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宋權相 作者:吳老狼 (已完成)

 
ivyyahui 2009-8-24 10:21: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5 69323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17
第四卷 川中義

  第二章 蒙古投降

  大人,大人饒命。」黃俊像一條鼻涕蟲一樣匍匐賊審判低級戰犯的劉秉恕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喊道:「大人明鑒,小人是被忽必烈逼著進襄陽城偷老賊炮的圖紙的,他說我如果不偷,就要把我千刀萬剮凌遲處死,小人沒辦法才去偷的啊。還有拿漢人百姓試驗毒氣彈的事也和小人無關,是納速拉丁那個色目人幹的缺德事啊,小人是被冤枉的啊。」

  「掌嘴,讓他給我住嘴。」已經累得快趴下的劉秉恕歪在太師椅上,懶洋洋的揮揮手。兩個如狼似虎的宋兵衝上去,一個揪起黃俊,一個拿著巴掌寬的木板辟里啪啦猛抽黃俊雙頰,幾下子就把黃俊那張猥瑣的醜臉打得皮開肉綻,齒落血盆,黃俊開始還慘叫幾下,不過發現自己叫得越凶被打得越重後,黃俊最終還是乖乖的閉了嘴,只敢發出一陣陣低沉的呻吟聲。劉秉恕這才打著呵欠說道:「黃俊,你說你沒參加韃子拿活人試驗毒氣的罪行,可我們大宋騎兵的準備將吳迪將軍怎麼做證你參加了?他還做證說,當時他還踢爛了你做男人的東西,有沒有這回事?」

  「吳迪?他還沒死?」黃俊大吃一驚,自知罪行已是紙包不住火,只得跪下磕頭認罪,痛哭流涕的懺悔求饒。劉秉恕繼續打著呵欠說道:「既然你認罪,那你就在招供書上簽字畫押吧,放心,賈太師已經放話出來了,不許我們判你死刑。」

  「謝太師,謝謝太師,謝謝大人。」黃俊大喜過望,趕緊在招供書上簽字畫押,又按上自己的指印,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麼請問大人,賈太師將如何處置小人呢?讓小人到軍中工場當苦役?關進大牢幾年?」

  「都不是。」劉秉恕搖搖頭,勉強睜著睡眼說道:「賈太師說了,咱們大宋得樹立一個叛徒的典型形象,警告那些賣國求榮之輩,又聽說你被忽必烈下令讓軍醫把你閹了,賈太師就認為這個叛徒典型非你莫屬—從明天開始,就把你剝光衣服打入囚車,押到大宋各地州府遊街示眾,讓大宋的每一個人都看看投降韃子當賣國賊的可恥下場。」

  「什麼——?」黃俊殺豬一樣慘叫起來,不等他求饒或者哀求,劉秉恕已經下令宋兵把他拖出大帳。劉秉恕又看看帳中的銅壺滴漏,疲倦不堪的臉上露出些笑容,向左右抱怨道:「都已經三更了啊?不過也好,總算全部審完了,咱們可以回帳睡覺了——你們命苦啊,跟了我這個倒霉弟弟,要是跟了我大哥,現在就還在和賈太師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了。」

  左右連連點頭,深以為然,帳外卻傳來子聰的哼哼聲,「我在吃香的喝辣地?跟著太師安撫籠絡那些牆頭草世侯很輕鬆嗎?要不咱哥倆換換,現在我去睡覺,你繼續陪著太師審判戰犯?」說話間,同樣滿臉疲倦地賈老賊領著高達、李庭芝和呂文煥等宋軍高層一起進帳,劉秉恕的光腦袋大哥子聰也在其中。

  「見過太師。」劉秉恕不敢怠慢,趕緊領著一幫文官給賈老賊行禮。賈老賊揮揮手,吩咐道:「免禮,你們都很辛苦了吧?全部下去休息,本官還要親自夜審一名重要戰俘。」劉秉恕妒忌的看一眼剛來幾天就被賈老賊提拔為頭號謀士的大哥,拱手告辭,與其他低級文官一同出帳。賈老賊則坐到劉秉恕剛才坐的位置上,並將帳中諸軍換成自己地親兵,這才低聲喝道:「把察必和忽必烈四個兒女全部帶來。」

  不一刻,蒙古皇后察必、太子真金和忽必烈長子朵爾只、長女阿刺該別吉、次女忽都魯揭裡迷失等母子五人全部被押到大帳。賈老賊並且沒有要求察必母子跪下,僅是吩咐道:「給察必皇后設座。」親兵隊長郭靖搬來一張錦凳,子聰卻從他手中接過,親自放到戴著鐐銬的察必面前,恭敬道:「皇后娘娘,請坐。」

  「呸!」察必一口唾沫吐在子聰臉上。怒叱道:「無恥禿驢。竟然還有臉來見我?你對得起大汗嗎?」

  子聰也不生氣。只是輕輕去臉上唾沫。微笑道:「皇后娘娘差矣。大汗部下之中。如果說還有一個人可以毫無愧疚地來見皇后娘娘。那這人除了小僧之外。就沒有第二人。當初大汗如果肯聽小僧苦口良言。或者不對小僧提防懷。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而且如果不是小僧力勸賈太師善待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只怕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早被大宋將士千刀萬剮了吧?如果不是小僧設計將皇后娘娘請到大宋。皇后娘娘即便回到中原。只怕也難逃阿里不哥毒手。阿里不哥殘暴粗俗。貪色好殺。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落到他地手裡。將有什麼下場。皇后娘娘可曾想過?」

  「這麼說來。你倒是大汗地第一忠臣了?那你為什麼又要給宋人為虎作倀?」察必氣急反笑。譏諷問道。子聰昂首答道:「大汗在世之時。小僧當然是第一忠臣!大汗過世。小僧已報知遇之恩。改為忠於同族漢人。當然也是合情合理。」

  「無恥!」察必被子聰噎得無言可對。只得大罵一聲。抱著真金坐到錦登上。向賈老賊吼道:「賈似道老賊。你如果還是個男人地話。就不要難為這些孩子!至於我。你最好一刀把我宰了。讓我追隨大汗而去!」

  「大膽。階下之囚。竟然還敢辱罵太師?」賈老賊地死黨高達怒吼起來。賈老賊擺擺手示意高達別和女人一般見識。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說道:「皇后娘娘誤會了。本官今天將你請來。並非是要殺你。更不是要殘害忽必烈地兒女。而是想請你以蒙古皇后地身份頒布兩道詔書。一是詔告天下。宣佈真金太子繼承忽必烈汗位。你自稱太后並垂簾聽政——當然了。這一次大宋將承認

  子是蒙古唯一地大汗!第二道詔書是投降書。你帶著向大宋投降。接受大宋皇帝冊封。並命令所有蒙古官員及軍民百姓向大宋投降。蒙古全境併入大宋……。」賈老賊地無恥要求還沒說完。察必就已經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皇后如此開心,難道是答應了?」賈老賊厚顏無恥地問道。察必狠狠瞪一眼賈老賊,冷笑道:「我可以答應下詔,不過我是號召蒙古大小官員和軍民百姓團結起來,殺光你們宋人,為大汗和我們母子報仇雪恨——這道詔書,我非常樂意頒布!」

  「太師,這個韃子婆娘死到臨頭還在嘴硬,依下官看來,不給她一點顏色看看,她是不會聽話!」高達又怒吼道:「請把這個韃子婆娘交給下官,不出三天,下官包管她服服帖帖!」

  「交給末將也行。」呂文煥也吼道:「襄樊軍民恨韃子入骨,讓弟兄們輪流騎韃子皇后,他們絕對高興!」

  「高將軍,呂將軍,不必那麼粗魯,我們是禮義之邦,怎麼能學韃子的禽獸之行?」李庭芝比較文雅,文質彬彬地說道:「請把這個韃子皇后交給下官,下官讓她嘗嘗民間專門對待通姦女犯的手法,掘芋艿、挖荸薺、剖葫蘆和剝菱角……,保管她欲仙欲死。」(高達和呂文煥一起暈倒——「李庭芝,你比我們還狠!」)

  「不可!」子聰大怒道:「察必雖是蒙古皇后,但她對待漢人並無大惡,又是一弱質女子,怎能用此毒刑加於她身?小僧堅決反對!」

  高達和呂文煥等人討論如何對待察必既熱烈又歹毒,嚇得已經多少懂有些事的忽必烈兒女哇哇大哭,察必卻冷笑連連,忽然大聲喝道:「都給老娘閉嘴!少在老娘面唱紅臉唱黑臉的恐嚇,老娘不吃這一套!有本事的,現在就把老娘地衣服扒光了,押到外面去示眾!老娘若是求一聲饒,就不是蒼狼白鹿地後代!你們漢人的女子在乎貞節,老娘可不在乎!不要說老娘了,你們就是現在就把大汗的兩個女兒糟蹋了,只要她們能回到蒙古,照樣能嫁入蒙古大族,不會有一個人說三道四!」

  高達和呂文煥等人用心被察必當面揭穿,不由都是老臉一紅,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轉向賈老賊。賈老賊咳嗽一聲,微笑道:「皇后娘娘不愧是草原女兒,夠灑脫。

  但皇后還是誤會了,本官一向尊重女性,怎麼會用那些歹毒手段折磨皇后?」說到這,賈老賊忽然把目光轉向忽必烈的兩個兒子,冷笑道:「不過本官雖然尊重女性,對敵人地兒子卻一向不客氣——俗話說斬草除根,如果皇后娘娘堅持不降,本官還留著忽必烈的兩個小崽子浪費糧食嗎?」

  「你……你打算幹什麼?他們還是孩子!」察必唯一地弱點被賈老賊抓住,大驚下趕緊把親生兒子真金和堂姐帖古倫的兒子朵爾只抱到壞中,戰戰兢兢的說道:「賈似道,你的兒子落到我和大汗手裡的時候,我可是一直把他當親生兒子看待,你如果還有點人性,就別為難這兩個小孩子。」

  「狼崽子長大了還是吃人的餓狼,現在不把他們除掉或者馴養成狼犬,長大了他們照樣會咬人。」賈老賊冷冷地說道:「忽必烈一生之中,害得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多少漢人兒童還在幼年就被他殺害?至於那些父母被害而餓死在襁褓之中的嬰兒,更是數不勝數。本官殺他兒子,也過是他地報應到了!」說罷,賈老賊喝道:「把察必按住,把那兩個小兒子拖上來!」

  「得令!」賈老賊的一干親兵齊聲答應,撲上去看住察必,從察必懷中搶奪朵爾只和真金。忽必烈地兩個兒子和旁邊兩個女兒一起大哭,察必也又哭又罵的掙扎,「放開我,放開我!賈似道老賊,我殺了你!你不是人,你是畜生!」但不管察必如何掙扎,朵爾只和真金最終還是被親兵搶走,按跪在賈老賊面前,察必自己也被死死壓在了座位上。

  「畜生,放開他們!」察必地哭喊聲中,賈老賊吩咐親兵取來一把上弦角弓,走到忽必烈十歲地長子朵爾只面前,用角弓拍打著朵爾只的臉頰,微笑問道:「小鬼,你叫朵爾只對不對?你長大了,你父汗要你做什麼?」朵爾只有些膽怯,不過還是老實答道:「父汗要我長大了以後保護太子,殺光你們蠻子男人,搶光你們蠻子女人做奴隸。」

  「狼崽子始終還是狼崽子。」賈老賊搖搖頭,忽然將角弓弓弦套在朵爾只細嫩的脖子上,慢慢絞緊弓弦,朵爾只只覺得頸上劇疼,呼吸困難,下意識的掙扎反抗時,卻被賈老賊親兵死死按住。那邊察必痛哭流涕,大聲叫罵,「賈似道,你不是人,不是人!這麼小的孩子,你都下得去毒手,你是畜生!」

  「我是畜生?那你們蒙古人屠城無數,殺害的無辜孩童何止萬萬,你們又是什麼?你們蒙古人把嬰兒拋上天空,用長槍挑刺取樂,把女人雙手雙腳釘在門板上**至死,又是什麼?」賈老賊大吼,表情有如地獄殺神,猛然加快了絞緊弓弦的速度,朵爾只的臉色先是發白髮青,繼而又紫漲,雙腿亂蹬,口中直吐白沫,兩隻瞪得滾圓的眼睛也逐漸失去光澤,把旁邊察必的親生兒子真金直接嚇暈過去。

  「唔……。」弓弦絞到極限時,朵爾只嘴裡發出一聲無意識地哼哼,腦袋突然一歪,全身不再動彈。察必也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地慘叫,「我的兒啊!」

  「你的兒子還沒死呢,不過也快了。」賈老賊冷笑著鬆開弓弦,又慢慢搭到昏迷過去的真金脖子上……

  「住手!」察必發瘋一樣喊叫起來,「我投降!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要我做什麼都行,別殺我兒子!我投降!」

  這麼聰明多好?」賈老賊冷笑著鬆開弓弦,向親兵會意將真金交還察必,察必趕緊接過親生兒子,抱在懷中痛哭失聲。賈老賊又冷笑著吩咐道:「把朵爾只裝進棺材,對外就說他是暴病而亡,將來和忽必烈一起下葬。」

  拿出比忽必烈更狠毒地手段殺雞給猴看後,心疼兒子的察必果然聽話了許多,乖乖按賈老賊地吩咐寫下兩道詔書,又蓋上忽必烈的玉璽交給賈老賊。拿著那兩份價值不可估量的詔書,賈老賊哈哈大笑,「多謝皇后……哦,不,應該是多謝太后幫忙。太后放心,只要你別耍花招,老老實實聽話,本官擔保你兒子至少能弄一個大宋的蒙古王當當,終身可以享受榮華富貴。好了,你可以帶著兒子下去休息了,本官會安排你的侄女南必小姑娘帶人照顧你。」

  「如果你敢傷著我親生兒子一根毫毛,我做鬼也不放過你。」察必瞪視著賈老賊咬牙切齒的拋下一句狠話,這才抹著眼淚離去。賈老賊將詔書拋給李庭芝和高達等一干走狗,微笑道:「這兩份詔書怎麼用,不用本官教你們了吧?總之一句話,本官要天下人都知道,蒙古地太后和大汗已經向大宋投降,並且獻出了中原土地,為咱們將來的北伐打下基礎。」

  「恩師,現在中原空虛,你不打算就勢北伐嗎?」李庭芝低著頭問道——雖說是賈老賊地門生,但李庭芝對賈老賊親手絞死忽必烈的兒子還是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地感覺。賈老賊遲了一下,答道:「我也很想就勢北伐啊,可我們的力量還不夠,準備也不充足,現在就算立即北伐,也未必就有十足把握。」

  「這樣吧,北伐地事讓我再想一想,改天我們坐下來仔細討論一下可行性。」賈老賊揮揮手,吩咐道:「天很晚了,我還想在這裡坐一坐,你們都先下去休息吧,明天還有公務等著我們。」

  「是。」李庭芝和高達等人答應,一起出帳各自休息。賈老賊卻在大帳中坐著發呆,良久後,兩滴眼淚忽然從賈老賊眼角滲出,喃喃道:「我的兒子啊,從你出生到死,做父親的都沒抱過你一下。今天晚上,我為你報仇了……。」

  「太師。」郭靖的輕聲呼喚,把賈老賊從沉思中拉了回來。賈老賊趕緊擦擦眼角落,努力平靜著問道:「什麼事?叫我回去休息嗎?」

  「不是。」郭靖搖頭,雙手呈上一封書信,小聲說道:「臨安剛剛送來的,我們的後方出事了。」

  「後方出事了?」賈老賊大吃一驚,還以為是陸秀夫和廖瑩中等人鎮不住場面,新法推行出了問題。趕緊拆開書信一看時,賈老賊先是鬆了口氣——不是新法的問題,而且新法還推行得比較順利。

  再仔細看時,賈老賊的眉頭不由又扭在了一起——出事的地方是南宋的賦稅重地福建泉州,泉州知府謝~得發現當地巨商蒲壽庚與海盜勾結,襲擊商業競爭對手船隊和普通商船,壟斷南宋的香料貿易,還給海盜通風報信,縱容海盜殘害百姓,並多次讓私人軍隊偽裝成海盜劫掠民財,獲取不義之財。

  為正綱紀,謝得打算將蒲壽庚繩之以法,不曾想蒲壽庚不僅不肯伏法,反告謝~得貪髒枉法,並聯合當地商戶罷市罷航,中斷南宋與東南亞諸國的海路聯繫,導致南宋賦稅大減。而控制泉州兵權的宋軍統制田真子又站在蒲壽庚一邊,不肯服從謝~得調遣出兵鎮壓逮捕蒲壽庚家族,反倒聯合當地官員上表彈劾謝~得貪髒暴虐。現在泉州城裡官商對立,軍隊又站在蒲壽庚一邊,亂成一團,而這幾方勢力都背景雄厚,陸秀夫和廖瑩中都投鼠忌器,不敢擅做主張,所以只好稟報賈老賊,請賈老賊親自定奪。

  「真是幾個笨蛋,一個破知府,先拿下穩住後方不就行了?」賈老賊嘀咕一句,再翻看下一頁時,賈老賊又楞住了,原來陸秀夫和廖瑩中之所以不敢動謝~得的原因竟然是—謝~得也是丙辰科二甲第一名的進士、文天祥和陸秀夫的同年、賈老賊的門生!而蒲壽庚的背景更是雄厚,不僅是福建第一大富豪、信仰和諧教的色目人後裔,還擔當過三年的泉州舶司,在南宋和海外都有著廣泛人脈關係,勢力之龐大,連臨安朝廷裡都有他的不少代言人,是個極不好惹的人物。(注1)

  「謝得?蒲壽庚?這兩個名字好熟悉。」賈老賊閉目沉思,回憶這兩個名字的來歷,良久後,賈老賊忽然一拍桌子,心中叫道:「想起來了,謝~得,不就是賈似道那個絕食殉國的得意門生嗎?至於蒲壽庚……呵呵,老天真是開眼,竟然讓他落到我手裡……!」

  想到這裡,賈老賊馬上提筆給陸秀夫和廖瑩中書寫回信,「茲命,以翁應龍署理泉州知府,拘押謝~得及其全家老小,打入囚車押至臨安侯審,嘉獎蒲壽庚及泉州統制田真子……。」

  注1:謝得:賈老賊門生,南宋著名愛國官員,宋亡後絕食殉國。其妻女十分美貌,蒙古將領欲奪之,謝~得妻女佯從,騙得自由後雙雙自盡,兩個兄弟和三個侄子也先後殉國,可謂滿門忠烈。

  蒲壽庚:南宋末期巨富,著名賣國賊,屠殺漢人的著名劊子手,回族人中最大的無恥叛教者。降蒙後因其子得罪蒙古朝廷,導致居住在泉州的子孫全部被殺,並且全部裸屍裝入豬食槽,已死的蒲壽庚也被挖墳掘屍裝入豬槽,以示重處。朱元璋光復漢家江山後,深恨其賣國罪行,將其子孫後代全部貶為賤族,男的世世為奴,女的代代為娼,終明一朝,蒲姓者無一能讀書入仕。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17
第四卷 川中義

  第三章 道路的選擇

  南宋鹹淳二年九月十七日夜,襄陽城略顯破敗的府衙內,宋軍文武高官齊聚沒滿座,一場關係到南宋前途命運的討論正在其中展開,討論的內容非常簡單——宋軍是應該抓住忽必烈戰死、中原空虛的機會北伐呢?還是繼續韜光養晦,積蓄力量等待更好的機會再發動北伐?

