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穿越之紈絝少爺 作者:賊眉鼠眼(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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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bo0702 2009-12-6 21:06: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336397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20:35
第三百七十六章 剪翼(上)



    泰王坐在營帳內,神色恍惚,豆大的燭光映上他的面容,顯得格外蒼白不安.

    他的雙眼仍蒙著一塊白白的布巾,大夫診治過,被方錚灑過石灰的雙眼前是永遠廢了.

    每想到這里,泰王的牙齒便咬得格格直響.

    由于失明,他做得最多的事便是在自己的營帳內呆呆的坐著,他在思考,他在回顧自己的一生.

    走到今天這一步,值得麼?

    他如今是默啜可汗帳下最得寵的謀士,默啜對他的恩寵隆極一時,待他若上賓,甚至有意封他為國師.

    從王爺到國師,泰王不禁深深苦笑.

    他明白,不論默啜如何重用他,恩寵他,在別人的眼里,他仍只是默啜的一條狗而已,頭上的光環再鮮豔,他仍只是一條為主人所用的狗,也許將來會出現某個比他更聰明的人,然後他這條狗的利用價值便沒有了,等著被別人取而代之,如今頭上的鮮豔光環也會一夜之間戴到別人的頭上,他,什麼也不是.

    昔日風流名盛的泰王殿下,如今卻只能在一個荒蕪蒼涼的異國番邦,無可奈何的做著別人的一條狗,天意弄人,何至于斯!

    豆大的燭光輕輕搖曳了一下,泰王並無察覺.

    他失去了光明,但他需要光明,縱是眼睛看不見一絲亮光,他仍然命人將屋子點得通亮,他自己也說不上這是一種什麼心理,只覺得周圍被光線縈繞,他心中的恐懼才會稍稍減緩.

    是的,恐懼,他在害怕.

    自從得知方錚誓師北伐,領十萬大軍北出京城後,泰王便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中.

    方錚,這個令他咬牙痛恨,又令他顫栗畏懼的生死仇敵,他來了,像一只追命索魂的鬼魅,如影隨行,他到哪,方錚便跟看到哪,不死不休.

    莫非他是我命中的克星麼?泰王仰天長歎息.

    老天不聳,何以獨厚這潑皮混混一般的市井小民?

    潘尚書被他斗到了,太子被他斗到了,壽王因他而貶為庶民,發配極惡之地,自己因他而失去了經營多年的江南,如喪家之犬般遠遁草原,每日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自己已是這般田地,為何他還不放過我?

    想到這里,泰王的拳頭緊緊握起,英俊的面容扭曲得分外猙獰可怕.

    一陣風掀開了營帳的門簾,拂動案幾上的燭光狂搖亂擺,如怒海中的一葉扁舟,頹然無力的接受命運的擺布,一如泰王如今的處境.

    不知是否心有所覺,雙目失明的泰王忽然抬起了頭,下意識"看"了一眼營帳門簾,神色頓時浮現幾分驚恐不安.

    帳外夜色沉靜,萬簌俱靜,一切如常,並無任何不妥.

    可泰王卻仍感到一陣心悸,如同一只預感到危險來臨的麋鹿,整張臉變得蒼白無比,一雙白哲的手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如同驗證他的驚恐一般,忽然間,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飛速奔來,幾乎同時,營帳外傳來了戰馬長嘶和士兵們的哭喊慘叫聲,以及金鐵刀劍戮入肉體時發出的悶聲.

    聽到這些聲音,泰王的臉色如同死人一般,變得慘白,冷汗順著額頭,一直流淌到下巴,他的嘴唇止不住的哆嗦抖索,如同一今年邁的老人般顫栗著身子站了起來,由于失明不能視物,他撞翻了身前的矮幾和繡凳,可他卻渾然不覺,嘴里喃喃顫聲道:"來了"你終于還是來了"

    話音未落,帳外百步之處,傳來一陣震天大吼:"誅殺柴夢山和泰王,立功報國!"

    "誅殺柴夢山和泰王,立功報國!"

    呼真如山崩地裂,從四面八方傳來.

    營帳內,泰集一臉慘白,已軟軟癱在了地上,渾身開始痙李.

    悶雷般的馬蹄聲充斥于柴夢山的大營,秦重分兵兩萬,命他們四處點火燒營,自己則領著三萬人策馬向中軍帥帳沖去.

    柴夢山必輒要死,泰王也必須要死,這是秦重在方錚面前立下的軍令,軍令如山.

    柴夢山麾下的士兵已被驚醒,一座座營房外,他們驚慌失措的套著衣服,動作快的已抄起了兵器,向不遠處的馬廄跑去,只可惜剛跑出幾步,便被早已等候多時的華朝將士無情斬殺.

    華朝將士們手執火把,點燃了每一座營房,大火沖天而起,營中一片慌亂的哭喊聲,一陣猛烈的大風吹過,火借風勢,眨眼間便燃了半個,大營.

    柴夢山的麾下畢竟曾是久經生死的精銳,在如此慌亂的情勢下,仍有一部分士兵跑出了營房,順利躲過了秦重麾下將士的利刃,他們跑向馬廄,牽出了戰馬,並有條不紊的集結成團,還有一部分則飛快向中軍帥帳跑去.

    秦重眼中已升起興奮的血紅色,在火光的襯映下,顯得分外妖異,他打馬飛奔,身後三萬將士如影隨行,每個人臉上流露出狂熱之色,手中長長的馬刀虛揚,刀身在火光中映出冰冷的死亡氣息.

    秦重抬頭,看著不遠處的中軍,正中心的一座帳篷頂端高高飄揚著一面斗大的帥旗,秦重見到這面帥旗,神色愈加興奮.

    柴夢山就在這座帳篷里,也許,泰王也在里面,此口小殺這二人,便已勝了夫半.                 "將士們,隨我沖!柴夢山就在里面!"秦重揚劍大喝道,劍尖所指,正是帥帳.

    混亂的厮殺屠戮中,華朝的將士迅速集結成隊,三萬人分成三路,左右各自向側翼延伸沖殺,並繞過帥帳,沿路所見敵軍盡皆斬殺馬下,所經過的帳篷也放火點燃,然後隱隱對帥帳形成了包圍之勢,中間一路則在秦重的率領下,如一支鋒利的長矛,徑自策馬加速,向帥帳沖去.

    "轟!"

    秦重身邊一名力大的副將一槍劃破了覆于帥帳上的牛皮,一挑一撥之下,整個帥帳外蒙著的牛皮被他用長槍撕扯下來,周圍熊熊火光照映下,帥帳內看得清清楚楚.

    沒人!

    秦重一顆心忽然往下一沉,莫非是計?腦中思緒如電轉,仔細回顧了一下這次行動的前後細節,確定自己做到了萬無一失.

    可是,帥帳內怎會空無一人?

    就在秦重陷入短暫的呆楞之時,忽聽左側百步之外,傳來一聲暴烈的大喝:"何方賊子,敢偷我大營?"

    秦重回過神,扭頭望去,卻見百步之外,大約有近三四千人集結成陣,雖然他們一個個衣衫不整,可他們騎在馬上卻一點也不見驚慌,手執馬刀對華朝將士虎視眈眈,陣首一員將領端坐馬上,黑臉短須,一臉剩悍精干之色,他身著白色里衣,顯然事起突然,連外袍都沒來得及穿,便匆忙上馬.

    秦重仔細打量了兩眼,然後撥馬面向他,沉聲喝道:"你是何人?"

    那人忽然仰天笑了幾聲,道:"你不是口口聲聲誅殺柴夢山嗎?老子現在便站在你面前,有種便來取我性命!"

    秦重眼中瞳孔收縮成針尖,冷聲道:"你便是柴夢山?"

    柴夢山哈哈笑道:"不錯,老子便是華朝棄將,柴夢山!你們這群毛賊,以為人數多過我,我便怕了麼?默啜可汗的援兵已在路上,頃刻便至,區區幾萬人馬,竟敢偷老子大營,簡直不知死活!"

    秦重收劍入鞘,伸手取過身旁醉將手中的長槍,目注柴夢山,緩緩道:"柴夢山,我乃北伐方錚元帥麾下將軍,陰司地府判官若問你死,于何人之手,你可答他,我名叫秦重."

    柴夢山笑聲一收,訝異道:"秦重?可是前太子麾下城防軍副將秦重?"

    秦重聞言,面孔迅速抽搐了幾下,目光中露出幾分戾氣,沉聲道:"昔日秦重已死,今日的秦重,只知殺敵報國,為國除賊.柴夢山,你生于華朝,長于華朝,世代戍邊,如今卻投靠突厥人,助紂為虐,秦某奉方元帥之命,誅殺叛賊,柴夢山,納命來吧!"

    話音一落,秦重催馬上前,然後猛的一鞭抽下,戰馬吃痛,向前狂奔起來,秦重身子半伏于馬鞍之上,手中長槍平端,冰冷鋒利的槍尖直直指向柴夢山.

    見秦重來勢甚急,柴夢山哈哈一笑,眼中升起無限戰意和殺機,暴喝道:"我柴夢山鎮守幽州多年,亦算一代名將,豈懼你哉?"

    說著柴夢山也催馬上前,手中揮舞著一柄丈余長的大刀,毫不退縮的迎向秦重.

    兩將策馬,越馳越近,很快,長槍與大刀相碰,發出震耳的鏘聲,接著二人便各自在馬上施展生平本領,激戰在一起.

    雙方的將士這時也停止了厮殺,緩緩往後退去,給激戰中的將領空出一塊寬闊的空地.

    二人大戰約百余回合,卻是不分勝負,一名掠陣的副將焦慮的看了看天色,忽然開聲大叫道:"秦將軍,敵人援兵將至,速戰為上!"

    麾戰中的秦重聞言心神一震.此地離默啜主力大營不足百里,此刻默啜想必已知柴夢山營地遇襲,援兵肯定已在路上,多戰無宜,須得速戰速決,否則跟隨自己來的五萬將士會受大創,屆時如何向方元帥交代?

    想到這里,秦重忽然一槍刺出,角度刁鑽的斜刺向柴夢山肋下,柴夢山騎在馬上一閃身,避過這一槍,待到他揚刀劈向秦重時,卻見秦重原來是虛晃一槍,撥馬轉頭往後撤去.

    柴夢山大喜,獰笑道:"怎麼?風色不對,想逃了麼?你能逃到哪里去?"

    說罷柴夢山催馬便追.

    秦重將身子伏在馬鞍上,不時回頭看看柴夢山,見他催馬越追越近,秦重嘴角微微一扯,露出幾分詭異的笑容,待到柴夢山與他只剩一個馬身的距離時,秦重忽然拋鐙閃身,以其高超的騎術,將身子藏入馬腹之下,同時口中暴喝一聲:"放箭!"

    話音剛落,柴夢山眼皮忽地跳了幾下,一顆心猛地往下一沉,他還來不及反應,卻見一陣快若流星的箭雨向他鋪天蓋地般射來,柴夢山驚恐的睜大了眼,下意識用手遮住頭臉,然而箭雨來勢甚急,已然來不及了,只聽得"撲撲"幾聲悶響,眨眼間.柴夢山高大的身軀便中了數箭.

    放箭的華朝士兵似乎不想放過他,還沒等他痛呼出聲,又是一輪箭雨射來.

    柴夢山只覺得身上的力氣隨著傷口一起迅速的傾泄殆盡,他雙目圓睜,死死的瞪著前方藏身于馬腹下的秦重,拉著缰繩的左手緩緩松開,坐在馬上的身軀搖晃了幾下,然後倒頭便往地上栽去,栽到的同時,又有無數支利箭射中了他的身軀.

    沉重的落地聲令秦重終于從馬勝一了出來,扭頭看柴夢山凡落地.渾身插滿利箭.的.秦重急忙勒住馬,然後撥轉馬頭,臉上一陣興奮之色.

    "柴夢山已死!柴夢山已死!"

    秦重來回策馬,在陣前興奮大叫道,同時充滿殺機的目光悍然盯著對面三四千匆忙成群的柴夢山所部.

    華朝將士將這一幕看在眼里.頓時士氣高漲,高興的大呼道:"柴夢山已死!柴夢山已死!"

    山崩海嘯般的歡呼聲中,秦重面若寒霜,揚劍往前一指,暴喝道:"殺!不留一個活口".

    昏暗的燭光下,方錚和默棘連相對而坐.

    "方元帥,你確信你的部下會順利誅殺柴夢山和泰王嗎?"默棘連端著酒杯,保持這個姿勢良久不動,神色間充滿了猶疑.

    "老默啊,你要對我有信心嘛,我手下的秦重和馮仇刀,那可是萬夫不擋的名將,他們兩人帶了十萬人出營,若連柴夢山小小的兩萬多人都擺不平,我還怎麼好意思坐在這兒跟你喝酒?"

    默棘連目光閃動,呵呵一笑道:"方元帥如此有把握,老夫便不說了,殲滅柴夢山之後,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方錚笑道:"接下來我華朝便班師回朝,讓你和默啜兩人打今天昏地暗,再也不關我們的事了

    "啊?"默棘連聞言大驚.

    "哎呀,國師大人,開個小小的玩笑嘛,你知道我這人一直都很有幽默感的"咱們是盟軍,怎會扔下你不管呢?咱們華朝人做事肯定要有始有終的嘛    ,話說,我上次給你提的生意你到底做不做?"

    "什麼生意?.默棘連張目結舌道.

    他實在跟不上這位元帥大人跳躍的思維,剛才還在說著打仗的事兒呢,怎麼一轉眼又做生意了?

    方錚眉頭一皺,不高興地道:"我帶來了上千盒如玉齋的脂粉呀,你怎麼老是選擇性的忘記一些重要的事兒呢?這毛病可不好,一千盒脂粉,每盒給你打個九揮,九十兩銀子賣給你,怎麼樣?我這是為草原姑娘們幼嫩的肌膚著想啊,你看看你們部落里的突厥姑娘,皮膚粗糙得跟老樹皮似的,讓人見了連調戲的欲望都產生不了,國師啊,你們要深刻檢討自己啊!沒有我們如玉齋的脂粉,你們突厥姑娘一個個都是歪瓜劣棗,怎麼上得了台面?突厥打了幾年內戰,人口銳減,正是需要增產報國的時候,可你們突厥姑娘那副尊容,哪個男人見了能產生沖動?男人產生不了沖動,如何生育突厥的下一代?國師啊,這個事情,你可要把它上升到政治角度才行

    方錚一番話說得口話燥,端起酒杯仰頭喝了一大口酒.

    默棘連兩眼發直,吃吃道:"你"你說了這一大通,就是為了,讓我買你那千盒脂粉?"

    方錚高興的笑了:"國師太聰明了,當然,也不止是一千盒,如果市場需要,我隨時可以再調幾千盒來,突厥姑娘們打扮得漂漂亮亮,香嘖嘖的,男人才有興趣在她們身上任意馳騁啊,設身處地想想,如果你每晚身邊睡的不是漂亮姑娘,而是一頭母豬,你肯定不大樂意,更別提跟它干那事兒了,除非你關了燈

    默棘連面色漸漸浮上怒色,沉聲道:"方大人,實話告訴你,我突厥如今正是內外交困之時,絕不會拿銀子去做這些無謂的事情,這一千盒脂粉,恕老夫無法消受了,"

    方錚聞言大失所望,搖頭道:"你實在是個老古板,老封建,我跟你真的很難溝通,,哎,我說你能不能熱情點兒?上次咱們喝酒你還整了一只小乳羊來著,怎麼今兒咱們喝酒就只有一碟野菜了?這待遇一天比一天差啊"方錚拿筷子挑了挑二人面前唯一的一盤野菜,神色很是不滿.

    默棘連尷尬的笑了笑,道:"方元帥,我草原男兒向來好客,只是,唉!老夫的日子也不好過啊,還請元帥見諒."

    方錚一楞,接著若有所悟的笑了,挾了一口野菜入口,慢悠悠的道:"老默啊,咱們認識好幾年了,在我面前哭窮可不對,你們不會窮得只吃野菜了吧?.

    默棘連神色數變,終于苦笑道:"方堯帥,老夫不瞞你,如今我突厥部落的日子委實不太好過,今日既然元帥在這里,老夫不妨直言,兩個月前貴國資助給老夫的糧草,如今已經全部吃完,老夫"

    看著方錚似笑非笑的表情,默棘連咬了咬牙,道:"老夫想請貴國再撥付一些糧草,借以應急,待老夫平定草原後,定當奉還!"

    場面頓時陷入沉默.

    良久,方錚忽然笑了,笑得興高采烈,笑過一陣後,開始大聲叫道:"梆!梆!梆!"

    默棘連愕然道:"方元帥,何謂"抑抑抑,?"

    方錚大笑道:"梆梆抑,乃我華朝風俗,每次我華朝人要幫助別人時,總會情不自禁大叫幾聲,以示"助人為快樂之本

    當然,敲竹扛也會發出同樣的聲音,不過這種說法國師大人估計不太喜歡,,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20:36
第三百七十七章 剪翼(下)



    一滯樂呵呵的注視著默棘淬嘴里不停喃喃念叨著拆,一梆"那眼神就像狼盯住了一只可憐的小肥羊正打量著要從哪全部位下嘴似的.

    默棘連被他的目光盯得頭皮陣發麻沉默半晌吃吃道  方兀帥你能不能別梆挪梆了貴國與老夫曾有過約定願無償資助老夫糧草兵器軍械等物如今老夫營中糧草告馨還望兀帥撥付  "

    方錚神色一整抬頭望天用一種無限幽怨的語氣道家也沒余糧啊."

    默棘連一窒忍住氣沉聲道  方兀帥糧草乃一軍之命脈你我是盟軍還望兀帥給個方便不然我軍若是糧絕恐怕會弓起兵變  "

    你們兵變美我啥事

    方錚為難的歎了口氣道  老默啊不是我不給如今我華朝也不容易啊國內接連一次平叛想必你已知道一場仗打下來國庫耗得干乾淨淨現在國家窮得叮當響為了籌集這次北伐的糧草  皇上連自己的龍內褲都拿出去拍賣了才湊了這麼點兒糧食連我們將士自己吃都不夠你說我上哪兒找多余的糧食給你"

    默棘連臉色難看道  方兀帥我們兩國可是盟軍啊平滅默啜之戰老夫在其中出力不少十萬英勇的戰士打得只剩五萬老夫拖住默啜一年為貴國爭取了充裕的時間來准備如今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

    方錚真想建議他把剩余的五萬戰士也打光你就不用發愁糧草的問題了鬼是不吃糧食的

    不過這話若真說出來他擔心默棘連會氣得當場干掉他想了想方錚決定還是不冒險了.

    轉了轉眼珠子方錚笑道  國師和你帳下的戰士們這一年來受苦了本帥很是感激  所以雖然我軍糧草不多但我也願意資助你們一此畢竟你們為平滅默啜做出了如此大的貢獻你們都是英雄英雄不該餓肚子的  "

    默棘連聞言面色一喜  如此說來方元帥願意資助我軍糧草"

    方錚笑眯眯的道  當然願意不過嘛  "

    默棘連心一緊  不過什麼"

    方錚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貪婪之色嘿嘿笑道  俗話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在我們華朝吃飯是要給錢要買單的  "

    默棘連皺眉道  什麼意思"

    老子暗示得這麼明顯了這老頭兒怎麼還沒聽懂要錢這種事說得太直白了實在讓人害羞

    不過錢這個東西很重要方錚為了北伐自個兒掏腰包貼了朝廷一百萬兩銀子這筆錢可不是小數目近幾年內估計胖子是還不起了方錚只好滿世界想法子找補回來.

    要錢是件害羞的事兒可再害羞也得干呀.

