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穿越之紈絝少爺 作者:賊眉鼠眼(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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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bo0702 2009-12-6 21:06: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336393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14:29
第三百五十六章 小別勝新婚



    小了宮門.方錚悻悻抱著兩壇西域番邦講貢的葡萄酒,悔非趕去.

    他心情不太好,原本打算回了京便向胖子辭官,然後輕輕松松帶著老婆家人周游天下,遠離朝堂是非紛爭,簡簡單單過完這一生.

    結果很令人失望,死,胖子居然說話不算數,這讓方錚很生氣,不都說君無戲言嗎?怎麼到我這兒就變大忽悠了呢?最丟臉的是,自己還真的被他忽悠了,,

    想到自己還要繼續在這個令他不喜歡的朝堂里做官兒,方錚就感到郁悶,仰頭望著豔陽高照的天空.不由重重哼了一聲,"死胖子,貌似憨厚,實則奸詐,不是個好東西!"

    敢這樣罵當今皇上的.天下也只有方大少爺一個人有這膽量了,方錚渾然不覺這有什麼不對.在他心里,胖子依舊是那個與他在書院里打打鬧鬧,喜歡屁顛兒屁顛兒跟著他,兩人一起闖禍害人逛窯子的胖子 時隔兩年,二人身份已是高高在上,立于天下人盡皆仰望的頂峰,可二人之間的情誼卻絲毫未變.可謂古往今來君臣相得之典范.

    方錚明白,這一切都建立在他們布衣患難之交的基礎上,可是,世事多變,人欲如壑,若想與胖子一輩子保持這種親似兄弟的關系,二人之間就必須有一個人退出權力的頂峰,這是為了大家好,現在或許一切都很完美,可時日久了,自己難免與胖子在政見上有相悖之處,再加上人的野心是無窮盡的,今日與我情如兄弟者,將來呢?誰敢保證帝王心術成熟後的胖子還是以前那個憨厚的胖子?當他發現有一天給予自己的權柄過重,以至于威脅到他的皇位之時,為了帝位,為了皇權,他會不會狠心殺了自己?幾十年以前的先皇和潘尚書,不也是情如兄弟嗎?結果呢?

    方錚不願曆史重演,而且他根本對當官毫無興趣,有句話叫"距離產生美"這話不僅僅適用于男女之情,也適用于他和胖子的關系.

    遠離朝堂,才是維持他和胖子友誼的唯一方法.

    至于辭官以後無官無權.會不會被人欺負,方錚卻絲毫不擔心,有個當皇帝的鐵哥們,有個公主老婆,就算自己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權力,天下誰敢惹自己?

    這些想法,方錚已經想徽旦透徹,胖子呢?難道他就從未想過嗎?

    方錚苦笑,胖子必然是想過的,他並不像表面上看去那麼簡單,他一直留方錚在朝堂,不肯放他走.其根本原因是,他已看穿了方錚的本性,方錚是個沒有野心的人,對權力爭奪沒有絲毫的興趣.

    拋開二人患難的交情不提.當權者誰不喜歡方錚這樣的本性?一個真心信任,用得順手,卻沒有絲毫野心的臣子,哪個皇帝不喜歡?轉念想想,若自己是皇帝,也不願放這樣的臣子辭官,不用白不用.

    "人善被人騎啊!"方錚騎在馬上,悲憤的發出哀歎.

    "大人"應該是人善被人欺,不是被人騎"策馬跟在他身側的侍衛小心翼翼道.

    "是嗎?被人騎的是什麼?"

    侍衛指了指方錚胯下的馬.

    方錚搖搖頭,頗不贊同.

    人善不但被人欺,也被人騎,比如說長平,她就老喜歡騎在自己身上,嬌喘著用力的蠕動,,

    咳,閨房之樂,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不管是被人欺還是被人騎,方錚總結出一個真理:自毛是個善良的人.

    方錚一馬當先,數百侍衛緊跟其後,出了西宮門便直駛方府.都說近鄉情怯,方錚這回可算體會到滋味兒了,越是離家門近,便越感到胸腔中有一股似要炸開的感覺,巨大的喜悅之中仿佛又帶了幾分莫名的懼意,很奇妙的感覺.

    數百人騎著馬在京城的大街上招搖過市,雜亂的馬蹄聲呼嘯而過,路旁的百姓紛紛避讓一旁.眼含好奇的盯著這群有些囂張的侍衛策馬駛過,然後大家又聚集在路中間,不住仰著脖子張望著方錚等人的背影,人群中議論紛紛.

    "這誰呀?大白天的在街上就這麼騎馬亂闖,京城的衙役們也不說管管"一名百姓不滿的道.他是在路邊擺攤賣咸菜的,群馬駛過,落下不少灰坐在咸菜上,讓他有點憤慨.

    另一名路人仰著脖子看了許久,有些不確定地道:"騎在最前面那人,,好眼熟啊,"

    "是誰?"旁邊的路人紛紛問拜

    "好象是,,太歲

    賣咸菜的笑道:"我只聽過皇宮里住著萬歲,可從沒聽過什麼太歲"

    他不懂,可別人都懂了.

    一名路人驚道:"你說的.莫非是"方太歲?"

    "正是."

    喧囂的大街忽然安靜下來.整整半條街變得鴉雀無聲,氣氛非常詭異.

    寂靜很快被打破,一位買菜的大嬸忽然掉頭就跑,身手那叫一個矯健,大嬸邊跑還邊喊:"大伙兒看牢自己家的妹妹女兒,別再讓她們出門啦!好日子到頭了,方太歲回京了!"

    大街上的眾人回過神來.紛紛沒命的朝自己家跑去,一時間大街上雞飛狗跳,擺攤的,閑逛的.特別是長得稍微俊俏一點的大姑娘小媳婦兒,聽到"太歲"之名.盡皆大驚失色,一陣忙亂之後,大街已空蕩蕩的,原本喧鬧的街面比水洗過還乾淨,,

    賣咸菜的仍舊老神在在的擺著咸菜攤兒.

    "這位兄弟,你干嘛不跑啊?"路

    賣咸菜的淡定的笑了笑:"我就一賣咸菜的,既沒女兒也沒妹妹,我跑什麼?"

    路人跺腳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方太歲是什麼人?你就算挑擔大糞他都得嘗嘗咸淡,你就不怕他把你攤子都搬了?"

    賣咸菜的吃了一驚:"不會這麼狠吧?這位方太歲到底是何方神聖?"

    "你咸菜多少錢一斤?"

    "五文一斤

    "我給你六文,你賣我兩斤,我再好好跟你說道說道"

    "這"行!我初來京城做買賣.就當拜碼頭了"賣咸菜的咬牙切齒,一臉決然.

    "聽著,這位方太歲呀"可是咱京城.不,咱華朝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哎,八文錢三斤怎樣?我家這段日子跟咸菜扛上了!"

    只,,行!"

    方府大門依舊,門據頂上高高懸掛著一塊黑底金字的牌匾,上書四個大字:"忠國公府"

    寬闊的門前廣場上站著兩排兵丁.如今的方府已不是商賈人家,而是朝堂中炙手可熱的官宦門閥,方家唯一的少爺在朝堂中的地位如日中天.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為朝廷屢次立下大功,深受兩代帝王恩寵.如此浩蕩的皇恩,可不是一般官宦人家能比得上的.

    方錚快馬奔到家門前,翻身下馬.飛快的朝門口跑了幾步,還未跨上門口的台階,便見府內走出一大群人來.黑壓壓的一大片,有管家.有雜役,快步走在最前面的,竟是小腹微微隆起的長平.

    見到站在台階下的方錚,長平微微板著的悄臉不由一喜,然後提起裙邊.一路飛快的向方錚跑去.

    方錚見狀大驚失色:"別跑!容兒,你就站在那兒不要動!"

    長平一楞,呆呆的站住了,跟在長平身後的眾人也都停住了腳步,面帶微笑的看著方府內的男女主人久別重逢的場景,沒有驚天動地,沒有轟轟烈烈,但那種淡淡的溫馨,卻更讓人覺得感動莫名.

    長平俏臉上仍然洋溢著欣喜的微笑,眼眶微微泛紅,看得出,在下人面前.她在努力維持著主母的儀容.盡量不讓自己失態.

    隔著數丈,方錚深情的注視著長平.兩個月不見自己的小妻子,她微微胖了一些,俏臉紅潤福態,臉上泛濫著即為人母的慈愛光輝,她比以前更迷人了.目光往下,方錚看到長平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面孕棄著他們愛的結晶,長平雙手捧著小腹.一臉幸福的微笑著.

    長平的身旁,嫣然小綠和鳳姐小心的扶著她,她們也都欣喜的注視著方錚,一邊笑,一邊悄悄拭去眼角喜悅的淚水.

    這是我的家人,我在這個時代全力呵護.竭力保護的家人,她們都在幸福的微笑著,這才是一個男人一生中最大的成就.官居一品又怎樣?爵至王爺又如何?這些虛無的東西,抵得過妻子們淡淡的一笑嗎?

    看到她們,方錚的心底不由浮上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動,他深情的看著長平.深情的看著嫣然小綠,深情的看著府里每一個熟悉的下人,半晌.他伸出雙手,用一種深情到肉麻的聲音大聲道:"宿兒!你大著肚子不方便,就站在那兒不要動!讓我飛奔過來,我跑得比較快  "

    然後,眾目睽睽之下,方錚慢鏡頭奔跑.跑得很帥,很深情"

    再餐後,

    "嘔"眾人互相扶著肩膀,吐了一地,接著大伙兒互相抱在一起取暖,每個人都在不停的打著冷顫,,

    方錚眾妻的俏臉飛速變幻,由微笑,到發呆,最後鐵青,

    進了家門,在眾人的簇擁下,方錚先入內院拜見了多日未見的父母,方家二老很高興,方老爺欣喜的看著方錚,不時哈哈大笑,老懷堪慰.江南平亂的事,方家二老已聽長平說過,當時自是為方錚捏了把冷汗.好在兒子安然無恙回來,二老心中怎能不暢快?

    方夫人眉目含喜,不停的在方錚身上左捏一把,右掐一把,仔細核對.終于確認兒子身上沒少任何東西後.方夫人手一揮,擺宴!闔府上下,不分貴賤,全部上桌大吃大喝,慶祝方家少爺平安回府.

    酒宴吃到月兒初上才告終,方錚打著酒嗝回了小院,推開柳木門,長平正坐在房內與嫣然聊天,嫣然文靜的坐在長平身旁,不時看看她隆起的小腹,美目中掠過幾分羨慕和期望,然後她又微微垂下頭,仿佛想到什麼羞人的事情,俏臉很快變的嫣紅,在搖曳的燭光下,更添了幾分嫵媚之色.

    方錚推門進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望著如花似玉,欲語還休的兩位老婆,方錚嘿嘿笑了起來,笑容很放蕩.

    二女見方錚進來,急忙站起身,一左一右攙著方錚,嫣然體貼的給方錚沏了一杯濃茶,雙手遞給了方錚,然後朝著他微微一笑,目光滿是化不開的思念和濃情.

    方錚坐在床沿,然後一邊一個摟住了她們,笑道:"老婆們,倆月不見.想我了沒?想我就親我一下,不想我就親我兩下

    長平噗嗤一笑,然後恨恨的點了點方錚的腦袋,嗔道:"你還好意思說!下江南這麼些日子,也不說給家里捎個口信回來,泰王謀反之時.你可知道我們在卓城里聽說後多擔心嗎?那些日子全家人愁得吃不下飯,生怕你,

    長平說著忽然住了嘴,神色頗有些驚懼.

    嫣然在旁默默點了點頭.美目眨了兩下,晶瑩的淚珠兒滑落臉龐.

    方錚輕輕給嫣然拭了淚.然後笑道:"你們的老公我是什麼角色.別人不知道,莫非你們還不知道麼?論打仗,我當然差了點兒火候,可論逃跑嘛"不謙虛的說.全天下還沒有比我跑得更快的,這得多大本事叭…"

    二女破涕為笑,長平哭笑不得道:"你"你竟然把逃跑當成了本事,天呐!這些上怎會有你這種人?"

    隨即長平忽然伸出纖手,一把揪住方錚的耳朵,凶巴巴的道:"說!你在江南是不是認識別的狐狸精了?不然為何連封信都沒有?"

    方錚哀哀叫道:"撒手.微手!別老狐狸精狐狸精的叫,多沒禮貌,狐狸精招你惹你了?"

    長平聞言緊張道:"你真認識別的狐狸精了?"

    "沒有!絕對沒有!"方錚一本正經道:"你們知道的,我的生活作風一直很正派.怎會背著老婆跟別的女人勾勾搭搭?這得多大罪過呀"

    長平嬌俏的皺了皺小鼻子.哼道:"我可告訴你,咱們府里的小院內可只有五間房,而且不打算蓋新房了,知道啥意思了吧?"

    五間房,五個老婆,意思很明顯,沒多余的名額了.

    這真是個壞消息……

    方錚試探道:"要不"我私人掏銀子再蓋一間?"

    "砰!"

    "哎呀!"

    "你敢!再娶老娘一把火把這小院給燒了!"

    方錚俊臉一垮,心中哀歎數聲.

    長平的態度如此堅決.韓亦真進門的事兒愈發艱難了,這可如何是好?

    方錚眉頭一皺,計上心頭.

    都說那個方面滿足了的女人總是特別寬容,干脆,今晚我便使一出美男計,把這倆老婆喂飽.然後趁她們意亂情迷之時,趁機把韓亦真進門的事說一說,女人都是感性的動物,沒准她們一滿足就點頭答應了呢,,

    再說了,自己在外兩個月.除了摸了一回韓亦真,就沒沾過女色了,憋了這麼尖,今晚非得與老婆們好好盡興一回,她們好,我更好,順便還能把韓亦真的事兒解決,一舉兩得"

    我真他媽是今天才!方錚忍不住在心底贊歎道.

    "毖兒,嫣然,這麼久不見.你們難道"就不想麼?"方錚擠眉弄眼,表情很淫蕩.

    二女一聽,再看方錚的淫蕩表情,哪能不知他話里的意思?聞言頓時雙雙羞紅了俏臉,低垂著頭坐在床沿,一言不發.

    坐在二女中間,方錚的色手開始不規矩的在她們身上摸索.用低沉性感的聲音道:"我在江南的時候,可是很想你們的,每天晚上我都默默仰頭看著月亮,想你們想得睡不著,想到情動時,忍不住對月嗷叫,用情至深呐"

    軟綿綿的情話一說,二女頓時渾身失了力氣,柔柔的倚在他懷里,閉上美目,俏臉羞紅的任方錚在她們身上摸索,撫慰"

    方錚低笑一聲,輕聲道:"老婆們,都說別勝新婚,今日咱們便重溫一下洞房花燭夜吧

    長平輕輕呻吟道:"啊    夫君,你"你又要我們一起"服侍你麼?"

    "那是當然,你老公我是個精壯的男人"

    "嘻嘻,你和我是新婚,那你和嫣然又怎麼說?莫非也是新

    只,二婚!"

    不知是誰吹熄了房內搖曳的紅燭.滿室的春光被黑暗遮掩,只聽得此起彼伏的嬌喘呻吟,在房內回揚,蕩漾"

    黑暗之中,方錚急切的喘息聲特別清晰.

    "毖兒,你懷著孩子"到底行不行?"

    "沒    沒事禦醫說過.三個月後,房事  房事羌礙       "那我就不客氣了,老婆,接爪!"

    "典呀!你要死啦!"

    "

    ,"

    一夜顛鸞倒鳳,旖旎春光到天明.

    方錚醒來時,長平和嫣然已穿好了衣裳,梳好了妝,見方錚醒了,二女在他臉頰邊分別親了一口.

    經過一夜的滋潤,二女顯得容光煥發,俏臉紅潤,愈發動人.

    "夫君,你網回京,且在家歇息兩日,不用每日上朝了,哎呀.嫣然,來不及了,今兒約了西域的胡子掌櫃談買賣,可別去晚了,收拾好了嗎?快走快走!"

    二女又在方錚頰邊親了一口.然後便匆匆忙忙出門去了.

    方錚眨了眨睡意朦朧的眼睛,然後敲了敲腦袋,喃喃道:"昨兒好象有件什麼事兒要說的,怎麼忘記了?到底是什麼事呢?"

    忽然,方錚猛的一激靈.靠!韓亦真!完了完了!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現在她們滿足的勁頭已過,也不知還會不會同意,,

    手忙腳亂穿好褻褲,方錚沖出房們大喊道:"老婆們,回來!回來

    抽了抽鼻子,方錚顯的很想憤:"回來"我再給你們獻一回身,然後我有正事跟你們叭…"不間斷更新,又要查找資料,整理新書大綱,我每天過得很累,真的.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14:32
第三百五十七章 痛揍言官



    二錄的草原,廣闊訂汙,青草哲夭成線一直延伸引

    成群的牛羊在溫暖的陽光下,悠閑的吃著青草,牧民騎著馬兒,不時揚起手中的鞭子,在半空甩一個響亮的鞭花.然後吹幾聲口哨兒.

    牛皮縫制的氈房外.年邁的老者唱起了蒼涼的牧歌,歌聲蘊涵著淡淡的憂傷和苦難,在粗護蒼茫的草原上,卻顯得那麼的細膩綿長.

    帳篷連著帳篷,遠遠望去,一大片白色的帳篷聚集在一起,就像綠色的絨地撒上了一把晶瑩剔透的珍珠,遠處的草原隱隱傳來如雷聲般低沉的馬蹄聲和吆喝聲.給祥和的草原平添幾分殺伐之氣.大片的帳篷中間,隱隱可見一頂高聳的金色王帳,被周圍的帳篷如眾星拱月般,鑲嵌在正中間.

    草原的盡頭出現一些黑點.然後慢慢近了,卻是一行人騎著馬向王帳奔來

    策馬馳在最前面的,是一名高大般梧的漢子,他頭戴著羊皮氈帽,身穿羊皮長袍,奔馳中,清風拂起氈帽一角,露出他狂野的面龐和他那一雙狠厲如鷹的眸子.此人竟是當初作為談判使者,代表默啜可汗進京與方錚談判的達塔塔.

    達塔塔身旁的快騎上.赫然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乃華朝人打扮,穿著一身破損不堪的盔甲,他身後卻還有個人緊緊抱著他.身後那人眼睛蒙著一塊白布,穿著突厥人常穿的長袍,他的眉目已被白布遮掩,可緊板的俊臉卻露出廢骨銘心的仇恨,此人卻是兵敗揚州伏牛山,後來輾轉進入突厥草原的泰王.

    此刻的泰王神情很灰敗,形貌也頗有些狼狽,他的身後跟著數千人馬,在達塔塔的帶領下.眾人騎馬向王庭大帳飛快奔去.

    到了王庭外圍,眾人勒馬拋鐙,然後泰王摸索著向眾人打了個手勢,眾人于是紛紛席地而坐,靜待泰王命令.泰王則在身旁親兵的攙扶下,慢慢向王帳走去.

    一旁的達塔塔冷眼盯著泰王,雙手環臂,目光中露出輕蔑的神色.泰王走過他身邊時,達塔塔有意無意的輕哼了一聲.

    泰王聽到了,身形頓了頓,隨即臉上露出淡然的笑容,繼續向王帳走去.

    剛走到王帳門口.卻聽得里面傳來"哈哈.一聲豪邁的笑聲,隨即羊皮縫制的門簾掀開,從里面走出一位中等身材的大漢.穿著代表突厥汗王尊貴的金色皮袍,頭上半禿,腦後梳著幾根長短不一的小辮兒,他長著一副粗擴的毛臉.臉上的落腮胡子毛聳聳的從嘴上延伸到鬢邊,略有些肥胖.面相卻是和善憨厚得緊.可眼中不時閃過的如鷹隼般陰沉的目光.顯示出此人並不像表面上看去那麼憨厚.

    "泰王殿下,歡迎你來我遼闊的草原,我們的相逢.是真神在冥冥中的安排.你便是真神賜給我們的禮物,願我們的友情如這草原一般遼闊無邊."

    此人竟能說出一口流利的華語.

    泰王面帶笑容,雙手撫胸,微微向他一躬身,笑道:"謝謝默啜可汗陛下的款待,本王"在下初來貴地,願投可汗帳下.做您忠實的屬下和仆人,以此來感謝可汗您對在下的收容."

    默啜可汗仰天大笑道:"好, "

    連說了幾個"好.字,隨即他臉色微沉,盯著泰王道:"泰王眼睛蒙著白布,可是受了傷?"

    泰王臉上不由抽插了兩下,咬著牙道:"正是受了傷,那方錚陰險卑鄙,決斗之時竟向我灑石灰,在下不察,著了他的道,這雙眼睛"算是廢了".

    原來那日在伏牛山下,方錚情急之時向泰王灑了一把石灰,石灰入眼,泰王當時目不能視,又有追兵殺至,慌亂之中便隨便在路邊的溪中掬水清洗了一下眼睛,可是石灰遇水產生了化學反應,高熱之下,生生灼瞎了泰王的雙眼.

    默啜可汗聞言哈哈一笑道:"你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我們突厥人向來將敵人和朋友分得很清楚,遇到你,我們有甘甜芳醇的馬奶酒,遇到方錚,我們有戰無不勝的勇士,和削鐵如泥的鋼刀".

    泰王喜道:"多謝可汗為在下報仇,在下願為可汗鞍前馬後效勞,為您消滅您最大的敵人骨祿咄,他的牛羊,牧場和子民,全都屬于您,您才是草原上唯一的,偉大的天之驕子,真神保佑您."