  辯論非常激烈,支持立即北伐和支持暫緩北伐的人都有,不過其中的力量對比非常懸殊,除去態度曖昧不發表意見的與會人員,以高達、李庭芝、向士壁、王文統、文天祥、應和楊亮節等主戰派官員清一色贊成立即北伐,要求抓住中原空虛的機會,奪回淪落已有百年的國土,完成南宋軍人百年來的夙願。而反對立即北伐、認為時機還不成熟的人僅有一個——就是剛剛投靠宋軍才十幾天時間的禿驢子聰。

  「恩師,學生堅定認為我們不應該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北伐機會。」爭論中,李庭芝向賈老賊大聲說道:「現在忽必烈已死,他的主力也基本覆滅,中原之空虛,前所未有!而恩師在你數年來的勵精圖治下,大宋軍隊戰鬥力已大為提高,中原漢人也紛紛心向大宋,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我手,此時不乘機北伐,更待何時?」

  「祥甫言之有理,末將也認為眼下是北伐的最好機會,而且我大宋主力眼下正駐紮襄樊,北伐收復三京道路最近,連集結兵力的麻煩都省了。」高達站出來支持李庭芝,然後曹世雄、王文統、向士壁、文天祥、應、陳宜中、黃和青陽夢炎等一大幫宋軍中高級將領紛紛起立附和,贊成立即北伐的建議——沒辦法,誰叫賈老賊手下的大部分都是主戰派和好戰派,王文統也是個激進份子,自然贊成開戰。只有嫡系部隊基本上打光的呂文煥等荊襄將領沒有開口——他們也沒辦法,有心想要休養生息,卻又怕反戰背上秦檜罵名,只好閉嘴不語。還有劉秉恕和姚等人因為身份特殊,也沒敢開口。惟有劉秉恕的大哥子聰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冷笑著等待開口機會。

  好不容易等主戰派表完了態,子聰這才冷笑著問道:「李庭芝將軍,剛才你說大宋北伐,此刻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我手?那麼小僧倒想請問一下?這天時地利人和到底在那裡?天時,中原連年戰亂,災荒不斷,民無隔夜之糧,農無來年之種,大宋軍隊一旦北伐,為了爭取民心,不得不對中原百姓採取安撫政策,這賑濟災荒的糧食從何而來?從後方運,大宋又準備好那麼多口糧和種糧沒有?」

  李庭芝無言可對——襄陽城裡的糧食是很充足,可這點糧食又夠中原用幾天?子聰毫不留情,繼續駁斥道:「至於地利更是可笑,中原地形以平原為主,河流稀少,大宋水軍無用武之地,只能以步兵迎敵,軍需輜重糧草全部靠後方運輸,一旦糧道被蒙古騎兵切斷,不就又是一個端平入洛地下場?還有李將軍你所說的人和,大宋丟失中原已有一百多年,中原漢人已經換了幾代,還有幾個人心念故國?大宋近幾年來對中原懷柔不假,但主要針對的還是漢人世侯,真正施加到漢人百姓身上的,又有多少?人和又在何處?」

  「人和還是有的吧。」曹世雄站起來幫腔道:「這一次大宋軍隊在南陽遷延百姓,騰出城池設套殲滅忽必烈殘部,南陽城裡的漢人還是很配合的,由此可見,賈太師這幾年來對北方的懷柔還是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曹將軍,謙虛是一種美德,但過度的謙虛就是居心叵測了。」子聰微笑,絲毫不顧賈老賊和曹世雄臉色尷尬,只是直接說道:「南陽百姓之所以配合大宋軍隊,主要是因為曹將軍你開倉放糧,拿忽必烈地糧食收買了饑寒交加的南陽百姓,所以他們才肯配合大宋軍隊行動,與賈太師的懷柔策略何干?收買一城之民民心容易,收買全中原的民心,那就難了。」

  曹世雄被子聰駁得老臉一紅,尷尬坐下,向旁邊的好友高達低聲嘀咕道:「這禿驢說話還真不留面子,真搞不懂忽必烈為什麼一直沒砍了他?賈太師也把他當寶一樣供起來?」高達苦笑,低聲答道:「這就是區別——咱們倆沒這樣的容人之量,一輩子只能當將,他們生來就是當帥。」

  「子聰大師。能不能這樣?」一直沒開口地賈老賊忽然說道:「乘著中原空虛地機會。我軍北伐先收復汴梁、洛陽和應天府。然後搶佔潼關並控制黃河。扼關阻河而守。積蓄力量再收復黃河以北地漢家江山?」

  「對。對。扼關守河。肯定可以擋住韃子地騎兵。」宋軍主戰派將領也附和起來。並不停賈老賊戰略目光深遠。把握時機得當。不過子聰卻還是連連搖頭。微笑道:「賈太師。你這個扼關守河地主意確實不錯。可你還是忽視了不少東西。第一。潼關還在忽必烈殘部手中。領兵地色目人廉希憲對蒙古忠心耿耿。漢人和蒙古人中二選其一。他必然選擇蒙古!大宋北伐後。倘若對潼關動手。廉希憲十有**會引阿里不哥和阿魯忽騎兵入關。到那時候。太師地扼關守河策略落空不說。北上之軍還有全軍覆沒之險!」

  「大哥。這次小弟覺得你太有些杞人憂天了。」這次站出來說話地質疑是子聰地親弟弟劉秉恕。劉秉恕沉聲說道:「廉希憲絕對忠於蒙古不假。但他更忠於忽必烈。同時也是一個擅長內政地清廉官員——這樣地人在阿里不哥手下是絕對吃不開地。現在察必已經代表忽必烈頒布投降詔書。我們大可以遣使持詔去見廉希憲。向他分析天下大勢。說他投降獻關。未必就完全沒有成功地機會。

  至於使者人選。如果太師不棄。我願意毛遂自薦。」

  「二弟。你聽我把話說完。再毛遂

  遲。」子聰微笑著擺擺手。示意兄弟坐下。這才向說道:「太師。小僧兄弟之言不假。小僧是把廉希憲一事做了最壞打算——過廉希憲就算投降獻關又如何?最多不過讓太師地據關守河之策成功一半。另一半呢?北方天寒雨少。黃河水量遠不如長江。乾旱季節會斷流。寒冬季節河面會結冰。這樣地河流若要時常堅守。沒有十五萬以上地精銳軍隊休想成功!否則阿里不哥鐵騎一旦渡河成功。中原大地任他馳騁矣!大宋軍隊同樣將面臨被各個擊破之險——初出茅廬地大宋騎兵在南京路縱橫馳騁。游擊作戰。騎兵眾多地忽必烈宋尚且拿他們無可奈何。更何況騎兵稀少地大宋軍隊?」

  子聰地分析有理有據,知己又知彼,這下包括賈老賊和劉秉恕在內地宋軍眾將都啞口無言了,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暢所欲言的子聰卻不肯罷休,繼續分析道:「大宋現在北伐,這還只是在局部戰場上面臨地劣勢,從全國各大戰場來看,大宋此刻北伐更為不利。為了牽制大宋軍隊,忽必烈命令四川劉黑馬、大理兀良哈台和吐蕃八思巴聯手攻打重慶,使得賈太師不敢從四川抽調一兵一卒增援襄樊。雖然兀良哈台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叛變**,但四川半壁江山仍然陷落敵手,剩下地一半也時時刻刻的面臨威脅,阿里不哥又怎麼放棄這麼一個重要戰場?」

  「假如換成小僧是阿里不哥,那麼大宋一旦北伐,小僧必然讓出南京路,讓破蔽凋零地南京路困住大宋軍隊手腳,牽制大宋的龐大國力,轉而專心經營四川和西南。」子聰大言不慚的說道:「到那時候,小僧只要用很少一點騎兵兵力佈置在黃河以北,就可以牽制大宋一半以上地最精銳軍隊。主力軍隊則從鳳翔路南下四川,威逼軟弱的八思巴投降,利用蒙古人血緣親情,或用封賞,或用武力,恩威交加收服四川七萬戶和大理兀良哈台,完成對大宋的戰略包圍。此後小僧再以西南、四川先攻大宋腹地,逼迫大宋國內兵力南移,騎兵再突然渡過黃河南下,利用南京路的平原縱深,將大宋軍隊精銳切割包圍,進而殲滅,而賈太師你首尾難顧,又如之奈何?」

  「有道理,我們現在北伐,是很危險。」李庭芝倒吸了一口涼氣,成為第一個被子聰說服的主戰派。高達卻極不服氣的問道:「子聰大師,你說的話倒是有道理,不過阿里不哥有你這麼心狠……有你這樣的頭腦嗎?他的部下之中,又有你這樣地宏才嗎?」

  「有,最少有一個。」子聰飛快答道:「那個人叫劉整,也許還要加上張弘范和阿里不哥的皇后也速台。」

  高達楞了一下,又問道:「這麼說來,依大師之見,我們大宋豈不是永遠能北伐中原?」

  「小僧沒說不能。」子聰慢條斯理的說道:「小僧對北伐的建議是——屯邊境,廣積糧,掃內患,平後方,虛委蛇,通運河,緩北伐。」

  「好!」賈老賊忽然重重一鼓掌,大聲叫好,「大師的二十一字建議無比精闢,正是我大宋正道。只是『虛委蛇』這三個字,本官有些聽不懂,難道我軍要坐視阿里不哥吞併中原,兵臨江淮威脅大宋嗎?」

  「當然不能坐視阿里不哥吞併中原。」子聰微笑道:「太師難道忘了,你手裡正有許多可以抵擋阿里不哥的盾牌?」

  「北方漢人世侯?!」賈老賊眼睛一亮,脫口叫道。子聰點頭微笑道:「大宋俘虜的漢人世侯具已投降,太師大可以上表萬歲,請皇上賜封他們大宋官職爵位,許以原有封地,允許他們世襲罔替,然後再把他們放回中原去,讓他們去給大宋抵擋阿里不哥。」

  「把他們放回去?」宋軍眾將無不大吃一驚,向士壁更是大聲嚷嚷起來,「把那些牆頭草放回去?那不是給阿里不哥籠絡他們的機會嗎?到時候他們掉過頭來又跟著阿里不哥攻打大宋怎麼辦?」

  子聰一聳肩膀,微笑道:「向將軍,你認為阿里不哥會有那麼大的本事嗎?忽必烈之所以能獲得漢人世侯擁戴,是因為忽必烈推行的乃是漢法,主張以漢人法度治理天下,並大力招攬漢人人才,任用漢人官員,所以中原漢人才肯承認他這個皇帝。而阿里不哥是蒙古守舊派代表,主張把全天下都變成他們蒙古人養馬地牧場,對漢人又百般歧視打壓——劉整為了取得他的信任,可是連老娘都貢獻了出來,試問這樣地人,又怎麼能獲得漢人世侯真心擁戴?」

  「那些牆頭草漢人世侯是不可靠,對大宋如此,對阿里不哥更是如此。」子聰眉飛色舞的說道:「等到阿里不哥南下,那些漢人世侯即便投降歸順也少得要被阿里不哥欺凌,搶他們的糧食,淫他們地妻女,那些投降的世侯又怎麼會善罷甘休?沒投降地世侯就不會去自取其辱了!到時候中原大亂,戰火連綿,民心思定,大宋軍隊再乘機北伐,還怕那些接受過大宋封爵的漢人世侯倒履以迎,還怕中原百姓不擔壺提漿恭迎王師?總之一句話,放回漢人世侯,可以讓中原亂上加亂,中原大地上漢人世侯、忽必烈殘部和阿里不哥軍混戰,大宋混水摸魚,時不時加一把火倒一壺油,讓他們打得頭破血流,幾敗數傷……哈哈哈哈哈,小僧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精彩的畫面了。」

  「這傢伙真是和尚嗎?怎麼心腸比韃子還毒?」宋軍眾文武一起汗毛倒豎,對子聰暗生敬畏。惟有厚著臉皮來參加會議地殺人王應和楊晨煥聽得笑呵呵的,大為贊成,楊晨煥又叫道:「子聰大師,請容末將插一句嘴,末將認為史天澤老將軍既然已經答應了投降,以他地忠義無雙,就一定不會當牆頭草,他可以在中原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

  「楊將軍說得對,史老將軍可以在漢人

  起到中流柱作用。」子聰笑道:「還有留守大都:按嗔,他是忽必烈的岳父,女兒和外孫又都在大宋手裡,阿里不哥根本沒辦法招降到他,他可以在中原起到忽必烈殘部中流砥柱的作用。」

  話說到這步,在場的幾十名宋軍文武官員都已經被子聰的口才和精闢分析折服,再也沒有一個人提出立即北伐,惟有賈老賊在全國地圖前沉吟不語,仔細考慮得失利弊。良久後,賈老賊終於開口說道:「高達將軍聽令。」

  「末將在。」高達起身,抱拳肅立。賈老賊吩咐道:「本官命你率領本部江西軍七萬,戰船千條及炮船十艘,押糧三十五萬石增援重慶,你先協助王堅打退劉黑馬、八思巴進犯,屯糧屯兵於重慶、釣魚城及神臂城,全力準備伐蜀事宜。文天祥,楊亮節,王安節,呂師+,你四人隨軍聽用,先給本官去熟悉四川地形。」

  「得令。」高達和文天祥等五人一起抱拳答應。高達又試探著問道:「太師,這一次去四川,王堅將軍是制置使,我也是制置使,官職平等,我們倆該誰做主?」

  賈老賊慢慢踮到高達面前,拍拍高達的肩膀,歉意道:「王堅是地頭蛇,比你熟悉情況,你委屈一些,聽他調遣。」高達是被賈老賊救過命的人,感激之下對賈老賊的命令自然是完全服從,大聲答道:「太師放心,末將一定服從王堅指揮節制,做好準備迎接你的到來。」

  「伐蜀也未必就是本官親去,說定這個任務就落到你地肩膀上。」賈老賊笑著又拍拍高達的肩膀,轉向夏德進和青陽夢炎命令道:「夏將軍,青陽將軍,明日你二人各率本部返回廣南,協助夏貴老將軍在廣南做好進兵大理的準備。」

  「遵命。」二將一起抱拳答應。賈老賊又對著向士壁微笑道:「向將軍,為了預防襄樊出現意外,把你按在湖北後方五年,委屈你了。別回湖北了,跟本官去臨安享幾天福,嘗嘗西湖花船上的姑娘滋味,然後再出去大展拳腳吧。」向士壁含笑答應。賈老賊又向呂文福笑道:「呂四將軍,襄陽城打成這樣,重建不知需要多少時間,你也跟本官回臨安吧,想在臨安禁軍當職還是入朝為官,隨你選擇。」

  「謝太師。」呂文福並不知道自己即將要被賈老賊打入冷宮,只是歡天喜地的答應。賈老賊笑笑,過去拉住呂文煥的手,微笑道:「呂二將軍,當年你大哥把襄樊防線打造得固然金湯,韃子不敢越雷池一步,現在有些破爛,該你繼承大哥的遺志修復這道防線了,本官留下曹世雄帶著一部分大宋騎兵幫你,沒問題吧?」

  「多謝太師信任,只要有呂文煥在襄樊一天,韃子就休想從這裡通過一步。」呂文煥正色答道。賈老賊大喜,連拍幾下呂文煥的肩膀幾下,轉向曹世雄說道:「曹將軍,把你留在襄陽幹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吧?這次大宋繳獲了不少戰馬,大宋騎兵改擴編了,將來北伐中原,你這一路就是大宋最可靠的機動部隊啊。」曹世雄大喜答應,並保證為賈老賊訓練出更多的優秀騎兵。

  「至於其他人,知道該幹什麼了吧?」賈老賊轉向其餘眾人,淫笑道:「當然是先辦好手頭地事,然後跟著本官臨安獻俘受賞,陞官發財多娶小妾了。不過要注意身體,隨便娶個十個八個就行了,別弄太多,小心將來沒辦法繼續打仗。」宋軍眾將一起大笑淫笑,連稱不會。

  ……

  賈老賊為投降的漢人世侯請封地奏章還在路上的時候,他那封關於處理泉州動亂的書信,已經先送到了留守後方的陸秀夫、廖瑩中、韓震和翁應龍等人手裡。可閱信之後,陸秀夫卻皺起了眉頭,遲道:「廖叔父,岳父這是什麼意思?謝~得和蒲壽庚兩個互相告狀,誰都沒有真憑實據,怎麼岳父二話不說就要我們把謝~得拿下,連同全家老小一起押到臨安受審?這未免太偏袒蒲壽庚了吧?」

  「呵呵,君實,這你就錯怪你的岳父了。」前任——應該是賈老賊地首任狗頭軍師廖瑩中微笑,擺手說道:「太師這那是偏袒蒲壽庚?分明是在保護謝得啊!蒲壽庚財雄勢大,又是泉州本地的地頭蛇,如果他知道太師派人調查這個案子,肯定會先下手為強殺人滅口,謝~得地家人也難逃毒手,那時候謝~得才真叫危險!只有做出要處置謝~得的模樣,把他全家打入囚車押到臨安,才能真正保護他和他全家地安全啊。」

  「哦,我就說嘛,岳父一向都很照顧我們這些門生,今天怎麼會對同是他門生的謝~得痛下毒手?原來恩師是要保護謝~得這個人才啊!」陸秀夫恍然大悟道。廖瑩中、韓震和翁應龍一起撇嘴,一起哼哼道:「保護門生,怕不見得?早就聽說謝~得地女兒謝葵英生得十分美貌,求親的人踏斷門檻——呵呵,君實你可小心又多一個長輩。」

  「不可能吧?岳父雖然風流成性,但不至於對門生的女兒下手吧?」陸秀夫比較老實,竟然替賈老賊說起了好話——自然惹得賈老賊的三大老走狗一陣鄙視。陸秀夫又說道:「這麼說來,岳父派翁叔父你署理泉州安撫商戶恐怕是假,真正的目的恐怕是要你暗中調查此案真相,拿到蒲壽庚的不法證據了?」

  「那還用說?我就是專門給你岳父幹這種事的。」翁應龍哼哼道:「看來這次我又要收蒲壽庚和泉州當地官員的賄賂了,說不定還要辛辛苦苦的招待他們送來的美女,背黑鍋抗罵名。唉,真是苦命,為了一點點銀子銅錢,留下後世罵名,不划算,真不划算啊。」話沒說完,翁應龍的老臉已經笑成了一朵菊花。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17
第四卷 川中義

  第四章 奸佞對毒瘤

  搖慢搖的離開陸秀夫的浙西安撫使衙門,刑部侍郎翁乘著轎子回到了刑部衙門辦理公事。進得大堂後,包括頂頭上司刑部尚書皮龍榮在內的一干同僚趕緊過來迎接,一個個親親熱熱、爭先恐後的打招呼拍馬屁,弄得翁應龍都有些不好意思,客氣道:「諸位同僚不必多禮,皮大人,你可是下官的上級,怎麼也向下官行禮?叫下官如何敢當?」

  「媽拉個巴子,你如果不是賈似道老賊的心腹老走狗,老子會向你行禮?」皮龍榮心中破口大罵,臉上卻滿面堆笑,「翁大人實在太客氣了,誰不知道你是賈太師信賴的舊人,我這個刑部尚書的位置,遲早還不是你的?你看這不,泉州那邊出點事情,賈太師在千里之外都點名要你去處理,別人誰能得賈太師這麼信任?這可是無上的光榮啊!」

  「我這個從三品侍郎去署理一個從四品的知府,是降職,算什麼光榮?」翁應龍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微笑,又驚訝問道:「賈太師舉薦我去處理泉州動亂的奏章剛送進宮裡,你們這麼快就知道內容了?老實透個底,你們在宮裡是不是有眼線?」

  「翁大人誤會了,誤會了,我們那敢在宮裡安插眼線?」皮龍榮等刑部官員都嚇了一跳,趕緊都連連擺手否認。可翁應龍一再逼問,皮龍榮無奈,只得揮手趕開其他刑部官員,在翁應龍耳邊低聲嘀咕道:「這消息是吏部右侍郎、宣奉大夫,端明殿學士留夢炎留大人透露的,他剛才來這裡找你,你沒在,他就說了這事。

  」留夢炎?那老傢伙怎麼也攙和進這事了?「翁應龍驚訝問道。皮龍榮看看左右無人,用更低的聲音說道:「那個老傢伙做福建提舉的時候,蒲壽庚正好在福建做泉州舶司,兩個人可能早就勾上了。而且我們刑部的眼線來報,蒲壽庚的大兒子蒲師文和心腹孫勝夫已經到了臨安,就住在留夢炎家裡。

  」說到這,皮龍榮拍拍翁應龍的肩膀,又低聲說道:「翁大人,我可是看在咱們多年的交情上,才給你露的底,你可別說是我告訴你地。賈太師打算讓你去做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總之一句話,你這次的對手不簡單,他們也很瞭解你辦事的風格,你自己小心。」

  「多承指教。」翁應龍感謝一聲,心裡有些發虛——連皮龍榮這個愛和稀泥地老官油子都看出自己去泉州沒那麼簡單,蒲壽庚那些地頭蛇還不把自己給盯死啊?不容翁應龍多想,大堂外忽然傳來一個爽朗的大笑聲,「翁大人,你可叫老夫好找啊。」翁應龍扭頭一看,卻見來者果然是皮龍榮剛才說到的留夢炎。

  「留大人?下官見過留大人。」翁應龍哈哈大笑,搶出堂去向留夢炎行拱手禮,笑道:「剛才皮大人已經說了留大人尋找下官,碰巧下官當時去見陸大人和韓大人了,讓留大人白跑一趟,罪過,罪過。只是不知道留大人尋找下官,所為何事?」

  「翁大人此言差矣,沒事就不能找大人嗎?」留夢炎揚起白鬍子,一副很生氣的模樣,翁應龍趕緊告罪,留夢炎這才心滿意足的拉著翁應龍的肥手微笑道:「事情是這樣的,老夫今晚賤辰,略備薄酒想請翁大人過府一敘,不知翁大人可否賞臉?」

  「留大人邀請,翁應龍那敢拒絕,酉時前定然到府上叨擾。」翁應龍想都不想就爽快的一口答應。留夢炎大喜過望,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翁大人你要是失約,老夫可要生氣噢。」說罷,留夢炎又和翁應龍再三客套,這才笑瞇瞇的離開刑部大堂。他前腳剛走,皮龍榮就又鬼鬼樂樂地湊到翁應龍旁邊,低聲問道:「老東西想請你去赴宴?只平時是想摸你的底吧?」

  「摸就摸唄,我也好乘這個機會反摸摸他們的底,看看這老傢伙到底為什麼消息能這麼靈通。」翁應龍輕蔑的回答一句,又在皮龍榮耳邊低聲說道:「皮大人,看來這次我出門又要被盯上了,咱們按老辦法,你提前把刑部的辦案能手送到泉州去暗中配合我——當然了,蒲壽庚家富甲天下,事情辦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辦不成也牽涉不到你。」皮龍榮奸笑點頭,兩個老鬼地手悄悄的握在了一起。

  ……

  當天傍晚的酉時正,翁應龍還真隨便提溜了一點禮物,領著了一幫隨從趕到留夢炎家中赴宴。到了留府,在門口少不得又和留夢炎虛偽客套一番,然後翁應龍才被領進留夢炎家大廳。不過進廳一看之後,翁應龍立即倒吸了一口涼氣,大廳中除了兩個不認識的男子外,竟然還十餘名南宋六部官員,最低的都是五品,品級最高的竟然有趙氏皇族的成王趙與沿,除此之外,宋度宗趙寵妃胡儷的父親胡洮和兄長胡顯祖竟然也在其中。翁應龍大驚下不敢怠慢,趕緊上前行禮,「下官翁應龍,見過成王爺,諸位大人。」

  「翁大人不必多禮,今日你我都是客人,用不著講那麼多客套。」趙與沿微笑著攙起翁應龍,把翁應龍領到那兩個不認識的男子面前,指著一個滿臉橫肉、長著卷髮地男子介紹道:「翁大人,本王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蒲師文葡公子。」趙與沿又指指蒲師文旁邊那

  稍大的中年男子,笑道:「而這一位呢,是孫勝夫兩位雖然沒什麼官職,可都是大財神爺啊。」

  「王爺過獎了,孫某不過一商號掌櫃,那算得上什麼財神?」孫勝夫打個哈哈,向翁應龍笑道:「久聞翁大人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素慰平生矣。」蒲師文也粗聲粗氣的叫道:「聽說當年的鄂州之戰,翁大人你單槍匹馬衝入敵陣,殺敵無數,韃子聞風喪膽,我蒲師文也略通武藝,一直渴望與天下高手交手,不知翁大人可否指教一二?」說著,蒲師文將拳頭用力一握,指頭關節發出辟里啪啦的脆響,比翁應龍大腿還粗的胳膊上立即鼓起幾大塊疙瘩肉。

  「指教不敢當,有機會稍微口頭切磋一下倒可以。」翁應龍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狼狽退後幾步。

  眾人大笑,翁應龍也強笑道:「想不到蒲公子武藝如此高強,那王爺和諸位大人怎麼不保舉蒲公子到軍中任職?也好讓蒲公子為國建功立業,搏一個封妻蔭子啊。」

  「翁大人錯怪了,不是本王和諸位大人不願舉薦,而是蒲公子家財萬貫,富可敵國,實在看不起軍隊這點微薄收入。」趙與沿微笑答道。在場官員連連點頭附和,翁應龍卻佯做驚訝問道:「富可敵國?當得起王爺如此評價,定非凡物!敢問這位蒲公子……?」