    天生臉皮薄的方錚干脆橫下心很不好意思的看了默棘連一眼羞答答的道  這話讓我說出來真有點羞澀啊  有錢嗎給我錢我就給你糧草買賣公平童叟無欺  "

    默棘連一楞接著大怒  你  你也太無恥了老夫如今內外交困哪有錢給你"

    哎,你們突厥槍了幾百年  總還是有點兒剩余吧金子銀子珠寶什麼的都可以呀我不嫌棄  "

    沒有老夫一個子兒都拿不出來"默棘連態度很堅決他實在恨死眼前這個趁火打劫的無恥之徒了.

    多少給點兒吧大家都挺不容易  "方錚苦苦哀求.

    沒有就算你把老夫殺了也沒有"

    哎你不給錢我就不給你糧草了啊"

    不給就不給哼老犬領軍並撤退盟"

    老默啊你能不能講點兒道理老這麼蠻橫多沒禮貌  "

    我不講道理我不講道理你趁火打劫居然還反咬我一口沒錢想敲詐老夫你省省吧"

    你怎麼跟棒老二似的白吃我們的糧草說話還這麼大聲這什麼世道"

    我就白吃了怎麼著糧草你愛給不給自己看著辦再過一天老夫就領軍東撤你和默啜打去吧."

    砰"

    談判破裂敲竹扛失敗方錚被默棘連一腳踹出了營帳.

    默棘連你個老不死的咱們走著瞧"方錚狼狽的站在營帳外臉紅脖子粗的指著營帳大罵.

    守在營帳外的溫森和親軍統領見兀帥被人踹了出來不由大驚失色紛紛上前道  兀帥你怎麼了被人揍了"

    隔著不遠的兩千親軍見狀紛紛大怒抽出刀劍欲殺進營帳給兀帥出氣.

    回來不准妄動"方錚鐵青著臉胸膛急促起伏渾身直哆嗦.

    兩軍如今結盟不宜交惡再說這是突厥大營動起手來咱們會吃可的  "方錚咬牙道.

    溫森憤憤不平道  兀帥被他欺負難道就這麼算了  對了兀帥因何事與他爭吵"

    方錚抬頭仰望天空  悲憤道  我不過是見他白吃咱們的糧草想向他收點兒成本費罷了  誰知這老家伙白吃吃上癮了楞是一毛不拔太欺負了"

    溫森跟隨方錚多年稍思索便知這位方兀帥估計是敲詐未遂雙方起了爭執.

    對太欺負人了"溫森狠狠點頭道  兀帥咱們現在怎麼辦"

    方錚一揮手氣哼哼的道  走回營"

    一行人跟著方錚邁步往突厥大營的轅門外走去.

    元帥就這麼算了"溫森很不甘心.

    不然還能怎樣帶兵跟他們打一場麼默啜知道了還不得笑掉大牙."方錚陰沉著臉道.

    不但不能跟他們計較老子還得給他們調撥糧草總不能真把他們逼得退盟搬軍靠這兀帥當的"引汕下"方錚越想越悲憤.

    眾人走到轅門口方錚忽然一伸手道  慢著"

    眾人一楞.

    眼珠轉了轉方錚指著突厥大營門口擺放得密密麻麻的拒馬鐵蒺藜以及圍著大營的將木柵欄道  來人把這此還有那此  全都給老子搬到咱們大營里去"

    眾人愕然溫森擦著汗道  兀帥  這不太好吧這可是當著突厥人的面搶東西啊  "

    方錚一瞪眼道  搶東西怎麼了突厥能搶咱們咱們為何搶不得他大家各搶各的各有所槍有什麼不時"

    溫森繼續擦汗這位兀帥大人的思維  真的很難捉摸啊

    方錚瞪了眼誰還敢再勸

    于是兩千親軍紛紛擼起袖子開始搬挪擺在突厥大營門口那此雞零狗碎的玩意兒  拒馬鐵蒺藜連柵欄都被他們拆成了一狠狠的木頭眾人像一群打掃衛生的環衛工人似的一人抱著一堆東西一個個興高采烈跟過節似的.

    守在轅門口的突厥士兵不干了見這伙人跟土匪似的問都不問便搬他們的東西擱了誰都得急.

    一隊士兵互視幾眼眼色機靈的趕緊往王帳跑去報信另外幾個突厥士兵則圍住了方錚義正嚴詞的指責道  唧唧呱呱唧唧呱呱  "

    方錚不耐煩的將他撥拉到一邊  別跟老子說鳥語老子聽不懂你們家國師打牌欠老子許多錢老子拿走一點東西就當是抵押了來人把這幾個突厥人放倒唧唧呱呱的真討厭太沒禮貌了"

    一隊親軍沖上前嘻嘻哈哈一頓拳腳將這幾名突厥士兵打暈了放倒在地上.

    隔得遠遠的大群突厥士兵見狀不由大怒紛紛欲上前跟方錚拼命領頭的百夫長看到方錚身著兀帥鎧甲情知此人是他們名義上的頂頭上司畢竟雙方是盟軍百夫長神色猶豫了一下喝止了手下士兵又派人趕緊向國師報信去了.

    搬快搬"方錚手舞足蹈的指揮著親軍神色頗為興奮.

    抬頭見轅門口還立著一根長長的旗杆旗杆上掛著代表突厥圖騰的大旗方錚忽然沉默了眼睛肅然的盯著高高聳立的旗杆神色頗為肅穆.

    元帥您怎麼了"溫森訝異道.

    方錚歎了口氣語氣沉痛道  看到這杆旗我便想起了在前方浴血奮戰的將士們心中很是沉重啊"

    溫森   搶東西還槍得如此多愁善感的古往今來唯方兀帥爾.

    方錚回過神收回了自己多愁的思緒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旗杆沉吟道  這根木頭貌似比我帥帳前的那根更長啊  默棘連太沒禮貌了老子才是兀帥他的破旗子怎麼能比我的高這是逾制啊對吧,"

    溫森急忙附和道  不錯兀帥說得對極了默棘連乃化外妾夷實在很不懂規矩  "

    砍倒砍倒這根旗杆我要了把它立到我們大營里去"方錚毫不猶豫下了命令.

    啊"溫森傻眼了剛才不是還沉痛"著嗎這會兒又打上人家旗杆的主意了兀帥的思維實在太過高深莫測.

    轟隆"長長的旗杆像個英勇就義的烈士般悲壯的倒下.

    抬走抬走這此都是我的都是我的"方錚高興得忘乎所以剛才被默棘連踹出營帳的小郁悶頓時消失無蹤看著親軍在突厥大營門口忙活把他們轅門口的柵欄拒馬等物事毫不客氣的收為己用方錚不由心花怒放仰天大笑.

    來人啊去他們大營里給老子搶幾個突厥姑娘來陪老子喝酒跳舞跟老子親嘴兒  "

    方錚手舞足蹈愈發得意忘形.

    溫森大驚失色  兀帥  夠了別槍啦再搶默棘連肯定要跟咱們翻臉咱們會吃萬的  "

    方錚一楞頓時醒過神來急忙點頭道  老溫說的很有道理占便宜不能占太多我估摸著老默可能不太高興  "

    溫森苦笑老默何止不高興他若知道你把他大營轅門給拆了估計吃你的心都有了

    回營"方錚大手一揮下令道.

    看到圍觀的突厥戰士皆神色不善的盯著自己剛才被默棘連踹出營帳的郁悶之情再次生起方錚轉過頭跺了跺腳頗為不甘的氣憤道

    你們太欺負片了"

    溫森臉色有此發青不停的擦著老汗.

    這  到底是誰欺負誰呀

    兩千親軍扛著拒馬,旗杆懷里抱著成堆的鐵蒺藜以及從突厥大營轅門拆下來的各種零碎興高采烈大搖大擺的往自己大營走去.

    突廉大營門口一群突厥戰士面面相覷神色憤恨卻又無可奈何原本肅殺整齊的轅門被方錚一群親軍拆得破破爛爛仿佛被敵軍偷過營一般淒慘落魄窮途末路

    柴夢山大營內熊熊烈火沖天而起大半營帳已被點燃無數士兵渾身著火在地上不停打滾哀嚎懷著無比強烈的求生欲望一此不甘就戮的士兵慌慌張張向轅門外跑去卻被秦重麾下的將士策馬上前一刀劈翻.

    整個場面根本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柴夢山一死頓時使他部下的士氣大受打擊眾人失了主心骨他們大部分人仿佛連拿起手中武器拼力一戰的勇氣都失去了各個營帳被點燃火借風勢越燒越大同時也令他們越來越膽寒眼前這群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臉上帶著嗜血的瘋狂表情見人便殺見營帳便點火毫不留情不存稀毫憐憫兩萬多人如同兩萬多只無助的小羔羊只能眼睜睜看著敵人舉起中中的馬刀盡情的屠右占巴的袍澤戰友.

    不過柴夢山的部下畢竟是曾經戍守幽州多年的邊軍他們中還是有很大一部分人不甘就此被人殺戮于是不少逃出秦重麾下將士刀劍的殘兵們很快在馬廄找到了戰馬並騎了上去手執兵器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成了攻擊陣型試圖為自弓的性命做最後一搏.

    秦重遠遠看著那支臨時結成的一四千人騎兵嘴角冷冷一笑這個時候任何的反抗都是無用的無論戰或不戰今日柴夢山大營內的所有人都死定了誰也不能例外

    秦重輕蔑的掃了一眼時面的殘兵揚劍大喝道  分出一萬人列錐型陣擊垮他們"

    是"

    麾下將士轟然應命.

    萬人陣很快集結完畢領頭員副將望著對再的殘兵冷冷獰笑一聲抽劍大喝道  兄弟們將軍有令大營內外雞犬不留寸草不生"

    身後的華朝將士盡皆興奮大喝道  雞犬不留寸草不生"

    殺"

    殺"

    萬人同時策馬保持著錐子形狀椎尖對准了對面的殘兵飛快沖殺而去.

    一四千殘兵臉上皆露出決絕之色看著時面如洪流般滾滾殺來的騎兵一名領頭的稗將悲壯大呼道  戰是死不戰也是死弟兄們戰不戰"

    戰"眾人齊聲大喝.

    那我們就戰"稗將悲烈長笑抽出長刀往前虛指大喝道

    殺"

    殺"

    一四千殘兵策馬沖殺像撲向烈火的飛餓決然且義無返顧.

    無關正義與邪惡有勇氣為了生命而戰都是值得尊重的.

    大火圍著泰王的營帳熊熊燒起營帳內泰王面如金紙渾身顫抖不已灼熱的高溫令他仿佛置身于煉獄死神滿臉獰笑伸著滴血的紅舌舔飄著他的臉龐.

    人呢有沒有人發生什麼事了"泰王在營帳內惶恐四顧不時撞倒帳內的案幾和凳子令他踉蹌不已.

    帳外的喊殺聲漸漸小了泰王卻覺得愈發恐懼起來.

    柴夢山完了那我呢我會不會死

    方錚你終于來了你像只無孔不八的惡鬼不收走我這條命不罷休麼

    營帳已被點燃帳蓬上蒙著的牛皮燒著以後散發出難聞的惡臭泰王在帳內的地毯上摸索終于被他找到了一張錦凳他踉蹌著坐了上去開始冷靜的思考.

    我不能死絕不能死

    出去投降吧便是投降了方錚也沒什麼大丈夫能屈能伸此仇終有一日會報還我是皇室貴胄方錚不敢殺我我能保得一條性命四弟雖已貴為皇帝可他性子懦弱善良必然不忍殺我縱是將我幽禁一生總比像只螻蟻般死在這里要強上許多.

    定了定神泰王嘴角泛起了笑容.

    投降和反撫其實是一樣的都是為了生存一個人為了生存做出任何事都不丟人.

    很快泰王便做了決定.

    我投降別殺我別殺我我是泰王"泰王抱頭沖出了著火的營帳在被露水浸濕的草地上摸索著面時華朝將士冰冷的刀劍泰王毫無懼色從容的笑了笑.

    我是泰王方錚一心要找的泰王我向他投降你們不能殺我."泰王鎮定的道.

    他很有把握就算自己曾經在華朝境內謀反他仍是皇帝的親哥哥這個身份令他此刻感到有安全保障.

    秦重策馬上前騎在馬上打量了他一眼  你是泰王"

    昔日的風流王爺今日卻白布蒙眼形容枯槁落魄得像個落第的書生.

    不過從他的五官輪廓秦重仍然認出了他他果然是泰王.

    對我是泰王方錚千辛萬苦尋找的泰王現在我向他投降請將士們把我押解回京吧我願接受皇上的懲罰."泰王整了整衣衫甚至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秦重的眼中迅速閃過幾分狠厲他死死盯著泰王嘴角輕輕向上劃出一道充滿殘酷意味的弧度.

    唰"

    冰冷的刀鋒掠過泰王的脖子帶起幾滴細小的血珠.

    泰王一楞英俊的面容不敢置信的僵住了他雙手下意識捂住了脖子上的一道幾不可見的紅線接著那道紅線愈來愈寬愈來愈大殷紅的鮮血如噴泉一般不住的從那道傷口噴湧而出.

    泰王緊緊捂著喉嚨,渾身的力氣仿佛在一瞬間被抽得干乾淨淨他雙腿一軟不由自主跪在了潮濕的草地上喉嚨如漏風一般嚎喀作響嘴唇蠕動幾下仿佛想開口問秦重為何要殺他.

    秦重冷冷注視著泰王掙紮的身軀騎在馬上淡淡的道  我們現在要逃避默啜的追兵怎會帶一個瞎子扯我們的後腿泰王殿下方兀帥說了你必須死."

    時也命也我竟跟太子一樣的下場皇室兄弟的命運果真如輪回般神奇

    泰王努力的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個笑容可惜沒成功抽搖幾下之後終于重重撲倒在草地上再無一絲生息.

    秦重面容冷硬轉過頭再也不看泰王的尸體大聲喝道  將士們盡快掃除殘敵默啜的援軍馬上要到了我們要趕緊趕路快"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20:37
第三百七十八章 岳母下落



    泰王的尸體撲倒在陰濕的草地上,逐漸變得冰冷.

    華朝將士手執刀劍從他尸體上不斷跨過,肆意屠戮著柴夢山的殘兵.

    沒有人再看泰王一眼,所有人都忙著為生存而戰,死去,或者活著.

    泰王兩眼圓睜,白皙英俊的臉龐沾滿了泥水,變得汙濁不堪,他到死也沒明白,為何秦重連投降的機會都不留給他,為何他堂堂的皇室貴胄身份,在這些將士們眼中仍如草芥一般低賤,他是先皇之子,是當今皇上的親兄長,更是曾經在江南舉足輕重的藩王,如今卻死在這荒涼的草原上,沒有任何人憐憫嗟歎,仿佛他的死本就是應該的,跟殺了一條狗一般平常.

    誅殺柴夢山和泰王"

    這是方錚時秦重下的命令非常清楚明白誅殺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這二人不用留活的.

    秦重忠實的執行了方錚的命令.他看了看泰王的尸體冷冷一哼.沾滿了鮮血的刀鋒隨意在泰王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後大喝道

    默啜援軍將至一柱香時間內結束戰斗馬上撤離"

    眾將士齊聲應諾五萬人策馬飛奔屠戮的節奏變快了一此不甘就戮的武兵慌亂中臨時組織起來的小型沖鋒隊伍如一朵渺小的浪花.很快被滾滾洪流所湮沒灰飛煙滅.

    失去了主將的軍隊如同一盤散沙很難再經得起敵人的沖殺一擊即潰不到一柱香的時間營地里已經一片安靜柴夢山的殘部被屠戮得干乾淨淨.

    這是一次完美的突襲柴夢山的兩萬余人包括主將在內一夜之間便徹底從這些上抹去不魯一五痕跡.營地內只有熊熊的烈火燃燒.映入人們眼簾的是滿地的尸體和斷臂殘肢如同地獄般殘酷慘烈目不忍睹.

    秦重環視一圈滿意的點點頭這次行動的一個目的誅殺柴夢山

    誅殺泰王全殲柴夢山所部全都達到了可以功成身退了.

    秦重嘴角微彎扯出一抹冰冷殘酷的笑意望著神情興奮的將士們.秦重舉劍大喝道將士們辛苦了功勞簿上將會記載你們的名字追兵即至現在我們搬回大營.向方元帥請功"

    請功請功"所有華朝將士騎在馬上舉刀興奮大叫.

    回營"秦重狠狠的一揮手.五萬人策馬往東南方飛奔而去眨眼間便只剩漫天的黃塵還有營地內滿地的尸體仿佛在見證華朝將士的戰功.

    夜色蒼涼默嘯大營的金頂王帳內默啜可汗臉色陰沉的瞪著達塔塔.冷聲道什麼時候的事."

    達塔塔垂下頭用無比恭謹的語氣道子時便有我們布在西南方的探子發現柴夢山的營地起火.火勢很大相隔幾十里都看得見探子靠近觀察後回報,柴夢山所部遇到了敵人的突襲敵人是華朝人大約五萬人左右全部是騎兵."

    華朝人."默啜一楞接著咬牙切齒道方錚那個卑鄙無恥.比毒蛇還狡猾的年輕人他終于動手了他想剪除我的側翼令我失去臂膀然後再集中兵力對付我的主力打得好陰毒的算盤"

    默啜狠狠一拍桌子怒道趕緊派人增援柴夢山相當于本汗的一只臂膀泰王也在他營地里面他是本汗的另一只臂膀雄鷹依靠堅硬的翅膀才能翱翔于天空猛虎需要鋒利的利爪才能稱霸于山林本汗不能少了柴夢山和泰王"

    達塔塔眼中閃過幾分嫉妒之色彎腰恭聲道偉大的可汗達塔塔願帶領我們英勇的戰士去增援柴夢小達塔塔向您請示帶多少人馬去."

    默啜冷冷道如今我們的主力不多本汗給你五名萬夫長讓他們聽從你的命令快去"

    是尊貴的可汗我會用敵人的頭顱和鮮血來證明我時您的忠誠和服從."

    達塔塔恭謹的退出了王帳很快.帳外便傳來啃鬧聲馬嘶人喊.短暫的混亂後一陣如悶雷般的馬蹄聲響起漸漸朝遠方奔去.

    默啜坐在王帳內臉色冊沉的可怕.若柴夢山真的被方錚殲滅那麼他的主力便完全暴露在方錚和默棘連面前而且他再也不能派出詭異莫測的騎兵對塔山大營進行側面攻擊一切只集明刀明槍的來.

    這還不算最壞最壞的是若失去了泰王這個多智善謀的軍師他的大軍行止將會更被動默啜知道自己的缺陷他手下有勇敢的戰士有可擋萬夫的將領可他缺少足智多謀的軍師自從泰王投奔他以後他終于嘗到了使用計謀的甜頭他的親兄長生死仇敵骨祿咄可汗便是死在泰王的設計之下如今若驟然失去泰王他與方錚和默棘連之間的戰爭還有勝算嗎.

    默啜端起碩大的酒碗狠狠喝干了碗中的馬奶酒然後暴跳著將碗重重摔在精美的地毯上嚇得一旁侍立的幾名突厥姑娘急忙匍匐在地一動不敢動.

    去去叫王妃來本汗喝酒要她作陪"

    侍女急忙出帳去了.

    未多時一名白漆素裙的絕色婦人走進王帳內微微朝默啜躬身淡淡道嚴楊氏見過可汗.

    默啜

    們川她小小的眼中便冒出淫邪的典出在她撈好的嬌軀的打量了一番這才戀戀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聽到她仍自稱嚴楊氏"默啜的臉上又浮起幾分惱怒之色.

    哼五年了你還自稱嚴楊氏莫非你還在思念你那死去的華朝丈夫.本汗待你不好麼.你的心為何還系在一個死去五年的男人身,."

    嚴楊氏垂下眼簾神色淡漠依日.不言不動的站在王帳正中依日年輕白哲的俏臉露出不可屈服的堅毅之色.

