營南面的這條小河,根本不可能擋住戰象衝鋒。」賈老賊習慣性的敲起了手指,緩緩說道:「所以說,我們還得再準備一手破象陣的辦法,預防萬一。」

  「下官倒是聽說過大象怕野豬,可我們這裡沒有野豬,要不我們丟幾百頭野豬出去,說不定可以把大象嚇跑。」咎萬壽笑著說出一個不可能完成的戰術。宋軍眾將一起大笑,「大象怕野豬,這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我們大營裡只有家豬,否則還真要試試。」

  「大營裡有多少頭家豬?」賈老賊忽然問道。負責軍需管理的咎萬壽楞了一下,答道:「大概有一千多頭吧,準備犒賞軍隊才養的。」

  「犒賞軍隊就用象肉吧,那可是山珍。」賈老賊冷笑一聲,命令道:「把大營裡所有的豬都帶到空地上拴好,本官要用這些豬去破韃子的象陣。」

  「用豬破象陣?」包括子聰在內的宋軍眾文武個個面面相窺,懷賈老賊是做夢沒睡醒在說夢話。賈老賊則在心中說道:「但願兀良哈台沒聽說過西方的那個戰術,否則只要訓練過大象,這招恐怕也沒用了。」想到這裡,賈老賊又命令道:「還有,去把阿氈和阿里兩位頭人請來,本官還有話向他們交代。」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26
第4卷 川中義 第56章 成都會戰(三)

  宋軍收複成都來勢凶猛。戰卻出乎預料的遭遇敗績——這也是鄂州之戰以來賈老賊親率領的軍隊次在戰場上輸給蒙古軍隊。同時賈老賊對蒙古不敗的驕人戰績也隨之作古。其對宋蒙兩軍的心理影響之重大。可想而知。

  所以在消息傳開之後。大理軍隊駐紮的靈泉城中歡聲震天。無數蒙古士兵和色目士兵擁抱在一起放聲高歌。慶祝勝利。喜出望外的兀良哈台和王也當即決定。將在第二天也就是十月十五這天。向宋軍動總攻擊。乘勝擴大戰果。

  宋軍失敗。最高興的人其實不是打勝仗的兀良哈台軍。而是成都城中的熊耳叛軍。至少在白天時。斥候剛剛報告宋軍開始潰敗。熊耳和汪惟正就迫不及待的要領兵出城。幫助玉龍帖木兒對宋軍落井下石。還好唐笑和汪良臣分別拉住他們。「你們傻啊?這只是一場前哨戰。宋蠻子的先頭部隊就算全軍覆沒。也傷不到他們主力的筋骨。宋蠻子的主力我們照樣招惹不起。」

  好不容易拉熊耳和汪惟正。宋軍大敗的消息也隨即傳來。熊耳和汪惟正狂喜之餘不免大牢騷。「夫人(叔叔)。你們看。戰機貽誤了不是?如果我們白天出兵。宋蠻子還不的全軍覆沒?說不定連宋蠻子的金堂大營都能一鍋端啊?」

  「急什麼?」唐笑白一眼老公熊耳和情人汪惟正。冷笑道:「從宋蠻子今天的表現來看。他們對兀良哈台的象陣還沒有辦法破解。兀良哈台肯定不會再給宋蠻時間準備最多明天。兀良哈台就會提起全軍去和宋蠻子。我們要想趁火打劫。天才是最好機會。」

  「熊夫人所言極是。我們要想用小的代價獲取最大勝利。就的等賈似道和兀良哈台這兩個老賊決出負。」汪良臣也很讚同唐笑的意見。又建議道:「我的。明天兀良哈台如果出動全力與宋蠻子決戰我們也出兵到中江支以南。遠離戰場等待宋蠻子和兀良哈台分出勝負。如果兀良哈台勝。我們可以用最度增援戰場。痛打賈老賊這條落水狗。如果兀良哈台和宋蠻子打我們就見機行事。如果宋蠻子獲勝。我們就可以迅退回成都。再重新商量對策。」

  「汪將所言極是此計大妙。」熊耳夫妻和汪惟正等人連連點頭覺汪良臣此計萬一失。是熊耳叛軍目前最好的選擇——卻壓根忘記了他們和兀良哈台的同盟條約。這時候。傳令兵報。「啟稟諸位將軍。兀良哈台大王遣使來見請求與你們當面會談。」

  「肯定是我們出兵幫助他和宋蠻子決戰的。」唐笑冷笑一聲。又媚:「相公。汪將軍。你們去見兀良哈台的使者吧。先答應他們出兵。然後再借口我們保衛成都糧倉兵力。只能在側面接應——兀良哈台的糧草全靠我們供不會不答應。」熊耳和汪良臣等人一起奸笑。連連稱是。

  ……

  兀良哈台打勝仗。熊耳叛軍一幫外人樂翻天可消息傳到眉州後。最應該高興的兀良台長子阿術大驚失色。再三了解了戰事經過後。阿術拉長了臉。頭喪氣的向副將阿塔海和劉等人說道:「糟了父王這一仗如果打輸。那麼事情還好說。可父王這一仗偏偏打了。我們的情況就危險了。」

  「世子何出此言?」戶劉驚訝問道:「大王開的勝世子應該高興才對。為何反出此不吉之言?」阿塔海也莫名其妙的問道:「是啊雖說世子你因為反對向人開戰。被大王流放到眉州駐守——可大王這一次是勝世子你算再不滿。也不應該這麼垂頭喪氣啊?」

  「我早就告訴過你們。目光要長遠。你們怎麼就不會動動腦筋想想?」阿術先訓斥副將幾句。這才沉著臉解釋道:「我之所以反對向宋人開戰並非真的怕宋人。而是因為我大理國小民寡經不起長年久戰。而宋人民間富足又人口眾多。便一兩場戰失利。也可以從容組織兵馬再來。都可以把我大理耗死。」

  阿塔海小心翼翼的說道:「我蒙古開國之時。國內人口比現在還少。財富更無法與現在相比。卻照樣滅西夏吞金國橫掃西域百國無敵手!我大理情況比蒙古開國時要強上數倍。又何懼小小一個宋國?」

  「蠢貨。那時候的蒙古軍隊能是我軍可比嗎?」阿術勃然大怒。嗬斥道:那時候的蒙古戰士。兵行千裡可不舉煙。士卒即便喝馬奶吃人肉也照樣以一當百。爬雪山過草地不減一卒。兵員素質舉世無雙。可我們現在的大理軍隊呢。糧草要從後方補給了。騎兵要在馬下休息了。步兵跑幾十裡路就的上氣不下氣了。還有你們這些將軍……。」說到這。阿術狠狠瞪一眼塔