    默啜摸了摸胡子,然後放聲大笑,眉目間掩飾不住的喜悅之情,他單手抓著泰王的手腕.興沖沖的向王帳走去.口中道:"泰王年輕老成,乃華朝有名的多智之士,本汗能得你相助.如同雄鷹多長了一雙堅硬的翅膀.如同蒼狼多生了一對鋒銳的利爪,哈哈,本汗很是高興!感謝真神的賜予".

    "方錚此人狡猾奸詐,本汗兩年前派遣使者去華朝京城談判結盟,結果在他手下吃了很大虧,這人就像一只貪婪奸詐的射狼.本汗和骨祿咄的使者都沒占到便宜.反而讓他敲去不少財物,那次談判,得益最大的卻是華朝,此事本汗一直糾結于心,方錚是我們突厥人的敵人!哼,待本汗消滅骨祿咄,然後揮師南下之時,定要將他碎尸萬段,將他的皮肉朵下來喂鷹!"

    泰王高興的撫胸彎腰道:"多謝可汗,在下願聽可汗調遣

    默啜看似和善的小眼睛忽然精光一閃,道:"本汗與骨祿咄之戰,已漸占上風,如今有了你的加入,必然如虎添翼,勢如破竹,消滅骨祿咄之後,本汗打算南下攻打華朝,泰王你"

    泰妾急忙躬身道:"可汗若攻華朝,在下雖不能上陣厮殺,可在下願為可汗竭盡全力謀劃出策

    默啜笑道: "如此甚好,本汗所圖中原者,無非為華朝的金銀珠寶和美女廠二,消掠!後,環是要退回草原的.草原才是我們突厥人"泰王乃華朝皇室貴胄,理應繼承皇位.代我突厥統治華朝百姓,呵呵

    泰王頓了頓,飛快的接道:"多謝可汗厚愛,在下若繼華朝皇位,必尊可汗為父,在下當自稱兒皇帝,年年向可汗進貢稱臣.以示對可汗的尊敬."

    默啜見泰王如此識趣,不由高興得仰天大笑,用力拍了拍泰王的肩膀,道:"好,好.泰王有此心意,本汗很滿意,來來來,給你介紹一位熟人,也是你們華朝人,如今已是本汗帳下一員驍將.你們華朝有句話叫"他鄉遇故知"本汗相信你們的相處一定很愉快."

    說完默啜拍了拍手,厚厚的大帳門簾掀開,一名身材高大,棱角分明的大漢昂然走進.

    "泰王殿下,久違了."進來之人語帶笑意.目光複雜的盯著泰王.

    泰王一楞,雙手伸出.摸索著道:"你是"

    大漢哈哈一笑,道:"本將柴夢山!泰王殿下.可識本將否?"

    泰王吃了一驚:"柴夢山?昔年幽州守將柴夢山?你,你已入了默啜可汗帳下?"

    "如今柴夢山已非幽州守將,站在你面前的,是默啜可汗最忠實的仆人和鷹犬."

    泰王面孔抽插了幾下.隨即笑道:"昔日我與柴將軍各有陣營,往事不必再提.今日我與你同為可汗麾下,還望柴將軍多多照顧."

    柴夢山也笑了:"那是自然,我們的主人默啜可汗是草原上最偉大的汗王,能在可汗帳下效命,是我們的福份,我等自當團結一心,為可汗打下一份震古爍今的功業."

    泰王似乎對"主人"二字很不習慣,神色窒了一下,然後笑道:"柴將軍所言甚是  …"

    默啜在旁哈哈大笑,神色顯得很是欣喜,大手一揮,便命帳外勇士點上篝火,烤上全羊,歡迎泰王歸順.

    天色已黑,草原上篝火點點.如同遍撒在天際的繁星.泛著紅光的羊羔在火架上烤得滋滋冒油,無數的突厥戰士們圍著篝火,大口喝著馬奶酒,啃著肥嫩的羊腿,人群中不時爆出震天的轟笑聲,一個個身材窈窕健美的突厥姑娘們穿著豔麗的衣裳,在篝火旁翩翩起舞,引得戰士們開懷大笑.

    默啜可汗端起酒碗,與泰王和柴夢山共飲了幾杯,然後笑眯眯的看著泰王,道:"本汗與骨祿咄不同,骨祿咄很不喜歡你們華朝人,所以他屢次犯你們華朝疆界,攻陷你們華朝的城池,搶掠之後便放火燒城屠城,本汗對他的做法很不以為然,天下有才之士.但能為本汗所用者,不論其種族國屬.只要肯真心歸順,本汗自待他如兄弟手足,哈哈,說來你也許不信,本汗其實對華朝人還是很有好感的,連本汗的妃子,也是來自你們華朝,只可惜啊!這位美人對本汗無意,死活不肯委身于本汗,否則她便以死抗之,本汗欲殺她,卻又舍不得她那如天仙般的美貌"

    默啜說著神色郁車起來,他放下酒碗,拍了拍手,朝旁邊侍侯的突厥侍女大喝道:"去,把嚴美人給本汗請出來,讓她給本汗的貴客敬上一杯香醇的馬奶酒!"

    侍女慌忙去了,不多時,一名身著突厥貴婦皮袍,頭上戴滿了各種金玉珠寶的婦人款款走了出來,她大約三十來歲年紀,可面貌卻如豆慧少女般稚嫩,眉如弱柳,目如皎月,豐姿綽約,行走間盡顯成熟婦人的雍容之態,只是眉目間隱隱帶著幾分愁意,看起來令人格外憐惜.

    柴夢山在默啜帳下效命,自是早就見過此婦人,饒是如此,每次見到她仍被她那成熟嫵媚的美貌所吸弓,他吞了吞口水,貪婪的目光在她姣好的身軀上下打量,心中暗歎:"難怪她不肯委身,默啜還舍不得殺她,我若是他,也下不了手

    婦人走到默啜身前,淡淡的向他點了點頭,隨即接過侍女遞上來的馬奶酒,用一種冷若冰霜的語氣對泰王道;"歡迎遠來的貴客,未亡人嚴楊氏敬您一杯酒."

    "未芒人?"泰王聞言呆住了,神色掠過幾分驚訝接著馬上恢複如常.

    默啜尷尬的笑了笑,看似不以為意,小小的眼中卻閃過一道厲光.

    方錚回京的第五日,天色剛亮,京城西門被守城的軍士緩緩打開.軍士們抱著長矛,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卻聽到城外傳來一陣馬蹄聲,軍士凝目望去,卻見一輛雙馬並轅的馬車向城門處奔來,馬車裝飾很是豪華奢貴.一看便知不是尋常人家的馬車,而且馬車的兩旁還有近百名身著禁軍侍衛服飾的娘子軍,她們也都騎在馬上,神情冷峻的緊緊護衛在馬車兩側.半步不離.

    馬車入了城門,絲毫未見減速,隨侍的娘子軍們看也不看守城的軍士,徑自往南門大街駛去,如雷的馬蹄聲過後,軍士們抱著長矛互視一眼.

    "這是哪家權貴的馬車呀?真他娘的囂張!"一名軍士恨恨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聲點兒!不要命了?這群姑奶奶咱們可惹不起…"另一名軍士急忙道.

    "她們是什麼人?"

    "她們你都不認識?這可是長平公主殿下身邊的侍衛呀!這群姑奶奶可是在京城橫著走的主兒,你敢在背後議論她們.膽子長綠毛了你"

    軍士聞言嚇得脖子縮了縮.趕緊閉上了嘴.

    娘子軍們護侍著馬車,馬車一直駛到南門大街的方府門前停下.

    方府門前人頭攢動,幾乎所有的下人們都排好了隊,靜靜的二二,了的廣場卜.長平領著小綠和嫣然站在最前面."長平俏臉掠過幾分複雜的意味.

    早有見機得快的丫鬟迎上前去,主動掀開了馬車的珠玉車簾,攙扶著一位小腹微微隆起的婦人下了車,婦人網一露面,便引來方府下人的齊聲驚歎.

    她真漂亮!

    幾乎所有的人在心底暗暗贊歎了一聲.

    只見她穿著一身大紅色的比襟坎肩,鑲著綠色花邊的紅色羅裙隨著微風輕輕擺動,長眉連娟,微銻綿藐,燦如春華.皎如秋月.好一位絕色的美貌女子!

    女子體態略微有些豐腴,下車之後俏目先掃了一圈,最後目光鎖定在離她數丈之遙的長平身上.

    女子楞了一下,然後款款走上前,朝長平笑了笑,然後行了個福禮,嬌聲道:"妹妹月娘,見過姐姐."

    原來此女竟是青龍山上的女匪首羅月娘.

    嘯傲山林,性情粗擴的女土匪,此時見了長平也不由有些忐忑,完全收斂了平日的火爆脾氣,主動向長平施禮.

    長平是方家大婦,是方錚的正室,今日長平站在方府的大門口迎接她.算是給足了她面子.羅月娘也知不可再像平日般肆意妄為,以後言行必須謹慎.

    長平見羅月娘竟主動向自己行禮,她滿意的笑了笑,然後目光不由自主的膘向羅月娘的小腹.見她小腹和自己一樣微微隆起,心中又泛起了幾分酸意.

    長平小鼻子嬌俏的皺了皺,頗不甘願的道:"哼,來了就在府里住下吧,這里以後就是你的夫家啦,你既懷了夫君的骨肉,自是不能再讓你住在山上,我方家的骨血,豈有讓他生在外面的道理?那成何體統?"

    羅月娘一笑,悄聲道:"多謝姐姐派侍衛將妹妹接進京,妹妹感激不盡

    這聲"姐姐"叫得長平心頭一暖,酸溜溜的表情立馬消逝,換上一副如花的笑臉,嬌聲道:"還不是那死鬼,回了京便在我面前唉聲歎氣,哼!我知道他在想什麼,還不就是想把你接進方府,得啦.這回讓他如意了,"哎,你,你的肚子,幾個月啦?"

    "算算日子,應有四個月了."

    "四個月"…跟我差不多,這個花心的混蛋,竟然那麼早就瞞著我,跟你哼!"長平又開始氣得牙癢癢.

    里月娘聞言羞得俏臉通紅.小心的看了一眼長平,見她面色除了有些薄怒之外,倒也沒有別的表情,羅月娘不由輕輕松了口氣.

    若論跟方錚的第一次,那"簡直能讓她羞得無地自容,若被長平知道其實是自己主動推倒的方錚,那長平的反應,

    羅月娘搖搖頭,不敢再想下去.抬起羞紅的俏臉,左右看了看.

    長平似是知道她在找什麼,于是笑道:"你別看啦,他去上早朝了,午時才能回來呢,你進京的事兒他還不知道,待會兒給他個驚喜"走吧,回家,我帶你去拜見公公婆婆."

    "家"多麼溫暖的字眼.羅月娘鬢首微抬.望著方府門據上高高掛著的黑底金字牌匾,上面寫著"忠國公府"四個大字,看著看著,羅月娘的眼圈開始泛紅,這里,從此以後就是我的家了麼?多少年不知"家"是什麼滋味了"…

    皇宮鍾樓的鍾聲敲響,百官身著各色品級的官袍,踱著方步上殿.

    方錚和魏承德走在百官中間,他沒大沒小的勾著魏承德的肩膀,正在低聲與魏老頭兒說著***.

    "哎,你就說說嘛,你到底跟暗香閣的鳳仙姑娘有沒有一眼?咱倆關系誰跟誰呀,告訴我我又不會到處亂說,真小氣!"方錚不滿的道.

    魏老頭氣得胡子直翹.猛翻著白眼.道:"沒有!老夫年邁.哪有精力流連***之所?方大人你可不能亂說,壞老夫的清白."

    "你有個屁的清白!"方錚不屑的嗤笑道:"滿朝上下誰不知道你魏大人年雖老邁.可卻是風流陣里的急先鋒,朝廷發給你的俸祿,一多半都扔進青樓了,弄得家里跟遭了災似的,你若清白,那我豈不是處男了?"

    "你,你  "魏老頭氣得胡子抖了幾下,然後一拂袍袖,惱羞成怒道:,"我懶得跟你說!"

    說完魏承德一扭肩膀.便竄到朝臣隊伍的最前頭去了.

    "哎,你不說沒關系,我今兒晚上就去暗香閣,當面去問問鳳仙姑娘,只方錚跟在後面笑道.

    "你,"你敢!你簡直就是個無賴!"

    皇上未到,朝臣們三三兩兩聚集在金鑒殿里低聲談笑聊天,方錚眼睛一膘,看見靠近門口的那根金龍柱子,眼中不由浮上幾分溫熱之意,多麼熟悉的位置呀,好久沒站在這根柱子旁邊打瞌睡了

    方錚面帶微笑,手中倒提著象牙劣板,一撩官袍便向柱子走去.

    這時一名小黃門輕步走了過來,朝方錚笑了笑,低聲道:"國公爺,皇上有旨.您以後上朝站班,位置可不在這兒啦  "

    方錚一楞,"在哪兒?"

    小黃肋旨了指金殿上朝臣站班的最前列,一個最靠近皇帝龍椅的位置,笑道:"皇恩浩蕩.皇上說了,如今您已貴為國公,官至二品,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站在這個不打眼的地方啦.那兒才是您的個置,"

    方錚舉目望去,見那個個置正是朝臣站班時文官所站的首位,一般只有朝中德高望重的三公或大學士才有資格站在那里的,胖子倒是看重他.將文官里最好的個置留給了他,其中用意不言而喻,由此看來,助世江朝,胖午必會升他的官幾,辦許真是吏部尚書,

    方錚楞了楞,然後飛快搖頭道:"不去,我不站那兒,那個位置我不喜歡,我就喜歡站這里

    說著方錚指了指他以前站班時的老位置.

    站得越前,死得越快,自己二十來歲的年紀便站在文官首位,回頭還不得被那些言官們的唾沫星子給淹死?老子馬上要告老還鄉的人了,犯得著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小黃門神情一呆,怪異的望著方錚.

    見過不識抬舉的,沒見過這麼不識抬舉的.金殿上文官首位,這是多大的恩寵啊,這位國公爺怎的連眼睛都不眨就拒絕了?譜兒也太大了吧,連皇上的話都不聽,這這算不算抗旨?

    小黃門還沒反應過來,方錚已朝那根熟悉的夫柱子走毛

    網走到柱子面前.方錚身形忽然一頓,鳩占鵲巢,那熟悉的老位置上,已有別人站在那兒了.

    方錚皺了皺眉,上下打量了那位官員一眼.見他穿著六品紅色官袍,年約三十多歲,仔細看去.竟是禦史台的言官梁成.

    走過去拍了拍梁成的肩,方錚笑道:"梁大人,麻煩讓讓,這個位置是我的.謝謝."

    梁成愕然抬頭,見是方錚,于是疑惑道:"不對吧方大人,這位置明明是下官的呀,您的位置早就不在這兒了"

    方錚眼睛一瞪:"我喜歡站這兒 管得著嗎你?凡事有個先來後到.這個規矩都不懂?"

    梁成氣得渾身一抖,怒道:"什麼先來後到?朝臣站班都是按品階排的,這才是規矩,你以為是市井潑皮搶地盤呢?"

    言官的品級雖低,可他們膽子都很大,對朝臣甚至是皇帝都有參奏的權力,所以自古言官都是屬于清流一類,自是不懼權貴.哪怕權勢極大的方錚,梁成也毫不含糊.皇帝我都不怕,還怕你這國公嗎?

    方錚卻怒了:"哎.你這人怎麼不講道理?這位置本就是我的,我下江南才幾天呐,就被你占了,現在我回來了.你也該還給我了吧?好說歹說你怎麼就不聽呢?"

    方錚本也沒打算一定要搶這個位置,可一來他確實不想站到那麼顯眼的文官首位.二來朝堂上的言官三番兩次參劾他,他對言官都沒什麼好印象.本來只是一件小事,他卻咽不下這口氣.三天兩頭被你們參也就罷了,老子的位置都被你們搶了,還講不講理?當老子是軟柿子麼?

    粱成氣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我不講道理?我不講道理?大臣站班的個置是吏部排定的,你怎麼不找他們去?你以為我樂意站這兒麼?"

    二人的爭吵很快便引來了朝臣們的注意,紛紛踮起腳尖看熱鬧.

    魏承德暗暗搖了搖頭,這個方錚.到哪兒都能成為焦點.太會惹事兒了.

    魏老頭歎了口氣,舉步便待上前勸拜

    方錚見大臣們都圍過來看熱鬧,他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伸手摟過梁成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道:"哎,你老老實實給我把位置讓出來啊,少跟我廢話,信不信我扁你?"

    梁成見這個國公大人跟市井潑皮一般威脅他,不由勃然大怒,大聲道:"你"你這無賴!只知拍馬逢迎做上高官的佞臣,我要向皇上參你"

    話音未落,方錚抓起手中的象牙劣板,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梁成的腦袋,怒道:"參你個頭啊!你們這幫言官每天吃飽了飯沒事做,就知道參人,今兒告這個金殿上擦鼻涕.明兒告那個禦駕前撓癢癢,都他媽有病怎麼著?占了老子的位置還向皇上參我,你當朝廷是你家開的啊?"

    粱成被敲得腦袋一陣發暈,隨即醒過神來,大怒道:"你"你……本官跟你拼了!"

    說著梁成將官帽往地上一摜,擼起袖子便與方錚扭打起來.

    方錚雖是文官,可好歹也是上過戰場,見過功夫的,自是比梁成的身手強上許多,二人打來打去,身上的官袍都被撕得零零碎碎,形貌很是狼狽,沒過一會兒,方錚竟已占了上風,見梁成體力漸漸不支,方錚提膝在他胯下不輕不重的撞了一下,撞得梁成當場變了臉色,身子一弓,痛苦的彎下腰來.

    這下方錚來勁了,一個掃堂腿將梁成撂倒在地,然後不顧群臣的勸架,方錚上前騎在梁成身上,左一拳右一拳的痛扁起來,嘴里還以一種異常悲憤的口氣大聲道:"叫你搶我位置!叫你沒事參我!叫你罵我佞臣!老子招你惹你了?你們言官咋就這麼看我不順眼?還講不講理了?"

    群臣勸架之余紛紛滿頭黑線,你把人家揍得滿地找牙.還說人家不講理,這些上有你這麼不講理的人麼?

    不過也有不少吃過言官參劾苦頭的大臣表面上勸架,心中卻快意萬分,該打!方大人打得好!這幫沒事閑磕牙的言官早就該揍了.

    痛揍了幾拳出氣以後,方錚這才站起身,環視著表情各異的眾大臣,然後表情異常委屈悲憤的道:"我是一個講道理的人,討厭暴力!非常討厭!"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14:35
第三百五十八章 朝堂交鋒



    這一日的早朝注定不同以往般風平浪靜.

    早朝還沒開始,皇上還沒到金殿,兩位大臣就當殿打了一架,方錚打贏了.

    對武力值相對弱小的方錚來說,能夠單對單不使陰謀詭計不耍猴子偷逃不灑石灰粉,堂堂正正打贏一架,委實不太容易,所以方錚現在很有些得意,站在金殿正中,坦然迎著眾臣或贊或恨的目光,頗有幾分天下無敵,高手寂寞的寥落意味.

    梁成的要害部位被方錚的膝蓋狠狠頂了一下,疼得站不起身,已被人扶回家休養去了.

    方錚此舉卻引發了朝中禦史台十幾名言官禦史的公憤,紛紛叫囂著要參劾方錚,十幾個老大臣非常光棍的將腦袋伸到方錚面前,大聲喊叫著讓他打,除非方錚將朝中所有言官都打死,否則…必不與他甘休.

    方錚被眼前的混亂嚇得後退了幾步,結巴道:"你們"呵呵,你們可真熱情啊"不管是單挑還是找揍,麻煩你們,排隊行麼?"

    不少大臣噗嗤樂出聲來,躲在人群後幸災樂禍的笑,不知是笑方錚還是笑言官.

    言官們卻被方錚這句話激怒了,紛紛擼著袖子上來欲跟方錚拼命,然後又被其他的勸架的大臣拉住.只好一個勁兒的跳腳痛罵,場面愈發混亂.

    正在爭吵不休時,禦史台中承鄭儒分開眾人,滿面怒色走到方錚跟前,鄭儒是朝中言官之首,見他出面,大伙兒紛紛住了嘴,都不言語

    .

    "方大人,今日此舉,你不覺得太過分了麼?"鄭儒盯著方錚,冷冷道.

    方錚笑眯眯的搖頭道:"這話我倒想問問鄭大人,禦史台由你掌管,你手下的言官出言無狀,辱罵大臣,還搶我地盤"咳,搶我站班的位置,鄭大人,你不覺得禦史台做得太過分了麼?"

    鄭儒濃眉一掀,怒聲道:"你可知毆打朝廷命官是什麼罪名?"

    方錚針鋒相對道:"你可知辱聳朝廷命官兼禦封國公是什麼罪

    ?"

    "你,,你鄭儒氣的渾身直哆嗦,深呼吸幾次,兩眼冒著憤怒的火花,緩緩道:"方大人,你不要仗著為朝廷立了幾次小小的功勞,便如此飛揚跋扈,囂張狂妄.我朝以禮孝治國,方大人身居二品,爵至國公,本是位高權重,其言行卻如市井潑皮一般粗魯不文,如何做得百官表率?你于金殿之上毆打大臣,眼中可還有天子?可還有王法"

    "鄭大人,別給我扣這麼大帽子,本官腦袋不大,戴不下,打個嘴巴缺德的言官而已,用得著給我上綱上線嗎?給人扣帽子誰不會呀?你現在雖然面對的是我,可你的屁股卻對著金殿上的龍椅,本官冒昧問一句,如此大不敬,你眼中可有皇上,可有王法?"方錚從容笑道.

