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穿越之紈絝少爺 作者:賊眉鼠眼(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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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bo0702 2009-12-6 21:06: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336394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00:39
本帖最後由 WLO1788304 於 2011-7-22 00:40 編輯

第三百二十六章 赴揚州


淋夜.騎快馬連夜飛馳入了京城,馬卜騎十風小仆仆.二舊斜背著一方蓋了火漆的木匣,匣子外插著一根紅色的孔雀翎,這根孔雀翎代表著十萬緊急的軍情.

    京城皇宮.

    午時,鍾樓敲響了鍾聲,早朝散了,眾大臣邁著方步,三五成群,緩緩從金鑒殿走出.

    禦書房內,幾名朝廷重要大臣散坐各處,胖子身著五爪金龍袍,神色凝重的從書案上取出一份奏章,先緩緩掃視了眾大臣一眼,然後沉聲道:"各位愛卿,江南生變,這是欽差方錚派人連夜向聯遞的奏章,各位不妨看看,然後商議一下,拿個章程出來"

    眾人聞言一驚,互相看了一眼,兵部尚書魏承德站起身,恭謹的接過胖子手中的奏章,回頭一掃,見眾大臣都眼巴巴的瞧著他,魏承德只好打開奏章,揚聲念道:"胖子

    此言一出,靜謐的禦書房內頓時一陣滄咳聲,不少老大臣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得面目發紫.

    從古至今,哪位大臣給皇帝上的奏章里敢如此稱呼皇帝?這位方大人,總能帶給他們驚喜,或者驚嚇?

    胖子神色尷尬道:"這個"咳,稱呼就不必念了,直接念下文吧"

    魏承德的神色也有幾分尷尬,不自在的捋了捋胡須,接著念道:"你麻煩了,你麻煩大了,江南稅案水落石出,幕後主犯已被我查出來了,猜猜幕後主犯是誰?給你三次機會,猜不著你得請我吃宵夜"

    禦史中承鄭儒濃眉一挑.胡須氣得一顫,怒聲道:"這"這個,方錚太不像話了!竟敢目無君上,對皇上如此無禮"

    胖子扶著額頭,重重歎了口氣,這家伙,寫份奏章都如此不著調"

    胖子無奈道:"魏大人,你接著念吧,別停,你們別插嘴,聽魏夫人念完再做計較

    好吧,別猜了,我還是直接告訴你吧,稅案的幕後黑手,是你那溫文儒雅,與世無爭的三皇兄泰王,經過影子多方確認,以及各種證據比對,目前已確定是他了,真他媽黑啊!那家伙太陰險了,裝純,又裝逼,騙了咱們這麼多年,把咱們當猴兒耍,,還有件事,我說出來估計你連房事都沒心情了,你那泰王兄不但操縱六府知府貪墨稅銀,而且他在江南還有不小的勢力,這次我出了個引蛇出洞的主意,結果他隨隨便便就調了五千亂軍來劫稅銀,由此可知,他在江南的勢力何等龐大,其中有沒有與江南的世家勾結,目前正在追查,泰王此人其心不看得出他對皇位有覬覦之意,而且我估計他很快會有所動作.好了,事情基本就是這樣,是抓他還是裝聾作啞,這事兒你拿主意吧,快點,我等著你回信呢,家里老婆大著肚子,我不能老在江南耽誤"你最英俊最帥氣最瀟灑的臣子,江湖人稱一樹梨花壓海棠的玉面飛龍,方錚

    魏承德把這份奏章不像奏章,公文不像公文的東西念完,整個禦書房陷入一片沉默.

    眾人面面相覷,目光盡皆不敢置信.

    那個向來對朝臣們彬彬有禮,溫和淡然的泰王殿下,竟然是稅案的幕後主犯,而且還有不臣之心?這怎麼可能!

    沉默中,胖子緩緩掃視著眾人的表情,心中五味雜陳.

    三皇兄果然心懷不軌,多年來以謙恭之態,不聲不響的為他自己撈取人心.在座的這些人,全都是朝堂中的老臣,重臣,他們此時卻盡皆一副不相信的神態,由此可知,三皇兄在這些大臣們心中的形象多麼的正派,人心呐,果然是個難測的東西.

    此時,胖子心中不由生了幾分憤怒,更多的,則是被人背叛的恥辱感.他與泰王自幼交好,先皇的諸多皇子,胖子與他們素無往來,惟獨對這位三皇兄,卻是兄弟情深,他與泰王年紀相仿,性情相似,從小到大,自是無話不談,卻沒料到,泰王竟是謙恭其表,實則乃包藏禍心之輩,這讓胖子心中感到一陣悲涼.

    幸好自己派方錚下江南,一月不到方錚便察覺了泰王的陰謀,否則若任由泰王在民間積蓄發展,將來不知會釀成何等潑天大禍,看來這次派方錚下江南的決定是對的.想到方錚在江南為自己費心勞力,為自己的江山社稷奔波辛苦,胖子不由打從心眼里生出一股暖流,被兄弟背叛的悲涼之情稍有緩解.

    閉了閉眼,又忽然睜開,胖子肥肥的臉上不經意的抽搐了幾下,緩緩道:"各位愛鼻,方錚的奏章已寫得很清楚了,聯沒想到,泰王竟是如此包藏禍心之輩,實在讓聯痛心不已!各位當知,聯之即位,乃是順天意,從民心,先皇駕崩之前,當著各位愛卿的面親口傳位于聯,而且也留下了遺詔,以示後人和天下臣民,聯不明白,為何這天下覬覦皇帝之位的野心之輩如此之多?以前的潘文遠,還有前太子,如今又多了個泰王,這天下的人心都怎麼了?各位愛卿,何以教聯?"

    胖子的語氣隱隱含著幾分怒氣,書房冉幾位大臣互望一眼,紛紛垂頭歎息,不敢接話.

    沉默半晌,禮部尚書楊篤清低聲道:"皇上,禮樂崩壞,人心不古,滋生邪念,此乃逆天道罔民心,大逆之舉也!吾皇即位時日尚短,首要之舉,當重教化,尊儒術,令天下臣民重拾君臣之道,遵從三綱五常之誨,假以時日,臣民皆知君君臣臣的道理,天下靖矣."※二:飛緩點頭.掃視眾臣,強笑道!,"楊尚書戶言.很,聯當繼先皇之志,召群臣商議,盡快定出教化臣民的具體章程.一 不過,現在的燃眉之事,乃是如何應對泰王不臣之舉,各位愛卿可有良策?"

    禦史中承鄭儒起身稟道:"皇上,泰王大逆之舉不容姑息,老臣以為,泰王的陰謀既被方大人發現,趁著泰王此時准備不足,實力尚不如命方大人領兵平叛,在泰王還未公然起兵謀反之時,盡快將其拿下,將其爪牙逆從一網打盡,消彌兵災于無形"

    "鄭大人此言差矣!老臣以為萬萬不可!"

    魏承德起身駁道:"皇上,兵者,凶器也,不到萬不得已,切莫妄動刀兵.

    休說如今國庫空虛,糧餉不足,此時若再起兵平叛,耗費錢糧巨大,實不合時宜,便是為了吾皇之名位威望計,此刻也委實不宜大動干戈,請皇上三思!"

    胖子眼睛眯成了兩條小縫:"魏大人可否為聯詳細說說?聯之名位威望,跟平滅叛亂有何關系?"

    魏承德道:"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天下任何事情,都是有了正式的說法以後,才能盡付而行,恕老臣直言,皇上剛剛登基,無論是在朝堂還是在民間,威望和根基尚未穩固,臣民和四夷皆在睜大眼睛盯著皇上,看皇上到底有何作為,新皇登基尚月余,便大張旗鼓起兵平滅叛亂,豈不是給臣民們留下一個窮兵默武的暴君印象?印象一旦產生,將來皇上若再想收攏人心,不知還要花多少時間和精力,皇上,叛亂易平,民心不易收啊!得失之間,還請皇上斟酌."

    魏承德侍奉兩代帝王,任兵部尚書多年,德高望重,這番老成謀國之語說出來,書房內眾臣紛紛點頭贊同,魏大人說得不錯,輕易便起大軍平叛,實在對皇上的聲名不利,更何況先皇在世之時,平潘文遠和前太子之叛亂,天下百姓早已人心惶惶,若新皇也重蹈覆轍,恐怕百姓們愈發惶然,到時民心思變,朝廷會得不償失.

    胖子閉上眼,肥肥的手指不輕不重的敲擊著椅子的扶手,半晌後,他睜開眼,望著魏承德道:"老大人說得有理,聯倒是疏忽了這一點,依老大人之見,此事當如何處置才好?"

    魏承德捋了捋胡須,微笑道:"方錚方大人此時正在江南代天子巡視.比我們更熟悉江南的情勢,此時想必他已有了主張,之所以上這份奏章,乃是擔心朝中大臣言官們說他有獨斷專橫之嫌,故而上奏章請旨,皇上不如下道旨意給他,說個大概,方大人會知道怎麼做的."

    胖子笑了:"不錯,方錚那家伙一肚子鬼主意,聯又何必再畫蛇添足?來人,傳旨,命方錚便宜行事,告訴他,泰王之事不能大張旗鼓,叫他想辦法悄悄把泰王抓捕起來,押回京城,"

    魏承德插言道:"皇上,泰王既已藏匿,要抓捕他恐怕很難,為防萬一,皇上還是應當調動兵馬待命,以便隨時應付緊急情況,依老臣之見,皇上可調徽州駐軍守住江南之北面,調楚地駐軍守住江南之西面,馮仇刀將軍正隨侍方大人左右,不如再調其麾下之龍武軍北出京城,守住江南之南面,如此,三路大軍對江南形成三面合圍之勢,若萬一泰王真的起兵謀反,皇上可授方錚兵馬指揮之權,全力撲滅叛亂,朝廷也不用慌慌張張迎戰了."

    胖子思索良久,終于點尖道:"准奏."

    旨意到達蘇州,方錚率隨行官員跪接聖旨後,整個欽差行館頓時忙亂起來.

    "快快快!動作快點!老子要馬上動身去揚州,你們都跟我走"方錚攏著雙手,罵罵咧咧.

    "哎!小心點兒!這些東西很貴重,摔壞了老子非揍死你不可!"方錚心疼的注視著一扇名貴的白玉屏風被雜役們七手八腳搬上了大門外的馬車.

    這些貴重的東西是不義之財,前些日子方錚明目張膽打著收賄的旗號,將七府知府誆到蘇州城,一股腦兒全拿下扔進了大牢,當然,知府們給欽差大人孝敬的禮物,方錚也毫不客氣的笑納了,報國忠君之余,自己也順便發筆橫財,實在是一舉兩得.

    馮仇刀走過來,低聲道:"方大人,要不要我先領兵去揚州?那里是泰王的封地,處處凶險,還是先開道戒備一下比較妥當."

    方錚點頭,接著又飛快搖頭,哭喪著臉道:"馮大哥,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誰來保護我?我的性命如此珍貴,不能稍有閃失啊,我必須要好好的活著,否則就是對皇上,對百姓不負責任 ,這樣吧,你派一千士兵先行開道,其余的四千人馬隨侍我左右,這樣我比較有安全斑  "

    馮仇刀聞言哭笑不得的搖搖頭,轉身下令去了.

    如此貪生怕死的欽差大人,此次揚州之行能抓到泰王才怪

    "哎,馮大哥,記得派人把揚州的泰王府給我團團圍起來,等我去抄家,"方錚在馮仇刀的身後又叮囑了一句.

    馮仇刀慨然一歎,既怕死又貪財,攤上這麼一位欽差大人,抓到泰王的希望愈發渺茫了,,

    與此同時,緊鄰欽差行館的韓家也陷入一片忙亂,家仆們忙著將韓三小姐平日的妝台.衣物以及一些日常用品搬上馬車,韓亦真的兩名貼身丫鬟竹兒和曉月也忙著在收拾小姐的閨房,打點一應細軟之物.