  等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幾天晚上婊子送來的婊子混在一起。了她們不少金銀珠寶。還有人玩的硬不起來。偷偷在喝三鞭湯。你們自己說說。能和鐵木真大汗那時候的將軍比嗎?」

  「世子教訓的是。末將等一定改過。」阿塔海和劉等人口不對心的認錯。阿塔海又趕緊轉移話題道:世子。你還沒有說為什麼不高興大王取勝。這又是為了什麼?」

  賊在入川之前。已經在南路部署了重兵。又聯絡了南國王陳日。就是防著我軍忽然倒戈。但父王和丞相明知道這點卻還是利令智昏上了熊耳叛軍的賊船與宋人開戰。這麼一來。賈似道老賊必然命令夏貴與陳日進攻大理。我軍尾難顧。」說到這。阿術又搖了頭。歎氣道:「本來今天這一仗如果我軍輸了我就有希望說服父王懸崖勒馬。及時與宋人議和免的我軍在四川戰場越越深。可我軍偏偏贏了。我再想說服父王議和。無就是難如登天了。」

  「世子遠見。末將愧不能及。」說不一定服氣。但阿塔海和劉心裡還是明白——其實阿術考慮更加全面和穩重。劉是阿術心腹又是漢人。稍微盤算片刻後劉附到阿術耳邊低聲說道:「世子。要不你悄悄和賈似道聯係一。向他表明我們的求和誠意?這麼做一來可以在大王兵敗時留一條退路。二來到了關鍵時刻。說定賈似道會支持你提前繼承王位。」「你以為我沒想過」阿術壓低音答道:「問題是父王被王那個老東西蠱惑在我邊安插了眼線。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劉答道:「如果世子信過末將。末將願找口悄悄離城。去和賈似道聯係。」

  事關重大。阿術然動心也不的不仔細考慮。正盤算間。親兵飛奔進來抱拳說道:「啟稟世子大王遣使到來。說是大王決定在明日與宋人決戰。要求我軍北上增援。」聽到這消息。阿術拉長了臉可老爸的命令又不能不聽。又盤算片刻,阿術將腳一。對劉低聲命令道:「我這就寫一封信你連夜帶去見賈似道當面交給他。向他表明我的意思。父王的話我不能不聽明天我提兵北上。但不參戰。」

  「末將遵命。」劉抱拳答應。當下阿術和劉分頭行事阿術去見兀良哈台派來的使劉則帶著阿術匆匆寫好的親筆信離開。連夜出城北上。可劉牽著馬才剛剛走到城門處。城門兩旁就湧出一支兀良哈台軍。將劉團團包圍。為大將不是別人。正是奉劉黑馬之向兀良哈台投降的原四川大將劉思敬。劉思敬心中冷笑道:「唐笑那個臭婊子還真有一套阿果然想要和蠻子議和——要是讓你們議和成功。我們這些阿裡不哥大汗的部下還不的死無葬身之地啊?」

  「拿下。去靈泉交給大王。」

  ……

  黑夜很快到了黎明的時候。駐紮在靈泉的兀良哈台軍傾巢出動。北上金堂去與宋軍決戰。由於此戰關係重大。兀哈可以說是拿出了所有壓箱存貨。八百頭戰象全數上陣。排成兩個橫排一字推進。兩萬步兵排著整齊的隊形緊隨其後。八千騎兵護衛兩翼。浩浩蕩蕩撲向北方。而在北面數量過兩萬的宋軍步騎兵也離開以堅守的金堂大營。在賈老賊的親自領下列隊南下。主動迎向兀良哈台的北上隊伍。從天空鳥俯。宋蒙兩軍就象兩條不同顏色的洪流。緩慢而堅定的湧向對方。

  人未到聲,到。宋軍的軍歌《江紅》悲,又充滿仇恨。蒙古軍歌《阿刺來》高亢而殺氣騰騰。兩種歌聲在空中相撞。撞出無數看不到的火花。交相輝映。在一塊被,稱為豬象墳的平原上宋蒙兩軍相遇。彼此射住陣腳後。宋蒙兩軍迅擺陣型。賈老賊和兀良哈台也各自從陣中策馬而出開始戰前動員。揚自己戰爭正義性。賈老賊手舉馬鞭。指著兀良哈台破口大罵。「兀良哈台老賊。汝背信棄義。毀盟偷襲。今日本官親率王師。還不快快下馬受降?」話音剛落。宋軍陣中一陣戰鼓呐喊之聲。士氣振奮。

  「賈似道老賊。殘殺我無數古百姓。殺害我蒙古大汗。」兀良哈台也指著賈老賊破口大罵。「本王身為蒼狼白鹿子孫。要為我無辜慘死的蒙古同胞報仇雪恨!」沒等蒙古軍中擂鼓呐喊。賈老賊搶先大笑道:「蒙古韃子本官恨殺的太少!」宋軍全軍上下一起大笑。兀良哈台則惱羞成怒。一揮鞭吼道:「誅殺賈似道!阿拉!」

  「阿拉!」蒙古軍陣中戰鼓齊鳴。兀良哈台的鎮山法寶八百戰象越陣而出。率先衝向宋軍。象隊所到之處地動山搖。溝渠土包具成平地。而賈老賊也是將馬鞭一揮。數百宋軍族弓兵湧出陣來。各張弓箭去射象上騎

  些從少數民族士中精選出來的神射手在參軍前都為生。射術之精良絲亞於最優秀的遊牧民族射手。而且箭頭都喂有見血封喉之劇毒威力更巨大。才幾波箭雨下來。數名兀良哈台軍馭象手便被射倒。只是兀良哈台軍的戰象都經過無比嚴格的訓練。即便無人駕馭也向前筆直衝鋒。轉眼之間就衝到了距離宋軍前隊不到百步的地方。

  「蠢貨。以為用弓射死我們的馭象手。就可以阻止孤的戰象衝鋒了?」用老朋友夏貴送望遠鏡看到宋軍動作。兀良哈台不由哈哈大笑對賈老賊鄙夷之至。同樣舉著望遠鏡觀察戰場的王也意道:「大王為了訓練這支象兵。花費了無數心血。豈是他賈老賊輕易能夠破去?看著吧。等我們的象衝亂宋蠻子的前隊。這場會戰就穩操勝券了。……等等那是什麼?」