    默啜盯著她絕色的臉龐半晌他長長歎了口氣.

    天之驕子又怎樣擁有廣袤遼闊的草原牧場又怎樣大小部落奉他為黃金可汗又怎樣這一切光環籠罩在頭上卻仍得不到一個平民女子的心默啜覺得很顧喪.

    有時候他真想像麾下那此勇士一樣毫不留情的將搶來女子的衣服撕成碎片然後在她們無助的哭喊聲中肆意獰笑將自己健碩的身軀狠狠壓在她身上任意凌辱發泄.

    可他舍不得他甚至不敢這麼做.

    他知道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實則性子比野馬更烈她的衣袖中水遠藏著鋒利的尖刀若他有任何不軌之舉她會用那柄尖刀毫不猶豫的割斷自己的喉嚨五年前當塔羅部落的首領將她送來獻給自己的那天起他就明白這個女人已經不想活在這些上了他不敢.更舍不得斷了她的生念口

    顧然的歎了口氣默啜招了招手.道罷了本汗今日心情很差你來陪我喝幾杯酒這不算過分吧."

    嚴楊氏輕輕點了點頭如果默啜不逼她她也想活下去五年前.當丈夫死在突厥人的刀下時仁她的心已經死了如今唯支撐她活下去的理由是當年才十二歲的女兒小綠她只希望在有生之年找到她.好好看看她.

    款款走上前嚴楊氏端起酒壺給默啜的酒碗斟滿了馬奶酒.

    默啜貪婪的注視著她婀娜窈窕的身材暗暗吞了吞口水總有一日.你會心甘情願的躺在本汗的王帳內在本汗面前脫下你的外衣一如褪去你高傲孤絕的冷漠外表在本汗的懷內呻吟承歡這是本汗的目標.

    仰頭喝干了碗中的美酒默啜想起柴夢山遇襲的事忽然狠狠拍了拍桌子恨聲道方錚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惡魔竟敢偷襲柴夢山的大營真神會懲罰你的本汗若抓到你誓要把你綁在烈日下讓亮鷲啄瞎你的眼睛讓蒼狼咬噬你的皮肉讓你墮入萬劫不複的地獄"

    方錚."正在給默啜倒酒的嚴楊氏微微有此詫異的抬起頭美目疑惑的看著默啜.

    默啜一楞隨即驚喜不已這個慣來冷若冰霜的女人她絕色的容顏終于出現了淡漠之外的表情這令他仿佛看到了冰山將融之前的一線曙光.

    你知道方錚."默啜粗甘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嚴楊氏輕輕搖了搖頭她很快便收起了詫異的表情又恢複了以掃淡漠孤絕的模樣.

    默腮哈哈一笑開始熱心的介紹道這個方錚聽說是個才滿:十歲的年輕人但他在華朝權勢極重年紀輕輕已是當朝國公官拜二品.這次華朝派出十余萬北伐大軍連同默棘連麾下那此殘兵敗將一起征討本汗這個方錚便是北伐軍的兀帥"

    說著默啜輕蔑的笑了笑派個二十歲的年輕毛孩子做兀帥華朝真是無人可用了王妃你且看本汗率領大軍將他殲滅殆盡從此草原上.我便是唯一的,整個草原甚至是華朝都將收入我突厥的版圖.哈哈"

    嚴楊氏仍舊神色淡漠的垂頭倒酒絲毫不為默啜言語所動低下頭的一瞬間她的眼皮卻忽然不自覺的跳了一下.

    元帥兀帥"溫森興沖沖跑進了帥帳.

    方錚正獨自在帥帳內皺著眉頭此時已是寅時若秦重在乎時對柴夢山的大營發起突襲的話這會兒應該結束戰斗五萬大軍該往回搬了.

    方錚很擔心他怕出視什麼不可預知的意外這五萬大軍可是華朝北伐軍近一半的兵力若有個閃失他該如何向胖子交代.

    見溫森鼻沖沖的進來方錚立馬站起身驚喜道秦重順利拂回了."

    啊."溫森一楞苦著臉道兀帥現在才寅時消息哪有這麼快傳回來的最少也要等到天亮才有戰報啊"

    方錚頓時沉下臉冷冷道那你高興什麼.將士們在前方浴血右戰.咱們幫不上忙就算了還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你還是人嗎?"

    溫森馬上收回表情擺出一副淒然悲痛的模樣愁眉苦臉道兀帥您如夫人娘親的下落屬下已經打探清楚了"

    方錚楞了楞反應過來後不由大喜找到了.小綠母親的下落找到了."

    見溫森肯定的點頭方錚哎呀"一聲狠狠的拍了拍手興奮的沖到帥帳門口向著浩瀚的夜色方錚一臉深情狀大聲喊道丈母娘.我想你你你"

    夜色下狼嗷般的叫聲在遼闊的草原回蕩不絕.亞失煮斟緊將激動得不能自持的方元帥拉回了帳內心

    元帥別喊大半夜的小心將士炸營"

    "

    說說怎麼打探到的我丈母娘現在還好吧.她漂亮嗎"方錚興奮的搓著手道.

    溫森笑道兀帥論打探消息.咱們影子還是很有幾分本事的.如今您丈母大人正在默啜的主營內.聽說默啜對她很是中意憑著默啜的中意她在營中很受突厥人尊敬.除了不准她出營外營內一切行動均不干涉"

    方錚臉沉下來了默啜中意她.那她"

    仿佛看出方錚所想溫森急忙道兀帥放心您的丈母沒有受到凌辱聽默啜帳下的牧民說她被擄五年仍不喪其節身邊時刻藏著一把尖刀若默啜時她不軌她便以死明志默啜垂涎她的美貌倒不敢強逼于她五年來一直相安無事"

    方錚歎了口氣道介婦人.尚知保全名節甚至不惜以死懼之.咱們很多男人都比不上她啊你看看那此一遇到危險就跪地求饒或者抱頭鼠竄或者嚎啕大哭的男人跟我丈母娘比起來你說他們會不會覺得汗顏.會不會覺得羞憤欲絕.這種人簡直是我華朝的恥辱則類啊"

    溫森聽得兩眼發直訥訥道兀帥您說的這種人屬下覺得

    好熟悉啊"

    貌似眼前這位兀帥大人就是這德性吧.

    方錚一楞沉思道嗯我也覺得很熟悉哎不管了告訴我你們是怎麼打探到我丈母消息的."

    溫森驕傲的笑了笑屬下跑到默棘連的大營里劫了一個突厥牧民出來然後在他面前擺上袋糧食和一把刀讓他自己選是混進默啜大營里幫咱們打探消息還是被我殺了滅口"

    然後他就答應了."

    溫森笑道突厥人也不一定都是硬漢子總有幾個怕死的"

    突奸"方錚頗蘇不恥的罵了一句.

    接著方錚笑眯眯的看著溫森道老溫再會偷人嗎."

    溫森一楞然後正氣凜然的挺直了胸膛道兀帥太看扁我了我不是那種人"

    方錚也楞了你是哪種人."

    屬下想女人的時候會花錢進窯子找絕時不會做出偷人的勾當"溫森回答得斬釘截鐵.

    方錚氣得踹了他一腳:說起偷人你就往那方面想你的思想怎麼如此肮髒我有你這種手下簡直是我的恥辱"

    說著方錚瞪著溫森沒好氣道偷人就是要你想法子到默啜的大營里把我丈母娘偷出來你以為是要你勾搭女人麼.想什麼美事兒呢.有這麼好的事我早就自己上了輪得到你."

    溫森愕然道偷偷出來.兀帥這默啜大營戒備森嚴咱們影子都進不去根本不可能還偷個大活人出來"

    方錚瞪眼道想想辦法嘛這些上根本沒有不可能的事我不管啊.你趕緊把這事兒辦了我丈母娘在默啜營里多待一天就要多受一天的苦這事兒必須趕緊辦好"

    溫森臉一垮快哭出來了.

    這不是為難人麼.還讓不讓人活了.默啜的大營真那麼好進咱甘不早就一刀把默啜的腦袋砍了

    對了既然都摸進默啜的大營了你就順便把默啜的腦袋砍了吧"方錚漫不經心的補充道.

    溫森腿一軟終于哭出聲來兀帥屬下回去寫好遺書就出發.水別了"

    這時一名侍衛在帳外大聲稟道元帥突厥國師默棘連求見."

    帳內二人都楞了.

    方錚摸著下巴沉吟道這都大半夜了默棘連他來咱們大營干毋."

    溫森皺眉道屬下覺得他來者不善這幾日兀帥您把他得罪得不輕啊"

    方錚眼皮子一跳沉聲道莫非他帶著一幫人來我這兒蹭宵夜吃.太卑鄙了老子不就吃了他兩頓嘛這麼快就想吃回來.沒門兒"

    溫森臉色發青擦卑"

    老默帶了多少人."方錚揚聲問道.

    帳外侍衛恭聲道只帶了十余親騎星夜策馬而來正在轅門外等候兀帥召見."

    溫森小心道兀帥今日晚間您帶領兩千親軍把默棘連大營的轅門拆得干乾淨淨然後全部搬回咱們自己的大營您忘啦.屬下估摸著默棘連可能來興師問罪的"

    方錚神色數變最後終于跺腳悲憤道我最恨這種小肚雞腸不肯吃一點點萬的小人了大半夜的跑來找我晦氣不就是搬你點兒東西嘛你至于嗎.還國師呢呸"

    溫森不停擦汗

    這帥帳的氣溫有點高啊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20:38
第三百七十九章 伏擊



    眾河,亦稱海拉爾河.它是草原卜難得旦的條河陛幽州

    部.

    秦始皇建長城以抗北夷,榆河被劃到了長城以北,穿越大草原腰部.彙流于呼倫湖,貝爾湖,榆河流域曆來便是突厥人的游牧地區,傍河而居著大小數十全部落,由于草原戰事,不少部落不得不舉族遷移至別處,以至水草豐饒的榆河流域變得荒涼無比.

    榆河西都有一個不知名的山谷,倚著榆河蜿蜒而上,山谷起伏連綿數里.

    馮仇刀領著五萬騎兵,便埋伏在這山谷之內.他們已經埋伏了整整一夜.

    方錚給他的命令是掩護秦重撤退,斷掉默啜的追兵,馮仇刀現在要做的,便是等秦重的大隊人馬過來.放他們過去後,剩下的追兵便由他來料理了.

    "馮將軍,若是秦將軍不從這條道上回撤怎麼辦?怎麼不是白等了麼?"一名副將實在耐不住枯燥的等待.湊到馮仇刀身邊輕聲道.

    馮仇刀瞪了他一眼,道:"我與秦將軍早已約好,他回撤的路線必經此地,怎麼會白等?"

    副將仰頭看了看天色,道:"可是"天快亮了啊,這讓.谷並不大.藏不下咱們五萬人馬,若真等到天亮,突厥人追來肯定一眼就能發現咱們的埋伏,咱們這支奇兵可就失了奇效了

    馮仇刀也仰天望了望天,神情浮現幾分焦躁,此時天色雖仍是黑漆漆的一片,東方卻已隱隱現出一抹淡淡的魚肚白,過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副將說的沒錯,這座止.谷用來埋伏實在不太理想,可草原上盡是一望無際的平地,唯有這個山谷還能勉強可做埋伏之用.

    但是若等到天色大亮,這座山谷也基本失去了埋伏的意義,眼尖的一眼就能發現山谷內的動靜,五萬騎兵不是個小數目,人和戰馬加起來連綿數里,找個藏身的地方並不容易.

    埋伏的意思,當然要出其不意,在一個匪夷所思的時機和地點舉兵突襲而出,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潰敵人的意志和士氣,從而取得戰場的勝利.

    可若是被敵人發現了自己布置的埋伏,那就不叫埋伏了,只能叫明刀明槍的對陣.

    馮仇刀不希望戰斗變成這樣.明刀明槍勢必會造成己方更大的傷亡.

    抬頭再次看了看天色,馮仇刀咬了咬牙,道:"再等一柱香的時間.如若秦將軍還沒來,我們就往前開拔,到前面去接應他."

    副將一楞,急道:"那這個山谷的埋伏

    "放棄,天一亮,這個山谷便起不了任何作用,而且這里地勢不平.不利騎兵卑鋒,反而會害了咱們."馮仇刀面無表情的道.

    為將者,不但要有勇猛過人的武力,更重要的是必須審時度勢,清楚的知道什麼時候該進,什麼時候該退.馮仇刀是個很合格的將領.

    就在馮仇刀正待下令開拔時.前方遼闊無垠的草原上,隱約傳來了若有若無的馬蹄聲.

    馮仇刀一楞,接著馬上將身子匍匐在地上,耳朵貼近地面,凝神分辨了一會兒,終于大喜道:"馬蹄聲!他們來了,人數不少  "

    身邊的幾員將領頓時興奮起來,眼神熱切的盯著他,急不可待的等他下達作戰命令.

    馮仇刀一臉冷肅,凜然道:"眾將聽令,一萬人向左,一萬人向右.埋伏于山谷兩側,人銜枚,馬裹蹄.不准發出聲音,違令者,斬!剩余三萬人隨本將于谷外埋伏,待秦將軍兵馬通過後,以我中軍為號,一齊殺出,都明白了嗎?"

    眾將抱拳沉聲道:"遵令!"

    秦重正領軍狂奔,這次殲滅雜夢山之戰,他率領的五萬人大獲全勝.全殲二萬余人,當然,己方也受到了少許的傷亡,五萬人回撤的時候還剩四萬多.

    可是他沒料到默啜的追兵來得如此之快,離開柴夢山大營還不到一柱香時間,他們便遇到了默啜大營派出的追兵,由達塔塔率領,黑壓壓的一片向他發起了沖鋒.

    秦重謹記著自己的任務,沒有過多與達塔塔糾纏,而是帶著大軍掉頭往東撤去,可達塔塔的追兵在後面窮追不舍,似乎因為柴夢山所部全軍覆沒,讓達塔塔感到了憤怒和焦躁,只有將秦重所部殺得潰不成軍.他才有勇氣回去面對默啜可汗那沖天的怒火.

    于是,兩路大軍在遼闊的草原上展開了追逐戰,雙方將士人數對等.可在戰力和士氣上,達塔塔的突厥大軍明顯要高出許多,秦重不敢輕捋其鋒,只能帶領大軍飛速後撤.任由達塔塔在後面一路追擊.

    其中不少華朝將士在回撤途中被達塔塔前鋒的騎射兵所阻,飛速的奔跑中,一輪又一輪的箭雨漫天射出,落在隊伍後面的華朝將士很多被射下馬來,然後被突厥大軍如洪水般的雜亂馬蹄踩踐至死,狂奔途中.華朝將士又傷亡了數千人.

    秦重騎在馬上,嘴唇都快咬得出血了,他落在隊伍後部,每一聲將士落馬時的慘叫,都如同刀子般割著他的心.

    無數個瞬間,他都有一種命令大軍掉轉馬頭,與突厥人決一死戰的沖動.

    可理智仍死死的克制住了這股玉石俱焚的沖動.

    他輸不起,方元帥也輸不起.更確切的說,整個,華朝都輸不起.

    他率領的這支四萬余人的騎兵.是這次華朝北伐近一半的兵力,這支軍隊若就這樣與達塔塔拼個干乾淨淨,以後怎麼辦?與默啜的決戰還怎麼打?

    更何況,他早與馮仇刀有過約定.只有奔到前方的山谷,才是真正與敵人交戰的最好時機,現在他只能逃跑,將敵人引到山谷里去.

    秦重逃得很痛苦,他不是方錚,逃跑對方錚來說,也許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逞英雄這種行為在方錚看來是很愚蠢的,智商有問題的人才會這麼干.

    可秦重卻是名軍人,麾下將士不斷落馬的慘叫深深的揪著他的心,他只希望這段路能再短一些,胯下的戰馬能再快一些,早點趕到與馮仇刀約好的山谷中去.

    東方漸漸露出一線曙光,秦重愈發著急,若等到天亮,敵人視線清晰.山谷中的埋伏一目了然,方元帥的一切布置便全都白費了.

    "將軍,前方有山谷,大約四五里左右!"一名策馬奔馳在前面的副將大聲避

    秦重聞言精神二振,急忙將伏在馬鞍上的身子挺直,放眼望去,前方不遠處,果然有一座山谷靜靜的矗立在那"?暗中如同頭擇人而嗜的猛獸,散發出若有若丹的刹加,

    "將士們,加把勁,沖過前面的山谷,我們就安全了!"秦重興奮大喝道.

    話音剛落,又聞幾聲慘叫,落在隊伍後面的幾名華朝將士被射下馬來.

    秦重面容抽搐幾下,忽地狠狠鞭打著胯下的戰馬,馬兒吃痛,縱是長途奔跑整夜,馬嘴都泛出了白沫,卻仍然痛叫一聲,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身後達塔塔的大軍緊追不舍,離他們只有數百步,達塔塔似乎下定了決心,誓將秦重所部一舉擊潰.

    華朝將士快馬加鞭,離山谷越來越近,秦重嘴角泛起了幾分冷酷的微笑.

    眨眼間,華朝四萬余騎兵便轟然馳進了山谷,很快便絕塵穿過.

    "嗖!"

    穿過山谷的瞬間,一支響箭從秦重的手中仰天射出,響箭帶著淒厲的尖嘯,聲震九宵.

    "咚咚咚,"

    幾乎在響箭射出的同時,山谷兩側忽然擂起了戰鼓,緊接著,山谷最盡頭的狹道內,出現了一支好整以暇的兵馬,這支兵馬很快打出了主將旗號,借著黎明時微弱的亮光,依稀可見一個斗大的"馮"字 迎著晨風獵獵招展.

    緊緊追擊秦重,剛剛進入山谷的達塔塔,在聽到戰鼓聲後,他的心猛然一沉,驚覺不妙.

    "住馬!"達塔塔果斷下令:"後隊改前隊,掉頭後撤!"

    分出心神打量了一下山谷的地勢,達塔塔的心愈發沉得厲害,腦海中飛快閃過一個念頭:中計了!

    "快撤!中埋伏了!"達塔塔揮舞著馬鞭,大聲叱呵身後的突厥大軍.

    然而一切都已來不及了,,

    山谷盡頭的狹道內,馮仇刀騎在馬上,冷冷看著前方百步遠的達塔塔在氣急敗壞的下達撤退命令,馮仇刀曬蔡一笑,垂在身側的右手忽然揚起,微微擺動了幾下,如同死神的召喚.

    "放箭!"山谷兩側並不太高的山包上,兩名將領看到中軍令旗揮舞.立馬大聲下令道.

    "撈!"

    一片黑壓壓的箭雨,如同時虐的蝗蟲一般,鋪天蓋地朝山谷內正驚惶掉轉馬頭撤退的突厥人身上射去.

    游牧民族有騎射,華朝當然也有.騎射兵在戰爭中發揮的作用是巨大的.一如此時的戰勢.

    達塔塔只覺眼前一黑,抬頭望去.他駭然發現,兩側黑壓壓的箭雨朝他疾射而來,箭雨離他越來越近,眨眼間,他似乎看到箭尖那冰冷雪亮的鋒芒,毫不留情的哉破黎明的曙光,尖嘯著向他射來,這一刻,他所膜拜崇信的真神,似乎已離他而去"

    ,,

    "方元帥,你昨日帶著手下親軍.拆了老夫的轅門,還搶走不少撫馬.鐵蒺藜,朽木,甚至連老夫營前矗立的突厥帥旗都被你搬走了,老夫敢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可是在挑釁我們突厥部落麼?"默棘連一進方錚的帥帳,便憤怒的朝方錚責問道.