    韓家不爭堂內

    ,證對女兒禪樟叮嚀!,"真兒既然欽差大人只杳出稅二幕舊點人是泰王,此去揚州必多風險,你隨欽差而行,萬事可要小心,老夫已暗中派了家族供奉的高手一路潛行,暗中保護你,你不必擔心."

    韓亦真低聲道:"謝謝爹."

    韓竹看著女兒一副不甘願的模樣,不由苦笑道:"真兒,為父讓你隨欽差去揚州,實出無奈,你不要怪爹.如今韓家投靠朝廷之事,江南盡知,幾乎所有的世家都視我韓家為江南世家的叛徒,甚為敵視,韓家既然鐵了心跟朝廷走到一起,就不能不為欽差大人盡心盡力,否則將來弗家恐怕會受朝堂大臣們的詰難責怪,那時我弗家可就真的里外不是人了.真兒,韓家上下,唯有你最是聰慧多智,隨在欽差身邊,或可稍補欽差所未思及之處,略盡我韓家之綿薄 "

    韓亦真垂下眼瞼,長長的膛毛微微顫動幾下,低聲道:"女兒明白爹的心思,只要是為了韓家興旺壯大,女兒"什麼都願意做,哪怕女兒再是不甘,也不會意氣用事,請爹放心.

    充當欽差的軍師只是表面,撮合她和欽差的姻緣才是真意,父女二人心知肚明,卻都識趣的不再提此事.

    韓竹看著女兒消瘦的臉龐,心中不由心疼歎息,這兩人一見面便又打又鬧,瞧在眼里分明就是一對歡喜冤家,為何卻總是不能成就良緣?實在令人費解亦 ,

    "真兒,有件事情為父要告訴你,昨日接到我韓家在齊魯之地的齊州府分號傳來的消息,近來有一支兩萬余人的突厥兵馬在我華朝的國境邊活動頻繁,還有,揚州城內也有幾個突厥人行為鬼集,舉止詭異,這支兵馬到底是哪個突厥可汗的麾下,巡游國境究竟所圖為何,揚州城內的突厥人是否與那支兵馬有關聯,突厥人出現在泰王的封地,是否與泰王圖謀不軌有關,這些目前全然不得而知,你尋著機會,將此事告之欽差大人,這不是小事,關乎國運民生,你切莫忘了."

    韓亦真聞言一驚,秀美的黛眉輕輕跳了一下,隨即點點頭,垂下眼瞼,低聲應道:"放心吧,爹,女兒理會得

    欽差方大人要離開蘇州了,蘇州的大小官員不由同時松了口氣,多日來提得高高的心終于悄然落回肚里.

    蒙天憐見,這厮終于走了!實是我蘇州之福,官員之幸啊!只是 可憐了揚州的大小官員們,這會兒該論到揚州的大小官員們提心吊膽了吧?眾所周知,欽差網到蘇剛才幾天,便想了個缺德法子,把江南六府的知府們騙到了蘇州,自己賺得盆滿缽滿,然後又突然翻臉,將七府知府全部扔進了大牢,有這麼個陰晴不定,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欽差在身邊,誰不提心吊膽?

    吏部緊急調派的候補官員已分別在江南七府上任,頂上了知府之職,方錚大隊人馬開出蘇州城,新任蘇州知府楊守成率領全城大小官員前來送行,官員們飽含熱淚,看似不舍,實則急切的望著方錚,瞧著方錚慢吞吞的喝下楊守成敬上的送行酒,眾官員急得暗暗搓手,恨不得狠狠給他一鞭子,讓他快馬加鞭,趕緊滾蛋.

    將酒擱回托盤,方錚望著送行的官員,志得意滿的咳了幾聲,虛榮心空前滿足.

    這幫家伙眼神如此不舍,莫非本大人真的很得人心?這個,,實在是瓣愧啊,同時,也很爽,哈哈,

    回頭粗粗掃了兩眼,發現官員們來得雖多,卻沒見著傳說中德高望重的老頭兒送一頂萬民傘,脫個清官靴什麼的,欽差方大人啞摸嘔摸嘴,心中覺得萬分失望.

    老子來蘇州這麼久,一沒擾民,二沒搜刮錢財,三沒調戲誰家閨女,這幫百姓怎的如此不識趣?連頂萬民傘都舍不得送,太沒禮貌了!老子這樣的官兒若不是清官,全天下誰還敢稱清官?全都是些沒品位的家伙!

    "各位大人請留步,我要走啦!朝廷需要我,皇上需要我,百姓們也需要我,我就像一顆革命的螺絲釘"不對,就像一劑效果猛烈的春藥,哪個淫賊需要,我就出現在哪里,從來不掉鏈子,"靠!我他媽到底在說什麼呀".

    瞧著眾人目光呆楞的望著他,方錚不由有些氣餒,觀眾反應平淡,實在大大掃了欽差大人臨別演講的雅興.

    "哎,你們都傻了?給點兒反應呀!呱唧呱唧都不會麼?你們再這麼無動于衷,我他媽不走了!"方錚擺出一副吃大戶的無賴嘴臉.

    "呱唧呱唧,"全城官員咬牙切齒,熱烈鼓掌.

    在眾官員送癮神般的目光下,方錚神清氣爽上路了."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00:41
第三百二十七章 桃色糾紛


差出行場面自是宏大.數百侍衛隨侍左右高舉代表以節錢,傘蓋,數千士兵列隊于城門之外,待方錚下令啟行,士兵們便徐徐往北開拔,所經之處.黃塵漫天,官道上彌漫著沖宵肅殺之氣,無論大小官員還是平民百姓.皆惶然避讓一邊,有膽的百姓早已敬畏的跪在官道旁的黃土里,頭也不敢稍抬,直到欽差儀仗遠去,這才敢站起身子,拍拍下擺的黃塵,繼續趕路.

    溫森已從揚州趕來.此刻正湊在方錚的坐騎旁,低聲稟報揚州所見.

    "大人,自馮將軍在廣福寺山下大破亂軍後,屬下等人跟著亂軍一直到了揚州城外,亂軍潰敗.僅剩千余人,不過他們並沒有進城,而是鑽進了一座名叫伏牛山的山頭里面,"

    "伏牛山?嘿,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方錚順摸砸摸嘴,"很多戲文里的土匪山賊,一出場亮相,報的名號便是伏牛山,該不會就是這座伏牛山吧?"

    溫森忙拍馬道:"大人高見,不過現在這伏牛山可沒那本事在綠林叫字號了,大人的青龍工,才是綠林道上響當當的頭一把交椅,大人之文韜武略,無論在朝堂還是在江湖,皆得心應手,正如大人經常教誨屬下時所言,是金子總會發光.大人光芒萬丈,實在是一坨不折不扣的純金吼"

    "哇哈哈哈哈,過了.太過了"方錚得意的仰天長笑,隨即努力板下臉,沉聲道:"少拍馬屁,本官舟來謙恭,你的糖衣炮彈對我沒用,說正事,後來怎樣了?.

    溫森道:"後來屬下等遠遠跟著那千余潰兵,一直進了山腹,屬下等發現山腹之內竟然是空的,不知是天然還是人為,形成幾個碩大洞,洞口以參天大樹和茂密的草木為掩飾,屬下跟著那些潰兵進了山洞,發現別有洞天,里面之廣闊,足可藏兵數萬,一應食物,飲水,鋪蓋等俱全,包括進去的那千余潰兵在內,山腹之中尚有子千來人,他們在里面日夜操練,不分晨昏,其戰力"很是剩悍,屬下怕打草驚蛇,于是派了幾人在山下潛伏監視,特來向大人稟報此事,如何處置,請大人定奪

    方錚神色一凝,沉聲道:"可有在那山洞中發現泰王蹤跡?"

    溫森搖頭道:"沒有,山洞之內一眼便能看得分明,屬下查找搜索許久.並無泰王蹤影."

    方錚皺眉:"這幫藏頭露尾的孫子,專給老子找麻煩,老子一把火燒了那座鳥山,看他們出不出來,扮神秘,哼!燒了你的毛.看你露不"

    溫森傾情大贊:"大人的比喻實在是"貼切,貼切得很呐".

    想了想,方錚還是搖頭道:"算了,那五千來人肯定不是泰王的主力,暫時先放著,待我們進了揚州城再好生部署一番"

    "是,大人."

    二人正低聲說著話,忽聽身後官道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二人回頭一看,卻見一輛華貴精美的馬車飛快向欽差儀仗駛來.

    溫森凝目一看,隨即朝方錚笑道:"大人,那好象是韓家的馬車.

    方錚一楞,還未說話.便見負責警戒後隊的侍衛迎上前去,大聲叱喝馬車停下,車夫勒馬.車內伸出一只白玉無暇的纖手,將珠簾掀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絕色脫俗的俏臉,俏臉緊繃,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前方不遠處騎在馬上的方錚,半晌未發一語.

    方錚乍見之下,不由楞住了.韓亦真追出城來干嘛?

    溫森最是機吳,轉了轉眼珠子,便知大概,見方錚發楞,不由低聲笑道:"屬下素聞韓家家主欲將其三小姐許配給大人,與大人結成親家,此事整個江南都傳遍了.屬下只當是謠言,如今看來,此言不虛

    方錚轉頭瞪了他一眼.

    溫森忙陪笑道:"當然.大人素來為人正派,網直不阿,美色財帛豈能動大人之心?大人對韓家家主之請,必是不假辭色,毫不猶豫的拒絕,屬下對大人潔如天山雪蓮的品德深感欽佩"

    方錚幽幽歎了口氣.道:"你以為我樂意拒絕韓竹啊?唉!實在是"家有猛虎,虎視眈眈.我若再納一房,怕是"怕是"

    說到這里,方錚語聲有些哽咽:怕是會被那猛虎閹了,從此以後,再也不能普渡萬千婦女同胞了,善了個哉的

    溫森大寒,忙道:"大人,韓家小姐等了許久,您還是上前去問問吧,"

    說著溫森色笑道:"俗話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韓家小姐為了大人,都已追出蘇州城了,大人何不去打聲招呼?"

    方錚兩眼一亮,接著色色的笑了,對呀,老溫說得很有道理,女追男,隔層紗,這妞兒坐著馬車追出城來,莫非是為了挽留我?難道說本少爺翩翩如濁世佳公子的風采神韻,早已闖進了美人的芳心?美人心中早已深深的愛上我,可一直不好意思明說,今日見我離開蘇州,故而放下少女的矜持和羞澀,追出城來打算主動向我表白情意?

    哎呀!好狗血的劇情,但是本少爺喜歡"長得太過英俊,果然也是一種幸福的煩惱吼…

    肅了肅表情,方錚竭力讓自己變得正經而深情,同時又帶著幾分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的遺憾和悲憤,策馬來到弗亦真的馬車前,虎目眨了幾下,居然讓他給眨出兩泡熱淚,滿滿當當含在眼眶中,晃晃悠悠,欲落而未落,演技委實精湛無比.

    未語先歎氣,方錚深情而又哀怨的道:"韓紅,你回去吧,我喜歡的是拍芝…"

    韓亦真秀眉一蹙,冷聲道:"你在說什麼?"

    "咳,韓小姐,你還是回去吧,你雖對我情根深種,奈何你我生不逢時,相見太晚,終究有緣無份,徒歎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天意弄人,弄得人好不舒服,"

    韓亦真美目浮上幾分怒色,恨恨盯著方錚,美人一嗔一喜皆含萬千風情,可盯著方錚的目光實在不能稱得上什麼

    慚恨深種"倒是用"千刀萬剮"邁比較靠譜兒一一…

    方錚猶自酒詣不絕的撫絕美人的"深情"說得口水四濺,投入忘形.