  「恩——嗚!恩——!恩——嗚!」在蒙古軍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宋軍的前隊有序退後。露出一大群肥頭大耳的公豬母豬出來。這些豬的身上都已塗滿了硫磺鬆香火油等物。被手執火把的宋軍士兵牽住。賈老賊的令旗揮舞間。宋軍士兵一起用火把去點豬尾。被火油塗給的豬尾見火即燃。瞬時間豬身起火。宋軍士兵再鬆開豬繩時。被火燒的淒厲慘叫的大豬小豬和公豬母豬便跑了出去只在片刻之間。宋軍陣前便是火豬狂奔。烈火翻騰。

  沒有親眼看過殺豬的人。永遠無道豬在臨死之時出的慘叫有多刺——那簡直是對聽覺神經的殘忍虐待!而兀良哈台花費無數心血和金錢訓養的戰象聽這叫聲又到滿身著火的怪物向自己衝來。這些聰明膽小而又力大窮的戰象就了陣腳。那些馭象手已經被射死的戰象最先掉過頭撒狂奔。眨眼間就衝亂了蒙古軍的象隊其它戰象也是驚嘶慘叫。不受控制的掉過頭亂跑反倒衝向蒙古軍嚴整的隊伍。見此情景。兀良哈台和王張大巴傻眼不說正準備向宋軍動進攻的蒙古士兵也慌了手腳。不少士兵直接就丟下武器旗幟抱頭鼠竄。生怕被自軍的戰象踩成肉餅。

  其實不光是蒙古軍傻眼。宋軍眾將也是如此。紛紛湧到賈老賊面前詢問原因——快被燒的豬群竟然衝散了象群。這已經過了普通人的想象。賈老賊則微笑著解釋道:「在大宋之西。萬裡之外。曾經有過這樣的先例。當時不知道是羅馬人還是馬其頓人。就用這樣的火豬去破過敵人的象陣。大象聰明但膽子小。看到一群著火物向它們跑過去。就會不受控制想逃。這樣象陣就不攻自破了。」

  「太師廣聞。小僧羅馬和馬其頓都沒聽過。就更別說火豬破象陣了。」子聰連連搖頭歎氣。越的賈老賊難以琢磨。賈老賊則吼道:「還楞著幹什麼?開炮!總攻!」

  「轟隆!轟隆!轟隆!」宋軍帶來的二門鐵芯木殼炮同時威。將二十顆炮彈拋灑到蒙古軍亂成一團隊伍頭上。炮彈炸開時。蒙古士兵自然是血肉橫飛。些頭一次聽到如此巨響的戰象也更加慌亂。更加不受控制的四處亂跑。完全衝亂的蒙古軍的前隊賈老賊乘機一舉寶劍。高吼道:「將們。驅逐韃虜的時候到了。殺——!大宋!」

  「!」軍士兵怒吼。舉刀抬槍衝向亂成一團的蒙古軍隊。

  那邊兀良台正要下令兩翼騎兵衝鋒。一頭龐大的戰象卻直接向他衝來。嚇的兀良哈台連話來不及喊出回馬就南往衝。就這麼耽擱一下數十頭不受控制的戰象就已經衝到蒙古軍隊兩翼。立時又攪亂了蒙古騎兵的隊形。宋軍的輕步兵和騎乘機衝上。迅和蒙古騎兵攪在一起。絲毫不給他們集結衝鋒的機會。而張世傑和文天祥率領的宋軍主力步兵則盯著兀良台的步兵不放。咬死敗退的良哈台軍尾巴。見敵就殺。見人就砍。同樣不給兀良哈台重整隊的機會。

  仗打到這步。本來正在二十裡觀望的熊耳叛軍及時出手。兀良哈台軍未必會輸的很慘。但很可惜。耳叛軍收到兀良哈台潰敗和象陣被破的消息後。熊耳馬上第一個大叫道:「撤!快撤回成都!」汪良臣則大叫道:「熊將軍。我們現在出兀良哈台大王就算贏不了。也不輸的很慘。我們和他們是盟友。是不是……?」

  「要去。你自去!」汪良臣還沒說完。熊耳就打斷他的叫嚷。熊耳沒好氣的吼道:「兀良哈台已經輸定了。我們去了又能什麼樣。白白送死!你想送死自己去。反正我是要回成都了!」罷。熊耳肥手一揮。帶著自己的嫡係先逃回成都汪良臣的兵力本來就少。看到叛軍中軍隊最多的熊耳都帶頭逃跑。汪良臣最終還是一咬牙……

  「熊將軍!等等我——!」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27
第四卷 川中義 第六十章 成都會戰(4)

  「大宋!大宋!大宋!大宋!」宋軍隊伍的吶喊聲整齊而又響亮,有節奏的呼喊聲,大大鼓舞了宋軍士兵的士氣和鬥志。與之相反的,蒙古軍士兵的吶喊聲就顯得十分雜亂不堪了,有的高喊,「弟兄們,頂住!阿拉!」有的大叫,「阿拉!和宋蠻子拼了!」更多的人則在驚叫,「娘呀!大象向這邊來了!快跑啊!」慌張而零落,自然要埋葬在宋軍雄壯的口號聲中了。

  和口號聲成正比的是戰場的局勢,兀良哈台花費無數心血、時間和金錢訓練的戰象被賈老賊的一群火豬所破,戰象不受控制的回頭逃命,立即就衝垮了蒙古軍整齊的前隊,蒙古敗軍和戰象聯手,馬上又替宋軍衝垮了蒙古軍兵力最為雄厚的中軍,在這種情況下,蒙古軍想不混亂也不行了。而賈老賊果斷命令輕步兵和騎兵出擊,纏住了蒙古軍兩翼的騎兵,和他們攪在一起,不給他們任何反擊的機會,蒙古軍混亂的中軍也就成了宋軍的刀下俎案上肉。張世傑率領單兵戰鬥力最為強悍的少數民族宋兵,文天祥率領火器操作熟練的兩淮宋軍,咬著兀良哈台潰敗的軍隊尾巴就是不放,見人就殺,見敵就砍,直殺得蒙古敗軍血流成河,也殺得蒙古敗軍沒有絲毫集結和重新部署的機會。

  追擊戰的關鍵是在兩翼,蒙古軍騎兵無論是在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都超過宋軍,如果讓他們有了喘息之機,重新集結反擊,那麼宋軍再想在平原上追殺蒙古步兵便有被攔腰切斷的危險。鑒於這個情況,賈老賊給負責兩翼的王安節和王立下了死命令,無論付出多少代價,都務必要把蒙古騎兵纏住!而且賈老賊還頒下重賞,拿到一顆蒙古騎兵的人頭,獎緡錢百貫!重賞和嚴令之前,王安節和王立兩支軍隊兵都爆發出了難以想像的勇氣,王安節和王立都是身先士卒,率軍直接衝入敵人馬群,然後就是不要命的下砍馬腿和上刺騎兵,和居高臨下的蒙古騎兵殺得平分秋色;楊晨煥和高鳴率領的大宋騎兵則在外圍機動游擊,尋機衝散妄圖集結的蒙古騎兵。一時間,兩翼戰場上刀光劍影,血肉狂飆,敵我雙方都是死傷慘重。