    "你,,你鄭儒一驚.想不到方錚竟然如此汙蔑大臣,屁股對著龍椅,這話說出去固然是一件小事,可若傳到皇上耳朵里,卻又不知會變成什麼樣了,人言可畏,不能落人口實.鄭儒聞言急忙將身子轉了半個圈兒,面對著金殿上的龍椅.然後將腦袋盡力向後扭去,試圖用眼神殺死方錚,不過這個動作實在太高難度,以鄭儒六十多歲高齡,做起來委實有些困難,這樣一來,本待正義凜然怒斥方錚,氣勢上不免弱了許多.

    站在一旁觀戰的大臣們見鄭儒如此怪異的姿勢,不由紛紛掩嘴輕笑.

    鄭儒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不得不放棄與方錚爭辯的念頭,狠狠一甩袍袖,怒道:"黃口小兒,老夫懶得與你說!你等著,我們自在皇上面前辨個清楚!"

    方錚不屑的嗤笑一聲,坦然迎著眾言官憤恨的目光,施施然站到了以前的老位置上,懶洋洋的綺著大柱子,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梁成被他揍回家養傷去了.這個熟悉的老位置當然沒人再敢跟他搶.

    至于鄭儒和眾言官說要在皇上面前參他的言語,方錚根本不在乎,他甚至希望言官們的參劾能夠成功.這樣一來胖子礙于朝臣的壓力,也許不得不對他做出處罰,升官兒的事當然就不可能再提了.

    熱鬧看完,群臣紛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多時,手執拂塵的小黃"

    眾臣紛紛整理著自己的衣冠.方錚也下意識伸手撫了撫前襟.結果卻發現自己的官袍已經破破爛爛,變成了一塊一塊的布條,荷斷絲連的掛在自己身上,像個叫花子似的.這是剛才跟梁成單挑後付出的代價.

    方錚看著自己身上的爛布條兒.不由咧了咧嘴,暗自咕噥道:不行,不能便宜了梁成那混蛋,散了朝之後老子得到他府上去,讓他賠我件新的,打架撕衣服,太沒品了,跟娘們兒似的"

    這時胖子在眾多內侍和禁軍士兵的簇擁下,頭戴翼龍冠,身穿金龍袍,昂然走入金鑒殿.

    待他在龍椅上坐定之後,眾臣跪拜,齊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胖子先往自己的左側看了看,見文官站班的第一個位置竟無方錚蹤影,不由一楞,又習慣性往後望去,卻見方錚懶洋洋的跪在以前站班的老位置上,還百無聊賴的打著呵欠.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胖子苦笑了一下,他執意不肯站到百官前列,看來這次方兄辭官的心意很是堅決呀.

    兩手微抬,胖子沉聲道:"眾愛卿

    咦方愛卿,你的官服怎麼了為何如此破烈"門

    群臣站起身,聞言紛紛朝方錚看過去.

    方錚一楞,飛快的掃了站在不遠處冷笑的鄭儒一眼,然後當機立斷,踉踉蹌蹌搶出班來,跪在大殿的金磚地板上,未語先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道:"皇上!皇上您要給微臣做主啊!微臣久未上朝,今日一來便被言官梁成毆打,打得微臣哭爹喊娘,大大失了面子,求皇上嚴懲打人凶手

    群臣聞言大愕,而以鄭儒為首的言官卻勃然大怒,你自己先動手打人 現在居然惡人先告狀,還哭的如此委屈,跟真的被人揍了似的,這些上怎會有如此無恥之徒?

    鄭儒濃眉一掀,便待上前駁斥.誰知坐在龍椅上的胖子卻已大怒,沉聲喝道:"金殿之上,竟然敢毆打朝廷大臣,成何體統!粱成呢?梁成在哪?給聯滾出來!"

    方錚聞言立馬止了哭,見眾人不答話,盡皆瞧著他,方錚撓撓頭,尷尬道:"梁成"咳咳,被我扁回家養傷去了"

    "啊?"胖子傻眼了:"這"到底是誰揍誰呀?"

    "呃"網開始是他揍我.後來我自衛還擊,然後我們便打成一片,最後

    "最後怎樣?"

    方錚忘形的挺了挺胸,得意道:"最後我贏了,他回家療傷去了

    眾人:

    "哼!一派胡言!"鄭儒狠狠一甩袍袖,怒道:"皇上 方錚于金殿之上毆打梁成,此乃有目共睹之事.各位大人都看見了,現在他卻惡人先告狀,反而汙蔑說梁成先打他.方錚,你當我們都是瞎子麼?"

    方錚哼道:"什麼所我毆打梁成?他沒打我麼?別把他說得跟小可憐似的,他罵我奸臣佞臣的時候,你們怎麼沒幫著我說話?這公平麼?"

    鄭儒怒道:"你若不與他爭搶站班的位置,他怎會罵你?你這是尋釁鬧事!"

    "那本就是我的位置,怎麼爭不得?你們禦史台就這麼霸道,搶了我的地盤還說不得,打不得了?"

    "你

    "好了!夠了!"胖子狠狠拍了拍龍椅的扶手,站起身來,不滿的看了二人一眼,沉聲道:"這是金殿.是議論國家大事的地方,不是市井民居,盡圍著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嘴皮子,你們不覺得太失體緩了麼?"

    二人這才悻悻住了嘴.

    胖子掃了方錚,眼,清咳一聲,道:"鑒于方錚與禦史台言官梁成金殿斗毆,雙方皆有錯處,聯決定.罰二人俸祿半年,方錚,散朝之後到禦書房來,聯要狠狠責罵于你

    群臣聞言心中頓時有了數.皇上這話看似誰都不偏袒,各打五十大板,可實際上卻是幫著方錚在說話.明明是方錚先動手打人,在皇上嘴里卻變成了"斗毆"這"毆打"和"斗毆"可是有著本質區別的,輕飄飄的各罰半年俸祿便算了事.誰不知道方錚家中乃華朝首富,在乎這半年俸祿麼?至于散朝後宣方錚到禦書房,狠狠責罵云云,這話更是扯淡!你們同窗患難之交,會舍的罵他?關上門你愛怎麼說都成.

    禦史台各言官盡管心中不服.可皇上這番話卻也挑不出錯處,只得紛紛道:"皇上聖明."

    至此,方錚毆打梁成之事算是徹底揭過去了,不過眾臣都明白,從此以後,方錚與禦史台言官們的梁子.今日也算是結深了.

    小黃門輕甩浮塵,上前一步尖聲道:"有本早奏,無本退朝"

    眾臣還在消化方錚打人一事.暗自琢磨著皇上對方錚的恩寵程度,于是百多人的金殿之上,一時竟無一人出聲奏本.

    胖子見眾人沉默,于是笑道:"既然眾愛卿無本可奏,聯倒是有件事想說出來,與眾愛卿商議一下."

    頓了頓,胖子接著道:"眾愛卿想必已知道,泰王在江南謀反,起兵八萬余,欲攻揚州而謀天下,幸得方錚奉旨巡視江南,及時調兵平滅了板亂,盡誅八萬反賊,泰王倉惶北逃,方錚此舉為國立下大功,眾卿商議一下,聯該如何封賞方錚才是?一  嗯,聯意,吏部尚書之位,久懸未置,方錚年雖弱冠.可素來精干多能,吏部尚書嘛,倒是可以"

    話未說完,臣班中一人打斷了胖子的話,大呼道:"皇上!萬萬不可!"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鄭儒站出班來,跪奏道:"皇上!老臣以為,方大人為國立功這不假,可凡事不能只看人的好處,還得看他這人壞處,兩者權衡之下,方能決定是賞是罰."

    胖子不高興的皺起了眉,沉聲道:"鄭愛卿,朝堂之上,群臣自可暢所欲言,可是,你就不能等聯把話說完嗎?你可知無端打斷聯的話,此乃大不敬嗎?"

    鄭儒一顫,急忙道:"老臣無禮,請皇上恕罪,老臣此舉亦是情急失態 皇上,方錚此人,雖手國有功,可吏部尚書一職,卻萬萬不可授予他啊

    眾臣聽得心中有數,這下好.方大人算是徹底得罪言官了,這不,馬上就掐起來了.

    方錚聽到胖子要升自己為吏部尚書,心中本有些著急,生怕自己真當上這狗屁尚書,毀了自己辭官攜美歸隱的美好藍圖,正待出來反對時,鄭儒卻第一個跳了出來,不由令方錚稍稍定下了心.

    看來得罪言官的舉動是萬分明智的,這下不用自川聯訃子的面子.自然有人跳出來把眾事兒給攪和黃了.  "

    方錚心里頓時喜不自勝,開始暗暗佩服起自己的未卜先知起來,早知如此,老子真該把那梁成再狠狠揍一頓,揍得越狠,他們反對老子升官的聲音越高,這事兒就越辦不成.

    "微臣,,頂".

    方錚高興之下,立馬站出班來,毫不猶豫的站在了反對派相同的

    "頂?"眾臣大愕.

    "西域番邦小國的方言;意思是同意."方錚笑眯眯的解釋,然後面色一整,兩手規規矩矩持著象牙荀板,肅然道:"皇上,微臣以為鄭大人的話很有道理,微臣年紀尚輕,德不高望不重,尚無能力掌管六部之首的吏部,請皇上三思!"

    胖子望著金殿下一本正經跪著的方錚,不由歎了口氣,苦笑不已.

    就知道他肯定會拒絕.合著滿朝大臣都不同意,連他自己都不同意,我這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呀,,

    鄭儒剛言,腦袋往後一扭,看著跪在他身後的方錚,冷冷一笑,道:"方大人到有自知之明.老夫倒是白費唇舌了"

    "沒白費,沒白費.您老說得很有道理,嘿嘿,繼續說呀,說說您老的理由,加油!本官看好您喲"方錚嬉皮笑臉道.

    鄭儒哼道:"如此,老夫就不客氣了,"

    方錚無所謂的聳聳肩.死老頭子,你再不客氣無非也就是當著百官的面埋汰我幾句,以此證明我沒資格做吏部尚書,為了老子的辭官大業,今兒我就忍下這口氣又如何?

    鄭儒接著道:"皇上.老臣以為.吏部乃六部之首,位置重要顯赫,非德高望重之臣子所不能擔當,方錚此人年紀太輕,況且德行操守大大有虧于為人臣子之准則.以老臣看來,此人根本沒資格做吏部尚書,甚至連做大臣的資格都沒有"

    方錚和胖子的臉漸漸黑下去了.

    緊緊攥了攥拳頭,方錚咬著牙,怒瞪鄭儒一眼,我忍!

    胖子臉色比方錚更難看.鄭儒這話的意思,莫非是說我任人不明?說我看錯人了?說我是個任人唯親的糊塗皇帝?太放肆了!

    鄭儒頓了頓,繼續道:"方錚下江南平滅了泰王的叛亂此事不假,可據老臣所知,揚州城下一戰,方錚獨自縮在中軍之內,在並面浴血奮戰的,皆是我朝英勇的將士們,此戰雖全殲六萬余反賊,可我龍武軍將士傷亡亦在三萬余人,就算是平叛有功,這功勞也是屬于龍武軍那些英勇將士的,"

    方錚格格咬牙,我再忍!

    胖子坐在龍椅上,袍袖內死死捏著拳頭,我也忍!

    "伏牛山下一戰,雖將反賊全殲,可賊首泰王卻被他逃脫,導致放虎歸山,不知將來哪天泰王又會東山再起,認真說來,伏牛山一戰,方錚不僅無功,反而有過."

    格格咬牙,方錚眼睛變得通紅,老子快忍不住了"

    胖子掃了方錚一眼.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我會當作沒看到的"

    鄭儒仿佛對一前一後兩道極為濃烈的怨念渾然無覺,猶自道:"況且方錚素來為人卑鄙無恥,不但縱兵搶劫江南世家貨物,而且結交匪類,"

    胖子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沉聲道:"鄭愛卿,說話要有憑有據,何謂縱兵搶劫?何謂結交匪類?"

    鄭儒回頭冷冷看了方錚一眼,道:"縱兵搶劫老臣不必多言,皇上到龍武軍中問一問那些跟隨方錚下江南的將士便知,至于結交匪類"哼哼.

    "你哼哼什麼?.胖子不滿道.

    "方錚于去年納了一房妾室,此妾室出身來曆大有問題,老臣使人一打聽,此女名叫羅月娘,乃徐州城外青龍山土匪山寨的匪首,方錚與此女勾搭成奸,竟當上了那土匪寨里的二當家,並領著山上的二百來號土匪公然打家劫舍,為非作歹,老臣試問百官,身為朝廷命官,竟私納出身來曆不清白的女土匪為妾,使我朝堂蒙羞,使我朝綱不整,這樣的人,有資格做吏部尚書嗎?.

    "砰!"

    "啊    誰,誰暗算老夫?"

    眾臣還來不及消化這驚人的消息,卻見鄭儒鐵青著臉,捂著腦袋大聲喝問,手指縫隙間已有鮮血緩緩流出.

    再往下看去,他的腳下,赫然躺著一塊象牙制的勞板.

    情況來得太突然,眾人腦子轉得也不慢,急忙朝當事人方錚看去,卻見方錚仍舊跪在金殿正中,神色茫然的盯著自己空空的雙手,嘴里不住的喃喃道:"咦?我的荀板哪去了?誰偷了我的荀板?剛剛還在手上好好的呀

    胖子反應也不慢,急忙仰頭望著金鑒殿的房頂,嘴里也喃喃道:"這金殿該修緩了,,大白天的竟然掉瓦片,以後再砸著人了怎麼辦?聯很擔憂啊

    群臣滿頭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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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匪公匪婆

廣蔡殿,鄭儒捂著後腦勺儿哀哀呼痛。殷紅的鮮血順巋門防流出,很快染紅了他紫色的官袍,扭過頭見方錚兩手空空,原本在他手上的那塊精緻的象牙荀板現在卻靜靜躺在鄭儒的腳下,鄭儒馬上便明白怎麼回事了,當即一手摀著腦袋。一手微顫顫指著方錚道:“方錚!你,,你竟敢當殿行凶!”

    轉過頭,鄭儒面向胖子。憤慨道:“皇上,您都看見了吧?方錚這可是當著您和文武百官的面行凶,老臣可沒冤枉他!”

    然後他伸出沾滿了血蹟的手,渾身微微發抖,道:“皇上,您看,血,血

    胖子高高坐在龍椅上。嫌惡的皺了皺眉,點頭道:“聯看見了,嗯,果然是血,”

    “來人,速速扶鄭愛卿到太醫院包紮,鄭愛卿乃國之重器,吩咐御醫一定要精心妥善診治。”

    鄭儒一手推開欲上前攙扶的小黃門,大聲道:“皇上,不!老臣不走!老臣就在這裡看著。方錚當殿行凶,請皇上務必嚴懲,以正朝堂風氣綱常”。

    群臣議論紛紛,望向方錚的眼神多了幾分輕視,年輕人果然是年輕人,一言不合就動手,那有半分官場人物的城府心機?金殿之上,哪怕有再深的仇恨,當面總還是笑臉相迎,不到圖窮匕現扳倒政敵的最後時玄,朝堂表面上的一團和氣還是必須要維持的。

    可偏偏這位方大人卻似乎從沒將所謂的官場規矩放在眼裡,朝堂上嬉笑怒罵,大打出手,沒什麼事兒是他不敢干的,這脾氣做官太委屈了,上山當棒老二更有前途,,

    胖子擦了擦汗,看了看面色平靜的方錚,胖子心中不由暗暗嘆息,對鄭儒也開始不滿起來,這老東西越老越糊塗,怎麼罵方錚都沒關係,你幹嘛非得編排人家老婆?他娶何人為妾,關你何事?

    鄭儒渾然不覺身後的方錚正在慢慢凝聚怒氣,猶自大聲嚷嚷:“各位大人,你們都看看,這就是朝廷二品大臣的作為!這就是當朝國公的行徑!老夫老矣,何惜這老邁之軀?可老夫卻見不得朝堂竟然有大臣公然行凶!此舉視國法於何地?視皇威於何地!老臣懇求皇上為老臣做主,嚴懲方錚”。

    這時十幾名御史台言官紛紛跪下,齊聲道:“懇請皇上,嚴懲方錚

    方錚懶洋洋道:“行啦,別嚷嚷啦,一大把年紀,在這金殿上跟潑婦似的,丟不丟人吶你們?要不你們再在地上打幾個滾?落幾滴渾濁的老淚?”

    鄭儒氣道:“方錚。你”你欺人太甚!剛才是不是你用當板砸我?當著滿朝文武,你敢否認嗎? ”

    眾人皆盯著方錚,所有人都知道,但凡​​方錚乾了什麼壞事,肯定第一反應就是耍賴不承認。眾人都想看看,這次方錚又會拿什麼藉口賴混過去。

    這次方錚的反應卻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眼睛一瞪,非常光棍的承

    了。

    “不錯,是我砸的。準頭還不錯,老子手上若有塊板磚的話,一定拍死你個老王八蛋!”

    眾人大愕,紛紛交頭接耳議論不休。

    今兒方大人的表現可有點陌生,以往他不是能賴就賴過去了嗎?為何今日卻如此磊落的承認了?

    鄭儒捂著腦袋,抖抖索索指著方錚怒道:“你方錚,你太放肆了!金殿之上,御駕之前。國法豈能容你如此欺辱朝廷大臣?今日老夫縱是拼上一死,也要與你分出個是非曲直!”

    方錚冷笑道:“你別說得這麼大義凜然,我知道你們言官喜歡要嘴皮子,平日你們怎集說。老子就當放屁,懶得理會,你們到越說越來勁了,老子娶什麼妾婆,莫非還得先問過你們言官才行麼?你們拿自己當根蔥,誰他媽愛拿你們蘸醬呀!”

    鄭儒怒道:“你,,你簡直粗魯不文!谁愿管你娶妻納妾的事?可你娶了個土匪婆子回家。那就不行!你是朝廷二品大員,禦封國公,你代表的是朝廷的臉面,娶個女土匪,不僅僅是你自己的事,這跟朝廷的尊嚴威望相關,此舉必使朝廷淪為天下人的笑柄!你說關不關我們的

    ? ”

    十幾名言官跪在金殿上。大聲附和道:“臣等”附議鄭大人所言,方錚目無國法,言行跋扈,更娶匪類為妾,大傷朝廷臉面,臣請皇上嚴懲! ”

    朝堂之上,眾臣大嘩。除了言官之外,這時更有一些平素看方錚不太順眼的大臣們也走出班來。跪在金殿正中,齊聲請旨嚴懲方錚。

    方錚緩緩掃視金殿中跪滿一地要嚴懲他的大臣,目光冰冷無比,接著方錚忽然站起身,雙手負在身後,然後開始仰天大笑,笑聲在金殿之上迴盪傳揚,令人顫栗恐懼。

    “我方錚出身平民商賈,自是不被你們所容,今日方家人何幸,竟在朝堂金殿之上被千夫所指。為的,僅僅是我娶了個土匪老婆,哈哈,各位大人,你們太看得起我方家人了!”

    鄭儒也站起身,盯著方錚緩緩道:“方大人,老夫不管你什麼出身,可你既然身在朝堂。做了皇上的臣子,所言所行當自省自律,莫給朝廷臉面抹黑才是,你娶土匪為妾,自甘與匪同類,試問天下人將如何看待我們朝廷?如何看待皇上?老夫身為御史中承,對百官甚至是皇上有監督糾察之權,方大人此舉有失官譽,有虧德守,老夫職責所在,不得不站出來參你一本。”

    方錚冷笑道:“鄭大人既然如此關心本官,不如請鄭大人給個建議,本官該如何做才能讓你們御史言官滿意呢?”

    鄭儒道:“你若在這金殿之上,答妄休了你那土匪妾室,老夫等自是無話可說

    “休了她?”方錚忽然怪異的笑了:“鄭大人的意思是說,我若休了她,就可以保住我這高官厚祿,保住這得來不易的富貴,而且你們言官從此舟也不再找我麻煩?”

    鄭儒神色沉靜道:“方大人言重了,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匪首而已。出身不正,來路不剛,大人何苦非要娶她而毀了自隻的清名跑江湖的婦嘻,入多粗魯不堪。以武犯禁,其中能有幾個好的?大人年少位高,風流俊朗,何惜區區一下賤女子?大人又何必為了她而傷了朝廷臉面,得罪了滿朝同僚?。

    方錚聞言笑了,笑得很開心的模樣。就像聽到一今天大的笑話一般,笑容越來越深,笑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最後他前仰後合。開始大笑起來。笑聲嘶啞,竟帶著幾分淒厲的意味。

    坐在龍椅上的胖子心裡咯噔一下,暗道:壞了!