    "韓小姐,你還是回去吧,方某何德何能,能蒙你如此垂幸?小姐如此美貌,方家人何忍拒之?實在是家有正妻,與方某相知相愛.我不能辜負于她,只好忍痛含了小姐這番深情"方錚滿面悲苦之色,說到含了她的深情時,竟然忍不住差點真落下淚來,如此絕色美人,若真含了她這份深情,于心何忍?這麼好的大白菜,將來也不知會被哪個王八犢子給拱了,

    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此刻的方錚二心中亦是愁腸百結,端的難受之極.

    要不,干脆待會兒送她一包烈女吟,讓她下到我的酒里,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讓她把我推了,如此豈不是兩全其美?

    韓亦真冷冷望著他,忽疼道:"你說完沒有?"

    方錚抹著眼淚,悲聲道:"還有幾句,你等我想想該怎麼跟你說,只

    "你不必說了,換我來說."韓亦真冷冷打斷了他,道:"我此來特意跟隨欽差前往揚州,以助欽差大人辦案,肅清江南官場民間,你不必如此為難.因為根本沒什麼好為難的,若非父親之命,就算殺了我,也不願跟你走在一起,你當可放心."

    "啊?"方錚臉上糊著眼淚鼻涕,神情錯愕,呆呆的望著韓亦真,久不發一語.

    合著老子表演這大半天,純粹是自作多情來著?

    恨恨剜了韓亦真一眼,方錚甩了甩袖子,滿臉悻悻之色,朝著四周想笑又不敢笑的侍衛夫喝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被拒絕嗎?全軍開拔!哼!"

    ,"

    大軍繼續前行,韓亦真所乘的馬車入了中軍,不緊不慢的跟在方錚的馬後,韓亦真悄悄掀開馬車珠簾一角,瞧見方錚騎在馬上,不時氣哼哼的嘀咕幾句,又不時朝天豎著中指比劃"悻悻之色溢于言表,韓亦真見狀,緊繃的俏臉卻露出幾分笑意,嘴角也牽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分外撩人心弦.

    小姐,你真不喜歡他麼?"馬車內,韓亦真的貼身丫鬟竹兒悄悄問道.

    韓亦真聞言,網露出笑意的俏臉頓時又緊緊繃了起來,板著臉冷聲道:"我恨不得將這無恥之人千刀萬剮,怎麼可能會喜歡他?你莫胡說,讓人聽到,還以為本小姐眼光多差,上不得台面"

    竹兒吐了吐舌頭,不再言語.心中卻是疑問叢生:小姐從未對陌生男子假以辭色,可方才小姐明明看著那方大人的背芳露出了笑容,這"難道不是喜歡他麼?

    大軍行進不多時,溫森忽然撥馬湊到方錚身邊,反手朝後一指,道:"大人,又一輛馬車來了

    方錚抓狂道:"又是哪家小姐找我呀?老子在蘇州沒欠那麼多風流債吧?"

    揮手命大軍停住,方錚撥轉馬頭朝後望去,卻見又一輛豪奢精美的馬車急促向大軍行來.

    負責後隊警戒的侍衛這回都識趣,攔也不攔了,侍衛們望向方錚的目光都充滿了敬意和欽佩,方錚在侍衛們的目光中幸福的糾結.

    馬車還未停穩,方錚網要迎上前去,卻見馬車上跳下一今年輕男子,他身材高挑修長,頭上松松挽著一塊方巾,身著玄色長衫,腰系玉,帶,玉帶上懸掛著一塊極為講究的玉佩,再一仔細看他面貌,此人唇紅齒白,面若冠玉,舉手投足間盡顯華貴氣質,端的是位年少風流的俊俏人物.

    實話實說,這位年輕男子委實比方大少爺英俊了幾分,這讓方錚心中很有些不爽,一股酸溜溜的嫉妒滋味從心底漸漸往上翻湧,一直湧到嘴里,稍一嘔摸,便覺得滿嘴酸味,很不好受.

    方錚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小白臉都是銀樣蠟槍頭,人長得越帥,他那話兒就越不行,女人跟了他等于守活寡"

    溫森急忙附和道:"對對對,大人之言很有道理,長得英俊有何用?女人許配丈夫,就應該找實用的,正如大人這般持久堅挺者,才是天下萬千女子競相追逐的良人之選呐!"

    方錚聞言大喜.欣慰的拍了拍溫森肩膀,以示嘉許,方才那點小的不快,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年輕男子網從馬車上跳下來,方錚身邊的侍衛便盡皆吃驚的看了這位欽差大人一眼,目光很是複雜.除了欽佩之外,還多了幾分曖昧的色彩,讓方錚如同活吞了只蒼蠅似的,很不舒服.

    方錚一驚,張了張嘴,辯道:"我,不認識他

    話未說完他便住了嘴,他發現這事兒解釋起來多麼的蒼白無力,而且有種欲蓋彌彰的意味.

    幸好,年輕男子跳下馬車後,看也不看方錚一眼,徑自走到緯亦真的馬車前,他兩眼通紅,滿面悲切,緊緊咬著下顧,腮幫子高高鼓起,顯得很是憤怒的樣子,他站在馬車前一動不動,如同入了定一般.

    溫森見狀皺了皺眉,小聲對方錚道:"大人,此人太過無禮.要不要屬下叫人把他叉走?"

    方錚搖搖頭,嘿嘿壞笑道:"急什麼,反正不關咱們的事兒,我倒想看看熱鬧,不用猜就知道.這多半是樁桃色糾紛,嘿嘿"

    韓竹老頭兒使勁想撮合他和韓亦真之間的姻緣,可方錚自己明明白白知道,他對韓亦真根本沒什麼男女之情,同時他也知道,韓亦真對他更沒好印象,所以他此刻才能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心安理得的看這出古裝狗血言情劇,他樂呵呵的騎在馬上,單手托著下巴,擎等著男女主角來幾句深情的對白:"你無情,你冷酷,你無理取鬧."

    "我哪里無情,哪里冷酷,哪里無理取鬧?"

    ,"

    ,"

    周而複始無窮匿也,如此也算給欽差大人寂寞的旅途上添個樂子.

    只可惜預想中的狗血深情對白並沒發生,年輕男子靜靜在馬車前站了一會兒後.卻又轉過身,直直朝方錚走來.

    "你就是朝廷欽差方錚?"年輕男子死死的盯著方錚,語氣充滿了憤怒,隱隱含著幾分傲慢與,,偏見?

    方錚一楞,他才網擺好看熱鬧的姿勢,打算找一樂子來著,怎麼好好的自己又變成桃色糾紛的主角了?戲碼不對呀!

    方錚還未答話,一旁的溫森已大怒,喝道:"大膽!欽差大人身份何等尊貴,爾竟敢直呼其名,不要命了?來人"

    方錚伸手一攔.努力擠出一副寬宏大量的笑臉,道:"不錯,本官正是方錚,這位公子有何見教?"

    年輕男子冷冷一哼,毫不畏懼的直視方錚,怒聲道:"好個欽差大人,下江南才幾日,便將整個江南鬧得烏煙瘴氣,這也罷了,你還奪人妻子,辱我世家.敢問方大人,皇上派你下江南,是叫你來娶妻納妾的麼?"

    此言一出.方錚身旁的侍衛盡皆勃然大怒,鏘的一聲,抽刀出鞘,面容不善的盯著年輕男聳,只待方錚一聲令下,便欲將其斬于馬下.

    方錚聞言大吃一驚,倒是忽略了此人語氣中的不敬之意,吃吃道:"你說什麼?奪人妻子?我,,我奪誰妻子了?"

    年輕男子冷哼.張嘴待言,便聽馬車內傳出一聲幽幽歎息:"葉世兄,你這又何苦,"

    纖手掀開珠簾,露出韓亦真清冷的俏顏,年輕男子凝目望去,仿佛連呼吸都急促起來,憤怒的神色一掃而空,臉上浮起幾分紅潮,目光癡迷的盯著韓亦真.半晌說不出話來.

    丫鬟竹兒扶著韓亦真下了馬車,走到年輕男子面前,歎道:"葉世兄,世上之事.安能盡皆如意?不如歸去,你我之事,我父親早已修書至杭州葉府,其中究竟,你回杭州,令尊當會清楚告之于你

    方錚也下了馬,他想做個非禮勿聽的君子,裝模作樣走開幾步之後,忽又覺的不甘心,憑什麼我當君子呀?別人都指著我鼻子指責我奪人妻子了,我已經成了事件的主角之一,我干嘛還要走開?

    想到這里.方錚原地轉悠了一圈,又轉了回來,堂而皇之的踱到韓亦真身邊,清咳一聲道:"這個"亦真妹妹,到底怎麼回事兒?我他媽怎麼就成了,,咳咳小生失態了小生怎麼成了奪人妻子的惡徒了?還請亦真妹妹不吝相告."

    年輕男子聞言怒目瞪向方錚.

    韓亦真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道:"這位公子;乃江南杭州葉家的二公子,名叫葉敏之,葉家與我韓家乃是多年世交.方大人此次若沒下江南,恐怕,,民女已是葉世兄的未婚妻了,"

    古來女子談及自己婚嫁之事,出于矜持或面薄.難免羞于啟口,可韓亦真卻毫不避諱,侃侃而談,足顯世家子女之雍容大氣.

    方錚聞言一楞,接著很快便明白整件事情的始末,多半是韓竹之前許過將韓亦真嫁予這位葉敏之公子,可後來自己下了江南,與韓家交好,韓竹便又生了別的心事,從大局來說,韓家投靠朝廷,等于間接的得罪了江南的世家,也許葉家也對緯家的舉動深為不滿,正好韓竹見女兒與欽差大人打打鬧鬧,像一對歡喜冤家,于是干脆把老臉裝進了兜里,直接向葉家悔婚了.

    但是瞧眼前的情形,葉家這位二公子對韓亦真似乎情根深種,在韓竹面前他是小輩.韓竹悔婚,葉敏之拿他沒辦法.只好坐著馬車循著韓亦真的足跡一路追來,狗血一點來說,這家伙是為了挽救原本屬于他的愛情,順便指責方錚這個橫刀奪愛的惡人.

    想清楚了事情的始末,方錚不由滿腹委屈,合著我在不知不覺間竟成了人人喊打的三,我他媽忒冤了!找誰說理去呀?泰王還等著老子去逮他呢,這會兒又陷入了桃色糾紛之中,瞧這事兒亂的!

    無奈的笑笑.方錚走上前,想拍拍葉敏之的肩.葉敏之怒哼一聲,身子一扭,躲開了方錚的手.

    "這位未婚夫兄,我就這麼跟你說吧,你和韓家小姐的事兒,我真的不知道,我可以對天發誓,瞧瞧我這張臉,多麼真誠,對吧?你真的誤會我了,"

    不說還好.一說起這事,葉敏之不由怒火萬丈,只覺得一股熱血沖上腦門,望著方錚的神色愈發痛恨起來,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攏在袖子中氣得直發抖.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本是世上最不可調和的深仇大恨,方錚能理解葉敏之的心情.羅月娘當初被二龍山那個姓楊的土匪圍攻之時,他的反應比葉敏之更激烈.所以身為欽差大臣,他倒也沒擺架子,仍好言好語相勸.

    "這位未婚夫兄,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緒,聽我好好跟你解釋,我真是被冤枉的.你瞧.韓家小姐對我也沒好臉色,就算我想奪,我也奪不走呀,葉公子你可千萬別誤會,其實吧,我也是個.受害者呀"

    "啊,,葉公子,有話好好說,你的眼神好嚇人,小生有點怕怕"啊!葉公子.你別揮拳頭,我人比你多,你打不贏我的,我是一個.討厭暴力的人

    "啊,,葉公子,你戳到我了,襲擊欽差可是耍砍頭的,咱們斯文點行麼?"葉公子,啊!葉"靠!姓葉的孫子哎,你丫再動手信不信我扁你?"