  兩翼的血戰中,王安節和王立二將先後負傷,但二將都是死戰不退,即便多處負傷,滿身是血,也仍然衝殺不休,受他們感染,宋軍步兵也個個奮勇,死命殺敵,牢牢纏住蒙古軍的兩翼騎兵。這麼一來,正被張世傑和文天祥攆著屁股砍的兀良哈台就叫苦不迭了,中軍步兵隊伍已經崩潰,兩翼騎兵又被纏住,再這麼下去,兀良哈台即便逃回靈泉又勢必傷亡慘重,無奈之中,兀良哈台忽然想起正在西面待機的熊耳叛軍,匆匆派人去向熊耳叛軍求援時,得到的回報卻讓兀良哈台差點氣歪了鼻子——熊耳叛軍竟然已經搶先逃回了成都了!

  「蠢貨!豬!一群豬!」兀良哈台破口大罵,「現在你們那怕出一隊騎兵打賈老賊的後隊,我軍也有時間重新調整,這場仗誰輸誰贏還說不准!可你們竟然跑了,難道你們都長著一群豬腦袋?」兀良哈台話還沒有罵完,王鶚就已經在旁邊慘叫道:「大王小心!有個宋蠻子直接衝你殺來了!」

  兀良哈台打了一個機靈,回.頭細看時,果然看到一名魁梧異常的宋軍大將手提雙刀,正在亂軍之中向自己筆直殺來,所到之處,蒙古將校士卒無一能敵,當者無不披靡。那將高喊道:「兀良哈台老賊休走,大宋張世傑特來取你狗頭!」兀良哈台一聽腦袋都大了,「張世傑?這傢伙可不好惹!」想到這裡,兀良哈台不敢迎敵,只是催馬奪路飛奔,後面張世傑緊追不捨。這時候,兀良哈台麾下的猛將忽刺出拍馬趕到,大叫道:「大王休慌,末將來也!」

  「快,快攔住張世傑。」兀良哈台緊張.大叫。忽刺出二話不說,直衝過去迎戰張世傑,雖說宋蒙兩軍都早已淘汰了落後的武將單挑戰術,但混戰中的武將對決也不少見,所以對大將的武藝要求仍然極高,而忽刺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曾經在兀良哈台征安南之戰中斬殺多名敵將。兀良哈台深知愛將之能,正要仔細欣賞忽刺出如何斬殺張世傑時,讓兀良哈台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忽刺出和張世傑只硬拚了一刀,忽刺出的手中鋼刀就震飛上天,虎口也鮮血橫流,不等忽刺出驚叫出口,張世傑的第二刀已經當頭劈到,刀光閃爍間,鮮血與腦漿飛濺,忽刺出的頭顱竟然被生生劈成兩半!看到張世傑如此威猛,不光兀良哈台魂飛魄散,兀良哈台身邊的親兵也嚇得撒腿就跑,把孤零零的兀良哈台扔在大宋第一殺神張世傑面前。

  「老賊休走!」張世傑馬蹄不息,又.向兀良哈台衝來。兀良哈台這會也顧不得什麼指揮軍隊了,掉轉馬頭就是亡命狂奔,而周圍的蒙古軍士卒早已被驚象追兵衝亂,又見張世傑威猛無雙,嚇得肉跳膽戰,竟然沒有一人過來阻攔張世傑追殺兀良哈台。一時間,兀良哈台和張世傑一個逃一追,居然衝出蒙古軍大隊,也是直到此刻,兀良哈台才發現自己倉皇逃命間竟然離開了大隊保護,再想調整馬頭時,張世傑已經甩手一刀飛射而來,不偏不倚,正中兀良哈台肩頭,刀鋒直透鎧甲,頓時血流如注,兀良哈台慘叫一聲松韁去捂傷口,雙腿下意識的猛夾戰馬,失去馬韁控制的戰馬發足飛奔,向著蒙古士兵的更為稀少的西南方向逃了過去。

  「老賊,納命來!」眼見兀良哈台已然落單,張世傑暗暗.歡喜,只是拍馬直追。無奈兀良哈台所騎戰馬乃是中亞所產的汗血寶馬,張世傑的坐騎雖然也頗神駿,腳程上始終要遜色一籌,只能遙遙跟在兀良哈台後方,無法拉近距離,而張世傑殺得性起,也不顧自己同樣落單,只是緊追著兀良哈台不放,決心要斬殺兀良哈台建立不世奇功。就這樣風馳電掣的一逃一追,兩人不知不覺已然南離戰場四五十里。

  「唉,我怎麼這麼笨?」正追殺間,張世傑猛然想起身上.所負弓箭,暗罵一聲自己蠢笨,忙將鋼刀咬在口中,解弓搭箭一箭射去,張世傑的箭術乃是張柔親傳(兀良哈台:我恨你,張柔。),雖不十分精妙卻也頗為準確,第一箭便射中兀良哈台頭頂盔纓,第二箭又射中兀良哈台後心,只是兀良哈台跑得太快,消去了大半箭力,箭鏃雖然破甲卻入肉不深,未能一箭致兀良哈台於死命。但饒是如此,兀良哈台還是疼得慘叫一聲,失去重心摔下戰馬。張世傑大喜過望,拋去弓箭舞刀衝上,大吼道:「兀良哈台老賊,受死!」

  「我慘了!」兀良哈台絕望慘叫。可就在這時候,南面.忽有數十騎飛奔而來,為首一將大喊,「父王休慌,孩兒來也!」聽到這喊聲,兀良哈台頓時老淚縱橫,「術兒,快來救爹!」說時遲,那時快,張世傑和阿術一南一北同時向兀良哈台飛奔過來,又幾乎是在同時趕到兀良哈台身邊,張世傑搶先一刀向兀良哈台劈下時,阿術閃電舉槍架住,刀槍一撞,頓時火星四射,阿術和張世傑各退一步,力氣拼了一個平分秋色。

  「張將軍,手下留.情。」鹹淳二年的宋軍閱兵時,做為大理國使的阿術曾經與張世傑見過數面,所以認得。阿術沉聲說道:「張將軍,我父王背盟攻宋,是他不對,阿術在這裡先向大宋謝罪。但我父王也是受奸人蠱惑,還望將軍明查。」