    還沒等胖子站起身打圓場,卻見方錚笑聲一頓,忽然走到一名大臣身前。伸出手笑道:“來,把你手裡的荀板借我使一下

    大臣不明所以,楞楞的將荀板遞給了方錚。

    方錚接過荀板,然後走到鄭儒面前,朝他露出一個萬分和善的微笑,就在眾人和鄭儒都摸不著頭腦時,方錚忽然臉色一變,手中的象牙荀板快若閃電般出手,“砰”的一聲脆響。鄭儒的腦袋被當場開了板,鮮血迸現間,鄭儒慘叫一聲,然後軟軟的到在地上,暈過去了。

    群臣嘩然,大臣們紛紛又驚又懼的盯著方錚,被他狠厲毒辣的出手給驚呆了。而十幾名言官們則又驚又怒,指著方錚半晌說不出話來。

    方錚這一手很重,象牙劣板砸在鄭儒的腦袋上,裂成了數塊白色的碎片。與的上鄭儒的鮮血混在一起,顯得分外嚇人。

    若無其事的拍了拍手,方錚笑瞇瞇的看著十幾名言官,語氣和善道:“還有哪位大人想勸本官休妾的?來,說說嘛,暢所欲言哈,本官心胸寬廣,從善如流,絕不是那種聽不進意見的人,呵呵,”

    方錚說完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兩排白牙,臉上在笑,可盯著言官們的目光卻散發出令人膽顫心驚的寒光,看起來格外癟人。

    言官們本是不懼權貴之人,可不懼權貴是一回事,不代表他們不怕流氓。在權貴面前,他們憑著自認為的一腔正氣,自是敢針鋒相對,寸步不讓。給自己在歷史上留一個好名聲。

    但是在流氓面前,所謂一腔正氣,所謂青史留名,全他媽是扯淡!流氓是不會跟他們講什麼道理的,一言不合便拍你個滿臉花,到時候自己跟誰說理去?恐怕連史官也絕不會在史書上把自己寫得很光彩,躺在地上的鄭儒就是個很好的反面典型。

    言官們怕了,也許他們將來還會參方錚。可現在絕不是參他的好時機,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這位二品大員兼忠國公動了真怒,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還去扮那堅貞不屈的忠臣模樣,不識趣的參劾他,留名青史固然重要,可保住性命更重要,誰會在這位國公爺暴怒的時候去找不自在?那不是缺心眼兒嗎?

    方錚站在金殿正中,負手傲然睥睨群臣。等了半晌也無人出來與他爭辯,方錚不由輕蔑一笑,語氣開始變得暴烈:“老子辛辛苦苦討回家的老婆,捨不得打,捨不得罵小心翼翼把她捧在手心裡,當祖宗一樣侍侯著。為什麼?因為老子喜歡她,愛她!挖心掏肺都值得!你們這幫沒事嚼舌頭的混帳王八蛋,有什麼資格對我老婆唧唧歪歪?言官管天管地,還管老子娶老婆,這麼喜歡管閒事,你們怎麼不去妓院當龜公?媽的!對你們客氣,你們當成是福氣,真以為老子是軟柿子,隨便什麼人都可以來捏兩把?。

    緩緩掃視著訥訥不敢出聲的言官們,方錚哼道:“娶土匪怎麼了?老子還就喜歡土匪!你們看不起土匪。回家去翻翻你們的族譜,沒准你們十八代以前的哪位祖宗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山大王,誰比誰下賤?你們這幫混帳,表面上道貌岸然,肚子裡不知多少男盜女娼的勝腆東西,我老婆雖是土匪,卻比你們乾淨無數倍,你們有什麼資格說她?。

    “你們別拿朝廷的大帽子壓我,我從沒把這些放在眼裡,說白了,老子其實就是個活土匪!匪公娶匪婆,天造的設!今日在這金殿之上,方家人大膽說句話,即算是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我的妻妾仍是我的妻妾。任誰也休想將我們拆散,你們怎麼罵我都無所謂,從今以後,誰再敢對我的家人唧唧歪歪放些評屁,老子活劈了他!不信的話,你們儘管來試試!”。

    方錚一番話擲地鏗鏘,一字一句振聾發聵,在鴉雀無聲的金殿內迴盪,傳揚。久久不息。如誓言般的聲音飄出了宮門,直達九宵

    在群臣畏懼的目光下,方錚坦然面向胖子。漆淡的告了聲罪,無視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鄭儒,揮了揮袍袖,退出了金殿大門。

    胖子望著門外方錚漸漸消失的背影,心中不雷苦笑,這傢伙到是瀟灑,把人打暈了直接拍屁股走人,留下個爛攤子卻要我來收拾,這可真要了命,

    早朝鬧成了這樣,自然無法再繼續下去。胖子揮了揮手,宣布退朝,然後便在內侍和禁軍的簇擁下,回了后宮。

    群臣們被今日這一連串的突發事件鬧得還沒回過神,散朝之後,大夥兒還楞楞的站在金鑑殿裡,悄聲議論著今日之事。

    未過多久,內廷的小黃門傳來旨意,鄭儒年高老邁,不堪朝事重務,聖意裁定,令鄭儒致仕告老,即日回鄉。

    群臣頓時嘩然,眾人表情各異,飛快的在心裡消化著這道令人震驚和深思的旨意。

    至此。方錚與朝中言官之爭終於落下帷幕。方錚完胜。

    方錚離開宮門,還在回府的路集,方府內,長平已領著羅月娘去拜見公公婆婆。

    後院一處幽靜的花廳內,羅月娘懷著忐忑的心情,盈盈上前,以大禮跪拜了方老爺和方夫人。

    二老早得長平的匯報,自是對羅月娘的來歷知之甚詳,見羅月娘挺著大肚子行跪拜禮,方了面容失煮。趕緊伸手扶住了月娘驚道! ”眾位姑娘小娘萬不可如此,你肚裡懷著孩子,怎可再行此大禮?小心傷著孩子

    羅月娘見方夫人說話和善。頓時放下了擔心,輕輕一笑道:“婆婆勿需牽掛,月娘自小練武,身子尚算健碩小小動作,無礙的

    方夫人卻不敢冒險,急忙命丫鬟攙扶著羅月娘和長平二人在側坐下,然後方夫人看看長平,又看看羅月娘,見兩人肚子差不多大。微微一團隆起,方夫人喜上眉稍,笑吟吟的與方老爺交換了個,欣喜的眼神。

    “若說咱家兒子可真能幹。別人都說咱方家一根獨苗,後嗣難繼,可現在一懷就是兩個,老爺,這可是咱方家的大喜事呀,方家從錚兒往下,可算是開枝散葉啦!真是祖宗保結啊!”

    長平與羅月娘聞言,羞得滿臉通紅,不約而同的垂下頭去,半晌無言。

    方老爺撫著長須呵呵笑了幾聲。老臉滿是喜色,連撫須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古人家族觀念重,把添子加孫看成是家族第一等的大事,長平懷了孩子,本就是方家的大喜事,誰知方錚又不聲不響的娶回來一位美妾,而且也懷了方家的孩子,方老爺歡喜得差點老淚縱橫,哪怕讓他今日閉眼,他也可以無愧無憾的去九泉之下見祖宗了。

    “好,好,好!”方老爺連說了幾個好字,除此否沒別的話能夠表達他的喜悅之情了。

    “這位姑娘名叫月娘?”方老爺頓了頓,問道。

    羅月娘趕緊欠身道:“回公公的話,媳婦姓羅,正是叫月娘。”

    方老爺展顏笑道:“方家沒那麼多規矩,你入我方家不必太過拘束,我那混帳兒子你也知道,你覺得他像是個懂規矩的人嗎?。

    羅月娘和長平想起方錚素來沒個正經的跳脫輕佻模樣,禁不住噗嗤一聲,二女同時輕笑起來。

    長平還好,可羅月娘畢竟是初入夫家,見自己在公公婆婆面前竟然笑出了聲,此舉未免有些失態。於是急忙板起俏臉,硬生生忍住了笑容。

    方老爺與夫人對視一眼。苦笑不已,這姑娘網入府。心中諸多顧忌,很放不開呀,將來都是一家人了,如此拘謹,這可怎麼得了?

    “月娘,你既嫁進來,這里便是你以後的家了,你萬萬不可太過拘謹,老夫與你婆婆都是開明之人。小節方面不會在意的,老夫年輕時亦常走南闖北行商,各色人等都見過。自認還是很好說話的,你住的時間長了,自然會知道,呵呵

    羅月娘俏目微微低垂,仍是細聲細氣的應了一聲。

    方老爺搖頭苦笑,見羅月娘有些拘束緊張,便試著找個話題。

    “老夫聽宿兒說,你以前是”呃,靠山吃山的山大王? 。

    羅月娘聞言眼皮一跳,心中頓時惶恐起來。

    無論公公婆婆再開明,土匪這一行總是見不得人的,他們會不會把自己趕出去,從此不准自己與方錚見面?這可怎生是好?

    “回公公的話,月娘”,月娘羅月娘猶豫半晌,終於一咬牙道:“不錯,月娘曾做過打家劫舍的土匪,劫過商家的紅貨,殺過人,月娘無法解釋,女承父業。不得不為爾!可”可我對方錚,卻無半分虛情假意,我對他一直真心以待,此心天地可鑑! ”

    羅月娘說著便悄然落下淚來,有緣無份,莫非今日還未相聚,便要與他離別了麼?從此天各一方。再無夫妻緣份,天意何以如此弄人!

    方家二老本來早已知道月娘身份,方老爺提起,並無半點歧視之心,只是想找個話題打破一下沉默而已,見月娘落淚,方老爺不覺有些無措,連連苦笑道:“哎,好好的,你哭什麼呀?你縱做過土匪又如何?老夫多年行商,什麼人沒見過?不瞞你說,老夫還曾經與土匪結拜過兄弟呢,”

    羅月娘聞言頓時止了哭,抬頭驚異的望著方老爺。

    方老爺捋鬚笑道:“老夫沒騙你,當年老夫走南闖北,有一天親自押著一車貴重貨物,走到一座不知名的山下時,被一群土再圍了,老夫自然不甘心,於是領著幾名鏢師護院與他們鬥了許久,後來那土匪頭子見老夫也算硬氣,便停了手,我與他傾心結交,拜了把子,又在他山上盤桓了幾日,這才下山,說來也巧,那土匪竟跟你一樣,也姓羅,呵樂

    羅月娘一楞,急忙問道:“公公可知他的名諱?”

    “他姓羅名霸,以前在那小山頭上討生活,後來聽說他換了止。頭,無奈老夫卻不知他換到何處。從此與他斷了消息”

    “羅霸?”羅月娘情不自禁站起,滿臉吃驚道:“羅霸正是家父呀”。

    方老爺也吃了一驚:“竟有此事?你”你父親竟是羅霸? ”

    羅月娘這時完全放下了心,聞言動作粗擴的將一條腿踩到了太師椅上,然後一拍大腿,興奮道:“原來公公與家父乃世交,虧我還擔心得要死!大夥兒根本就是同道兒嘛。原來你就是我那老爹常掛在嘴邊的方二哥,哇哈哈哈哈”。

    “啪”。羅月娘狠狠拍了一下太師椅旁邊的紅木桌子,豪情萬丈的喝道:“來人,給老娘上酒!老娘要與二叔一醉方休!”

    眾人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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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湊兩桌麻將

錚回到府甲的時候。仍然怒不可竭。臉煮陰沉得可怕知川的下人見少爺高高興興上朝去,怒氣沖衝回家來,不知少爺今兒在外面受了什麼氣,都不敢問。隻的小心翼翼的侍侯著。

    回到小院,安錚端起茶盞,狠狠灌了一大口,意猶未盡的砸摸嘔摸

    。

    一旁的小五眼色機靈。急忙又給方錚續上一杯茶。

    “喲!”

    方錚狠狠一拍桌子小五嚇得一哆嗦,忙不迭跪倒在地,臉色蒼白道:小的錯了,少爺息怒””方錚慘叫。

    “少爺,您怎麼了?小五嚇壞了。

    哦的手,靠!人倒霉連桌子都跟老子過不去!小五,把這破桌子搬出去,劈了當柴燒! ”方錚愈發生氣。

    “少爺,過這可是今年開春新制的八仙桌,不是破桌子呀川小五覺得很可​​惜。

    “老子發飆不行嗎?老子喜歡把桌子劈了當柴燒,不行嗎?你見過誰發飆還保持理智的?一小五啊,想給府上到馬桶了?”

    小五渾身一激靈:“少爺小的這就去把桌子燒了,一定燒得乾乾淨淨,連渣兒都不剩

    門外有人冷冷嬌哼一聲:“是誰發飆就燒桌子呀?敗家子還沒當

    ? ”

    方錚凝目望去。卻見來人正是長平,長平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款款向他走來。

    小五如蒙大赦。胡亂行了個禮,貓著腰溜出了房門。

    屋內沒人,長平纖指狠狠點了點方錚的腦袋,氣道:“我算看出來了,你真是今天生的敗家子,家裡物事兒你不說愛惜倒罷了,還一門心思琢磨著怎麼毀了它們。宅子被你燒了三套,現在又想燒桌子。莫非你上輩子是個殺人放火的響馬?”

    方錚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良久,他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夫人說的很有道理。莫非我上輩子真是個殺人放火的主兒?哎呀,我最近覺得身上的殺氣越來越重了”

    長平氣得笑了。又狠狠戳了他一指頭。

    “今兒上朝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一回來就見你發這麼大火,”

    一提起這事兒,方錚的怒氣又直衝腦門,聞言狠狠的一拍桌子,怒道:“朝堂上那群***言官御史,專給老子找不自在,沒招他們沒惹他們,他們卻反而找我的茬儿,老子難道看起來這麼好欺負嗎?”

    長平見方錚發怒,急忙追問。

    方錚哼道:“那幫言官真過分,一上朝就搶我地盤;這到罷了。還向你皇兄參劾我,說我結交匪類,娶土匪為妾,傷了朝廷的臉面,”

    什麼叫搶你的盤?你哪有地盤? ”長平很不解。

    “那什麼”我在金殿站班的老位置被一個叫梁成的言官給佔了,這不是搶我地盤是什麼? ”方錚振振有辭道。

    長平滿頭黑線:“你,你也太會胡來了,這,這叫搶地盤?”

    “怎麼不是?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我的位置憑什麼讓別人佔?”

    長平嘆氣道:“那後來呢?”

    方錚得意洋洋道:“後來我跟他單挑,他回家養傷去了”

    長平兩眼發直:“你們”你們這是上早朝嗎?我怎麼覺得像群街頭混混潑皮在聚會呢? ”

    方錚不悅道:“胡說!女人家懂什麼!金殿是多麼莊嚴肅穆的地方,怎會像你說的那樣兒戲?”

    長平哼道:“你還好真思說,整個金殿就你一人最不莊嚴肅穆一言官參劾你什麼?何謂結交匪類?”

    說起這個,方錚愈發火大:“他們告我娶了個土匪做老婆,說什麼有傷朝廷尊嚴和威望。令天下人恥笑,還想逼著我當著金殿內文武大臣的面,當廷休妻,哼!”

    長平也怒了:“這是哪個混蛋說的?老娘帶人揍死他!別人娶妻納妾的,關他屁事!”

    方錚又開始得意了:“那傢伙是御史台中承鄭儒,不用你揍,我已經揍過了,呵呵。很爽。那傢伙跟梁成一樣,雙雙迴家養傷去了

    長平白了他一眼。道:“如此說來,今日上早朝,你便打了兩架?真威風呀

    “忍無可忍才出手的,你知道的,我是一個。愛好和平的人”嗯嗯,若非他黑口白牙的胡說八道,惹到了我的家人,我怎麼會揍他?敬老尊賢還來不及呢

    “你這可算是衝冠一怒為紅顏,為了她你竟敢在金鑑殿上痛揍德高望重的言官之首,若被你那土匪老婆知道了,指不定感動成什麼模樣呢,隻長平臉上帶著酸酸的笑,目光流轉,有意無意的看了看門外。

    “鄭儒六十多歲的老頭兒了,被你這年輕小伙子揍了一頓,他也夠可憐的

    方錚得意的笑:“那是,本老公下到網會走,上到九十九,打遍天下無敵手,”

    正說著話,屋內光線一暗,一道略顯豐腴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美目含著熱淚,激動的望著方錚,目光中除了濃濃的思念,還有無盡的感激,就這樣呆呆的站著。一瞬不瞬的盯著方錚,痴痴的看著他那一生都深深烙在心底的臉龐。久久不能言語。

    方錚如遭雷擊。震驚的看著門口的那道身影,還有她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一時間竟完全呆住了。

    二人就這樣隔著數尺的距離,呆呆的互相對望,屋內變得鴉雀無聲,卻又醞釀著一股久別重逢的喜悅

    長平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方錚,又看了看滿臉淚水仍止不住微笑的羅月娘,不由噗嗤

    “你們倆就打算這麼一直看著?直到天荒地老?”長平的語氣酸酸的,她早上吃了不少楊梅。

    羅月娘急忙不好意思的擦了擦淚,然後便待走進來。

    方錚深情大呼道:“不!月娘,你就站在那裡不要動!讓我向你飛奔過去,我跑得比較快,”

    話音網落,長平氣得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還不停的搖晃:“總是這句,總是這句!再說這麼噁心的話,信不信老娘馬上掐巴死你”

    重逢的喜悅充斥方錚的胸腔,輕輕拉過羅月娘的手,方錚有些愕然道:“你是自己找來的麼?”

    羅月娘搖頭,抬首看了長平一眼,感激的道:“是姐姐派她的侍衛把我接來的,”

    方錚一楞。望著長平的目光充滿了感動,這媳婦兒娶得太值了!如此識大體的正室夫人,前世得敲破多少木魚才求得來呀!

    “寶兒。你”你真是太好了”方錚語氣有些嗚咽。

    長平滿臉溫情,纖手輕輕環上方錚的手臂,柔聲道:“我是方家大婦,豈能如此不識大體?月娘身懷方家的骨肉,怎能讓孩子生在外面,讓你這做爹的為難?”

    方錚抽了抽鼻子,眼淚當場掉了下來:“戀兒。你對我這麼好,我該怎麼報答你才是”

    “瞧你。大男人的,哭個什麼勁兒,丟不丟人?咱們是夫妻,你之所想,即是我之所想,夫妻是一體的呀”

    方錚抽噎道:“宏兒,娶你做老婆是我這輩子乾得最正確的一件事”,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

    這句實在話,比世上任何甜言蜜語都管用。長平當即沉醉在方錚的柔情蜜意中,聞言軟軟的斜靠在方錚肩頭,臉上帶著甜甜的笑,語氣萬分溫柔道:“你在想什麼?”

    “嗚嗚……我在想,家裡應該湊兩桌麻將…”

    “什麼意思?”長平愕然。

    “你看啊”方錚收了哭聲,掰著手指數著:“月娘來了,我的老婆們都聚齊了,加上嫣然小綠,鳳娘,一共是五個人,”

    “那又如何?”長平秀眉蹙起,隱隱覺得這廝沒憋什麼好話。

    方錚頗有幾分痛惜的拍了拍大腿,道:“人少了呀!兩桌麻將都湊不齊!湊兩桌斗地主也行呀

    這下長平和羅月娘都聽明白了,合著這死不要臉的變著法兒提要求,還想往家裡添姐妹呢”

    “砰!”

    “砰!”

    “哇長平和羅月娘非常有默契的同時出手,長平一招“力劈華止。 ”羅月娘一招“黑虎掏心”招式非常毒辣凌厲。

    對方錚的慘叫聲充耳不聞,倆大肚婆互相挽著手,親親熱熱的出門

    。

    “妹妹。我帶你在府里四處看看走走,夫君說了,懷了孩子要經常走動,這樣孩子生下來就會生龍活虎,健碩得緊呢,嗯,順便讓府裡的下人都認識一下你這少夫人

    “多謝姐姐,月娘太感激了”羅月娘的聲音也變得輕輕柔柔,頗有幾分大家閨秀風範。

    臥房內。方錚頂著腦門上一道鮮紅的掌印。悲憤的緊緊攥住了拳頭。

    “亦真妹妹,我不會放棄的!今生一定要磨得這婆娘答應讓你進門!絕不放過韓家一個處*女!”不對,絕不讓你在韓家等成老處

    ”

    又過了五日,蕭懷遠和溫森回京,馮仇刀和韓大石率領龍武軍也回了京城西郊的大營。

    與蕭懷遠一起回京的,還有各大世家的嫡親子弟,蕭懷遠將方錚招撫世家的政策貫徹得很徹底,所有世家子弟在蕭懷遠或威壓或哄騙之下,滿懷欣喜的隨著他進京做官了。

    蕭懷遠進京後,先到吏部交了差使。又請吏部官員安頓好各世家子弟,接著便到了方府,拜訪了方錚,向他仔細匯報了工作。

    蕭懷遠走後,方錚一直懶洋洋的,幹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

    公事目前已經辦完,眼下國泰民安,百廢待興之時,方錚自然也不用操心國事。實際上他也沒那本事處理國事。

    方錚愁的是韓亦真進門的事,看長平的態度,估計是沒戲了,可韓家的閨女不能老這麼待在蘇州等他呀,牛郎織女分別久了,織女也會變成怨女。漸漸變怨婦,怨奶奶”

    小五殷勤的給方錚續上一杯茶,見方錚悶悶不樂的樣子,小五諂媚道:“少爺這麼不開心,莫非關在家裡太悶了?要不要上街走走?”

    方錚兩眼一亮,對呀,本少爺離京多日,京城大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婦們一定很想我了,我得去慰安慰安她們,真懷念以前穿梭於大街巷,兩手四處揩油吃豆腐的美好時光啊”

    穿著一身玄色長衫,手執一把描金像牙折扇,方錚領著小五,二人施施然上街尋找快感去了。

    花市大街仍如以前一樣繁華喧囂,各路行腳的商人小販聚集在路旁,大聲的兜售著自己琳瑯滿目的貨物。街上人影幢幢,絡繹不絕。身材故好的大姑娘小媳婦們來回穿梭,挑選著自己喜歡的東西。

    方錚滿足的嘆了口氣,手中折扇揚起,指著眼前繁華錦簇的大街,對小五欣然道:“國泰民安,百姓豐衣足食,安居樂業,我很欣慰呀”

    小五討好的笑道:“全賴少爺之功,少爺鬥潘逆,平太子,下田,剿泰王泣才使百姓們免遭戰火,得以保今一一,

    方錚樂壞了:“小五呀。你的馬屁拍得少爺我很舒服,不錯不錯,有長過”

    五再接再厲:“少爺既為百姓們做了這麼多實事好事,現在就算上去摸幾個大姑娘小媳婦,那也是她們的福氣,少爺何不恩澤於她們?。

    方錚眉開眼笑道:“說得太正確了!我摸她們,是她們的福氣呀,換個姥姥不親舅子不愛的,求我摸我還懶得摸呢”

    “少爺威武!”

