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個女兒做老婆‧II 作者:何不幹 (已完成)

 關閉
07131002 2009-11-25 14:55:3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9 129936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7 09:08
第二部 第四百三十三章

安鐵走進辦公樓的大堂,發現今天這樓裡的工作人員格外嚴謹,平時那幾個前台小姑娘不是在那聊天,就瞎忙活,幾乎沒見過她們這麼規規矩矩的站在那,還保持著微笑的樣子。

還有這保安,往日只有在旋轉門門口有一個值班的保安,今天一下子多出來好幾個,分散在門口,電梯間和到二樓的步行樓梯入口。

今天安鐵才發覺這個辦公樓的保安還真是挺多,看來這大廈的商戶對物業提意見了吧,否則幾天這麼突然變化這麼大。

安鐵對於保安和前台小姐的反常就那麼在腦子裡過了一下,然後便搭乘電梯來到天道公司所在的樓層,這幾天在家裡養傷,還真是特別想這裡的辦公室了,看來這人總是閒著也難受。

安鐵到了公司,直接就去了自己的辦公室,然後打電話把趙燕叫了進來。

趙燕一進來,先是看了看安鐵臉上的繃帶,皺了一下眉頭道:「你那臉上的傷怎麼樣,怎麼還包了那麼多紗布,看樣子這傷口挺大的呀。」

安鐵無奈的笑了一下,這臉上多了東西就是麻煩,估計等自己紗布拆下來,麻煩會更多,不知道周圍的人什麼時候能習慣自己的臉上多一條刀疤。

「沒事了,這男人的臉不像女孩那麼嬌貴,人都說我這臉多了刀疤更有男人味,嘿嘿。」

安鐵自嘲地說道。

趙燕聽了安鐵的話,並沒有笑,眼睛還盯著安鐵的臉,眼睛裡頗有憂色。

「這張生,還騙我說你就擦破點皮。」

趙燕皺著眉頭說道。

這些日子,趙燕也知道安鐵和張生一直在忙別的事情,但安鐵怕趙燕知道了會不安心,所以讓張生把與公司的無關的事情少透露一些給趙燕,畢竟目前的形式很複雜,趙燕不應該捲進來。

「真的沒事,等我下午去拆線你就知道了,也就擦破點皮的樣子,對了,趙燕,今天咱們這辦公大樓怎麼變化不少啊,是不是咱們這樓裡辦公的公司聯合提意見了。」

安鐵故意岔開話題。

「沒有啊,哦,對了,今天朱市長來這裡視察,領導來了嘛,這物業怎麼也得做做樣子吧。」

趙燕隨口說道。

安鐵一聽,沉吟道:「哦,我說嘛,趙燕,你知道這朱市長是針對哪些方面視察工作嗎?」

趙燕想了一下,道:「好像是針對一些地產公司,前一陣有幾家公司的老總不是被暗殺了嗎,聽說市裡面現在正在嚴查這個事情。」

安鐵用手敲了一下椅子的扶手,頓了一下,道:「嗯,這事都拖這麼久了,要是再不查,麻煩就大了。趙燕,我一會去吳雅的追悼會,你今天給朱市長的秘書通個電話,昨晚朱市長已經親口答應出席咱們那個藝術展的開幕式了,你具體接洽一下。」

趙燕一聽,趕緊高興地道:「是嗎?太好了,我還以為咱們公司這面子不夠大,關係不夠硬,市長能不能來還不一定呢,沒想到這麼快就定下來了。」

安鐵笑了一下,道:「不算快啊,咱們按照正常的程序申請都一個月了,估計還是下面那些人給壓著,沒往上報。」

趙燕點點頭,道:「嗯,現在辦事不都這樣嘛,現官不如現管,那行,你去忙吧,公司這邊也沒什麼大事。」

安鐵抬手看一下自己表上的時間,已經八點了,便出了辦公室打算趕往吳雅的追悼會現場,按照那請柬上看,吳雅的追悼會在吳雅的那棟豪華的海邊別墅舉行,安鐵一想到那裡,心裡的感觸非常複雜,人都死了,那些所謂的形式都他媽白扯,安鐵倒是情願去吳雅的墓碑前靜靜的送一束花,站一會。

安鐵剛和趙燕走出辦公室,前台秘書就迎面走了過來,神色有些慌張地對安鐵和趙燕道:「安總,趙總,朱市長來了。」

安鐵和趙燕同時一愣,對視了一眼,安鐵便道:「趙燕,跟我一起出去迎一下。」

說完,二人就匆匆趕往門口,這時,朱市長和隨行的一干人等已經置身於公司的辦公區,一行人正觀察著天道集團的辦公環境。

「朱市長,您怎麼來了?怎麼沒提前打個招呼啊?」

安鐵走上前去,朱市長笑呵呵地握了一下手,然後扭頭對趙燕說:「趙燕,你去準備一下。」

趙燕正想離開吩咐秘書去泡茶之類的,就見朱市長擺了擺手,道:「小安,不用忙了,我們就是順道過來看看。」

說著,朱市長往前走了半步,背著手環視一下安鐵的公司,道:「不錯,到底是做文化產業的,這辦公環境很是藝術啊。」

朱市長說完,扭頭看了一眼安鐵,然後稍微側了一下身,這時,安鐵注意到,在朱市長身邊有個穿著一套很老氣的中山裝的中年男人,這個人從長相到穿著打扮都非常不起眼,可你卻一下子就能從人群中感覺到他的存在。

安鐵愣了一下,這種感覺很奇怪,跟著朱市長出來視察的人,都有些趾高氣揚,一個毫不起眼的人,卻能在這群人中間沒有任何一下子就與別人區別了開來。

朱市長看到安鐵開始注意他身邊的那個中年男人,頓了一下,道:「馮處長,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這個天道集團的董事長,安鐵,小安同志很不簡單吶,年紀輕輕就在文化產業上做得非常不錯,是我們市文化企業的龍頭啊。」

朱市長見安鐵眼底閃過一絲不解,便又對安鐵介紹道:「小安啊,這位是北京來的馮處長。」

那個被朱市長稱之為馮處長的中年男人聽朱市長介紹完畢,跟安鐵不鹹不淡地握了一下手,然後站在那也沒說話,雖然這人的臉上情緒沒什麼太大變化,但看到朱市長對這人的禮遇程度,再加上朱市長只是隨意提了一下北京來的,搞得安鐵又是一愣,一般來說這種場合首先就是介紹部門和職務的,部門很重要,有的部門一個處長比一個局長好使得多,但今天朱市長卻只介紹了此人的職務,看樣子,朱市長並沒有繼續往下介紹此人的意圖。

「朱市長真是過獎了,我們公司能在文化產業上做出點名堂,還靠市委市政府的扶持,說到底還是國家的政策好,領導工作做得全面啊。」

安鐵喊著口號似的說道。

這時,那個馮處長交握在身前的手指動了一下,重新打量了一下安鐵,道:「小安這話說得不錯,只有政府與人民配合好了,為老百姓說話辦事,那才有城市的繁榮和發展。」

馮處長唱完了高調,扭頭看了一眼朱市長,朱市長收到這個中年男人的眼神,立刻道:「小安,那我們就不耽誤你們工作了,你們這個公司不錯,很有前途。」

安鐵和趙燕一起把一干人等送進電梯,安鐵和趙燕望著電梯緩緩下到天容地產所在的那層樓停住了。

安鐵扭頭看了一眼一臉莫名的趙燕,心想趙燕肯定也覺得這個朱市長來得有點不同尋常,還有就是,朱市長對待安鐵的態度,說實話,安鐵現在都覺得這朱市長在拉著自己一起上賊船的感覺,即使趙燕問了,自己也不知怎麼跟她說。

於是,安鐵趕緊對趙燕道:「趙燕,我也走了。」

趙燕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安鐵,最終也沒問什麼,道:「嗯,時候也不早了。」

安鐵走進電梯,心裡還在琢磨剛才那個馮處長,按說一個市長即使對待北京來的官員也不會如此恭敬,那人來濱城又跟著朱市長一起視察地產公司,這裡面估計有點文章。

安鐵正想著,電梯已經到了一層,電梯門一打開,張生正站在電梯間靠著牆等安鐵,張生一見安鐵出來,馬上神情嚴肅地走了過來,低聲對安鐵道:「大哥,聽說朱市長去咱們公司看了一圈是嗎?」

安鐵笑了一下:「你小子現在趕上萬事通了,嗯,我剛要出門他們就過來了。」

張生嘿嘿一笑,看看安鐵道:「大哥,看來這朱市長對大哥很看重啊,不知道是不是與黨書記那事有關。」

安鐵皺了一下眉頭,警覺的看看周圍,道:「先不說這事了,咱們還是去吳雅的追悼會吧。」

到了吳雅的那棟海邊別墅,安鐵看到別墅的大門口擺了很多各式各樣的花圈,按說這別墅裡面的地方就夠大了,可這花圈還是擺了出來,可見今天來追悼會的人還不少。

別墅的工作人員確認了安鐵的身份之後,看了一下請柬,然後才讓車子放行。

張生把車子開進去,看到道路兩旁已經停了不少各種牌子的名車,那些車整齊的排列在那裡,場面極其壯觀。

這一小段路上,安鐵看到滿眼的白色,白色的花,白色的幔帳以及白色的紙燈籠,把這棟原本豪華的別墅整得異常肅穆。

一進入這裡,安鐵的心情就不由得被這種略帶壓抑的氣氛感染著,與張生誰都沒說話,在保鏢的引導下停好了車,然後便奔著別墅走了過來。

到了別墅門口的時候,有工作人員給安鐵和張生一人發了一朵小白花,那花散發著清冷的香氣,飄散在空氣中,再加上微風吹拂著幔帳,這個豪華的別墅竟似乎多了幾分超凡脫俗的仙氣,讓人忍不住為靈堂中那位紅顏命薄的佳人扼腕歎息。

安鐵和張生踏入別墅之後,又是被一片白色海洋包圍了起來,在靈堂的正前方,擺放著一張吳雅的遺像,相片上的吳雅笑得非常嫵媚,大大的眼睛帶著一絲輕佻注視著所有人,這種眼神是吳雅一貫的眼神,像是在嘲笑這些還活著的,為生之煩惱不斷困惑人們似的。

安鐵扭頭看了一眼靈堂親屬區的位置,只見柳如月和林美嬌一身素白站在那裡,代表家屬對來賓行禮,看著二人微微有些發紅的眼睛,那種傷感的氣氛一下子就把安鐵的情緒降到極點。

安鐵又扭頭看看另一邊,只見秦楓和支畫也是神情莊重地站在那。

尤其是讓安鐵意外的是,在秦楓和支畫的身後不遠處還站著畫舫的老爺子。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7 09:09
第二部 第四百三十四章

安鐵見到老爺子站在那,稍微頓了一下,然後與張生一起對著吳雅的遺像行禮,這個時候,這麼一瞬間,安鐵的腦袋裡又想起吳雅的音容笑貌,特別是吳雅嬌滴滴地叫自己大男孩時的樣子。

安鐵心情複雜地在吳雅的遺像前站了一會,然後扭頭對柳如月和林美嬌地方向點了一下頭,這時,柳如月不經意地掃了一下安鐵的臉,皺了一下眉頭,這幾天柳如月一直挺忙,安鐵受傷之後柳如月只是打了個電話,今日一見安鐵半邊臉上還纏著紗布,估計之前沒想到安鐵這次傷得這麼嚴重。

與柳如月和林美嬌打過招呼之後,安鐵便轉身看向秦楓和支畫的方向,支畫一臉漠然,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在安鐵的目光與她對上之後,支畫的眼睛迅速閃爍了一下,放在身前的手下意識地揪了一下套裝的衣襟。

秦楓的表情倒是很符合這樣的氣氛,帶著點淡淡的傷感,對安鐵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神色,禮貌得體地對安鐵點了一下頭,然後就對其他的賓客如此回禮。

安鐵又看了一眼站在秦楓和支畫身後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上老爺子,只見老爺子穿著筆挺的西裝,在胸口帶著一朵小白花,神色略帶黯然,靜靜地看著吳雅的遺像發呆,這樣子倒是真有點像死了老婆似的。

一想到這裡,安鐵的心裡就有點不是滋味,心裡暗罵,這個老色狼,人都死了開始假惺惺了,就不知道在人活著的時候管管這畫舫的爛攤子嗎?