  「要打就打,少廢話。」張世傑見阿術帶來的騎兵也在急奔過來,當下不敢遲疑,趕緊接連三刀劈出,想把阿術逼開乘機兀良哈台。誰知張世傑的刀快,阿術的鋼槍也不慢,接連三槍都架住了張世傑的快刀。阿術又沉聲說道:「張將軍,我知道你是賈太師麾下的第一猛將,但我未必就輸給你。不過我並不想和你打,只是想讓你平心靜氣聽我說幾句話。」

  稍一耽擱間,阿術帶來的五十餘騎已經趕到,迅速將張世傑團團包圍,場面的優劣勢隨之逆轉,兀良哈台的氣焰也隨之囂張起來,一邊在士兵攙扶下站起,一邊氣勢洶洶的大叫道:「殺了這個狗蠻子!殺了他!亂刀分屍,給本王報仇!」阿術帶來的蒙古士兵依令而行,一起向張世傑逼近,張世傑正要搶先反擊間,阿術卻喝道:「都給我住手,誰也不許傷害張將軍。」

  兀良哈台和阿術父子倆的命令截然相反,這下可難壞裡在場的蒙古士兵。阿術怕兀良哈台又犯糊塗,忙飛快說道:「父王,事到如今你還執迷不悟嗎?我們大理之所以能夠建國,全靠大宋在背後支持,本應該和平共處互不相反,可你卻聽信奸人讒言,與大宋刀兵相見,我大理國小民薄,如何是大宋的對手?聽孩兒一句話,乘現在這個機會,請張將軍向賈太師表達我們的求和誠意吧!」

  「怪不得阿術的軍隊駐紮到了眉州,原來他反對向大宋開戰啊。」張世傑恍然大悟。兀良哈台則勃然大怒道:「無知小兒,你懂什麼?賈似道老賊之所以支持我大理建國,不過是想分裂我蒙古大軍!現在賈似道老賊的目的已經達成,我們即便不向宋蠻子開戰,賈似道老賊也必然千方百計吞併我大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抓住機會奮起一搏,我們才能有一線生機!」

  「那是王鶚和熊耳叛軍的鬼話!」阿術反駁道:「大宋與太祖自玉斧劃江以來,從未與大理有過一次戰事,我們只需向大宋稱臣進貢,照樣可以請大宋皇帝再來一次玉斧劃江,兩國永結盟好。更何況大宋還有阿里不哥這個大敵,又豈能在大敵當前之際另開戰事?」阿術也知道很難說服頑固的老爸,便索性跳下戰馬,向兀良哈台雙膝跪下,抱拳說道:「總之一句話,孩兒堅決反對向大宋開戰。而且在昨天晚上,孩兒已經派出劉琛去見賈太師,向賈太師表明求和誠意。」

  「昨天晚上你派使者去見太師?」張世傑楞了一下,驚訝道:「我怎麼不知道?昨天晚上到今天大戰開始,我軍沒有見到你的使者啊?」兀良哈台則冷笑道:「不肖逆子,你背著孤派出去的劉琛,已經被人拿下交與為父,現在就關在靈泉城裡。」

  「什麼?」阿術大吃一驚。不等阿術再說什麼,兀良哈台已經指著張世傑吼道:「還楞著幹什麼?還不宰了這個狗蠻子?」阿術帶來的士兵歸根到底還是兀良哈台的部下,其中又以蒙古人和色目人居多,聞言自是舉刀上前,還好阿術及時又大叫一聲,「住手!」乘著蒙古士兵為難遲疑的那一剎那,張世傑一夾戰馬,連揮兩刀砍翻兩個敵人,從他們之間的縫隙間衝了出去。

  「把這個混帳逆子拿下!」兀良哈台勃然大怒,先狠狠抽跪在面前的阿術一記耳光,然後指著張世傑逃去背影咆哮道:「追!誰能殺掉那個射傷孤的狗蠻子,賞千金!」

  ……

  兀良哈台的話也就是說說而已了,以張世傑的身手,被多人包圍的時候也許會吃虧,可要是到了快速追擊戰中,那些追兵再想殺張世傑就難如登天了,還沒追出十里,蒙古騎兵就被張世傑射倒兩個,嚇得蒙古騎兵紛紛駐足,張世傑乘機逃出生天。而待張世傑奔回戰場時,宋蒙會戰已經接近尾聲,失去了主將指揮的蒙古軍隊毫無戰心,被宋軍斬殺和俘虜八千餘人,賴以自傲的象陣也全軍覆沒,殘餘軍隊在王鶚率領下逃回了靈泉城。因為偵察到南面還有阿術的軍隊,賈老賊沒有乘勢攻城,僅是下令打掃戰場,緩緩撤回金堂大營,並派出斥候四處尋找張世傑。

  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見到賈老賊後,賈老賊馬上一把拉住張世傑的手哈哈大笑,「世傑,今天你應該記首功,如果不是你咬著兀良哈台不放,不讓他有機會指揮騎兵反撲,我軍今天就算能贏,也不會贏得這麼多。哈哈,來人,賞張世傑玉帶一條,玉壁一對。」

  賈老賊打仗一向都是當場頒賞有功之臣,賞賜的金銀珠寶也隨時帶在軍中。所以命令發出後,親兵很快把玉帶和玉壁捧到了張世傑面前。張世傑剛剛謝過,賈老賊就迫不及待的追問道:「怎麼樣?有沒有拿到兀良哈台的狗頭?」

  「末將無能,僅是射傷了兀良哈台。」張世傑滿臉慚愧,又飛快把自己追擊中發生的事稟報了賈老賊。賈老賊越聽臉色越是凝重,半晌才沉吟道:「想不到阿術還有這般見識,難得——其實大理軍隊只要乖乖聽話,本官也不想急著滅掉大理,萬一和大理打得兩敗俱傷,阿里不哥可就要揀大便宜了。呵呵,只要他們能拖到本官年老嚥氣,未必不能再現玉斧劃江的構想。」

  「太師,這阿術武藝不俗,為人又極有頭腦,若不能為我大宋所用,將來必成大害。」子聰陰森森的建議道:「雖說他此刻願意與大宋通好,但難保他那天不會走是兀良哈台的老路,對我大宋刀兵相見。乘此機會,太師何不借刀殺人,一勞永逸?」

  「讓兀良哈台殺掉他兒子,可能嗎?」賈老賊眼珠一轉,同樣陰森森的反問道。子聰獰笑答道:「太師此言差矣,自古帝王之家最薄情。倘若阿術威脅到兀良哈台的王位和性命,兀良哈台為什麼捨不得殺這個兒子?」