    "這個."方錚心虛的轉了轉眼珠,隨即干笑道:"本帥大營還沒建好,尚缺很多材料,正好我昨天一看,我們缺的東西你們都有,所以嘛"咳咳,我就借來用一下.老默啊,你不會這麼小氣的,對吧?咱們是親如手足兄弟的盟軍啊

    默棘連聞言氣得胸中一口血氣不停翻騰:"借來用一下?方元帥,你說得輕巧,你知不知道老夫的轅門被你們拆得七零八落,如同遭了敵襲似的,你的大營倒是建好了,老夫的大營怎麼辦?"

    說著默棘連雪白的胡須直顫抖,連語氣都仿佛帶著幾分哽咽:你太欺負人了!"

    方錚萬分愧疚的看著他,細聲安慰道:"老默啊,事情過了就算了.我保證以後不再占你便宜了"其實不過就拆了你轅門的幾根破木頭.也不算什麼大事嘛,你說對吧?"

    默棘連怒了,哆哆嗦嗦指著方錚道:"不算什麼大事?好,不算什麼大事,方元帥,你率北伐軍來草原馳援老夫,老夫感激不盡,可是你算過沒有,自從你們大軍到草原的那一天起,到現在你一共干過多少件缺德的事兒了?"

    "缺"缺德事兒?"方錚傻眼了.望著默棘連激動的老臉,茫然道:"我怎麼會干缺德事呢?國師啊,你是不是記錯了?"

    默棘連忍住吐血的沖動,開始掰著手指一件件數落方錚的罪狀:"你率大軍來草原的第一天,便帶著兩千親軍來我大營蹭吃蹭喝,把老夫所剩不多的余糧吃得愈發少了.我草原人待客熱情,自是無甚話說,可是第二天"你,你居然帶著兩千親軍,又厚著臉皮來了"

    方錚擦汗,陪笑:"

    溫森捂臉,羞于見人,

    "你帶著親軍來我大營吃完喝完還不說,臨走的時候竟然默棘連仰頭望天,一臉集憤:"竟然把我突厥最偉大最尊貴的小可汗的"小雞雞彈得紅腫幾日,差點把他變成了太監"

    方錚汗如雨下,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繼續擦汗,陪笑:""

    溫森繼續捂臉,羞于見人,,

    "為了你我兩國盟軍精誠團結計.這些事老夫只當吃了個悶虧,再也不提"可你昨日卻借我軍糧草將絕之事,趁火打劫,妄圖敲詐老夫金銀珠寶,被老夫拒絕後,竟然將我突厥大營的轅門拆了,搬走大量拒馬,蒺藜,衫木,甚至連我突厥大營前的旗杆都被你砍到搬走  ,你.你此舉形同土匪,哪像個統帥萬軍的元帥?簡直令人發指!"

    面對默棘連的聲聲指責,方錚的腦袋越垂越低,最後竟恨不得將腦袋埋在褲襠里,他的面容也難得的浮起了幾分羞愧內疚的紅色,可謂千古奇觀.

    溫森砸摸砸摸嘴,湊在方錚耳邊輕聲道:"呃"元帥,屬下頭一次覺得,突厥民族竟是如此的苦難深重"

    "就是!"默棘連大點其頭.一副悲憤欲絕的模樣.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20:38
第三百八十章 決戰將臨



    口帳內,突厥國師默棘連臉悲憤的瞪著方錚.而方錚所犧肌的干笑,氣氛一時陷入沉默.

    默棘連是真覺得委屈了.

    時勢變遷,此一時彼一時,他明白.如今突厥的國力不同以往,幾年內戰,耗盡了本國的資源,人口也急速下降,被默啜逼得只能依靠華朝的羽翼庇護才能生存,所謂弱國無外交,國力不如華朝,默棘連無奈之余,只能凡事盡量忍耐,不與華朝沖突,他相信,只要打敗了默啜,他便能在草原上大展抱負,總有一番作為,突厥遲早又會強于華朝.

    可是  華朝派出的這位北伐主帥未免也太欺負人了!

    從他率軍到草原的第一天起,他便一直以一種挑釁的方式占便宜,缺德事兒干了那麼多,偏偏他自己還貌似渾然未覺,看著眼前這位方元帥一臉無辜純潔的模樣,默棘連恨不得抽出刀來一刀劈死他!

    默棘連年紀老了,否也不是以前熱血***,點火就著的沖動小伙子了.這麼多年身處高位,他明白凡事要冷靜的道理.

    可現在,他很想不冷靜一下.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這樣的沖動了!

    帥帳內沉默良久,方錚轉了轉眼珠,然後堆上滿臉假笑,道:"國師啊,咱們是親如手足兄弟的盟軍,些許雞毛蒜皮的小事何必斤斤計較?揭過去算了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占你便宜了  "

    想想突厥大營里跟遭了奐似的淒涼景象,方錚貌似遺憾的砸摸砸摸嘴:"事實上,你們也沒什麼便宜能讓我占了,唉  "

    默棘連勃然大怒道:"你都把老夫的大營拆得七零八落了小可汗也被你欺負了,糧食也被你蹭光了,一句揭過去就算了?"

    方錚沉沉歎了口氣,攤上這麼個小氣巴拉的盟軍搭檔,他覺得很無奈.

    回顧自己進入草原後的日子.他頹然發現自己除了下達過一次殲滅柴夢山的作戰命令外,其余的日子基本上便是與這位老國師斗勇斗智……

    好吧,不往自己臉上貼金,說斗勇斗智有點誇張了,實際上是不斷與默棘連圍著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扯皮,就跟在菜市場買菜似的,今兒我少給你一毛錢,明兒你再順走我半根黃知"

    這樣的日子過得真沒意思,方錚覺得既然自己是三軍主帥,不說百戰百勝吧,至少過日子應該積極一點,有上進心一點.

    抬頭望向帳外,方錚岔開了話題,目光滿是深情的詠歎道:"啊.多麼耀眼的陽光啊,今天一定是個好天氣"

    默棘連沉著臉冷聲道:"方元帥,現在才四更天,太陽還沒升起呢,,

    方錚:

    沉默良久.

    "國師啊,你餓不餓?我叫人給你弄點兒宵夜"

    "哼!老夫氣飽了,不餓!"

    繼續沉默.

    方錚有點牙疼,這老家伙今兒是來找碴兒的?老子姿態都放得這麼低了,你還想怎麼樣?不就占了你幾次便宜嘛,干嘛一副老子挖了你家祖墳的表情?早知道老子就在帳外埋伏五百刀斧手,把你干掉拉倒……

    "國師啊,這大半夜的你親自來我大營,除了訴苦,應該還有別的事吧?"方錚不想在這事上多糾纏,岔開話題問道.

    默棘連神情僵硬,表情變幻數次.終于歎了口氣,有些頹然的道:"老夫    老夫晚上盤點了一下營中糧草,發現已經全部告整,我突厥大營從今日起  絕糧了,所以老夫此來,是想向方元帥求助,請元帥撥付老夫一些糧草應急,他日打敗了默啜,老夫複國成功,必當十倍奉還."

    方錚笑眯眯的聽著,待默棘連說完,方錚笑道:"你我乃盟軍,資助糧草是應當應份的,國師放心.我馬上給你撥去."

    說著不顧默棘連驚愕的眼神,方錚側頭對溫森道:"去傳我將令.命軍需官給突厥大營送去十日糧草.以解國師之急"

    默棘連驚訝得嘴都張開了,這這是什麼意思?以往向他要糧草,他總是推三阻四,為何今日卻如此大方?莫非其中有詐?默棘連橫看豎看,都覺得這個方元帥不像那麼大方的人,他若要付出任何東西,必定要十倍百倍收回  這家伙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他想要什麼?

    默棘連本來准備好了一番說辭,甚至連威脅的話都想好了,如若華朝再不給糧草,他必會率軍東去.前往遼州,如此一來,默啜的兵鋒將直指幽州和華朝北伐軍,任他們自己打去.

    可他萬萬沒想到今日方錚竟如此爽快的答應了給他糧草,令他精心准備好的說辭毫無用武之地.

    默棘連面容抽搐了幾下,按下滿腹疑冉,露出欣喜之色,拱手笑道:"如此,老夫多謝元帥慷慨資助"

    頓了頓,默棘連小心翼翼道:"呃    老夫先稟報元帥一聲,老夫沒錢."

    方錚一楞,然後笑道:"沒關系.這筆糧草不要你的錢,白送,我像是那種敲詐盟軍的人嗎?老默啊.咱倆認識這麼久,我的人品相信你是清楚滴

    你的人品老夫當然清楚,就是因為清楚,老夫才不得不多加小心.

    默棘連猶豫了一下,道:"  我們突厥的女子長得不如華朝女子美麗,做做粗活到是可以"

    方錚臉色有點黑了:"不用你送突厥女子,本帥不喜女色  "

    "老夫的大營也沒東西讓你拆了""嘎嘣嘎嘣!"  我大卓只味好,不用再拆你的大營洲※

    "你帶親軍來蹭吃蹭喝可是吃的你自己的糧草,吃完了老夫還得管你燦  .

    繼續咬牙"戛嘣嘎嘣:"  不會了,我們自己有糧草!"

    小可汗的小雞雞也不能再彈了,再彈就絕後了"

    方錚:"

    "國師,你再羅里吧嗦,我想我會改變主意的".

    "啊    老夫不說了,多謝方元帥慷慨資助,我突厥子民對元帥感激不盡".

    得了糧草,默棘連的心操明顯好了許多,望向方錚的眼神都充滿了善意,他優雅的捋著胡須,不停的朝方錚微笑.

    方錚也在笑,凡事有個,底線,便宜占足了,也該給他點好處了,再說自己設的那個.局本就是沖著所有的突厥人去的,默棘連若格拍屁股走人了,這戲還怎麼唱下去?

    二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利益,都覺得很滿意,然後抬頭對視一眼,二人又哈哈大笑,笑得很是舒暢.

    在帥帳內坐了一會兒,默棘連拱了拱手,道:"方元帥,貴方大營昨日下午將十萬大軍盡數遣出,去殲滅柴夢山所部,元帥此舉可有必勝的把握?"

    方錚眨了眨眼,笑道:"十萬人若連柴夢山的兩萬多人都擺平不了.我千脆趁早找棵歪脖子樹上吊得了,還打什麼鳥仗,國師放心便是.殲滅了柴夢山,我們對付默啜便輕松了許多,本帥一定竭盡全力.幫助國師和小可汗複國

    默棘連點點頭,又皺眉道:"可是    柴夢山易除,默啜的追兵可不容易擋啊.幕夢山與默啜大營相隔不到百里,兩營互為呼應,一個時辰內援軍可至,貴國若欲剪除柴夢山,恐怕傷亡不小啊.

    方錚眉尖跳了跳,笑道:"戰爭總是要死人的,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我能做的便是盡量將傷亡減到最不讓將士們白白犧牲,我對秦重和馮仇刀有信心,他們是一代名將.自是知道進退."

    默棘連注視了方錚仁會兒,這才展顏笑道:"貴國的秦將軍和馮將軍.老夫遠在草原亦久聞大名,相信真神會保佑他們,他們會給元帥帶來一個令人滿意的戰果"

    默棘連長長舒了口氣,道:"柴夢山若除去,我們與默啜一戰至少便占了六成勝算,老夫也可以安心了

    方錚道:"依國師之見,若柴夢山所部被殲滅,默啜接下來會怎麼做?"

    默棘連笑道:"怎麼做?他除了暴跳如雷,當然是盡起大軍,來與我們決一死戰了

    方錚訝異道:"這麼快就進入決戰?默啜太沖動了吧?我怎麼覺得他像個沉不住氣的毛頭小伙子呀"

    默棘連笑道:"老夫與默啜打了幾年仗,對他這個,人知之甚詳.默啜剛慢自用,對麾下的突厥戰士信心太足,他認為天下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擋他前進的腳步,再鋒利的刀劍.再堅固的城牆,他麾下的戰士都能將它們一舉擊潰,他的自信,已經慢慢演變成自負了

    "默啜發動決戰,也不是一時沖動所至,他有不得不盡快發動決戰的理由

    "其一,突厥部落打了好幾年內戰,再勇猛的戰士也經不住幾年內不停的征戰,這幾年中,戰士們刀變鈍了,箭不利了,連士氣也變得疲憊了,默啜急需用一場鼎定乾坤的決戰,來結束這漫長的無止境的征伐

    "其二,華朝曆來奉行戰爭防禦,這次卻忽然派遣大軍主動北伐,此舉令默啜感到了危險,再加上你我合兵一處,從兵力上來說,已經略略超過他了,他必須要用一場勝利來鞏固自己戰無不勝的信心

    "其三,戰爭對一個國家和民族的損耗是巨大的,幾年下來,老夫麾下只剩五萬戰士,還不得不依靠貴國對我們進行糧草兵器資助,默啜看著風光,其實他也頂不了多久了.他的大軍每日所耗費的糧草,每場戰爭失去的兵力,報廢的兵器等等,這些都是一個個巨大的數字,為了養活麾下的戰士,他必須盡快發動決戰,一舉擊潰我們,從此草原和華朝對他來說便是一馬平川,再也沒有任何人來阻止他劫掠的行動了"

    默棘連說完,微笑著望定方錚:"方元帥,若柴夢山已除,決定草原和華朝誰是主人的決戰很快便至,老夫靜待元帥奏響凱歌    .

    方錚神色數變,默棘連的話越聽越有道理,看來默啜那家伙真的會不顧一切的盡起大軍,提早發動決戰.自己這方有勝算麼?

    方錚感到了壓力.

    看著默棘連捋著胡子微笑的表情,方錚明白,這老家伙打算保存實力,坐山觀虎斗.甭管誰輸誰贏.他都會搶上前去奪取勝利果實,老奸巨滑的家伙,打的好算盤,我豈能讓你如意?

    榆河邊的山谷內.

    漫天的箭雨毫不留情的射向達塔塔所率領的突厥軍隊,不斷有人慘叫著落下馬,也有無數的戰馬中箭後發出悲烈的長嘶.

    狹窄的山谷內,鮮血流滿一地,無數尸體亂七八糟橫臥,又被驚慌失措的戰馬踩踐得稀爛,整個景象比地獄更淒慘.

    山谷盡頭的華朝中軍,馮仇刀當先立馬于陣首,對眼前如地獄般的景象毫不動色,他的表情一如平常般冷硬,眼中散發出的光芒,除了冷漠.還有幾

    "繼續放箭!"母仇刀冷冷下令.

    多殺死一個,敵人,來日與默啜的決戰便多了一分勝算,身為大將,馮仇刀比誰都明白.

    身旁的傳令兵開始使勁揮舞令旗.中軍後的戰鼓擂響,咚咚咚,振奮人心.

    山谷兩側的山包上,弓手聽到命令,再次張弓搭箭,一輪狂風暴雨的利箭無情的射向困在山谷內的突厥軍隊.

    耳邊聽著無數的淒厲的慘叫.達塔塔眼中快冒出火來,他揚起彎刀.擋開了幾支射向他的利箭,然後嘶聲大叫道:"後隊改前隊,馬上撤出山谷,快!"

    "我們在山谷外面的草原上展開陣勢,與這些可惡卑鄙的華朝人一決生死!"

    慌亂中,達塔捌聳刀斬殺了幾名擋在路中間惶然逃命的突厥戰士.並嚴厲的下達了撤退命令.

    冒著如林的箭雨.花了兩柱香的時間,達塔塔終于帶領軍隊撤出了山谷.

    突屁人是天生的草原王者,一旦退出那座如地獄般的山谷,回到草原上,他們馬上鎮定下來,按平日的戰時編制列好了整齊的隊伍,手中彎刀出鞘,人人眼中冒出仇恨的火花,死死盯著山谷中間黝黑的狹道.

    達塔塔已經氣得臉都變形了,他策馬在陣前,面孔猙獰,嘶啞著喉嚨放奐道:"馬上清點傷亡,快!"

    百夫長,千夫長依次將傷亡清點完畢,達塔塔聽著傷亡統計數字,臉色變得鐵青,忽然猛地撕裂了穿在身上的長袍,仰頭嘶聲大吼 狀如受傷的野獸.

    從進入山谷,到匆忙退出,總共半個多時辰的時間,突厥軍竟然傷亡近萬,這個觸目驚心的數字讓達塔塔出離憤怒了.

    身為主將,他更在擔心自己的下場.自己奉默啜可汗的命令,帶出了五萬精銳騎兵,這些兵力占如今默啜所有兵力的一半,可自己卻因中了華朝人的奸計,誤入山谷,半個多時辰便折了一萬人,回去怎麼向默啜可汗交代?

    更別說柴夢山已經全軍覆沒.面對這樣的戰況,他回去後將如何承受默啜可汗的怒火?

    咬了咬牙,達塔塔鐵青著臉.高高舉起手中的彎刀,大聲道:"我英勇的戰士們,只有敵人的頭顱和鮮血,才能洗刷我們的恥辱!才能平息偉大的默啜可汗的怒火!"

    "殺光華朝人!"所有的突厥戰士放聲大時,山谷中遭遇到的埋伏.對他們來說,確實是一件非常恥辱的事.

    萬千彎刀出鞘,清晨的陽光下.散發出一道道刺眼奪目的白光,寂靜的草原霎時戰云密布,濃烈的殺機在山谷內外蔓延,彌漫.

    "卑劣的華朝人!可敢出來與我決一死戰?"

    "將軍,怎麼辦?是戰是撤?"

    山谷內,看著黑壓壓的突厥人列好了進攻的陣勢,靜靜等待著他們出去與之決戰,華朝的將領們微微感到心悸.

    馮仇刀默默注視著遠處氣急敗壞揮著彎刀,在陣前來回策馬走動的達塔塔,良久,馮仇刀的眼中露出了輕蔑的光芒.

    這個莽夫!當年來京城與方元帥談判,沒占到絲毫便宜,現在在工 谷內又吃了個.大虧,又叫囂著要與我決一死戰

    這麼多年過去,他怎麼就沒一點長進?

    "他要決一死戰,本將軍就必須要戰?他算個什麼東西?"

    馮仇刀輕蔑的一哼,淡淡下令道:"我們不戰也不撤,就待在這山谷中."

    身旁眾將不解,不戰也不撤?這    這是什麼意思?

    馮仇刀環視眾將,沉聲道:"不戰,是因為我們打不贏,今日在山谷內殲滅達塔塔一萬騎兵,憑的不是我華朝人的勇猛,而是計謀,但若與他們面對面明刀明槍的決戰,本將說句泄氣的話,我們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我們不能戰!"

    "達塔塔麾下還有四萬人,我們只有五萬,兵力上也沒占多大的優勢.同時我們也不能撤,一旦大軍後撤,達塔塔便會掩殺而來,他會逼得我們不得不與他決戰,所以,撤退也不行."

    眾將急問道:"那我們怎麼辦?難道便一直待在這山谷內嗎?"

    馮仇刀難得的露出了笑容,道:"方元帥給本將的軍令是保證秦將軍所部順利撤退,我們做到了,而且還殲滅了達塔塔的一萬精銳騎兵,戰果頗豐,做人要知足,過猶不及,我們必須保存兵力,等待默啜與方元帥的大決戰,那個.時候,才是我們豁命以報家國之時.現在跟敵人硬碰硬,殊為不智."

    "達塔塔若進攻山谷怎麼辦?"

    "他不敢的,剛剛吃了大虧,他這種莽夫怎麼還敢吃第二次?"

    "可是    將軍,難道我們便一直這麼對峙嗎?"

    馮仇刀笑道:"不用,不出兩個時辰,默啜便會叫他回營了,默啜不是個大方的人,他不會容許他的部下拿數萬大軍冒險."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20:39
第三百八十一章 犒賞



    谷內外,汰塔塔率領的突厥軍隊訃在與山谷內的馮仇可.