這時,安鐵循著老爺子的目光,看到吳雅的遺像兩側還有一副輓聯,只見那輓聯上寫著「蝶化竟成辭世夢,鶴鳴猶作步虛聲」看到這幅輓聯,安鐵目光一怔,站在那暗暗歎了一口氣,扭頭走出了這個隆重而莊嚴的靈堂,想到外面去透一口氣。

安鐵和張生剛走到門口,就看到朱市長和秘書迎面走了過來,安鐵心裡一頓,暗自琢磨道:「這老朱怎麼無處不在啊。」

「朱市長,您也過來啦?」

安鐵對朱市長說道。

「哦,小安,還真是巧啊,是啊,吳小姐生前跟我關係不錯,算是我的忘年交吧,今天理應過來弔唁一下,唉,自古紅顏多薄命,讓人惋惜啊。」

朱市長一臉沉痛地說道。

安鐵點頭道:「是啊,那市長請吧,我到外面透透氣。」

朱市長點點頭,帶著那個秘書就走了進去,這時,秦楓和支畫已經迎了上來,二人引著朱市長進了靈堂,支畫看朱市長的時候,神情非常複雜,但還沒等人看真切,變換了一副哀戚的模樣,與秦楓一起站在朱市長身側,像是她死了親妹妹似的,與剛才安鐵看到的那副模樣判若兩人。

朱市長倒是沒有怎麼看支畫,只是禮貌地點頭打了個招呼,反而對秦楓倒是很熟悉的樣子,兩人目光接觸的時候,安鐵能感覺到朱市長對秦楓還是很禮遇的。

朱市長弔唁吳雅時,那個站在角落裡的老爺子瞇著眼睛往朱市長那邊瞟了一下,然後繼續扭頭看著吳雅的遺像,似乎覺得這個市長親自來弔唁吳雅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安鐵從門口走到賓客多一點的草坪上,這個草坪上的人現在非常多,不少安鐵都臉熟,沒辦法,濱城也就這麼大,吳雅在濱城活動了五年,從官場到商場的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都要過來露個臉,意思一下。

另外,這裡面相信畫舫的會員也挺多的,這次畫舫的中國地區負責人的追悼會,這些人又怎麼能不過來看看,剛才朱市長到達的時候,引起了眾人紛紛側目,現在朱市長進去以後,不少人竊竊私語,或者感歎或者唏噓不已,但話題始終是圍繞著吳雅來的。

這時,張生湊在安鐵耳邊低聲道:「大哥,這次畫舫把這個追悼會搞得有點太隆重了,連市長都到了,看到這個老爺子對吳雅還真不一般。」

安鐵往靈堂望了一下,冷笑道:「人都死了,整這麼多虛的有什麼用。」

張生頓了一下,道:「那倒是,不過吳雅還真是個難得好女人,這麼走了我總覺得有點難以相信似的。」

安鐵聽張生這麼說,心裡沉鬱地往靈堂裡看了一眼,只見吳雅的大照片正笑吟吟地望著自己,彷彿在笑嘻嘻地對自己說著:「大男孩,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多狼狽。」

這麼想著,安鐵不自覺地笑了一下,然後深吸一口氣,扭頭想對張生說話的時候,看到張生正看著大門口通往別墅的那條路的方向。

安鐵順著張生的目光看過去,不由得皺起眉頭,只見,小桐桐從一輛加長林肯上走了下來,身後還帶著兩個保鏢,今天小桐桐穿著一身黑裙子,眼睛上還駕著一副大墨鏡,再加上她身後那兩個彪形大漢保鏢,看起來威風凜凜的,與平時那個撒嬌胡鬧的小丫頭簡直判若兩人。

這時,安鐵和張生是站在一棵樹後的,小桐桐也沒看到安鐵,一臉嚴肅地往別墅的方向走著,那副假麼假事的樣子還真挺唬人的。

小桐桐下了車之後,那輛加長林肯,並沒有在旁邊的停車位停下,而是順著那條路開到別墅門口附近的一條小路上繼續緩慢地開著,那條路安鐵很熟悉,以往來這個別墅與吳雅一起出行的時候,吳雅的車就是從那條小路裡開出來,那是通往別墅私家車庫的路。

就在安鐵看著小桐桐家的車開進私人車庫的時候,安鐵看到那輛車的最後一排座位的車窗緩緩降了下來,接著,安鐵看到窗口的方向有個白髮的人影晃了一下,安鐵立刻就警覺地瞇起眼睛,低聲對張生道:「瞳瞳的外婆也來了。」

張生扭頭與安鐵對視了一眼,點點頭,道:「嗯,大哥,我過去看看什麼情況。」

安鐵連忙囑咐道:「小心點。」

張生離開之後,安鐵繼續皆由那棵樹的掩護,觀察著車上的情況,只見車上露出的半個頭望著靈堂的方向好一會,然後那輛車便停了下來,接著,車門一開,露出一條細長大腿。

這時,安鐵真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老太太怎麼也有五十多歲了,那只腿卻一點也不像個五十多歲女人該有的,不但細長,而且極為白皙。

很快,安鐵的懷疑就得到了證實,那的確是瞳瞳的外婆,今天老太太穿著一條黑色鑲著金邊的旗袍,高挑身材比起三十幾歲的**有過之而無不及,特別是老太太的脖子,長而優美,在鑲著金邊的旗袍的襯托下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高傲,要不是老太太一扭頭呈現了臉上的那道刀疤,老太太的簡直成了現實版的白髮魔女。

老太太下了車之後,很快就從車上又下來兩個保鏢,護在老太太身邊,接著,老太太目不斜視地奔著靈堂的方向就走了過去,老太太雖然今天穿著高跟鞋,可步子還是很穩,走路的速度也很快,看著老太太繃著的側臉,安鐵感覺到老太太似乎隱隱帶著一股怒意。

就在老太太氣場十足地走到靈堂門口的時候,朱市長正好被支畫和秦楓相送著往出走,一行人看到臉上帶著刀疤,鶴髮童顏的老太太不由得呆住了,站在門口一時間誰都沒動。

就在支畫打算走上前對老太太問候的時候,老太太看也沒看支畫等人一眼,一腳踏進門裡,奔著靈堂就走了過去。

這時,靈堂裡小桐桐正站在吳雅的遺像前一本正經地弔唁,老太太進去之後,由於她怪異的模樣引發了靈堂內眾人的一陣小騷動,小桐桐扭頭一看,神色變了一變,然後緩緩地退了下去。

老太太走到靈堂正中賓客行禮的位置,看了看吳雅的那張遺像,扯動了一下嘴角,然後目光犀利地看向老爺子的方向,站在那頓了一下,便緩緩走了過去。

安鐵再一看站在角落裡的老爺子,只見老爺子神色複雜地看著來勢洶洶地老太太,把手背到身後,臉色雖然有點不自在,可神色倒也平靜。

老太太進了靈堂之後,安鐵就借由著往來人群的掩護,緩緩置身於靈堂的一群賓客當中,現在看到老太太走到老爺子身邊,安鐵又往那個方向靠了一下,然後繼續把目光轉向老太太的方向。

老太太站在老爺子面前以後,冷哼了一聲,道:「蝶化竟成辭世夢,鶴鳴猶作步虛聲?」

老爺子往老太太的耳邊探了一下頭,悄聲在老太太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話,然後,老太太就扭頭離開了靈堂,這時,安鐵又悄無聲息地從靈堂跟了出來,看到老太太快速地上了車,那車子很快就消失在那條小路上了,想必那車是停到了這別墅的車庫之中了。

安鐵記得這個別墅的地下車庫有部電梯可直達別墅內部,老太太坐著車子去地下車庫,想必是想從地下車庫上樓。

想到這,安鐵又往老爺子那邊看了一眼,只見,剛才站在那的老爺子也不知道何時不見了蹤影。

安鐵站在那頓了一下,開始搜尋張生的影子,就在安鐵穿梭在人群中的時候,感到自己的胳膊被誰拉了一下,安鐵馬上警覺地握起了拳頭,然後扭頭一看,是小桐桐帶著一副大墨鏡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你怎麼來了?」

安鐵裝作剛看到小桐桐,故作驚訝地說道。

小桐桐雙手抱著肩膀,酷酷地看著安鐵,道:「你能來,我怎麼就不能來?」

安鐵看著小桐桐還在那裝腔作勢,不由得伸手把她那副大墨鏡摘了下來,小聲道:「小丫頭,你不要學小影好吧?一點都不像。」

安鐵雖然此刻心急,但安鐵也知道,有這個小丫頭在這,自己越急她就會越纏著你不放。

小桐桐看安鐵把她墨鏡摘下來,不悅地伸手搶回自己的墨鏡,對安鐵做了一個鬼臉,然後跑到一邊,繼續假麼假事地說:「哼,才沒時間跟你玩呢,我今天有正事,不奉陪了。」

「叔叔!」

安鐵看著小桐桐的身影搖頭苦笑了一下,正想拿出手機給張生打電話,就聽有人叫自己,轉身一看,竟然是瞳瞳也來了。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7 09:09
本帖最後由 07131002 於 2009-11-27 09:13 編輯

第二部 第四百三十五章

安鐵看到瞳瞳一身素白的裙子,在腰上還掛著一條黑色的蝴蝶結腰帶,黑白分明地站在自己面前。

在瞳瞳身後還站著小影,小影今天穿了一身利落的西裝,戴著一哥大墨鏡,那張本就小而清秀的臉,被墨鏡一遮掩,看起來帶著幾分難以琢磨。

安鐵頓了一下,道:「丫頭,你怎麼也來了?」

早晨瞳瞳還沒提起要過來,不知道瞳瞳怎麼也突然過來參加追悼會了,安鐵心裡有些不解。

瞳瞳道:「是阿波羅收到邀請函了,本來我打算讓夏經理過來,可夏經理說邀請函上請的是我,我還特意換了一身衣服,才過來的。」

安鐵聽瞳瞳說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哦,已經進去弔唁過了吧?」

瞳瞳道:「嗯,剛出來就見你和小桐在這說話呢,小桐怎麼也過來啦?」

安鐵猶豫了一下,對瞳瞳道:「小桐桐跟你外婆一起來的。」

瞳瞳聽完,皺了一下眉頭,神色平靜地說:「叔叔,你忘了,我跟她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安鐵看著瞳瞳執拗的樣子,淡淡地笑了一下,這時,張生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看到瞳瞳也在,張生猶豫了一下,看看瞳瞳,然後在安鐵耳邊低聲說道:「大哥,小嫂子的外婆好像去了二樓。」

張生的聲音雖小,可也沒避諱著瞳瞳,所以瞳瞳還是能聽得到的,張生說完之後,安鐵也看了看瞳瞳,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老爺子現在跟老太太在一起。」

安鐵說完,又看了一眼瞳瞳,這時,瞳瞳的神色變了一變,低著頭似乎在想著什麼似的。

安鐵見瞳瞳沉默著,正想讓張生設法繼續觀察一下二樓的情況,就聽瞳瞳抬起頭說道:「叔叔,我想去聽聽他們在一起會說什麼。」

安鐵愣了一下,看著瞳瞳堅定而複雜的眼神,道:「可問題是,我們現在無法確定他們在二層的哪個房間。」

瞳瞳聽安鐵這麼一說,神秘地笑了一下,扭頭對小影道:「小影,你潛進去查探一下。」

小影得了瞳瞳的吩咐,點了點頭,然後在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很快就消失在人群當中。

小影離開之後,安鐵就對張生道:「你也去看看。」

張生應了一聲便離開了,安鐵看了看往二樓上看的瞳瞳,心裡有點七上八下的,現在看來老太太和老爺子果然關係不一般,可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自己卻無法搞清楚,一來這二人一向做事很神秘,神龍見尾不見首,二來他們二人身邊時時帶著保鏢,想要接近他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今天按照安鐵的觀察,老太太原本是不想下車的,可看到老爺子在靈堂裡,老太太才從車上走下來,按說這二人一直在玩神秘輕易不會在人前現身,但今天卻是雙雙出現在靈堂之中,不免有點不太符合他們的行事作風。

「叔叔,這二層你去過吧?」

安鐵正在想著的時候,瞳瞳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安鐵被瞳瞳這麼冷不丁地一問,愣了一下,二層,這二層自己何止去過啊,想起五年前,安鐵看著瞳瞳一陣內疚,於是便含糊地答道:「嗯,去過幾次,二樓的房間挺多的,有會客廳,也有客房。」

瞳瞳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頓了一下,然後拉住安鐵的手,低聲道:「我們現在就上樓去看看,這會人多,應該能混上去,我看有不少客人已經被安排到樓上休息了。」

安鐵看著瞳瞳眼睛冒出有些興奮的光芒,心裡那種難耐的,想偷窺的慾望也上來了,但安鐵還是有些猶豫,跟瞳瞳一起上去偷窺,這未免風險有點大,何況,現在小影還不在身邊。

瞳瞳似乎看到了安鐵的猶豫,又道:「叔叔,我沒問題的,別擔心。」

安鐵這麼一聽,猛然想起瞳瞳以前提過這事,不過,這段日子又被安鐵或是有意或者無意地忘了。

「好吧。」

安鐵也知道,對方是瞳瞳的外婆,即使被發現,也不會產生什麼大的影響。

二人商定好之後,便重新進入靈堂,這回安鐵和瞳瞳混跡在人群當中,專門往人多的地方擠,但這回始終沒見到有人再往樓上走,安鐵和瞳瞳便站在樓梯邊緣觀望著,等著有人上樓的時候能給自己和瞳瞳打個掩護,好混上去。

就在安鐵和猶豫不前的時候,柳如月不知道從哪走了過來,看看安鐵和瞳瞳,道:「瞳瞳,剛才我還在找你呢,支畫女士囑咐我給你安排了一個房間,你要是覺得這樓下太鬧,可以上樓休息一下。