  「太師,阿術雖然是異族,可他對我大宋乃是一番好意。」張世傑被賈老賊和子聰陰冷的對答弄得全身寒毛直豎,做夢也沒想到賈老賊和子聰會歹毒到這地步。賈老賊聽出張世傑的不滿,便拍拍張世傑的肩膀,微笑說道:「世傑,你為人爽直,不畏**,這點本官很欣賞。可有一句古話說得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阿術不願與我大宋為敵,是因為他懼怕大宋軍威,倘若他有所機會,你又能保證他不殺我大宋子民?不奪我大宋疆土?蒙古韃子在中原如何荼毒我漢人百姓,難道你看得少了嗎?」

  張世傑低下頭,有些被賈老賊的話打動。賈老賊揮手道:「世傑,去召集你的軍隊回營吧,阿術的事情你別管了,本官自有主張。」張世傑點頭答應,這才帶著賈老賊的賞賜離去。看著張世傑離去的背影,賈老賊臉上露出微笑,心說,「張世傑,其實我也是給你報仇——在歷史上,你可沒少吃阿術的虧啊。」

  「太師,小僧已有一計,定可讓兀良哈台和阿術父子反目,拚個你死我活,不是兀良哈台殺了阿術,就是阿術殺了兀良哈台。」子聰可不管賈老賊和張世傑怎麼想,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賈老賊採納他的餿主意。賈老賊大喜問道:「大師果然高明,妙計快請說來。」

  「太師,你可派遣使者去見熊耳,然後……。」子聰附到賈老賊耳邊,低聲說出一個缺德得祖墳冒青煙的餿主意……

  「妙!妙!子聰大師,你可真是本官的知己,本官太喜歡這條妙計了!哈哈哈哈哈——!」

  夕陽下,血流飄杵的成都平原上,賈老賊和子聰的奸笑聲迴盪不休。恰好一陣深秋北風吹來,氣溫陡降,彷彿是老天爺都在為這對狼狽為奸的搭檔之歹毒而膽寒一般……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27
第四卷 川中義 第六十一章 又是離間計

  如雷的歡呼吶喊慶祝聲中,宋軍的正義之師帶著堆積如山的戰利品——主要是象肉、押著密密麻麻的蒙古俘虜,凱旋回到金堂大營。進到大帳,賈老賊先是獎勵了有功之臣和處罰了個別的臨陣逃脫之徒,剛剛宣佈散帳,劉黑馬之女劉安鳳就找上門來。經過一段時間的精心治療,加上自幼習武體質強壯,劉安鳳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雖然身體還有些虛弱,卻也恢復了往日的嬌艷動人,而且對賈老賊的態度也有了些轉變,在賈老賊面前扭扭捏捏的說道:「何……那個,聽說你今天又打了一個大勝仗,恭喜你了。」

  「多謝。」賈老賊微笑回答,心中早知劉安鳳來意。果不其然,見賈老賊不主動詢問她的來意,劉安鳳很快就漲紅了臉,羞澀問道:「那個,你答應我的事,什麼時候做到?」

  「你是說打成都給你爹報仇吧?」賈老賊笑瞇瞇的問道。劉安鳳紅著臉點點頭,低聲說道:「你答應了我的,要殺了熊耳夫妻和汪良臣叔侄這些狗賊,給我爹報仇。現在兀良哈台已經被你打敗了,你可以開始打成都了吧?」

  「還不是時候。」賈老賊搖搖頭,又微笑說道:「兀良哈台只是被本官打敗,並沒有被打垮,也沒傷到他太多的筋骨,這個時候向成都發動進攻,我軍的後方就危險了。所以在徹底殲滅兀良哈台之前,你還得耐心等上一等。」說到這,賈老賊猛然想起一事,忙補充道:「對了,劉姑娘,為了讓我軍早些殲滅兀良哈台軍騰出手來為你爹報仇,你能不能幫本官一個忙?」

  「幹什麼?不會又是想讓我去給你騙開那座城的城門吧?」劉安鳳打了一個寒戰,瞪著賈老賊警惕的問道。賈老賊苦笑道:「劉姑娘不要胡思亂想,本官一向品行端正,上次利用你騙開綿州城門,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事後本官也很內疚。」劉安鳳滿臉不屑的撇撇小嘴,問道:「那你說吧,只要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盡力幫你。」

  「那好,你過來。」賈老賊站起身.來,拉著劉安鳳的小手走到沙盤旁邊,指著沙盤上的簡州位置說道:「你看,你三哥劉元興就駐守在這個位置,大宋從普州過來的軍隊必須從你三哥的防區通過,倘若你三哥願意借路讓道的話,我們的軍隊就可以對兀良哈台形成兩面夾擊之勢,盡最快速度解決兀良哈台,然後再騰出手來對付熊耳。」賈老賊奇怪的看一眼劉安鳳,問道:「劉姑娘,你臉怎麼這麼紅?發熱了嗎?本官的話,你明白沒有?」

  「明白。」劉安鳳紅著臉答應一句,飛.快抽回被賈老賊握著的小手,又紅著臉問道:「那以你的意思,是想讓我一趟簡州,說服我三哥借道讓路了?」

  「聰明!」賈老賊打個響指,微笑道:「.只要你三哥劉元興願意借道,我軍就可以全力西進,讓本官有充足的兵力吃掉兀良哈台,解決熊耳叛軍也更容易得多。」劉安鳳漲紅著臉點點頭,答道:「好吧,我馬上去簡州。」

  「好,本官這就安排騎兵保護你去。」賈老賊大喜,又笑.瞇瞇的說道:「劉姑娘,如果你能說服你三哥歸順大宋,那對你們兄妹和我們大宋來說,更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

  「做夢!你沒替我報仇之前,休想讓我去張這個嘴!」劉.安鳳白了賈老賊一眼,沒好氣的哼道:「你也別派騎兵了保護我,以我三哥那個脾氣,看到你們宋國的人,哼!所以,還是像以往一樣,讓張通保護我去就行了。」

  「又是張通。」賈老賊也哼了起來。劉安鳳聽出賈老.賊話中的醋意,心中不由一甜,難得露出笑容說道:「當然是他,最起碼他為人正派,品行比你強百倍。讓他保護我去,我自己安心。」

  「那你先去叫張.通吧,本官還有公事。」賈老賊沒好氣的答道。劉安鳳嫣然一笑,當真如牡丹綻放,動人無比,又白了賈老賊一眼這才離開大帳。而賈老賊也沒閒著,又馬上傳來時任四川副提點的王世昌,任命他為使者出使成都,並向這位被歷史埋沒的歷史英雄面授機宜。好不容易交代完一切,賈老賊親自將王世昌送到大帳門口,在大帳門前拉住王世昌的手叮囑道:「王大人,你這次到了成都城後,務必要以保護自身安全為前提,千萬不能隨便冒險。總之你只要讓熊耳相信我們的話,你就為我們大宋立下了大功。」