    "喲嗬?還真敢動手?媽的!老虎不發威,當老子病貓呢?來人,給老子削他!打的連他老媽都不認識!"

    ,"

    侍衛早等著方錚這句話了,聞言二話不說上前猛揍.葉敏之頓時像一葉可憐的扁舟,很快便被侍衛的拳山腳海所淹沒.

    方錚鐵青著臉,渾身氣得直哆嗦,心中只覺得既委屈又憤怒,俊臉時青時白,憋了半天,才從齒縫中憋出幾個,字:"老子討厭暴力!"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00:42
第三百二十八章 欽差發怒

往揚州的官道旗幕日,黃卓漫天

    黃塵漫天是因為侍衛們正在群毆葉家二公子.

    "扁他!給老子使勁的扁!"方錚氣焰非常囂張,做官以前,他本是京城的紈绔子弟.人稱京城"方太歲"做了官後,由于怕失了體面,囂張跋扈的性子才稍有收斂,今日被人瘧端冤枉,方錚骨子里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绔性子又開始抬頭,官道邊,方錚高高擼著袖子.全然不顧官員形象,氣急敗壞的指使著侍衛們痛揍葉二少.

    葉敏之知道方錚的身份,他也很明白胳膊拗不過大腿的道理,他甚至明白得罪了欽差.葉家將會是個什麼下場,幾乎人人都認定欽差這次下江南准備找個不開眼的世家開刀立威,葉二少爺好象生怕欽差方大人找不到借口似的,瓷嘛二楞的主動送上了門.

    明白歸明白,可葉二少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鍾愛的女人被人仗勢奪走,自認為已經是個男人的他,怎能咽得下這口氣?所以他仍然不顧後果的追來,並且與方錚發生了沖突,結果很顯然,胳膊,真的拗不過大腿",

    不過葉二少倒也算是條漢子,在侍衛們砰砰乓乓的拳打腳踢中,仍在破口大罵:"方錚!你這狗官!奪人妻女還仗勢欺人,我杭州葉家跟你沒完!"

    韓亦真扯著方錚的袖子急道:"方大人,快住手!杭州葉家與我韓家乃多年世交,你此舉將陷我韓家于不義!"

    方錚氣得在一旁直跺腳:"我冤呐!我他媽冤死了!誰奪你妻女了?你丫滿蘇州城打聽打聽去,我和韓家小姐比青菜豆腐還清白,我們是純潔的男女關系"

    韓亦真聞言羞怒道:"你你閉嘴!"

    葉敏之滿身傷痕.喘息著抬起頭,對方錚的解釋充耳不聞,只是輕蔑的哼了一聲.然後他望著面容清冷的韓亦真,目光中的癡情如同烈火一般灼熱.

    "小妹,你",你真要嫁給這狗官麼?你我認識十余載,兩家一直交好,莫非我對你的情意.你從沒看在眼中?"葉敏之嘴角滿是血跡,聲音嘶啞道.

    韓亦真面容緊繃,冷冷道:"葉世兄.你今日之舉,委實孟浪了,男女姻緣,全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從未許過親事,我韓家也未曾收過你的聘禮,我韓亦真仍是未嫁之身,世兄何出"奪人妻女.之言?"

    葉敏之怒道:"可我是真心愛慕你,而這狗官憑什麼?他家中已有正妻,仗著他有權有勢.卻還想納你為妾,你跟著他會幸福麼?你把我對你的一腔情意當成什麼了?"

    韓亦真一甩袍袖.冷聲道:"葉世兄,我從小就只把你當作兄長般看待,你對我有意那是你的事,我卻不能勉強自己對你有意,世上之事.不是付出了就一定能的到回報的,至于這個欽差大人,他也不像你所說的那般不堪,這件事情是個誤會,家父已修書至杭州葉府.信上已將此事說得清清楚楚,你還是回去問問令尊大人吧."

    方錚被葉二少一口一聲"狗官"氣得渾身直哆嗦,劍眉一豎便想叫人繼續扁他,但他看了韓亦真一眼,見她面無表情,可目光中卻露出幾分委屈之色,方錚重重歎了口氣,滿腹悲憤之情頓時化為烏有.

    原本以為是一出男女糾纏的言情劇,沒成想演變成一場爭風吃醋的鬧劇,實在是大出方錚意料之外,方錚覺得自己在這中間無端端做了回小人,惡霸的角色,偏偏人家根本不信他的解釋,這日子過得真憋

    !

    "住手住手!別打了!收拾收拾,讓這家伙滾蛋,老子還就不解釋了,愛咋咋地!"方錚哼了哼,一甩袖子,再也不理葉二少,轉身就走.

    眾侍衛聽得方錚下令,紛紛住了手,然後惡狠狠的瞪了葉敏之一眼,回到隊伍中,方錚大手一揮,欽差儀仗繼續前行,長長的官道上,黃尖漸漸散去,葉二少鼻青臉腫,不停擦拭著臉上的灰塵和血跡,他無力的躺在官道中間.俊俏的臉龐極度扭曲,顯得分外猙獰,與方才顧盼風流的模樣判若兩人.眼睛死死盯著欽差儀仗消失的方向,目光中露出令人遍體生寒的陰冷怨毒光芒.

    "方錚,你會付出代價的,我發誓!"

    ,

    拉車的馬兒加快了腳步,趕上了方錚騎的馬,一車一丐在官道中並駕而行.

    韓亦真掀開了馬車窗戶的簾子,看著方錚騎在馬上,一臉委屈憋氣的樣子,她不由輕輕一笑.笑容如春日的花兒般綻放,令人驚豔心動,可惜方大少爺沉浸在委屈中,絲毫沒有注意到.

    "方,方大人,此事,,是家父沒考慮周全,讓方大人受委屈了,民女代家父賠罪."

    唯一能理解方錚委屈的,大概也只有韓家這位三小姐,同為當事人.緯亦真當然也知道韓竹欲與方家結親,而方錚卻拒絕了,理由是不忍辜負家中妻子.

    得知方錚拒絕的理由後,韓亦真還是小小的感動了一回,位高權重,聲名顯赫的少年臣子.為了不辜負妻子而拒絕納妾.這樣的男子不能說沒有,但至少也是鳳毛麟角,很是難得,韓亦真不由對他高看了一眼.

    當然,一碼歸一碼.佩服他對妻子有情有義的同時,韓亦真仍然很不認同此人言行如無賴潑皮般的作風,所以她也一直未給他好臉色看.

    方錚騎在馬上.側頭斜睨了她一眼,氣哼哼的道:

    誤會嘛,當老子倒霎吧.子曰!"人不知而不訕.引君子乎.我覺得吧.我現在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君子,不過我發誓,這輩子只做這一次君子.君子這職業,一般人做不來的哎,我怎麼老覺得君子和冤大頭這兩種職業有異曲同工之妙?你說,孔老夫子定義"君子.的時候,該不會在說反話吧?老頭兒夠損的啊"

    韓亦真噗嗤一笑.接著發現不妥,又板起臉,道:"方大人,此事是不是可以不追究了?"

    方錚一楞,接著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畢竟韓家與葉家是世交,若真要追究葉二產對欽差不敬之罪,勢必會造成韓葉兩家翻臉成仇,這是韓亦真所不願看到的.

    方錚咧嘴笑道:"算了,打也打了,氣也出了,那家伙估計是個被家里人寵壞了的主兒,我何必跟他計較?"

    韓亦真略感驚奇的抬起頭,透過狹窄的車窗,看了方錚一眼,目光中的含義有些複雜.

    方錚見她看著自己,不由笑了笑:"韓小姐,你是不是覺得我是那種絲毫不講道理的人,不分青紅皂白,誰得罪我我就滅誰的那種惡霸型官員?"

    韓亦真沉默不語.

    她還真是這麼認為的,畢竟自從認識方錚以來,他所言所行給她造成的印象,就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他做事情很專橫.連皇帝的聖旨都沒請,就自作主張將江南七府的知府全部抓了起來,他也很貪婪,江南七府的知府們送給他的金銀珠寶裝了好幾車,他面不改色的全部笑納.同時他還很無賴,公然輕薄于她,事後卻矢口否認,完全不認蜘…

    可今日他卻輕易放過了襲擊侮辱他的葉敏之,這倒真的讓她感到驚

    了.

    要知道他是欽差大臣.是代表天子的,其身份自是尊貴無比,葉敏之雖出身世家,可他仍只是個白身,一介平民,平民襲擊侮辱欽差,這罪名若真要追究起來,足夠可以令葉敏之死個百十回了.方錚如此輕易放過他,確實出乎她意料之外.

    "方大人,你真的寬宏大量,不計較葉敏之冒犯你的事了嗎?"韓亦真睜大眼睛瞧著他.美目泛起幾分動人的神采.

    方錚笑道:"我沒那麼偉大,他罵了我,我也打了他,這事就算完了,何必得理不饒人呢?"

    韓亦真咬了咬下唇.難得的現出嬌俏的模樣:"可是你是堂堂欽差,不覺得官威受損麼?"

    方錚不屑的撇嘴道:"狗屁官威!老子從來沒把這破官兒放在心上.要我做我就做.不要我做拉倒!我不像別的當官的肚子里那麼多彎彎繞,你罵了我.我打了你,行,這事兒就解決了,做人做事別搞得那麼複雜,遇事說事.能解釋就好好解釋,不能解釋就開打,別拿所謂的官位身份來唬弄人.在真正的英雄好漢面前,身份根本唬不了人,在那些孬種面前抬出官位身份,只能說明我把自己降到跟孬種一個檔次了,

    方錚嘿嘿一笑:"所以說,吵架打架動不動就抬身份出來嚇唬人,這種行為跟小時候打輸了架哭著找大人告狀一樣沒品.像我這麼追求高品位生活的翩翩美男子,怎會干這麼沒品的事?"

    韓亦真深深的看著方錚,目光不經意間散發出異樣的神色,抿著嘴笑道:"方大人.民女今日才發現,原來你也並非一無是處.看來一個人再是卑劣.總還是在他身上找得到優點的"

    方錚俊臉瞬時黑了下來:"哎,你這誇我還是損我呢?我怎麼聽著這麼不順耳呢?"

    韓亦真終于忍不住噗嗤一笑,如花兒般豔麗脫俗的笑顏,如同陰霾中透射出來的一絲陽光,令方錚情不自禁的一呆,接著大流口水.

    弗亦真一見方錚一臉豬哥模樣,頓時將笑臉一收.冷聲道:"登徒子,你在看什麼?"

    方錚恢複了表情,騎在馬上一本正經道:"我在深深的思考,就這麼放過葉家二公子,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韓亦真驚道:"你還想怎樣?"

    "我覺得吧,葉家肯定是有錢人家,葉敏之身上也肯定帶著不少銀子"反正打都打了,要不,再搶他一回?"

    "你,,你無恥!"

    "我怎麼無恥了?我一大家子要養活,這個要買珠寶,那個要買房子,婦良缺錢亦"

    "總之你很無恥!"

    "公然侮辱欽差大人,要扒掉褲子打屁股的哦"

    "你,混蛋!"

    欽差儀仗走了三天,終于來到揚州城下.

    遠遠寥見那巍峨高聳的城牆.方錚輕輕舒了口氣.

    如果不出意外.這揚州城將是他巡視江南的最後一站,只待將泰王抓捕回京,將其余孽清剿殆盡,此行下江南的任務就算順利完成,回了京城向胖子辭官.從此帶著妻兒老小逍遙世外,漫游天下.無拘無束做他的華朝首富兼紈绔少爺,遠離朝堂的勾心斗角和是是非非,他的人生才算是完美了.