安鐵聽柳如月這麼一說,愣了一下,支畫為何給瞳瞳安排房間,於是,安鐵探尋似的看了一眼柳如月,柳如月的表情並沒有什麼異樣,站在那靜靜地看著瞳瞳若有所思。

瞳瞳到沒覺得意外,對柳如月客氣地道:「那麻煩柳姐了,我跟叔叔正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呢。」

柳如月笑了一下,道:「那好吧,我讓人帶你們上去,有什麼需要跟他們說就行。」

安鐵聽柳如月這麼安排,心裡雖然有點猶豫,但轉念一想,瞳瞳是代表阿波羅畫廊被邀清的,這麼安排也很正常,況且自己和瞳瞳正打算上樓去,這樣一來正好不用擔心被人懷疑了口安鐵和瞳瞳被柳如月安排的人堂而皇之地帶上二層,來到那個安鐵印象深刻的走廊。

記得那次第一次上這個二層的時候,是琳達帶自己是上來的,還有,那個擺著一張大水床的房間,那晚的香艷與荒唐,現在想起來安鐵突然感覺那時候自己的心裡怪異得不行。

安鐵扭頭看看瞳瞳,對五年前自己的那些荒唐事更是覺得唏噓不已,就在,瞳瞳和安鐵跟著那個工作人員走著,在走到走廊中段的時候,瞳瞳的目光不經意地往走廊的轉角處瞟了一眼。

工作人員帶著安鐵和瞳瞳到左手邊的第三個房間停了下來,然後把房門打開,道:「兩位,請!」

安鐵和瞳瞳對視了一眼,走進那間房子,這間房子安鐵也來過,是個小會客廳,裡面的裝修很舒適,也很精緻,安鐵記得曾經跟吳雅在這裡喝過一次茶。

「二位需要點什麼嗎?」

那個工作人員站在門口問道。

安鐵幾乎與瞳瞳一起道:「不用了,我們就休息一會。」

那個人見二人沒什麼特別的需要,便關上房門離開了。

安鐵和瞳瞳站在房子裡,誰都沒坐下,瞳瞳觀察了一下這個房子的情況,道:「叔叔,我剛才好像看到小影了。」

瞳瞳的話音剛落,就聽到房門一響,緊接著,小影就一閃身走了進來。

安鐵和瞳瞳同時扭頭一看,小影已經悄無聲息地到了兩個人眼前,有些刻板地道:「瞳瞳,安先生,那兩個人就在走廊最後一個房間裡,門口沒人把守,有幾個人在暗中潛伏著,不過可以躲過去。」

說著小影頓了一下,道:「如果你們想聽他們的對話,可以從中央空掉的通風管道去那個房間的頂部,我已經查探過,從這一層的衛生間就可以進去。」

安鐵聽了小影說得這番話,有些怔忡地看了一眼小影,這感覺有點像冒險大片啊。

經過這麼多事情,安鐵對此已經不足為奇,只不過有點擔心瞳瞳,那個通風管道是過冷氣的,那麼涼,瞳瞳能受得了嗎?

「小影,那個通風管道有那麼大空間嗎?據我瞭解只有高層辦公樓的中央空調會有那麼大空間的通風設置。」

安鐵對小影道。

小影說:「沒問題。」

瞳瞳聽小影確定了之後,連忙著急地說道:「叔叔,我們就去那個管道裡聽去,不管那麼多了。」

安鐵擔憂地看了一眼瞳瞳,最終道:「好吧,你們兩個先去衛生間,在裡面等我。」

在瞳瞳和小影離開幾分鐘之後,安鐵便往那個衛生間的方向走了過去,到了衛生間門口,安鐵用三人商量好的暗號敲了一下門,衛生間的門很快就被打開了。

安鐵迅速進去之後,回手就把門鎖了起來。

這時,小影正站在衛生間的馬桶上方,手腳麻利地把通風口的百葉窗打開,然後,看了一眼瞳瞳,說道:「瞳瞳,你跟我換一下衣服。」

安鐵這才注意到,瞳瞳穿的是白裙子,往通風道裡那麼一鑽,肯定會搞得滿是灰塵,出來以後就沒法見人了。

瞳瞳也馬上反映了過來,對安鐵道:「叔叔,你轉下身,我和小影換一下衣服。」

安鐵點了一下頭,轉過身去,只聽得自己身後的一陣穿脫衣服的聲音,等瞳瞳說她們已經換完衣服的時候,安鐵扭頭一看,被眼前的瞳瞳和小影換了身打扮搞得一下子楞住了。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7 09:10
本帖最後由 07131002 於 2009-11-27 09:14 編輯

第二部 第四百三十六章

眼前的瞳瞳和小影來了個大換裝,不討看來確實是什麼性格的人才要穿什麼樣的衣服,瞳瞳平時的打扮安鐵見多了,所以穿上小影的休閒小西裝安鐵倒是沒覺得哪裡不對勁,不過還是被那條緊身的工裝褲給整得有點彆扭。

瞳瞳平時的衣服比較傾向於清新自然的風格,現在穿著小影為了行動方便的那種工裝褲,把凹凸有致的身材一下子就顯露的十分明顯,特別是瞳瞳微翹的臀部,被褲子包裹得渾圓,看來相當惹火,像個小辣妹似的。

而小影穿上瞳瞳衣服就更加打眼,安鐵根本就沒見過小影穿裙子,今日卻換上了瞳瞳的那條既正式又淑女的白裙子,再配上小影酷酷的表情,一眼就能看出小影穿錯了衣服,不過,小影一穿起裙子,還真是顯得身材不錯。

安鐵雖然心裡覺得奇怪,也只是暗暗想想,這時,小影趕緊道:「安先生,你上去,然後接應一下瞳瞳。」

安鐵點了一下頭,踩上那個馬桶,然後把半個腦袋探到那個通風洞口看了一眼,裡面很黑,呼呼地有冷風吹下來,安鐵使了個巧勁,鑽進那個通道當中,霎時覺得兩眼一黑,觸手可及的地方雖然能感覺到灰塵,可也沒想像的那麼糟糕,想是這風道總有氣流通過,不至於讓灰塵積壓太多。

等安鐵在裡面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然後探下頭,對著下面的瞳瞳到:「上來吧。」

瞳瞳也沒猶豫,站到馬桶上把手遞給安鐵,然後又在小影的幫助之下,也爬了上來,剛才安鐵還感覺這空間算是挺寬敞,可瞳瞳一上來,這空間就顯得有點擁擠了,安鐵對瞳瞳道:「丫頭,你跟在我身後。」

瞳瞳「嗯」了一聲,然後催促道:「不用擔心我,走吧。」

安鐵苦笑了一下,暗道,這哪裡是走啊,這是爬。

就在安鐵和瞳瞳準備移動的時候,聽到小影在下面說道:「一直往前,然後向右轉,你們完事之後給我發個信息,我在這裡接應你們。」

小影說完,安鐵和瞳瞳就感覺洞口的地方一黑,估計是小影已經把那個百葉窗給堵上了。

這個時候,安鐵已經開始緩緩往前移動,感受著耳邊呼呼的風聲,安鐵突然覺得這都市生活一下子變得非常虛幻,不過也挺刺激,自己和瞳瞳竟然還爬起了通風管道,頗有點神偷的感覺,在前往一個藏寶的所在,搞得安鐵的神經繃得緊緊的,時不時低聲叫一聲瞳瞳,好像生怕會出現什麼意外。

安鐵順著通道爬到頂頭,然後就看見了向左和向右分別有兩個出路,安鐵按照小影說的,往右邊爬了過去,這時,安鐵已經適應了這裡的黑暗環境,隱約能看到這通道裡的情形,還有,在通道下方偶爾會有光亮透進來,那是出冷氣的百葉窗口。

安鐵這時正好看到下面有個窗口,下面是一個會客室,安鐵透過縫隙能看到下面的人在活動和說話,安鐵心裡暗喜,這小影還真絕,這可比用竊聽器都聽看上去過癮多了,下面人的動作和表情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這時,安鐵扭頭看了一眼瞳瞳,只見瞳瞳發現了下面那間會客室的情形也是面露喜色,等二人經過這一通風口,安鐵低聲對瞳瞳道:「丫頭,一會咱們小心一點,無論聽到什麼你也別激動。」

瞳瞳點了一下頭,然後,安鐵扭頭前方的發光處看了一眼,按照小影說的,前方就是老太太和老爺子談話的房間,想起自己一直的懷疑,迫不及待地往前方緩緩地移動過去。

這時,安鐵和瞳瞳的速度都變慢了,安鐵在快要到達那個洞口的時候,給瞳瞳打了個手勢,然後自己側過身子,讓瞳瞳爬過來,瞳瞳立刻會意了安鐵的意思,緩緩地爬到安鐵身邊,然後兩人的腦袋一起湊到洞口。

安鐵和瞳瞳同時往下一看,只見穿著黑旗袍的老太太正坐在下面那個小屋子的沙發上,老爺子坐在老太太的對面,二人的情緒都不是很好的樣子,兩個人就坐在那看著對方。

看到這個場景此時清晰,安鐵和瞳瞳對視了一眼,安鐵能感覺到瞳瞳身體傳來的那種緊張,說實話,安鐵現在也是非常激動,有種糾結了很久的秘密要被揭開了的感覺。

此時安鐵和瞳瞳幾乎是貼在了一起,安鐵感覺到瞳瞳的呼吸稍微有點紊亂,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下面。

老爺子的神色看起來有些鬱悶,手中拿著一根雪茄慢慢地抽著,在老爺子附近籠罩著一團很香的煙霧,而坐在老爺子對面的老太太則是一臉怒意地看著老爺子,用右手不斷下意識地摸著手指上的蛇形戒指。

下面的兩個老人在對峙了片刻之後,老太太終於開口說話了,安鐵和瞳瞳同時豎起耳朵聽著。

「你難道認為我說錯了嗎?你也不想想,你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麼?」

老太太厲聲質問著老爺子道。

瞳瞳看到她的外婆如此口氣說話,目光閃動一下,之前安鐵告訴瞳瞳老爺子和老太太關係匪淺,瞳瞳的心裡估計就開始納悶了,現在眼前的二人終於在瞳瞳的視線之內,那種口氣絕對不僅僅是朋友或者熟人這麼簡單。

老爺子聽老太太這麼質問他,不怒反笑,看看老太太柔聲道:「少琪,你這脾氣怎麼還是那麼暴躁啊,你看我們都這麼大年紀了,再折騰我們還能折騰幾年。」

安鐵聽得老爺子叫老太太少琪,暗自笑了一下,沒想到瞳瞳外婆的名字還挺秀氣,只是不知道老太太是不是姓林,還是說瞳瞳的外公姓林。

老太太聽了老爺子的話,臉上的怒意更盛了,盯著一臉感慨的老爺子,道:「你別忘了,我比你年輕,即使我明天要死了,我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懈怠,難道你都忘了嗎?你忘了我們的先祖千百年的理想和願望嗎?」

老太太這麼一說,老爺子的目光一陣怔忡,啞口無言了半天,歎了一口氣,道:「我怎麼敢忘先祖的願望呢,一想起我哪天會離開這個人世,不回去看一眼,我死都不會瞑目,少琪,你還記得我們年少時的事情嗎?」

老太太聽老爺子這麼說,神色緩和了下來,眼神變得有些迷茫,靜靜地看著窗口,像是在眺望什麼似的,但很快,老太太回過神的時候,神色又冷了下來,冷哼一聲道:「不要提我們以前的事情,一想起那些我就想起你和那個狐狸精的事,聽說她也來濱城了,你們是不是還見過面啊?」

老爺子沒有看老太太的神色,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一臉痛楚地道:「小香這輩子是不會原諒我了。」

老太太聽老爺子這麼說,更加憤怒了,臉上的刀疤猙獰了一下,胸口一起一伏地說:「閉嘴!你這個沒良心的,你都快進棺材了,還想著那個裝腔作勢的妖精,我呸!她就是一個狐狸精,勾了你魂的狐狸精,你到了現在還想著她,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你想過我們女兒的感受嗎?她到了現在都以為你死了。」

老太太的話聽起來雖然凶,態度相當幽怨,但似乎對這個也老爺子也沒什麼辦法。

老爺子趕緊看了老太太一眼,道:「唉!曉慧她現在還好嗎?」

聽到這裡,安鐵和瞳瞳同時驚訝地張大眼睛對視了一眼,原來這個老爺子居然是瞳瞳的外公?

安鐵以前也想過兩人的關係非同尋常,甚至想過兩人是年輕時候的情侶,沒想到這個老爺子和老太太是這種關係,這個消息簡直是一個重磅炸彈。

這麼說,這畫舫豈不也是瞳瞳家的?