  「下官明白,太師請放心。」王世昌向賈老賊鄭重行禮,這才領著從人離去。誰知王世昌前腳剛走,劉安鳳就衝進了大帳,紅著眼睛向賈老賊吼道:「賈似道,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背信棄義的老賊,我真是看錯你了!」

  「我背信棄義?我又怎麼背信棄義了?」賈老賊被劉安鳳罵得滿頭霧水。劉安鳳則氣得差點沒撲上來把賈老賊撕了,被賈老賊的親兵攔住後,劉安鳳哽咽起來,向賈老賊落淚道:「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你剛才還說要殺了熊耳狗賊,給我爹報仇,現在又派王世昌去成都城裡招降,你說的話都是放屁嗎?我……我真是看錯你了!」

  「原來是這樣。」賈老賊鬆了口氣,笑道:「你的耳朵還真好,從帳門到柵門有三十步,隔著這麼遠都能聽得到,看來以後本官得小心說話了。」劉安鳳哽咽著答道:「是張通,是他聽到了你的話。真沒想到你會無恥到這地步,剛剛才騙我去勸我三哥,背過身來就把我給賣了。」

  「傻丫頭,你誤會了。」賈老賊大笑,起身走到劉安鳳身邊,替劉安鳳擦著眼淚說道:「好了,別哭了,聽我告訴你原因。」安慰著,賈老賊低聲在劉安鳳珍珠般柔潤的耳垂邊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待到賈老賊說完,劉安鳳頓時破啼為笑,向賈老賊埋怨道:「那你早說啊,我以為你又來欺負我,又把我當猴耍。」

  「這是軍中機密,怎麼能隨便告訴別人?」賈老賊愁眉苦臉的說道:「也就是你了,換成別人,本官寧願被人誤會,在事成以前也絕不會對他吐露一句。」劉安鳳心中一甜,低下了頭,汕汕說道:「如果熊耳那幫狗賊真向你投降呢?你會不會饒了他們?」

  「當然不會。」賈老賊心說我傻啊,接納熊耳叛軍就會激怒田雄和夾谷龍古帶,那兩個傢伙來一個大宋版吳三桂打開劍閣關引阿里不哥入川,我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不過賈老賊當然不會把真正打算說出來,而是拉著劉安鳳柔軟的小手,色瞇瞇揉弄著說道:「他們是鳳妹的仇人,也就是大哥的仇人。為了鳳妹,大哥當然不會輕饒了他們。」

  賈老賊的話還沒說完,劉安鳳的俏臉就已經紅得像熟透了的柿子,抽回手羞澀說道:「別這樣,你的人看著呢。」賈老賊一笑,低聲說道:「那好,等你從簡州回來,我們再找沒人的地方單獨談這些事情。」劉安鳳的臉更紅,低著頭半晌才說道:「不理你了,我去簡州了。」說罷,劉安鳳轉身飛一般逃出大帳。

  「呵呵,嘿嘿,哈哈。」劉安鳳前腳才剛走,大帳中就響起一片會心的淫笑聲。子聰正要拍賈老賊幾句馬屁時,劉安鳳忽然又跑了進來,紅著臉向賈老賊說道:「你剛才說的事,我可以說服我三哥也幫你,把你這齣戲唱得更像一些。」說罷,劉安鳳又飛一般跑了出去。

  ……

  不說賈老賊在金堂大營裡盤算如何把敵人的女兒連皮帶骨吞了,也不說劉安鳳在張通保護下連夜趕往簡州去勸說劉元興讓路,單說肩負重拖的王世昌領著十餘名隨從快馬趕到成都城下後,立即打出白旗要求熊耳叛軍首腦接見。因為宋軍白天才大勝熊耳叛軍的新主子兀良哈台軍,向來首鼠兩端的熊耳夫妻不敢怠慢,趕緊打開城門,親自將王世昌一行迎進城中設宴款待,態度萬分親熱——當然了,期間唐笑少不得向英俊儒雅的王世昌大拋媚眼,暗送秋波,只可惜賈老賊用人得當,派來這個王世昌是個絕對的大宋主義者,對賣國又賣身的唐笑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聲氣,唐笑的媚眼算是白做給瞎子看了。(注)

  宴會的氣氛頗為尷尬,雖說熊耳夫妻和梅應春都對王世昌百般奉承,格外討好,可汪良臣和汪惟正叔侄卻是與大宋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鐵桿漢奸,又不放心熊耳夫妻不得不參加這個宴會,所以在席間少不得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對王世昌冷嘲熱諷,弄得賓主兩難。不過王世昌也懶得和這些兩面三刀的漢奸廢話,酒過三巡就直接向熊耳說道:「熊將軍,本官今天奉賈太師之命前來成都,是為前日之事而來。」

  「王大人請說,末將洗耳恭聽。」熊耳的肥臉上儘是媚笑,討好的答道。王世昌沉聲說道:「前**們的使者曾言,大宋一旦擊敗牽制你們的兀良哈台,你們就無條件向大宋開城投降。今日大宋已然重創兀良哈台老賊,賈太師特派本官前來詢問,你們何時遵守諾言?」

  「這個?」熊耳苦起了臉。唐笑則又向王世昌拋個媚眼,搶著說道:「王大人,不是我們不想早日重回大宋懷抱,只是兀良哈台兵強馬壯,今日雖然被大宋擊敗,但未傷其筋骨,我們如果貿然開城,只怕兀良哈台即刻提兵來攻。這成都乃是四川糧倉,倘若落入他手,後果不堪設想,這點還望王大人理解。」

  唐笑的鬼話也就去騙騙三歲小孩——是個人都知道熊耳叛軍在打隔岸觀火的主意,但王世昌也沒有當面揭穿,只是冷冷說道:「不用擔心,不出三日,我軍定取兀良哈台人頭!」那邊汪良臣忍不住了,冷笑道:「王大人好大的口氣,今日在戰場上,你們雖然佔盡優勢,仍然拿兀良哈台大王的騎兵毫無辦法,甚至連靈泉城都不敢乘勢攻打——還想三天就拿到兀良哈台大王的人頭?」

  「不攻打靈泉城,是因為我們沒有攻打的必要。」王世昌冷笑道:「汪將軍可曾知道,城池從那裡攻打最容易?」

  「當然是城內。」汪良臣順口回答。唐笑卻猛然醒悟過來,忙向王世昌媚笑問道:「王大人,難道賈太師已經和兀良哈台大王的那位部將聯繫上了?他準備向大宋獻出靈泉城?」

  「不是部將。」王世昌搖搖頭,又看看從剛開始就一直語氣不善的汪良臣叔侄,汪良臣和汪惟正當然明白王世昌這是在趕他們走,立即裝著沒看見,繼續端坐不動。熊耳夫妻和這對叔侄只是同盟關係,也沒辦法趕走他們,熊耳只得厚著臉皮說道:「王大人,汪將軍他們都是末將的心腹,有話請但說無妨。」