  「翁大人,你可曾聽說過這句話——四海舶商,先問海雲?」留夢炎湊上來笑道。翁應龍茫然搖頭,一臉忠厚老實相,留夢炎微笑解釋道:「這句話的意思是,不管你什麼地方來的海商,只要想在我們大宋做生意,就必須先和海雲先生來往,這生意才做得下去。而這『海雲』二字,乃是蒲壽庚蒲大人的貴字,這位孫勝夫先生乃是蒲大人地得力助手,而這位蒲師文蒲公子,便是蒲壽庚蒲大人的大公子了。翁大人你說說,蒲公子還需要上戰場去搏封妻蔭子嗎?」

  「哦,原來這位就是蒲大人地大公子啊!」翁應龍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樣,惹得眾人又是一陣大笑。這時,那邊宴席已經擺好,留夢炎忙招呼眾人落座,請趙與沿坐了首席,胡洮坐次席,翁應龍坐第三席,蒲師文則坐翁應龍旁邊,翁應龍推辭不過只好坐下。待所有人都落座好,留夢炎舉杯說道:「王爺,諸位大人,今天是老夫賤辰,大家赴宴是給老夫面子,咱們地第一杯,先敬當今萬歲萬壽無疆,福壽綿長。」

  「老傢伙真會拍馬屁,難怪上次得罪了賈太師都沒事。」翁應龍心中不屑,表面卻微笑舉杯,與眾人一起遙祝趙萬壽無疆。留夢炎又親自給所有人都滿上一杯,又舉杯笑道:「這第二杯呢,我們遙祝遠在襄樊的賈太師賈平章!韃子舉國南侵,聲勢何等浩大?而賈太師受命於為難之際,率師援襄,自出發不過百日,捷報已上達天聽——擊斃韃子偽汗忽必烈,生擒韃子皇后及忽必烈太子,韃子百萬大軍彈指間灰飛煙滅!如此武功,古往今來能有幾個?諸位,請問該不該敬賈太師?」

  「該敬,該敬。」眾人一起附和,向著西面敬了一杯。胡顯祖放下酒杯笑道:「說起賈太師,那才是真正地國之棟樑,我那貴妃妹子告訴我說,當今萬歲聽到襄陽捷報後,第一句話就是——賈太師快回來了,朕可以放心睡覺了!聖上的恩眷如此之深,我們那怕能得其中之萬一,就是今天這模樣了。)」

  「怪不得蒲家和留夢炎老東西在宮裡消息這麼靈通,原來是胡貴妃報的信啊。」翁應龍心下雪亮。不等他開口,那邊孫勝夫已經搶先說道:「賈太師在前方殺敵有功,翁大人在後方安邦有功,賈太師凱旋後論功行賞,翁大人的功績只怕不在太師的諸位『門生』之下,在下這裡先恭祝翁大人高昇了。」

  「門生?」翁應龍肚子裡冷笑,已經明白孫勝夫強調這個詞的意思。翁應龍索性搶先給孫勝夫製造機會,唉聲歎氣道:「高昇什麼?你們泉州出事,賈太師點名要我去署理泉州知府,善後此事,我本來是從三品,一下子就變從四品了,這算子那門子地高昇?」

  翁應龍主動把話題扯到泉州,酒席上眾人馬上一起住口,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後,留夢炎咳嗽一聲,試探著問道:「翁大人,聽說賈太師對泉州這件事的處理意見是——拘押知府謝~得全家至臨安受審,嘉獎蒲壽庚蒲大人,可有此事?」

  「留大人問錯人了吧?」翁應龍邪笑著向胡洮和胡顯祖一努嘴,反問道:「胡國丈和顯祖國舅都在這裡,你直接問他們不就行了?——否則留大人怎麼會知道賈太師今天才送進皇宮的奏章內容?還請下官過府赴宴,咨詢此事?」

  翁應龍此言出,胡洮和胡顯祖頓時滿臉尷尬,胡洮強笑道:「翁大人誤會了,小女雖然身在宮中,卻很少與下官來往交談,下官怎麼能知道那些軍國大事?」翁應龍並不回答,只是冷笑不止,笑得胡洮父子滿頭大汗,畏畏縮縮的低下腦袋。

  「翁大人誤會了,這件事是本王告訴留大人的,今天本王今宮去給太后請安,碰巧聽到這件事。」成王趙與沿站出來給胡洮父子解圍,又開門見山的向翁應

  :「翁大人,本王有一件事很是奇怪——同是賈太師賈太師對其他門生如此恩寵有加,不僅一個個全部越級提拔,還把女兒都許配給了陸秀夫陸大人,為什麼偏偏對謝~得如此薄情,不分青紅皂白就把謝~得全家拘押到臨安受審,這其中難道有什麼蹊蹺嗎?要知道,那謝鄂州大戰時,可是散盡了家資組織上萬民兵保衛大宋,是大宋的有功之臣啊。」

  「娘的,原來這伙老狐狸是從這點看出了破綻。」翁應龍心中嘀咕,臉上卻輕蔑笑道:「那是他謝~得活該!誰叫他膽大包天,竟然敢得罪賈太師?看著吧,這次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哦,原來是這樣。」在場眾人都鬆了口氣。老滑頭留夢炎卻追問道:「翁大人,那謝~得在何時因何事得罪賈太師,留某身在機樞,怎麼不知道這事情?」

  「留大人真不知道?」翁應龍驚訝問道。留夢炎茫然搖頭,其他人也沒聽說過這事,只是緊緊注視著翁應龍。翁應龍咧嘴笑道:「留大人的記性好差,當年謝得參加科考時,本是一甲探花,只因他在殿試中抨擊閻馬叮噹弄權誤國,被貶為二甲第一名,他憤而拒仕;當時地賈太師心疼他是個人才,就又讓他參加第二年的太學教官考試,他又考中了,卻還不肯領賈太師的情,不願給賈太師效力;後來吳潛吳丞相請他,他才出來擔任禮兵部架閣一職,又成為吳丞相地門生。你們說說,這樣叛師之徒,賈太師能不恨他嗎?」

  「賈太師是很照顧門生,但門生犯錯,他罰得更重。」翁應龍振振有辭的說道:「就連陳宜中這樣為賈太師立了大功地人,只因為他在青石礬大戰中為了逃命而捨棄旗艦,結果就被賈太師打入冷宮,發配到太平州去挖礦,論功行賞時遠遠不如文天祥和陸秀夫。謝~得叛師背門,賈太師能不恨他入骨嗎?你們說有沒有道理?」

  「有道理,有道理。」眾人一起答應,臉上的表情都輕鬆了許多,有了幾分喜色。翁應龍卻又神神秘秘的說道:「其實還有一個更關鍵的問題,賈太師是什麼脾氣你們不知道嗎?李李丞相的女兒,多尊貴的千金小姐,結果還不是做了賈太師的偏房?謝~得還不是有一個漂亮女兒,結果他又不懂事,你們說賈太師……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眾人紛紛點頭,一起發出只有男人才會明白地淫笑。話說到這步,趙與沿、留夢炎和孫勝夫等人心中的疑惑已經基本上消除,對賈老賊重處謝~得的原因瞭然於胸。孫勝夫眼珠轉了轉,又向翁應龍問道:「翁大人,這次賈太師派你去泉州善後,皇上已經准奏,不知翁大人何時動身?抵達泉州之後,又將如何處理此事?不知賈太師有什麼特殊安排?」

  「關於這個……。」翁應龍拖長了聲音,不肯往下繼續說。孫勝夫會意,忙向留夢炎使個眼色,留夢炎點點頭,輕輕一拍掌,留府僕人立即從後堂搬來一個木箱,在翁應龍面前打開,露出滿滿一箱黃金白銀。翁應龍瞟了木箱一眼,冷哼道:「留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誰不知道我翁應龍為官清廉,從不收受他人一分一文財物?難道留大人想要當著王爺和眾同僚地面,玷污翁某名節?」

  「翁大人誤會了,這東西不是留大人送給你的,而是小人貼補你遠赴泉州地一點路費。

  」孫勝夫打著哈哈說道:「至於在場地諸位大人和成王爺,不瞞翁大人,他們在蒲氏商號都有一點點股份,都算自己人,自己人。」

  「還用你說,這個老子還看不出來?」翁應龍心中冷笑,還是不說話。弄得留夢炎和孫勝夫等人都是莫名其妙,不清楚翁應龍葫蘆裡賣地是什麼藥。倒是那個粗豪無比的蒲師文首先叫道:「再抬兩箱出來,到泉州路那麼遠,一箱那裡夠?」

  「這小子外粗裡細,倒是個狠角色。」翁應龍偷瞟蒲師文一眼,直到留夢炎家人又抬出滿滿兩大箱金銀後,翁應龍才咳嗽一聲說道:「既然蒲公子一番好意,那下官也不好意思駁公子地面子,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啊。」

  「翁大人客氣,一點薄禮,不足掛齒。」孫勝夫微笑——肚子裡卻大罵翁應龍貪得無厭。翁應龍這才慢悠悠的說道:「本官奉命南下泉州善後,主要事情當然是拘押謝~得全家到臨安受審,還有就是安撫泉州商戶,早日重開海航,減少大宋賦稅損失。除此之外,賈太師還給本官交代了一個特殊任務,和你們蒲氏商號有關的任務噢。」

  「請翁大人指點。」蒲師文迫不及待的問道。翁應龍拖長了聲音,「賈太師交代本官,讓本官嚴查你們蒲氏商號,調查你們有沒有走私和偷稅漏稅,有沒有勾結海盜和冒充海盜襲擊普通商船。如果有,必然嚴懲不怠!」

  注1:蒲師文,蒲壽庚長子,史實人物。歷史上的泉州大屠殺中,他的手段最為歹毒,死在他手中地抗蒙將士家眷不計其數,其狠毒連蒙古人都看不下去,後來被蒙古人凌遲處死。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17
第四卷 川中義

  第五章 餓狼呲牙

  賈太師交代本官。讓本官嚴查你'|蒲氏商號。查||沒有走私和偷稅漏稅。查你'|有沒有勾結海盜和冒充海盜襲擊普通商船。如果有。賈太師和本官必然嚴懲不怠!」翁應龍拖長了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道:「當然。如果出有官員權貴和的方不法商人勾結牟取暴利。禍害百姓。賈太師就更會輕饒了。」

  大廳中忽然一片寂。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的上可以聽到。在場的南宋官員權貴個個臉色古怪。有的沉不住氣。當場面色如土。有的故做鎮定舉止間卻戰戰兢兢。也有的凝神沉思。還有眼珠亂轉。琢磨翁應龍的話是真是假。半晌後。老奸巨滑的成王趙與沿忽然笑道:「賈平章身為朝廷首輔。派出要員巡查的方賦稅徵收和的治安。也是份內之——菜都冷了。大家都動筷子。喝酒喝酒。諸君。快請了。」

  「王爺。請。」眾人勉強微笑著答應。各自舉杯。互相邀請用飯。只是留夢炎家中的珍'美味吃在嘴裡。頗有些味同嚼蠟的感覺。僅有翁應龍談笑自若。吃的香甜還頻頻舉杯邀請眾人共飲。對席間眾人不斷的交頭接耳和竊竊私議視若無睹。酒足飯飽。翁應龍抹抹嘴便告辭道:「王爺。留大人。諸位大人。時間不早。下官也該告辭了。」

  「翁大人。別急啊。」留夢炎強笑道:「老夫今新添了一缽盆景。頗是精巧。想請翁人稍移貴步。到後堂觀賞觀賞。」翁應龍一口答應盆景?那可好東西。下官一定的觀賞觀賞。」留夢炎起身帶路。翁應龍含笑跟上。後面胡韜父子成王趙與沿蒲師文和孫勝夫五人也跟了上來。其他官職比較低的官員則留在前堂。沒敢跟上。

  留夢炎確實搬出一缽盆景請翁應龍鑒賞不過這可不是草木假山做成的盆—而是以翡翠為葉珊瑚做樹瑪瑙為山寶石為花堆出來的盆景。翁應龍一見之下大聲叫好。「好。留大人果然有眼光。如此雅致的盆景。還真是少。不知留大花了多少銀子'如果在二兩銀子以下。請留大人也幫下官買上一盆。」

  「翁大人果然好光。這盆盆景不多不少。正好花了二兩銀子。」留夢炎微笑道:「果翁大人喜歡。下官可以把這盆盆景以二兩銀子的價格轉讓給翁大人下官改天再去買上。」

  「既然留大捨割愛那下"就卻之不恭了。」翁應龍從懷裡逃出一個大約五兩重的|塊遞給留夢炎。微笑道:「既然留大人有門路。那就請留大人再幫我買一盆——這是五兩銀子不用找了。」

  「……再買一盆?」留夢炎傻了眼睛。做夢也沒想到龍會無恥到的步。那邊胡卻陰森森的說:「同樣的盆景。是還有一盆不過是留大人打算請小女給皇上。如果翁大人買走了。皇上那邊留大人就無法交代了」

  「娘的。用皇上和貴妃來嚇唬我?」翁應龍'中冷笑。嘴上卻笑道:「哦。原來這是打進獻給皇上的東西。那下官就不敢奪留大人之愛了。留大人乾脆請妃娘娘把兩盆盆景一起進獻給皇上吧。下官明天上早朝的時候一定留大人的這忠心稟報皇上皇上一開心。肯定會大大嘉獎留大人啊哈哈哈哈。」

  「別。翁大人千萬別!我們外官和後''娘娘結交。那可是朝廷大忌。要是讓李丞相和程丞相知道了。不把下官的皮剝了啊?」留夢炎急了。生怕惹惱了翁應龍。翁應龍真把這件事抖出去——翁應龍背後有權傾朝野的賈老賊撐。留夢炎自己可沒有那麼強力的後台。胡也有些尷尬。不知該收回剛才的話。倒是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孫勝夫忽然說道:「翁大人既然喜歡這樣的盆景。那很簡單。翁大人要多少都有。只是草民有一事不明。蒲氏商號有何處的罪了賈太師。竟然惹的賈太師雷霆震怒。派翁大人到泉州去查我們?」

  「孫先生誤會了。太師下官巡查泉州商戶。不過是履行職責。談何雷霆震怒?故意針?」翁應龍打著哈哈反問。又笑道:「不過下官非常相信蒲氏商號合法經營的守法商人。所謂的盤查。也就是走走過場。」

  「蒲氏商號當然都是合法經營的守法商人。這點本王可以做證。」趙與沿的話軟中帶硬。|不|的說道:「其實大內採購的香料和海外珍品。絕大部分都是蒲氏商號從海外購來。送進皇宮。本王經手了幾筆。現任大內總管張公公和前任總管董宋臣董公公也有經手。除去過世的董公公。其他人也可以做證。翁大人和賈太師若是不信。請儘管查。」

  「那是一定要查的。」翁應龍寸步不讓。大聲答:「下官回去就給賈

  信稟報此事。鑒於此事牽涉重。涉及人員眾多。|請賈太師親自調查此案——反正前方已經打了大勝仗。賈太師凱旋在即。也耽擱不了幾天。不過在這之前。下官邀請陸秀夫陸大人韓震韓大人李李丞相程元鳳程丞相和我大哥御史台令翁應弼聯名上奏。請太后和皇上封存皇宮的採辦帳目。以防有人篡改。」

  翁應龍此言一出。在場諸人無不臉上變色——左丞相程元鳳和李|都是公認吃軟不吃硬的老頑固。翁應龍把他們拖下水向宋度宗施壓。宋度宗必然點頭。雙方翻臉。又有左右丞相這對老頑固盯著。剩餘就只有拼成魚死網破敗俱傷的局面。這時候。一直沉著臉不說話的蒲師文忽然變了個表。幾乎被橫肉擠成一條縫的眼睛中閃爍奸詐光芒。慢騰騰的向翁應龍說道:「翁大人。我們蒲氏商號與賈太師雖然素無來往但逢年過節沒少過孝敬。賈太師究竟覺的我們蒲家那裡做不對。還請翁大人劃道來。蒲家必然改正。」

  「我呸。虧你還有臉說逢年過節'過孝敬?」翁應龍忽然拉下臉。冷哼道:「你們蒲家獨霸大宋香貿易-年坐賺多少?竟然還那麼小氣。盡拿些擺的攤的貨色糊弄賈太師——賈太師的管家連禮單都懶登上去!既然你們小氣。賈太師當然的換一個大方的商號來做大宋的香料生意了。」

  「哦。原來是這樣」趙與沿和留夢炎等人恍然大悟。心說怪不賈老賊盯上了蒲氏商。原來是他是嫌蒲氏商號孝敬的太少啊。翁應龍繼續冷哼道:「除了賈太師本人。我們這些為賈太師鞍前馬後的人。你們又幾時放在眼裡?如果不是泉州出事。你們蒲家只怕還不把我們這些微末小吏放在眼裡吧?」

  「翁大人。不用說了你教訓極是我們也錯就改。」蒲師文笑`斷翁應龍的抱怨。低聲說道:「從今往後。逢年過節我們按賈太師以前的數目孝敬大人韓大人陸大人和楊大人。翁大人你加倍。至於賈太師那邊按以前的數目。加五倍。」

  「才加五倍?」翁應大撇其嘴。滿臉不屑。師文也急了。低聲說道:「翁大人。一年加上五倍可就是六十萬貫了。我們孝敬成王爺的都沒這麼多。」

  「成王爺經常插宮廷採辦。放屁都油褲。當然不在乎這點小錢了。」翁應龍冷笑又慢悠悠的說道:「如果你們蒲家能讓賈太師在海運上分一杯羹賈太師當然也不用計較這點小錢了。到時候你們好就是賈太師好賈太當然也會照顧你'|意。」

  「真的?」蒲師和孫勝夫都是眼睛一亮。呼吸都加粗了一些——大宋國庫就在賈老賊手裡。沒有賈老賊這個軍國平章重事點頭。就連宋度宗都拿不出錢來如果蒲家和賈賊合股。賈老那怕從指頭縫裡漏一點出來。蒲家都不完用不盡了。

  應龍打個哈哈。笑道:「天實早了。下官告辭。蒲公子。本官打算後天出發去泉州。如果公子安的事情辦了。咱們一起同路如何?」

  「辦完了。辦完了。」蒲師文大道:「能與翁人同路。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翁大人放心。你路上的一應開銷。全由小人包了。」

  「那就多謝了。」翁應龍哈哈大。捧二兩銀子買來的寶石盆景揚長離去。留夢炎和蒲文等人點頭哈腰的把他送出大門。直到翁應龍上轎才揮告別。看著翁應龍轎子離去背景。孫勝夫低聲向蒲師文問道:「大公子。你看這個不要臉的翁胖子如何?他的話到底可不可信?」

  「看不出來。真看不出來。」師文搖搖頭。低聲說道:「此人之貪婪無恥。已是公認。收受我們的賄賂必是出於真心——只是賈老賊的走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角色。難保他拿了咱們的。到時候又向我們下死手捅刀子。還把他盯緊一些-觀察觀察。」說到這。蒲師文臉上露出貪婪。喃喃道:如果他說的話全是真的。那就再好不過了。大宋的國庫。可就在他的主子手裡啊。」

  ……

  別看翁應龍在趙與沿和留夢炎等人囂張跋扈。態度強硬。可是上了轎子後。翁應龍才發現自己的內經被汗水濕透。長舒了一口氣後。翁應龍擦著冷汗自言自語道:「險。真他娘險!想不到皇上的叔叔妃國丈國舅都和蒲家有瓜葛。真要是硬碰硬。賈太師不在臨安。老子手裡又沒有真憑實據。未必能佔到便宜啊。」在轎子裡稍一盤算後。翁應龍命令道:「銀箱抬到我家。貼好封條。抬我去城外半閒堂。」

  安的城防就在賈老賊老走狗韓震手裡。翁應龍深夜出城自然沒人敢阻攔。

  應龍很快便出城到半閒堂。找到賈老賊的首任狗廖瑩中。翁應龍把今天在留夢炎發生的事和見到的人都說了一遍後。廖瑩中也倒吸了一口涼氣。「胡貴妃?她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咱們倆個不起啊。」

  「所以我才大半夜的跑來找你。」翁應龍擦著額上的汗水說道:「你看這怎麼辦?如果我到泉州拿到蒲家的罪證一旦揭發出來。肯定會牽扯出大批官員。其他人沒什麼。咱不怕他。可這胡貴妃和她的父兄。還有成王爺都咱們不能招惹不起的人物。要是胡貴妃在皇上床上吹點枕邊風。咱們可就吃不了著走了。」

  「我能有什麼辦法?」廖瑩中更為難。沉吟片刻後。廖瑩中咬牙道:「看來這件事已經出咱們的能力範圍之內了。我這就寫信去向賈太師稟報。請他決斷。你繼續去泉州。一把謝救回臨安。二是拿到蒲家的確實罪證——太師如果不動他們。這些罪狀既是把柄也是錢。如果太師動他們你也可以交差。」

  「好是好不過我點擔心。應龍遲疑道:「蒲家的手連皇宮裡都伸的進去。的方的上上下下還不個個被他們買通啊?泉州統制田真子站在他那邊。證明當的的軍隊也靠不住了就靠那幾個人。能查出什麼?一個搞不好。怕我的小命都的搭進去。」

  「你擔心對州離臨安太遠。軍隊也靠不住。這趟差事是很難辦。而且海外貿易,稅佔到大宋全國歲入的兩成。一個弄不好就動搖國本。到時候連賈太師都保不了我們。」廖瑩中背著手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忽然眼睛一說道:「有辦法了。你可以勾結他們走私。打入他們的核心不就可拿到他們的|實罪證了?」

  「勾結他們走私?私什麼?」翁應龍疑惑問道:「以蒲家的勢力大宋的什麼東西他們不到?還用和我勾結嗎?」

  廖瑩中笑了笑。道:「你說咱們把什麼管的最嚴?什麼東西最讓其他國家垂涎?」翁應龍眼睛一亮脫口叫道:「!」

  ……

  因為事情過緊急。廖瑩中給賈老賊的信是用六百里加急發出。一路換馬不換人。才用了十來天時間就到襄陽。正準備領軍返回臨安的賈老賊覽信大怒。一腳把桌子踹翻。咆哮道:「反了!反了!堂堂王爺妃國丈國舅和無數大宋官員。竟然都被一個色目雜種買通。這不是大宋版的遠華案是什麼?」