    雙方相隔只有數百步,可就是這數百步中間如同橫劃了一條天塹般.雙方皆不敢輕舉妄動,因地勢的關系,達塔塔不願率軍沖進山谷,平原草地作戰是突厥人的強項,可一旦進入山谷,慣來橫沖直闖的突厥戰士肯定會受到諸多掣肘,剛才在山谷里白白折損了一萬戰士,便是個血的教.

    馮仇刀當然也不願率軍出山谷,與突厥人決戰,他非常清楚突厥人的強項,若他率軍而出,正中了他們的下懷,在戰力比較上,不得不承認.突厥人確實比華朝人強上許多,面對面明刀明槍的厮殺,己方將士必將傷亡殆盡,這對傾舉國之人力物力發動的北伐戰爭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馮仇刀自然不會拿數萬將士的生命冒險.

    于是,山谷內外,敵對的雙方竟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對峙狀態,外面的人不敢沖進來,里面的人不敢沖出去,雙方將士隔著數百步用本國的髒話大聲叫罵著,甭管對方聽不聽得懂,怎麼暢快怎麼罵.

    馮仇刀騎在馬上,苦笑著揉了揉鼻子.

    他發現自己墮落了,這不是個好現象.自從認識方錚後,他再也提不起血氣之勇,反而跟方錚的性子一樣,打得過就使勁打,趕盡殺絕都不過分,打不過就逃,或者躲,絲毫沒覺得這樣做有些丟人

    "近墨者黑啊,馮仇自無奈歎息.

    狂奔的戰馬呼嘯而過,草原的晨風輕輕吹拂,一整夜的奔襲和激戰.將士們臉上帶著難以掩蓋的疲憊之色,可眼神中卻散發出興奮的光芒.

    秦重仍舊策馬奔馳在隊伍最後.他一面催馬,一面回頭張望,背後的山谷已經漸漸模糊,後面沒有追兵追上來,秦重明白,馮仇刀已經幫他擋住了達塔塔的突厥騎兵.

    那是整整五萬人的精銳騎兵悄!

    馮仇刀也只帶了五萬人馬,以一對一,他擋得住麼?

    盡管與這位名震天下的名將並沒有多少交集,可此刻他們同屬北伐軍序列,他們是袍澤,是戰友,這次北伐,關系著華朝未來百年的江讓 社稷,此乃國戰!

    國戰,考驗著一個民族的凝聚力和戰斗力,拋頭顱灑熱血是本分,可是大家要達到的目的,是要讓敵人拋頭顱灑熱血,這才是戰爭勝利的根本.

    馮仇刀若要抵擋五萬突厥騎兵的進攻,損失必然是巨大,這個危急的時候,馮仇刀需要戰友!

    "全軍住馬!"秦重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果斷的下達的命令.

    傳令兵策馬脫離隊伍,向大軍前方奔去,大聲傳達著秦重的命令.

    隊伍很快停了下來,並掉轉了馬頭.自覺圍繞著秦重,形成了一個防禦的圓型陣勢.

    迎著身邊幾員副將不解的目光.秦重淡淡笑了笑,大聲道:"將士們.你們累不累?"

    身旁的將士互望幾眼,猶豫著點頭,老實承認道:"累."

    一整夜騎在馬上來回奔襲數百具,並全殲柴夢山所部兩萬多人,怎麼會不累?所有人都只想趕快回到塔山大營,貓在營帳里踏踏實實睡上一覺.

    秦重理解的點點頭,轉身望著遠處模糊的山谷,山谷依舊矗立在遼闊的草原上,那麼的突兀,所有人都知道,山谷內,他們的戰友正為了掩護他們撤退而與突厥人浴血奮戰.

    揚起馬鞭.秦重指了指遠處模糊的山谷,淡淡道:"那里,馮將軍正在為我們抵擋突厥騎兵"

    "他們是我們的戰友袍澤,他們在流血,在犧牲,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華朝人,都是爹生父母養的漢子!"

    淡淡掃視著周圍的將士們,將士們疲憊的臉上紛紛流露出一股戰意.

    秦重注視著他們,冷硬的臉上現出欣慰的神色.

    "方元帥給我們的任務,是全殲柴夢山所部,斬殺柴夢山和泰王.我們完成了,可以不必管馮將軍,他的任務是掩護我們撤退,此麥我們回到塔山大營,任誰也不會怪我們"

    將士們的神色漸漸開始激動,連胯下的戰馬都開始不安的躁動起來.

    秦重騎在馬上挺直了身子,緩緩掃視將士們激動的臉,大聲道:"突厥騎兵有多厲害,相信你們已經知道,可是,我們能眼睜睜看著袍澤們為我們流血犧牲嗎?我們能坦坦然然回大營睡覺嗎?"

    "不能!"將士們的情緒終于被秦重點燃,大家揮舞著拳頭,騎在馬上激動的大喊.

    "將軍,標平求戰!請為前鋒!"

    "將軍,我們殺回去!不能讓馮將軍孤軍無援!"

    秦重看著面前群情激奮的將士,他的眼眶不由微微泛了紅.

    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秦重感動的望著他們,動情道:"馳援馮將軍.也許你們中有很多人會死"

    "將軍,我們不怕死,我們怕被戰友在後面戳脊梁骨!"

    "對!將軍,袍澤正為我們而流血,我們若不與他們並肩戰斗,那還叫爺們兒嗎?將來勝利了還不的被咱們的父老鄉親唾罵?"

    眾將士激動的捏緊了拳頭,脖子上青筋直跳,數萬將士揚起了手中的馬刀,在清晨的陽光下,映出一片白晃晃的雪光,殺氣沖云宵.

    秦重使勁眨了眨眼,逼回了眼眶中的淚花,反手鏘的一聲,將佩歹拔出鞘,高高舉起,大聲道:"將士們,累不累?"

    "不累!"數萬將士齊聲大吼.

    "只要能殺突厥崽子,就不累!"

    "干他***!跟突厥崽子們拼了!"

    秦重將利劍往山谷方向一指,凜然道:"傳我將令,全軍下馬歇息兩柱香時間,讓戰馬恢複體力,兩柱香後,我們與馮將軍彙合!"

    芶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趨避之!

    達塔塔在

    他氣得快發瘋了.

    敵人就在前面數百步遠的山谷中.而自己不敢下令進攻,這簡直是他的恥辱!是整個突厥民族的恥辱!

    可是,若他不管不顧的進攻,造成戰士們更大的傷亡,他承擔得起這麼大的責任麼?

    幾番猶豫,達塔塔赤紅著雙眼,咬牙大喝道:"騎射兵上前!放箭.放火箭,他們不出來,就給我燒死他們!"

    鋒利的箭尖蘸滿了火油,鋪天蓋的向山谷中射去,火油易燃,很快點著了山谷中的小樹林,由于燃燒不充分,濃煙頓時升起,充斥著整個,山谷.

    "馮將軍,突厥崽子放火,咱們必須沖出去了,不然會被活活熏死的!"山谷內,一名副將嗆咳著大聲道.

    馮仇刀咬了咬牙,達塔塔倒也不笨.懂得用這個法子逼他們在草原上決一死戰.

    "傳我將令,准備沖出長"

    "是!"

    正在全軍將士上馬准備沖出去與突厥人決戰時,忽然聽見山谷後方傳來一陣如悶雷般的馬蹄聲.

    "馮將軍,有一支兵馬朝我們來了"

    馮仇刀一驚,急忙轉頭望去.卻見遠遠的一支騎兵正朝他們狂奔而來,為首的打著帥旗,斗大的"秦"字在晨風中獵獵招展.

    馮仇刀一見之下,堅毅的面容不由泛上幾許感動.

    "秦重這家伙,倒是講義氣"

    如雷的馬蹄聲絲毫未停留,從山谷的一側直接迎上了突厥騎兵,離敵人還有數百步遠時,秦重所部四萬余人忽然在奔跑中分成了三全部分.以東,西,北三個,方向,對達塔塔形成了三個錐子般的進攻陣型.

    馮仇刀精神一振,急忙大聲命令道:"全軍出擊!兩萬人向東,兩萬人向西,其余的隨我往南,與秦將軍配合一致,對達塔塔形成包圍合攏之勢!"

    命令下達,兵馬快速移動,馮仇刀所部從山谷中飛快奔出,密密麻麻如螞蟻般往各自的位置飛馳而去.

    兩員相交不深的備將,在面對共同的生死仇敵時,竟表現出了驚人的默契.

    遼闊的草原上,十數萬兵馬迅速調動,大軍盡起,旌旗蔽日,殺氣騰騰的將士高舉著馬刀,准備發起沖鋒.雙方騎射兵打頭,漫天箭雨互射,對敵人開始了試探.

    "將軍!可汗命令您速速回營!"突厥信使見到華朝兵馬的調動布置.頓感不妙,急忙大聲提醒道.

    達塔塔精赤著上身,他的雙眼布滿了憤怒的血絲,看著華朝軍隊針對他的兵馬布置,沉默良久,達塔塔忽然仰天大吼,聲音嘶啞,充滿了無奈.

    "卑劣的華朝人,來日決戰,我必殺你個片甲不留!"

    大接!

    秦重和馮仇刀奉方錚之命,發動了北伐第一戰,此戰全殲華朝叛將柴夢讓 所部兩萬余人,並當場斬殺了柴夢山和泰王,另外馮仇刀所部奉命攔截突厥追兵,巧妙布下埋伏.殲滅突厥精銳騎兵近萬,在秦重和馮仇刀兩位主將的默契配合下,突厥主將達塔塔見勢不妙,領軍撤回了默啜大營雙方並未直接交戰,給彼此都保存下了實力.

    秦重和馮仇刀領軍回到塔山大營,整個大營都***了.

    此戰意義重大,乃華朝百余年來少有的勝績,經此一戰,華朝一舉削弱了默啜的實力,全殲了助紂為虐的華朝叛將,對于這樣的戰果,最高興的莫過于主帥方錚了.

    從內心來說,方錚對漢奸叛徒的厭惡更甚于對突厥的厭惡,亂世之時.漢奸對一個民族的傷害比侵略者更大,這一點從泰王向默啜獻計,斬了骨祿咄可汗,從而破壞了草原兩位可汗和華朝三者之間微妙的平衡可以表現出來.

    所以漢奸是最令他痛恨的,在他認為,此戰最大的意義莫過于將柴夢山和泰王斬殺,給自己狠狠出了口氣,也給所有華朝的百姓出了口氣.

    馮仇刀和秦重回營時已是午時,當時整個大營都被將士們的歡呼聲所充斥,每名將士臉上洋溢著最快樂最激動的笑容,歡呼聲之大,連相隔數里的突厥塔山大營都驚動了.

    國師默棘連聽說華朝將士得勝歸來後,不由吃了一驚,不過這對他來說也是個好消息,少了柴夢山所部和泰王的掣肘,從此他再也不必為柴夢山那支神出鬼沒的軍隊頭疼了.

    于是默棘連高興之下,亦親赴華朝大營,並小氣巴巴的送了幾擔馬奶酒,以此向秦重和馮仇刀表示謝意.此舉令主帥方錚頻翻白眼,對默棘連的小氣表達了深深的鄙夷.

    看著帥帳正中昂然而立的馮仇刀和秦重,方錚坐在上前,臉笑得跟花兒似的,這一仗干得太他媽漂亮了!

    名將到底是名將,果然名不虛傳,方錚覺得,若此次換了自己親自上陣領兵,絕對不可能達到這個效果,看見突厥大軍,他若不掉頭第一個逃跑,已經是膽識過人了.

    看來自己真的是天生安坐于後方當元帥的材料啊,這份本事 很不好形容.

    "呵呵,二位將軍辛苦了,你們這次戰果頗豐,本帥已命隨軍文吏寫下奏節,快馬遞往京城,向皇上請功,呵呵,皇上仁厚,二個將軍立此大功,少說也會封你們個猴兒不對,是侯爵."

    馮仇刀與秦重互視一眼,兩位將軍自打這一次的默契配合後,雖未把臂歡談,可交情卻無形中增厚了許多,男人之間的友誼,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危難之時如真火淬煉而出.從此一輩子可以交心交命.

    馮仇刀抱拳道:"元帥,此戰之勝.全仗元帥運籌帷幄,料敵于先,布局巧妙,將士們上下一心,齊力用命,方有此勝,末將不敢貪丁!"

    方錚聞言兩眼一亮,仰頭哈哈大笑.

    "運籌帷幄,料敵于先"聽聽,一代名將本我,看來老子真的本事不再謙虛就太虛偽了.    秦重上前抱拳道:"馮將軍說的不錯,所以末將聯同馮將軍,以及參與此戰的大小將領共同向京城送奏章.此戰首功非元帥莫屬,末將等請求皇上對元帥加以封賞,還請元帥莫要推辭!"

    方錚臉上的笑容立馬僵下來了.

    老子都要辭官歸隱,告老還鄉的人了,你們這幫家伙還為我請功?那個時候胖子更找著理由不放人了,你們這不是害我麼?當將軍的果然沒幾個好東西,世風不古,人心險惡啊!

    方錚嘎嘎干笑道:"這個麼  嘿嘿,以後再說,以後再說,現在討論的,是怎樣封賞各位有功之將的事兒,二位別偏題行嗎?"

    馮仇刀看了秦重一眼,抱拳道:"多謝元帥嘉獎,末將等馬上將此戰立下戰功將士的名單送上,請元帥定奪."

    方錚正色道:"將士們為國征戰.流血犧牲,理當嘉獎,所以,本帥決定,在嘉獎的聖旨還未到軍營之前,本件提前對將士們獎勵,這個,最好最實在的獎勵,當然是銀子"

    眾人一楞.

    方錚接著慢悠悠的道:"  不過.銀子嘛,咳咳,本帥的腰包已經被朝廷的國庫掏空了,我現在比你們還窮啊    "

    眾人盡皆向他投去鄙夷的日是

    方錚尷尬的笑笑,眼珠子轉了轉.笑道:"但是我肯定會獎勵你們的.今晚就兌現,等著吧,嘿嘿,

    散帳後,眾將滿懷疑惑的回到自己的營帳,紛紛猜測著方元帥會怎麼搞賞將士們,大家對這位慣來不按牌理出牌的元帥大人實在捉摸不透.

    當晚三更時分.方錚便悄悄來到馮仇刀的營帳,馮仇刀一楞,剛要抱拳施禮,方錚急忙將食指豎在唇間噓了一聲,他的神色頗有些興奮.

    "老馮啊,你去叫上秦重,還有此次戰斗的有功之將,嗯,人數別太多,挑十個.出來,然後跟我走"

    馮仇刀神色一緊:"元帥莫非有任務交給我們?"

    "別問那麼多,快去叫人,記得別驚動大家,炸了營可就不好了."

    "是!"

    未多時,秦重和參與北伐第一戰的十名有功將領悄悄的出現在馮仇刀的營帳,眾人滿身披掛,神情凜冽,帶著幾分執行任務前的興奮和緊張.

    "人都到齊了?"方錚環視一眼,問道.

    "元帥,都到齊了."

    方錚嘿嘿一笑,道:"都跟我走,你們這次打仗辛苦了,我要好好搞賞你們小點兒聲"

    眾將滿頭霧水,糊里糊塗跟著方錚來到一處離大營比較偏遠的營帳外,方錚站定身子,朝馮仇刀擠了擠眼,模樣異常猥瑣.

    "來,都進來小聲點兒,偷偷的進帳,打槍的不要    "

    眾將依言魚貫而入,營帳內點著一盞非常昏暗的油燈,眾將進帳一看.不由到抽一口涼氣.

    只見營帳內的暗紅色地毯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名突厥人打扮的姑娘.她們雙手雙腳被綁住,連嘴也被布團堵上,借著昏暗的燈光,眾女眼中紛紛露出驚駭萬分的神色.

    馮仇刀大吃一驚.訥訥道:"方元帥,這  這是    "

    方錚頗有些得意的笑道:"溫森這小子挺會辦事的,趁夜摸進默棘連的大營,給老子偷了這麼多姑娘出來,呵呵,不錯,值得表揚    "

    "啊?她們都是被    被咱們的人偷出來的?"眾將大驚.

    方錚猥瑣的朝眾將擠了擠眼:"出征在外,沒個婆娘照顧,大家受苦了  ,你們一定憋了很久了吧?沒關系,來,今晚好好享受吧,讓她們來慰安一下咱們英勇的將士,我在外面給你們把風    叫床的時候委婉一點,傳出去影響不好,"

    眾將仍處于震驚狀態,久久無人出聲.

    這,這個元帥為了搞賞大家,居然命人跑到突厥國師的營帳內偷了十幾個突厥姑娘出來    天呐!咱們這位元帥腦子到底是怎麼想的?這些上還有比他更不著調的人嗎?他怎麼盡干些土匪山賊的勾當?

    眾將還在驚愕之中,方錚卻借著昏暗的燈光湊上前去,仔細打量了被擄的突厥姑娘們幾眼,然後他很不滿意的搖頭道:"難怪你們都不願動彈,這些突厥姑娘長得太難看了.全身到處都是敗筆,沒一處勝筆,糟糕之極,"

    眾將當然不願意在營帳中跟這些突厥姑娘干那種交媾之事,方錚把她們當成了獎品,可眾將卻把她們當成了折磨,眾人聽方錚如此說,急忙順勢點頭附和道:"對對對.元帥說的太有道理了,這些女子長得如此丑陋,我們實在看不上眼"

    誰知方錚卻換上一副苦口婆心的嘴臉,勸道:"哎,行軍在外,條件確實艱苦了點兒,你們還是將就一下算了,等咱們勝利班師回朝,我把秦淮河最大的窯子包下來搞賞各位,不過現在嘛    "

    眾將眼皮直跳,愁眉苦臉的望著躺滿一地的突厥姑娘.

    "咳咳,雖說她們長得確實  寒磣了點兒,不過女人嘛,關上燈都一樣"

    "來,脫衣服辦事吧,人生的不完美總是有很多,以後你們就慢慢知道了"

    "脫呀,人都偷來了,總不能讓我退回去吧,這事兒讓默棘連那老家伙知道了,還指不定怎麼跟我扯皮呢,我對你們實在是仁至義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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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各懷鬼胎



    一晚對所有右功的將十們來說,是難忘的晚.    ※

    難忘並不是因為元帥給他們偷了十幾個突厥姑娘槁賞他們,事實上大家都很君子,根本沒人肯動那些突厥姑娘,唯一不君子的是他們的方大元帥.

    方錚像個青樓里逼良為娼的打手,凶神惡煞的逼著將士們脫衣服辦事,好在將士們死死抓著自己的褲帶,如同甯死不屈的烈女,總算堅守住了自己的貞節.

    一群人在營帳內折騰了半個晚上,後來方錚實在熬不住,只好悻悻命人將突厥姑娘們連夜悄悄送回了突厥大營,自己則回帥帳抱著小綠睡覺去了.

    眾將士暗暗松了口氣,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元帥對有功將士的犧賞,實在太熱情太奔放了,將士們很不習慣.

    不過,偷了突厥姑娘不是那麼容易應付過去了,第二天,找麻煩的來了.

    "方元帥,昨夜我大營里十幾個突厥姑娘不見了,你可知道?"默棘連一大早便來到方錚的帥帳,語氣很不友善.

    方錚打了個大大的呵欠,道:"老默啊,大早上的,莫非你還沒睡醒?你大營的姑娘不見了,關我什麼事?"

    默棘連臉色陰沉得像塊黑炭.冷冷道:"明人不說暗話,方元帥,你果真不知?"

    方錚翻著白眼道:"我又不是你們突厥人的親爹,你們大營里的姑娘不見了,問我干嘛?我怎麼知道?"

    默棘連冷冷道:"巧的是,那十幾名姑娘半夜又被人送了回來,她們都說被劫進了你們華朝的大營,敢問方元帥,你劫我突厥的姑娘,意欲何為?"