  王世昌疑惑的又看一眼汪良臣叔侄,遲疑片刻後才說道:「事關重大,我軍在兀良哈台軍中的內應是誰,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今日賈太師是派本官來警告你們,倘若事變後兀良哈台僥倖得逃,定奔成都而來,你們如果開城接納兀良哈台入城,賈太師將認為你們這是向大宋宣戰,即便毀了成都糧倉,我軍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你們殲滅!如果你們取下兀良哈台人頭獻與大宋,那麼你們的一切投降條件,賈太師都可以鄭重考慮。」說罷,王世昌站起身來說道:「我的話說完了,何去何從,你們自己決定,告辭。」

  「王大人,別急啊,再喝幾杯酒吧。」熊耳夫妻和梅應春趕緊盛情挽留,想再從王世昌嘴裡掏出些什麼來。王世昌卻搖頭說道:「王某不勝酒力,多謝了。總之熊將軍請記住本官一句話——只要拿下兀良哈台的人頭,大理軍隊縱有百萬,也不足為懼。告辭。」說完,王世昌不顧熊耳夫妻和梅應春再三挽留,逕直出城而去,汪良臣叔侄雖恨他恨得牙根癢癢,卻也不敢隨便阻攔扣押。

  ……

  「兀良哈台的部下中出了叛徒?」王世昌走後,熊耳叛軍的幾個頭目就開始疑神疑鬼的琢磨王世昌的話中含義了。親爹被王堅**的汪惟正首先提出質疑,「這可能嗎?兀良哈台精明過人又統兵有方,自大理建國以來就從沒有過叛徒,王世昌這個狗蠻子是不是在吹牛?」

  「怎麼不可能?現在宋蠻子大兵壓境,兀良哈台又遠離後方,部將之中出現叛賊也不是沒有可能。」汪良臣否決了侄子的意見——其實汪良臣也沒有把話說完,劉黑馬治軍何等嚴謹,可賈老賊的大軍一來,熊耳、劉思敬和汪良臣叔侄還不是接二連三的叛變,甚至還發動兵變殺掉了劉黑馬。有汪良臣叔侄這樣的榜樣,還怕沒有兀良哈台軍中的效仿者?

  「我也覺得很有可能,畢竟兀良哈台剛剛吃了大敗仗,軍心不穩也是當然。」唐笑以己度人,自然也相信兀良哈台軍中出現了叛徒。唐笑又皺著蛾眉說道:「而且還有很關鍵的一點,王世昌如果是在騙我們,對宋蠻子又有什麼好處?如果宋蠻子是想用反間計,王世昌怎麼不說出叛變那人是誰?所以我認為,王世昌很有可能說的是真話,所以才沒有告訴我們那個叛徒的名字是誰。」

  「夫人言之有理。」熊耳一向對唐笑言聽計從,唐笑認為是真的,熊耳自然也認為是真的。不過熊耳還有一個疑問,「不過兀良哈台軍隊裡那個叛徒是誰呢?聽王世昌蠻子的口氣,那個叛徒應該地位很高。」

  「不錯,地位高才能接近兀良哈台,才能在兀良哈台死後控制軍隊。」汪良臣附和熊耳的意見,汪良臣又分析道:「王世昌蠻子曾經說過一句——那個叛徒不是兀良哈台大王的部將,如果這句話是真的,那莫非這個叛徒是個文官?」

  「文官?王鶚那個老東西?」熊耳驚叫道。唐笑白了熊耳一眼,呵斥道:「動動你的豬腦子吧?如果是王鶚發動兵變,兀良哈台死了還有阿術繼承大理王位,接替兀良哈台控制軍隊,那輪得到他?」說到這,唐笑猛然驚叫起來,「阿術!莫非是阿術?!」

  「有可能!」汪良臣也驚叫道:「阿術從一開始就反對和宋蠻子開戰,所以才被兀良哈台發配到了眉州,他一怒之下,說不定就會幹出勾結宋蠻子發動兵變的事來!」

  「而且阿術是兀良哈台的長子和世子,兀良哈台如果死了,他就可以順利成章的接管大理軍隊,重新和宋蠻子締結盟約!」唐笑緊張分析道:「更關鍵的一點,阿術因為反對和宋蠻子開戰,已經在兀良哈台面前失寵,所以不排除他在戰後被兀良哈台廢除世子嫡位的可能!為了王位,阿術想殺掉他的親爹提前繼位,也是順理成章!」

  「兒子殺老子,可能嗎?」熊耳驚訝問道。那邊一直沒機會開口的梅應春出來賣弄學問了,「熊將軍,為了皇位弒父殺兄,這在歷史上太常見了。當年的玄武門之變,唐太宗李世民就殺掉他的哥哥和兄弟,逼著他父親李淵退位,後來李淵死得不明不白,就很有可能是李世民殺掉的。就是在我們蒙古,拖雷大汗還不是被窩闊台大汗毒死?」

  「我們得立即稟報兀良哈台大王,如果讓阿術得手,我們幾個還不得死無葬身之地啊?」汪惟正跳起來大叫。恰好就在這時候,傳令兵飛奔進來稟報,「啟稟諸位將軍,兀良哈台大王派遣使臣入城,要求面見諸位將軍。」

  「來得好,我們正好可以把阿術準備發動兵變的事稟報給兀良哈台大王。」汪惟正歡喜答道。唐笑則提醒道:「我們的結論只是猜測,不能背上挑撥兀良哈台大王父子相煎的罪名。所以,我們只能把王世昌蠻子的原話轉告給兀良哈台的使者,讓兀良哈台自己去琢磨。」

  註:王世昌,史實人物,生年不詳。1277年南宋滅亡後,王世昌困守神臂城,雖糧盡援絕仍氣節不改,鼓舞全城軍民繼續抗蒙,獨力抗衡四川蒙古軍全川兵力近一年時間,終因糧盡城破,王世昌又率領最後的軍隊與蒙古軍隊展開巷戰,戰至最後一兵一卒,方才自刎身亡,遺體被神臂城百姓冒死偷出,埋葬於葬於佛蔭側肖溝。在歷史上,漢奸熊耳和梅應春就是被他誅殺。很可惜,因為和諧原因,這位民族英雄的事跡鮮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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