    方錚當下便沒了顧忌,高興的擼了擼袖子,將折扇插到脖子後,一副惡少痞子的模樣,伸出兩隻狼爪,便待擠進人群裡揩油小五在旁興奮不已,也擼起袖子跟在方錚身後。打算撈點湯湯水水,一主一僕開始變身為人狼。

    誰知這時一名路邊的攤販不經意回又。認出了方錚,乍看之下,不由大驚失色,扯著嗓子驚恐大叫了一聲:“方太歲來啦整條街忽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動作都停頓了,緊接著,大夥兒忽然開始驚恐散而逃,“嗖隻的一聲。眨眼間,整條街不論是行商販。還是買東西的百姓,全都跑得無影無踪,原本繁華喧鬧的大街,此時人影全無,只剩一地凌亂的雞毛碎布,晃晃悠悠四處散落,光景”很蕭瑟。

    方錚和五仍保持著兩手呈爪狀,微微前伸的姿勢,連臉上的淫笑都未褪去,只是笑容已經凝固了。

    “這這是什麼意思?”蕭然注視著空蕩蕩的大街,方錚有些悲憤。

    “少爺,姑娘們一定回家摘花去了。摘來花兒獻給您”小五滿頭黑線。使勁打著圓場。

    “你說的,,似乎有點道理,”

    “一定是這樣的,少爺

    一主一僕面不改色的自我安慰。

    轉睛一掃,街邊一家關門上板的商舖台階上,竟還有一人沒跑。

    讓人欣喜的是,這人居然還是位姑娘。

    不過令人沮喪的是,這位姑娘水桶腰,大肥臉,而且還滿臉麻子。

    “你怎麼沒跑?”方錚好奇問道。

    麻臉肥婆嬌羞一笑,又的方錚拋了個媚眼:“我為何要跑?我又不怕你”

    方錚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材,點頭肯定道:“你確實不必怕我”。

    麻臉姑娘垂頭羞澀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勇敢的向方錚一挺胸,一臉決然。

    “不就是被你佔便宜嘛,你佔吧!”

    姑娘又朝方錚拋了個媚眼,嬌羞道:“佔完便宜,記得帶我去你家。從此以後,,人家就是你的人了,”

    “嘔一小五,你來吧,這個我真下不了手”

    小五拼命搖頭,驚恐道:“不,少爺。小五對您忠心耿耿,您不能對小的如此殘忍

    “什麼殘忍?這是福利呢!少爺賞你的。摸完你帶她回去,

    成親”。

    小五打死不從,滿臉悲憤:“不”我不能對不起蘭兒姐,我最愛的人是她

    “不管了,我先閃,你斷後,”

    方錚嗖的一下竄出老遠小五反應也不慢,趕緊跟著方錚,主僕二人眨眼便消失在大街盡頭。

    “少爺網,剛才真是好驚險啊!”跑出三條大街,主僕倆累的直喘粗氣。

    “人心不古,詭異莫測,世上覬覦我們美色的醜女太多,咱們以後得小心提防,誓死保護好咱們的貞操!”方錚也是一臉悸色。

    “嚴爺說的對!”

    “咦?咱們跑到哪裡來了?這是什麼街?竟也如此繁荊”方錚抬頭望去。只見街上人來人往,喧囂之極,比之花市大街不遑多讓。

    “少爺,這是南門大街呀。”

    “走,慰問婦女同胞們去,我看見幾個姿色不錯的”

    啪的一下打開了折扇,方錚以扇遮面,只露出一雙賊眼四下打量。忽然他兩眼一亮,只見一家珠寶首飾店舖內,一名身材婀娜,體態窈窕的美女正背對著他,微微彎腰挑選首飾,那高高翹起的臀部如同一座高聳的山峰,正向他遙遙招手。

    方錚滿臉色笑迎上前去,收起折扇,色手往下,然後非常精準的拍在了美女的臀部上,並且還暗暗揉了一把。

    彈性真好!方錚嘖嘖讚歎。

    “美女,看上什麼了?儘管挑,哥哥買來送你,哥哥我有的是錢,”

    美女被人揩油,羞怒之下急忙回頭,兩人正面相對,盡皆大吃一驚。

    “是你!”

    “你怎麼來了?”

    方錚大驚,急忙否認:“不是我。你認錯人了!”

    美女滿面通紅,不知是氣還是羞。扯著驚慌失措的方錚,冷笑道:“在蘇州城的大街你來這一套,京城依然如故,方錚,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沒救了!”

    “這”是個誤會呀! ”方錚晶瑩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轉,仰天長長嘆息。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14:40
第三百六十一章 亦真進京



    "你怎麼來京城了?"方錚大感愕然.

    怕什麼來什麼,當他還在為娶韓亦真的事情煩惱不已時,韓亦真卻進了京,方錚隱隱覺得,這下家里會熱鬧了,至于自己怎麼個死法……方錚覺得不重要了,反正死定了.

    韓亦真仍如以往般美麗,多日不見,她面容清減了些,目光中多了幾分若有若無的愁意,她穿著一身淡綠色的羅衣,剪裁合身的衣裙將她妙曼的嬌軀包裹起來,又恰到好處的襯映出她窈窕的身材和白皙的肌膚,再加上她那幽怨柔弱的明眸,整個人看起來特別令人心生疼惜,江南女子婉約嬌弱的氣質在她身上一覽無遺.

    韓亦真微微眯起了眼:"你好象不怎麼歡迎我來京城?"  方錚仁驚,忙陪笑道:"哪能呢,我像是那種沒心沒肺沒良心的人麼?你來京城,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韓亦真靜靜看著方錚那熟悉的笑臉,這才十幾日未見,她覺得如同過了一輩子般長久,在蘇州家中度日如年的滋味,她可算是嘗盡了.

    原來這就是兩情相悅麼?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莫名其妙的,韓亦真的眼眶竟慢慢噙滿了淚水,可臉上淡淡的微笑,仍如春風中綻開的花兒一般妍麗明媚.

    方錚慌了,伸手急忙幫她擦去淚水,跺腳道:"你看到我應該高興才是,哭個什麼勁兒呀,你不會是被我的模樣兒嚇哭的吧?我長得有那麼面目可憎麼我?"

    "噗嗤"

    韓亦真帶淚笑出聲來,抽出隨身的絲絹兒,輕輕擦干了淚水,然後沒好氣的白了方錚一眼.哼道:"高興?光天化日之下被你輕薄,我應該高興麼?方錚,你這無恥的登徒子,在京城和在蘇州一個樣子,你就不能干點有出息的事兒嗎?"

    說到這里,剛才被他的色手撫過的臀尖傳來陣陣酥麻.韓亦真緊咬著下唇,俏臉羞成迷人的嫣紅.望向方錚的目光如同蕩漾著微微波光的春水,分外誘人.

    方錚吞了吞口水,多日不見.這妞兒長得越來越水靈了,如此絕色的美女,若在床上與她顛鸞倒鳳,巫山云雨一番,必然別有風情,銷魂之極,,

    方錚一本正經道:"什麼輕薄?你可別亂說,我只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而已,又不是故意的"我在京城可是素有清名,上到朝堂,下到百姓,個個都很敬仰我.崇拜我"

    話音未落,旁邊不知哪位路人認出了方錚,大驚之下,驚恐叫道:"方太歲又來啦    看好各家的閨女呀       只見街上百姓商販如同前世擦皮鞋的見到城管一般,飛快的四散轟然而逃,眨眼間,大街變得空蕩蕩的,分外蕭瑟.

    方錚臉黑如煤:,"

    韓亦真驚異的望著空蕩蕩的大街,然後又看向方錚,隨即嘴角牽出一道迷人的弧線.

    "方太歲?呵呵,你在京城的名聲果然不小啊"

    方錚嘴硬:"享!我從不在意世俗人對我的看法"

    ,"

    夜色涼如水,滿天的繁星襯映著一輪明月,點綴著人間的萬家***.

    秦淮河畔,悠悠的河水連綿,緩緩向北注入長江.

    怪石嚼響的岸邊,一男一女並排坐在一起,目光失神的注視著河水,心中五味雜陳.

    一名仆人遠遠的站著.好奇的打量著少爺和這位不認識的絕色美

    .

    "你不是答應娶我的嗎?什麼時候娶我?"韓亦真幽怨道.

    方錚深深歎氣,他覺得自己現在根本就是一個被二奶催著離婚的可憐男人,這會兒若要有支煙就更能襯托眼前這份深沉了,

    方錚將手指插入濃密的頭發里,滿面痛苦:"你要給我時間,"

    "哼!你就拖吧,哪天把我拖成了老姑婆,我就一輩子不嫁人了,"

    "亦真,我真的需要時間,你知道的,家里的黃臉婆"咳咳,不對,我家夫人還沒松口,她現在懷著孩子"

    這話說起來怎麼這麼別扭?從里到外透著那麼一股子狼心狗肺的味

    "你若不肯娶我,我會恨死你的."韓亦真幽幽道.

    "不!亦真!你不能恨我!你不能因為我如此愛你而恨我,我知道你愛我愛得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我愛你也愛得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只方錚忘情的抓住了她的肩膀,一臉痛苦道.

    韓亦真臉色發青,咬牙道:"方錚,我發現你有時候真的很欠揍!演得很過癮是吧?"

    方錚立馬收起痛苦的表情.干笑道:"我只是想嘗試一下從偶像派到演技派的轉型而已  ,對了.你怎麼會來京城?你一個人來的

    韓亦真似笑非笑的瞧著方錚,道:"還不是你出的那缺德主意,世家子弟入京為官,既能安撫世家.朝廷手中還多了一大批人質,我父親第一個響應你的命令,把我兩位兄長一位弟弟全都送進了京,就等著吏部封官加爵了,父親還在西城買下了一所大宅子,我當然就跟著他們來啦,"

    方錚感動道:"韓老頭"咳,韓世伯有心了,這次下江南,能如此快速有效的安撫世家,韓世伯其中的作幾叫謂關鍵點極,我真心感謝他老人家一一,

    韓亦真哼了哼,道:"你打算如何感謝我父親?"

    方錚想了想,道:"本來各世家子弟都只能封一個爵位的,我上奏皇上,破例給你韓家封三個爵位如何?江南第一世家,又是第一個響應朝廷號召的,封賞縱是重了一些,別人也不會說什麼的,到時候你非家一門三伯爵,說出去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兒,"

    韓亦真白了他一眼,道:"稀罕麼?你封十個伯爵又如何?我父親只有一個要求,你卻不敢答應"

    方錚尷尬的擦汗.

    你老爹的這個要求足可要了我的小命,我若答應了他,你當天嫁給我,第二天就守寡,,

    韓亦真見方錚尷尬.不由噗嗤一笑,忍住心頭羞澀.順勢將鬢首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

    "好了,我剛才逗你的,我知道這件事情急不得,慢慢來就走了,你"你在徐集鎮那樣"輕薄我,你娶不娶我,我都是你的人了"現在我與兄長們一起住在西城,你若有暇,記得來看看我,別讓你的女人每天翹首等你

    方錚被韓亦真一席話說得心頭五味雜陳.

    聰明的女人會說聰明話,寥寥幾句,既拉住了男人心,勾住了男人的魂,還因暫時不能娶她而產生了深深的負疚感,從此對她愈發死心塌地,

    這女人是個妖孽!

    伸手環住韓亦真的纖腰,韓亦真渾身顫抖了一下,隨即又放松下來.安然的依偎在方錚的懷抱里,此刻的秦淮河畔,這對有情人相偎相依,心頭滿是淡淡的溫馨.

    多年以後,我們是否能像現在一樣,靜靜的坐在河邊,一起笑著看細水長流?

    "亦真

    "嗯?"

    "我們來數星星吧."仰望星空,方錚心頭特別甯靜,多少年沒干過這麼純情的事兒了.

    "不要,我來數,你別數,"

    "那我數什麼?"

    "嗯"你比我笨,你數月亮吧"

    方錚:氣

    一個月過去,這個月方錚過得又閑又累.

    閑是因為朝中無甚大事,方錚這個月連早朝都沒去上了.在金鑒殿里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方錚理直氣壯的向胖子請了產假,理由是照顧家里的兩位大肚婆.

    群臣的反應自然又是一陣嘩然,從古至今,頭一回聽到"產假"這麼個說法,而且請假的人居然還是個男人"這位國公爺所言所行果真是引人矚目啊.

    累則是因為方錚每日要陪著家里的兩位大肚婆,端茶遞水送毛巾,下人該干的事兒他一樣沒少干 原因很簡單,懷孕的女人是妖孽,家里有兩個妖孽,脾氣任性.敏感多變就不說了,還特別喜歡看著方錚為自己忙活.

    這到罷了,老婆懷孕了,身為男人,前後侍侯著也是應該.

    可惜的是,方府外面還有一只妖孽,這只妖孽住在西城"

    方錚每天陪完了家里的大肚婆,轉身便匆匆忙忙出府,又去陪那只住在西城的妖孽.日子過得很充實,充實得方錚甚至有點痛恨古代的一夫多妻制了……

    哥曾經也是個專情的男人啊"

    方府的書房內.好不容易清靜下來的方錚,此刻面沉如水,神情凝重的盯著手中的兩份情報.

    這是兩份剛從北方傳回來的情報.

    第一份嚴格說來並不算情報,那是骨祿咄可汗的國師默棘連寫給方錚的一封信.

    信中國師對方錚表示了萬分的歉意,方錚托國師尋找小綠的母親一事,國師表示無能為力.因為將小綠母親擄掠走的同羅部落,早在當年掠走小綠母親後.因見其美貌,部落的首領便直接將她送給了當時還未反叛的可汗弟弟默啜,如今若欲再找回她,以骨祿咄和默棘連的本事,是沒辦法也沒能力了.

    看了這封信,方錚本來還沒怎麼擔心,華朝與兩個突厥汗國都結了盟,既然知道小綠的母親在默啜手里,頂多再派人給默啜送封信,請他把人還回來便走了.

    可看到第二份情報.方錚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這是一份戰報.華朝探子剛剛從突厥草原傳回來的.

    四月初,突厥草原稱汗的默啜忽然聚集了麾下所有部落中能征善戰的勇士,並與骨祿咄邀約,在突厥王庭黑沙城之外,雙方一決生死,由此來決定誰是草原真正的主宰.

    骨祿咄二話不說便答應了,草原游牧民族本來天性直爽豪邁,你說決戰,那我們就決戰好了,根本不疑有它.

    于是雙方各自調集了二十多萬大軍,在黑沙城外拼了個昏天黑地,直殺得日月無光,山河失色,戰場堆尸如山,如同人間地獄般慘烈淒

    .

    誰也沒料到,在這場看似正大光明的決戰背後,還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兩軍屢戰正酣之時.默啜麾下的華朝將軍柴夢山,率二萬多逃亡到草原的華朝士兵,繞過兩軍激戰的正面戰場,從背部向骨祿咄可汗的金頂王帳突然發動了斬前行動.

    斬前行動很成功.

    由于骨祿咄可汗將所有兵力都調往了黑沙城外決戰的戰場,留守王帳的.只有千勇十.叉是在傑險可守的廣袤草原卜所以妝場突紫有任何懸念便結束了.

    這一戰,骨祿咄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代價是他的生命.

    猝不及防之下.骨祿咄被柴夢山所部砍殺,當場斃命.骨祿咄身死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決戰的戰場上,由此導致黑沙城外骨祿咄帳下的將士軍心盡喪.兵敗如山到,如潮水般往東退去 國師默棘連用盡了辦法,也無法阻攔沒有士氣斗志的將士敗退.

    此戰默啜可汗大勝,全殲骨祿咄可汗所部近十萬人,默啜大軍挾大勝之余威,窮追不舍,竟生生搶得了整個突厥草原近四分之三的肥沃草地,還有無數部落首領和牧民的歸順.

    據潛伏存默啜可汗帳下的探子回報,這次斬前行動完成得圓滿之極,毫無瑕疵,而獻上這條計策的人,卻正是剛剛投奔默啜可汗的漏網之魚  泰王.

    骨祿咄身死,國師默棘連率五萬余殘部往東敗退,一直退到靠近華朝幽州的塔山才停住,國不能無主,國師在殘部紮穩腳跟後 當機立斷,將骨祿咄可汗十歲的幼子抬上了汗位,並依靠國師多年來在突厥部落中享有的崇高聲望,繼續與默啜相抗.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骨祿咄一死,這場曆時近三年的草原爭霸之戰,算是漸漸走到了尾聲.

    國師默棘連和新上台的小可汗,根本擋不住默啜的節節進攻,他們目前所做的任何抵抗,無非是為了讓自己多芶延殘喘一眸子罷了.

    書房內,方錚眉頭擰成了一團,手指在光可鑒人的紅木書案上不停的輕輕敲擊.

    骨祿咄一死.他帳下的部落將士奐敗得如此之快,這是方錚所始料未及的.

    當初方錚原本以為挑起這兩兄弟的爭斗,最少也得斗上化八年才見分曉,現在才三年,草原的戰事竟然就快結束了,眼看著默啜馬上便要消滅默棘連和小可汗,然後一統草原,成為草原上唯一的天之驕

    .

    草原若統一.華朝的災難便將接踵而至.

    不論是誰統一了草原,對方錚和所有華朝人來說,都是不願意看到的,他們希望突厥在內戰中消耗自己的兵力,削弱自己的實力,直到他們消耗到從此再無能力侵略華朝,這才是方錚當初定下這離間之計的戰略目的.

    這個目的看來並沒有達到理想的效果,默啜統一草原後,甚至不需要休養生息,僅憑他現在的十余萬突厥大軍,便能輕而易舉的南下侵

    .

    換句話說,如今草原上平衡已被打破,內戰即將結束,華朝,危矣!

    華朝不能坐以待斃!

    方錚在書房內握緊了拳頭,狠狠砸了一下書案.

    自己的父母.家人,朋友,老婆,還有未出世的孩子,他們都在華朝,國家國家.有國才有家,若突厥人南下,兵鋒肆虐,戰火四起,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我的家人朋友將如何幸免于這場兵災?胖子的江工 還能坐多久?

    很奇怪,一直貪生怕死的方大少爺,此時心中竟無比平靜,甚至帶著幾分視死如歸的意味.

    很多人都說.做了父親的男人,才算是真正的男人,因為只有這個.階段的男人,才會明白什麼叫不能推脫,不能逃避的責任.

    能否勇于承擔責任,這是評判一個男人是否合格的標准.

    書房外的青翠草地上,長平和羅月娘捧著大肚子,正懶洋洋的曬著太陽,不時互相咬著耳朵說幾句悄悄話,然後二女又掩嘴低低的笑出聲音.一旁的綠,嫣然,鳳娘她們,正半蹲在二女面前,羨慕或好奇的小心摸著長平和羅月娘隆起的肚皮,目光滿是希翼,還有幾分淡淡的,對生命的崇敬和膜拜.

    多麼溫馨的場面啊,方錚心中浮起淡淡的感動,眼眶漸漸泛了紅.

    一個男人竭盡全力所做的任何事情,其目的,不就是讓眼前這甯靜祥和的一幕可以一直延續到自己閉眼的那一天嗎?

    方錚無法想象.當有一天突厥大軍攻破京城.在城內大肆屠殺擄掠之時,眼前這些與他相依為命的妻子們,將會出現怎樣驚恐不安,惶然懼怕的表情.讓妻子們出現這樣的表情,這是一個男人的失職!兵荒馬亂,人命如草芥,自己與妻子們憧憬的世外神仙般逍遙的日子,豈不盡成鏡花水月?就算自己預先與家人們逃到一個沒有兵災的地方,可胖子的江山搖搖欲墜,自己真能心安理得的過自己的逍遙日子嗎?

    絕不能讓那一天到來!

    方錚暗暗下定了決心,為自己,為朋友,也為了家人.

    "來人.備馬.我要進宮面聖".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15:00
第三百六十二章 朝議(上)



    寅時,厚重的西宮門在禁軍士兵們的推動下緩緩打開.

    站在宮門外三五成群閑聊的大臣們整了整官袍官帽,挺直了身軀,按品階排成文武兩隊,然後便在值日小黃門的引領下,邁著四平八穩的官步,昂然走進了宮門,准備開始新一天的早朝.

    這時忽聽後面急促的馬蹄聲,眾臣回頭愕然望去,卻見一輛馬車風風火火從宮外禦街上奔來,馬車駛到西宮門前的廣場上便停下了,一名穿著二品官服的年輕官員衣冠不整的從馬車上跳下,撒腿追著群臣入宮的隊伍.

    "哎,等會兒,等會兒!你們別走那麼快呀……"年輕官員邊跑邊喊,絲毫不顧為官的禮儀,甚至顯得有點兒氣急敗壞.

    眾臣定睛望去,嗬!方大人?他不是在家休"產假……麼?怎麼今兒跑來上朝了?莫非朝中又要出什麼大事?

    十幾名與方錚有過爭執宿怨的言官們眼皮子不約而同的跳了跳.

    自上次方錚在金殿之上痛揍禦史台中晝鄭儒,而皇上絲毫不加怪罪.反而令鄭儒辭官致仕之後,言官們忽然變得聰明起來,非常識趣的開始夾著尾巴做人,很少再出現那種為了一點雞毛蒜皮小事而去參劾大臣的事情了.