    方錚楞了楞,接著一副恍然大悟狀:"哎呀!你一說我倒真想起來了.呵呵,昨晚本帥槁賞立功將士,開了個趴提,大家喝酒吃肉,回憶過去,展望未來,玩著玩著.大家覺得太單調了,所以本帥就派人到你們大營里請了十幾位姑娘出來,大家一起唱歌跳舞,玩得很哈屁,散場之後本帥命人把她們恭恭敬敬的送回去了,呵呵,一根毛都沒少

    默棘連大怒,你搞賞你的將士,卻把我大營的姑娘抓去慶祝,這些上怎麼有你這麼無恥的人?

    方錚見默棘連神色不善,他也有點心虛,干笑幾聲道:"別那麼氣嘛,咱們華朝的漢子都很斯文,碰都沒碰她們,看了兩眼就放過她們了,"

    姑娘進了你們大營,你們難道真的會不碰她們?默棘連一臉狐疑之色.眼睛微微眯起,上下打量著方錚.雖然那些被送回去的突厥姑娘口口聲聲說沒受到侵犯,可默棘連卻不怎麼相信,還以為姑娘們羞于說出這段不幸的遭遇.

    看到默棘連臉上的懷疑之色,方錚急忙豎起右手三根手指,發誓道:"我們真的沒碰過她們,我向你們草原的真神發誓,如有虛言,保估我被你們突厥的丑姑娘輪死!"

    默棘連眉尖一跳,嘴唇囁嚅幾下,終于還是沒說話.對方錚的這番誓言,真不知該欣慰還是發怒,

    隨即方錚神色一變,又換上一副笑臉,語重心長的道:"國師啊,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說句實話,沒碰突厥姑娘,是我們華朝將士的風度,可是"你們那些突厥姑娘長得讓人提不起碰一碰的欲望,這就該你們自己檢討一下了"你確定不買我方家如玉齋的珍珠美白粉嗎?此粉不但美白,還可以給你們突厥姑娘整容,"

    "不買不買!你這個,惡棍!"默棘連終于勃然大怒.

    "哎,別發火呀,買賣不成仁義在嘛,發火多沒風度,國師啊,你年紀這麼大,個人涵養還有待提高啊"我們如玉齋的珍珠美白粉擦了以後還能提高個人的涵養,要不你買幾盒試試"

    默棘連:

    若比臉皮厚度,此人天下無敵了,老夫不可力敵之"

    柴夢山和泰王這兩個心腹大患已除,眼下要面對的,便是默啜的九萬主力,昨日在榆河邊的山谷一戰,默啜的主力又被殲滅了一萬,北伐軍的壓力又小了一些,八萬突厥戰士,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

    默棘連大大松了口氣,他的壓力比方錚更大,要報仇,要複國,如今徒然放松,他有種渾身虛脫的感覺.同時,方錚真如他自己所言,主動派軍殲滅了柴夢山,絲毫沒打折扣,方錚這個人的信譽度無形之中也在默棘連心里高出不少,這個微妙的心理變化也許連默棘連自己都沒察覺.

    自覺的拋開了突厥姑娘被擄這個話題,國家的利益比起這區區事,自然算不得什麼.

    默棘連沉吟了一番,拱手道:"方元帥,如今柴夢山已除,貴國大軍果然銳不可擋,老夫深表欽佩.老夫想問一下元帥,貴軍下一步打算如何布置?"

    方錚心念如電轉,他清楚的知道,仗打到現在才剛開始,默啜的主力仍在二百里外的開平駐紮,殲滅柴夢山頂多只算是把他的外圍打掉,可他的根基卻還沒動搖,將來的戰斗絕不輕松,只會更慘烈.

    聽到默棘連相問,方錚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老家伙問這個什麼意思?他想有什麼動作?

    方錚眨了眨眼,笑道:"下一步嘛,當然是繼續跟默啜打仗 至于具體怎麼布置,我還沒想好,不知國師有什麼建議?"

    默棘連目光閃動,捋了捋長須,道:"方元帥乃三軍主帥,貴軍行止,老夫不便插言,只是如今默啜新敗,必然會集結大軍反撲,老夫不才,願率麾下五萬突厥戰士,為元帥效幾分綿薄之力,畢竟你我乃盟軍.不能總讓貴軍流血犧牲,它日複我突厥汗國,老夫若不出幾分力氣,總走過意不去的."

    方錚大奇,這老家伙向來不見兔子不撒鷹,為了保存實力,一直都采取避戰態度,今兒為何如此主動說要效力?老家伙打的什麼算盤?

    默棘連盯著方錚的神色,繼續道:"默啜反撲之時,也是我們與他決戰之時,決戰關系三方的國運,可是老夫如今只剩五萬兵力,決戰實在起不了什麼大的作用,所以老夫打算與貴軍分開行動,貴軍有十余萬大軍,當可為你我盟軍之主力,與之正面交戰,而老夫便率領五萬突厥戰士,像柴夢山那樣,于默啜的側翼進行突襲,擾亂默啜軍心,為元帥決戰默啜提供更大的助力"

    方錚聞言心中冷笑,側翼,你他媽又不是衛生巾,用得省刊二馬.再說了.沒好外的事情你豐動搶著夾做.難道仙才拋汛有下文沒說出來吧?

    果然.默棘連咳了兩聲,接著道:順便麼.老夫原先被默啜搶占去的草原牧場,以及強迫歸順默啜的一些大小部落,老夫也打算把它們收回來,"

    方錚恍然,果然是人老成精.默棘連繞這麼大***,恐怕這個才是他真實的目的吧,老家伙比猴兒還精呀,合著老子十幾萬大軍為你打生打死,你丫卻悶聲不響的在老子後面搶地盤,為將來打敗默啜,與華朝商議瓜分草原時積累更多的談判資本是吧?真當老子是白癡嗎?

    想歸想,方錚卻仍神色不改.笑眯眯的道:"應該的,應該的,那些地盤和部落原本就是屬于你們的,國師收回自己的地盤和部落,天經地義,任誰也不會說你們的不是.而且貴國內戰數年,兵力大為減少,本帥又怎麼舍得你們去默啜的側翼冒險呢?呵呵,"

    方錚使勁拍了拍胸脯,昂然大聲道:"我們華朝人其實是最實在的,國師你的這幾萬戰士還是待在營地里好好休息吧,打仗的事兒我們幫你干了,你只要負責在我們身後把屬于你們的牧場和部落收回去就行,別的用不著國師操心了

    握住默棘連的手,方錚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道:"國師啊 你們打了這幾年仗,受苦了啊!你我在華朝京城便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怎麼現在還跟我如此見外?太客氣了.不應該啊!現在你們塔山大營里加上戰士和老弱婦孺,不到二十萬人了吧?唉,這麼點人,差點亡國滅種了啊,我怎麼還會讓你用戰士們的生命去冒險呢?我是那麼不講仁義的人麼?錯了!國師,你看錯我了!"

    默棘連呆楞,久久不發一語.

    方錚繼續激昂道:"打仗的事兒我來,搶地盤你來,咱們分工明確,我絕不會有意見的,將來你幫助小可汗複國後,咱們可是永不侵犯的兄弟鄰邦啊,為兄弟盡點綿薄之力,實在不值一提,國師你"哎,國師,國師!你傻了?"

    默棘連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死殲盯著方錚,那表情就像看見一頭豬在跳恰恰舞,,

    "國師,我說了這麼多,拜托你給點反應好不好?你這樣讓我很彷徨亦,,我剛才說錯了嗎?"

    默棘連猛地搖搖腦袋,結巴道:"方元帥,你你你"你剛才說的,,

    方錚笑眯眯的接道:"實話,都是大實話,這是一個誠實男人的心聲

    默棘連狐疑道:"元帥真不用我們突厥戰士出兵?我們只要搶地盤,咳咳,拿回屬于我們的東西就行?"

    方錚點頭笑道:"然也."

    默棘連皺著眉,捂住腮幫子.輕輕抽氣.

    這小王八蛋向來無利不起早,什麼便宜都要占幾分的,今兒他瘋了?不但不用我出兵,還隨便我搶地盤"這家伙打什麼鬼主意?  一不管了,任他打什麼主意,我只咬定不出兵,他也拿我沒辦法,僅剩的這點實力一定要保存住.

    拱了拱手,默棘連滿懷疑惑.面上卻一副感激莫名的表情:"如此,多謝元帥慷慨相助,老夫代所有突厥子民謝謝元帥,願真神保估元帥福壽安康

    方錚笑得如同天使一般和善:"安康,大家都安康,老默啊,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我保證,呵呵,"

    兩個各懷鬼胎的人相視一眼,忽地同時仰天哈哈大笑,笑得帥帳外守衛的親軍直冒雞皮疙瘩,暗自腹誹不已,帳內這兩人瘋了?笑得真他娘的癟人!

    夜涼如水,滿天繁星點綴著無垠的銀河,如同崩了線的珍珠,撒下滿天晶瑩.

    默啜大營內,嚴楊氏獨自走出營帳,來回巡戈的突厥戰士在她面前走來走去,每個人投向她的目光充滿了贊歎和貪婪.

    如若她不是默啜可汗的禁商.想必現在她早已被這些如狼似虎的突厥人百般凌辱了吧;

    嚴楊氏抬頭望著星空,露出苦笑.被默啜可汗看中,這也許是不幸中的萬幸.

    輕輕歎了口氣,嚴楊氏眼中泛起幾分愁緒.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家鄉的一切恍若隔世,五年前,她有相敬如賓的丈夫,有伶俐可愛的女兒,還有幾畝薄田,一家人快快樂樂的生活,日子雖不富裕,但幸福卻能清楚的感受得到,甚至觸摸得到.

    可是"戰爭!萬惡的戰爭!將她的一切都毀了!

    丈夫戰死沙場,自己被突厥人擄掠,女兒不知下落,她的幸福竟如曇花一現,從此再無蹤跡.

    自從被擄後,她便一直尋找機會自盡,對她來說,失去丈夫和女兒,她便沒有活在這些上的希望,可惜突厥人見她貌美,對她看管頗嚴,一直到被突厥部落的首領輾轉送到默啜手中,她才在大營中得了些許的自由,只要不出大營的警戒范圍,一切任由她活動.

    不得不承認,默啜確實對她很好,一應吃穿用度,他都竭盡全力滿足她,可她卻知道,自己永遠也無法對這個男人產生一絲一毫的感情.

    她沒有忘記,自己的丈夫就是喪生在突厥人手中,而這位對她百般遷就,甚至有點忍氣吞聲的可汗,就是這場戰爭的發動者,她的仇人!

    不敢忘,怎能忘?

    仰頭輕輕歎口氣,亂世之中,人命賤如草芥,她只是個弱女子,什麼都不能做,如今支撐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便是她那失蹤的女兒,此生若能再見她一面,好好看看她,心願足矣,死何懼哉?

    王帳內傳來默啜雷霆般的怒喝聲,嚴楊氏轉過頭,厭惡的輕輕皺了皺眉.

    達塔塔打了敗仗,默啜這幾天都很暴躁,她當然不想去湊個沒趣.

    輕移蓮步,嚴楊氏又往前走了幾步.

    忽然,有個人影在喜帳邊一閃即逝,嚴楊氏妙目一轉,好奇的偏過頭去.

    這時,一道輕細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請問,夫人可是嚴楊氏?"

    嚴楊氏驟聞之下,深深吃了一驚?

    默啜可汗的大營內,怎會有人說得如此流利的華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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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決戰之前



    突兀的發問,令嚴楊氏吃了一驚.隱然望去,卻見兩頂帳篷之間,陰暗的間隙處,一道黑色的人影靜靜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乍看上去.仿佛完全融于黑暗之中,若非凝目細看,很難發現他的存在,他就像影子,永遠躲于不見光亮的暗處,他更像一縷幽魂,出沒于世間任何

    落.

    嚴狂氏眼睛瞪得夫大的,若非此人說著流利的華語,使她心知必有因由,恐怕她會當場尖叫出聲.

    緊緊捂著嘴,嚴楊氏一雙清亮的眸子盯著那道人影,目光中露出幾分驚駭之色.

    "請問,夫人可是嚴楊氏?"

    黑暗中的人影等了許久,未得到她的回答,不得不再次出聲發問.

    嚴楊氏這時已冷靜下來,她先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引起巡戈士兵的法意後,這才輕聲道:"你是何人?"

    她沒有正面回答那人的問題.默啜大營內無人不知她是嚴楊氏,是可汗一直垂涎而又不曾礙手的女人,這人如此發問,很明顯他並非大營里的人,嚴楊氏心中愈發驚疑,同時,她也隱隱感到一種興奮,她有預感.她昏暗無光的人生,也許從今夜開始會有一個大大的轉折.

    嚴楊氏小心翼翼的向那陰影處邁了一小步,她的神情仍充滿了戒備.

    "你不是大營里的人,你究竟是誰?"

    仿佛為了消除嚴楊氏的戒心.那道人影像一只輕巧的狸貓,悄然無聲往黑暗處退了一步,同時將雙手攤開,以示並無惡意,然後輕聲道:

    "如若夫人真是嚴楊氏小人有事欲告之夫人,還請夫人莫要激動"人奉命而來,對夫人實無惡意."

    嚴楊氏神情猶豫的點了點頭.

    那人見嚴楊氏沒有做出過激的反應,于是便接著道:"夫人是否于五年前被突厥人擄走?您的丈夫是否戰死沙場,當年您還有個女兒.年方十二,名叫小綠,對麼?"

    嚴楊氏一驚,目光滿是驚疑和不敢置信,她急忙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害怕自己不小心驚呼出聲,眼中卻迅速溢滿了淚水.

    丈夫已戰死沙場,失去消息的女兒,一直以來便是她心底深處最大的牽掛,甚至是她如今還芶延殘喘活在這些上的唯一理由.

    眼前這個置身于黑暗中的人.竟然能將她的底細了解得如此清楚,又說著流利的華語,莫非,,

    強壓住激動的心情,嚴楊氏輕安朱唇,聲音帶著幾分顫抖,輕輕問道:"我正是嚴楊氏,莫非壯士知道我女兒小綠的下落?"

    那人朝嚴楊氏恭謹的抱拳,道:"不敢瞞夫人小人此來,正是要告之夫人,您的女兒小綠姑娘有下落了,"

    嚴楊氏聞言身形禁不住一陣搖晃,差點軟到在地,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如河流般流淌下來,順著她絕美的臉龐,一直滑落腮邊.

    "天可憐見,天可憐見"她捂著嘴,任由眼淚成河,輕聲的喃喃自語:小綠,我的女兒

    "這位壯士小綠她她如今身在何方?她過得還好麼?"嚴楊氏顧不得戒備,忘情的上前一步,美麗的大眼緊緊盯著黑暗中的人影,如同溺水之人見到一段浮木般欣喜若狂.

    雖看不清黑暗中那人的面孔,嚴楊氏卻仍能清楚的感覺到那人的善意.

    "夫人請放心小綠姑娘現在過得很好,她如今與夫人相隔不遠,就在塔山的華朝北伐軍大營中."

    嚴楊氏一楞,"她是一介女子.怎會在北伐軍大營?"

    "夫人小綠姑娘如今已嫁為人妻,如今身處大營,卻是為了服侍她的夫君."

    嚴楊氏又喜又悲,心中五味雜陳:"她,,她已嫁人了麼?她嫁給誰了?她的夫君待她可好?"

    "夫人寬心小綠姑娘的夫君乃華朝北伐軍的方錚方元帥,方元帥待她很好,把她當成寶貝一般,捧在手心呵護,她過得很幸福."

    嚴楊氏吃了一驚:"方元帥?方錚?啊!那可是華朝聲名顯赫的大人物啊!綠一介布衣女子,怎會嫁給他的?"

    黑暗中,那人語氣帶著幾分笑意:"夫人當年被突厥人擄走,小綠姑娘留在村莊,後來方老爺,也就是方元帥的父親路過村莊,救下了綠姑娘,知她乃忠良之後,有意收她為義女,奈何小綠姑娘執意不從,為報方老爺活命之恩,情願在方家為奴為婢,方老爺無奈,只好請她照顧方家唯一的少爺,這個"日久生情之下,她便與方少爺,也就是如今的北伐軍方元帥喜結連理

    嚴楊氏靜靜聽他訴說著女兒與她失散後的種種經曆,一邊聽一邊悲喜交加,眼淚止不住的流下,為人父母者,不能見到自己的骨肉,一.泛分享女兒的成長討程,不能親年為她披卜嫁衣.只能斷可個外人之口,方知女兒這幾年的經曆,多麼令人心酸心疼.

    這些年,她受過多少苦?可憐的女兒,那年她才十二歲啊!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還在父母懷中撒嬌的年紀,而她卻承受著父死母離的痛苦,默默在別人家為奴為婢,這樣的苦難,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嚴楊氏淚如雨平,感覺一只無形的手,在狠狠的揪著她的心,她疼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黑暗中,那道人影緩緩的訴說著小綠的近況,語氣似乎也帶著唏噓的意味.

    "夫人小綠姑娘這幾年的近況大抵便是這些小人只是奉命而來.難免有些遺漏之處,具體的情況,夫人回到華朝與小綠姑娘團聚後.自可親口問她

    嚴楊氏聞言身子抖了一下,她抬起滿面淚痕的鬢首,急切的問道:"回到華朝?與小綠團聚?你,,你莫非要

    那人微微一笑道:"夫人想的沒錯.小人奉命而來還有一個目的,便是要助夫人逃離這突厥人的大營.並護送夫人到塔山大營,與您的女妹和女兒團聚."

    嚴楊氏驚喜的輕呼一聲,用力的捂著臉,流著淚喃喃低語:"我,,我終于可以離開了麼?五年.五年啊

    五年,在人的生命中也許算不得什麼,可在一個身陷圖固,日夜想念女兒的母親身上,這五年如同過了一百年般長久,她受夠了五年來無盡的煎熬和恐懼,今日,她終于迎來了自己生命中的一線曙光.

    很快,她臉上的驚喜又褪去,換上一臉惶然:"這位壯士,你怎麼助我逃離突厥人的大營?這里戒備森嚴.數萬大軍都在這軍營之中,我"只能在默啜的王帳附近活動.不准我離王帳太遠,若要逃離這大營.談何容易.

    黑暗中的人影似乎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夫人不用擔心,這次方元帥頒下將令,務必要將夫人救出,為了夫人,元帥將手下三百多名影子盡數遣出,現在正潛伏在大營之外,等待機會營救

    默啜身邊護衛森嚴,若要刺殺他不太可能,可是若要救一個並未完全失去自由的女子出來,只要她肯全力配合的話,想必不會太難的,影子執行過無數次艱險的任務,對他們來說,這一次的營救,完全可行.

    "方元帥竟為了我,,如此動眾,我,我嚴楊氏咬了咬下唇.眼眶又開始濕潤,心中不由被這位尚未謀面的女婿為她所做的一切而深深感動了.

    "夫人,眼下並不是營救夫人的最佳時機,我們會盡快在這幾日之內救出夫人,,只不過,救出夫人之前,方元帥想請夫人在默啜的大營內幫他一個小小的忙"

    "我能幫什麼忙?"嚴楊氏急忙問道,為女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她當然完全願意.

    "小人這里有元帥給夫人的親筆書信一封,元帥要請夫人幫什麼忙.都已寫在信上,請夫人一覽."

    說完那人恭敬的遞上一封書信,嚴楊氏急忙接過,撕掉上面的火漆.抽出雪白的信箋,借著營帳外微弱的火把亮光看去,一見之下,她的神色很快浮上幾分羞惱之色,雪白的俏臉頓時變得通紅.

    "你,,你們元帥,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呐?"嚴楊氏強抑著撕碎信件的沖動,咬著下唇瞪著黑暗中的那人道.