    儀仗即將快到城門時,城門的景象卻令方錚大吃一驚.

    只見揚州城門緊閉,無數百姓在城外徘徊叫罵,一隊隊巡城的衙門捕快和衙役手執鐵鏈鐵尺,如猛虎下山般,對百姓肆意打罵呵斥,不時從人群中揪出幾個壯年漢子,問也不問便將鐵鏈往其脖子上一套,城牆根下,倒跪著一排身戴鐵鏈的漢子,他們一個個面有忿色.卻垂頭喪氣的跪在那里

    方錚見狀驚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還沒等溫森派人去了解情況,緊閉的城門忽然間打開,一名知府模樣的官員急步走出城,向方錚的儀仗走來!他的身後,跟著一大群大大小小的官員,他們神色頗有幾分惶急,行走間也不見官員該講究的從容氣度.

    "下官揚州府新任知府徐壽,率揚州大小官員,拜見欽差方大

    在徐壽的帶頭下,一干官員盡皆向方錚拜了下去.

    方錚網張嘴打算發問,卻聽耳邊傳來一聲稚嫩的哭喊:"爹,爹!你們憑什麼抓我爹?"

    側頭望去.城門口,一個六七歲大的孩童正死死抓著一名漢子的手,漢子脖子上套著一條鐵鏈,正被衙役們像牽狗似的往城牆根拖去,孩童抓著他爹的手死死不松,邊哭邊朝衙役大聲責問,並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身邊的百姓:"各位叔叔大嬸們,求你們救救我爹吧,我爹他是冤枉的"

    衙役們脾氣不好,見孩童哭喊,惹得他們心煩,于是一個耳光朝孩童抽去,孩童踉蹌著摔在路邊,仍然大哭不止.

    方錚見狀勃然大怒,喝道:"住手!"

    身旁的侍衛早就氣得義憤填膺,聞言急忙飛身上前,一腳將施暴的衙役踢飛,衙役慘叫一聲,身子倒退著撞在城門的銅釘上,喉頭蠕動幾下,吐出一大口血,終于萎靡的到了下去,足見侍衛下手多重.

    正在肆意抓捕百姓的衙役們見狀驚呆了,急忙撒手扔開了手中的鐵鏈和鐵尺.然後紛紛跪在塵土里,嚇得頭也不敢抬.

    方錚冷冷的注視著這位揚州府新上任的知府.目光中的寒意令徐壽不自覺的冒出了一層冷汗,跪在地上的身子也開始不住的抖了起來.

    抬眼掃視了一圈城外或坐或站著的百姓們,見他們都用懼怕的目光看著自己.方錚只覺得面上一陣發熱,那感覺比被人抽了一耳光還難

    .

    沉默良久.方錚騎在馬上甩了甩袖子,冷冷丟下兩個字:"進

    說完方錚便當先策馬緩緩朝城門行去,理也不理猶自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的徐壽和揚州城的大小官員,馬蹄飛揚,轉眼便消失在城門內.

    欽差儀仗跟著方錚浩浩蕩蕩進了城,只留下徐壽和揚州府的大小官員,在漫天的黃塵中,深深將頭伏在地上,不敢稍動.

    ,

    揚州的欽差行館安排在瘦西湖之畔的綠蔭館內.

    瘦西湖景色怡人,以清秀婉麗之風格獨異于江南諸景,成為文人雅士們爭相游覽並以詩頌之的天下名湖.

    綠蔭館位于小金山西麓,緊鄰瘦西湖,館前為青石廣場.四周白石圍欄,欄下建有水碼頭,停泊畫航漁船,風景絕佳,令人心曠神怡,由此可知,徐壽為欽差安排的住處,還是頗費了幾分靈巧心思的.

    可方錚卻沒心情欣賞這些怡人的景色,他現在滿腔怒火,眼睛漲得通紅,平日里慣來笑嘻嘻毫無正經的俊臉,已被怒火所掩蓋,面色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潮紅.

    "啪!"

    進了行館正堂.眾人還未坐定,方錚便氣得狠狠一拍桌子,眾人一驚,嚇得又趕緊站直了身子,沒一個人敢坐下.

    徐壽緊跟方錚其後,見方錚發了脾氣,嚇得渾身一抖,急忙在前堂正中面對方錚跪下.

    "徐大人.你上任揚州知府幾天了?"拍了桌子後,方錚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自壓下了滿腔憤怒.

    "回"回大人的話,自從揚州前任魏知府被大人抓捕之後,吏部緊急調派下官赴揚州上任,頂上知府一職,如今已是第十日了."

    "十天了?"方錚古怪的一笑:"才十天呀,看來徐大人真是天生當官的好材料.官威正隆呀,十天的功夫,便將這揚州城鬧得雞飛狗跳,天怒人怨,徐大人,本官應該嘉獎你才是,"

    徐壽飽讀詩書.自是知道方錚這番話是反話.不由渾身冷汗淋漓,把頭伏在地上,不敢再發一語.

    方錚閉上眼.將頭靠在椅背上,歎道:"你們應該都知道,我在做官以前,是京城里遠近聞名的浪蕩子,我干過很多缺德事兒,打架罵人,偷雞摸狗,什麼狗屁倒灶的事兒都干過,可惟獨有一件事我不敢干"

    方錚睜開眼.挺直了身子,目光定定的望著徐壽,一字一句道:那就是欺負百姓!"

    徐壽聞芊一顫,冷汗順著額頭滴下,落到地上,浸成一團汗清.

    韓亦真站在方錚一側,聞言有些驚訝的抬頭看了看他,目光中泛起幾分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神采.

    "我平生天不怕地不怕,惟獨卻怕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 什麼水可載舟,水亦覆舟的大道理我就不跟你們講了,我只告訴你們,我們當官以前.也只是個普通平凡的老百姓,跟城外那些見了官老爺就下拜磕頭的百姓們沒有任何區別."

    盯著大汗淋漓的徐壽,方錚悠悠道:"徐大人.負民即負國,何忍負之?你讀的書比我多,肯定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告訴我,你對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大肆凌虐,是何原因?若說不出個究竟,對不住了,徐大人,今日我便要借你項上大好頭顱,去平複百姓們對官府的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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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揚州除惡


錚出身于平民.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是平民出樣.小就不說了,在那人才多如過江之卿的現代社會,他一個三流大學混出來的大學生.畢業之後更是平凡得比一粒塵埃還渺連工作都找不到,比平民更平民,簡直可以叫難民了.

    就算穿越到今世,他雖蔡是華朝首富之子,可這個社會並不是用錢來決定社會的位的,商賈之家處處受人歧視,真正說起來的話,他的出身甚至連普通百姓都不如.

    越走出身社會底層的人,在階級問題上就會表現得越敏感,這種敏感在特權階級對弱勢群體不公時表現得特別強烈.

    所以方錚發怒了,揚州城外那些百姓們用畏懼的眼神望著他時,他覺得心頭仿佛被刺痛了一般,這本不是一個公平的年代,天底下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方錚不可能都管得了,但他絕不允許這種不公平活生生發生在自己面前.

    徐壽跪在青磚地面上,面色蒼白.額頭上冒出一層又一層的細汗.

    看著方錚面若寒霜的臉,徐壽囁嚅著嘴唇"惶恐道:"方大人,下官抓捕那些平民.事出有因,還請大人聽下官細說."

    方錚笑了笑.笑容中含了幾分殺氣,這次下江南.胖子賦予他這個欽差先斬後奏之權,方錚有心想殺了這位新上任的知府,平複百姓的

    .

    "說吧,本官聽著呢.

    方錚抬著頭.兩眼望著前堂的房梁,悠悠的道.本站斬地址已更改為:腳聯凹鵬嵌請登陸圓讀

    "方大人,前幾日大人派快馬傳遞公文,言及泰王圖謀不軌,貪墨江南七府稅銀.並暗中私練兵馬,恐于朝廷社稷不利,囑下官小心防范揚州城,追查泰王下落,並封閉泰王府邸,"

    "不錯,本官在公文上是這麼說的,可是,徐大人,本官要你追查泰王下落,並沒有讓你肆意凌虐抓捕平民百姓,這些平民百姓招你惹你了?或者說,你抓的那些百姓,長得都很像泰王?"

    徐壽苦著臉道:"方大人容稟,這揚州本就是先皇封予泰王的藩地,泰王經營多年.揚州內外皆頌泰王仁義,泰王圖謀不軌之事傳揚開後,很多百姓甚至連地方的一些縣令小吏也不敢相信.這幾日,揚州知府衙門經常在深夜被人投遞匿名信件.言及朝堂"朝堂奸臣當道,小人弄權,致使泰王平白蒙冤,被人誣陷,要求下官上奏天聽,求皇上翻案徹查"方大人,揚州城目前已是瘡癆滿地,民變頻生,下官若不用此法,恐怕"恐怕那些耳民真會做出殺官謀反的逆舉,下官將百姓中的青壯男子抓捕入獄,為的就是鎮壓民亂,暫保揚州內外一時安甯亦,

    方錚和隨行而來的眾人聞言盡皆一驚,他們都沒想到,泰王在封地居然有如此高的聲望,自古謀反作亂之事,若主事之人在民間有了極高的聲望,在百姓中有了牢固的群眾基礎,那他的謀反必會對朝廷造成巨大的影響和打擊.看來泰王果真深諳其道,那些普通的百姓或許在當官的眼里看來只是一群不重要的亂民,刁民,命如草芥賤如狗,可若在心懷不軌的人眼中.這些普通的百姓就是他日起兵作亂的後方保障,他們是忠實的擁冤者,他們提供兵源,提供糧草,只要被作亂者隨便煽動幾句,他們就能在眨眼間完成從良民百姓到造反士兵的轉變.

    得民心者的天下,這不是一句空話,很多時候.用在特定的時間和場合下,這句話往往能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

    而現在,眼前這個愚蠢至極的徐知府,竟然采用如此極端的方法來阻止民變,真不知該把他殺了還是抽他倆耳光再把他殺了"

    "揚州的百姓民變,很嚴重麼?"方錚擔心的問道.

    "是的,大人.城內城外的百姓民情不穩,已多次糾集成群,與下官衙門里的衙役們發生了沖突,這幾日下來,衙役們受傷的已有十幾人,下官昨日已派快馬送奏章至京城兵部,請求揚州駐軍進城,協助治理,"

    游!發生沖突是當然,官逼民反,你身為知府,無端抓捕百姓入獄,又指使衙役們對百姓動輒暴打凌虐,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呢,你以為百姓是一狠狠的木頭樁子,任你打罵麼?"

    徐壽神色一窒,隨即不知哪來的勇氣,忽然挺起胸膛,直視方錚,凜然道:"方大人,泰王在揚州根基牢固,民望甚高,而且眼看謀反在即,我們連他的人影都找不到,下官若不抓捕青壯入獄,若泰王屆時登高振臂一呼,無數愚民景從,幾日間他便有數萬亂軍供他驅使,下官大膽冒犯,竊以為.下官這麼做,並沒有錯."

    方錚聞言驚呆了,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官員,今日實在讓他開了眼界.轉頭掃了一眼隨行而來的蕭懷遠,溫森等人,他們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憑心而論.方錚並不介意官員貪汙,他自己就是個大大的貪官,他一直認為貪汙和勤政完全是分開而論的兩碼事,只要你能為百姓辦點實事,為百姓多謀福扯,哪怕平日貪上那麼一點,也無可厚非,照樣可以名垂青史,比如北宋的寇准,寇老西兒若擱在前世.那得是槍斃八百回都不冤枉的大貪官.可他在史書上的評價卻非常之高.堪稱一代名相.