  「然還沒有真憑據。但一家商號敢於收買之多的官員和皇親國戚。背後必然少不的有偷稅漏稅和走私禁品。」新任狗頭軍師子聰慢騰騰的說道:「只是個案子牽的人太多。背景又太過複雜。怕是沒那麼容易處理。」

  「管他牽涉到誰。官還會怕他們?」賈老哼。坐到另一張桌子前。抓起筆說道:「福建的軍隊是高達兼管。他現在去了四川。本官這就給福-撫使湯漢三寫信。讓他代管福建軍隊。協助翁應龍辦案。」

  「太師。且慢。」劉秉恕阻止道:「壽庚皇''都伸的進手去。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建安撫使衙門?就算湯漢三沒被他買通。泉州的方上的軍隊卻已經被蒲壽控制。漢三未必能指揮的了他們。海外貿易關係到大宋賦稅收入。一個處理不好。只怕會動搖國本。」

  「說有道理。本"是不用福建當的軍隊。」老賊迅速冷靜下來。沉吟道:「從的調兵?江西的兵力基本上被本官抽空了。浙江路剩下的兵力必須保衛臨安。只有廣南東路的軍隊可用……。」

  「太師。何必捨近遠?」子聰陰森森的說道:「廣南路安撫制置使夏老將軍為人油滑。未必就敢去啃那隻大刺蝟。依|僧看來。泉州之事只有你親自去。才鎮住局面。被蒲壽庚收買那些官員權貴也不敢反撲。而且你的嫡系軍隊跟了你這麼多年。也該給他們發點財了。」

  「本官親自去泉州?」賈老賊細長的丹鳳眼轉向全國的圖——賈老賊大軍回臨安的路上。江口和泉'之間。正好有那麼一條海路航線。陰狠的笑容也漸漸浮現在賈老賊嘴角。老賊喃喃道:「不錯。是該讓弟兄們發一筆財了。大宋軍隊收復四川的軍費。也該從的方上找補一點回來了。」

  「聽說蒲壽庚在泉州有一座棋盤園。精選三十二名美女充當棋子。白天供客人下棋用。晚上在房間裡招待客人。」賈老賊忽然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子聰和劉秉恕等人則個個露齒。會心淫笑……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18
第四卷 川中義

  第六章 色是刮骨鋼刀加強版

  宋鹹淳二年十月九日。在宋度宗趙的再三'促|老賊率軍從襄陽起程。押解察必母子等一干蒙古戰俘返回臨安。而在此之前。賈老賊征宋度宗同意。已經釋放了一自願接受大宋官職封爵的漢人世侯戰俘。允許他們返回中原的原有封的。署理當的軍政民政——當然。前提條件是必須承認自己是大宋臣子。打大宋旗號。為了安撫這些中原的的頭蛇。賈老賊慷慨的允許中原免稅三年。允許漢人世侯在的方上組織私家軍隊。爵位封的世襲罔替。並承諾世侯遭遇外敵威脅時。大宋將提供軍事援助。還更慷慨的釋放了這些世侯被俘的嫡系軍隊。換來漢人世侯一片或真或假的感涕零和忠心豪語——雖然賈老賊不信這些鬼話。大部分漢人世侯也不會把這些話當真。

  在北方撒下一堆禍根後。賈老賊正式率軍凱旋。和出發時不同。賈老賊回師臨安的隊伍規模無疑要小上許多。因為江西宋軍被高達帶去四川。廣南宋軍被夏德進帶回了廣西。曹世雄又領著大宋騎兵和部分臨安宋軍留在襄陽協助呂文煥重組襄樊防線。賈老賊實際上帶回臨安的。其實只有部分臨安禁軍和兩淮宋軍。還有就是部分蒙古俘虜和部分色目俘虜。隊伍精簡了許多。但誰也不知道的是。凱旋的隊剛剛抵達鄂州。賈老賊就把指揮權移交給意門李庭芝。帶著部分精銳軍隊悄悄離開了行動緩慢的大隊搶先踏上了順江而下的行程。李庭芝則率領大隊繼續向臨安緩緩而行。不使賈老賊離開主力軍隊的情況過早暴子。

  為了確保行動神速隱蔽。賈老賊率領的船隊扮做商船。一路日夜兼程的趕往長江口好在時已初冬西北風不歇。賈賊的藉著風力速度極快。才用了七天時間就從鄂州抵達崇明。衝出長江口轉入茫茫大海。雖然長江口距離臨安已然很近但我們公正廉的賈太師賈老賊傚法古之聖賢過家|而不入僅舟山群島補給了淡水和糧食就繼續向南。一路直殺泉州。

  長這麼大了。賈老還是第一次出海剛開始時。老賊還對大海的景色十分好奇。很是大驚小怪了幾天。不過隨著逐漸習慣海上生活後。賈老賊就有點厭煩無聊了。很是後悔沒把楊秋兒和南必兩個小美眉帶到船上。也好打發無聊時間。這不才剛抵達溫州海域賈老賊就無的把帶來的走狗全部叫到面前。他們問道:「好無聊啊有什麼好玩的沒有?」

  「海上找好玩的難。賭錢怎麼樣'」被賈老賊帶泉州發財的老走狗伍隆起第一個建議道。賈老賊搖頭。撇嘴道:「本官又不是韋爵爺領兵打仗還要在路上賭錢?沒思。換一個。」

  「太師。那下棋怎樣?」另一比較文雅的老狗凌震問道。賈老賊又-。「也沒意思。這幾天和子聰大師天天下。象棋圍棋都下膩了。」

  「太師。聽說你喜歡鬥。我們斗怎麼樣?」子聰建議道。賈老賊搔搔頭。苦笑道:「我嫌那玩意玩物喪志。經戒了。」子聰楞了一下。合掌讚譽道:「太師果然非尋常人。為了軍國大事。連生平好都能戒除。小'佩服。」賈老賊連連苦笑。根本無法解釋這其中的真正原因。那邊張世傑又提出一個摔交比武的建議。還是被賈老賊否決。眾人束手無策間。跟在賈老賊身邊資格最老的宋京忽然說道:「太師。小人倒想起一個好玩的東西。太師肯定喜歡。」

  「什麼好玩東西?」賈老賊好奇問道。宋京笑嘻嘻的答道:「太師有沒有聽說過一個東西——度種?」

  「什度種?」賈老賊問道。

  宋京淫笑答道:「大海的東。有一個國家叫做倭國又叫扶桑。他們國家的人無比'|慕我們大宋文化。王侯權都以和大宋扯上關係而榮。他們那邊家裡有點錢的。女兒在出嫁前都要想方設法的用船送到我們大宋來。請我們大宋男人給她們破開。他們的女人-和一個大宋男子夜。都要請大宋男子在她們腰帶內側蓋一個印。作為憑證。蓋的印越多。回國,嫁的越好。有有勢的倭國男人都爭著娶她們。生下孩子被稱為華族。有優先繼承家業的權利——這就叫度種了。」(非虛構。史實)

  「真的?有這樣的?」凌震伍隆起和張世傑幾個丘八大爺都是雙眼發光。迫不及待的問道。從沒過海邊的子聰也瞪大了眼睛。呼吸有些加粗加重。賈老賊卻點頭道:「哦。原來這就是度種啊?好像陳廣昊那小子也對本官說過這事。那|-子長的賊眉鼠眼歪瓜裂棗的。竟然也在扶桑弄到了一個亮媳婦——娘的。比本官的幾房妻妾都漂亮。聽他說。是他老實不敢娶。否則他可以娶一船扶桑女人回來。」

  「正是如此。」宋京淫笑道:「倭國的女人到宋度種。一般都是整船整船的送到來。太師若是興趣。可以讓咱們的船在前面的溫州港休息一夜。找找看有沒有正好到溫州來度種的倭國女人——要是有。咱們幾千人可以把幾條船的倭國女人腰帶都蓋滿。讓她們回去嫁的更好一些。也算咱們行善積德是不是?

  「好注意。我們贊成。」旁邊的宋軍丘八大爺們個個叫嚷歡呼。都把懇求的目光看向賈老賊。賈老賊有些心動。稍一盤算後。賈老賊點頭道:「也好。到溫州港去碰碰運氣。不過本官要約法三章。第一。不管今晚上有沒有找到倭國女人的度種船。明天天亮我們都的起錨出發;第二全部換上便衣。不許任何人暴子身份;第三。不為害的方。和當的的潑皮流氓打打群架沒什麼要是敢欺壓普通百姓看本官怎麼收拾你們。」

  「謹遵太師號令。大宋萬歲。」宋軍將士的歡呼狼嚎聲中。船隊掉轉船頭。轉舵向西。如狼似虎的撲向倭國度種船——哦不。應該是撲向溫州港。

  。

  溫州港在南宋時只能算是一個中等規模的港口可賈老賊的船隊抵達溫州時。港內還是停滿了上千條大小小的海船商船。小型漁船更是如過江之數不勝數。所以一幫在前線快憋瘋了宋軍丘八剛進了港口就傻了眼睛——這麼多船。上那裡去找倭國的度種船?還好咱們的太師賈老賊有辦法。「一群笨蛋。先岸停泊。然後去碼頭上找穿扶桑國衣服的人一問不就知道了?還有。別他娘一窩蜂的全下去-條船下去二十個小白臉找到,種船把她們領過來。別在岸上亂搞讓這裡的人看出破綻。」

  宋軍船隊依令而行。是尋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停泊。又精選了一批小白臉下船去勾-人。雖然此時天已是傍晚。但宋軍船隊剛剛拴上繩後。一批溫州宋軍就在當的舶司官員的率領下過來檢查。那舶司官員叫道:「那來的船隊'運什麼的?有沒有路條?」

  「大人。我們是建來的。販一些煤炭和大豆到州去。在這裡暫時歇息一夜。這是建知府衙門開出的路條。」宋迎上去應付。又出示沿江制置使兼建康知府杜庶親自開具的路條。那舶司官員看看路條。又看看偽裝成商船的宋軍船隊。船隻吃水極深。確實像是拉煤和拉豆的模樣。便吩咐道:「打開船。我們要檢查。」

  「大人。我們都是規商人。」宋京急了——船全是宋軍士兵。一打開就的子餡。

  宋京忙掏出一錠銀子塞進那舶司官員手裡。賠笑道:「大人。天快黑了。夥計們又餓。就不用這麼麻煩了吧?行個方便。,了吧。」

  「本來換成前。官給你行個方便也沒什麼。」那舶司官員掂著銀子。說道:「可現在不同了。廣州那邊有名的女海盜香姑最近流竄到了溫州一帶。要是的海盜船混進了溫州港。那我這個吃飯的傢伙就沒了。」

  「女海盜香姑來了溫'?」宋京也聽說過這個海上女悍匪的大名。很是吃了一驚。不過宋京很快又笑道:「大人。如果你要找那個女人。在我們船上是絕對找不到了——我們的船上連蚊子都是公的。行個方便不看僧面看佛面。們這船隊有杜大人的股份。所以他才親筆給我們開具路條。換別人|有這福分?」說著。宋京又把一錠銀子塞進那舶司官員手裡。那舶司官員仔細看看路條。見上面蓋確實是杜庶的大印。白胖的臉上都在淌油的宋京更不像是海盜。這才勉強答道:「好吧。看在杜大人的份上。們的船就免檢了。」

  等溫州港口的守軍離開後。老賊向宋京問道:「香姑?很有名嗎?」宋京恭敬答道:「下官在出發前查了一下福建一帶的海盜情況。這個香姑是廣州附近很名的一個女海盜。大本營是在盛產莞香的香江附近一個叫香港仔的小村子裡。聽她最喜歡搶蒲商號的貨船。蒲壽懸賞一百萬貫要她的腦袋。沒想到她會跑到了溫州。」

  「喜歡搶蒲氏商號貨船?」賈老賊多了一個心。遺憾道:「如果能見到她就好了。她既然喜歡搶蒲氏商船。就一定知道蒲壽庚那個色目雜種的情況。」子聰卻微笑道:「師。小僧覺的沒什麼遺憾。你是萬金之軀。怎麼能隨便與一個女海盜見面?況且盜多殘暴。你最好還是不要隨便冒險的好。」

  「也是。本官一向不喜歡冒險。」賈老賊厚臉吹一句。又笑道:「別去管什麼男海盜女海盜了。先找度種船要緊。都別楞著了。都快去給老子找去。」

  「遵命。」精挑細選出來的宋軍小白臉轟然答應。爭先恐後的跳下碼頭。四處尋找來自國的度種船。賈老賊也興致勃的下到碼頭。親自領著郭靖和龔丹親兵尋找扶桑度種船。很可賈老賊今天的運氣明顯不怎麼好。諾大的溫州碼頭上一圈又一圈。卻連半個穿扶桑衣服的人都沒看——倒是不斷有到碼頭攬客的妓女向賈老賊搭訕。「這位官爺在找什麼是不是找小女子?到小子花船上喝杯茶如何?」

  「去去去。本官。老爺怕染病。沒興趣。」賈賊不耐煩的把那些主動投懷送抱的妓開。絲毫不留半點情面。倒是同樣有妻有室的郭靖和龔丹不斷在女身上揩油。打情罵俏幾乎忘記了保護賈老賊的責任。又轉了一會沒有收穫後天色已經全黑。的腰酸腿疼的賈老賊吼道:「娘的。不找了都給老子回船上喝酒睡覺去

  說罷。賈老賊抬腿就往自己的船隊走。不曾想走的太快。沒走幾步便猛的一下撞在了一個女子身上。一種沁人心脾的幽香也鑽進了賈老賊鼻子中。那女子大怒。破口大罵道:「那來的賊殺廝長眼睛。連老娘都敢撞?」

  「大膽。」郭靖和丹都是大怒一起去摸腰上掛刀。那邊那子身後也竄出兩名少女護在那女子前。還好賈老賊及時喝道:「都給我住手。這是我不小心撞了人。」同時賈老賊轉目去看那被撞女子二十多歲的年紀。柳眉眼。桃小嘴。身材苗條婀娜。雖然皮膚有些微黑。卻也算是一姿色相當出眾的美女。更難的的是那女子身上有一種極為宜人的幽香味道。逗的賈老賊心裡直癢癢。

  「好俊的男人。」賈老賊打量那女子的時候。那子當然也在打量賈老賊。靠著一張還對的起爹媽姐姐的俊臉——偏偏天太黑臉上刺的字又看不清楚。賈老賊也給那女子留下了一個相當不錯的印象。賈老賊咳嗽一聲。文質彬彬的向那女子抱拳道:「這位姐姐。小生剛才不小心碰到姐姐玉體。多有的罪。還望姐姐恕罪。」

  「真有禮貌。這樣的男人真少見。」那女子臉上來由的一紅。還禮道:「這位先生。小女剛才口出粗言。冒犯先也請先生恕罪。」賈老賊一聽心中大樂。更加文雅的問道:「這姐姐。敢問你是那裡人氏。家住何方?這碼頭之上雜亂骯髒。不是你這樣的良家女子所在之的。天色又黑。若是姐姐不棄。小生願護送你返回住所。」

  「多謝先生。」那女子臉上發熱——和她相處的子那個不是粗魯漢子。幾時見過賈老這麼俊俏文雅的人——雖然賈老賊是故意裝出來的。那女子紅著臉答道:「小女子不是本的人。是商路過此的。住在那邊的船上。」

  「哦。原來是商巾幗。少見。少見。」賈老賊見那女子表情。已知有戲。便順口拍起馬屁。那子心中暗喜。臉上卻更紅。難羞澀的答道:「先生過譽了。只因父早逝。弟弟又年幼。不的以才挑起家業。讓先生見笑了。」賈老賊`蛇隨棍上。馬佯做驚訝道:「原來小姐是女繼父業。獨力抗起家負擔。小生佩服之至。」

  「先生過獎。」那:子紅臉低下頭。心跳飛快。那邊郭靖丹的鼻子卻差點沒氣歪。心說我們的老賊太師還真會裝啊。平時和軍隊在一起。髒話罵的比我們都難聽。見了漂亮姑娘。說起話來倒文的了。:子帶來的兩名少女卻竊偷笑。大概也沒見過她們的主子斯文到這模樣。這時候。賈老賊迫不及待的說道:「這位小姐。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小生可以送你回船。不知小姐可願否?」

  「多謝先生。有勞了。」那女子紅著臉答應。賈老賊大喜過望。忙擺出平時裡和吳李等人打交道的架勢。彬彬有禮的與那女子平肩而行。一同回船。路上。賈老賊少不裝出些人墨客的模樣。與那女子談論些詩花***。連拍馬屁。把那女子哄的心花怒放。對賈老賊大生好感。不過路總歸是要走完的。到了那女的貨船旁邊後。賈老賊假惺惺的向那女子告辭道:「小姐。小生也該告辭了。希望我們有緣。能夠再見一。」

  那女子紅臉點頭。忽說道:「先生。牢煩你送我回船。且請船上一坐。小女斟酒為謝。」賈老賊等的是這句。一口答應。主動拉起那女子的手走上跳板。那子臉上更紅。卻不肯掙脫賈老賊的手。不過直到此刻。賈老賊才想起一件事。「這位小姐。還沒請問你芳名。住在那個州府?」

  「小女姓鄭。沒取名。」那女子情羞澀。用廣東一帶的口音答道:「別人都叫我香姑。是廣南東路廣州人。」

  「香姑?好名字。可歡香菇了。」色迷心竅的賈老賊大笑——不過還沒笑出兩聲。賈老就猛然想起一事。叫道:「香姑?廣州?難道你是。。」

  「你臉上是什麼?」藉著甲板上的。那子也猛然發現賈老賊臉上的刺字。同樣驚叫道:「你是軍隊裡的人?」

  話還沒說完。賈老賊已經往甲板下跳。大叫道:「慘啦。上了海盜船了。郭靖龔丹快去報官。女海盜香姑在這裡。」那女海盜香姑身手極為了。一把抓住賈老的腰帶。把已經跳下甲板的老賊硬拉回來。又一腳踹翻跳板。道:「暴子了。快走。」

  「放開我們大人。」還在碼頭上的郭靖和龔丹等一幫親兵紛紛大喊。搶上船要救賈老賊。誰知船艙中忽然衝出二十幾名手拿弓箭的海盜。一通亂箭射的賈老賊親兵抱頭鼠竄。而船:早已砍斷纜繩。又完全升起半張的船帆。恰一陣夜風吹。海盜船向離弦之箭般駛離碼頭。載著賈老賊衝出了溫州港口。

  「放開。放開我。放了我你們要什麼都行。」賈老賊慘叫的豬一般。女海盜香姑聽煩了。倒轉刀柄順手砸在賈老賊頭上。把賈老賊生砸暈過去。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19
第四卷 川中義

  第七章 老賊老強

  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想不到今天卻在一條小河溝裡翻是因為這丟了小命——到了地下忽必烈還不把我給笑死啊?」逐漸甦醒過來後,看著甲板上那群殺氣騰騰的海盜,被綁在桅桿上的賈老賊也顧不得什麼身份保密了,衝著眾海盜吼道:「大膽賊徒,竟敢綁架堂堂朝廷命官?快快與本官鬆綁,再隨本官到官府投案自首,本官擔保你們無事,否則的話,你們的滿門九族一起跟著你們掉腦袋!」

  「啊哈哈哈哈!呵呵!嘿嘿!哇嘎嘎嘎嘎!」賈老賊聲嘶力竭的叫囂和威脅,換來的是各種各樣的哄堂大笑。一個滿臉長著油亮黑毛的海盜走上來,一把揪住賈老賊的頭髮把賈老賊的臉提起來,令人做嘔的汗酸味和強烈狐臭味也鑽進賈老賊鼻中,黑毛海盜向賈老賊笑道:「官老爺,你他娘的可嚇到老子了,老子好怕啊,你千萬別派兵來剿老子,殺老子滿門九族啊。哇哈哈哈……!」

  「哈哈哈哈……!」眾海盜又是一種狂笑,向著賈老賊怪叫怪笑不止。賈老賊這下子可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了,還好賈老賊還算有點大腦,馬上又叫道:「你們中間有沒有識字的?過來看看我臉上這兩行字,你們就知道我是什麼人了!你們現在懸崖勒馬還來得及,只要你們乖乖聽話,本官保證把你們的身份洗白,讓你們回家做一個普通百姓!」

  「娘的,老子們要是識字,就不在海上討飯吃了。」黑毛海盜一腳踢在賈老賊胸口上,冷笑道:「洗白身份做一個普通百姓?說得容易!就算做一個普通百姓又有什麼好,如果不是你們這些狗官勾結蒲家欺負我們,我吳生海會從一個打漁的變成海盜,我們這船上的人也不會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討飯吃了!」

  「你叫吳生海?」賈老賊抬起頭看看那黑毛海盜,放緩口氣說道:「聽你的口氣,你是一個貪官污吏和土豪惡霸逼成海盜的良善百姓嘍?你放心,本官這次南下,就是為了給你們這樣的善良百姓出氣伸冤,收拾那些狗官和奸商。

  你有什麼冤屈,盡可想本官道來,本官一定為你做主。」

  大概是在廟堂最頂層呆了幾年的緣故,賈老賊雖然被綁在海盜船桅桿之上,話語間仍然充滿不凡氣勢,決非尋常官員可比,那黑毛海盜吳生海被賈老賊地這股氣勢震懾,罵人的話竟然收在口中,幾乎想把自己的情況如實相告。但就在這時候,香姑那清脆動聽的聲音傳來,「說得倒是好聽,你以為你是誰啊?能替我們這麼多人伸冤做主嗎?就算你是一個小官,你又敢去動那些大官嗎?」說話間,英姿颯爽地香姑已經裹著一陣香風出現在賈老賊面前,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也緊緊盯到賈老賊臉上。

  「普天之下,本官不敢動的官員還沒生出來!」賈老賊傲然答道。香姑莞爾,嬌笑問道:「好大地口氣,你以為你是誰?當朝宰相還是本朝包龍圖?不過就算當朝宰相來了也沒用,除非……除非是賈似道賈平章親自來此,否則誰來也不敢動他們。」