安鐵明顯地感覺瞳瞳的身子在微微發抖,有些難以置信地盯著下面的兩個老人,神色複雜之極,恐怕此時瞳瞳自己也不太清楚她這種複雜感覺是什麼。

還沒容安鐵和瞳瞳多想,就聽下面的對話又開始了,只見老太太的怒意並沒有退下去多少,寒著臉,說道:「一個連自己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的孩子,還能怎麼樣?」

老爺子面露愧色站起身,走到老太太身邊坐下,看看老太太的臉,道:「少琪,你還是不要意氣用事了,雖然我愛小香,可我對你的感情是別人無法比擬的,表妹,雖然我知道你這一輩子都在恨我,可我還是很珍惜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的。」

安鐵聽到這裡,腦袋一片空白,老頭說什麼?他們倆居然是表兄妹?

想不到這老爺子和老太太不光是情侶關係,還是表親,這也有點太驚爆了。等等,還有這個老頭竟然在自己的情人面前承認自己兩個女人都愛,而且據安鐵所指,這老頭應該還跟不少年輕女子有著曖昧關係,這唐約翰何許人也,竟然如此強悍?

安鐵趕緊看了一下瞳瞳,只見瞳瞳也是大驚失色,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貼著安鐵的一隻手握成的拳頭,盯著下面那兩人,滿眼的迷惑不解。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表妹?表妹有個狐狸精在你眼裡重要,唐逸卿,你到了現在還在想著你和那個狐狸精?你別忘了,咱們在是正式的大妻,我才是經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明媒正娶的妻子。」

老太太扭頭盯著老爺子,話裡帶著濃濃酸意和怨氣。

原來老爺子不叫唐約翰,叫唐逸卿,安鐵聽到老太太直呼老爺的姓名,心裡暗自琢磨道。

老爺子被老太太這麼一問,又是一陣無語,看來老太太說的都是真的,這個老爺子心虛才會如此。

「少琪,你這是有點偏激了,過去已矣,我現在也看透了很多事情,早不復當年那般了。」

老爺子唏噓不已地說道。

老太太冷哼一聲,道:「我不管你現在怎麼想,我要的是瞳瞳早點認祖歸宗!咱們都老了,我希望你在入土之前,做一些對得起祖先的事情,別在一天到晚不正經,你簡直是我九姓家族中的敗家子,如果你再不收斂,將來你有何面目去見咱們的祖先。」

老太太的話音剛落,突然一聲貓的叫聲在安鐵和瞳瞳的身後響起,這突然出現的貓把瞳瞳嚇得一下子靠在了安鐵的身上,還好瞳瞳並沒有驚叫起來,但瞳瞳手上的鈴鐺經過瞳瞳手臂這麼一甩,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接著,就看到老太太和老爺子警覺地站起身,仰頭看著天花板,道:「誰在那?」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7 09:10
本帖最後由 07131002 於 2009-11-27 09:16 編輯

第二部 第四百三十七章

安鐵聽到老太太和老爺子這麼一問,立刻把頭縮了回來,趴在那一動不動地屏住呼吸,這時,前面不遠處的那隻貓一雙燈泡一樣的眼睛在黑暗中幽幽地亮著,看起來十分詭異,安鐵看到那隻貓的眼睛,脊背一陣發涼,這裡怎麼會有一隻貓?

此時的情形簡直太怪異,剛才還在和瞳瞳聽著下面那對老人的不可思議的對話,心裡還一時半會沒適應過來,現在,偶然出現的這隻貓,就像一個在暗處走來的精怪,搞得安鐵和瞳瞳非常不安。

這時,下面的老爺子和老太太,也就是瞳瞳的外公和外婆一下子陷入沉默當中,然後就聽老太太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好像是一隻貓?」

唐逸卿聽老太太這麼說,也道:「嗯,聽起來像是貓在叫,而且這隻貓還帶著一個鈴鐺。」

安鐵和瞳瞳對視了一眼,稍微鬆了一口氣,看來這二人沒看到自己和瞳瞳。

兩人說完這番話,就聽到一聲門響,安鐵和瞳瞳立刻就警覺起來,瞳瞳這時緊緊地摀住手腕的鈴鐺,生怕這鈴鐺再發出什麼聲響。

接著,下面似乎進來了幾個人,那幾個人進來之後屋了裡就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安鐵和瞳瞳試探性地往後挪動了一下,這時,安鐵心裡隱隱感覺事情有點不妙,盯著那個通風口的光亮,把瞳瞳往身後推了一把,隨時準備著發生突變的可能。

果然,那通風口突然黑了一下,接著,又是一亮,然後就有一隻手電筒照了進來,那強烈的光線把安鐵和瞳瞳的眼睛照得一花。

「老佛爺,是,是大小姐和安先生。」

那人看來是認得安鐵和瞳瞳的,一看到安鐵和瞳瞳躲在裡面,有些不敢相信地對下面說道。

安鐵這時知道,自己和瞳瞳已經無法遁形了,眼神複雜地與瞳瞳對視了一眼,這時,瞳瞳的目光卻沒有被發現的挫敗,反而帶著憤怒,堅定地看了安鐵一眼,然後低聲道:「我們下去。」

瞳瞳剛說完,下面的老太太就道:「原來是我的外孫女啊,怎麼?還不想出來見見你外婆?」

瞳瞳頓了一下,聲音乾脆地道:「當然想見,我還想見見我的外公呢。」

說完,瞳瞳又對探頭上來的那個男人道:「給我找個梯子,我下去。」

那個男人猶豫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然後便恭敬地道:「大小姐請稍等。」

很快下面的人告知梯子已經準備好了,安鐵看了一眼想先下去的瞳瞳,給了瞳瞳使了一個眼色,然後率先從那個通風口爬了下去,再接著瞳瞳從那裡面出來。

二人下來以後,下面已然已經擺出了一個大陣勢,除了唐逸卿和老太太之外,屋裡還有十幾個保鏢,更讓安鐵和瞳瞳意外的是,小影居然也被捉住了,此時小影身邊一左一右站著兩個不算魁梧,但眼神格外清亮的男人,把小影架在中間,一看這兩個男人能把小影制服就絕非一般人物。

瞳瞳見小影被控制住皺了一下眉頭,然後眼神掃過唐逸卿和她的外婆,動了動嘴唇沒說話,往安鐵身邊靠了一步。

唐逸卿乍一看安鐵和瞳瞳眼睛閃爍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老太太,兩個人此時知道安鐵和瞳瞳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內容,心下瞭然,還隱隱有點秘密被偷聽的慍怒,可謂心情複雜得無以復加。

這時,老太太目光不善地看了一眼安鐵,冷聲道:「安先生,想不到你還有偷聽別人隱私的愛好?」

安鐵還沒開口,瞳瞳就衝口道:「先把小影放開,不關叔叔和小影的事,是我的主意。」

站在小影身邊的兩個人聽了瞳瞳的話,一起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揮了一下手,對那些保鏢道:「你們都下去吧。」

得了老太太的命令,眾保鏢恭敬地退了出去,這裡面有老太太的親信,也有唐逸卿的隨行人員,但老太太一下令,所有人都沒猶豫,直接離開了這間房子,剩下安鐵和瞳瞳,以及瞳瞳的外公外婆和小影站在屋子裡神情各異地沉默著。

安鐵看了一眼唐逸卿,只見老頭子神色複雜地看著瞳瞳,背在身後的手攥起拳頭又鬆開,恐怕是對於剛才安鐵和瞳瞳偷聽他們說話的事情還憤怒著,這一點,安鐵可以想像得到,一個平日威風凜凜的大BOSS,今天被瞳瞳外婆訓得跟個孫子似的,卻又被小輩聽到,心裡肯定越琢磨越有氣。

但老爺子心裡的鬱悶此時卻又無法發洩出來,正如瞳瞳外婆說的,他不但是個不稱職丈夫和父親,更是個不稱職的外公,面對瞳瞳,老爺子想必心裡也是感慨良多,礙於面子,沒開口說話。

老太太等那些保鏢把門關上之後,看了一眼瞳瞳和安鐵,臉上已經不像平日那麼和藹可親了,特別是那道刀疤,在怒氣的襯托下格外刺目。

「既然你們都聽到,那我也不瞞你們,外孫女,這就是你的外公,還不過來拜見一下嗎?」

老太太看了一眼神情複雜的唐逸卿,慢悠悠地說道。

安鐵發現,老太太在說話的同時,又恢復了一貫的冷靜,看來老太太的道行還真不是一般地深,面對如此窘境卻面不改色地搶先把握局勢,一點心虛的意思都沒有。

瞳瞳看了一眼背手站在那,已然恢復了之前那種風度翩翩的唐逸卿,甚至,在唐逸卿的臉上,此時還帶著長輩的那種慈愛和威嚴,但,瞳瞳也只是看了那麼一眼,然後扭頭看著老太太,聲音十分平靜,然而卻是十分悲哀地說:「原來你和畫舫是一家,你們簡直太邪惡了!我沒有你們這樣的外公外婆!沒有!」

瞳瞳起初還很冷靜,說道最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聲音尖銳地大聲說了一聲「沒有」這句沒有像是對老頭和老太太說的,也像是對自己說的似的,然後便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去。

安鐵沒想到瞳瞳會這麼衝動,不過,面對此時的情形,縱然瞳瞳心裡在能忍耐,心裡的糾結與怨恨積壓到一定程度也會爆發出來。

安鐵知道瞳瞳為什麼會反應如此激烈,瞳瞳沒有想到從他十三歲時就一直知道的畫舫的老闆居然是他的外公,而且這個外公也與老太太一樣,知道瞳瞳卻一直沒站出來與之相認,聯想起五年前吳雅邀請安鐵和瞳瞳到島上一遊,老爺子就在對岸看著瞳瞳,看來這對老人還是挺有默契啊,面對自己的外孫女居然如此不為所動,真可謂這世上絕無僅有的一對。

不光如此,五年前瞳瞳在雪夜被人傷害,其中一人就是畫舫那個帶有狼頭紋身的徐波,這麼說,傷害瞳瞳一定是老太太和老頭了合謀,他們這樣的做法,縱然瞳瞳是個聖女,也不會接受。

「你又想一走了之嗎?邪惡?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居然能說得出口?你這是侮辱先祖,侮辱我們整個九姓家族,你不要忘了,九姓家族是你的使命和責任!」

老太太見瞳瞳要離開,當場勃然大怒,嚴詞厲色地叫住瞳瞳說道。

唐逸卿聽了老太太這麼說,背在身後手,緩緩鬆了開來,垂在身子兩側,走到老太太身邊,說道:「少琪,瞳瞳還是個孩子,你有話好好說嘛。」

老太太扭頭瞪了一眼老爺子,道:「你閉嘴,我在教訓我外孫女。」

唐逸卿被老太太這麼一喝斥,神色尷尬地站在那頓了一下,然後搖頭苦笑了一下,緩步走到旁邊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發呆,像是在逃避,又像是在感歎。

老太太說完之後,瞳瞳從門口扭過頭,還是用平靜的聲音,臉色漠然地說:「我不用你教訓,我也不是什麼九姓家族的人,你們如此邪惡,我怎麼會有你們這樣的家人?我不恨你們早就知道我卻不認我,而是這些年,原來你們一直在破壞我和叔叔的生活,害叔叔坐牢,害我們分開,你們為非作歹,販毒殺人,無惡不做,甚至安排我受辱!你們還好意思說什麼你們的使命和責任?」

瞳瞳說到這,眼淚已經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彷彿這些年的委屈在這一瞬間統統爆發,身子都顯得有點搖晃。

這時,離瞳瞳最近的小影趕緊走到瞳瞳身邊,小影一站在那,雖然沒扶瞳瞳,但卻像是在給瞳瞳力量一樣,讓瞳瞳剛才悲憤的情緒緩和不少。

安鐵這時也一直在想,五年前,五年前除了徐波和童大牛之外應該至少還有一人到達了現場,那個人又是誰?安鐵還記得那個雪地裡的煙頭和腳印,好像這些舉動並不單純是僅僅想讓自己和瞳瞳分開,如果這一切是老爺子與老太太安排的,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何如此殘忍?

老太太被瞳瞳這麼一質問,氣勢弱下來不少,若有所思地看著瞳瞳和小影,像是在想著什麼,然後就見老太太的目光直視著站在瞳瞳身邊的小影,眼神變得極為陰狠,有些失控地說道:」

小丫頭,是不是籐田左香那個狐狸精讓你慫恿瞳瞳來偷聽我們的?」

老太太此話一出口,眾人立刻驚訝地一起望向小影,就連站在落地窗前背過身的唐逸卿也回過頭,一臉不解地望了過來。

小影之前一直是冷眼旁觀這裡的情形,只有在安鐵和瞳瞳落地的那一刻,小影的眼睛裡才流露一絲無措,此時,面對老太太的質問,小影有些迷茫地頓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你說的人是誰。」

瞳瞳聽小影這麼回答,剛才那種驚訝的神色一下子就沒了,冷冰冰地望著老太太,似乎在認為老太太在玩什麼花樣。

老太太詭異一笑,看了一眼唐逸卿,然後寒聲對小影道:「小丫頭,籐田左香就是揚子,也就是瞳瞳的好老師,難道你竟然不知道?」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7 09:11
本帖最後由 07131002 於 2009-11-27 09:17 編輯

第二部 第四百三十八章

安鐵聽瞳瞳的外婆一說趕籐田左香,腦袋裡立刻就想起路中華去日本查到的關於籐田家族的事情,眼睛一跳,沒想到揚子居然還叫籐田左香,而且她又是個日本人,難道這個揚子就是那個籐田家族的人?