    貪官酷吏都各有其道,本是每朝每代都存在的產物,方錚最怕的就是徐壽這種二楞子官員.打著替天行道的旗號,懷著自以為是的滿腔正義,堂而皇之的對百姓為非作歹,作威作福,哪怕殺得血流成河,他還會押著脖子說他是忠心報國,絲毫不認為自己有任何錯誤,朝廷反而應該給他蓋座功德牌坊,這種人的害處,比貪官酷吏更甚,很不幸,今兒方錚就碰到了一個.

    方錚楞了半晌.歎了口氣道:"徐大人,請問你是哪年的舉子,以前任何職啊?"

    徐壽一呆.急忙道:"下官乃建武九年丁丑科中二甲舉,後來調入翰林院任編修四只.一直到前些日子,江南七府知府因涉貪墨而入獄,下官受吏部緊急調派,這才上任揚州知存一職

    翰林院編修?

    看了著堂外的天色,此時已是正午時分.本站斬地址已夏改為:聊聯凹鵬聊嵌請登陸圓讀

    方錚想了想,接著站起身,揚聲道:"來人,備轎,所有人跟我一起.去知府衙門大堂."

    一旁站著的蕭懷遠和溫森一楞,皆不解方錚的意思.

    馮仇刀卻老神在在的撫刀而立,面無表情.

    他是武將,根本不必過問地方政務,方錚行使欽差的權力是他的事.馮仇刀只需保護好方錚的安全就行.

    只有坐在方錚側後方的韓亦真聞言略有所悟的看了方錚一眼,目光中已有幾分贊賞之意,比之平日望著方錚時的不屑鄙夷目先"簡直是天差地別.這一點,也許連她自己都未曾發覺.

    蕭懷遠左右看了看,湊在方錚身邊小聲道:"方大人,這個時候去知府衙門,是不是,,呃,太雷厲風行了一點?"

    正午時分正是用飯的時候,方大人干嘛非得這個時候去衙門辦事?蕭懷遠摸著癟癟的肚子,有點小哀怨"

    方錚正義凜然道:"為民辦事,為民做主難道還要這時辰嗎?揚州城的百姓們已經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本官身為欽差,代天子巡視江南,撫慰萬民,豈能再耽擱?"

    蕭懷遠急忙恭聲稱是,心中暗暗鄙夷.瞧這官腔打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是什麼為民做主的好官兒呢,,

    方錚一把扯過蕭懷遠的衣領,湊在他耳邊低聲忽悠道:"這欽差行館的伙食不好,咱們到知府衙門吃飯去.我手下的影子探報,說知府衙門里新近購得一塊上好的魚翅,咱們趁其不備殺將過去,搶了魚翅打牙祭!"

    蕭懷遠聞言兩眼一亮,忙不迭點頭贊同.

    方錚滿意的撫了撫蕭懷遠的後腦勺兒,贊道:"這才乖嘛"

    複又一本正經的看了蕭懷遠一眼.方錚拍著胸脯保證道:"跟著我.有肉吃!"

    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綠蔭館大門,蕭懷遠這才反應過來:影子連知府衙門買魚翅的事兒也打探,他們有這麼閑麼?

    "啊一姓方的!你又騙我!"

    方錚坐在官轎內,滿懷愁緒歎了口氣,老子的欽差副使智商如此低下.實在是讓人擔心呀,,

    揚州知府衙門位于城南天甯寺西側.與兩淮鹽業衙門,漕運衙門三府並列,知府衙門為首,占地也最大.衙門頗為老舊,但仍顯出一股莊嚴肅殺的官威.衙門口右側擺放著一面碩大的牛皮鼓,兩名衙役一左一右把守著,這就是傳說中的鳴冤鼓了.

    大門左右鑲著一副檻聯:"為政不在言多,須息息從省身克己而出;當官務持大體,思事事皆民生國計所關."

    方錚下了官轎,抬頭第一眼便瞧見了這副猛聯,細讀之後,不由冷笑數聲.

    一個不需證據便胡亂抓人,對待百姓粗魯殘忍的衙門,居然鑲著如此憂國憂民的櫳聯,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守在衙門當值的捕頭衙役們,見突然來了這麼多人,里面甚至有不少大官兒,他們的頂頭上司徐大人卻垂頭喪氣跟在他們身後,衙役們都是眼明手快之輩.見狀情知朝廷的欽差來了,急忙恭恭敬敬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任由眾人次第跨入衙門大堂.

    方錚一行人浩浩蕩蕩穿街過市,早就吸引了無數揚州的百姓,百姓們見這群當官的往衙門而去,便紛紛放下手頭的活計,跟隨官轎而來,方錚跨進衙門大堂後,百姓們則遠遠的站在衙門之外,驚疑不定的朝里面神直了脖子張望.

    方錚想了想,叫過溫森低聲吩咐道:"叫外面看熱鬧的百姓們都進來.無需害怕,本官絕不怪罪."

    溫森應命去了.

    快跨入知府審案的大堂時,隨行的韓亦真一把扯住方錚的袖子,低聲道:"方大人,你打算做什麼?"

    方錚嘿嘿一笑,神秘兮兮道:"我覺的這揚州城內官員和百姓之間的關系太過緊張了,行以呢,我打算從窯子里請十幾個會彈琴會跳舞的姑娘.然後再將官員和百姓聚集起來,大家手拉著手一起唱唱歌,跳跳舞.官民之間的緊張關系興許就緩和了

    韓亦真睜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著方錚:"方大人,你,你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方錚朝她眨眨眼,壞笑道:"怎麼?你也想唱歌跳舞嗎?一起來吧.我教你跳探戈"

    韓亦真看著方錚那張蕩意十足的面孔,俏臉不知怎的忽然紅了,她咬了咬下唇,瞪著方錚,冷冷道:"你這人滿嘴胡說八道,我卻是信你不的."

    方錚哈哈大笑,輕拂袍袖,大步跨入了大堂.弗亦真俏立于大堂圍欄之外,望著方錚在眾人的簇擁下進了大堂,舉手投足盡顯神采飛揚.她的目光中漸漸浮上幾分笑意.

    "踏碎九宵凌羅殿,何須彎弓射天狼?意氣風發,俊偉豪邁,這才是手握重權,得天之寵的少年臣子

    馮仇刀沒有跟著方錚入大堂,他站在堂外,離韓亦真不遠,見韓亦真定定望著方錚,眼睛都不眨,馮仇刀不由怪異的看了她一眼.

    韓亦真猛然驚覺,隨即裝作若無其事的側過頭去,假裝欣賞大堂外的風景,一張絕色羞花的俏顏卻像煮熟的蝦米似的,紅得安燙.

    韓亦真的丫鬟竹兒俏立在她身後,見自家小姐的窘狀,亦悄悄舉起衣袖捂住了小嘴,露出一雙可愛的眼睛.眼睛已笑成了一彎新月.

    ,,

    方錚進了大堂,當仁不讓的坐在主位上.身後的碧海紅日圖,還有頭頂的明鏡高懸匾額,令公堂之上顯的分外凝重肅穆.

    百姓們戰戰兢兢站在公堂外面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坐在公堂主位上的方錚,百姓怕官自古使然,更何況方錚年紀看起來雖但身為五品知府的徐壽也得老老實實站在堂下,一動不敢動,見到這情形,百姓們對方錚的來曆和官職愈發猜疑和畏懼了.

    方錚見百姓"容;不少.圍在大堂外甲二層外二層"呂下頗為滿意.千賢凹…蘇了官員升堂那一套俗成的程序,直接拍了拍驚堂木,大喝道:"揚州知府徐壽何在?"

    徐壽渾導一顫.急忙垂頭走到公堂正中,跪拜道:"下官在."

    當著百姓的面.方錚怒聲道:"徐壽,你可知罪?"本站新地址已夏改為:腳聯凹鵬嵌請登陸圓讀

    徐壽一驚,隨即執拗的一挺身,直視方錚道:"下官無罪!"

    方錚冷笑道:"你上任揚州知府尚十日,肆意抓捕無辜百姓入獄,指使衙役彈壓百姓上告冤情,鬧得揚州城上下惶恐不安,百姓民心思變,你還說你無,罪?"

    "民亂將生,下官只是權宜變通,制止百姓們鬧出更大的事端,危害到朝廷和社稷,下官不覺得有罪!"徐壽押著脖子凜然道.

    公堂外的百姓們一聽.原來這位大人竟然在審知府老爺!頓時民情開始激動起來.

    "大人,請為小民做主啊!"

    "大人,徐壽為非作歹,小民家中的勞力壯丁數口盡被其無故捕入獄中,求大人為小民伸冤!"

    "

    堂外百姓憤怒的聲討,令徐壽的臉色變得蒼白,冷汗霎時順著額頭流下,渾身不由自主開始微微發抖.

    "徐壽,你可聽見百姓的聲音?你還堅持你無罪嗎?"

    咬了咬牙,徐壽仍直起身子,顫聲道:"下官無愧天地,下官"無罪!"

    方錚冷笑道:"無愧天地有個屁用!你敢拍著胸脯說無愧于百姓嗎?枉你讀了多年聖賢書.聖賢怎麼教你的?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你捫心自問,你是怎麼對待百姓的!民亂將生就把百姓們抓進大牢,這樣就沒有民亂了嗎?你是豬腦子啊?揚湯止沸,抱薪救火,其行愚蠢之極!此舉簡直是逼著百姓造反,本官若讓你繼續坐著這個知府位子,將來還不知要害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閉了閉眼,方錚緩緩道:"來人,錄去徐壽的官服頂戴,派人將其押送京城刑部,由刑部官員量刑定罪.

    方錚身邊的侍衛上前.二話不說便將徐壽的官衣官帽錄下.然後將其帶下堂去.

    沉吟了一下,方錚繼續道:"揚州通判何在?"

    通判一職在府衙中僅次于知府,算是知府衙門的二把手,平日負責糧運,家田,水利及訴訕等事項,同時也有暗中監督制約知府的職能.

    揚州官員中頓時站出一人,此人年約四十,青須濃眉,形態不卑不亢,拱手道:"揚州通判古昂,拜見方大人."

    方錚看了他半晌,點頭道:"古大人,本官命你暫為揚州知府一職,治理一方,為百姓造福,古大人,你的前任因何而失官,你是看在眼里的,莫要再重蹈其覆轍才是."

    方錚來揚州的主要目的是追查泰王下落,自是不便代理知府職務,遂直接將通判升了一級,以方便他自己專心處理泰王一案.

    古昂聞言大喜.急忙跪拜凜然稱是.

    抬起頭,方錚掃視著堂外站著的百姓,微笑道:"另外,本官此次還帶來了皇上的聖旨.吾皇聖明,為撫慰萬民計,特下旨免揚州府三年錢糧賦稅,望各位父老鄉親安守本分,勿入歧途,新皇登基未久,卻已現新朝新氣象,上至廟堂,下至鄉野,咱們一起努力,齊心奔個好年

    !"

    轉頭吩咐古昂:"古大人,趕緊命人將這道旨意分發各縣各鄉,務求百姓們在最短的時間內看到,讓大家共沐聖恩,同感吾皇聖德.另外,大牢里關押的那些無辜百姓趕緊放出來,受了傷的賠付湯藥,令他們回去與家人團聚"

    話音網落,堂外的百姓們便同時齊刷刷的跪了下來,口中不停稱頌道:"這個大人英明啊!"

    "大人,您就是咱們揚州百姓的救命恩人呐!"

    方錚見百姓朝他下跪,急忙快步走下主位,一一攙扶他們起身,他自己也感動得眼眶泛紅.望著古昂唷然道:"古大人,你看看,當官其實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一句話,民心不可違,民心不可欺啊!"

    古昂急忙恭聲稱是.

    韓亦真遠遠站在堂外的空地上,瞧著百姓們對方錚下跪道謝,美目之中不禁浮上幾分贊賞之意.