    同時,眾臣心中對方錚所受聖眷的程度也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鄭儒乃兩朝元老,在朝中德高望重,卻只因為得罪了方錚,皇上便令鄭儒致仕.一到底是昔日交情深厚的同窗.兩人簡直好到快合穿一條褲子了.

    方錚這人"怎麼說呢,他現在就是朝堂上的二大爺,誰都不敢的罪.哪怕他每天側著身子橫著走,也沒人再敢不識趣的參劾他橫行霸道了.

    言官們當然都是自認正義凜然的清流.可是"清流也要當官兒呀,的罪那位二大爺,這官兒還當不當了?言官們很糾結,對方錚也是又懼又怕,此事之後,沒誰敢那麼不開眼得罪他了.

    今日方錚急急忙忙跑來上早朝,言官們心里又開始犯了嘀咕,咱們沒惹他了,這家伙該不會想主動惹咱們吧?今日他意外出現,莫非想扳了朝中所有言官?以方大人那令人捉摸不透的性子來說,這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方錚為官好幾年,在朝堂中也頗有幾位相得的官員與他交情頗善.見方錚風風火火跑進了隊伍,各官員無論喜歡他還是討厭他,都紛紛與他拱手打招呼.

    "方大人日夜操勞國事,今日還不辭勞苦上朝,實在是辛苦了."

    眾臣紛紛點頭附和.

    方錚撇嘴笑道:"什麼操勞國事呀,我照顧家里倆大肚婆太累了.睡過了頭,呵呵,抱歉,抱歉."

    眾人:

    給你個台階不知道順著上,活該你與滿朝文武沒共同語言.

    方錚喘著粗氣,又一個個的還禮.接著便摟住了魏承德的肩膀,笑道:"魏大人,呵呵,老當益壯啊,天天沉醉在鳳仙姑娘的溫柔鄉,還起的這麼早上朝,實在令下官佩服不已

    魏承德氣得胡子一翹,原本想與方錚談笑幾句的,這時卻把老臉一板.狠狠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方錚嘿嘿一笑,與武將隊伍中面色沉靜的馮仇刀交換了個眼神.

    早朝依然是老套的磕頭,山呼萬歲,然後眾愛卿平身.

    胖子坐在龍椅上,神色頗有些郁卒陰沉.

    無論誰知道敵人的刀劍就快指到自己鼻尖時.心情都好不到哪兒去的.

    胖子當上皇帝,本也是情勢所逼.那時與太子相斗,若不爭這皇位.便是死路一條,幸好,胖子爭到了.

    可他的本質其實仍只是個有些懦弱.膽待人過于寬和的濫好人.這便注定了他在位期間不太可能去做那開疆辟土的有為帝王,只能戰戰兢銳的維持現狀,做個無功亦無過的守成之君.

    可昨日方錚進宮,將北方的軍報給他看過之後,胖子頓時清楚,眼下的情勢,恐怕做個守成之君都不成了,消滅國師和小可汗之後,默啜必然會撕毀與華朝的同盟之約,悍然犯華朝之境.以突厥百余年來的做派來說.這幾乎是可以肯定的了.

    身為這個龐大國家的統治者,胖子將如何決斷?舉傾國之兵與之一戰.或是派使者結好默啜,換一息殘喘?

    胖子很為難.

    "眾愛卿先不忙奏本,聯有一事想與眾愛卿商議.

    胖子頓了頓,望著眾大臣,緩緩道:"昨日北方軍報,突厥兩位可汗決戰黑沙城外,骨祿咄可汗戰死,默啜大勝,如今已將骨祿咄殘部逼至幽州之外,草原即將被默啜統一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能位列臣班的大臣,自然都不是簡單人物,胖子的話還沒說完,他們馬上便意識到,華朝的禍事來了.

    默啜統一了草原,他的下一步會做什麼.這還用問嗎?

    一時間,群臣議論紛紛,金殿內響起一片悄然的竊語聲,嗡嗡不絕.

    胖子看著這些平日總將忠君愛國掛在嘴邊上的大臣們,不由輕輕歎息.

    國難即至,這些"忠君愛國"之人,莫非連一個出來拿主意,提建議的人都沒有嗎?

    習慣性的望向靠近殿門大柱旁邊的方錚,卻見他打著呵欠,依然一副沒睡醒的模樣,腦袋一點一點的,不知道的以為他在思考國事,知道的當然明白,這家伙又開始打瞌睡了.

    看著方錚憊懶的模樣,胖子不由苦笑.

    "皇上,老臣有話說."

    蒼老的聲音令金殿的竊語凝固,大家紛紛將目光投向金殿正中,卻見禮部右侍郎林騰顫巍巍站出班來,老頭兒七十多歲,乃實實在在的兩朝元老.一直以道德文章標榜于世,為人頗有些酸才,可能力卻很一般.

    胖子見終于有個出來說話的了,頓時一喜,急忙道:"林愛卿有話盡管說來."

    林騰搖頭晃腦好一眸子,又聲嘶力竭的咳嗽了幾聲,驚醒了靠著柱子打瞌睡的方錚,方錚翹首往前瞄了一眼,不由搖頭,低聲嘀咕道:"這老頭兒,快進棺材了,怎麼還不告老還鄉?當這破官兒就這麼有意思嗎?年紀老成這樣卻死占著位子不肯撒手,覺悟還是沒我高帆  ,

    林騰使勁咳了一會兒,這才嘶啞著嗓子道:"皇上,老臣以為,突厥默啜可汗統一草原後,必會南下侵我華朝.可是,我華朝剛曆幾場內斗.無論是國庫銀兩,軍械補備,軍士人數,糧草插重等等,皆遠遠不夠再打一了.皇上,老臣以為,應速派使者遠赴草原.攜錢財躲騾石干.以交默啜可汗歡心,使其礙于曾與我華朝簽下永不侵犯的盟約,打消其南下犯境的念頭,如此,則可保我華朝百姓和社稷之平安,不致受那刀兵之災,"

    這一番看似堂堂正正的謀國之語;頓時引來不少膽小大臣們的附和.眾人紛紛點頭贊道:"林大人此言大善,此時委實不是與突厥交戰之時

    "突厥人兵鋒銳不可擋,與其硬斗.實是不利啊!"

    "臣附議林大人所言!"

    頓時大殿內黑壓壓的跪了一地.齊聲道:"臣等,皆附議林大人所言!"

    只有少數一些耿直的大臣和所有的武將皆直挺挺的站著,臉上滿是

    意.

    胖子失神的看著滿堂跪著的大臣.見以禮部尚書楊篤清為首,還有戶部尚書杜松君,以及六部中的大部分官員都跪著,胖子心中頓時失望無比.

    這"就是父皇留給我的腦骨之臣麼?突厥人還沒開始打,他們竟一個個都怕了,此情此景,與幾年前突厥人打來時多麼的相似,胖子記得當時也是在這金鑒殿上,滿朝大臣跪了一大半,皆言求和,父皇氣的臉色發青,卻仍拿這些人毫無辦法,畢竟他們嘴上說的理由,一個比一個更大義凜然,似乎起兵打仗便是暴君行徑,便會給天下臣民留下一個窮兵致武的印幕…

    胖子看著滿殿的大臣,眼中不由浮起幾分悲涼之意,就算獻上財物後.突厥人退兵了,可這樣的退兵能保幾年?更何況華朝自古以天朝上國自居,若向侵略者獻上財物,自己堂堂一國之君的尊嚴何存?天下臣民又將如何看待自己?今日曆史仿佛走過了一個輪回,又重演了當年的一幕,面對滿朝休戰之聲,胖子感到一陣無力.

    唯有兵部尚書魏承德冷冷"哼了一聲.鄙夷的掃了一眼滿地跪著的大臣們,濃眉一掀,昂然道:"皇上.老臣"

    "漢奸!走狗!賣國賊!人人得而誅之!"

    議論紛紛的朝堂上,非常突兀的傳來一道教憤的聲音.

    群臣一楞,接著馬上便知道.不用看,這一定是方大人有話說了.

    胖子見方錚開口,神色不由一喜.他忽然感到自己比父皇幸運,當年的朝堂上,滿朝皆言不可戰,卻無一人出來反駁,輪到自己當皇帝,幸運的是,自己有方錚這個臣子和好妾,他總能在任何時候與自己的想法保持一致,這才是真正的知己良朋啊.

    在群臣愕然的目光注視下,靠著大柱子打瞌睡的方錚再也睡不下去了,他氣急敗壞的推開站在他身前的大臣,嘴里嚷嚷道:"閃開,閃開!該我發言了!"

    擠開了身前的人,方錚急步走到林騰面前,氣憤的指著林騰的鼻子大聲道:"你這老頭兒是不是有病啊?別人快打到家門口了,你還屁顛兒屁顛兒給人家送金銀珠寶,你要犯賤你自己掏銀子送去,別拉著皇上和滿朝文武跟著你一塊兒犯賤!"

    林騰見方錚罵他,不由一楞.盡管深知方錚此人不好招惹,可別人都指著自己鼻子罵開了,身為兩朝元老的他,一時怎能下台?

    林騰胡子一翹,手指著方錚抖抖索索道:"你……你過  …這粗鄙不堪的,,的,"

    "的的的的個屁啊!說話都說不全,老成這副德性了,還不回家養老,當這破官兒就這麼有意思?當官就好好當你的官兒吧,你卻鼓動皇上和滿朝大臣跟著你當賣國賊,這麼喜歡當突厥人的奴才,你怎麼不把你老婆女兒都送給突厥可汗去?突厥人還沒打過來呢,你就巴巴的給人送錢哎,你怎麼不給我送錢啊?"

    方錚話鋒忽轉,頓時讓林騰摸不著頭腦:"啊?"

    見林騰不解,方錚很不高興.耐心解釋道:"你看啊,突厥人打來不知是哪天的事,最起碼現在還早著呢,可我現在看你不順眼,很有可能一拳把你揍個半死,照你這麼怕死的德性,我覺得你應該先給我送錢.討得我的歡心,沒准我就不揍你了,"

    林騰琢磨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頓時老臉一沉,怒道:"方大人.此乃國之存亡時玄,請你莫要玩笑行麼?老夫剛才所言,皆是老成謀國之論,怎麼到你嘴里便成賣國了?你沒見這麼多大人都贊同老夫的話麼?你說老夫賣國,莫非這朝堂上一大半的大臣都賣國了?"

    群臣紛紛點頭道:"就是,就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愚也,突厥勢大,我等避其鋒芒,暫作示弱.難道不應該嗎?非要將我朝軍士推上前線與他們拼個你死我活才行?將士們若都死了,誰來保護咱們的江山?誰來保護皇上和天下的子民?"

    眾人七嘴八舌與方錚理論,所言皆是大義凜然,仿佛只有避戰求安.才是朝廷和國家唯一的出路.否則便是禍國,會害死華朝的百姓,危及江山社稷云云.

    方錚格眼,望向金殿上高高坐著的胖子,見他和自己一樣,皆是滿面苦笑,目光中流露出一片蕭然悲涼之意.

    方錚沉沉的歎了口氣,這些麻木不仁的人,是怎麼坐上如今位列臣班的高位的?國家若靠這些人去統治,管理,這個國家還有救麼?

    目光一掃,方錚又看到以魏承德為首的兵部各官員,還有一群武將仍直挺挺的站著,怒沖沖的盯著跪在地上主張求和的大臣們,方錚心中不由一暖,還好,這個國家有他們,不至于讓人絕望.

    胖子見方錚站出來怒叱林騰.知他必有主張,忙道:"方愛卿可有別的看法嗎?盡管道來."

    方錚鄙夷的掃視著地上跪著的大臣們,老子這麼貪生怕死的人,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卻比你們強得太多了,原本老子自己都有點兒鄙夷自己的人格,現在看來,老子簡直是個聖人

    深吸了口氣,方錚大聲道:"皇上.這些地上跪著的人,都應該被拖出去砍頭,誅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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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朝議(下)



    方錚大聲道:"皇上,這些地上跪著的人,都應該被拖出去砍頭,誅九族!"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跪在地上主張求和的大臣們抬頭怒目瞪著方錚,目光很是惡毒,努力維持著朝臣的儀態,卻無人對方錚破口大罵.

    "看什麼看?你們這群敗類!國家就是毀在你們這群人手里,說什麼突厥銳不可擋,說什麼國庫空虛,這些都是借口!是你們怕死怯戰的借口!"

    方錚大有"橫眉冷對千夫指"之凜然氣勢,毫不示弱的瞪著他們,鄙夷道:"我年紀沒你們大,書讀得沒你們多,見識也沒你們廣,但老子的人格卻比你們高尚了不知多少倍!你們吃著君王的俸祿,享用著百姓們血汗納上的民脂民膏,干的事情卻連禽獸都不如,都說食君之祿,為君分憂.你們到好.每年領著大把的朝廷俸祿,卻直接把皇上和百姓們的性命送上絕路!你們還要不要臉?"

    "敵人還沒開打呢.你們就嚷嚷著投降,求和,你們的氣節哪去了,風骨哪去了?讀了那麼多書,什麼叫"舍生取義,都不懂?突厥人再厲害,也跟咱們一樣,倆肩膀扛一腦袋,誰比誰狠?誰不如誰?你們以為送些財物珠寶給突厥可汗,他就會大發善心不犯我邊境了麼?你們都是這麼大把年紀了.想事情怎麼還如此天真?肉包子打狗什麼意思懂不慨…"

    "綜觀曆朝曆代,在面對外族侵略的時候,有哪一朝的朝廷因為求和納貢,最終得了好下場的?無非是多換幾年殘喘之息罷了."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最後尊嚴盡喪,國庫全空,亡國之日便接蹬而至,諸位大人熟讀史書.何以教我?"

    "反過來說,凡在外族侵略的時候,朝廷上下一心,共擊外辱,將士眾志成城,浴血征戰,這樣的朝廷,這樣的國家,往往在擊退外族之後,煥發出強大的生命力.王朝將經久不衰,愈發強盛,這是對國家和民族的考驗,通過了考驗,上天必會厚待,各位大人,你們身為朝臣,國之生死存亡.便在你們一念之間,本官想問問你們,當你們選擇了投降求和之時,你們的心中到底有沒有裝著江山社稷,有沒有考慮過皇上和萬千百姓的安危?覆巢之下無完卵,你們有沒有設想過,如果因為你們今日主張的求和,致使突厥人占領了我華朝的大好江山,你們的父母妻子兒女將來會不會淪為突厥人的奴隸和玩物?那個時候,你們會不會後悔今日求和之舉?"

    方錚仁席話振聾發聵.說得跪在地上的大臣們面色赧赧,皆垂首不語,不少大臣趁人不注意.又在角落里悄悄站起了身.

    坐在龍椅上的胖子聞言欣慰點頭,望向方錚的目光充滿了感激.

    林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狠狠一甩袍袖,冷笑道:"好一個大義凜然的方大人!老夫敢問大人,你若主張出兵抗擊突厥,打算怎麼與突厥人打?如今國庫已空,糧草難繼,兵力匿乏,將士們難道光喊著殺敵報國的口號,空著肚子跟突厥人拼命嗎?這樣的抗擊外敵,與飛蛾撲火之愚行何異?近年來,我朝三場平叛之戰,已損耗太多的國庫錢財和糧草,兵力也一直未曾補充,就靠這麼點實力,便想北拒突厥于國門之外.方大人,你是不是將國事想得天天真了?"

    方錚大怒:"老而不死的老賣國賊,若不是看你年紀大了,老子非得好好抽你一頓!你丫莫非是突厥人生出來的?突厥人給了你什麼好處,你這樣為他們說好話?"

    林騰怒道:"方大人.請你注意口德!這里是朝堂,商議國事之地,不是你撒潑橫行的市井大街,老夫自有老夫的主張.莫非說不得嗎?"

    方錚也怒道:"朝堂上說的是人話,你那是人話嗎?無君無父之言,簡直禽獸不如!"

    林騰被方錚左一句禽獸,右一句賣國賊氣得兩眼翻白.畢竟七老八十的人了,哪受得了被一後生小子如此辱罵?聞言頓時面色一陣蒼白,眼看一口氣就快喘不上來了.

    身旁跪著的戶部尚書杜松君見狀急忙站起來扶住林騰,然後盯著方錚緩緩道:"方大人.老夫非賣國之人,之所以贊同議和.乃因國庫實在拿不出多余的銀兩.老夫主掌戶部,近年來國庫入不敷出,平叛,賑災,發餉,修陵,幾項大的支出,已將國庫耗得干乾淨淨,老夫請問大人,沒有銀子.怎麼打仗?"

    群臣聞言頓時大表贊同,是啊,打仗打的是國力,拼的是國家的底子,沒有銀子怎麼打?發餉,買糧,打造軍械,兵器,哪樣不需銀子?國庫空了.根本就沒錢造這些東西,難道要將士們每人拿根燒火棍上前線嗎?

    胖子也深深歎了口氣,神情越來越悲涼,父皇把這大好江山交給我,難道我連守住它的本事都沒有,老天注定我要做那亡國之君麼?

    方錚見群臣的臉色.頓時明白,有沒有銀子,是決定戰或和的關鍵因素,若國庫有了銀子.想必這些大臣們誰也不願背上個賣國的惡名,特別在方錚剛才一番強勢激烈的言語之後,更沒人敢站出來再說求和之論,惹得方錚破口大罵了.

    掃了杜松君一眼.方錚哼道:"杜尚書,你掌管戶部,你且.愕允,若跟突厥人打泣場戰,大概需要多少銀子

    杜松君沉吟了片刻.緩緩道:"若從現在開始打造兵器軍械,發餉,募軍練軍,購軍糧的話,所有這些加起來,估摸要三百余萬兩左右,這還不包括戰後死傷將士的撫恤"

    方錚狠狠一拍胸脯.結果用力過大,拍得自己岔了氣:"咳咳咳咳,,我出!咳咳咳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大臣們望向方錚的目光各異,有的不可思議,有的驚喜莫名,還有的則滿臉冷笑.

    胖子坐在上面頓時流下淚來,心中久久激蕩不平,滿朝大半臣子皆言求和之時,只有方錚站出來怒斥群臣,力主抗敵,並且還願意自掏腰包充軍費,這才是真正的朋友,兄弟啊!

    胖子不由暗自慶幸.那個尚帶著幾分寒意的春天,他選擇了明道書院入讀,窗明幾淨的課堂內,他認識了方錚,從此二人結下深厚的友情,這個朋友,他在危難之時保護過自己.他還費盡全力將自己推上皇位,今日又在自己幾近絕望之下,力挽狂瀾,生生扭轉了他幾乎亡國的命運.

    上天賜我如此良友,實是待我不薄啊"

    杜松君聞言一楞.驚異的打量了方錚仁番,他想不到.素來氣吝嗇的方家大少爺,今日為何如此慷慨,居然自掏腰包充軍費,這小子莫非瘋了?你方家再有錢,能資助一支國家軍隊多久?

    沉吟了一下,杜松君試探道:"那個"將來戰事結束,死傷將士們的撫恤

    方錚凜然的俊臉閃過幾分陰霾,咬著牙砌邦的道:"也是我掏!"

    "那……戰後城池的修複

    只,,我掏!"

    戰後難民的安置

    只,,我掏!"

    "戰後發放農具種子

    "杜老頭,你丫有完沒完?刑部楚尚書呢?杜老頭惡意敲詐朝廷命官是個什麼罪名?"方錚發飆了.

    楚尚書捋了捋胡子想了一下,沉穩的道:"雙方你情我願,算不上罪名."

    方錚怒:"黑哨!"

    這時坐在龍椅上的胖子平複了激動的情緒,站起身.掃視著滿朝文武,緩緩道:"好了.諸愛卿不必再議,聯已決定.北伐突厥!"

    金鑒殿上,皇帝的決定便是最終決定,此時不論心中願不願意,大臣們皆伏身跪拜道:"吾皇聖明!"

    基調定下,接下來便是討論北伐的具體施行計劃了.

    這時林騰又站了出來.滿臉冷笑的看到方錚二道:"方大人力主北伐,現在銀子有了.老夫請問,該怎樣出兵,以何種策略擊敗突厥

    方錚捏緊了拳頭.生生忍住狠揍他一頓的沖動,這老不死的,心中燃燒著一把旺盛不熄的賣國之火呀!散了朝之後一定要命影子查查他,***肯定跟突厥人有什麼勾搭,,

    挺了挺胸,方錚傲然道:"計劃 當然有"

    林騰冷笑道:"老夫願聞其詳.""

    群臣盡皆將耳朵支的高高的,想聽清楚方錚對付突厥的具體計劃 是什麼.連胖子都忍不住將身子微微前傾,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方錚手指伸了半天.見自己成功的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不由面帶得色的點點頭,繼續道:"第一嘛"咳咳,秘密,高度軍事秘

    眾人皆到.

    坦然迎著眾人鄙夷的目光,方錚毫不在乎的嘿嘿笑了兩聲,目光有意無意的膘了林騰幾下.道:"這麼高級的軍事秘密,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你們剛才一致主張求和,我怎麼知道你們中間有沒有暗中通敵賣國之人?萬一把我的計發傳給突厥人知道了,豈不是會令我軍一敗塗地?你們真當我傻啊?這事兒我只說給皇上聽."

    眾人大怒,一致憤聲責問大罵方錚,方錚充耳不聞,只是嘿嘿冷笑,不言不語.

    當日的早朝,便在這一片鬧哄哄的氣氛下不歡而散.