那個籐田家族可是日本有名的黑社會組織。想到這裡,安鐵的心猛地一沉,看著老太太的神色,不像是說假話,再聯想到揚子手下的花會組織,安鐵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小影。

只見小影在瞳瞳外婆說完話之後,稍微頓了一下,然後一臉漠然地說道:「這個我不清楚。」

這時,瞳瞳扭頭看了小影一眼,有些急促地說道:「你自己做的事情,不要往別人身上扯,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是老師收留了我,你有什麼資格說老師!還有,你們的隱私我不想瞭解,但我知道,老師對我,比你們這些所謂的親人對我好多了。」

瞳瞳這麼一說,老太太**了一下嘴角,眼神極為複雜地看著瞳瞳,帶著一絲怒意道:「你呀,還是個孩子,不知道人心的險惡,你又怎麼知道她收養你一片好心?」

這時,老爺子站在落地窗旁邊說了一句:「小香不會是那樣的人。」

老爺子這麼下意識地一句話,可把老太太給惹怒了,瞪著老爺子道:「不是那樣的人,這些年你是怎麼被她搞得焦頭爛額又讓我給你收拾爛攤子的,你忘了嗎?」

老爺子神色一怔,閉上嘴巴,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又背著手轉過身去,看來老爺子是打算做鴕鳥了。

安鐵看著這二位老人,心裡暗道,明擺著這個唐逸卿對揚子念念不忘,可為什麼卻跟瞳瞳的外婆成婚了呢,看起來瞳瞳的外婆雖然對揚子深惡痛絕,但她又不與老爺子在一處,甚至連女兒都不知道老爺子的存在,可見這二人也是一對怨偶。

安鐵看了一眼盛怒中的老太太,心裡壓著很久的疑問早就按捺不住了,頓了一下,對老太太說道:「老佛爺,我不明白的是,五年前你為何要安排那件事?如果僅僅是想讓我坐牢,我相信你有很多方法,為什麼要在傷害瞳瞳的前提下呢?」

老太太對安鐵冷笑了一下,說道:「年輕人,現在這裡是我們的家事,你就不要插嘴了。」

安鐵冷笑了一下,剛想說話,瞳瞳就走過來站到安鐵身邊,對老太太道:「我已經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然後瞳瞳對安鐵說:「叔叔,我們走吧。」

說完,瞳瞳就要和安鐵一起離開這裡,安鐵看了一眼老太太,只見一頭白髮的高挑老人站在那裡面無表情地看著瞳瞳,眼裡除了憤怒還多了一絲黯然,這麼一刻,安鐵甚至覺得這個老太太有點可憐,同時,心裡也很痛快!這個專橫跋扈的老太太看得出對瞳瞳很是頭痛。

就在安鐵和瞳瞳往前邁出了兩步的時候,聽到唐逸卿在身後道:「孩子,你先不要急著走。」

瞳瞳頓了一下,也沒回頭,淡淡地說道:「您有事嗎?」

唐逸卿沉默了一下,道:「你不該怪你的外婆,她有她的苦衷,唉,今天看到你,才覺得你跟你外婆的脾氣簡直是一模一樣。」

瞳瞳聽唐逸卿這麼說,眼神裡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有些不自然地眨了兩下眼睛,道:「她不是我外婆,你也別想我叫你外公,我不知道你們說的九姓家族是什麼,但我知道,那都跟我沒關係。」

瞳瞳的語氣已經不像剛才那麼激烈了,可這種清清淡淡咬字清晰的恨意像一場入秋的小雨,使得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降低了幾度。

瞳瞳的外婆和外公聽完瞳瞳這種綿裡藏針的話,對視了一眼,老太太的眼裡又燃起了熊熊的小火苗,對老爺子哼了一聲,然後幽幽地說道:「你現在看看,都是那個籐田左香幹的好事!」

安鐵注意到,老太太這麼說話的時候,站在一旁始終一副旁觀者姿態的小影不經意地掃了一眼老爺子,然後目光迅速從老太太身上掃了一眼,在那靜靜地站著,又恢復了剛才的淡漠樣子。

老爺子聽老太太說完,也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站在那長歎一口氣,然後步伐穩健地走到老太太旁邊,看了看瞳瞳,道:「孩子,你不認我這個外公可以,但你要記住,你外婆並不是要害你的人,還有,你外婆一直把你當成希望和驕傲,你不能再說這麼絕情的話,她會很傷心的。」

老爺子說話的時候,瞳瞳的外婆根本沒看向這邊,站在那看著窗口的方向,緊緊皺著眉頭。

老爺子說完之後,瞳瞳久久不語,抬頭看看此時面容極為和善的老爺子,目光閃動了一下,道:「今天打擾你們了,抱歉,叔叔,咱們走吧。」

老爺子沒想到瞳瞳會如此固執,站在那愣了一下,剛想開口再說什麼,就聽老太太揮了一下手,道:「逸卿,讓他們走吧。」

瞳瞳躍過老爺子的視線,看了一眼老太太,然後毅然決然地跟著安鐵一起走出了這個房間。

安鐵和瞳瞳下樓之後,三人便開車離開了追悼會的現場,上了車以後,瞳瞳便對小影說了一句:「我們回畫廊。」

說完之後,瞳瞳扭頭對安鐵道:「叔叔,你跟我一起去畫廊吧。」

瞳瞳的情緒此時有些混亂,坐在那一臉無助,剛才在她外公外婆面前表現出來的冷靜和決然,此時一下子消失了,從瞳瞳的臉上,安鐵還看到一絲疲倦,擰著眉頭,讓安鐵的心頭不由得一陣發緊。

今天聽到的消息別說瞳瞳,就算安鐵早就心裡準備,也是被這一個一個秘聞搞得暈頭轉向,原來五年前不但老太太早已插手了瞳瞳和自己的生活,還有一個畫舫的老爺子,想到這裡,安鐵終於明白自己為何與畫舫有這麼些扯不斷的關係了。

自己的生活,完全是在別人的棋局中,著重感覺讓安鐵無比憤怒,卻有沒有脾氣。

路上的時候,安鐵和瞳瞳各自消化著在吳雅追悼會上發生的事情,誰也沒開口說一句話,等到車子快開到畫廊時,安鐵給張生發了一條信息。

本來安鐵是想打電話給張生的,可一想起瞳瞳的外婆證實了揚子就是籐田左香,安鐵便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小影,猶豫了一下,最終給張生發的信息:「張生,我跟瞳瞳已經離開了,你在那邊盯著點,特別要注意支畫會不會有什麼異動。」

信息剛發出去,張生就回復了:「大哥,你和小嫂子沒什麼問題吧?」

想必張生已經得知自己和瞳瞳偷聽被抓住的情況,由於安鐵走的急,張生一時還沒發現安鐵已經離開,剛才估計正在那邊著急呢。

「沒什麼事情,回頭我再跟你細說。」

安鐵打了簡短的幾個字之後,發送出去,一抬頭,看到已經到了畫廊門口了。

安鐵和瞳瞳進了畫廊之後就去了瞳瞳的辦公室,兩人坐在辦公室會客區的沙發上,瞳瞳坐在那發了一會愣才想起來道:「叔叔,你要不要喝水?」

安鐵擔憂地看著心神不寧的瞳瞳,心想,讓瞳瞳做點事情分分神也好,便道:「丫頭,你這有茶具吧,你給我泡壺功夫茶吧。」

瞳瞳有些意外安鐵要求喝功夫茶,頓了一下,可還是默默地點頭打電話吩咐人送過來茶具之類的東西。

等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具送進來以後,瞳瞳用濕毛巾擦了一下手,然後悶頭開始泡茶。

安鐵坐在瞳瞳對面,看著瞳瞳心不在焉地清洗茶壺,每個動作都比平時慢半拍或者快半拍的樣子,有好幾次要不是安鐵提醒,瞳瞳都快燙到手了,最後,安鐵沒有讓瞳瞳繼續泡茶,自己開始泡製起來。

安鐵讓自己的動作盡量慢下來,這樣對面的瞳瞳看著自己這泡茶的慢動作心裡對於剛才所發生的那一系列事情的衝撞也許會平靜一些。

不過,說實話,安鐵也沒靜下心來,以往泡茶的時候,安鐵會感覺腦袋裡一片空白,心裡也很輕鬆,可今天,安鐵的腦子裡滿是唐逸卿和瞳瞳外婆的對話,以及瞳瞳外婆說到的,揚子居然叫籐田左香。

茶之道,管護心境,如果心境澄明,泡製出來的茶香氣持久,入口綿柔,可壺茶經由安鐵和瞳瞳這麼一炮製,味道可想而知,安鐵把茶倒出來一杯遞給瞳瞳,然後自己也端起一杯,喝了一口,有點微微發苦。

「丫頭,現在就咱們倆在這,想說什麼就說吧。」

安鐵看著瞳瞳的情緒已經不似剛進來那麼起伏不定,說道。

瞳瞳有些恍惚地抬起頭,情緒複雜地看著安鐵,道:「叔叔,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有了他們這樣的外公外婆,我倒是情願我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孩子。」

瞳瞳說話的時候,胸口一起一伏,顯然,瞳瞳還是在壓制著自己的情緒,但從瞳瞳那種痛苦而無奈的眼神,安鐵看到了瞳瞳此時微微顫動的心。

瞳瞳說完這些話之後,又繼續道:「叔叔,你說為什呀?他們為什麼要那樣對我?還有,現在我才知道我媽媽為什麼精神不好,肯定也是他們逼的,原來我**我還可憐,她到了現在還不知道畫舫的老爺子就是她的親生父親。他們就是因為面子嗎?為了鬥氣?連女兒都可以這麼對待?還有,五年前就是他們安排好的,童大牛,還有那個徐波……叔叔,我好恨他們!」

安鐵聽完瞳瞳情緒激烈的表白,坐在啞口無言了半天,這一切對瞳瞳的傷害確實太大了,瞳瞳現在把厭惡變成了憎恨,一想起恨這個詞,安鐵的腦子裡立刻就蹦出了柳如月,不,不能讓瞳瞳去恨!

與此同時,安鐵也想到了瞳瞳忽略了的一個細節,那就是,瞳瞳的外婆曾質問小影,是不是揚子安排自己和瞳瞳去偷聽的,仔細想來,小影今天的舉動確實有點奇怪,三個老人有很深的感情糾葛,那麼揚子為何要收養瞳瞳栽培瞳瞳,這裡面是不是也有什麼隱情呢?

「丫頭,還有一點你忽略了,這裡面其實並不光是你外公外婆的事情,還有你的老師,你知道吧?日本的籐田家族是日本最大的黑社會。」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7 09:11
本帖最後由 07131002 於 2009-11-27 09:18 編輯

第二部 第四百三十九章

安鐵把日本籐田家族在日本是黑社會大頭子的事情給瞳瞳點出來,瞳瞳坐在那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然後對安鐵說道:「叔叔,這個你是怎麼知道的?之前好像沒聽你說起過啊?」

安鐵道:「前一陣小路不是去日本了嘛,這是他在那邊的發現,不光如此,這個籐田株式會社在中國也有不少公司,雖然沒查出來他們在中國的生意有什麼大問題,但我想這件事應該不簡單,目前我們查到籐田株式會社涉及到的行業有地產、裝修建築及材料供應,還有就是一些與航運和進出口有關的行業了,另外,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籐田株式會社與徐波的地產公司似乎有過往來,所以,丫頭,如果你老師籐田左香真是這個籐田株式會社的人,那麼一些事情咱們就得重新思考了。」

瞳瞳聽了安鐵的話,臉色立刻就變了一變,不過,看到瞳瞳如此,安鐵心裡很是不忍,瞳瞳今天知道的難以面對的真相太多了,如果揚子再有什麼問題,那麼瞳瞳周圍的所有人幾乎都在試圖左右瞳瞳的生活,都是大陰謀,瞳瞳如何能接受得了?