    泰王圖謀不軌.依靠的便是他封地的民心所向和日益積累的名氣聲望,如今這位欽差大人一進城,便撤下了荼毒百姓的知府老爺,適時安撫了騷動的民心,這一招直搗黃龍,雖然招數簡單,卻有效之極,父親說得不錯,方錚此人能在弱冠之年便坐上朝中二品重臣的位子,絕不是僅憑運氣那麼簡單.

    滿面含著親民的和善笑容,方錚走到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身邊,婦人年紀很老,估計七十開外了,她掛著拐棍兒,微顫顫站在人群中,一臉感激的望著方錚.

    上前握住婦人皺如樹皮的老手,方錚微笑道:"這位奶奶.您別激動小心傷了身子,那害人的知府已被我拿下了,以後你們可以好好過日子啦."

    老婦人感激的朝方錚笑笑,神態頗有些畏懼.

    方錚笑道:"您老別害怕,別把我當成官兒,您就把我當成您孫子得了,當官的說到底.也是人民的公仆嘛"

    古昂在旁驚道:"大人,這"這如何使得?萬萬不可如此呀"

    弈錚不高興的皺眉道:"怎麼使不得?這位婦人年紀如此大了,做我奶奶綽綽有余,把我當成孫子怎麼了?不行嗎?我出身于人民,就要做人民的孫子,誰若攔著不讓我做孫子,我跟誰急!"

    古昂大驚失色道:"大人,這怎麼可以?下官擔當不起啊"

    "什麼意思?我做她孫子,礙著你什麼事了?"方錚不滿意的直哼.

    古昂愁眉苦臉道:"大人啊,您要做孫子下官不反對,可這位婦人"她是下官的老母啊,尖人"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00:44
本帖最後由 WLO1788304 於 2011-7-22 00:46 編輯

第三百三十章 橫生枝節


錚坐在綠蔭館的花廳內,丫鬟奉卜清茗,方錚端起茶嘴邊,卻見滿屋子的人眼巴巴瞧著他,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

    方錚歎了口氣,擱下茶盞,道:"古大人,沒事你就去忙吧,別老在我面前瞎晃悠,本官鬧心"

    豐昂聞言如蒙大赦,胡亂施了個禮,急急忙忙退了出去,背影顯得很慌亂,如同人質得救一般輕松解脫.

    方錚緩緩掃視廳內眾人一眼,板著臉道:"不准笑!本官命令你們表情沉痛點兒!做官的.本就是人民的公仆,是人民的孫子.這話本沒錯,咳"只是今日點兒背.把對象搞錯了"媽的!你說古大人的老娘那麼大年紀了,非得湊到百姓中間看什麼熱鬧,老太太年紀雖老,可骨子里的八卦之火仍在熊熊燃燒啊"

    蕭懷遠終于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道:"大人說得很有道理,以後大人不妨在揚州城再立條規矩,禁止百姓閑著沒事看熱鬧,違者抓起來扔進大牢

    方錚贊道:"有道理

    隨即又趕緊搖頭:"哎.說什麼呢?那我豈不是跟徐壽那種糊塗官兒一樣了嗎?"

    韓亦真俏生生的坐在方錚的右側,如花般的俏臉仍如往常一般面無表情.可仔細一看,她美目之中多了幾分跟平常不一樣的笑意,雖然如曇花一現般短促,卻亦如春風化雪一般,為她的絕色俏顏添了幾分嫵媚風情.

    眾人在花廳嘻嘻哈哈閑聊著,表面上看來極為開心,可大家心頭都是沉甸甸的.

    撤了徐壽,爭取揚州百姓的民心,這只是第一步,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泰王的下落,泰王如今不知隱藏在什麼地方,以他在揚州的影響力和聲望,隨時站出來登高振臂一呼,不知有多少盲目無知的百姓跟隨他謀反作亂,畢竟之前徐壽在揚州那番倒行逆施的舉動,已經讓百姓們對朝廷產生了很嚴重的不信任感,方錚再怎麼努力爭取民心.短時間內是無法完全消除百姓對朝廷的負面情緒.

    溫森急步走進花廳.抱拳道:"大人,屬下網查了一下.徐壽在揚州城可造了不少孽啊,"

    方錚眉頭一擰,道:"怎麼了?詳細說說."

    "大人,徐壽上任揚州知府十日,銀子倒是沒貪,不過他上任之後,便下令關閉四城,並命衙差捕快大索全城.四下拘捕所謂泰王同黨,衙差抓人根本不用講證據,凡面相凶惡者,長相不喜者,年齡在二十至四十歲者,皆捕入獄中,並立了條規矩,人犯入獄,其親屬與鄰里皆連坐,此令一下.揚州城內幾乎所有的壯丁都進了大牢,知府衙門旁的大牢已經塞滿了人.他又將那些所謂的犯人移送至鄰近的縣衙大牢,百姓們被他抓得十室九空,抓捕及移送過程中,近千人被衙役打成了重傷,數十人死于非命.如今揚州城內民怨***,現在知府衙門前還跪著不少人,請求大人將徐壽梟首示眾,以報親人橫死之仇"

    方錚驚呆了,花廳內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原本以為徐壽上任揚州知府才十日,就算為惡,也做不了什麼大惡,關押無辜百姓,或者指使衙差毆打百姓,這些惡行足夠使他罷官,但也夠不上殺頭,萬沒想到.徐壽竟然鬧出了人命,這個性質就嚴重多了,特別是在如今這種敏感的時期,此事若處理不好,無異于將這揚州的萬千百姓生生推到了泰王的懷里,後果很是嚴重.

    方錚楞了一會兒,接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本站薪地址已更改為:腳聯凹鵬嵌請登陸圓讀

    "這個***王八蛋.**他十八代祖宗里所有長相秀美身材窈窕的女性親人!這個雜種怎麼當上的官兒?簡直連畜生都不如!來人,來人!"

    兩名侍衛昂首走進花廳,抱拳行禮.

    方錚氣得滿臉通紅.咬著牙道:"去.把徐壽押到衙門前的廣場上,當著揚州城百姓的面,把他給老子砍了!"

    溫森攔道:"大人,徐壽已經不在城里了,,大人您不是吩咐,將徐壽押往京城,由刑部官員量刑定罪嗎?徐壽這會兒已站在囚車里,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了,"

    方錚怒道:"犯下如此浮天大罪,還等什麼刑部官員量刑,來人來人!派幾個劊子手追上囚車,給老子捅他幾刀再回來"

    "啊?"溫森和蕭懷遠大驚失色,"大人,萬萬不可沖動啊,荒郊野外的,你派人捅他幾刀算怎麼回事?既不能平民怨,又會給朝中的言官落下口實,不值當啊!"

    方錚立馬冷靜下來,摸著下巴沉吟:"有道理,,派快馬去把囚車追回來,這個徐壽必須死!必須明正典刑,在揚州城千千萬萬百姓面前伏法.蕭懷遠,把這事寫進奏章,派人快馬送去京城給皇上.徐壽若不死在揚州城,只怕百姓的怨氣平息不了,會生出許多禍亂"

    蕭懷遠急忙應了.

    方錚站起身,目光中殺意凜然:"今日我這欽差大臣,便為揚州城的百姓們做件大快人心的好事!殺了那個糊塗知府,為千千萬萬百姓伸冤,報仇!"

    說完方錚狠狠一掌的身旁的八仙桌拍下,兩眼含怒直視前方,很快,他的眼眶便泛了紅.晶瑩的淚花兒在眼眶中打轉,然後一滴又一滴的順著臉龐流淌下來.

    身旁的溫森,蕭懷遠以及靜靜坐在右側默不出聲的韓亦真,見欽差大人如此真性情,對百姓如同親人般眾人紛紛感動不中暗暗慨然,方大人平日輕佻嚇他心地還是善良的,這樣的好官,如今這年頭委實不多了"

    溫森上前寬慰道:"大人為百姓的淒慘遭遇落淚,屬下等感動萬分,還請大人以國事為念,勿用太過悲傷,那些無辜慘死的百姓,若九泉之下有知,當會世代銘記大人的恩德,大人,節哀啊"

    眾人紛紛稱是,七嘴八舌勸慰方錚.

    在眾人欽佩感念的目光中,方錚嘴唇抖了兩下,兩串豆大的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大人真是感情豐富,還請大人節哀"

    淚眼婆娑的掃視眾人一圈,方錚嘴角一撇,終于大聲哭了起來.

    "嗚嗚一我.我的手"刊才拍桌子,,嗚嗚,斷掉了咖,來人,快去請大夫.搶救我"嗚烏"

    ,"

    與此同時,揚州城外一個名叫姚灣鎮的偏僻小鎮上.

    小鎮西面有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山腰處蓋著一座竹樓,竹樓所用的竹子,采自荊楚之的的楠竹,頗為名貴,自竹樓之下,從樓梯而上,到里面的正堂,皆被打磨的光滑如壁,正堂一側,有一個小爐,爐上正燒著一壺水.

    一名年輕男子取過已燒開的沸水,姿態優雅的將水傾入茶盞之中,小樓內霎時滿溢著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茶香.男子聞著滿室的茶香,滿意的抬起頭,露出一張俊朗風流的臉,赫然竟是朝廷和方錚都在費力尋找捉拿的泰王.

    泰王臉上仍是那副溫文爾雅的微笑,仿佛什麼事都不會放在心上,什麼事都不會去計較.一副淡然無爭的樣子,靜靜的捧著茶盞,深深呼吸了一下自盞中飄出來的香味,然後滿意的點點頭,俊俏的臉上,笑容愈深.

    楊成滿身傷痕.線戰兢兢跪在泰王面前,大氣也不敢出,臉上已是一片絕望的灰白之色,形如死人.

    泰王笑吟吟的遞過一杯茶,溫聲道:"來,喝一口.這是新摘的雨前龍井,這龍井非同一般,據聞乃是處女用口銜其嫩芽而采,然後置于酥胸處貼肉而藏,以吸其處女之體香,最後入鍋烘焙而制.入口極是芳香,前人有詩云:"野泉煙火白云間,坐飲香茶愛此山"今日之情景,豈不正合茶詩之妙境?"

    楊成聞言身子止不住發起抖來,腦袋深深埋在地上.不敢稍動,更不敢去接泰王遞過來的茶盞.

    泰王見狀歎了口氣,意興闌珊的拍了拍手,歎道:"茶雖是好茶,可喝茶的人卻是個俗人,實是浪費了"

    說完,他忽然伸出手,提起一壺滾燙的沸水,緩緩的澆在楊成的頭上,動作細致,神情認真,就像在澆一盆嬌嫩的鮮花.

    楊成驟然間被沸水所澆,疼得嘴一張便待痛呼失聲,接著又緊緊的閉上嘴,一口鋼牙咬的噶嘣直響,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一壺沸水澆完,楊成頭臉身上都被燙出了一個又一個的水泡,渾身疼的直顫抖,卻仍死死咬著牙,忍住不出聲.
    泰王複又盤腿席的而坐,望著楊成,淡淡道:"任務失敗意味著什麼,你可知道?.

    楊成低垂著頭,聲音嘶啞道:"死."

    泰王歎息道:"你上了方錚的當,不但那筆銀子沒劫到手.反而暴露出了我的身份,如今已是天下皆知泰王圖謀不軌,我在這江南之地已成了過街老鼠一般.不的不隱居到這個窮鄉僻壤之處以避其鋒,楊成,你害得我好燦"

    楊成的頭狠狠磕在地上,顫聲道:"屬下萬死".

    毒王目注楊成半晌.忽然笑了:"你跟我時日不短,我的規矩你是知道的,楊成,我的帳下不收廢物,你還是去死吧

    楊成聞言猛然抬頭.神色帶著幾分不甘私怨恨:"可是"主上!我雖中了方錚的圈套.那也是聽主上的吩咐,選擇的那條官道"

    泰王怒道:"住口!你莫非認為這是我的錯麼?.