    "嗯?夫人此話何意?.

    嚴楊氏羞惱的將信往他身上一扔,像扔一塊燒紅的木炭似的:"你自己看看!"

    那人好奇接過,只見雪白的信箋上,元帥那獨特的歪歪扭扭字跡映入眼簾,開頭第一句話赫然寫著:"丈母娘,我想你!我想死你了!雖然我們沒見過面,但我依然想你

    "咳咳"夫人勿怪,這個.咳"是元帥的筆誤,嗯,肯定是筆誤".

    ,"

    默啜下令進軍了.

    可汗布武點兵,一日之內,大營向塔山推進了百余里,八萬大軍離塔山大營只有數十里的距離,他擺出了一副決一死戰的架勢,麾下戰士磨刀霍霍,遼闊的草原頓時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殺機之中,戰馬嘶鳴.刀劍出鞘,天地為之驚悚動容.

    北伐元帥方錚不甘示弱,盡起北伐大軍向西推進二十里,雙方于榆河邊紮營,各自厲兵秣馬,劍拔弩張,距離數十里開始進入對峙狀態.

    草原震動,天下震動.

    戰局傳到後方,不論是平民百姓或是朝堂官員,都已明白,決戰的時刻到了,決定兩個民族生死存亡的時刻,到了.

    .從對峙開始.雙方各自派韭小股騎兵,向對方講行小崛繃馴試探性攻擊,雙方各有死傷.

    北伐軍的帥帳內,溫森正在向方錚稟報.

    "元帥,您的丈母已經被屬下找到了,並與她取得了聯系,影子正在想辦法營救她至于您要請她幫的忙,她也答應了,這事對她來說也許有點難度,可她願意全力一試

    方錚點了點頭,道:"待她幫我把這事辦完,你們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內救她出來,不可讓她受傷

    溫森急忙恭聲應了.

    方錚輕輕舒了口氣,北伐默啜的同時,他沒有忘記,自己還身負著拯救岳母的隱藏版舊任務,如今既與岳母取得了聯系,這事算是成功了一半了小綠與母集團圓指日可待.

    "呃,元帥,您請令岳母大人幫的那個忙,是不是有點

    "卑鄙是吧?"方錚笑眯眯的接道:"卑鄙又怎樣?我就卑鄙了,你什麼時候見我高尚過?古人云:兵者,詭道也,也就是說,打仗這種事兒,本來就是一件敵我雙方主將相比誰更卑鄙的事兒,誰卑鄙誰獲勝.至理也

    "啊?這話見能這麼解釋?"溫森大驚,隨即一臉佩服:"元帥威武!文成武德,當世英才"

    方錚被拍得心花怒放,謙虛的連連擺手道:"過了,過了啊,留幾句華麗的辭藻,晚上再好好拍,我就當宵夜了"

    "元帥,默棘連今日已拔營往北而去了,他帳下五萬突厥戰士分四批出營,開始攻打一些投降了默啜的弱小部落,據說收獲不小"

    方錚臉色一垮,恨恨罵道:"那個控便宜的老東西,默啜他不敢惹.便留給咱們,他自己卻輕輕松松的到處搶地盤,把老子當白癡了,他也不想想,老子什麼時候被人占過便宜?老子的便宜是那麼好占的嗎?"

    "元帥,屬下跟了您好幾年,怎麼說也算是您的心腹了,您能不能告訴屬下,對那位突厥國師.您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溫森苦著臉哀求道.

    他怎麼都想不通,默棘連如此舉動,以方元帥這見不得別人得好處的紈绔性子,早就暴跳如雷了,可如今默棘連在外面搶地盤搶愕不亦樂乎.而本該暴跳如雷的方大元帥卻反應平淡,頂多只在帥帳罵幾句髒話.過過干癮,方錚的這個態度.實在讓溫森大惑不解.

    不但他大惑不解,就連北伐軍中的大小將領也紛紛疑惑不已,咱們在前方與默啜拼得頭破血流,地盤和部落卻都被默棘連占了去,本該去爭取的東西,元帥也沒爭取,任由默棘連肆意搶奪果實,如此下去,就算默啜被滅,可默棘連又會漸漸強大,這次北伐還有何意義?

    聽到溫森相問,方錚仍沒回答,只嘿嘿一笑,道:"便宜讓他占吧.過不了幾天,吃進他肚里的東西全都得給老子吐出來,而且老子已經給所有的突厥人布了個.死局,甭管是默啜還是國師,都得完蛋,草原.遲早是咱們華朝的

    素來沒個正經的方錚,此時眼中閃過幾分難得一見的凶光,他伸出手,在面前攤開的地圖上一指.手指不斷向西,向西,最後停在榆河邊,兩軍對峙的中間位置上,然後他的手在那個位置輕輕畫了一個圈圈,嘴角露出幾分陰險的笑容.

    溫森見到方錚的笑容,猛的一激靈,元帥果然是元帥,他的戰略意圖.不是自己這個小小的屬下可以明白的.

    溫森充滿崇拜的看著方錚,這一刻,他忽然覺得方錚的形象在心中被無限拔高,變得如同大海一般深不可測,,

    方錚目光投注在地圖上,臉上一片凝重之色,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思索著戰局,從中獲取這場戰爭的取勝之道.

    "溫森,你來看,看這地圖"方錚凝視地圖,沉聲道.

    溫森一凜,急忙向地圖望去,只見方錚的手指不停的在默啜目前紮營的位置畫著圈圈,畫啊畫啊

    溫森不解,疑惑道:"元帥,此處乃默啜大營"是否有什麼不妥?"

    "當然不妥,大大的不妥!"方錚一臉嚴肅,一瞬不瞬的盯著地圖.神情凜然道:所以,我正在解決它

    "解決?呃,元帥果然高深莫測.這個"只是一幅地圖,您怎麼解決它?"

    方錚肅容道:"你沒見到我的動作嗎?.

    "見到了,您在畫臥"此刻的元帥很高深,溫森不由肅然起敬.

    方錚點了點頭,道:"這就對了.我正在畫圈圈詛咒默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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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報夫恩



    帳內."綠正半跪在簡陋的床榻,給方錚輕輕揉著

    盡管已是方錚的如夫人小綠仍然時刻不忘原本丫鬟的身份,很多時候的表現仍像個專門服侍他的丫鬟,一點也沒有身為貴夫人的自覺.這次出征前,胖子下旨給方錚的幾位老婆都加了誥命小綠如今也算是堂而皇之的誥命夫人了,可她的表現仍如以前當丫鬟時一樣 方錚在大營內一應的吃穿住行,都由她親手操持,不容他人接手.

    富貴而不忘本,這是多麼難得的品質,方錚看在眼里,對小綠也愈發疼愛了,大營里都是些大男人.方錚也不太習慣那些粗手粗腳的親兵來服侍自己,所以對小綠的服侍.他也沒反對,拋開什麼官級爵位誥命的不說,老婆服侍老公,本就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當然,投之以李,報之以桃,老公為老婆做些朝情,也是天經地義的.

    小綠,你娘親的下落,我已經打探清楚了,並且派人與她取得了聯系"愜意的享受著綠不輕不重的按摩手法,方錚眯著眼 一邊舒服的哼哼,一邊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尋找綠的娘親一事小綠知道的並不多,方錚也一直沒具體告訴她事情的進展,因為這事兒存在太多的不確定性,時臨亂世,人命如草.她的娘親活沒活在這些上都不一定.萬一打探出來的不是好消息,綠豈不是大大傷心.

    所以直到確定她娘親還活在世上,並與她取得聯系後,方錚這才敢將此事告之.

    小綠聞言,揉推方錚肩膀的動作忽然一停,接著整個身子輕輕顫動起來.

    "少爺"你是說,我娘親她"已經被找到了?小綠捂著嘴,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置信般輕聲道.

    方錚點頭笑道:"不錯,已經找到了,雖然頗費了番周折,好在終于知道了她的下落,過不了幾天.你們母女就可以團聚了."

    小綠美眸泛出驚喜的目光,隨即長長的睫毛眨了幾下,眼中迅速落下淚來.

    "少爺"少爺,謝謝你小綠捂著嘴,從背後緊緊的抱住方錚的脖子,泣不成聲.

    方錚臉色漲得通紅,接著又變紫;他的雙手使勁在空中揮舞,兩腳也不停在地上亂蹬.

    "現在別,謝,明年,"到我墳上謝我吧"

    "嗯?少爺這是何意?卜綠眼中仍掛著兩行淚水,不解的問道.

    "我,,快被你掐死啦放過我吧方錚的眼淚也出來了,他是因為腦充血.

    "呀!小綠這才驚覺,趕緊松開手,忙不迭道歉,不停的為方錚揉著脖子.

    方錚喘了一陣粗氣,連連苦笑.

    北伐軍主帥被老婆掐死在帥帳中,這條新聞確實很具爆炸性,不過不怎麼光彩.

    懷著歉疚的心情小綠細心為方錚揉了會兒脖子,這才輕聲道:"少爺,我娘"她現在過得可好?有沒有被突厥人"

    方錚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放心吧,說來算是你娘運氣好 正好被默啜可汗看上了,不過你娘表現的很堅貞,一直沒讓默啜得逞,默啜舍不得害了你娘的性命,雙方就這樣對峙,居然相安無事好幾年

    小綠聽得俏臉一陣蒼白,撫著酥胸連道慶幸,接著神情一急,道:"少爺,你能不能盡快把我娘救出來?那個默啜對我娘虎視眈眈,我娘在突厥大營多待一天便多了一天的危險."

    方錚拍著胸脯道:"放心,我已安排好了人手,潛伏在突厥大營里.若要刺殺默啜可能有點難度,保護你娘的安全倒是沒問題的,過不了幾天,我手下的影子便會將你娘順利救出,呵呵,你就靜等著母女團聚吧."

    說著方錚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據說這位丈母娘長得貌若天仙.甚至比小綠還強上兩分,如此美貌的熟女,可不能被默啜那老家伙給拱了,想當老子的便宜岳父?沒門兒!

    小綠渾然未覺方錚的小心思.聞言不由對方錚感激萬分,一想到失散多年的母親很快便能與她團聚.小綠不禁又悲又喜,五年來的辛酸和壓力頓時一輕,渾身都變得虛脫起來.

    抬眼看著方錚的俊臉小綠感到由衷的感激,她的夫君為了她,想盡辦法讓她們母女骨肉團聚,此恩之大,簡直可以說是天高海深,在她還不知情的情況下,他默默的為自己做著這一切,只是為了愛她,心疼她日夜為擔憂母親而受的煎熬,老天是公平的,他殘忍的拆散了自己美滿的家庭,卻又彌補給自己一個這樣情深意重的夫君,值了.

    這一刻小綠隱藏在內心深處對老天的怨恨,全都消逝得無影無蹤.得婿如此,老天已是厚待了.

    想到這里綠俏目中漸漸浮上一層水色,感激的目光忽然變了味道.望向方錚的眼睛慢慢變得嫵媚.嬌柔起來,並且充滿了一種略帶青澀的**意味.

    方卑眼見小綠整個人仿佛變了似的.小小的身子透著一股成熟婦人的嫵媚之態,雖說還有些青澀,不如同娘那般自然,可她目光中的**之色,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你"你這樣看著我,什麼意思?"方錚有些緊張,雙手環抱于胸.帶著幾分戒意道:"哎,小綠啊,你今晚的目光很有侵略性啊,你想干嘛?"

    小丫頭該不會跟月娘學壞了吧?她若真想把我強行聯"我是從,壞是不從.哎呀.真羞澀啊一一        .淺※

    思來想去,方錚決定不反抗.    小綠和月娘一樣都會武功,本少爺打不過她,被她強推實在是一件很正常,很符合邏輯的事,

    正在胡思亂想小綠已湊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媚眼如絲,方錚禁不住心中一蕩,這丫頭年紀雖不大,卻很有當妖精的潛質,以前她將自己穩藏得很深啊…

    "少爺小綠今晚想好好服侍你,感謝你為小綠做的一切"小綠低聲呢喃.

    "不用"客氣!"方錚咬著牙.努力克制心中的沖動,他還在等著小綠主動把他推倒.

    小綠美目中已是一片迷離,目光中的**之色如同烈火般灼熱燃燒.

    她翩然走到方錚身前小手伸出.似撩撥似有意,輕輕撫弄了一下他下身的堅硬.

    "噢    "方錚發出**的蕩叫.

    這還沒完小綠紅著俏臉,慢慢蹲下身子,將方錚胯下那不文之物從褲子中解放出來,方錚只覺下身一涼,緊接著,便感到自己那根堅硬被納入一處溫熱濕潤的地方,那種快感令方錚情不自禁一哆嗦,,

    "小綠"想不到,噢"  想不到你還會這一招  "方錚又驚又喜.極力忍著快感道.

    "唔……唔

    "噢    大力點,再大力點

    "           "啊,,不要,不要,"

    "少爺,你不喜歡這樣嗎?"

    "不,,我是說,不要不要停"

    ,"

    ,

    方錚與小綠在帥帳里**,相隔不足五十里的突厥默啜可汗的金色王帳內,默啜陰沉著臉,正在點將准備決戰.

    "本汗帳下尚余八萬戰無不勝的英勇將士,別看華朝北伐軍人數比我們多,可他們只是一群烏合之眾,這麼多年來,我們突厥人無數次擄掠華朝境內的城池村莊,如入無人之境,與華朝的那些所謂邊軍交戰多次,哪一次不是被我們打得灰頭土臉?所以,他們人多並不可怕.雄鷹永遠是雄鷹,永遠不會被一群土狗欺負,我們突厥民族,由來便高華朝人一等!"

    王帳內的突厥將領們被默啜的一番話煽動得群情激奮,原本對決戰存著幾分擔憂的人,聽到這番話後,也終于拋下了心事.

    是啊,每次與華朝人打仗,他們哪一次不是被我們突厥戰士一擊即潰?人多怕什麼?偉大的可汗說的對,雄鷹用得著怕土狗麼?

    默啜緩緩環視眾將,對眾人的反應頗感滿意,他繼續道:"自古曆來便是北強而南弱,可是,為什麼上天獨厚南人?他們擁有肥沃的土地,擁有繁華的城池,他們吃著芳香的稻米,喝著醇和的美酒,穿著順滑如水的絲綢,摟著皮膚白哲稚嫩的絕色美女,他們,那些孱弱無力.只懂吃喝享樂的南人,他們憑什麼得到這些?這些,本該是我們突厥人的!"

    "是我們的!是我們的!"眾將揮拳激動的齊聲叫道.

    默啜用力的一揮手,瞪著惡狠狠的眼珠,嘶聲道:"天下物產繁博.一切秀美精致之物,本應以戰而得之!本汗決定,要與華朝人,還有那該死的突厥叛賊默棘連決一死戰,此戰若勝,天下便再沒有阻擋我們突厥人腳步的東西!我們突厥人便不單擁有遼闊的草原,我們還要揮師南下,將南人擁有的東西,包括城池,美女,金銀珠寶全都搶過來!這些,都是我們的!本應是我們的!"

    說到最後,默啜像一匹凶狠的餓狼.眼中露出貪婪的目光,兩只眼睛已瞪得血紅.

    "搶過來!搶過來!"

    整個王帳***了,眾突厥將領與默啜一樣,紛紛露出貪婪之色,形若瘋狂般大叫,他們充滿了自信,對華朝十余萬北伐軍再也不存一絲擔心.以突厥人的戰力,他們本也不該擔心.

    如默啜所料,一番煽動下,果然士氣如虹,默啜看著帳下瘋狂的將領們,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傳本汗令,三日之後,與華朝人和默棘連決戰!本汗打算將麾下八萬戰士分為三路,其中側翼分別為兩萬,中軍四萬,大軍三日之後一齊向華朝大營發起攻擊!華朝大營設于榆河邊,正是天助我突厥!他們不死在我們戰士的刀下,也必將淹死在榆河之中."

    "偉大的可汗,我們願遵從您的命令!"

    "此戰之後,天下再沒有人能阻擋我突厥的鐵蹄,我們想要什麼,便能得到什麼!"

    "突厥萬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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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忽悠國師(上

帳內。 “綠正半跪在簡陋的床榻,給方錚輕輕揉著

    儘管已是方錚的如夫人小綠仍然時刻不忘原本丫鬟的身份,很多時候的表現仍像個專門服侍他的丫鬟,一點也沒有身為貴夫人的自覺。這次出征前,胖子下旨給方錚的幾位老婆都加了誥命小綠如今也算是堂而皇之的誥命夫人了,可她的表現仍如以前當丫鬟時一樣方錚在大營內一應的吃穿住行,都由她親手操持,不容他人接手。

    富貴而不忘本,這是多麼難得的品質,方錚看在眼裡,對小綠也愈發疼愛了,大營裡都是些大男人。方錚也不太習慣那些粗手粗腳的親兵來服侍自己,所以對小綠的服侍。他也沒反對,拋開什麼官級爵位誥命的不說,老婆服侍老公,本就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當然,投之以李,報之以桃,老公為老婆做些朝情,也是天經地義的。

    小綠,你娘親的下落,我已經打探清楚了,並且派人與她取得了聯繫”愜意的享受著綠不輕不重的按摩手法,方錚瞇著眼一邊舒服的哼哼,一邊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尋找綠的娘親一事小綠知道的並不多,方錚也一直沒具體告訴她事情的進展,因為這事兒存在太多的不確定性,時臨亂世,人命如草。她的娘親活沒活在這些上都不一定。萬一打探出來的不是好消息,綠豈不是大大傷心。

    所以直到確定她娘親還活在世上,並與她取得聯繫後,方錚這才敢將此事告之。

    小綠聞言,揉推方錚肩膀的動作忽然一停,接著整個身子輕輕顫動起來。

    “少爺”你是說,我娘親她”已經被找到了?小綠捂著嘴,瞪大了眼睛,彷彿不敢置信般輕聲道。

    方錚點頭笑道:“不錯,已經找到了,雖然頗費了番周折,好在終於知道了她的下落,過不了幾天。你們母女就可以團聚了。”

    小綠美眸泛出驚喜的目光,隨即長長的睫毛眨了幾下,眼中迅速落下淚來。

    “少爺”少爺,謝謝你小綠捂著嘴,從背後緊緊的抱住方錚的脖子,泣不成聲。

    方錚臉色漲得通紅,接著又變紫;他的雙手使勁在空中揮舞,兩腳也不停在地上亂蹬。

    “現在別,謝,明年,”到我墳上謝我吧”

    “嗯?少爺這是何意?卜綠眼中仍掛著兩行淚水,不解的問道。

    “我,,快被你掐死啦放過我吧方錚的眼淚也出來了,他是因為腦充血。

    “呀!小綠這才驚覺,趕緊鬆開手,忙不迭道歉,不停的為方錚揉著脖子。

    方錚喘了一陣粗氣,連連苦笑。

    北伐軍主帥被老婆掐死在帥帳中,這條新聞確實很具爆炸性,不過不怎麼光彩。

    懷著歉疚的心情小綠細心為方錚揉了會兒脖子,這才輕聲道:“少爺,我娘”她現在過得可好?有沒有被突厥人”

    方錚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放心吧,說來算是你娘運氣好正好被默啜可汗看上了,不過你娘表現的很堅貞,一直沒讓默啜得逞,默啜捨不得害了你娘的性命,雙方就這樣對峙,居然相安無事好幾年

    小綠聽得俏臉一陣蒼白,撫著酥胸連道慶幸,接著神情一急,道:“少爺,你能不能盡快把我娘救出來?那個默啜對我娘虎視眈眈,我娘在突厥大營多待一天便多了一天的危險。”

    方錚拍著胸脯道:“放心,我已安排好了人手,潛伏在突厥大營裡。若要刺殺默啜可能有點難度,保護你娘的安全倒是沒問題的,過不了幾天,我手下的影子便會將你娘順利救出,​​呵呵,你就靜等著母女團聚吧。”

    說著方錚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據說這位丈母娘長得貌若天仙。甚至比小綠還強上兩分,如此美貌的熟女,可不能被默啜那老傢伙給拱了,想當老子的便宜岳父?沒門兒!