瞳瞳沉默了一會之後,抬起頭對安鐵道:「這些都是我外婆說的,我覺得老師不太可能是籐田家族的人,因為老師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這事,要不這樣吧,我晚上就像老師親自求證一下,看看老師怎麼說。」

安鐵聽瞳瞳的意思,對揚子是否叫籐田左香還存在懷疑,便沒再提這個事情,但安鐵心裡很清楚,揚子的花會一直與畫舫是對頭,那麼她對三人間的感情糾葛絕對不會那麼單純,通過瞳瞳外婆表達出來的意思,好像那個揚子是瞳瞳外公外婆間的第三者,看來這三老之間的故事頗耐人尋味啊。

「嗯,你親自問問也好。」

安鐵提醒瞳瞳道。

瞳瞳眼神複雜地看看安鐵,猶豫了一下,點點頭,然後緩緩地說道:「叔叔,為什麼會發生這麼的事情?」

安鐵站起身,坐到瞳瞳身邊,讓瞳瞳靠在自己肩頭,然後縷了一下瞳瞳的頭髮,說道:「丫頭,事情總會過去的,別想太多,我會把這些事情解決掉。」

安鐵眼神堅定地看著瞳瞳,在安鐵看來,只要搞清楚目前的局面,敵人到底是誰,就有防禦的可能和反擊的時機。

目前看來,事情似乎是上一代的恩怨,如果僅僅是如此,倒還不是太壞,怕就怕還會有一些更可怕的事情冒出來,像彭坤說的,還有一個更可怕的對手,彭坤這老狐狸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辦事沉穩,神秘狡詐,連他都如此擔心憂慮,那也容不得安鐵憂心忡忡。

當務之急,自己必須想辦法從各個方面全面壯大自己的實力,安鐵在心裡盤算著。

瞳瞳揚起頭看著安鐵的眼睛,對安鐵微笑了一下,道:「嗯,我們在一起,就不怕他們!」

安鐵看著瞳瞳恬靜的臉,再往瞳瞳身上一看,突然感覺哪裡這麼彆扭,等安鐵看向瞳瞳的褲子,才想起自己和瞳瞳在吳雅的別墅因為偷聽被抓了個正著,瞳瞳現在還穿著小影的衣服,剛才一頓忙亂都沒注意。

安鐵看著穿著工裝褲小西裝的瞳瞳,不由得笑了一下,把瞳瞳搞得一愣,低頭也看了看自己的這身衣服,這才想起剛才兩人剛從地道裡鑽出來。

就在瞳瞳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瞳瞳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安鐵和瞳瞳同時被這電話鈴聲搞得一驚,瞳瞳站起身,連忙跑過去接起電話,安鐵又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心裡想著,這個電話不會是揚子打來的吧?

安鐵往辦公桌那邊看了一眼瞳瞳的表情,只見瞳瞳聽了幾句話之後神色突然變得異常凝重,接著就聽瞳瞳對電話那頭說道:「好,馬老師,我這過去。」

安鐵一聽,皺了一下眉頭,電話是福利院打來的,看瞳瞳神情如此凝重,該不會是小葉子等那幾個孩子又出了什麼事情了吧?

瞳瞳掛了電話就急匆匆地走到安鐵面前,道:「叔叔,我們去趟醫院吧,那裡又有個孩子得了癌症,說是要見我一面。」

安鐵趕緊站起身,道:「走,去看看。」

安鐵和瞳瞳急匆匆地趕往兒童醫院,在二樓的一個病房找到了馬老師,只見馬老師帶著小葉子守在一個病床旁邊,而床上躺著的人居然是上次去孤兒院看到的小海。

這時,馬老師小葉子以及小海都看到了安鐵和瞳瞳神色凝重地走過來,馬老師趕緊站起身,道:「瞳瞳,安先生,你們來得可真快,來,快請坐!」

安鐵看到小海面色沉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十分蒼白,上次與瞳瞳一起去小斌生前的舖位時的情形一下子就湧了上來,這個孩子上次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得了癌症。

瞳瞳此時與安鐵也是一樣的心情,跟馬老師匆匆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坐到了小海的病床旁邊,看著小海蒼白的臉,很困難地說道:「小海,你要見姐姐是嗎?」

小海睜大眼睛看著瞳瞳,虛弱地點點頭,然後又看了一眼站在安鐵身後的安鐵,說道:「安叔叔,你也來啦!」

小海這句安叔叔,讓安鐵猛然產生了錯覺,好像躺在床上的那張臉換成了小斌。

安鐵往前走了一步,道:「嗯,來看看你。」

小海有些虛弱地笑了一下,道:「我就知道瞳瞳姐姐會來看我的,因為小斌哥哥說過,瞳瞳姐姐是個天使。」

瞳瞳強壓著複雜而難受的情緒,對小海擠出一個微笑,握住小海放在身側的手,道:「小海,你好好養病,等你好了,姐姐送你一艘船,怎麼樣?」

小海聽到這句話,眼睛一亮,然後又迅速暗淡下去,說道:「我都知道了,我得的跟小斌哥哥是同一種病,恐怕是治不好的。」

瞳瞳一聽,眼睛裡蒙上一層水汽,趕緊拉住小海放在白床單上的小手,道:「不會的,小海不是還要代替小斌完成他的夢想嗎?所以,你要堅強知道嗎?」

小葉子從安鐵和瞳瞳進來的時候就靜靜地呆在小海身邊沒說話,現在聽到瞳瞳和小海的對話,眼淚忍不住地從紅眼睛裡流出來,可又怕讓小海難過,別過臉,無聲地哭著。

安鐵和馬老師對視一眼,馬老師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道:「小海,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這病能治好,跟小斌是不一樣的。」

還沒等小海說話,門口就來了一個護士,對病房裡道:「哪位是小海的家長?」

馬老師趕緊迎了一聲,護士便道:「陳醫生請你過去一趟。」

護士走了之後,馬老師對安鐵和瞳瞳道:「瞳瞳,安先生,我先出去一趟,你們陪小海呆一會吧,我很快就回來。」

馬老師離開以後,小海靜靜地說了一句:「其實我都知道,我很快就要死了。」

小海這麼一說,幾人頓時安靜下來,站在一旁的小葉子背對著小海使勁抹乾了眼淚,轉過身,嘴巴嗚嗚地發出幾個單音,然後對著小海比劃著什麼,像是在勸說小海似的。

小海看著乾著急的小葉子,對瞳瞳說道:「小葉子說我不夠堅強,瞳瞳姐姐,你也這麼認為嗎?」

瞳瞳趕緊道:「不,小海和小斌都是堅強的孩子,馬老師說了,小海的病能治好,所以你不用擔心,乖乖地治療,等你好了,姐姐就帶你去大船上去玩,你要是喜歡那船,我就送給你,好不好?」

小海躺在那沉默了一會,說道:「好,我相信你,瞳瞳姐姐,小斌哥哥說你和安叔叔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安鐵看著此時的情形,心裡難受不行,這些孩子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命運的黑手一次一次地伸向他們,想起懂事的小斌,看著眼前拚命忍著眼淚站在小海身邊的小葉子,還有躺在病床上虛弱如此小海,安鐵鬱悶得伸手就想去掏煙,可剛伸出手,才回神這是病房,於是又把手縮了回來。

安鐵彎下腰,對小海道:「小海,馬老師和瞳瞳姐姐說得都對,你這個病是能治好的,不要氣餒要堅強!」

安鐵知道自己只能這麼說,除了鼓勵與安慰,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小海有些含糊地「嗯」了一聲,道:「小斌哥哥說的是真的,那天我見到你們就知道你們很好很好,我真開心,你們能來看我。」

說這麼幾句話,小海就有點氣喘的感覺,想必是身子虛弱到了一定的程度,不然不會這樣,看來小海的癌症應該是晚期。

瞳瞳對小海道:「小海,不要說了,你現在要好好休息。」

就在這時,馬老師返回了病房,看到小海在跟瞳瞳說話,站在那滿眼憂慮地看著小海,從馬老師的表情上看,醫生肯定是說了什麼不太好的消息。

安鐵與馬老師對視了一眼,兩人便悄悄地走出病房,站在醫院的走廊裡,安鐵問馬老師:「馬老師,小海也得的是癌症?」

馬老師歎了一口氣,道:」

是啊,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孤兒院已經有幾個孩子查出得了這個病了,現在還有幾個正在醫院裡治療著,可是,小海是晚期,沒救了。」

說著,馬老師不由得擦了一下眼角。

安鐵聽了一愣,福利院居然好幾個孩子都得了癌症,這裡面肯定有問題啊。

「馬老師,為什麼會這樣,難道福利院附近有什麼污染源嗎?比如說化工廠之類的。」

安鐵第一感覺就是福利院受到了污染。

馬老師皺著眉頭想了想,道:「這些都查過,去年市政府就派人過來對這裡的食物和環境做了調查,像水源,食物和周邊環境之類的,都沒有問題,唉,如果沒問題,怎麼無緣無故的福利院的孩子有這麼多得癌呢?」

馬老師這麼說著的時候,瞳瞳從病房裡走了出來,對馬老師道:「馬老師,小海已經確診是癌症了嗎?他自己怎麼會知道的?」

馬老師歎息道:「確診了,這孩子無意中聽護士說的,以前福利院的孩子也有好幾個得這病的,之後我們怎麼騙他,他都不相信,剛才醫生又告訴了我一個不好的消息,說是小海最多只能活三個月。」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7 09:19
第二部 第四百四十章

安鐵和瞳瞳聽馬老師說小海只剩下三個月的生命,臉色同時一變,有些難以置信地齊聲道:「三個月?」

馬老師神色黯然地點點頭,道:「嗯,剛才那個醫生跟我說的,他說小海這是骨癌晚期,再加上他本身就先天不足,還有小兒麻痺,治療只能稍微減輕他一點痛苦而已。」

「馬老師,這是怎麼回事啊?上次我們見到小海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啊。」

瞳瞳皺著眉頭問道。

馬老師一臉茫然地道:「看來的確是哪出了問題,另外,我們院裡在安排所有的孩子進行體檢,我也在聯繫市政府,不過小海這孩子真是可惜了。」

馬老師說完,三人站在那沉默了下來,安鐵暗自琢磨,這孤兒院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難道真的見鬼了不成。

過了一會,馬老師看看瞳瞳,猶豫了一下,問道:「瞳瞳,上次你說的要出資對福利院整體規劃的事情,我們什麼時候找個時間能具體談一下?」

瞳瞳一聽,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安鐵,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安鐵知道瞳瞳現在有些為難,她外婆給她的那筆錢還給她外婆了,而現在瞳瞳的老師也出了問題,在事情沒確認之前,瞳瞳又不好用畫廊的慈善基金給福利院什麼保證,在加上聽聞小海又只有三個月的生命了,瞳瞳現在一定心裡很亂。

「馬老師,這事你放心,現在既然已經計劃要重建福利院,你最好跟福利院的工作人員商定一下初步的計劃,比如說預計的各方面費用等等,我和瞳瞳最近有些私事分了點心思,可能會有點忙,不過這件事我們既然答應了,我們就會努力促成這件事情,你放心。」

安鐵安慰馬老師道。

瞳瞳也道:「是啊,馬老師,你放心吧,我一忙過這段就會跟你詳細談這件事,另外,馬老師,小海他……我想過幾天帶他出海去玩玩,你看可以嗎?」

馬老師一聽,歎道:「小海現在身體很虛弱,我怕出不了醫院這個門啊。」

瞳瞳想了想,嗓子有些沙啞地道:「那這樣行嗎,我請個醫生跟著一起去,小斌就連大船也沒坐過就離開人世了,我想幫小海達成這個願望。」

馬老師看著神色黯然的睡睡,走到瞳瞳身邊,道:「瞳瞳真是個好孩子,好吧,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告訴我就行,小斌和小海他們能遇到你和安先生,也算是有福氣了。」

安鐵連忙道:「馬老師可千萬別這麼說,我們看見這些孩子這麼懂事和可愛,命運對他們的確是太不公平了,只不過盡一點綿薄之力罷了,你們這些天天跟這些孩子一起的社工才是真正為這些孩子做事的人。」

馬老師深吸一口氣,低下頭擦了一下眼角,道:「安先生哪裡話,哪個母親沒有孩子,我也是看著這些孩子就想到了我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一直呆在福利院,不過,看著這些孩子一個個地生病,我現在這心裡都有點發慌了。」

瞳瞳看看馬老師,輕聲道:「馬老師,事情總會查出原因的,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哪裡出了什麼問題,應該盡快聯繫專業測評部門徹查這件事。」

安鐵頓了一下,心中一動,對馬老師道:「馬老師,我想要一份你們福利院這五年來的捐贈單位名單,你看能不能給我一份?」

馬老師猶豫了一下,說道:「安先生,這個名單按規定我們院裡是不能透露的,可你們一直在幫我們,我相信你也不會拿著這名單做什麼其他的事情,那好吧,我就給你一份。」

安鐵一聽,趕緊道:「那就有勞馬老師了,我會派人去福利院拿的。」

安鐵和瞳瞳辭別的馬老師之後,瞳瞳還想進去看看小海,安鐵憂慮地看了一眼這一天經受了不少事情的瞳瞳,道:「丫頭,還是別進去了,你不是要帶小海去海上坐船嘛,到時候我們再好好陪陪他。」

瞳瞳站在病房門口頓了一下,道:「嗯,也好。」

安鐵也往病房門口看了一眼,然後帶著瞳瞳離開了醫院。

二人從醫院出來之後,瞳瞳問安鐵:「叔叔,你回公司吧,我去畫廊看看還有什麼事,要是沒事我就去你們公司找你。」

安鐵看瞳瞳神思恍惚,道:「還是我陪你一起回畫廊吧,要是你那邊沒事的話,我們就回家。」

瞳瞳沒有堅持,看了一眼安鐵的臉,想起什麼似的,道:「叔叔,你臉上是不是該拆線了?」

安鐵這才想起今天確實應該拆線了,於是,兩人又返回醫院,去外科掛了個門診。

安鐵與瞳瞳一起去找醫生的時候,發現外科門診的門口有不少小孩和孩子的家長,人還挺多,安鐵和瞳瞳在門口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把自己掛的號交給護士,等著裡面的醫生叫號。