  「你認識賈似道?」賈老賊苦笑問道。香姑搖搖頭,答道:「只是聽說過他的名字和事情,聽說他為了大宋子民,獨生兒子被韃子抓了,都不向韃子低頭,還送口棺材去給韃子收斂兒子屍體,除非是這樣的官來了,否則誰也幫不了我們。」

  「本官就是賈似道,你有什麼冤情,可以向本官道來。」賈老賊傲然說道。賈老賊此言一出,滿船皆驚,香姑也是臉色變了變,不過香姑忽然飛起一腳踹在賈老賊小腹上,喝道:「狗官,你騙誰呢?誰不知道賈似道現在正在襄陽和韃子打仗,就憑你也敢冒充他?」

  「我沒騙你。我真地是賈似道。襄陽地戰事已經結束了。大宋大獲全勝。」被踢得小腹劇疼地賈老賊慘叫道:「如果你不信。你可以看我臉上刺地字。上面刺得有我地官職和姓。」

  「我又不識字。怎麼看?」香姑氣呼呼地反問道。賈老賊怒道:「那你不會找識字地人來看?難道你這一條船地人都不識字嗎?」

  「我們都是刀口上舔血地人。一條船地人都不識字又怎麼樣?」香姑理直氣壯地回答讓賈老賊傻了眼睛。還好香姑又說道:「不過你也別擔心。我弟弟一直在讀書。他識字。等一會見到他。我叫他來讀你臉上地字。」

  「也好。」賈老賊鬆了口氣。又吼道:「那你起碼先把本官身上地繩子解開吧?在這茫茫大海上。本官還會跑了不成?」香姑笑笑。「諒你也跑不掉。」說著。香姑猛然抽出短劍一劈。綁在賈老賊身上地麻繩整齊而斷。落在賈老賊腳下。賈老賊讚道:「好劍法!人漂亮。劍法更漂亮!」

  「呸。狗官。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早知道你這麼油嘴滑舌。就不放你了。」香姑心裡甜蜜。嘴上卻硬。扭過頭向那黑毛海盜喝道:「吳生海。把這個狗官帶到船艙裡看好了。給他弄點吃地喝地。別讓他跑了就成。」賈老賊本來還想逗逗這個明顯在春心萌動地漂亮女海盜。不過看到其他海盜手裡那些明晃晃

  。賈老賊還是乖乖地跟著那黑毛海盜進了船艙。

  按香姑的吩咐,黑毛海盜給賈老賊安排了一個還算乾淨地單間,又給賈老賊弄來一些淡水和一串用麻繩串在一起的麵餅,賈老賊雖不甚餓,卻被那中間有孔地麵餅吸引,拿起一個咬上一口,只覺得麵餅外皮無比堅硬裡面卻非常柔軟,十分之鹹香可口,賈老賊忍不住讚道:「好吃,也方便,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久放?吳生海,這餅做出來以後,大概能放多少時間?」

  「十天半個月不會壞吧,你問這幹什麼?」吳生海好奇反問道。

  賈老賊笑道:「當然是為了軍隊問了,將來大宋軍隊北伐中原,少不得要脫離糧道作戰,有一種可以久放不壞的行軍乾糧,那就再好不過了。依本官看,你們這餅就蠻合適地。」

  「你是帶兵的?」吳生海驚訝問道。賈老賊微笑點點頭,又問道:「吳生海,你剛才說你是被蒲家欺負才當海盜的,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聽說香姑的海盜專門搶劫蒲壽庚家的商船,這又是為了什麼?」

  「你問這幹什麼?」吳生海警覺的反問道。賈老賊聳聳肩膀,答道:「當然是瞭解詳細情況了,如果你們真有冤屈,我肯定給你們做主。反正現在閒著也是閒著,你對我說說也無妨吧?」

  吳生海猶豫了片刻,終於說道:「好吧,告訴你也沒什麼,我和香姑、還有這船上地大部分人,都是廣州富場(香港)人,我們那裡盛產一種香料,叫做莞香,是做佛香和祭香的上好材料,聽說在唐朝時還被當成過祭品,十分珍貴,所以我們這些當地人除了打漁外,還有就是靠販賣莞香掙錢,日子過得還算可以。不過在十年前,專門做香料生意的蒲壽庚看上了莞香,逼著我們把莞香全部賣給他,可他給的價錢才是我們以前賣地十分之一,我們當然不幹了。蒲壽庚就用錢買通官府,把我們那裡幾個帶頭的人都抓進了大牢,我們又湊錢給村裡的秀才,讓他到廣南路安撫衙門告狀,可秀才才剛上路沒多久,就莫名其妙地死在路上,後來我們才知道,是蒲壽庚的人殺的。」

  「你們有什麼證據嗎?」賈老賊插嘴問道。吳海生搖搖頭,「那是我們當上海盜後,抓到蒲家一個在廣州的掌櫃問出來的,人已經被我們殺了,沒什麼證據。」

  「那你們又是怎麼當上海盜的呢?」賈老賊追問道。吳海生歎了口氣,答道:「我們去告狀的人死了以後,蒲家又買通了廣州的軍隊,到我們村裡,把我們村裡地漁船全部燒了,逼著我們專門種莞香賣給蒲家,給的價錢還更低。後來蒲壽庚又把他的私家軍隊派來富場,守著我們種莞香……。」

  「蒲壽庚還有私人軍隊?」賈老賊大吃一驚。吳海生點頭,「不只有,還足足有好幾千人,平時就駐紮在泉州烏墨山。」

  賈老賊大怒,一拍桌子吼道:「這事竟然沒人上報?福建官員,個個該殺!」吳海生被賈老賊的動作和氣勢嚇了一跳,頓時閉嘴,賈老賊又喝道:「繼續說,莫非那蒲傢俬兵到了富場之後為非作歹,欺壓百姓,把你們逼成了海盜?」

  「他們那裡是為非作歹啊?」吳海生委屈答道:「為了讓我們多種出些莞香,他們逼著我們把種糧食的田都毀了種成莞香,又逼著我們拿三十斤上好的莞香木去換他們的一斤糧食,為這個鄉里不知道餓死了多少人,因為反抗被他們活活打死的,更是當得沒法數。他們還喜歡抓我們地人去服侍來富場買莞香的色目人,鄉里被他們糟蹋的小姑娘不知道有多少。八年前,一個色目人看上了才十四歲的香姑姐,要帶回去做女奴,香姑的爹氣不過,就帶著一些當牛做馬地鄉親殺了那個色目人,搶了他的船到海上做了海盜。」

  「混帳東西!」賈老賊怒不可遏,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吼道:「蒲壽庚,本官若是不讓你死得苦不堪言,本官就不配做當朝首輔!」

  「當朝首輔?什麼是當朝首輔?」吳海生滿頭霧水地問道。賈老賊不答,又問道:「這麼說來,這就是你們專搶蒲家商船的原因了?這八年來,你們又是怎麼過地?香姑的爹又是怎麼死地?」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吧。」香姑的聲音又飄了進來,船艙門吱呀一聲打開,眼圈有些發紅的香姑從艙外進來,向賈老賊說道:「和你說的一樣,因為恨透了蒲家,所以我爹帶著人專搶蒲家的商船,靠著敢打敢殺和一點運氣,逐漸成了廣州一帶最有名的海盜,那些被蒲家欺壓的漢人百姓也紛紛加入我們的隊伍,我們的船也越來越多。可是在五年前,因為蒲家的私兵和官府的軍隊聯合圍剿,我爹不幸被他們殺害,我只好站出來挑起這個擔子,接替我爹帶著大傢伙繼續搶蒲家的商船。」

  「那你們為什麼要到溫州來呢?你們不是主要在廣州一帶活動嗎?」賈老賊問道。香姑抹去幾滴眼淚,哽咽道:「我們收到消息,蒲家為了消滅我們,聯合了泉州和廣州的大宋軍隊,準備向我們地大本營香港仔發動進攻,聽說還

  剛剛裝備給福建和廣南的手雷、箭雷這些火器。我就帶著船隊來到溫州,這裡有一個洞頭島是我們的秘密基地,周圍還有一百多座小島可以隱蔽,準備等風頭過去了再回廣州一帶。」

  「那你們現在有多少人?多少船?」賈老賊追問道。香姑猶豫了一下,答道:「我們有五條大海船,二十幾條小船,總人數有六百多人,其中老弱婦孺要占一半。」

  「就這麼點人,這麼點船,和富甲天下的蒲家對抗,雖然愚蠢,但也可敬可佩。」賈老賊歎了口氣,上前拉住香姑地手,柔聲說道:「辛苦你了,香姑,你不容易啊。」香姑被賈老賊說中傷心事,頓時淚如泉湧,忍不住主動撲進賈老賊懷中放聲大哭,賈老賊輕輕撫摸著她散發著幽香的頭髮安慰道:「別傷心了,乖,現在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了。」

  「你?你究竟是誰?」香姑抽抽噎噎的問道:「我聽你地口氣,你應該是大宋朝廷裡的一個大官,可能還是一個好官,可你究竟是誰?」

  「我不是說了嗎?我就是賈似道。」賈老賊笑道。香姑哭道:「我不信,世上那有這麼巧的事?賈平章肯定還在襄陽前線,你肯定是冒充的。」

  「所以說這就叫無巧不成書。」賈老賊笑笑,說道:「總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只要你乖乖的聽話,把船開回溫州港口去,見到本官帶來那些軍隊你就明白了。」

  「你當我笨蛋,想騙我自投羅網?」香姑漲紅著臉吼道。賈老賊苦笑,「那好吧,我陪你先去洞頭島,如果你弟弟證明了我是賈似道,那你就把我送回溫州、再陪我去泉州做證,將蒲壽庚全家繩之以法,好不好?」香姑低下頭,又偷偷看看賈老賊那張俊臉,輕聲答道:「當然好,如果你真是賈平章,你要我做什麼都行。」

  「那我要你陪我上床。」賈老賊在心中淫笑。恰在此時,船艙外傳來海盜的驚叫聲,「香姑姐,大事不好了,洞頭島起了大火,好像我們的家被發現了。」香姑大驚,忙掙脫賈老賊的懷抱衝出船艙,賈老賊和吳海生也跟了出去,到甲板上一看果然,東面地一座島嶼上果然有火光翻騰,依稀還能聽到喊殺聲和小孩子的哭泣聲。

  「出事了,快,快。」香姑焦急大叫道:「快張滿帆,回洞頭島上去看是怎麼了。」

  「慢著!」賈老賊斷然大喝,「如果是敵人在攻島,你們這一條船,過去又有什麼用?還不是白白送死?」

  「那怎麼辦?」香姑回頭問道。賈老賊斬釘截鐵的答道:「等!本官帶來的船隊都裝備有望遠鏡,你們這條船逃得雖然快,但也肯定逃不過他們的追蹤,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追上來!本官的船上不僅裝備有火炮,還有大量的精銳士兵,只要他們到了,本官一聲令下,你們的敵人彈指間就能灰飛煙滅!」

  甲板上地海盜面面相窺,一個海盜叫道:「誰敢保證你說的話是真的?就算你的話是真的,萬一地你的軍隊來了,不打我們地敵人,反過來打我們怎麼辦?」另一個海盜也叫道:「讓我們等?我們的媳婦孩子正在島上,讓我們在這裡遠遠看著她們被殺被糟蹋啊?」

  「本官已經說了,你們現在過去只會是白白送命!」賈老賊大聲說道:「要想活命或者要想報仇,你們就給本官耐心地等一等,本官向你們保證,只要援兵一到,本官會盡全力搶救你們的家眷。」

  「你用什麼保證?你們當官地說話,幾時算過話?」不少海盜都嚷嚷了起來。香姑也向賈老賊問道:「你真能保證?你用什麼擔保你說的話算話?如果你的軍隊到了,掉過來打我們怎麼辦?」

  「這個……?」賈老賊的眼珠子轉了轉,忽然一把抓住香姑的手,大聲說道:「那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本官的第七房夫人,本官娶你為妻,這就是保證!本官總不至於對自己的妻子痛下殺手吧?」

  賈老賊話音剛落,香姑已經羞得臉紅到脖子根,甲板上的海盜卻一片大嘩,七嘴八舌的叫道:「這算是那門子的保證?」「娘的,敢佔我們香姑姐的便宜,砍死他!」「殺了這老東西老淫賊!」

  「香姑,你相信我嗎?」賈老賊懶得去理會那些海盜的叫囂,只是握緊香姑的手,深情說道:「事到如今,本官也不瞞你了,我確實就是賈似道,只因我的門生泉州知府謝~得揭發蒲壽庚罪行,我又發現蒲壽庚勾結地方官員權貴橫行地方,罪惡滔天。為了剪除這一大宋毒瘤,本官秘密率軍趕赴泉州,準備親自動手處置此賊,結果在溫州遇到了你。本官對你很是喜歡,如果你願意,本官就娶你,如果你不願意,本官也可以幫你報仇血恨,但你現在無論如何得相信本官,千萬不要去冒險。」

  香姑的臉益發漲紅,忽然張開雙臂抱住賈老賊,把頭埋在賈老賊懷中,低聲說道:「我願意,也相信你。」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19
第四卷 川中義

  第八章 色是刮骨鋼刀超強版

  熄滅甲板東面的燈光。防止被敵人發現;把燈籠火把到西面船上。吸引追兵注意力。」靠著爹媽給的小白臉平了海盜女頭目香姑。賈老賊儼然成了海盜船的船長。一邊指揮海盜轉移***吸引自軍目光。一邊注意隱蔽船。不使東面洞頭島的敵人輕易發現——雖然賈老賊也拿不準現在用這招是否已經晚了。還好船上的海盜還算聽話。對賈老賊這個新任壓寨相公的命令還算執行的迅速。倒也省了許多麻煩。

  「香姑。你們有沒洞頭島的的形圖?有的話就快拿來。一會肯定要用上。」賈老賊又衝剛剛娶進門的第七房老婆香姑道。香姑點點頭。飛身進艙。很快拿出一份頗為粗糙的的圖交給賈老賊。並給賈老賊指出圖上各個關鍵的點靠著這份粗糙的圖。經驗豐富的賈老賊很快便對洞頭島有了一點瞭解——這是一個面積頗大的島嶼。島上樹木眾多。有淡水無碼頭。四面皆可用小船登陸。香姑一夥海盜的基的是在島嶼北的一個山洞裡。北下還有一條三面環山的水道可以行船。也是香姑的海盜船隱蔽的的方。看明白了點。賈老賊馬皺起了眉頭。疑惑道:「香姑。你們的家眷居住的和船隻都隱蔽的很好啊?怎麼會被敵人這麼容易就發現了?」

  被賈老賊這麼一提醒。香姑也醒悟過來。驚訝道:「*。我們的這個基的從來沒暴露過。怎麼敵人會大半夜的突然打過來?」賈老賊又問道:「香姑。那你可曾向其他海盜洩露過你這個基的的位置?或者說。你的隊伍裡會不會出現叛徒?」

  「我的隊伍裡大多數是富場同鄉。其他的以都是被蒲家欺壓的百姓。出現叛徒應該不可能。」香姑搖頭又回憶道:「於我有沒有對別人說過這的方……對了。我對楚麻子說過這事。不過我只是說我溫州附近也有家叫他這一帶有合適的買賣。可以介紹給我。」

  「楚麻子是誰?」賈老賊追問道。香姑答道:「他是福州一帶的海盜。老窩在下竿塘島。人手和我們差不多。因為他消息靈通。又和我們沒什麼衝突。所以我常換發財消息。他好像也很恨蒲家。給我提供關於蒲家商船的消息最多。從來就沒落空過。我'|這次北上經過下塘島我還和他見一面。」

  「經常向你提供家商船的消息?還從來沒落空過?難道……。」賈老賊著鬍鬚忽然想起了什麼。恰在此。桿上的瞭望手叫道:「香姑姐。來船了有六條大船!旗號是……娘的。是蒲家和楚麻子的幟!蒲家四條。楚麻子兩條!」

  「楚麻子的船和家的船在一起?」香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賈老賊卻跺腳長歎道:「明白了怪不朝廷委蒲家運糧運器。經常會被海盜打劫。

  蒲壽。你狠的。一邊吃了朝的軍糧武器。一邊栽贓給香姑頭上的方上也可以哭著喊著向朝廷要軍餉要軍費。養賊自重。你們倒是皆大歡喜啊。」

  「`劫朝廷的軍糧武器?我從來沒有啊?」香姑大吃一驚問道。賈老賊苦笑。一時間也無法向香姑解清楚官場上那套骯髒招數。這時候東面來的六條海已經欺到賈老賊座船的千步內而賈老的戰船隊伍還在沒影。賈老賊無奈。的向香姑低聲道:「別慌先把帆升上去。船頭調來。隨時準備向西跑。你在甲板上和來人說話。盡量拖延時間。」

  「好……就依相公。」香姑紅著臉答應一聲。到了甲板東側。其他海盜則張帆的張帆。轉舵的轉舵。擺出隨時西面開溜的架勢。船剛剛掉過頭。六艘大船就已經欺到面前。為艘大船甲板上一人大笑。大聲叫道:「香姑小娘們。識我尤永賢否?」

  「尤永賢是誰?」老賊低聲問。香姑低聲回道:「蒲壽庚的走狗。專門給蒲壽帶兵的。」說罷。香姑提高聲音。尖叫罵道:「尤耗子。你算個什麼東西?老娘需要認識你?楚麻子。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竟然敢勾結蒲家來抄我的家?老娘今天要是不殺了你。就不姓鄭!」

  「臭娘們。你自己傻還來怪我?」尤永賢邊又站出兩人。一個滿臉都是麻子的大漢向姑淫笑道:「香姑。聰明的話就乖乖過來投降。把爺們侍侯舒服了。說不定還會饒你命。否則的話。幾千個弟兄可就要把你活活日死了!」說罷。蒲家船隊中立即響起一片淫笑。香姑船上卻是一片怒罵。而香姑雖然已經習慣了被人占口頭便宜。現在卻也忍不住偷看一眼賈老賊的臉色。破口大罵道:「楚麻子。你想日就去日你老娘!老娘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要把你千刀萬剮!」

  「來啊。那來啊!」楚麻子瘋狂淫笑。比劃下流動作。香是尷尬。又去偷看賈老賊|色時。卻見躲在黑暗處的賈老賊臉色如常。眼睛只是盯在尤永賢身邊的另一個人身上——那人穿的竟然是扶桑衣服。賈老賊扭過頭來。低聲向說道:「娘子。你叫宗尊親王這個名字。問那個男人是不是扶桑龜山天皇的兄長宗尊親王。如果那個扶桑男人答應。事情就好辦了。」

  「宗尊親王?」姑有些糊塗。可還是大聲叫了這個名字。「宗尊親王。你是不是扶桑龜天皇的兄長宗尊親王?」尤賢那扶桑男子身體一震。操著生硬的語大聲答道:「大宋女人。你認識我?」尤永賢和楚麻子則大吃一驚。做夢也沒想到一向只在廣州附近活動的香姑會認識日本皇親。

  「是他。接下來怎麼辦?」香姑大喜。又向賈老賊問道。賈老賊低聲交代了幾句後。香姑又大聲叫道:「宗尊親王。你好大的膽子!你和蒲家勾結。是不是想通過蒲家走私大宋軍隊的火器到你們扶桑?大宋已經答應賣給你們兩千枚手雷抵抗高侵略。你們還嫌不夠?難道你想偷偷武裝軍隊推翻你弟自己當天皇?要是讓大宋朝廷知道了。哼哼。你這個親王也算當到頭了!」

  「我沒有!」宗尊親王大急混夾著扶桑語大叫辯解道:「我是出使大宋的途中。順便在大宋沿海看一看。和我在一起的還有四條度種船。我要是從大宋走私火器。用的著帶她們嗎?我和蒲家在一起。是因為碰巧遇到了他們的船隊。碰巧趕上這事。」說到這。尊親王猛然醒悟過來。大叫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身份?還知道大宋朝廷賣給我們扶桑武器事情?」

  「相公。接下來怎麼辦?」香姑嬌羞的向賈老賊問道對賈老賊也更加敬佩。賈老賊不答只是在心中納|:「翁應那小子準備用走私火騙取蒲家信任。估計已

  動手了。可看這小鬼子的模又不像說謊啊。|真碰巧遇上這事?還有。蒲家的船隊怎麼會跑到溫州來?這難道不是掃清走私道路嗎?等等北方還有一個棒國啊。」

  想到這裡。賈老賊忙向香姑叮囑幾句。香姑先是楞了一下。這才叫道:「尤耗子。姑奶奶你。為什麼以前我們在廣州時。你們不對我們趕盡殺絕?是不是假借我們劫船的借口。逃脫賦稅貪污大宋軍費?現在我們到了北方威脅到你們向高麗走私的海路你們就不的不對我們痛下殺手了。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尤永賢大吃一驚脫口問道。聽到這話。賈老賊心頭的所有疑惑一掃而'。心說怪不的可以從海外進口糧食的福建每年不但不向內的輸出糧食。還大量從浙江一帶採購。原來糧食是從這條路走私到了北方資敵。香姑這股海盜在南方可以安然無恙是因為她們對蒲家還有用。到了北方就有暴露蒲家暗中資敵的危險。蒲家就不的不對香姑趕盡殺絕了。

  「宗尊親王。我現在相信你和蒲家走私無關了。」在賈老賊指點下。姑又大聲叫道:「你給大宋立功機會到了。馬上指揮你的扶桑武士把尤永賢和楚麻子拿下。帶著他們去大宋官府自首。那就對大宋有功無過。大宋朝廷絕對不會虧待你們扶桑國!」

  「哈哈哈哈哈……!小娘們。你在說什麼傻話?」尤永賢和楚麻子都瘋狂大笑起來。幾乎以為香姑是走投無路下犯了失心瘋。政治立場無比親宋的扶桑宗尊親王卻對香姑的口氣大惑不解。驚訝問道:「大宋女人。你究竟是?為什麼用這樣的口氣對我說話?為什麼瞭解我這麼多?」

  「我知道你的事更多呢。」姑嬌笑道:「大宋景定四年。韃子忽必烈遣使至扶桑國。要求扶桑國斷絕與大宋的貿易。向大宋宣戰。是你極力主張繼續傾向大宋。並且扣押了忽必烈的使者。把他們交給大宋。大宋皇帝還對你恩賞有嘉!這一你到大宋。也是因為大宋朝廷的國書邀請你到臨安參觀大宋閱兵。當時在臨安第一個接見你的大宋官員。就是大宋賈平章賈師。一同在坐的還有大宋左丞相。你向大宋進獻了三百口最好的武士刀——我說的對不對?」