    小綠渾然未覺方錚的小心思。聞言不由對方錚感激萬分,一想到失散多年的母親很快便能與她團聚。小綠不禁又悲又喜,五年來的辛酸和壓力頓時一輕,渾身都變得虛脫起來。

    抬眼看著方錚的俊臉小綠感到由衷的感激,她的夫君為了她,想盡辦法讓她們母女骨肉團聚,此恩之大,簡直可以說是天高海深,在她還不知情的情況下,他默默的為自己做著這一切,只是為了愛她,心疼她日夜為擔憂母親而受的煎熬,老天是公平的,他殘忍的拆散了自己美滿的家庭,卻又彌補給自己一個這樣情深意重的夫君,值了。

    這一刻小綠隱藏在內心深處對老天的怨恨,全都消逝得無影無踪。得婿如此,老天已是厚待了。

    想到這裡綠俏目中漸漸浮上一層水色,感激的目光忽然變了味道。望向方錚的眼睛慢慢變得嫵媚。嬌柔起來,並且充滿了一種略帶青澀的**意味。

    方卑眼見小綠整個人彷彿變了似的。小小的身子透著一股成熟婦人的嫵媚之態,雖說還有些青澀,不如同娘那般自然,可她目光中的**之色,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你”你這樣看著我,什麼意思? ”方錚有些緊張,雙手環抱於胸。帶著幾分戒意道:“哎,小綠啊,你今晚的目光很有侵略性啊,你想幹嘛? ”

    小丫頭該不會跟月娘學壞了吧?她若真想把我強行聯”我是從,壞是不從。哎呀。真羞澀啊一一。淺※

    思來想去,方錚決定不反抗。小綠和月娘一樣都會武功,本少爺打不過她,被她強推實在是一件很正常,很符合邏輯的事,

    正在胡思亂想小綠已湊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媚眼如絲,方錚禁不住心中一盪,這丫頭年紀雖不大,卻很有當妖精的潛質,以前她將自己穩藏得很深啊…

    “少爺小綠今晚想好好服侍你,感謝你為小綠做的一切”小綠低聲呢喃。

    “不用”客氣! ”方錚咬著牙。努力克制心中的衝動,他還在等著小綠主動把他推倒。

    小綠美目中已是一片迷離,目光中的**之色如同烈火般灼熱燃燒。

    她翩然走到方錚身前小手伸出。似撩撥似有意,輕輕撫弄了一下他下身的堅硬。

    “噢 ”方錚發出**的盪叫。

    這還沒完小綠紅著俏臉,慢慢蹲下身子,將方錚胯下那不文之物從褲子中解放出來,方錚只覺下身一涼,緊接著,便感到自己那根堅硬被納入一處溫熱濕潤的地方,那種快感令方錚情不自禁一哆嗦,,

    “小綠”想不到,噢“ 想不到你還會這一招”方錚又驚又喜。極力忍著快感道。

    “唔……唔

    “噢 大力點,再大力點

    “ “啊,,不要,不要,”

    “少爺,你不喜歡這樣嗎?”

    “不,,我是說,不要不要停”

    ,”

    ,

    方錚與小綠在帥帳裡**,相隔不足五十里的突厥默啜可汗的金色王帳內,默啜陰沉著臉,正在點將準備決戰。

    “本汗帳下尚餘八萬戰無不勝的英勇將士,別看華朝北伐軍人數比我們多,可他們只是一群烏合之眾,這麼多年來,我們突厥人無數次擄掠華朝境內的城池村莊,如入無人之境,與華朝的那些所謂邊軍交戰多次,哪一次不是被我們打得灰頭土臉?所以,他們人多並不可怕。雄鷹永遠是雄鷹,永遠不會被一群土狗欺負,我們突厥民族,由來便高華朝人一等!”

    王帳內的突厥將領們被默啜的一番話煽動得群情激奮,原本對決戰存著幾分擔憂的人,聽到這番話後,也終於拋下了心事。

    是啊,每次與華朝人打仗,他們哪一次不是被我們突厥戰士一擊即潰?人多怕什麼?偉大的可汗說的對,雄鷹用得著怕土狗麼?

    默啜緩緩環視眾將,對眾人的反應頗感滿意,他繼續道:“自古歷來便是北強而南弱,可是,為什麼上天獨厚南人?他們擁有肥沃的土地,擁有繁華的城池,他們吃著芳香的稻米,喝著醇和的美酒,穿著順滑如水的絲綢,摟著皮膚白哲稚嫩的絕色美女,他們,那些孱弱無力。只懂吃喝享樂的南人,他們憑什麼得到這些?這些,本該是我們突厥人的!”

    “是我們的!是我們的!”眾將揮拳激動的齊聲叫道。

    默啜用力的一揮手,瞪著惡狠狠的眼珠,嘶聲道:“天下物產繁博。一切秀美精緻之物,本應以戰而得之!本汗決定,要與華朝人,還有那該死的突厥叛賊默棘連決一死戰,此戰若勝,天下便再沒有阻擋我們突厥人腳步的東西!我們突厥人便不單擁有遼闊的草原,我們還要揮師南下,將南人擁有的東西,包括城池,美女,金銀珠寶全都搶過來!這些,都是我們的!本應是我們的!”

    說到最後,默啜像一匹凶狠的餓狼。眼中露出貪婪的目光,兩隻眼睛已瞪得血紅。

    “搶過來!搶過來!”

    整個王帳沸騰了,眾突厥將領與默啜一樣,紛紛露出貪婪之色,形若瘋狂般大叫,他們充滿了自信,對華朝十餘萬北伐軍再也不存一絲擔心。以突厥人的戰力,他們本也不該擔心。

    如默啜所料,一番煽動下,果然士氣如虹,默啜看著帳下瘋狂的將領們,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傳本汗令,三日之後,與華朝人和默棘連決戰!本汗打算將麾下八萬戰士分為三路,其中側翼分別為兩萬,中軍四萬,大軍三日之後一齊向華朝大營發起攻擊!華朝大營設於榆河邊,正是天助我突厥!他們不死在我們戰士的刀下,也必將淹死在榆河之中。”

    “偉大的可汗,我們願遵從您的命令!”

    “此戰之後,天下再沒有人能阻擋我突厥的鐵蹄,我們想要什麼,便能得到什麼!”

    “突厥萬勝!”

    更新晚了,字數少了,我覺得這很正常”

    啊一 別打,別打!

    好吧,我錯了”我又一次做了可恥的業黨。

    事實上,今晚我到舊點多才開始碼字,白天從頭把自己寫的這本書回顧了一遍,看看自己以前埋了什麼坑沒填上,,

    我真忍不住想誇誇自己,一年啊,寫了幼多萬字,我真厲害,我這腦袋到底怎麼長的,太不可思議了”可汗布武點兵,定下了三日後與華朝北伐軍決戰。

    決戰的日期是保密的。只限於默啜帳下的萬夫長以上高級將領知道,從古至今,軍事行動的具體實施時間,目的等等,是萬萬洩露不得的,這關係著一場戰爭的勝敗。沒有哪個將領會當著全軍將士的面,大聲的告訴他們,我們將在某某時間對某某地方發動突襲或決戰,請大家交口相傳云雲……這種將領絕對是個二百五,就算他不是,在戰場上,他也只是個送死的砲灰角色。

    當默啜與一眾高級將領在王帳內揮舞著拳頭,充滿戰意的肆意嚎叫之時,誰也沒注意到,王帳之後的帷幕不易察覺的輕輕抖動了一下,一雙美絕而清冷的眸子一閃而逝。

    這雙眸子屬於一個女人,能在默啜的王帳內出現的女人,除了嚴楊氏,再無旁人。

    誰也不會在意她,區區一個女人,而且是可汗最為傾慕的女人。就算她聽到了什麼,又有什麼打緊?此戰若勝,默啜可汗將成為這片陸地上唯一的主人,可汗的榮耀,也是他女人的榮耀。誰會懷疑一個困在突厥大營的女人會對他們的軍事行動產生不利的舉動?

    戰爭勝負的天平,偶爾在細節遺漏間,悄悄傾斜於無形。

    *******************************************

    入夜,將領們皆已散去,默啜因為臨戰前的興奮,喝了個酩酊大醉。

    他不能不醉,戰爭是大人物玩的遊戲,更確切的說,它是一場大人物之間的豪賭,勝或敗,只有這兩種結果。很明顯,默啜覺得自己佔了優勢。

    他有天下最強大最剽悍的騎兵,他有為數眾多的突厥子民的擁護,更重要的是,他看穿了華朝人的致命弱點。

    弱點就在華朝大營的佈置上。

    背水而紮營,是為兵家大忌,北伐軍十餘萬人背靠榆河紮下大營,這十餘萬人的一隻腳等於邁進了鬼門關,他們的主帥方錚畢竟只是個弱冠小兒,靠溜鬚拍馬獲得南人皇帝的重用,絲毫不懂軍事,這樣的主帥,配做他草原驕子默啜的敵人嗎?醉意酣然中。默啜的嘴角露出了輕蔑的笑容,他有信心一戰便能擊潰方錚。

    勍敵之人隘而不列,天讚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

    至於他的老對頭默棘連,他已經從雄鷹變成了一隻四處偷食的老鼠,更不足慮。打敗了華朝的北伐軍,隨時都可以空出手來收拾這個老傢伙。

    酒醉的疲倦漸漸湧上心頭,默啜帶著滿足​​的笑容沉入了夢鄉。

    ***********************************************

    夜幕籠罩的草原,顯得格**沉,連月光都變得黯淡。

    默啜王帳的東側,數千名突厥戰士列隊巡弋,嚴密而警惕的注意著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

    這裡是突厥人集中囤積戰馬所食草料和飲水的地方,數万匹馬在不作戰時,便交由專門的牧馬人餵養。養馬並非任由馬兒在草原上啃噬青草那麼簡單,成年的戰馬照顧尤需細心,必須由牧馬人動手割下青草,然後在陽光下舖曬,再用鍘刀將曬乾的草切成碎末狀,以方便馬兒咀嚼消化,而且馬兒的飲水也要格外注意,雖然此時默啜將大營設在榆河邊。可時至夏季,榆河水渾濁,牧馬人只能將水裝在特製的蓄水池裡,經由沉澱雜質之後,才能給馬兒飲用。

    由於戰馬是突厥人作戰最主要的依賴工具,所以圈養戰馬和囤積草料飲水之處向來戒備森嚴,不容絲毫有失。

    夜色下,一襲白衣白裙,頭戴玉冠的女子款款走向馬厩。

    “什麼人?站住!”

    聽到動靜,巡弋的士兵如臨大敵,紛紛抽出隨身的彎刀,指著人影大喝。

    “我……”女子有些慌亂,楞了一會兒,這才努力保持著淡漠的模樣,冷冷道:“你們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眾士兵聞言怔了一下,藉著微弱的火把亮光看去,然後眾人神情一凜,紛紛左手撫胸行禮道:“見過嚴妃。”

    嚴楊氏攏在袖中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手心沁出一層濕濕的汗水。

    “不用客氣,可汗已睡下,我四處走走,代可汗巡查一下大營……”

    “嚴妃,可汗有令,不准您離開王帳範圍百步之外,此處已離王帳太遠,還請嚴妃回帳,否則可汗怪罪下來,我們擔當不起。”一名百夫長模樣的突厥人上前施禮道。

    嚴楊氏面容浮上幾分怒色:“你們口口聲聲叫我嚴妃,可實際卻拿我當作囚犯。你們好大膽!”

    百夫長面色一緊,急忙躬身道:“您是可汗最寵愛的女人,我們怎敢冒犯,實在是可汗下過令,我們不敢不遵從可汗的命令。”

    嚴楊氏俏臉不由閃過幾分緊張之色,嬌軀不易察覺的抖了一下,隨即咬了咬牙,故意扮出一副蠻橫不講理的模樣,大聲叱道:“我偏不回去!我偏要在這裡走走看看,怎麼?你敢把我殺了嗎?”

    百夫長臉色頓時一苦,誰敢殺您啊,整個大營誰不知道你是可汗最寵愛的女人,殺了你我們還活不活了?

    兩相僵持許久,百夫長終於嘆了口氣,無奈道:“嚴妃,此處只是個囤積草料的地方,沒有什麼好看的,您為何執意要在這裡看呢……”

    嚴楊氏冷冷道:“我就是要代可汗巡查一番,看你們巡夜有沒有偷懶,看你們這個草料場有沒有混進敵人的奸細,你如此百般阻撓,莫非心裡有鬼?”

    百夫長眼皮跳了跳,急忙道:“嚴妃這話可說重了……好吧。您請進去看看吧,只求您看完趕緊回帳,您若出了差錯,我們可都擔當不起……”

    嚴楊氏哼了哼,然後揚起頭,傲然走進了鋪滿了乾草的草料場,裝模作樣的四處看了看,路過蓄水池時,她忽然頓住身形,將手探進水池,感受那水中冰冷柔軟的涼意。俏臉不由露出舒服的表情,看得緊跟在她身後的百夫長和眾突厥戰士不由一呆,不愧是可汗中意的女子,一顰一笑皆是萬種風情,實在太美了……

    水池很大,像個小小的湖泊一般,畢竟這個池子要供數万戰馬飲用,小了根本不起作用。

    趁著眾人呆楞的瞬間,一大包物事從嚴楊氏袖中滑落手中,並順著手落入蓄水池裡,那樣物事呈粉末狀,入水即化,漆黑的夜色掩護下,根本沒人察覺。

    嚴楊氏不覺輕輕舒了口氣,那位素未謀面的女婿請她幫的忙,總算辦成了。

    站直了身子,她又在草料場內四處晃了一圈,然後冷冷道:“哼,算了,我懶得再看了,這就回帳去,與華朝人的大戰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們巡夜可要警醒些,小心華朝人偷襲。”

    百夫長如蒙大赦,急忙道:“是,嚴妃,夜色太黑,我派人送您回帳……”

    “不用你假好心,我自己會走!”

    *************************************************

    接連兩日,華朝與突厥雙方皆在整軍備戰。

    小規模的試探性攻擊從未間斷過,沒有宣戰,沒有檄文,戰爭開始得如此自然,百年的宿怨深仇,在這個關係兩國生死存亡的關頭,似乎都沒心思做那些表面上的花樣文章了。

    草原風起雲湧,牽動著天下人的心。青翠遼闊的草原上。再也聽不到牧馬人蒼涼憂傷的長調,再也見不到寧靜祥和的牛羊成群撒歡,取而代之的,卻是戰雲密布,殺氣沖天,連天色都變得陰沉沉的,彷彿在醞釀著一場巨大的暴風雨。

    這幾日零星的戰鬥,都是由華朝北伐軍參與,雙方各有死傷,不過同等數量的廝殺,卻是華朝將士的傷亡數字較大,單以戰力而論,華朝確實不如突厥戰士那般剽悍驍勇。

    就在這陰沉的天氣裡,北伐大營迎來了一位客人,一位方錚邀了許久才邀來的客人,此人正是在榆木川以東率領部下爭搶地盤,收編部落,忙得不亦樂乎的國師默棘連。

    這次方錚表現得很客氣,他親自迎出大營,一見到默棘連,便驚喜萬分的握住了他的手,搖一搖,再搖一搖。

    “老默……在外面搶地盤辛苦了啊!”

    默棘連尷尬的笑:“…………”

    方錚似乎沒發現默棘連的尷尬,猶自抓著他的手繼續搖晃:“老默啊,我派了十幾撥人去請你,你楞是不來,你比岳飛還牛逼啊… …我本來想下十二道金牌給你的,又擔心這金牌如同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想了想,沒捨得……”

    默棘連愕然道:“誰是岳飛?”

    “岳飛,好人,大忠臣,你要使勁活到五百年後,沒準會認識他,不過他對你們游牧民族不太感冒,專門破拐子馬,你若碰到他得小心點兒……”

    默棘連目瞪口呆,他根本聽不懂方錚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呃……方元帥,不知您如此著急叫老夫來貴軍大營,可有要事?”

    方錚笑瞇瞇的摟著他的肩,轉身向大營帥帳走去。

    “沒事,什麼事都沒有,這些日子吃嘛嘛香,就是有點無聊,你知道的,本帥是個喜歡熱鬧的人,所以叫人把你請來一起樂呵樂呵,嘿嘿,最近我手下搶了十幾個突厥姑娘,老默你來幫忙品評一下……”

    “啊?你……你又搶我突厥大營內的姑娘?”默棘連大驚,繼而大怒。

    “咦?為什麼說'又'?”方錚撓撓頭,隨即笑瞇瞇的道:“哎呀,我跟你開玩笑的,你這老頭太沒幽默感,我覺得你跟咱們華朝的兵部尚書魏承德挺像的,越老越喜歡假裝正經……”

    “你……你胡說!你才假裝正經!”

    “錯了!我是假裝不正經……”

    “…………”

    進了帥帳,默棘連坐定之後,神色頗有些戒備的瞧著方錚,當然,其中也帶著幾分心虛。

    眼看決戰在即,方錚這個時候請他進營,所為何故?

    這場仗打到現在這個地步,他比誰都清楚,華朝北伐軍在中間起了多大的作用,他們在前方直接面對默啜的數万大軍,從北伐軍進​​入草原開始,他們便以迅雷之勢殲滅了柴夢山和泰王,直接打掉了默啜的外圍,然後默啜陳兵於前,又與他發生了零星的小規模戰鬥,據默棘連手下的探子回報,華朝將士傷亡不小。

    華朝將士浴血奮戰的時候,同為盟軍的默棘連在幹什麼?

    他在忙著率領部下搶地盤,忙著收編部落,為將來平定草原後,積累與華朝談判的資本,為突厥爭取最大的利益,這些日子他幾乎不費一兵一卒便得到了莫大的好處。

    這便是默棘連戒備和心虛的原因。

    以他對方錚的了解,此人是個見不得別人落好處的人,極為自私貪婪,甭管什麼事都要佔幾分便宜去,若欲與他爭好處,無異於虎口奪食。如今他居然默許默棘連在後方大肆爭佔地盤而毫無反應,甚至還私下鼓勵他多爭多搶,生怕他搶少了似的,方錚的這種態度不由得他不提防,事若反常即為妖,眼前這位笑瞇瞇的北伐軍主帥,很像個妖……

    拱了拱手,默棘連笑道:“不知元帥召老夫來,有何要事?”

    方錚笑了笑,隨即沉下臉,長長嘆了口氣:“老默啊,俗話說,天下無不散之滿漢全席……”

    “啊?”

    “錯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唉,我心情太沉痛了,所以思維有些混亂。”

    默棘連驚道:“元帥此言何意?”

    方錚滿臉悲傷道:“老默啊,我是真捨不得你啊……你瞧,自從我領兵進草原,與你結盟後咱們一直搭檔得挺默契的……可惜啊,我朝皇帝陛下昨日派人傳了旨意,令我大軍撤出草原,退回邊境城池,不得再與默啜交戰……”

    默棘連一聽,冷汗唰地流出來了。

    北伐軍若撤出草原,自己怎麼辦?原本他還打著坐山觀虎鬥的主意,任憑默啜和方錚打個你死我活,他在中間觀望,待到雙方打得兩敗俱傷時,他再出來收拾殘局,屆時雙方傷亡必然慘重,如何再當得他麾下五萬戰士一擊?如此一來,這草原,甚至包括華朝的整個天下,對他而言,若欲取之已非難事。

    可是方錚的一句話,卻將他的如意算盤全部變成了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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