看著幾個有外傷的孩子哭哭啼啼地進進出出,安鐵這才意識到,這裡是家兒童醫院,心裡暗道,這拆線的地方選的,還找了一家兒童醫院,想起自己小時候家裡窮,又在農村,連兒童醫院的門都沒進過。

這時,瞳瞳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扭頭對安鐵笑了一下,道:「叔叔,你跟小朋友成病友了,呵呵。」

安鐵看著瞳瞳笑了,心裡也也馬上變得輕鬆了一些,笑道:「享受小朋友的待遇也不錯,嘿嘿。」

安鐵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小護士站在門口,高聲叫道:「安鐵小朋友在嗎?」

小護士這句安鐵小朋友和把安鐵和瞳瞳都給鎮住了,二人愣愣地坐在那反應了半天,瞳瞳忽地忍住笑意看了一眼安鐵,把安鐵搞得站起來也不是。

就在這時,就聽那小護士又叫了一遍:「這裡沒有安鐵小朋友嗎?」

安鐵硬著頭皮站起身,伸出一個胳膊,道:「護士小姐,我是安鐵,不是小朋友了!」

那個小護士見到她嘴裡的小朋友成一個年輕男人,臉忽地一紅,很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以為都是小孩呢,安先生,到你了。」

這時瞳瞳站在安鐵身邊已經憋得臉都有點紅了,促狹地看看安鐵,把頭扭頭一邊偷偷地笑了起來。

安鐵嘿嘿笑著擺擺手,道:「沒事!沒事!」

安鐵進去拆了臉上的線之後,頓時覺得這臉上輕鬆不少,看來還是自己身上自帶的零件好,多幾條線在裡面就是他**不舒服。

上了出租車,安鐵摸摸自己終於重見天日的臉,扭頭對瞳瞳道:「丫頭,我這臉是不是挺難看的現在?」

瞳瞳看看安鐵,眼裡一點異樣也沒有,說道:「沒有啊,跟以前沒什麼區別,不過,叔叔,這刀劃得真深,當初得多疼啊。 」說著,瞳瞳伸手在安鐵那道疤的邊緣摸了一下,皺著眉頭,似乎在想像這道傷當初給安鐵帶來的痛苦。

安鐵感覺到瞳瞳帶著涼意的指尖滑過自己的皮膚,由於這幾天那地方一直被纏著紗布,現在被瞳瞳這麼一摸,搞安鐵得極為敏感。

安鐵歪著臉看著瞳瞳笑了一下,道:「都好了,就怕丫頭不適應我這帶著刀疤的臉。」

瞳瞳一聽安鐵這麼說,沉默了一下,然後眼神複雜地看看安鐵,說道:「叔叔,都怪他們,這一家人太邪惡了。」

安鐵看著瞳瞳憤恨的樣子,心裡的感覺非常複雜,這件事,安鐵自然不能完全相信不是瞳瞳外婆做的,但根據今天得知的三個老人之間的微妙關係來看,以及越來越複雜的人事逐漸浮出水面,這事現在做判斷恐怕很難。

「丫頭,不是我替你外婆說話,我曾親自問過她,她說這事並不是她做的。」

安鐵對瞳瞳說了這麼一句。

瞳瞳執拗地動了一下嘴唇,道:「一定是,叔叔,她說的話我們不能信,你不要忘了,五年前,他們是怎麼害我們的,我不會原諒他們。」

安鐵憂心忡忡地看著瞳瞳,知道瞳瞳的外公和外婆對瞳瞳的傷害的確是太深,以至於瞳瞳現在一有不好的事情,就驚弓之鳥一般推到她外公外婆身上,便不打算在繼續說這件事,等瞳瞳情緒冷靜一點再跟瞳瞳說說自己心裡的懷疑。

到了畫廊之後,安鐵和瞳瞳回到瞳瞳的那間辦公室,瞳瞳給夏經理打了一個電話,打算跟夏經理談一會畫廊的事務,安鐵則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一邊抽煙一邊想事情。

這時,屋子裡很安靜,只有瞳瞳在和夏經理低聲交談的聲音,安鐵雖沒仔細聽,可聽到二人似乎在談慈善基金的事情,看來瞳瞳對於孤兒院重建的事情在心裡已經早做盤算。

安鐵抽煙抽了一半,扭頭看看這個辦公室對著畫廊一個小中心花園的落地窗,以往通常是來得匆忙,沒有仔細觀察過那個小花園,今天一看這個小花園裡面的景色還真是別緻。

這個小花園面積不是很大,裡面卻擺了許多雕塑,那些雕塑全是純白色系的,是國外很古典那種風格,有天使,有美人魚,有思想者,琳娘滿目,雖然按照個頭來說氣勢不是很渾厚,卻也透露出一種濃烈的藝術氛圍。

再加上這雕塑旁邊還有一些修剪得很藝術的植物,搞得這裡像是個主題公園。

安鐵正看得出神時,沒留意瞳瞳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瞳瞳說:「叔叔,這個小花園是老師親手弄的。」

安鐵一聽,扭頭看了瞳瞳一眼,心裡暗暗驚訝,老太太不是很少來濱城嗎?這裡居然是她親手弄的?

還沒容安鐵多想,安鐵就聽到辦公室的房門響了一下,接著,瞳瞳的老師揚子從屏風後面走了進來。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7 09:38
第二部 第四百四十一章

瞳瞳是背對著門口站著的,所以揚子進來的時候瞳瞳並沒有察覺,安鐵看到揚子對自己溫地笑著點了一下頭,就徑直走了過來,安鐵連忙給瞳瞳使了一個眼色。

這時,瞳瞳扭頭也看到了揚子,站在那頓了一下,揚子突然到來,瞳瞳肯定又想起了揚子是籐田左香的事情,臉上似乎因為剛才議論老師而頗不自在。

但很快,瞳瞳就反映了過來,招呼揚子坐下,然後和安鐵一起坐到沙發上,對揚子說:「老師,剛才我還跟叔叔說起您呢,叔叔覺得您親自弄的那個小花園很美。」

揚子坐的是那張單人沙發,胳膊很隨意地放在沙發扶手上,溫和地對安鐵笑著說道:「安先生應該對藝術也很感興趣吧,我聽說你們公司的藝術展馬上就要開始了,對嗎?」

揚子今天倒是沒披著披肩,穿著一件青色的長袖襯衫,襯衫的肩部微微隆起,看起來很古典,有點類似於現在很流行的宮廷復古裝,再加上老太太齊耳的銀白色頭髮,和臉上溫和的笑容,安鐵算是明白唐逸卿為何對這個所謂的小香如此念念不忘了。

想想這個揚子這麼大歲數尚且如此,年輕時候那又是何等風采,不過話又說回來,瞳瞳的外婆貌似比這個揚子年輕,從那道刀疤和性情看,又屬於另一種風格的美人,這個唐逸卿還真是艷福匪淺。

安鐵聽揚子提起自己的那藝術展,說道:「是啊,您老人家在藝術界德高望重,一直想邀請您,又怕您沒有時間。」

安鐵與揚子說話的時候,瞳瞳在那一直看著揚子,彷彿在重新打量揚子是否也會像她外婆說的別有用心,但瞳瞳又不僅僅是單純的懷疑,相信瞳瞳與揚子相處了五年,其中的複雜情愫無法用語言形容,如果揚子也顛覆了她在瞳瞳心中的位置,瞳瞳一定比她的外婆對她所做的一切更加感到難受。

瞳瞳與外婆雖然在貴州有過一段日子的接觸,但實則對自己外婆並不是很瞭解,再加上,瞳瞳的外婆在性情上肯定不如揚子隨和,在瞳瞳心裡,這個對瞳瞳有知遇之恩和五年的養育之恩的老師位置自然會更重一些。

揚子溫和地看了一眼坐在那悶頭不語的瞳瞳,目光閃了一下,然後對安鐵道:「什麼德高望重,我老了,還是讓瞳瞳去你那個藝術展上給你做嘉賓吧,瞳瞳的藝術地位是我有意低調處理,加上瞳瞳的性格沉靜,那現在也是蜚聲海內外的最年輕的藝術家了,如果你們藝術展操作得當,她引起的轟動效果可能比我這個老太太更好。再過十年,瞳瞳在藝術上的造詣肯定會超過我的,瞳瞳的藝術天分十分罕見,至今在我的認知範圍裡,尚無一個年輕一輩超越她的,只是,可惜的是,瞳瞳對藝術的追求似乎不是太熱衷……這是各人的人生追求,也強求不得。」

說著,老太太頓了一下,有些自豪地看了瞳瞳一眼,繼續道:「不過,我倒是可以去看看,安先生的一些想法很不錯,我相信你策劃的活動也不會讓人失望。」

安鐵連忙道:「哪裡哪裡,您這是過獎了,您能過去我已經感到很榮幸了。」

這時,瞳瞳也對揚子笑道:「老師,您對我評價太高了,我怎麼能跟您相比呀。」

揚子往沙發上慵懶地靠了一下,目光柔和地掃過安鐵和瞳瞳,然後若有所思地看著瞳瞳穿的那身衣服,沉吟道:「瞳瞳,我聽小影說,你們今天遇到了一點麻煩?」

揚子慢悠悠地問了這麼一句,安鐵和瞳瞳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然後瞳瞳坐直了身體,望著慵懶地坐在沙發上揚子,猶豫著說道:「嗯,老師,您是叫籐田左香嗎?」

瞳瞳問出這句話,像是鬆了一大口氣似的,但卻沒放鬆下來,有些緊張地盯著老太太的臉。

揚子被瞳瞳這麼一問,眼神立刻變得迷茫起來,放在扶手上的胳膊緩緩交疊到腿上,目光悠遠地望著那個小花園裡的美人魚雕塑出神了好一會,才歎息似的說:「籐田左香,好久沒人說出這個名字了,我以為我都快淡忘了。」

瞳瞳一聽,往前探了一下身子,又問了一遍道:「老師,這真的是你的名字?」

揚子閉了一下眼睛,點點頭,像是一提起這個名字就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樣,臉上顯得很疲憊,也很無奈。

瞳瞳見揚子承認了她叫籐田左香,臉上迅速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微微低垂著頭,一時間都不知道再問揚子什麼好,放在沙發邊側的手抓了一下沙發上的布套,目光游移著看著腳下的地毯。

揚子看了看安鐵和瞳瞳的反映,嘴角動了動,然後繼續說道:「相信你們也有耳聞,籐田家族在日本的種種,這些我也不瞞你們,我就是籐田株式會社社長唯一的女兒,我父親去世之後,我就成了籐田家族的第十八位社長,但很快,我就厭倦了那樣生活,醉心畫畫和雕塑,還有做公益事業,使得現在籐田家族宛若一盤散沙,再也不復當初那般興盛了。不過,這也是由於我不想在黑道生意上過分執著的結果,畢竟我的願望還是想做慈善和藝術方面的事情,雖然說在日本的黑道是合法的,也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可我並不這麼認為。」

說到這裡,揚子的神色多了幾分黯然,但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悔恨之意,看來揚子還是個挺自我的人,根本不在乎所謂的責任與義務,還有那個籐田家族對她帶來的影響。

這個時候,安鐵和瞳瞳坐在那靜靜地聽著,揚子的語速很慢,有些詞語還咬字咬得很生硬,但揚子對中文的理解和表達能力卻很強,說話還有點文縐縐的,安鐵心裡暗想,不知道是不是受瞳瞳外公的影響。

揚子頓了一下之後,又繼續道:「瞳瞳,今天我跟你說這些,並不是想解釋什麼,因為我從來未曾瞞你,我和你這個孩子算是很有,緣分,對,中國人講究緣分,我們就是那個微妙的東西促使我遇到了你,我已經老了,不管是籐田家族也好,花會也好,遲早都是你要做的事情,你是個好孩子,我也放心把一切都交給你。孩子,我知道你並不是注重名利的人,這一點很好,可是,籐田家族和花會就是慈善基金全部來源,要想做好慈善事業,錢是個很大的問題,你只要把花會和籐田家族打理好,就可以放手在世界各地做慈善,幫助那些你認為需要幫助的人,你能答應我做籐田家族第十九任社長嗎?」

老太太說完之後,鄭重地看著瞳瞳,瞳瞳猛地抬起頭,神色複雜地看著揚子,放在身側的手移到腿上,又滑下去,非常不安的樣子,眉頭也皺成了一團。

安鐵現在的心情也跟瞳瞳一樣,揚子最終還是想讓瞳瞳接她的班,一個花會就這麼危險重重,安鐵至今仍對畫廊開幕那天瞳瞳遇襲的事情歷歷在目,如今,再加上日本的黑社會機構籐田家族,這是絕對不能讓瞳瞳沾的,何況瞳瞳還是個中國人,無法想像瞳瞳手底下有個日本的黑社會組織會是什麼樣子。

還有,如揚子剛才所說,籐田家族已經是一盤散沙,這種帶有黑性質的機構一盤散沙的情形可不會像普通的商業機構那麼簡單。

一盤散沙的意思就意味著殺戮和爭權奪利會愈演愈烈,揚子究竟在打什麼主意?想害了瞳瞳嗎?