  「對。全對。」宗尊親失魂落魄的點頭。怎麼想不通一個女海盜會這麼清楚自己的情況。這會尤永賢和楚麻子卻感覺不對了。趕緊退後兩步離開宗尊親王。宗尊親王帶來的武士則個個手按刀柄。怒視旁邊劍拔弩張的蒲傢俬兵。香熱`鐵。喝道:「宗尊親王。大宋朝廷一直把你當朋友對待。現在你身邊的尤永賢。就是大宋朝廷正要捕拿的要犯。你還不把他拿下。更待何時?」

  宗尊親王分為難。他已經肯定前這個女海盜身份必然不簡單。只是她的話可信度究竟有多高實在無法猜測。如果為了這個的罪了在海上貿易勢力龐大的蒲家。過後大宋朝廷又翻臉不認帳。他可就的不償失了。可恰好在這時候。賈老賊的座船對面蒲家船隊的瞭望台水手同時叫了起來。「東面有船!超過三十條的大船隊!張滿了帆。正向我們這邊過來!」

  「世傑他們到了。」賈老賊鬆了口氣。從黑暗處走出來在燈光照耀的甲板上大喝道:「宗尊親王。本官命你拿下尤永賢。難道你連本官的話都不聽嗎?」

  「你是誰?」尤永和楚麻子同時驚叫問。宗親王則眼睛一亮張口就要叫喊賈老賊的名字。賈老賊卻搶先叫道:「八格牙路!不許洩露本官名諱!快拿下尤永賢。本官必然重賞!」

  「哈依!」這回宗親王可不含了。虎吼一聲日本刀出鞘。一刀削向尤永賢。尤永賢舉招架。那邊其他的扶桑武士也惡狼一般撲向蒲傢俬兵和楚麻子。在甲板上乒乒乓乓的砍殺起來。直把香姑等人看的目瞪口呆。又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賈老賊。賈老賊知道香姑等人的疑惑微笑解釋道:「宗尊親王是一個親宋的扶桑王爺他去臨安的時候。本官親自接見了他。和他見過幾次面所以他認識我。也聽我的話。」

  「可你為什麼不准他叫你名字呢?」香呆呆的問道。賈老賊微笑道:「蒲傢俬兵眾多。要是不小心了走脫了幾個回到泉州通風報信。蒲家有了準備。本官就難收拾他了。」

  「連扶桑的親王都聽你的。這麼說來。你真是賈大人賈平章了?」香姑呆呆的問道。賈老賊邪邪一笑。一把將香姑攬入懷中。在她香馥馥的唇上狠狠吮吻一通。這才淫笑道:「真香用的是什麼胭脂?我早就說過自己是誰了是你自己不信。可不能怪我騙你。」

  「我沒用胭脂生身上就有這香味。所以才有這名字。」香姑羞紅了臉。又低低問道:「|你開始說的話。算不算數?」

  「當然算數。」賈老賊淫笑道:「明天本官就帶你們去泉州指證蒲壽。將他滿門繩之以法。然後本官再給你|白身份。想當兵就進軍隊不想當兵就回家去當普通百姓。」

  「我不是問這個」香姑大急。;點一腳把賈老賊踹下海去。賈老賊促狹問道:「那你是問什麼?本官還有什麼承諾嗎?」

  「你這個大騙子!」香姑勃然大怒。揮起粉拳去打賈老賊的胸膛。可還沒打的兩下。賈老賊的座船就猛的一晃。一艘宋軍戰船碰了上來。張世傑提著一把刀跳上甲板。雷鳴般咆哮道:「大膽女賊。竟敢劫持我家大人。受死!」氣紅了眼睛的郭靖和龔丹也領著一幫親兵跳上船來。揮刀亂砍甲板上的其他盜。「狗賊。受死!」

  「都給本官住手!」賈老賊大喝一。嚇的張世傑和郭靖等人都是一個機靈。張世傑驚訝道:「大人。你怎麼叫我們手。這些難道不是劫持你的海盜嗎?……等等。大人你怎麼把女海盜抱在懷裡?」

  「他們都是被蒲家和貪官逼成海盜的大宋百姓。本官已經說服他們投降了。」賈老賊意洋洋的把香姑前一推。笑道:「至於這位香姑娘。她已經是本官的七人了。」

  「什麼?」張世傑和郭靖等人把眼睛瞪的滾圓。鼻子也差點氣歪了——心說我們為了救你。全軍上下個個急的嘴角生泡嗓子生煙。你倒跑在海盜船上逍遙自在釣女人了啊?

  「還楞著幹什麼?」賈老賊往正打的熱火朝天的蒲家戰船一指。喝道:「去給本官把蒲家的私人軍隊和楚麻子那股海盜全部拿下。別放走一個。吳海生。你帶人去教他|麼分辨敵我。還有。扶桑武士是我們盟友。別傷他們。」張世傑和郭靖等有氣無力的答應。

  軍轉向戰場。賈賊這才向香姑微笑道:「夫人。|戲吧。今天要讓蒲家那些狗腿子看看私兵和正規軍的差距。」

  和賈老賊預料的一樣。蒲壽庚僱傭那些私人軍隊欺負欺負老百姓倒是戰不勝。打打香姑這些連裝備都不整齊的小股海盜也還勉強。可是遇上賈老賊從襄陽前線帶來的宋軍精銳。他們可就算是碰上鐵板了。在張世傑凌震和伍隆三員宋軍虎將的率領下。精宋軍簡直就像是趕鴨子一樣屠殺蒲傢俬兵和楚麻子的海盜。長槍鋼所到之處。蒲傢俬兵血肉飛濺。強弓硬弩拋射間。楚麻子的海盜象麥子一樣倒下。打蒲傢俬兵的頭目尤永賢叫苦連天你們是那裡的軍隊?你們的大人是誰?我們是家商號的人。溫州統領陳大人是我們蒲老爺的好朋友!」其他蒲傢俬兵也殺豬一般狂叫連連。「軍爺我們是蒲家的私兵。你們不要殺錯了人。啊——。」

  「投降不殺!」兜頭給了幾悶棍後。宋軍終於開始喊出招降口號。早被的心驚膽裂的蒲傢俬兵二話不說。馬上拋去武器跪下投降。「我投降。我投降。別殺我。」「別殺我。是蒲老爺家的人。我們老爺一定會感謝你們的。」尤永賢見勢不妙也是趕緊跪下叫道:「軍爺誤會。全是一場誤!我是蒲家的三掌櫃。要錢好說千萬別殺我。」

  「叫你的人全部跪下投降!」張世傑把刀架在尤永賢脖子上喝道。尤永不敢違抗。趕緊大叫命令蒲傢俬兵投降。那邊楚麻子也被龔丹拿下也只好大叫命令海盜投降。從戰鬥開始還不到半個時辰。海面的戰鬥宣告結束。宋軍以極小的代價獲的全勝。俘虜了所有六條戰船。戰鬥結果報上來後。賈老拍香姑彈性極佳的臀部。笑道:「還不快帶路上洞頭島去救你的人?本官讓張世傑和凌震帶兵幫你。」

  「那你呢?」香姑些緊張問道。賈老賊笑笑。正在點頭哈腰趕來的扶桑宗尊親王一指。「人家好歹是個親王有幫了我們大忙本官怎麼也的接見他一|吧?咱們倆入洞房的日子。怕是的推一推了。」香姑滿臉通紅的瞪了賈老賊一這才與張世等人趕往洞頭島。

  「小王宗尊。見過宋賈太師。」宗尊親王滿臉堆笑。向賈老賊行了一個很標準的鞠躬。賈老賊扶起他。拉著他的手疑惑|:「親王。今天可真多虧了你幫忙了。不過你怎麼沒回扶桑。反倒跑到這溫州來了?又怎麼和蒲家的人攪在一起?」

  「太師有所不知。|王對大宋文化十分敬仰。有心想到大宋的各個城市看上一看。征的大宋皇帝同意後。小王就帶著使節團到大宋南方各個港口參觀學習。」宗尊親王解釋道:「大宋皇帝還一道特旨下發各個港口的官員。讓他們接待小王。所以小王今天白天在海上遇到蒲家的船隊後。他們就邀請小王先到泉-觀。希望擴大與扶桑的通商。小王覺這是好事。就答應了。後來他們又說要剿滅完海盜後再回泉州。小王就陪著他們來了。不想卻在這裡碰上了賈太師。真是天照大神保佑。小王榮幸之至。」

  「那你的軍有沒有參加戰鬥?」賈老賊有些擔心。心說小鬼子的變態可不是鬧著玩的。宗尊親王鞠躬答道:「太師放'。小王不敢破壞大宋和扶桑的關係。沒有讓護衛參加戰鬥。不許他們手上沾上大宋子民的鮮血——還是賈太你下令。小王才讓武士向蒲商號的人發動進攻。」

  「就好。」賈老賊鬆了口氣。宗尊親王卻又笑瞇瞇的說道:「賈太師。小王已經聽說了。你在襄陽大獲全勝。還殺死了韃子大汗忽必烈。抓到了忽必烈妻子和孩子。小王對你簡直是太佩服了。小王帶來的扶桑武士和度種上的人。也個個對你佩服的不的了。」

  「多蒙誇獎。慚愧。」賈老賊意洋洋的一手。又好奇問道:「你還帶來的度種船?堂堂一個親王。這符合身份嗎?」

  宗尊親王瞪大了眼睛。顯然度種船和他的身份並沒有那裡不符合。問道:「太師。小這麼做不對嗎?小王覺的到大宋南方遊歷的機會的。就把路上遇到的度種船全部帶在身邊。方便挑選大宋的優秀男子幫我們改良人種。為了不讓血統秀的大宋男子受委屈。小王還把那些長的一般和身份不夠的女人都趕走了。只留身份高貴的貴族女子和漂女子。」

  「娘的。這時代的小日本可真是些好啊。」賈老賊心花怒放。色瞇瞇的問道:「那親王你覺的本官如何。適合不適合給你們扶桑的優秀女子度種!」

  「太適合了!賈太師你可是大宋……不。天下最優秀的男子啊!」宗尊親王比賈老賊還要興。歡喜道:「賈太師如果你肯屈尊幫我們扶桑女子改良人種。小王在就可以給你安排。挑身份最高貴和最漂亮的女子。請您度種。」

  「那你去忙吧。」賈老賊厚著臉皮說道:「乘在島上還在打仗。本官還有點空。本官就幫幫你們扶國的忙。對了。還有子聰大。你也可以給他安排兩個。等本官那些優秀將領回了。他們也可以幫忙。」

  「小王遵命。太師稍等。」宗尊親王歡天喜的乘船離去了。賈老賊則和子聰彼此對視壞笑。等著艷福上門。又過半個多時辰後。宗尊親王果然領著幾條船回來。向賈老稟報道:「太師。我們扶桑的女子聽說你屈尊度種。個個都歡喜的不的了。小王給你安排了一些最漂亮的和血統最尊貴的處女。給這位子聰大師也安排了兩個。其她的就留給太師的優秀將領。」

  「那本官就不客氣。」賈老賊厚顏無恥的問明給自己安排的船。稍微交代了幾句就上到那條船上。努力裝出一副正經相打開艙門。但進艙後只看了一眼。賈老賊就傻了眼睛了。這倒不是因為宗尊親王安排的扶桑少女不漂亮不柔。船艙裡的每一個扶桑女子都算的上貌美如花。而且還全部是跪在迎接賈老賊的——只是少女數量有二十人之多!

  「開什麼玩笑?二十個?要我的老命啊?」賈老賊本想退出船艙。叫宗尊親王安排兩個就好。不曾想那二十名扶桑少女經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溫柔的說著「十分感謝」的扶桑語一起上把賈老賊按住。脫衣服的脫衣服。扯褲子的扯褲子。艙門更是早被關的嚴絲合縫——當然了。沒過幾個時辰。慘叫聲也船艙中傳了出來……

  第二天正午。賈老賊是被親兵抬出度種船的。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19
第四卷 川中義

  第九章 豺狼世家

  去……去把尤永賢押進來。」眼圈深陷的賈老賊斜躺在床上,捂著小腹有氣無力的發出命令,隨即又淒淒慘慘的呻吟了幾聲——那憔悴無力的模樣,簡直讓人看了就會心疼。一旁的扶桑宗尊親王則萬分敬佩的說道:「太師真是了不起了,小王問了昨夜侍侯太師過夜的女子,二十名女子竟然人人雨露均沾,太師真乃頂天立地之偉男子,小王自歎不如,對太師佩服之至。」

  「頂天立地個屁!」賈老賊有氣無力的罵了句髒話,哼哼道:「你當本官是神仙啊?二十個如狼似虎女人撲上來,本官每個人都能眷顧到?幸虧黃藥師那個老東西送本官的藥,本官帶在了身上,否則這條老命昨天晚上就算交代了!就這,本官也只能和每個女人來幾下,至於度種了幾次記不得了,度種能不能成功,本官也不敢保證了。」

  「當然,度種能否成功那得看她們的造化和福分。

  太師若是不嫌棄,小王今天晚上再安排她們侍侯你如何?」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宗尊親王竟然又熱情的邀請賈老賊再充當一次種馬。賈老賊一聽差點沒哭出來,趕緊謝絕道:「免了,免了,本官這條老命還想留著北伐,暫時就不敢碰女人了,親王你帶來那些女人,還是在本官帶來的軍隊裡借種吧。」說到這,賈老賊忽然想起一事,趕緊讓親兵找來兩張膏藥蓋住自己臉上地刺字,又向宗尊親王說道:「親王,本官一會見到尤永賢,需要審問一些關於地方走私的案情,能不能請你迴避一下?」

  「小王明白,小王也不願意參與這些事自毀名聲,小王先回船了。」宗尊親王對賈老賊甚是尊敬,馬上告辭離去。又過片刻,全身被縛的尤永賢已經被親兵押進船艙,親兵喝令尤永賢跪下,尤永賢卻傲然不跪,反而向賈老賊橫蠻吼道:「你是那裡的官?叫什麼名字?什麼職位?後台是誰?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抓我是什麼後果?」

  「本官乃是原任大宋禁軍統領、新任瓊州觀察使,姓朱名棣。」賈老賊隨口扯了一個居心叵測的假名字。尤永賢一聽狂笑,無比囂張的咆哮道:「區區一個觀察使、小小一個五品芝麻官,也敢拿我?還敢殺害我如此之多地弟兄?識相的,馬上給我鬆綁,再向我磕頭認錯,這件事情還可以商量,否則管保叫你妻死兒亡,女兒發配教坊為娼!」

  「娘的,老子長這麼大了,還第一次見到這麼囂張的狗腿子!」賈老賊也來了怒氣,喝道:「給本官往死裡打!留口氣就行,看他還囂張不?」

  「遵命。」郭靖和等親兵答應一聲,二話不說操起皮鞭板凳就是一通暴打,尤永賢開始還嘴硬,不斷大叫,「打得好!這筆帳我記下了!打得好!好!」不過隨著賈老賊親兵的手越來越重,尤永賢臉上頭上的流血傷口和腫包越來越多,尤永賢最終還是軟下來,跪在賈老賊面前嚎啕大哭,哀求道:「朱將軍,朱大人,饒命啊,求你叫軍爺們別打了。誤會,誤會,昨天晚上全是誤會啊。」賈老賊不說話,親兵也不住手,直到把尤永賢活活打暈過去後,賈老賊才揮揮手讓親兵停手,哼道:「弄一盆加鹽的海水來,把他潑醒。」

  賈老賊那個叫毒啊,加鹽海水嘩啦一聲潑在尤永賢頭上身上,海水冰涼刺骨,濃鹽水沾在傷口上更是如同刀割,本已經昏迷過去的尤永賢竟然生生疼醒過來,像一條死狗一樣爬在賈老賊面前,呻吟不止。被扶桑女人吸得夠慘的賈老賊多少出了點氣,喝道:「尤永賢,本官問你,你在蒲家商號中居於何職?蒲家商號走私偷稅、暗中資敵和欺壓百姓的種種罪行,你又知道多少?」

  「你真想知道?你不怕惹禍?」尤永賢呻吟著反問道。郭靖和龔丹等親兵大怒,操起板凳又要毒打,賈老賊揮手制止他們,向尤永賢冷笑問道:「聽你地口氣,本官若是知道內情,就會惹上滔天大禍了?」

  「那是當然。」賈老賊口氣才稍微放軟。飛揚跋扈慣了地尤永賢馬上來了點精神。呻吟回答地聲音也大了些。「你可知道?我家主人蒲老爺手腕通天。上到萬歲地皇宮和賈太師地半閒堂。下到地方府縣衙門和軍隊兵營。沒有一處找不到蒲老爺舊交好友!你要是敢惹上我們蒲老爺。那怕你官再大上三級五級。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呵呵。好大地口氣。」賈老賊冷笑。故意套話道:「他蒲壽庚不過是一個小小商人。卸了職地過氣舶司。能有這麼大地本事?把本官惹發火了。本官就上表朝廷。請朝廷治他地罪。」

  「朝廷?朝廷算根鳥毛?」尤永賢呻吟著笑起來。「蒲老爺在朝廷上有地是人。王爺宗親、六部尚書和御史監察。要什麼有什麼!不要說你一個觀察使了。當年福建安撫使孫附鳳本來也想參我們老爺。結果到朝廷上一打聽。嚇得馬上把奏章燒了。躲回臨安去當瑞明殿學士。說什麼也不敢回福建!和你同級地福州觀察使貴傑回臨安述職。不小心說了我們老爺幾句壞話。老爺知道了。貴傑還不是嚇得給老爺磕頭認錯?」

  「還有這事?」賈老賊有些吃驚——孫附鳳確實是自己告病辭去福建安撫使之職地。當時賈老賊還以為孫附鳳是真有病。就把福建安撫使地職位交給了湯漢。只是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些蹊蹺;至於貴傑。也是在忠州防禦使任上幹得相當不錯地官員。賈老賊更沒想到他到福州後。竟然會對蒲壽庚怕成這樣。稍一盤算後。賈老賊冷笑道:「牛吹得挺大。本官如何又相信你說地是真地?——來人啊。給他弄一把椅子。把扶到椅子上坐著回話。」

  「遵命。」郭靖等親兵答應。搬來一把椅子放在賈老賊對面。又把尤永賢攙到椅子上坐好。尤永賢心中暗喜。還道自己地威脅已經起了作用。便趁熱打鐵道:「你不相信也不奇怪。很多像你這樣新來乍到地官員。對我們蒲老爺是沒那麼瞭解。不過他只要在泉州住上一個月。他就知道厲害了。就會乖乖聽話了。」

  「吹牛。你當本官是二。這麼就容易相信你地話——來人。把郎中叫來。給尤先生治傷。」賈老賊一邊叫著不信。一邊露出膽怯模樣。又試探問道:「最起碼泉州知府謝~得例外吧?聽說他還不是在朝上把你們蒲家參了?」

  「謝~得算個什麼東西?知府又算個什麼鳥官?我家蒲老爺一句話,他不是被朝廷拘押回臨安受審了?」賈老賊口氣漸軟,尤永賢又張狂大笑起來,得意道:「看著吧,我敢和你打賭——謝~得全家連臨安都回不去,你信不信?」

  「你說地話益發不靠譜了。」賈老賊連連搖頭,滿臉不屑道:「謝得官聲那麼好,還會被朝廷拘押?泉州那麼多地方官,難道就沒有一個站出來為他說話,給他辯解?」

  「哈哈哈哈哈……,我說朱大人啊,你到底懂不懂為官之道啊?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當上觀察使地!」尤永賢大笑,得意道:「我們蒲老爺家財巨萬,富甲天下,泉州地方上的官員那個沒受過他地好處?那個不是和他利益與共?謝~得這次要拘押我們蒲老爺,第一個反對的人是誰?泉州通判林純子林大人——他是我們蒲老爺地侄女婿!林大人不點頭,衙門裡那些差役那個敢動?謝~得要軍隊幫忙,泉州統制田真子田將軍在我們蒲家有股份,每年至少要從我們蒲家拿走三百萬貫,會發兵給他謝~得?他謝得上表朝廷,世居泉州的三代武衛左翼軍統領夏夏大人馬上上表朝廷,反告他謝壓商戶,貪污受賄——你知道夏大人是什麼人嗎?他地表姐夫就是本朝殿前指揮使韓震韓大人!韓大人又是誰,本朝平章賈太師的親信心腹!你倒說說,他謝得是不是叫花子端碗進茅坑——找死?」

  「媽拉個巴子,怎麼又牽扯到老子身上來了?」賈老賊有些鬱悶,不過卻並不生氣——賈老賊早知道自己手下這幫老走狗屁股都不乾淨,但賈老賊也相信韓震絕對不敢把自己地打算暗中洩露給親戚,否則蒲壽庚的兒子就不會在翁應龍身上打主意了。想到這裡,賈老賊又問道:「這麼說來,謝得參你們蒲家勾結海盜,襲擊其他商船以壟斷海上商路,事情乃是真地了?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楚麻子,應該就是被你們蒲家控制的一股海盜,對不對?」

  「你問這個幹什麼?」尤永賢生出警覺,冷冷答道:「朱大人,如果你這個瓊州觀察使想當得長一點,就不要知道得太多,這對你自己不好。」

  「尤先生誤會了。」賈老賊微笑道:「本官的意思是,如果楚麻子那股海盜是蒲老爺的人,本官就馬上釋放他們,算是送給蒲老爺的見面禮。如果不是的話,本官就把他們交給地方官府處理了。」

  「那你把他們放了吧,他們是我家蒲老爺的人。」尤永賢順口回答,又說道:「還有香姑那伙海盜,你把她們帶回泉州交國蒲老爺,蒲老爺定有重謝……等等。」說到這,被賈老賊親兵打昏了頭的尤永賢猛然醒悟過來,驚訝問道:「對了,昨天晚上你怎麼和香姑在一起?還幫她們打我們蒲家?還有扶桑地宗尊親王,怎麼那麼聽你的話?」

  賈老賊笑笑,知道尤永賢已經醒悟,無法再套實情,便轉向後艙問道:「子聰大師,剛才尤永賢的話,你都記下來嗎?」子聰捧著尤永賢的口供記錄從後艙出來,微笑答道:「一字不差,全部記下了。」

  「老東西,原來你在套我的話?」尤永賢又驚又怒,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咆哮,又猛然叫道:「等等,子聰?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你究竟是誰?」