    金鑒殿通往禦書房的路上,大群的小黃門和禁軍士兵們遠遠跟在胖子後面,方錚則與胖子並排走在一起,二人邊走邊談.

    "方兄,今日多虧有你,否則今日早朝怕是不能善了"胖子感激的道.

    "咱們除了君臣之外.更是患難的好兄弟,兄弟有難,我怎能袖手旁觀?"方錚笑眯眯的擺了擺手.

    胖子忽然冷笑道:"那幫求和的大臣,哼!他們求和,突厥人將來占了江山,看在他們求和有功的份上,必定讓他們繼續當官,許他們榮華富貴,求和對他們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今日我將這些人都記下了.以後我會慢慢的把他們都撤換掉,這些賣國求榮之徒,做官做得連一丁點兒的廉恥骨氣都沒有了,要之何

    方錚點頭道:"你確實應該清理一下了,突厥進犯在即,此時朝堂上下必須齊心協力.團結一致,容不得這些心存異志之人混雜在朝臣之中,否則于我大事恐有不利."

    說起突厥進犯,胖子苦著臉道:"突厥人來了,方兄你可有辦法?我知道你點子一向很多.幾年前突厥犯境不就是被你一條離間計給破,謝,現在你可得再幫我想個好法子才是啊

    方錚搖頭道:"哪有那麼多的法子?這個世界很公平,以弱勝強之說,畢竟只是極少數,大部分時候.我們還是得硬對硬的拼實力,很明顯,我們現在的實力不如突厥

    胖子晦澀道:"這我也知道.老實說,我現在心里有點發毛,若犧牲了萬千將士的性命,結果仍換來江山 易主,百姓塗炭,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方錚瞪了他一眼,道:"你怎麼也這調調?還沒開打就慫了?怕什麼,突厥人也沒見多長根鳥出來,怎見得咱們就一定打不過他們?"

    胖子期待的望著他:"那你說怎麼辦?"

    方錚沉吟半晌,皺眉道:"還真有點難辦,辦法慢慢想.一條條的補充吧,你也別光指望我.的空把魏承德,馮仇刀,韓大石這些主戰派大臣都叫到一起商議商議.我的看法嘛"

    "第一,派人給突厥默啜可行送金銀珠寶"

    胖子愕然:"你"你沒病吧?剛濘林騰也是這麼說的呀,你干嘛把他罵一頓?"

    方錚翻著白眼道:"做法雖是一樣,可出發點不同,那老家伙是真心實意的賣國,生怕賣得不夠干脆利落,我這是以金銀交好突厥,以慢默啜之心,讓他對咱們產生輕視.認為我華朝已是他囊中之物,這樣一來,默啜下手的第一目標就是幽州之外的默棘連國師,還有那可憐的剛登上汗位的小可汗了".

    胖子擦著冷汗,看了方錚一眼.道:"方兄,你好陰險"默棘連若被默啜滅了,對咱們華朝也沒好處呀."

    "不需要好處,我只需要時間!"方錚歎了口氣道:"我們的時間太少了,能爭取一分是一分  ,所以,第二,我們要馬上派出使節,與國師默棘連聯絡上,告訴他,我華朝會無條件支持他和小可汗複國,需要什麼只管向咱們開口,他手下不是還有十余萬突厥勇士麼?我們的要求就是,他這十余萬勇士,必須要抵擋住默啜的進攻,不論用什麼方法,至少也要抗住一年的時間."

    "為何要一年?"胖子不解道.

    方錚歎氣道:"這一年內.咱們不能派一兵一卒出戰,關上國門,一門心思募兵,練兵,直到我們新募的將士有能力與突厥一戰,唯有提高咱們自己的實力,才能與突厥拼個高下"

    胖子點頭,隨即疑惑道:"可是,默棘連和那新立的小可汗已經被打得如同喪家之犬,他們還能抗得住默啜的節節進攻嗎?再說.咱們這麼明顯的要他去送死,他會願意麼?"

    方錚笑道:"不願意也不行呀.他現在打出的旗號是為可汗報殺父之仇,就算咱們不幫他,他都得跟默啜死磕下去,不然的話,他若放棄抵抗,降了默啜,估計這家伙以後在草原上都沒臉抬頭做人了,以草原人的性子,誰會看得起一個不報殺主之仇,反而投降了敵人的國師?更何況,我看那國師也不是省油的燈,草原可汗的位置,他未必就沒興趣,老家伙一直隱藏得很深.我幾年前跟他談判時就察覺到了"

    胖子興奮道:"如此說來.默棘連肯定不甘失敗,若咱們將軍械兵器和糧草源源不斷給他送去

    方錚笑眯眯的接道:"這就像多年接不到生意的妓女,忽然碰到一個多年不沾女色的急嫖客,嘿嘿.干柴烈火啊"

    胖子使勁點頭:"方兄的比喻很是貼切

    方錚笑道:"我除了當官當的不錯,文才也是一流的"現在咱們急著要做的,就是這兩件事,第一,利用默棘連拖住默啜一年時間,第二,咱們趕緊募兵練兵,用一年的時間打造一支精兵,練兵的將領嘛,我覺得馮仇刀不錯,讓他去負責比較好,兵器,戰馬,糧餉,朝廷都提供給他,,哎,我剛剛說借給朝廷三百萬兩,你打算什麼時候還給我?"

    胖子聞言嚇得虎軀一震:"借?你"你不是說送嗎?"

    方錚虎軀也一震:"送?你開什麼玩笑?三百萬兩啊!你以為請客喝花酒,誰請都一樣?我不管啊.親兄弟,明算帳,這三百萬兩你哪天寬裕了一定要還給我,你是入不敷出,我也是慘淡經營啊

    胖子眼珠轉得跟車輪似的.然後仰天望天,很深沉的模樣,沉吟半晌,負手道:"嗯"這確實是個問題,這個問題"很嚴重,很嚴重,"

    胖子喃喃自語,然後漸漸走遠.身形那叫一個健步如飛.

    "喂,胖子,死胖子,靠!你該不會想賴帳吧?"方錚急了,拔腿便追著胖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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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後院起火



    錚和胖子講了禦書房後.兩人坐著為猜權和債務問題卿怔兒,越扯越亂.

    不多時小黃門奉命將魏承德,馮仇刀和韓大石請來了.

    胖子賜座之後,便將方錚的戰略意圖跟三人細說明白,說完之後,禦書房陷入了沉默.

    魏承德三人默不作聲,腦子都在飛快轉動,仔細思量方錚之策的可行性.

    方錚則可憐巴巴的瞧著胖子,那眼神別提多幽怨了.

    錢啊,錢啊"死胖子你居然訛了我三百萬兩,做人怎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良久,魏承德點頭道:"皇上,方大人此言倒是頗為穩重,兵法以正合,以奇勝,若拒突厥于國門之外,此法"可行!"

    馮仇刀也點頭道:"兩國征戰.奇謀詭計只是小道,說到底,舉傾國之兵于一役,拼的還是兩國真正的實力,目前而言,我朝軍中將士練不夠,兵源缺少,糧草難繼.確實不宜過早與突厥一戰,若能利用默棘連拖住他們一年,我朝准備充分後再發兵擊之,想必機會會大很多,,"

    韓大石笑道:"末將只懂上陣沖殺,對兵法謀略,到是遠不如各位,皇上說怎麼打,我便怎麼打就是."

    胖子笑道:"聯將你們叫來,正是欲與各位愛卿商議一下,除了方錚說的那兩條之外,各位可還有什麼補充麼?"

    馮仇刀聞言想了想,道:"末將提議,可在突厥與我朝邊境城池實行堅壁清野之策,突厥人每攻陷一城,便下令屠戮百姓,搶掠財物,以此補充他們的糧草供給,而搶來的財物和我朝百姓,則可大大提高他們士兵的士氣,但遭殃的,卻是我朝萬千百姓,末將提議,將邊境幾個重要城池的百姓盡數遷往內地,城池內只駐軍隊,就算他們攻破了城池,卻也無法在城池內得到糧草供給,也沒有平民百姓讓他們搶奪,如此一來,突厥人的軍心士氣想必會大打折扣,而且少了糧草供給,他們騎兵的速度也會漸漸緩慢下來,戰機于我朝有利,同時也避免了百姓慘遭塗炭,財物白白被他們搶走.一舉多得啊."

    胖子想了想,又朝心不在焉的方錚看了一眼,笑道:"馮將軍之言很有道理,聯認為可行,將來打敗了突厥,邊境安甯後,咱們再將百姓們遷回去,重新分配農田房舍.再給他們一些優涯的撫民之策,不出幾年,邊境的城池又可以繁華起來,你們覺得呢?"

    魏承德沉吟道:"馮將軍說的不錯,老夫以為可行,不過"邊境十幾個城池,百姓加起來約莫有百萬之數,若要將他們遷往內地,所費人力物力不而且花的銀子也不是個小數目

    聽到"銀子"二字,方錚猛的一激靈,從魂游方外中回過神.然後像只屁股中了箭的兔子似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要花銀子?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不多了,真的不多了.我只能拿出三百萬兩,多余的一個子兒也掏不出了  "方錚急得聲音都變了.

    自己還是太沖動了啊!滿朝文武沒一個.掏錢的,我跑出來充什麼大款?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成果然有道理,老子這根傻木頭現在不就被這幫家伙盯上了麼?悔呀!腸子都悔青了,,所以說,男人不能太熱血了,一熱血就倒黴,不是破財就是招災.

    眾人愕然,如此有利而無弊的事,為何方大人會反對?而且反對得如此激烈?

    只有胖子明白方錚的心事.不由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魏承德捋著胡須道:"方大人莫非另有高見?老夫願聞其詳."

    于是,書房內眾人都將目光投到方錚身上.

    方錚張了張嘴,面色頗為難堪,半晌也想不出一個又有效又不用花錢的法子來,不由有些挫敗,只好深深的歎了口氣,望著書房內的眾人,以一種悲槍的語氣道:"同志們,我只有三句話要說"

    眾人眼睛一亮,急忙挺直了身子,洗耳恭聽.

    "第一,"方錚豎起一根手指,沉吟半晌,表情萬分痛苦的從齒縫里透出倆字:省錢!"

    眾皆倒:

    "第二"方錚又豎起兩根手指:"還是省錢!"

    眾人無語:

    "第三

    "第三我幫你說吧,繼續省錢,對吧?"胖子瞪了他一眼,憤憤道.

    方錚深深歎氣,一副破產倒冉等著被清算的到黴模樣,仰頭望著房梁,半晌,這才幽幽道:"地主家也沒余糧啊!"

    "

    方錚還在皇宮內跟胖子為了省銀子的事情頭疼不已的時候,方府內卻仍是一派祥和安逸.

    長平挺著大肚子,和羅月娘一起躺在後院的草地上,懶洋洋的曬著

    .

    春日的陽光很舒服,曬在身上令人連手指都不想動彈.

    這些日子,兩位大肚婆被整個府里的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生怕出了一絲一毫的砒漏,方夫人特意將府所有勁快伶俐的丫鬟們都調入了方錚的後院,然後將府里的大路小徑又重新修整得平平坦坦,不讓兩位大著肚子的兒媳散步的時候出現任何危險,出行時前呼後擁,必有無數丫鬟,護院甚至穩婆隨行,其場面"很不好形容.

    至于平日的食膳方面就更離譜了,胖子專門從皇宮里派出兩名禦醫,每日所食都是禦醫精心開出的大補安胎之物,這還不算,方老爺又花重金從民間請來好幾位醫術高明的大夫,就這樣,方錚這兩位大著肚子的夫人,整日被這些丫鬟.穩婆,大夫所包圍,就跟前世放進保險箱里的鈔票似的,萬無一失.

    長平懶懶的打了個呵欠,身旁的丫鬟眼色機靈,趕緊將她從躺椅上輕輕扶了起來.

    "真無聊呀"小家伙怎麼還不出來?我都等煩了"長平癟著小嘴,不滿的盯著愈發隆起的小腹.

    一旁的羅月娘睜開眼,笑道:"姐姐,這可急不得,人家都說懷胎要足月,這樣生出來的孩子才健壯,你就再忍忍吧."

    長平扭頭看著羅月娘和自己一樣高高隆起"聯皮,靈動的大眼睛眨了眨.眉頭忽然登了起來.

    "月娘,你說"如果,萬一,你的孩子生在我前面了,那可怎麼辦?"長平有著小煩惱.

    羅月娘一楞.道:"怎麼了?生前面和生後面有什麼區別嗎?還不都是夫君的孩子."

    長平聞言哭笑不得,羅月娘自小便做山賊,對這些人情世故自然不

    .

    按現在方錚的夫人排名來說,長平算是正房正室,而且還是公主之尊,照理說.她生出來的孩子最好是長房嫡子,將來要繼承方錚的爵位和財產的,而羅月娘的名份是妾,妾所生的孩子,則算是庶出,不管年紀大都是庶出,庶出的孩子是沒辦法繼承爵位和財產的,不過好在方錚對所有老婆都一視同仁.長平與其他幾女倒也未因家中地位問題勾心斗角,不過長平還是有點女人的小心眼兒,當然希望自己這個正室夫人能趕在月娘前面將嫡子生下,以此鞏固她在方家正房正室的地位.

    很可惜.羅月娘對宅門里的這一套根本不懂.就算她懂,以她大大咧咧的性子,想必也不會在乎孩子能不能繼承爵位之類的問題,她向往的,仍是呼嘯山林.聚眾打劫的美好生活.所謂爵位財產,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文.

    長平見月娘一臉懵懂的樣子,不由歎了口氣,道:"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說完長平又不甘的橫了月娘一眼小鼻子一皺,哼道:"我也不見得會輸給你,走著瞧便是."

    羅月娘被長平弄得滿頭霧水,根本不知她嘀咕這些到底什麼意思,好好的曬著太陽,又沒比試拳腳武功,什麼輸啊贏的?

    長平左右掃了一圈,道:"那個沒良心的家伙呢?怎麼還沒回來?"

    羅月娘道:"夫君不是上早朝了麼?"

    長平疑道:"現在都快晌午了,早朝也該散了吧?哎,月娘妹妹,你有沒有發現.夫君這一個月來,行蹤有些詭秘?經常在咱們面前陪一會兒後,就不見人影了,有時候到掌燈時分才回府."

    羅月娘若有所思,點頭道:"確實有些神神秘秘的"最近一個月他好象顯得特別忙.而且總是往外面跑."

    長平沉吟道:"這家伙,哼!鬼精鬼精的,像條泥鰍,稍不注意就不知溜到哪兒去了"

    羅月娘氣餒的望了自己肚子一眼,道:"若不是懷著身子,我到可以跟蹤他一回,看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長平笑道:"不跟蹤也能知道的."

    說著長平揚聲傳了小五進來.

    小五一進後院.便諂媚的給二位少夫人行禮.那討好的表情,甚至包括嘴角扯出的弧度,都像極了方錚.

    長平和月娘看得又好氣又好笑,長平狠狠呸了一聲,笑罵道:"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小五,把你的笑臉收起來,難看得緊,看的我忍不住想揍你"

    小五立馬收起笑容,神情顯得很委屈.

    "你家少爺最近經常往外面跑,他在忙什麼呢?"長平哼聲道.

    小五聞言一驚.反應飛快的搖頭:"少夫人.少爺忙什麼,怎麼會告訴我這個下人呢?小的實在不清楚,呵呵"

    長平疑惑的盯著小五,道:"你是少爺身邊的貼身書童,他的行蹤你怎會不知?"

    小五拍著大腿叫苦道:"少夫人,您有所不知呀.少爺近來喜歡獨來獨往,早就不帶的出門了,說起來小的真委屈,少爺是不是不待見小的了呀?會不會影響小的前程?"

    長平兩眼發直:"貼身書童的前程,,是什麼?"

    小五驕傲的一挺胸:"少爺說了,貼身書童若要升級,就是高級貼身書童

    長平與羅月娘搖頭苦笑:"你的這位少爺,都快當爹的人了,怎的還這麼不著調?小五,去把溫森溫大人請來,我有事問他."

    未多時.溫森來了,一見頂頭上司的兩位夫人在曬太陽,急忙拱手行禮,臉上的諂媚笑容與方錚如出一轍.

    長平有點想哭,這個混蛋,真是個禍害!一天到晚沒個正形,現在倒好,下人跟他學.連他的屬下也跟著他學,好樣兒沒學到,那欠揍的諂媚模樣倒學了個十成十.

    長平無法想象,將來若有一天,滿朝文武都被自己家這位夫君帶壞了,一上朝便都掛著統一的諂媚討好表情,那金鑒殿的早朝會變成什麼樣子,,

    "溫大人.我聽說,你是我家夫君身邊最得力的屬下長平慢悠悠的道.

    溫森聞言喜不自勝,挺胸道:"公主殿下過獎了,不謙虛的說,方大人對下官確實很是信任,呵呵,下官有幸能追隨大人鞍前馬後,實是下官的榮幸

    長平貌似漫不經的道:"哦?你每日都追隨方大人鞍前馬後?"

    "那是自然.大人身邊少不了跑腿打雜之人,下官不才,勉強能為大人解得些許憂勞"只溫森臉上謙虛,心中卻很高興,公主殿下莫非看在我為大人日夜辛勞的份上,要獎賞我一番?不知是升官兒還是賞銀呢?

    誰知長平卻冷不丁道:"最近方大人老往外再跑.你知道他去干嘛嗎?"

    溫森一楞.接著冷汗師的下來了,臉色白得跟紙似的,嘻唇哆嗦了兩下,很快又恢複了原狀.

    "方大人"這個,行蹤如神龍見首不見尾,下官"下官實是不知,

    長平一直盯著溫森的臉,自然沒漏過溫森臉上的任何細節變化,見溫森心虛的模樣.長平一顆心忽然提得老高,心中愈發狐疑起來.

    瞧小五和溫森都是一副心虛的模樣,這該死的混蛋不會真在外面干了什麼見不的人的事吧?

    轉頭看了一眼羅月娘,見她也悄悄蹙起了眉.

    咬了咬牙.長平冷哼道:"剛剛還說每日跟隨他,現在又說不知道,哼!溫森.你可知欺瞞當朝公主,是何罪名?你若不說實話,本宮可要告訴皇兄.把你這四品的官兒給擼了!"

    溫森眼中閃過一抹驚慌,早便該知道,公主殿下相請,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當年從青龍山回京城就演過這麼一出逼供,害自己不得不將羅月娘供了出來,自己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想到這里,

    方錚最近頻頻出門,溫森當然知之甚詳,他不但知道,有幾回還屁顛兒屁顛兒跟在方錚後面一起拜訪過住在西城的弗家兄妹,技照方大人的話說.他這是瞞著老婆出去談戀愛了.可是,這話能說嗎?說出來方大人的性命絕對會變成一個懸念,明日是死是活都難說,若被方大人知道是自己向長平公主出賣了他,那麼他溫森的性命,也會變成一個懸念.    不,太樂觀了.他的性命不是懸念.絕對是個死字.

    長平見溫森期期艾艾的模樣,心中愈發肯定方錚在外面干了見不得人的事情.見狀不由鳳目一挑,久來養成的公主氣勢抬頭,兩眼冒出一股煞氣.鋪天蓋地向溫森襲去.

    溫森嚇得兩腿一軟,臉色越來越蒼白.你們倆夫妻間的事兒,干嘛非的扯上我這個外人?我招誰惹誰了?

    溫森知道,長平公主未成親以前,那絕對是京城一霸,京城中無論官員還是百姓,對她皆是畏之如虎,如今她雖已為人妻,久不入江湖,可江湖上仍有她的傳說,若在她面前隱瞞什麼,死狀絕對很淒涼.

    艱難的吞了吞口氣,溫森眼珠子轉得飛快,權衡良久,最後終于苦著臉道:公主殿下,下官可以匿名麼?"

    長平煞氣愈盛,冷笑道:"可以!"

    良久之後,,

    "啪!"長平憤而起身,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這個殺千刀的混蛋,竟然在江南又勾搭上一個姑娘?如今竟還追到京城來了?"

    溫森嚇得腿一軟,差點跪了下去,抖索著嘴唇道:"公主殿下,,您小心身子啊!"

    一旁的羅月娘雖然有些意外,倒也沒像長平那般激憤.她自己本也是妾的名份,方錚多找一個少找一個,對她而言,區別不大.

    長平心中卻暗暗氣苦,這次方錚下江南,本以為他忙著收拾世家,平定泰王之亂,必然沒什麼時間去勾搭女子,誰知這混蛋工作之余不忘娛樂.竟然忙里偷閑又勾搭了一個,這教長平怎不生氣?家里這麼多老婆了,你還要娶多少個才肯罷休?莫非要將你整個方府都塞滿麼?

    "侍衛!集合!"

    長平揚聲高喝道.

    溫森急得臉色慘白,顫聲道:"公主殿下,您  ,您要干什麼?"

    長平咬了咬牙,俏臉氣得通紅,惡聲道:"我倒要見識一下,那只狐狸精究竟長得多美,把他迷得神魂顛到,連家都忘了!"

    這到是實實冤枉了方錚,方錚這會兒根本沒與韓亦真在一起,他還在禦書房里與眾人討論國事,商量著怎麼才能花最少的錢,將遷民之事辦好呢.

    一旁的羅月娘勸道:"姐姐,您懷著身子.別太激動了,這可是方家的香火,不容有失啊."

    長平稍稍冷靜了一些,想了想,冷聲道:"叫嫣然去一趟吧,把那狐狸精請到方府來,哼!我乃正房正室,沒道理讓我主動去見她吧?"

    ,,

    方錚愁眉苦臉回到家時,已是下午時分了.