揚子看看安鐵和瞳瞳的表情,神秘地笑了一下,然後又說了一句:「關於這件事,你先好好想想,我會尊重你的意願。你不要擔心籐田家族會給你帶來不好的影響,雖然沒有用心經營它,但對於安的掌握還是一絲一毫也沒放鬆的。而且,我以前讓你在花會鍛煉,其實也有這方面的考慮,你只要把花會這個機構瞭解了,然後掌握它運用它,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我相信你!」

還沒等揚子說完,瞳瞳就開口道:「老師,我件事我以後再考慮吧,你現在身體這麼好,還能做很多事情的,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一下,你和我外公……」

瞳瞳想是對揚子說的籐田家族十分排斥,生生地岔開了老太太的話,引到了唐逸卿的身上。

揚子聽瞳瞳這麼問,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可安鐵還是從揚子的眼裡看到一絲淡淡的怒意,興許還有其它的別的含義。

揚子坐在那沉默了半晌,才把視線轉移到瞳瞳身上,看著瞳瞳期待的眼神,揚子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歎息道:「原本,我以為,我可以忘了過去的一切,看來,有些事情還是無法忘得掉。不錯,我跟你外公年輕的時候相戀過,那時我在美國邂逅了他,我們幾乎環遊了世界,那段日子是我人生當中最快樂的時候。」

揚子的眼睛裡閃爍著夢幻般的光澤,似乎在回憶的過程中,她又變成了跟著唐逸卿滿世界跑的少女一樣,一隻手摩挲著另外一隻手,顯見心情相當激動。

安鐵注意到,揚子的手背上已經有了零星的老年斑,但這並不影響老太太這雙細長而白皙的手的美感,反而有種穿越時間的魔力,使安鐵聽著老太太的話,和看著這雙能創造出震驚世界的藝術之手一時間竟呆了。

接著,老太太望著外面小花園,繼續道:「可是,好景並不長,到了後來,我才知道,逸卿早就跟你外婆訂婚了,他們是表兄妹,從小一起長大,雖然,你外婆比你外公小了二十歲,但你外公的家裡必須堅持要你外公娶她。」

揚子有些滄桑地笑了一下,又道:「你外婆當年也就16歲,比你現在還要小呢,可她那時真不像個十六歲的小女孩,她很冷靜地要我離開你外公,說我是個惡毒的第三者,呵呵。唉,你外公生性軟弱,最終還是跟你外婆結婚了,而我,從那以後便離開了他們的視線,再也沒見過他們。」

揚子聲情並茂地的描述了他們三個人之間的三角關係,雖然沒有說太多的細節,但能聽得出其中紛亂的糾纏與一份跨越了大半個世紀的失落。

瞳瞳聽完之後,扭頭看了一眼安鐵,然後往揚子那邊挪動了一下身體,胳膊重新放在沙發扶手上,輕聲說道:「老師,這麼說,是我外婆拆散了你們,對嗎?」
07131002 發表於 2009-11-27 09:39
第二部 第四百四十二章

揚子聽了瞳瞳的話,看了一眼瞳瞳,然後挪動了一下身子,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坐姿,然後才道:「其實跟你外婆倒是沒多大關係,說到底還是你外公不夠堅持,或者,他根本就不想為我堅持。」

安鐵看著揚子坐在沙發上一臉落寞,看起來蕭索而又孤獨。

瞳瞳看看揚子,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然後對揚子道:「老師,你這麼多年一直孤孤單單地一個人,難道你心裡不怨我外公嗎?」

揚子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感情上的事情根本就說不清楚,以前我倒是對你外公有些怨恨可到了同在,我們年紀都這麼大,那些感情上的事情也就慢慢淡忘了,我也希望他們能夠放下過去的事情,好好的在一起生活,說起你外婆來,我記得她當時是一個脾氣很不好的小姑娘,不知道現在她變了沒有。」

說著,揚子盯著瞳瞳臉看了看,然後笑吟吟地說道:「孩子。我也略有耳聞你和你外婆的一些事情,你也不必太過執著。」

安鐵在一旁一直觀察著揚子的動作和表情,發現揚子說的每一句話,給人的每個感覺都完美得無可挑剔,這時,安鐵甚至有種錯覺,好像這個揚子才是瞳瞳的外婆。

安鐵的心裡卻感覺非常奇怪,什麼時候,這個神秘的藝術家變得如此隨和如此平易近人了,安鐵記得自己五年前想見揚子一面都沒達成,這還是那個古怪的藝術家老太太嗎?

「老師,那你以前知道我是他們的外孫女嗎?」

瞳瞳想了半天,問出了一句很關鍵的話,這也是安鐵憋了半天的疑問。

揚子的神情沒有什麼變化,目光快速地閃動了一下,歎息著說道:「五年前我的確不知道你就是他們的外孫女,可當我知道的時候,我已經把你看成了我的孩子,我的好學生,所以,我覺得這些事情對你說與不說都不是很重要了,有些事只能你自己去發現去解決,饒是如此,我想現在你外婆一定也會怪我。還有,人的一生許多事情一定要解決,親自去解決,否則,你就永遠只會被別人支配。」

聽揚子說完,瞳瞳坐在那沉默了一會之後,看了看揚子,神情頗為複雜。

揚子長舒一口氣,看著安鐵和瞳瞳,又道:「那我就先走了,瞳瞳。安先生,你們以後要多加小心,瞳瞳外婆的脾氣我是有些瞭解的,她畢竟是你們的長輩,凡事應該好商量的,一家人也最好不要傷了和氣。」

揚子說完,站起身,這時,安鐵感覺到屏風後面有個人影晃了一下,接著上官南走了出來,面無表情地看看安鐵和瞳瞳,然後跟著揚子一起離開了辦公室。

安鐵和瞳瞳站在門口的玄關,看著揚子和上官南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安鐵心裡暗道,這個上官南是何時出現在屏風後面的,這個人怎麼跟個幽靈一樣,還能算準揚子要離開的時間,果然很專業啊。

安鐵扭頭再一看瞳瞳,只見瞳瞳站在那裡有些發怔,對於發生的這一切,她似乎還沒有回過味來。不過,安鐵能看得出,瞳瞳現在已經傾向於相信她的老師。

這時,已經是中午了,安鐵和瞳瞳離開畫廊以後,找了一家飯館去吃飯。

點完菜之後,瞳瞳坐在那一邊倒茶一邊在想著什麼,茶水都溢出來了,瞳瞳也沒察覺,還在往茶杯裡繼續倒著。

安鐵連忙接過瞳瞳手裡的茶壺,倒上兩杯茶,然後對瞳瞳道:「丫頭,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瞳瞳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眼神還是有些迷茫,似乎還沒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來似的。

等瞳瞳把茶杯放下,對安鐵道:「我覺得老師挺可憐的,你不知道,以前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就覺得她好像有一段很難忘記的過去,所以她才會那麼孤獨,沒想到,這居然跟我外公外婆有關。」

說著,瞳瞳皺起了眉頭,然後不言不語地坐在那裡也不說話。

這時,安鐵也想起一件事情,記得第一次見到揚子和瞳瞳在一起的時候,是在濱海路的一個海邊,那時候,揚子靜靜地望著大海,瞳瞳在揚子身邊畫畫,寂寞的老人和繪畫中少女,落日餘暉的大海邊構成了一副如夢幻般的畫面。

那時候的揚子,的確也給安鐵一種寂寞而孤獨的感覺,想起來這世上的事情還真是比電影還戲劇化,五年前自己看到揚子和瞳瞳在海邊的時候,哪裡會知道瞳瞳會與這個老太太有著如此深的糾葛,又哪能想到這個老太太居然還是瞳瞳外公的老情人。

奶奶的,這個唐逸卿,老太太和**一把抓,一個個還都對付得挺熨貼的,這老頭實在也是不簡單啊。

安鐵也走了一會神,當回過神時,看瞳瞳還是坐在那裡不言不語,想了想,突然說:「丫頭,你覺得老師真的不怨恨你外公嗎?我好像聽說花會與畫舫一直以來都不是很友善啊。」

安鐵不想瞳瞳盲目地相信哪個,而是看清事態的發展,保持冷靜,目前為止,安然對於這三個高深莫測實力雄厚的老人沒有傾向性,哪一個都不相信。

安鐵這話把瞳瞳搞得一愣,看看安鐵,猶豫了一下,又道:「這個我覺得不能怪老師,老師很善良,可畫舫很邪惡,他們總是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老師對他們不友善是應該的呀。」

瞳瞳說著又頓了一下,繼續補充了一句:「還有,既然老師後來已經知道我是他們的外孫女,那麼老師對畫舫不友善,可能也是在為我著想,叔叔,你覺得呢?」

安鐵拿著茶杯把手懸在半空中皺了一下眉頭,心裡暗道,看來瞳瞳是選擇相信揚子的話了,雖然安鐵也覺得揚子無可挑剔,甚至基於揚子養育了瞳瞳五年的情況下,安鐵也應該非常感激這個揚子才對,可不知為什麼,安鐵還是覺得哪裡似乎不太對勁似的。

這時,服務員已經把飯菜端了上來,安鐵和瞳瞳也就沒繼續剛才的話題。

瞳瞳點的菜都是安鐵平時愛吃的那幾樣,尤其是那個小炒肉,安鐵一看那道菜,食慾就上來了,今天這麼折騰一上午,安鐵感覺體力和心力都被消耗了不少,一聞到這飯菜的香味,腦子裡也就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拿起飯碗,給瞳瞳夾了點青菜,然後自己就開始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安鐵吃了快半碗飯了,一抬頭,看見瞳瞳還心事重重地坐在那,用筷子撥拉著碗裡的米飯粒,一口也沒動彈。

「丫頭,怎麼不吃飯啊?」

瞳瞳抬頭看了一眼安鐵,「哦」了一聲,拿起筷子往嘴裡送了一小口米飯。

「丫頭,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學會這個小炒肉的嗎?」

安鐵故意找了一個話題。

瞳瞳頓了一下,淡淡地笑著說:「當然記得。」

安鐵夾起一口小炒肉放進嘴裡,道:「嗯,對了,你比這些飯店做的好吃多了。」

瞳瞳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看看安鐵,道:「嗯,其實能給你做飯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安鐵開玩笑地呵呵笑道:「為什麼呢?」

瞳瞳抿嘴笑了笑,道:「因為你不挑食啊,做什麼菜都說好吃,而且吃得那麼香,會特別有成就感的。」

「哦,這麼回事,好了,多吃點東西,其他的事情,等吃飽了再說。」

安鐵道。

與瞳瞳吃過飯以後,安鐵本想送瞳瞳回家,可瞳瞳堅持要回畫廊,計劃一下孤兒院的事情,安鐵看著瞳瞳還是有些愁眉不展的樣子,想了想說:「孤兒院的事情也沒那麼急,最近的事情多想想,別太衝動偏執,嗯,孤兒院那事情你不要太勉強,這事我也可以解決,咱們可以一起想辦法解決,知道吧,別一個人自己悄悄發愁啊?」

安鐵伸手揉了一下瞳瞳的肩膀,安慰著說。

瞳瞳回畫廊後,安鐵回到了天道公司,剛一到辦公室,趙燕的電話就追了過來,安鐵接起電話道:「趙燕,你不在辦公室嗎?」

趙燕道:「是啊,我現在在咱們那個藝術展的新聞發佈會現場呢,現在剛到,你什麼時候能到?」

安鐵一聽,一拍腦袋,這個新聞發佈會趙燕已經在電話裡跟自己提了好幾次了,安鐵一直說是自己會親自去,今天被這些事情一鬧,給忘的死死的。

「好,我馬上就過去,張生也在那是吧?」

安鐵說道。

「張生在呢,要跟張生說話嗎?」

趙燕問道。

「不用了,我這就過去,你們先做準備吧。」

說完安鐵掛了電話,把手裡的煙掐滅,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就出了辦公室。

安鐵從車庫裡把車開到馬路上,奔著新聞發佈會舉行的那個酒店就開了過去,這時,安鐵不經意地瞟了一眼後視鏡中的自己,頓了一下,只見自己臉上那道刀疤從顴骨一直到腮幫子,像只蜈蚣一樣趴在臉部的皮膚上,看起來猙獰而可怕,看來,以後膽小的小女孩一看見自己可要躲得遠遠的了。

安鐵自嘲地笑了一下,那道刀疤在臉上繃緊皮膚,傷口還稍微有一些腫,使得安鐵感覺臉上皺皺巴巴的,像是被塗了膠水似的。

安鐵正等一個紅燈,手機又響了起來,安鐵以為是趙燕催自己過去,慢悠悠地接了起來,哪知道電話裡傳來的卻是路中華無比壓抑的聲音。

「大哥,不好了,那晚我們帶回來的小女孩和妓女都失蹤了,看守他們的兄弟都……被殺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07131002

LV:7 大臣

追蹤
  • 24

    主題

  • 7810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