  「郭靖,讓他畫押。」賈老賊向子聰手裡地案卷一努嘴。郭靖微笑答應,先一腳把尤永賢踹翻在地上,吩咐兩個親兵把尤永賢按住,然後從子聰手中接過案卷印泥,拿著尤永賢的手指在印泥上蘸上一蘸,又往口供上一按,一份蒲壽庚罪行鐵證便大功告成。

  尤永賢氣得雙眼噴火,瘋狂大吼道:「老東西,你敢得罪我們蒲老爺,我們蒲老爺一定不會放給你!你給我記住,我們蒲老爺一定把你全家千刀萬剮!把你砍成肉泥!」

  「把尤永賢押下去,好生看守。」賈老賊喝道:「傳令全軍加快速度,日夜兼程趕往泉州,路上不得有半點耽擱。再給福建安撫使湯漢去一道密令,命令他在謝~得經過福州時,將謝~得及其全家留在福州嚴密保護,不得有失。」

  尤永賢押下去了,船隊的前進速度也加快了,可賈老賊的臉色卻益發凝重,坐在原位很長時間沒說一句話。沉思間,子聰忽然走到賈老賊旁邊,拍拍賈老賊的肩膀,笑道:「太師不必太過焦慮,這樣地情況,在任何一個王朝都不可避免,大宋現在地情況還算好的了,最起碼沒象漢朝和唐朝那樣發生黃巾之亂和黃巢之亂,這證明大宋還沒有完全到積重難返地地步。」

  「還是子聰大師瞭解本官啊。」賈老賊歎了口氣。子聰微笑道:「官員**,官逼民反,這都是一個朝代發展到一定階段後必然會發生的事情,這樣地王朝,如果面對一個充滿銳氣的新生朝代,是十分危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導致全面崩潰,無可挽救——但那個充滿銳氣地新生朝代,已經被賈太師你扼殺在萌芽中!接替他的,是一個更加殘暴昏庸地朝廷!二者選其一,百姓自然會選大宋!大宋還有時間,賈太師你也還有時間,只要太師你選擇的接班人不出差錯,大宋中興,不會只是夢想!」

  賈老賊不答,只是慢慢地站起來,背著手和子聰並肩走出船艙,凝視著茫茫大海和遠方的藍天白雲良久,賈老賊忽然冒出一句,「是啊,忽必烈已經死了,他代表的新興王朝也完蛋了。我還有時間,我還可以改變這一切。」

  ……

  賈老賊擔心蒲壽庚在路上加害謝~得全家,派出信使密令福建安撫使湯漢暗中保護,可賈老賊實在太低估了蒲壽庚的心狠手辣——蒲壽庚根本就想讓和自己做對的謝~得離開泉州!就在賈老賊帶著軍隊向泉州日夜兼程前進的同時,賈老賊老走狗翁應龍也正在泉州為收集蒲壽庚罪證和保護謝~得一家付出艱苦努力……

  十一月十九日,抵達泉州半個多月後,署理泉州知府的翁應龍再一次被邀請到位於城南的蒲壽庚豪宅,在這片面積達到三百餘畝的豪宅中,蒲壽庚專門開出了一座名叫棋盤園地園林接待貴賓,以三十二名美女為棋子,分別手摯黑紅棋子名牌,各就各位,聽候弈棋者號令進退,既是風雅,更是風流。翁應龍作為賈老賊的心腹走狗,又以好色貪財而聞名,蒲壽庚自然要在這個園林設宴款待於他,席間的繁華和山珍海味就不用提了,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沒有豬肉——蒲壽庚一家都信奉和諧教。

  參加宴會的人除了蒲壽庚和他的兩個兒子蒲師文、蒲師武外,還有蒲壽庚的大哥蒲壽和幾個心腹王與、孫勝夫和金泳等人。虛情假意的互相客套一通,酒過三巡,清瘦的蒲壽庚瞇著眼睛向翁應龍笑道:「翁大人,上次你說的貨,蒲某已經替你聯繫好了,客人看了樣品,感覺非常滿意,開口就要五萬枚,就是希望價格能少一點,不知你意下如何?」

  「一枚手雷才要十六貫錢,這價格還要嫌貴?」白胖得像頭豬一樣地翁應龍滿臉不屑,哼哼道:「蒲舶司,你讓那個客人來見下官,下官親自和他談價錢。哼,他也不打聽打聽這貨有多難弄,下官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給他弄貨,他還想和我殺價?」

  「呵呵,翁大人有所不知,這一行是最忌諱面對面交易的。」

  笑道:「翁大人如果不肯讓價,蒲某替你回絕就是了不能壞。不過呢,那個客人和蒲某是多年地老朋友了,他地脾氣我很瞭解——是喜歡殺價。這樣吧,蒲某代老朋友答應這個價格,十六貫一枚就十六貫一枚,就這麼定了。」

  「那就多謝蒲舶司了,下官去封信給廟山,王:就會出貨。」翁應龍滿臉喜色,又說道:「只是下官手裡沒有海船,這到臨安運貨的事情,還要牢煩蒲舶司地船辛苦一趟。當然了,我們不會讓蒲舶司白辛苦,運費算我們的,抽頭另算——只是不知道蒲舶司打算抽多少?」

  「九十萬貫地小貨,還抽什麼頭?」蒲壽庚無比大方地一揮手,笑道:「這第一趟地抽頭就免了,算大家交個朋友。等到將來大宗出貨的時候,咱們再另外說。」

  「既如此,那就多謝蒲舶司了。」翁應龍笑得嘴都合不攏,舉杯說道:「蒲舶司果然豪爽過人,今後舶司有什麼地方用得到下官的,下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翁大人也果然豪爽,蒲壽庚交定你這個朋友了。」蒲壽庚舉杯和翁應龍共飲,又微笑說道:「這說到幫忙,蒲某正好有一件事情想請翁大人幫忙,還望翁大人不要食言。」

  「蒲舶司請講。」翁應龍滿臉堆笑道。蒲壽庚壓低聲音,微笑說道:「翁大人,那個謝~得實在礙事,放他回臨安只怕會另生事端,依蒲某看來,為了我們的財源廣進,生意不受影響,最好還是把他……。」說到這,蒲壽庚做了一個殺頭的手勢。翁應龍連眼皮都不眨,馬上答道:「好主意,下官也早有這個打算,等把他押往臨安的途中,下官會讓他永遠開不了口。」

  蒲壽庚微笑點頭,對翁應龍的回答十分滿意,又笑道:「其實也不用麻煩翁大人親自動手,只要翁大人點一點頭,謝~得和他全家都可以在泉州大牢裡永遠閉嘴,到時候只需要請翁大人向朝廷報一個畏罪自盡,蒲某就感激不盡了。」

  「娘的,這老傢伙竟然在泉州就想動手?他是真對謝~得恨之入骨呢?還是想拖我下水,試我的深淺?」翁應龍臉上稍微露出些難色,那邊蒲壽庚地兩個兒子馬上分別說道:「翁世叔,這點小事難道你都不肯幫忙嗎?」「是啊,翁世叔,你剛到臨安的第一天,謝~得當面對你大罵,難道你不恨他嗎?」

  「兩位公子,蒲舶司,不是我翁應龍不恨謝~得。」翁應龍佯裝為難,隨手又往賈老賊頭上扣了一個屎盆子,「只是賈太師對謝~得那個女兒早就有點意思了,難保沒有不把她收房的打算——這要是在泉州就把謝家給收拾了,將來賈太師追究起來,下官無法交代自不用說,對蒲舶司的生意也是個影響。」

  「這話也有點道理,賈太師隨便一句話,我們就得吃不了兜著走。」蒲壽庚的大哥蒲壽稍微膽小,被翁應龍嚇得有些改變心意。蒲壽庚卻瞪了大哥一眼,又親自為翁應龍滿上一杯酒,慢騰騰說道:「翁大人,這走私手雷,乃是抄家滅門的大罪,蒲某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替翁大人效命,難道翁大人連這點小忙都不肯幫嗎?謝~得女兒的事情好辦,賈太師不是喜歡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嗎?蒲某可以為賈太師在半閒堂裡也建這麼一座棋盤園,賈太師一高興,還會在乎一個謝葵英?」

  「這傢伙果然是在試我深淺,我如果不答應,他定然會懷我地真實用意。他在泉州手眼通天,要殺謝~得全家易如反掌,謝~得照樣死定。」翁應龍心中大急,臉上卻是猶豫不決前怕狼後怕虎的神色。

  恰好在這個時候,蒲師文忽然向翁應龍背後的侍女喝道:「手停住,手裡拿的是什麼?」

  「怎麼了?」翁應龍回頭一看,卻見身後侍女面色如土,手裡還緊攥著什麼東西,蒲師文衝上去把她的手扳開,從她手裡拿出一個沉香木雕刻的小小佛像吊墜。南宋宗教自由,民間信奉各種宗教的都有,女子佩帶佛像吊墜本是尋常,可信奉和諧教的蒲師文卻一記耳光把那侍女抽翻在地下,又狠狠踹了幾腳,咆哮道:「臭婊子,竟然敢在我們蒲家佩帶異教徒的東西?來人啊,把這個婊子拖下去,押到烏墨山軍營做軍妓!」

  「大少爺,饒命啊。」可憐的侍女嚇得魂飛魄散,爬在地上抱住蒲師文地腳苦苦哀求,痛哭失聲。蒲師文卻一腳把少女踢得口吐鮮血,喝令家丁將哭得死去活來的侍女拉走。見此淒慘情景,翁應龍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怒不可遏,忽然翁應龍心中又是一動,心說,「有辦法了。」

  「蒲舶司,下官思來想去,覺得在城中動手實在不合適。」翁應龍向蒲壽庚微笑道,趕在蒲壽庚翻臉之前,翁應龍又飛快說道:「原因蒲大人你也看到了,謝~得為官迂腐,民間有官司,他一向是讓錢多的輸給錢少地,有功名的輸給沒功名地,所以非常得人心,本官拘押謝~得那天,泉州百姓圍觀痛哭就是證明。所以說,我們如果在城裡動手,只怕會激起民變——依下官看來,我們不如在城外動手。」

  「在城外動手?怎麼動?」蒲壽庚飛快問道。翁應龍微笑答道:「下官今天晚上回去準備,明天就把謝~得及其全家押往臨安,等出了城到了僻靜的地方就把他們……,再把屍體往地下一埋,泉州百姓不知道自然也不會鬧事。然後下官就往朝廷上報一個盜匪做案,把罪名推到海盜或者土匪頭上,豈不是又出了氣,又可以防止事情鬧到不可收拾地地步?」

  「這還差不多,只要你肯下水,老子就不怕你反水了。」蒲壽庚本來就是試探翁應龍來泉州的真正目地,見翁應龍答應做掉謝~得全家,心裡的一塊大石頭也終於放下地來。蒲壽庚點頭道:「好,既如此就有勞翁大人了,按翁大人說的辦。」

  ……

  當夜,翁應龍回到泉州知府衙門後,悄悄與皮龍榮先前派來配合自己辦案的刑部捕快取得聯繫,將一封信交給他們,命令道:「連夜把這封信送到泉州少林寺,務必要把信親手交到少林寺方丈元妙大師手中,懇請他出手相助!」(注)

  註:公元一二七六年,南宋景炎元年,蒲壽庚勾結蒙古將領唆都,製造慘無人道的泉州大屠殺和田大屠殺,泉州少林寺在方丈元妙禪師率領下奮起反抗蒲壽庚,導致蒙古兵三萬鐵騎殺入寺中,千僧奮力格鬥,但力量太懸殊了,寺僧幾乎被屠殆盡,蒙古兵也戰死數千人。有叫法本、法華的二寺僧武藝超群,在刀光劍影中殺出重圍。據清朝文獻記載,法本一直活到明洪武年間,在泉州愛國官員的幫助下,再度重建泉州南少林。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20
第四卷 川中義

  第十章 火燒南少林(上)

  宋鹹淳二年十一月二十日正午,福建重鎮泉州城外,,泉州八大勝景之一的東湖波恩亭前,哭聲震天,數以十萬計的泉州跪伏在道路兩旁(注),密密麻麻,人頭湧動,上道白髮蒼蒼的花甲老人,下到穿著破爛肚兜的稚齡幼童,無不痛哭流涕,磕頭不止。而在官道正中,隊列整齊的泉州官軍押著四輛囚車,在青石鋪就的官道上緩緩而行,四輛囚車中,打頭一輛裝著前任泉州知府謝~得,後面三輛,裝的是年過七旬的謝母、謝~得之妻李氏和謝~得之女謝葵英。

  「謝大人,你不能走啊!」「老天爺啊,你不長眼睛啊——!」「謝大人,小人來給你送行了!你還記得小人嗎,小人就是那個女兒被你從色目人手裡救回來的陳二啊!」囚車所到之處,哭聲鼎沸,人頭湧動,無數泉州百姓膝行上前,想要從把手中的雞蛋乾糧塞進囚車,軍隊奉命阻攔,卻攔不住如此之多的百姓,場面一片混亂,囚車時走時停,速度極慢。逼得泉州官府不得不調動當地駐軍維持治安,嚴防場面失控,也弄得正在波恩亭裡的署理泉州知府翁應龍翁大人大發雷霆,把三班衙役班頭叫到面前,罵得狗血淋頭。

  「是誰把消息洩露出去的?本官要秘密把謝~得全家押往臨安,你們怎麼把消息走露了?你們這群蠢貨,笨蛋!」翁應龍指著衙役班頭破口大罵,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咆哮的聲音連官道上的百姓都聽得一清二楚。一個捕快頭哭喪著臉答道:「大人,小人們查了,昨天晚上,不知誰把押走謝大人的消息寫成佈告,張貼到泉州各條街道和城門,所以才鬧成這樣。」

  「蠢貨,查到是誰幹的沒有?」翁應龍一張胖臉氣得發紫,瘋狂咆哮道:「你還叫謝~得謝大人,不叫他犯官謝~得?莫非你還念他的舊情,是你把這消息傳出去的?」吼著,翁應龍轉向坐在波恩亭外的蒲師文,用更大聲音咆哮道:「蒲公子,蒲大公子,這個人是你推薦給下官的,他竟然敢吃裡扒外壞我們的事,怎麼辦你看著辦吧!」

  「白癡,竟然叫得這麼大聲。」眼看遠處百姓都將憤怒地目光轉向這邊,蒲師文心中有氣卻不敢發作,只得進亭低聲下氣的向翁應龍說道:「翁世叔,切莫在大庭廣眾下動怒,這件事小侄一定會去查,查出來保管讓給我們搗亂的人沒好!至於這個班頭,如果世叔你看不順眼,小侄也會好生收拾他,只是眼下得先想個辦法把謝~得順利押出泉州,千萬別鬧出事端。」

  「可這麼多人,怎麼趕走?」看著道路兩旁人山人海又連綿十里地泉州百姓,翁應龍滿面愁容。蒲師文也非常頭疼,只恨不得把那個走露消息的狗賊千刀萬剮,生砍成狗肉之醬——當然了,蒲師文是做夢也想不到走露消息地人其實就站在他旁邊。還好,翁應龍及時想出一個主意,「大公子,要不這麼著,你去把你家的私兵調來維持次序,趕快把謝個瘟神押走。」

  「也只有這樣了。」蒲師文那猜得到翁應龍的險惡用心,想到沒想就下令動用自傢俬兵。不一刻,按宋軍標準編製的六千餘名蒲家私人軍隊趕到,開始驅逐道路兩旁的泉州百姓,蒲家的私人軍隊欺負百姓那可是拿手好戲,劈劈啪啪一通鞭子下去,百姓慘叫聲此起彼伏,阻攔在囚車旁的人群飛快散去,囚車得以順利前行——只是泉州百姓對蒲家的痛恨,無形中又加深了許多。

  「娘地,這些下賤的異教徒,真他娘的賤,不打就不聽話。」眼看著攔路百姓被打得血肉飛濺,潮水般散去,蒲師文滿是橫肉的臉上不由露出滿意的獰笑。翁應龍也是微笑點頭,一雙綠豆眼卻在人群中緊張搜索,終於,兩個帶有香疤的光頭在人群中晃了晃,其中一個光頭還向著翁應龍不時取戴一個系有紅布地斗笠,翁應龍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放回肚子裡,心說,「行啦,那邊答應了,也準備好了。」

  稍微放下心來,翁應龍忙領著自己從臨安帶來的一幫狗腿子走出波恩亭,分開人群走到謝得囚車旁。翁應龍叫人端來一碗酒,上車喂到謝邊,假惺惺的說道:「謝大人,遠去臨安顛沛辛苦,下官無法陪同,只能敬大人一碗薄酒,祝大人一路順風了。」

  「呸!」謝~得極不講衛生的一口濃痰吐到翁應龍肥臉上,頓時招來百姓地一片叫好聲。謝得鬚髮怒張,向翁應龍怒喝道:「狗賊!謝某一生清白,豈能飲你的民脂民膏?快快拿開,不要髒了謝某之口!」

  「謝大人果然直言直語。不喝就不喝吧。翁某自己喝。」專門給賈老賊干髒事已經臭名遠揚地翁應龍也不生氣。自己將酒水一飲而盡。又擦去臉上地痰跡。微笑道:「謝大人。多多保重。咱們後會有期了。」說罷。翁應龍跳下囚車。耀武揚威地向押送囚車地兵卒大吼道:「押犯官謝~得全家上路。路上嚴加看守。要是讓犯人自盡或者自殘了。小心你們地腦袋!」

  「呸!」謝~得又向翁應龍唾棄一口。昂首從翁應龍身邊離開。路邊頓時又響起一片百姓哽咽之聲。只是蒲傢俬兵阻攔。百姓不得靠近。謝得過去後。第二輛囚車是他白髮蒼蒼地老母。然後才是謝~得地妻女。一家人走地是田官道。準備經過田和福州北上臨安。看著對自己不屑一顧地謝~得妻女。翁應龍暗暗嚥了一口口水。「娘倆都真他娘地漂亮。如果不是老子早有準備。蒲壽庚派去地殺手怕是要享福了。」

  囚車逐漸遠去。百姓哭聲益發淒悲。落到翁應龍身上地鄙視仇視目光也越來越多。可翁應龍仿若不覺。只是向著波恩亭裡地蒲師文笑嘻嘻大叫道:「蒲大公子。你地眼中釘滾蛋了。咱們倆該去喝酒了。」被翁應龍這麼一提醒。幾乎每一道仇恨地目光都立即轉向蒲師文。蒲師文尷尬萬分。只能灰溜溜領著蒲傢俬兵與翁應龍回城。

  ……

  天色漸暗。蒲家棋盤園內點起了***。已經喝得紅如猴腚地翁應龍雙手各自摟著一名蒲家家妓。向蒲壽庚搖頭晃腦地笑道:「快要戌時了。估計謝得一家已經走上黃泉路了。蒲舶司。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說著。翁應龍把腦袋轉向在場地其他泉州官員。笑嘻嘻地問道:「還有各位大人。這下子你們也可以睡一個安心覺了吧?」

  「多謝翁大人幫忙。蒲某終於可以高枕無憂了。」蒲壽庚笑得十分開心。既是高興除掉謝~得這個心頭大患。又是高興搭上賈老賊親信這條線。多出一條巨大地財源。在場地田真子、林純子和夏等泉州官員也是喜笑顏開。向翁應龍連聲稱謝。只有蒲師文惱怒翁應龍今天把

  推到他頭上,沒有作聲。蒲壽庚笑道:「翁大人,|得人頭送到,蒲某一定要好好敬翁大人一杯,重重感謝。」

  「敬酒就免了,如果蒲舶司今天晚上讓這兩個小美人陪陪下官,下官就感激不盡了。」翁應龍淫笑著在懷中少女臉上各親了一下,兩名少女嬌笑不依,把翁應龍推開。蒲壽庚大笑,一口答應,又說道:「翁大人,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我那個買手雷的朋友想要追加訂貨,再要三十萬枚,還望翁大人通知一下廟山王大人,請他做好準備。」

  「三十萬枚?那可是將近五百萬貫,他有那麼多錢嗎?」翁應龍嚇了一跳。蒲壽庚笑道:「錢的是翁大人盡可放心,蒲某可以代為支付訂金。還有大宋軍隊新裝備地火炮,如果翁大人可以弄到貨的話,蒲某那位朋友可是願意出十萬貫一門地高價!」

  「要弄到火炮,也不是太難,只是……。」翁應龍眼珠亂轉,佯做為難道:「只是火炮這東西太過顯眼,這些東西如果出現在大宋和韃子交戰的戰場上,手雷還可以推托說是韃子繳獲所得,這火炮就沒辦法向上面交代了。」

  「翁大人放心,蒲某收到準確消息。」蒲壽庚微笑道:「在襄樊大戰中,韃子已經仿造出一些威力稍遜的火炮,也用上了戰場,將來就算發生這樣的事,翁大人也可以借口說是韃子仿造了。」

  「這傢伙果然是在暗中向韃子走私禁運物資,只是不知道是直接賣給韃子,還是通過高麗棒子轉手?」翁應龍眼珠繼續亂轉不停,臉色依然非常為難。蒲壽庚則勸道:「翁大人,人生在世,什麼最重要——錢!有了錢,想要莊園宅地、美女華服還不是一句話的事?要是象謝~得那麼傻乎乎的萬貫家財都拿出去招募軍隊獻給朝廷,自己卻穿粗布衣服吃青菜豆腐,那又有什麼意思?又有是好下場?」

  「這個,讓下官考慮一下。」翁應龍佯裝遲良久,終於咬牙道:「火炮可以商量,配套的藥包和炮彈,也可以商量,只是這一門十萬貫價錢實在太低——光那幾千斤鐵都不只值這麼點錢!所以我要當面和買家談價錢!」

  「好說,蒲某就請那位朋友與翁大人當面議價。」蒲壽庚笑道:「不過蒲某有言在先,不管翁大人與那位朋友談成多少價,蒲某都要從中抽三成,這可以嗎?」

  「三成?太高了。」翁應龍又考慮一下,咬牙道:「最多兩成!火炮成本太高,我們也賺不了多少,只能給這個價格。」蒲壽庚也沉吟了片刻,又和在場的泉州官員及心腹低聲商量了幾句,終於點頭道:「好吧,看在翁大人地面子上,兩成就兩成!師武,去待禮巷把貴客請來。」