    剛踏進大門,他便發現今日家中氣氛頗有些詭異,管家下人們一臉同情的望著他,不僅如此,還以一種訣別的目光一直目送他往小院走去.

    方錚只覺得背後涼颼颼的,一時間莫名其妙,這些人有病是怎麼著?干嘛這樣看著我?

    邊走邊反省了一下,自己最近好象沒干什麼壞事兒呀"

    通往自己院子的小徑上,方錚里面撞到一個軟綿綿的嬌軀,抬頭一看,竟是鳳娘.

    鳳娘哎喲叫了一聲,隨即發現是方錚,不由馬上住了口,然後朝他高深莫測一笑,輕聲道:"你完了!"

    說完鳳娘閃身便走,走得飛快.

    方錚正在發楞,綠也跟著鳳娘身後走來,經過方錚身邊時,小綠明眸擔憂的看了方錚一眼,輕輕道:"少爺"你完了!"

    說完小綠轉身就跑.

    "喂!你們啥意思啊?啥叫完了?別嚇我啊!知道恐嚇朝廷命官啥罪名不?"方錚滿頭霧水的在後面嚷道.

    使勁撓著腦袋,方錚懷著一肚子疑問跨入了小院.

    抬頭一看,方錚不由大吃一驚,倆眼珠子都快掉出來,情不自禁大叫道:"靠!我果然完了!"

    只見院子內,長平俏面含霜,盯著方錚不住冷笑,左側的嫣然神色複雜.笑也不是,怒也不是,頗為糾結.

    最讓方錚吃驚的是,長平的右側,赫然站著一臉平靜,卻不時閃過幾分淒然之色的韓家三小姐,韓亦真.

    "你這該殺千刀的混蛋終于舍得回來了?"長平冷冷盯著方錚,然後右手一抬.指著韓亦真道:"說!她是什麼人?"

    方錚楞在原地,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心中仍處于深深的震撼之中.韓亦真,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方府?該怎麼解釋?怎麼解釋都勢必會傷害到另一方.

    方錚嘴角一癟,想流下幾滴男人辛酸的眼淚.老子今兒這是走的什麼運呐!上個早朝大大破財,回到家里,後院起火,這,,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我"方錚張了張嘴,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隨即腦袋左看右看,神情異常焦急.

    嫣然見狀忙迎上前來,好奇道:"夾君.你在找什麼呢?"

    方錚一扭頭,終于發現右邊回廊下有一根紅漆大柱子,方錚兩眼一亮,將嫣然客氣的拉到一邊,彬彬有禮道:"麻煩讓一下,謝謝.

    隨即.方錚狠狠一跺腳,低著腦袋便向柱子撞過去.

    只聽的"砰"的一聲大響,眾人還來不及反應,方錚的腦袋已結結實實撞在了柱子上,然後方錚就勢往地上一到,昏了過去.

    "夫君!"

    "混蛋!你,,你怎麼了?"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18:25
第三百六十五章 臨盆



    澆子的女人都被方錚泣一舉動驚呆了.

    見過狠的,沒見過這麼狠的,別人逃避某件事的時候,都是扭頭便跑,方大少爺倒好.一咬牙把自己腦袋朝柱子上撞,這的需要多大膽識呀,以方錚平日的為人來說,今日之舉,實在走出人意料.

    眾女呆了一下後.頓時反應過來,都急得不行,紛紛搶上幾步,蹲在方錚身前,焦急的喚著.下人們也進來了不少,眼色機靈的,又轉身飛快的跑出去請大夫了.

    方錚緊緊閉著眼.死咬著腮幫子,像個英勇就義的烈士,他的額頭上撞出一個又紅又腫的包.臉色蒼白如紙,還不停的流著汗,任憑眾女怎麼喚他,他仍是不醒.

    長平眼淚流個不停.深悔自己不該如此逼他,不就多娶個妾嗎?方錚房中已收了四五個,再多一個又何妨?自己何必如此計較,累得方錚竟做出撞柱之舉,他若有個好歹,自己可怎麼辦?

    嫣然和韓亦真也急壞了,蹲在方錚身前不住的喚他,急得美目中珠淚漣漣.

    "夫君!你"你怎麼了?我"我錯了,我不該逼你"長平泣不成聲.

    方錚仍閉著雙眼.沒有絲毫醒轉的跡象.

    長平哭到一半.忽然站起身,怒視著韓亦真,道:"是你!都是你!我夫君有家有室之人,若不是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又怎會不顧家中妻兒,甚至情願一死了之?你,,你韓家縱是江南第一世家又如何?我堂堂華朝公主,便收拾不了你韓家麼?"

    韓亦真擦了擦眼淚,看著這個害得方錚撞柱的女人,素來沉穩冷靜的她,此時也發怒了.

    "我迷愕他神魂顛倒是我的本事,你是方家正室,豈有逼得夫君撞柱自盡的道理?堂堂華朝公主,難道不知何謂夫妻綱常麼?夫為妻綱的道理都不懂,你怎麼做他的妻子?你若不是這般潑辣善妒.他"他又何至于撞柱自盡?我一不圖你方家權勢,二不圖你方家財富,與他相愛,純發于本心,無一絲一毫雜質,你們都愛得他,為何我便愛不得了?我韓亦真捫心自問,對他的愛可比你們少一分一毫?"

    說到這里,韓亦真的美目投向地上躺著的方錚,見他仍是昏迷不醒的樣子,她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一把,疼得喘不過氣來.

    長平語塞,想到平日種種所行,無不強勢潑辣,如此說來,莫非真是自己的善妒,逼的這混蛋不惜撞柱麼?我,是不是對他太凶了?長平不由悲傷莫名,蹲下身去,輕輕撫著方錚的臉龐,眼淚流得更凶

    .

    眾女圍著方錚,各自想著心事.場面一時沉默.

    未多時,下人將大夫請來,由于方錚的兩位夫人懷有身孕,胖子早就派了兩名禦醫住進了方府,方便隨時照看,所以大夫來得倒快.大夫見方錚昏迷不醒.不由吃了一驚,他是宮里的禦醫,自是認識方錚,一見國公爺竟如此模樣,額頭上還一片紅腫,大夫楞了半晌,吃吃道:"這"這可是有人行刺?"

    長平一擦眼淚.怒喝道:"少廢話!你是大夫又不是官差.不該你管的事你少管!快來給我看看,若治不醒他,老娘誅你九族!"

    大夫嚇得一哆嗦.急忙蹲下身開始診治,抓過方錚的手腕,開始號脈,捋著胡須號了半天.大夫抬頭,迎著眾女焦急的目光.詫異道:"咦?國公爺的脈象四平八穩,好似",好似",並無不妥啊"

    眾女一楞,卻見大夫又搖搖頭,眾女的心又提起老高.

    "不對,還是有些不妥,國公爺腎內虛浮,隱有虧損之象"

    長平急道:"這是什麼真思?"

    大夫咳了咳道:"這倒無妨,房事過多所致,以後莫太頻繁便是刷

    眾女大愕,不約而同望向嫣然,嫣然大羞,俏臉變得通紅,似要滴出血來.

    長平惱怒的垂頭看了看隆起的肚子,然後沒好氣的白了嫣然一眼,繼續道:"那他為何還不醒來?"

    大夫苦笑搖頭道:"這個"老朽亦不明白,這樣吧,老朽用銀針刺國公爺的人中穴.應該便會醒來了,"

    大夫話音剛落,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方錚身子忽然顫抖了一下,接著便非常識時務的睜開了眼,"悠悠"醒轉來了.

    眾女大喜,一齊湊到方錚面前,悲呼道:"夫君"

    "混蛋"

    方錚睜著眼,"茫然"的看著眾女,半晌,他才虛弱的道:"我怎麼沒死?"

    長平聞言忍不住放聲大哭,"夫君,我錯了,我不該那樣逼你"

    方錚滿臉失望的表情,斷斷續續哀歎道:"為什麼不讓我死了啊,我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長平聞言,心中內疚羞愧之情,更是無以複加,哭得愈發傷心了.

    "不,夫君,你千萬不要這麼想,你對我們"如此情深,我不該嫉妒",你找別的女子"

    方錚抖抖索索伸出雙手,將長平和韓亦真的纖手拉過,然後將它們合在一起,嘴唇囁嚅幾下,如同臨終遺言:"你們"要做一對好姐妹一生相親相愛,"

    失神的目光漸漸移到長平布滿淚痕的臉上,方錚朝她虛弱的笑了笑:"毖兒,你是姐姐,要好好照顧妹妹"亦真與我,確實是真心相愛,亦真待我之情,實比天高海深"

    長平此時心中大慟.所謂關心則亂,她竟忘了深究方錚既已醒來,為何還一副命不久矣的口氣,只是默默垂淚,拼命的點頭.

    羅月娘在一旁冷眼旁觀,嘴角微微一撇,這情景"好熟悉呀,當初在青龍山上,這該死的混蛋不是也來了這麼一出麼?如今演技越來越姐熟了.

    方錚歎了口氣,悠悠道:"我這一生,能娶到你們五位如花似玉的老婆,死也值了,可是"亦真待我情真意切.我怎能棄之不顧?宿兒,"

    方錚說著,猛的一吸氣,兩眼圓睜,仿佛一口喘不上來,快要掛掉的模樣,嚇得長平不住的抓著他的手,悲聲大呼道:"夫君,夫君"

    眾女盡皆傷心落淚.連羅月娘的一顆心也懸得高高的,這混蛋,小罰2真的吧紋,一一眾也演得太像了.方錚急促的喘了幾口氣,雙手不停的在半空揮舞,半晌才掙紮似的道:"宏心,"毖兒,

    長平抓著方錚的手,悲聲道:"我在這里

    "慮兒"湊六個吧!"

    "啊?"眾女大愕.

    方錚似乎回光返照般恢複了些許精神:"你看啊"六六大順,這數字多吉利,我娶六個老婆,便意味著咱們這個幸福的大家庭從此順順利利的,此乃天降祥瑞啊"

    六個便叫六六大順,你怎麼不娶十個?十全十美,豈不比六六大順更吉利?長平氣得柳眉一豎,便待發飆.看到方錚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不由芳心一軟,哽咽著點了點頭.

    方錚見長平點頭,不由兩眼一亮.頗帶幾分急切的道:"宏兒,這麼說.你答應了?小六,六兒啊

    "小六兒?"眾女又是一陣愕然.

    "咳咳,亦真啊,來,見過你的姐姐.以後要對她畢恭畢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啊?"

    眾女之中數韓亦真最是聰明,早在方錚交代"臨終遺言"時,她便看出了些許端倪,一直在旁默不作聲.強自忍著笑,倒將一張俏臉憋得通紅.

    聽到方錚的話,韓亦真緊緊抿著嘴,向長平盈盈拜下,垂目輕聲道:"妹妹亦真,見過姐姐."

    長平擦了擦淚小鼻子一揚,若有若無的輕哼了哼,卻也沒再惡語相向.

    方錚心中大喜,正欲跳起來大笑.卻忽然驚覺時機不對,急忙使勁咳了幾聲,顫聲道:"大夫,大夫呢

    一旁看了半天戲的禦醫忍著笑走近.蹲下身道:"國公爺,老朽是宮里的禦醫,"

    方錚又使勁咳了幾聲,然後一把抓住大夫的手,虛弱無比地道:"大夫,"快,快,"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

    眾人:"

    ",

    建武十三年四月,新皇下旨,向民間募草,並下令京城龍武,龍襄兩軍開赴北方幽州駐紮,民間所募軍士亦全部調往幽州,充入龍武軍序列.由領兵大將軍馮仇刀負責刮練,調派.

    同時,新皇還下旨,將拱衛京城的神武軍四萬余人盡數調出京城,派往邊境齊州駐紮,而華朝境內南方各州府的地方駐軍,則抽調半數開赴西北興慶府駐紮.

    至此,華朝舉傾國之兵力,全數布防于突厥邊境線上,分西北,東北以及北方三個方向,動用數十萬大軍,隱隱對突厥實施了三面包圍合攏的戰勢,三軍刀出鞘,劍開鋒,嚴密注視著突厥境內默啜可汗與國師默棘連的互搏.

    華朝派出的使者與默棘連相見之後,果然不出方錚所料,默棘連馬上便答應了華朝的結盟要求,此時正是他進退維谷之時,對外號稱為可汗報殺父之仇,不死不休,絕不妥協投降.可默棘連于王庭黑沙城外一戰大大失利,兵敗如山倒,待退到幽州東北方的塔山時,默棘連收攏殘部.麾下僅余十多萬勇士,更失去了大部分的草原牧場和部落,軍無糧.馬無草,正是內外交困之際.

    默棘連知道,這個時候他若降了默啜,他多年在草原部落中積累起來的聲望威名會一夜間崩塌殆盡,在突厥人的心中,只有戰死的勇士,沒有投降的國師,否則他的處境將比現在更艱難.就算再難再苦,默棘連也無法選擇投降,更何況他剛立骨祿咄的幼子為可汗,于公于私他都必須咬牙堅持下去.

    這個時候華朝使者的到來,無異于久早逢甘霜.對于華朝使者提出的條件,默棘連幾乎不假思索的答應下來了.

    就算沒人資助,他都必須咬牙與默啜相抗到底,更何況還有個華朝在背後無條件支持他,源源不斷給他提供糧草,兵器和軍械,縱是明白華朝皇帝其實是想讓他充當炮灰,拖住默啜.默棘連也毫不考慮的接受了.

    這本是別無選擇的事情,默棘連沒理由反對,如果他不接受華朝的條件.他的結局仍是失敗,而且會敗得更快.

    于是,華朝與默棘連一拍即合,當月,新皇下旨,緊急從幽州調集了大批的糧草和兵器,運到了塔山默棘連所部.

    的到糧草資助的默棘連,經過一番調整和深思熟慮,將余部十萬人化毒為零,分批段出擊,遇強則避,遇弱則攻,在草原上與默啜大軍展開了周旋.

    這場草原游擊戰一打便是四個月,雙方所損不大,可小規模的作戰次數卻非常頻繁,默啜可汗對此頭疼不已.

    八月的京城,已是盛夏,烈日照射著大地,京城內如同火爐般灼熱.

    禁宮的勤政殿內,一群人正圍著一張碩大的地圖仔細研究著,神情專注.面色嚴肅.

    旁邊站著十幾名小黃門,使勁搖著手中大團扇,宮女們則絡繹不絕的將冰鎮酸梅湯往里面端,皇宮地窖所儲的冰塊隨意的散落殿內四周,試圖給悶熱的大殿增加幾分涼氣.

    方錚毫無講究的脫掉了官靴,光著腳踩在殿內大紅地毯上,他的官袍也變得凌亂不堪,團扇扇出的熱風撩起他的官袍下擺,卻見里面除了一條性感的褻褲之外,什麼都沒穿.只露出兩條毛聳聳的大腿,分外"刺眼.

    "啊一好涼快!"方錚一口喝光碧玉碗中的冰鎮酸格湯,大呼痛快.擦了擦嘴角,指著空碗對一旁愕然的宮女道:"快,給我再來一碗.不.兩碗!不,哎,你干脆給我搬一大壇來,"

    一旁的兵部尚書魏承德皺眉看著方錚,搖頭道:"方大人,這是禁宮大內,皇上禦駕在前,你"你這也太不講憲了!"

    坐在書案後的胖子笑道:"無妨,此處不是金鑒殿上朝,聯宣你們幾位愛卿進宮,談談對北方戰事的看法,隨意一些便是,再說了,魏老不也深知方愛卿的為人麼?呵呵,他就這副德性.改也改不了的."

    一聲"魏老"叫得魏承德感激涕零,感動的朝胖子拱了拱手,又狠狠瞪了方錚一眼,沒再言語了.

    方錚這幾個月過得很是暢:飛干不知為何轉了性午,竟輕易答應了韓亦真講門點畢,樂熱與韓亦真的關系目前仍不算太和睦,但韓亦真進了門,便省去方錚一塊大大的心病,從這以後.方錚便整天笑得合不攏嘴.

    人家金老筆下的韋爵爺一口氣討了七房如花似玉的老婆,我方爵爺卻只討了六個,說起來,我已算是很純情了.

    不過長平卻沒輕易放過他,再三向他闡述了"事不過六"的道理,並且在枕頭下備了一把鋒利的剪刀,揚言若方錚再敢往家中娶一個,後果"很嚴重.長平威脅他的時候,美目不懷善意的朝他下身打量,方錚覺得襠下涼颼颼的",

    方錚仍舊一副懶散模樣,笑眯眯的道:"魏大人,您老也別撐著了,這麼熱的天,您穿著這麼厚的官袍,不怕癮出一身痱子麼?晚上牡丹樓的依依小姐若見您一身紅點兒,怕是芳心不喜,不准您上她的繡床,那多煞風景呀

    此言一出,滿堂轟笑,魏承德卻氣得胡子直哆嗦,半晌說不出話來.

    胖子笑了幾聲,又覺不妥,急忙收了笑容.面色嚴肅的盯著書案上的地圖,沉聲道:"默棘連恐怕撐不了多久了,化整為零之策原是不錯的,可這只是一個短期的權宜之策,不能長久用之,默啜若耐性耗盡,必將整合大軍,全力向塔山進攻,屆時默棘連和小可汗的王帳難保,他們便只好繼續向東逃竄,那個時候,我朝幽州便首當其沖.被默啜兵鋒所指了,"

    魏承德點頭道:"皇上說得對,默棘連不能再退了,再退的話,我朝勢必要與默啜開戰,但此時我們軍士刮練不足,糧草籌措不夠,根本沒准備好與突厥人打一場大仗,此時苦戰,勝算委實不高."

    馮仇刀奉命領龍武軍去了幽州駐防,兼負練新軍的重責,京城內只剩少數幾員將領,還有兵部的尚書,侍郎等幾位官員.

    胖子苦惱的盯著地圖,歎氣道:"默棘連若欲保存實力,想退聯也攔不住他,可我朝現在又打不起這場仗,真真走進退維谷,這可如何是,

    方錚見殿內眾人皆愁眉不展,不由嗤笑道:"這算什麼難事,想個,法子拖著不就成了.瞧你們一個.個愁眉苦臉的.至于麼?"

    眾人愕然相望.胖子兩眼一亮,喜道:"方兄"咳,方愛卿可有什麼法子拖住默啜?"

    方錚笑眯眯的道:"法子多的是,比如說,令興慶府駐軍派出小股兵力,在默啜背後打打秋風,搶他幾個小部落;分散他的注意力,或者咱們堂堂正正打出調停的旗號,介入默啜和默棘連之間,義正嚴詞的請他們以天下百姓生靈為計,坐下來談判,又或者叫默棘連假意投降默啜,派出使者跟他談投降事宜,談它一兩個月,再以談判破裂為由,又與他打成一團.打不過了再談"哎呀,反正這些招兒加起來,足夠拖住默啜一年半載的.呵呵,如此一來,不就給咱們爭取了極大的時間麼?"

    眾人沉吟一會兒.皆言可行,胖子滿面喜色,笑道:"果然還是方兄詭井多端"咳咳.老謀深算,不錯,這一年內.咱們不求勝,只求拖延默啜進攻我朝的時間,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方錚想了想,忽然神色嚴肅道:"哎,你們一定要記著,甭管用什麼法子.其過程一定要"

    "省錢是吧?"眾人異口同聲道,同時鄙夷的白了方錚一眼.

    這幾個月來.方錚時玄將"省錢"倆字掛在嘴邊,令人煩不勝煩,可方錚也著實心疼.當時朝堂上一時熱血***.不假思索便掏了三百萬兩銀子,話已出口.後悔已來不及了,唯求朝堂各位大佬在調兵遣將之時,能夠秉持"多.快,好,省"的原則,花最少的錢.辦最多的事,省得錢花完了又找他要,方家雖是華朝首富,可也經不起這般折騰呀,更何況這筆銀子還很有可能肉包子打狗,一去無回.弈錚更得攥緊口袋.一個子兒也不能再往外掏了.

    眾人正在商議之時,忽然殿外一名小黃門飛快奔來,人還沒進殿,便高聲大呼道:"國公爺,方大人,快,快"

    眾人愕然望去.胖子不滿的皺眉道:"何事喧嘩?沒見聯與大臣們商議正事麼?又跑又吵,成何體統!"

    小黃門這時已跨進了殿門,聞言撲通一聲跪下,喘著粗氣顫聲道:"皇上恕罪,奴才有緊急之事稟報.

    "何事?"

    小黃門抬起頭,望向方錚道:"國公爺,您府里的下人在西宮門外跪求奴才通稟大人一聲,您的夫人,長平公主殿下,她"她剛才腹痛難忍,禦醫說,怕是要生了!國公爺,您還是趕緊回去看看吧"

    此言一出,滿堂畢靜,半晌無人出聲.

    方錚睜大了眼.楞楞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如同石雕泥鑄一般,直到他手中端著酸梅湯的玉碗不受控制的跌落在地,發出叮哐一聲脆響,眾人這才回過神來.

    方錚使勁搖了搖頭,指著自己的鼻子,呆呆地道:"我"我要生了?"

    小黃門滿頭黑線道:"國公爺,不是您要生了,是您的夫人要生了,少

    "這麼說"我.我要當爹了?"方錚仍舊楞楞的自語道.

    胖子滿臉喜色.狠狠拍了一下方錚的肩膀,大喝道:"還發什麼楞!趕緊回家去呀!快走快走,我與各位大人隨後就來."

    方錚這才像只中了箭的兔子般跳了起來,神色一片狂喜,連脫在殿內的官靴也顧不上穿.光著腳丫子,一閃身便往宮門跑去,邊跑邊大叫道:"殊兒,等我來了再生!咱一定要生個品質優良.將來禍害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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