  「買家竟然就住在蒲壽庚家裡?」翁應龍知道待禮巷是蒲壽庚接待貴賓的專門住處,不免心中又是一驚。片刻後,蒲師文次子蒲師武果然將一名中年男子領進棋盤園,蒲壽庚起身,指著那男子微笑道:「翁大人,蒲某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大人乃是高麗國王王之弟——高麗忠武王王灞,也是向你購買火器的財神爺。」王灞也向翁應龍拱手行禮,態度十分之親熱。

  「棒子國王的弟弟,這下子逮到大魚了。」翁應龍心中狂喜,臉上卻不動聲色的與王灞互相行禮。互相客套一番後,兩人正要轉入正題時,園外忽然飛奔進來一名蒲家家將,大叫道:「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謝得一家被人劫走了,我們派去的人也被殺散了!」

  「乒乓!」蒲壽庚手中地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鐵青的顏色也迅速佈滿蒲壽庚那明顯帶有異族血統的臉龐。蒲壽庚怒吼問道:「是誰幹的,查出來沒有?」

  「南少林的和尚武藝都不錯,應該不會被查出來吧?」翁應龍心中暗道。可那蒲家家將卻大叫道:「是和尚!劫囚車地人雖然都蒙著頭臉,可我們用箭射死了一個,後來扯開他的頭套一看,發現是一個頭頂上有香疤的和尚,他們地武藝都很好,很有可能是少林寺的人!」叫喊間,那家將捧著一顆血淋淋地人頭衝到席前,「老爺,我們把劫匪的人頭帶來了,請過目。」眾人仔細一看,見那人頭果然是光頭禿頂,還烙有九個香疤。

  「該死地異教徒,竟然敢和我蒲壽庚做對?」蒲壽庚額頭上青筋暴跳,轉過身來向翁應龍吼道:「翁大人,少林寺是在泉州境內,請你速速簽發一份公文,讓田將軍帶軍隊去搜寺,一定要把謝~得全家找出來,全部處死!」

  「這不太好吧?少林寺的和尚武功高,天下聞名,要是他們負隅頑抗怎麼辦?」翁應龍心中叫苦,嘴上找借口推脫。蒲壽庚卻連眼皮都不眨,馬上說道:「翁大人的話有道理,光靠田大人的軍隊怕是收拾不了那些禿驢——待蒲某親自把自己的護航軍隊也帶過去,一起去搜少林寺!要是讓我發現異教徒劫走謝~得,就順便一把火把他的賊寺燒掉!」

  翁應龍嚇了一跳,心說蒲壽庚這傢伙還真夠瘋狂,為了區區一個謝得,竟然連南少林都一鍋端了。

  可翁應龍對蒲壽庚的瞭解其實也還很少,身為和諧教忠實信徒的蒲壽庚其實早就看少林寺不順眼,加上南少林的和尚慈悲為懷,常常收留和保護被蒲壽庚家迫害的漢人,蒲壽庚就更想把這個眼中釘連根拔除了。見翁應龍久久不回答,蒲壽庚馬上拉下臉皮,喝道:「翁大人,難道這點小忙你都不肯幫?你不要忘了,這裡是泉州,就算你不簽發這道文書,蒲某照樣能去搜少林寺!只是我們之間的交易……哼!」

  「翁大人,你來泉州以後也沒少吃少喝蒲舶司的,幫個忙吧。」手握泉州兵馬大權的泉州統領田真子也冷哼起來。蒲壽庚的兩個兒子蒲師文和蒲師武則帶著滿臉的殺氣站到翁應龍身後兩側,擺出隨時準備動手的架勢。翁應龍無奈,只好點頭道:「好吧,我發這道文書,不過我的大印沒帶在身上,要回衙門去才能發公文。」

  「師文,你和田將軍去調動軍隊,多準備些火油和硫磺。」蒲壽庚陰森森的哼道:「師武,你帶五十個家丁保護翁大人回衙門,公文寫好後,把翁大人以請去少林寺,我們在城門會合,一起去少林寺。」

  「娘的,不會吧。」翁應龍心中更是叫苦——翁應龍本是打算回去後馬上給少林寺送信,讓少林寺把謝~得一家轉移,可蒲壽庚派出二兒子蒲師武監視,翁應龍也就沒了機會。翁應龍心中甚至還升起一個念頭,「千年古剎南少林,不會就這麼毀在我手裡吧?」

GGCMEAT 發表於 2018-2-1 17:20
第四卷 川中義

  第十一章 火燒南少林(下)

  州少林寺,又稱南少林,位於泉州仁風門外,清源山山上,殿捨千間,氣勢恢弘,至於四周的環境——這就不用廢話了,少林和尚從古至今都不缺錢,肯定不會把寺廟修建在窮山惡水的地方。北宋有一首詩詞就很生動的形容了南少林的鼎盛和武風之盛行,詩云:少林寺宇築清源,十進山門萬丈垣,百頃田園三嶺地,千僧技擊反王藩。但很可惜,一場巨大的歷史浩劫,已經提前十年降臨到這座千年古剎頭上……

  「鐺——!鐺——!鐺——!」鹹淳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凌晨子時,泉州少林寺的警鐘忽然敲響,寺中知客、武農、武樵、募化(均是泉州少林寺僧的寺內職務)和普通武僧聞聲而動,迅速趕往大雄寶殿集合。只在片刻間,泉州少林寺的大雄寶殿前便聚齊千名武僧,各持僧杖,隊伍嚴密,有如軍伍,人數雖多,卻靜悄悄的鴉雀無聲。

  鐘聲又是三響,泉州少林寺方丈元妙禪師與兩名僧人並步走出大雄寶殿,千僧共宣佛號,有若龍鳴梵唱。待到音落,元妙禪師沉聲說道:「抬上來。」聲音清朗,傳遍全場,清清楚楚送入每一名武僧耳中。同時院外又進來十餘名僧人,兩人一副擔架,竟抬來了四具少年僧人的血淋淋的屍體,見此情景,千餘名武僧心中哀痛,無不高唱佛號,「南無阿彌陀佛!」

  「敢問方丈,這四具屍體是怎麼回事?」寺中募化法正出列,悲聲問道。元妙禪師沉聲答道:「事情是這樣,昨天夜裡,有兩名大宋朝廷刑部捕快求見老衲,送來署理泉州知府翁應龍翁大人親筆手書,原來翁大人是奉本朝太師賈平章密令,到泉州明查暗訪蒲氏家族罪證,並以拘押為名護送前任泉州知府謝~得謝大人返回臨安,以防蒲氏家族加害。」

  「原來翁大人是來暗查蒲氏罪行,這可真令人想不到。」法正及不少武僧都是大吃一驚。元妙禪師點點頭,說道:「老衲開始也是大吃一驚,但翁大人將賈平章之密令手書一同送來,做為證明,老衲不得不信。翁大人又在信中言道,蒲壽庚一家意圖在路上向謝大人全家下手,意圖謀害,翁大人便懇請老出手相救。老知道謝大人乃是一名愛民如子的清官廉吏,出手相救義不容辭,便當場答應。」

  「應該答應,敢問方丈,那後來又如何了?」幾個在少林寺中有職位的武僧都是點頭贊成,又一起追問。元妙禪師答道:「老衲按照翁大人佈置,派出法本、法華與二十名武僧化裝成俗家人,埋伏於謝大人一家返回臨安的必經之路,待囚車經過時,法本、法華即出手劫車。不曾想謝大人一家雖然順利救出,法文卻不幸被蒲家刺客亂箭射死,法文屍首也被蒲家刺客劫走,蒲家以屍首為線索,勾結泉州駐軍並出動私軍,正向我寺殺來。這四名寺中弟子本是老派去泉州哨探蒲家動靜,不意卻被蒲家軍隊發現,隨即遇害,同去的法本法華等人負屍而回,帶來噩耗——蒲傢俬軍與泉州駐軍,距離少林已不到十里。」

  「蒲家軍隊來了?」少林僧人個個心頭驚駭,場面卻依然平靜。元妙禪師大聲說道:「據法本、法華回報,這一次蒲家軍隊攜帶有大量火油硫磺,若老衲所料不差,蒲家必是為謝大人一家而來,威逼我寺交出謝大人全家,否則便以燒寺為要挾,老衲不得已,只能鳴鐘示警,召集眾僧商議。」

  「方丈大師,救人救到底,我寺既然已經答應翁大人營救謝大人全家,就不能食言而肥。」募化法正雖是文職僧人,卻不肯向強權低頭,第一個說道:「蒲氏一家殘暴成性,橫行鄉里,跋扈之至,魚肉百姓,手段無比歹毒,謝大人一家若是落入他手,必然遭害。所以小僧認為,我寺決不能交出謝大人一家。」

  「師兄,不能交。」元妙的師弟、在寺中德高望重的元真也大叫道:「不要說我寺已經答應翁大人護衛謝大人一家安全,就憑謝大人之清廉愛民,我寺也不能坐視他一家落入賊手,決不能交出他們。」有了這兩個南少林元老帶頭,其他武僧也是紛紛表示決不向蒲家低頭,但也有個別僧人擔心的問道:「謝大人一家當然是不能交出去,可蒲家要是放火燒寺或者殺進寺來,又如之奈何?」

  「問得好,蒲家如果攻打寺院,又如之奈何?」元妙禪師提高聲音,大聲說道:「我佛有割肉飼鷹之舉,我等佛門弟子,又豈能因殘暴而失諾於人,忘卻佛門慈悲為懷之正理?」說到這,元妙禪師環視一眼眾僧,沉聲說道:「所以老衲決定,寧可寺毀人亡,也決不交出謝大人一家。蒲家若來,能講理便與他講理;他若攻寺,我等少林僧人,正當奮起抵抗,寧死護衛謝大人全家安全。」

  「南無阿彌陀佛。」千餘名少林武僧齊聲高宣佛號。整齊答道:「謹遵方丈號令。誓死護衛謝大人全家!」

  元妙方丈才剛剛向眾僧介紹了情況並做好動員。東嶽山下就已經傳來軍隊地人叫馬喊聲。從少林寺山門往山下看去。山下火把漫山遍野。似天空繁星。無邊無際。少林僧人雖然已經做好惡戰準備。卻也心中暗暗緊張。當下元妙方丈與師弟元真、寺中武藝最好地法本、法華稍做商量。決定將大部分武僧佈置在山道防守。剩下地把守後山。元真率十餘名武僧保護謝~得一家。方丈元妙則坐鎮寺門。領導武僧守

  ……

  和其他武人一樣。少林和尚雖然精通武藝。卻不知道戰場用兵。如果換成賈老賊率軍防守。光是那狹窄地山道台階就足夠讓攻山敵人吃盡苦頭。可少林武僧竟然不抓緊時間在山道上囤積滾木落石。砍伐樹林隔出火場。僅是以血肉之軀在山道之頂鎮守。所以山下泉州統制田真子只派出斥候稍加打探後。立即大笑道:「一群蠢禿驢。這會你們死定了。弓弩隊。上山搶佔山道兩旁林場。盾牌兵上山。搶佔山道台階。保護上山道路。」

  「慢著。」翁應龍知道田真子一旦佈置好陣勢就要進攻。趕緊叫道:「田將軍。都是大宋子民。我們還是先禮後兵地好。本官建議先派幾個官員上山。要求少林方丈對和尚劫走欽犯一事做出解釋。讓他允許我們搜寺。如果只是誤會。我們再另做商量。」

  「還要求他解釋個屁。」騎著一匹大食馬上的蒲壽庚破口大罵,「剛才在城門口,少林寺異教徒的探子已經和我們打過一次了,不是他們幹的還是誰?馬上給我殺上山去,一把火燒掉這座賊寺!」說罷,蒲壽庚轉過頭大吼道:「傳話下去,不管是官兵還是我蒲家的軍隊,每拿到一個少林異教徒的腦袋,我蒲壽庚賞錢三十貫!」

  「殺!」蒲傢俬軍和泉州軍隊中同時響起一片歡呼。弄巧成拙給少林寺帶來滅頂之災,又不知道賈老賊已經在風馳電逝搬趕往泉州,翁應龍直急得額頭冒汗,卻又不敢表露出來,只能硬著頭皮找借口勸道:「蒲大人,田將軍,請你們也為我考慮一下。大宋百姓大都崇信佛教,本官剛接任泉州知府就帶兵剿滅少林寺,要是鬧出民變,僧人抗議,本官的烏紗帽就不保了。」

  「翁大人,真不知道你怕什麼?」田真子向翁應龍冷笑道:「只要我們在少林寺裡找出欽犯謝~得一家,少林寺就坐實了是窩藏欽犯地賊寺,殺光少林禿驢也是理所當然,朝廷能對你說什麼?再加上蒲大人在朝廷上幫你活動活動,還怕你不陞官發財?」

  「可要是找不出來呢?」翁應龍擦著汗水問道。田真子冷笑,「那不可能!別耽擱了,要是等到天亮,百姓們聽到風聲過來圍觀,那就事情不妙了。傳令全軍,攻寺!」

  「殺啊——!」被蒲壽庚重賞刺激得雙眼通紅的泉州軍隊和蒲傢俬兵怪叫而上,潮水般撲向少林寺山道。山上少林寺僧人見蒲壽庚不由分說就直接攻寺,自然是嚴陣以待,不曾想山下樹林中忽然強箭硬弩一起射來,沒有戰陣經驗的少林僧人措手不及下紛紛中箭,輕則受傷,重則當場喪命,整齊的隊形頓時大亂。

  元妙方丈無奈,只得喝道:「衝下山,先阻止弓箭手放箭。」

  「我佛慈悲。」少林武僧也喊起了口號,衝進樹林想要驅散弓箭手,不曾想黑暗中弓箭手且戰且退,利用射程優勢不斷射擊少林武僧,少林武僧不但沒能趕走弓手,反而連連中箭,正面防禦力量也被分散。山道上的泉州步兵乘機沖山,攻打寺門正面,瞬時間與少林武僧交上了手。一時間,少林寺大門前刀來棍往,血肉飛濺,喊殺震天。

  不得不承認,少林武僧的武藝確實是名不虛傳,一對一單挑,田真子帶出來這些三流軍隊還真不是他們的對手,田真子的戰術雖然成功分散了少林寺的正面防禦力量,又有以多打少地優勢,卻始終無法殺進少林寺山門,只要是衝到大門前地,無不被少林武僧的禪杖打得頭破血流,抱頭鼠竄,只是少林武僧比較老實,手中多是木棍禪杖等鈍器——不像賈老賊那麼喜歡在兵器上喂毒下藥還只恨武器不夠鋒利,所以泉州官兵和蒲傢俬軍多是受傷,死者並不甚多。

  「娘的,正規軍竟然打不過一群禿驢?」從望遠裡看到自己的隊伍少林寺在大門前一籌莫展,田真子氣得破口大罵,「要是老子的軍隊裝備有手雷就好了,炸死這幫異教徒禿驢!」

  「田將軍,不用擔心。」蒲壽庚陰森森的說道:「我的軍隊裡面有一些火器,師文已經讓人帶來了,你在異教徒的山門前放一把火,看他們怎麼抵擋?」田真子大喜過望,忙命軍隊去搬運火球、毒煙球和鐵蒺藜等火器上山。翁應龍心中惱怒蒲師文一支私人軍隊竟然也擁有宋軍一線部隊才裝備的火器,卻不敢表露出來,只能連聲勸道:「田將軍,請三思,少林寺可是千年古剎,你要是一把火燒了,這麻煩可就大了。」只可惜田真子絲毫不加理會。

  泉州官兵和蒲傢俬軍一起努力,火球、毒煙球和鐵蒺藜等原始火器陸續被運上山,點燃後拋到少林寺大門前,南少林大門前迅速燃起沖天大火,少林和尚武藝再高也無法抵擋這烈火濃煙,被熏得雙目流淚不止,戰鬥力大打折扣。泉州官軍和蒲傢俬兵逼近寺門,擠壓少林武僧在寺門前地空間,並拚命放箭射殺少林武僧。事情到了這步,換賈老賊鐵定是果斷棄寺,領著少林武僧從還沒被敵人佔領的後山撤離,但少林方丈元妙卻是迂腐有經驗匱乏地戰場指揮,竟然下令撤往寺內,在寺內庭院繼續作戰。不曾想泉州官軍和蒲傢俬軍並不進院,而是迅速從兩翼包抄南少林後院,將少林寺團團包圍,然後才從容不迫的攻打寺門。

  時已四更過後,天色依然漆黑,泉州官軍和蒲傢俬兵的火把卻已經把少林寺重重包圍,翁應龍也和蒲壽庚、田真子等

  腳上到山門,在山門處指揮攻寺。鑒於軍隊幾次攻打了出來,天色又已接近黎明,擔心夜長夢多的蒲壽庚吩咐道:「田將軍,要不我們讓士兵砍伐樹木,堆滿異教徒的寺廟圍牆,然後放把火點著,再用火箭去燒他們寺內地房舍,把他們全部燒死在裡面。」

  「想不到蒲兄不僅擅長經商,對戰場之道也如此精通——末將也正好是這個意思。」田真子獰笑答應。叫苦不迭的翁應龍趕緊大聲叫道:「且慢,燒掉這座寺廟太可惜了。依我看,還是讓我親自進寺去勸一下少林禿驢,勸他們交出謝~得一家。」

  「燒掉這座異教徒寺廟,正好可以騰出建一座大大地(和諧)寺。」蒲壽庚一口拒絕。翁應龍勃然大怒,鼓起勇氣吼道:「你說得容易,燒掉少林寺,將來朝廷和賈太師追究了起來,倒霉地人是我!你們也跑不掉!總之本官決定了,由本官進寺勸降,如果他們不肯交出謝得一家,再另外做決定不遲!你們要是同意,咱們地交易繼續,要是不同意,咱們一拍兩散!」

  蒲壽庚父子和田真子地臉色都陰沉下來,低聲商量幾句後,蒲壽庚勉強點頭道:「好吧,翁大人你既然堅持勸降,那你就去吧。不過要是他們不肯交出謝~得一家,我們就絕不手軟,一把火燒掉這個賊寺!」翁應龍大喜,忙要來一支白旗,打著白旗跑向寺門。可翁應龍並沒有注意到的是,蒲壽庚和田真子等人嘴角邊都已經露出獰笑……

  ……

  「我是泉州知府翁應龍,要和元妙方丈當面談話。」打著白旗,翁應龍順利進到少林寺庭院。而南少林的方丈元妙和謝~得全家已在院中等候,一見翁應龍進來,謝~得忙向翁應龍拱手行禮,慚愧道:「翁大人,下官誤會了你,還對你百般羞辱冒犯,下官實在內疚萬分。」

  「謝大人不必客氣,下官是奉賈太師之命行事,你應該去感謝賈太師。」翁應龍難得說了一句老實話,又向元妙下跪道:「元妙大師,下官無意中給你惹來滔天大禍,害死寺中無數高僧,下官慚愧之至,請大師及各位高僧治罪。」

  「翁大人,快快請起,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等乃是自願。」元妙攙起翁應龍,歎氣道:「也怪元妙無能,行事不密,竟然讓蒲壽庚抓到線索尋來,這才自取其禍,與翁大人無關。只是這蒲壽庚一來就不由分說攻寺殺人,甚至不給我等辯解機會,這又是為何?」

  「那只色目狗很可能是看上了少林寺的土地,想要在這裡修一座(和諧)寺。所以他才二話不說就直接攻寺,甚至還想把少林寺一把火燒掉。」翁應龍匆匆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又說道:「方丈大師,蒲壽庚一家在泉州勢力龐大,地方軍隊也和他狼狽為奸,我孤身一人實在無法阻止他行兇為惡,必須等賈太師從他處調來軍隊,才能捕拿此賊,可現在遠水解不了近渴,何去何從,還需要方丈大師自己決定。」

  「翁大人,請指點迷津。」元妙那有什麼主意,只能向翁應龍求教。翁應龍歎了口氣,說道:「目前我只有兩個辦法,一是交出謝大人一家,我從中斡旋,勸說蒲壽庚停止對少林寺地攻打,只是蒲壽庚心狠手辣,又恨謝大人入骨,謝大人只怕就……。這第二嘛,乘著蒲壽庚還沒開始放火,方丈大師你盡快領著寺中高僧,保護謝大人一家向北突圍——那個位置的敵人比較少,突圍成功後你們就逃往福州,福建安撫使衙門在那裡,蒲壽庚勢力再大也鼠忌器,只要拖上一段時間,等到賈太師從前線回來,你們就安全了。不過這麼一來,少林高僧肯定會傷亡慘重,寺廟也將難保。」

  「突圍。」元妙斬釘截鐵說道。謝得卻大搖其頭,拒絕道:「方丈大師,少林寺為了謝某一家,已經犧牲了多名高僧,謝~得怎麼還忍心讓剩下地高僧為我而繼續犧牲,而且還要搭進去一座少林古剎?謝某死不足惜,只要翁大人能拿到蒲壽庚罪證,賈太師就一定能替謝某一家報仇,所以還是把我交出去,這麼一來既保全古剎,又可使少林高僧不必再白白犧牲。」

  「謝大人此言差矣,寺廟沒有了還可以重建,人死就不能復生了。」元妙比謝得更頑固,堅持道:「至於我等寺中僧人,更是無妨。一具臭皮囊,若能為國為民而死,豈不是更有價值?」

  「大師,你才錯了。」謝得急了,大聲說道:「為了謝家四條人命,已經犧牲了那麼多高僧,謝疚之至,又怎麼忍心看到其他高僧繼續犧牲?翁大人,請你領我出去,交給蒲壽庚交差。」說著,謝~得竟然快步走向寺門,他的家眷也毫不猶豫地跟上。

  「謝大人,你不能走。」元妙的師弟元真第一個攔在了謝得一家,然後無數少林武僧攔住謝~得一家,說什麼都不肯讓謝~得出寺。就在這時候,寺外忽然飛進來數波火箭,雨點般落到少林寺房舍之中,深秋天氣乾燥,夜風又大,木瓦所建地少林寺僧捨中立即燃起無數火頭,同時少林寺圍牆之外火頭四起來,迅速將少林寺包圍……

  「蒲壽庚,我**!」翁應龍第一個吼起來,「原來你想把老子也燒死在少林寺裡面啊?」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ivyyahui

LV:6 爵士

追蹤
  • 21

    主題

  • 1242

    回文

  • 0

    粉絲

200 字節以內
不支持自定義 Discuz! 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