    知道自己就快被泰王處死,楊成萬念俱灰,聞言不由慘然一笑:"主上,我楊成跟隨你多年,任勞任怨,這次任務失敗,到底是誰的錯,你我心知肚明,楊成別無怨言,還請主上給屬下一個痛快便是!"

    泰王冷笑道:"你口中雖說別無怨言,可你心里還是不服氣的,劉麼?楊成,我告訴你.上位者是永遠也不會犯錯的!就算上位者錯了,那也不是他的錯.是他屬下沒能領會他的意思,錯的是屬下,不是他!是不是覺得不公平?哼!這本就是個不公平的世道!這就是權勢!這就是為什麼有這麼多人爭著搶著要當官,要做皇帝的根本原因!身處上位,才能嘗到登臨峰頂,一覽眾山小的絕妙滋味,楊成,你跟了我這麼多年,莫非還沒明白這個道理麼?"

    楊成目光一片冰冷,慘笑道:"屬下愚鈍,今日才明白,可悲可

    泰王又恢複了微笑的表情,溫聲道:"朝聞道,夕死可矣.楊成,你,,去吧."

    楊成面色灰白朝泰王磕了個頭,隨即抽出一柄短匕,狠狠朝自己心口一刺,猩紅的鮮血頓時流出,楊成渾身抽搐了幾下,喘息著朝泰王露出一個嘲諷般的笑容,道:"主上,其實,,你,,你也沒明白泌個"楊成倒頭栽在地上.與絕而望著地上楊成的尸首,泰王嘴角輕輕抽搐了幾下,隨即冷哼道:"我不明白?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站起身.泰王負手而立.低喝道:"黃宗!"

    二道輕盈如狸貓的身影悄悄落在泰王身前,跪拜下去,看也不看身旁尚流淌著鮮血的尸首.

    "黃宗.由今日起,你接替楊成的位置,給我盡心辦事,記住,我不喜歡看到失敗!"

    "是,主上!"

    "突厥默啜可汗的使看來了嗎?"

    "稟主上.他們來了."

    "他們可說過什麼時候助我出兵?"

    "使者說.默啜可汗正與骨咄祿可汗厘戰正酣,此時抽兵助您,風險太大,除非"

    "除非什麼?"泰王眉目間浮上幾分戾氣,令他原本俊俏的面容顯得分外猙獰.

    "除非主上能再送他們黃金一千斤,糧草十萬擔,精鐵五萬斤,並且主上若登基為帝,便將黃河以北的所有土地和百姓全部典,給默啜,他們才願意出兵

    "這些突厥蠻夷!委實欺人太甚!"泰王捏著拳頭,狠狠砸了一下木紅雕造的茶幾.眼中冒出灼人的怒火.

    黃宗垂下頭,不敢出聲.

    沉默良久.泰王歎道:"答應他們吧,我中了方錚的圈套,計劃已被方錚打亂.再不先發制人,我便要身陷絕境了"

    隨即泰王抬起頭,眼中散發出懾人的凶光:"誰從我這里拿走的東西,我將來必要百倍千倍討還回來!"

    "你說揚州城曾有突厥人出沒?"方錚震驚的站起身,右手高高舉起,又想一掌朝桌子拍下去,隨即猛然驚覺,忙不迭收回手,面帶悸色看了堅硬如鐵的紅木桌子一眼.

    韓亦真噗嗤一笑,接著馬上又板起臉,美目一轉,飛快的望向花廳

    .

    溫森看了看韓亦真,然後恭聲道:"大人,韓小姐說得沒錯,屬下也探知,最近幾日揚州城內有數十名突厥人在活動.他們大多住在客棧,住了一兩日便離城,隨後再過得幾日,又進城,如此反複了好幾次,行蹤很是詭異."

    方錚皺起了眉.他覺得事情有點不妙.

    "突厥人來我華朝境內做什麼?再且還深入到我華朝腹地的江南,此舉有何用意?"

    溫森道:"突厥人最後一次進城是在三天前.那時大人還在來揚州的路上,屬下兄弟稟報說,突厥人只是匆匆待了幾個.時辰便離城,以後便再也沒來過.兄弟們在附近的縣鄉查訪,也不見他們的蹤跡,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

    "他們草原上的戰況如何?兩位可汗還在為汗位正統而交戰嗎?"

    "上個月北方傳來軍報,兩位可汗仍在交戰.不過由于天時逢春,正是牛羊放牧配種之時,所以兩方的牧民們都開始忙著遷移放牧,各部落之間已經暫時停了戰,偶有摩擦,也只是小規模的零星戰斗

    "另外.最近齊州府傳來消息,有一支兩萬余人的突厥兵馬在國境外游戈,不知他們隸屬哪位可汗麾下,揚州城內那數十名突厥人與境外那支突厥兵馬有沒有關系,揚州乃泰王封地,封地出現突厥人的身影,與泰王圖謀不軌有沒有關系,這些都不得而知"本站斬地址已更改為:腳聯凹鵬嵌請登陸圓讀

    方錚咬了咬牙.罵道:"媽的!這幫北夷,就不能讓他們消停!他們一消停,就開始打咱們華朝的主意了

    韓亦真蹙眉道:"若泰王勾結突厥人,兩方合兵作亂,事情可就不妙了,"

    方錚一驚.韓亦真的話正好說中了他一直擔心的事.

    溫森小心道:"大人,此事重大,還是把消息送去京城,稟告皇上吧,請鴻驢寺的官員召突厥使者問一問,或者可知他們的用意"

    棄錚搖頭道:"此事不宜聲張,現在我們最大的敵人是泰王,若抓到了泰王,咱們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解決江南之事,突厥人也翻不起風浪了,諒他小小的兩萬人馬還不至于敢公然攻我華朝城池."

    思索了一番.方錚命溫森繼續派人出去打探泰王消息,溫森領命去

    .

    坐在花廳內.方錚猶自喃喃自語:"泰王到底躲在哪里?那幫突厥人到底想干嘛?"

    一旁的非亦真靜靜坐了一會兒,見方錚費解的模樣,開口道:"方大人.坐在這里亂想,是想不出答案的"

    方錚抬眼看她:"什麼意思?"

    韓亦真抿了抿嘴,道:"君子訥于言而敏于行,揚州城乃泰王封地,大人何不出去走走,看看民情風俗,或許有所得也不一定."

    方錚思索了一下,隨即兩眼一亮,面上露出明悟的神色,神情頗有幾分激動和興奮的盯著弗亦真.

    韓亦真見狀,不自覺的抿嘴笑了笑.

    聰明人一點就透,這位欽差大人雖說無恥了些,倒也不傻.

    誰知方錚卻興奮的說了一句非常出乎她意料的話.令她差點控制不住自己,恨不的活活掐死他.

    "你……你是在約我逛街嗎?哎呀……可是我有老婆了耶方錚顯得很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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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線索


勵州自古便是江南富庶之地.街市上的繁華熱鬧比之京城一一見;讓,大街上人來人往.客商云集,貨物如山,華朝各的和來自域外各國的特產競相販賣.

    由于前些日子新任知府徐壽的倒行逆施,揚州的街市蕭條了一陣,客商們待在揚州城惶然不知所措,生怕無緣無故被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們當成了泰王亂黨.逮進了大牢,所以連生意都沒心思做了.

    好在方錚來到揚州後,及時的撥亂反正,將無辜的百姓放了出來,並四處張貼安民告示.撫慰民心,街市這才漸漸恢複了以往的繁華熱

    .

    仙鶴寺,位于揚州城南的南門大街,是一座由西域人建造的豐真寺,寺外人潮聚集.客商們瞧准了商機,便在寺外修屋搭棚,時日一久,自然而然便形成了一個喧囂繁華的廟會市集.

    此時方錚正臊眉搭眼走在韓亦真身後.面色赧赧,不時還抬眼偷瞄身邊經過的良家婦女,在心里品評一番長相身材的優劣.

    韓亦真面無表情走在前面,偶爾不經意的回頭看看方錚,見他賊眉鼠眼的瞄著那些出來燒香或者逛街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他身子微微弓著,腦袋四下轉動,見著長相秀美身材苗條的姑娘,便眼睛都不眨,使勁盯著看,一直到姑娘們嬌羞不勝的啐他一口,慌忙閃身走人,他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意猶未盡的歎口氣,神色間顯得非常遺憾,嘴里念念有詞.不知在念叨著什麼.

    見此情形,韓亦真芳心不由一陣氣惱.

    這人正經的時候.委實也有幾分官威氣勢,為百姓做主也是發自真心,可這人一看見漂亮姑娘就完全變了個樣子,其好色猥瑣之態,實在讓人不堪入目,真不知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想到網認識他時,在蘇州的欽差行館,他也是這樣對著自己大流口水,兩眼冒著綠光.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胸部,恨不的一口將它含在嘴里,想到這里,韓亦真忽然覺得身子一陣發軟,渾身開始滾燙,俏臉霎時變得通紅,心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似羞似惱,似蓄似嗔,委實難辨分明.

    方錚東張西望看了許久,確定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已被他凌厲的眼神嚇得無影無蹤了.這才悻悻的將目光投注在韓亦真身上,這一看方錚不由嚇了一跳,在熱鬧的大街上驚呼失聲.

    "哇!你的胸部為何不見了?"

    今日二人微服出行,韓亦真為求方便,便扮了一身男裝,那對豐滿堅挺的酥胸自然要用布條綁緊,這樣才不露痕跡,誰知被方錚大街上這麼一喊,頓時引來無數人好奇的目光.

    韓亦真又羞又怒.終于忍不住抬起蓮足,狠狠朝方錚屁股上踹了一腳,接著垂頭快步走開.

    方錚齜牙咧嘴揉著屁股,心中有些忿忿,見大街上的行人盡皆好奇的看著他,方錚不由狠狠一甩袖子,沒好氣道:"看什麼看!仔細看好你家閨女媳婦兒小心被色狼摸到,這年頭無恥的人多著呢 "

    轉頭找了許久,方錚才在一家珠寶店內找到了韓亦真,此刻她臉上紅潮已褪去,正專注的盯著手中一支碧玉釵子,神情貌似有些心動.

    方錚走進店內.當即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拍在櫃台前,大聲道:"掌櫃的,這支釵子我們要了!"

    掌櫃的是個干瘦的小老頭兒,見這位年輕客官出手如此闊綽,頓時喜得眉開眼笑,忙不迭招呼道:"多謝客官照顧小店生意,客官可要再看看小店的其他首飾?"

    弗亦真具方錚拿出銀票買下她手里的這支釵子,不由抬頭看了他

    眼.

    方錚急忙笑道:"送給你的,呵呵,喜歡嗎?"

    韓亦真聞言一楞.美目泛出幾分異色,神情古怪的問道:"送"給我?"

    心下不禁有些枰然,這個家伙,他知不知道給未婚女子送鳳釵代表著什麼意思?

    方錚笑道:"對.有道是玉釵送美人,寶劍贈烈士.你瞧這支釵子做得多好,上面還刻著兩只鳥兒勾勾搭搭,實在有傷風化,趕緊把它帶回去收好,別讓外人看見了

    韓亦真苦笑著歎了口氣:"這叫鳳凰于飛,不是兩只鳥兒勾勾搭搭,你,"你不懂沒關系,可不可以不要亂說話?"

    "啊?鳳凰于飛?我覺得叫顛鸞到鳳比較恰當

    掌櫃的見這位年輕的客官對另一名年輕俊俏的公子大獻殷勤,還買釵子送人家,望著方錚的眼神不由多了幾分古怪和詭異.

    猶豫了一下,韓亦真終于還是將這支玉釵收下了,收下時面色通紅,不知想起了什麼羞人的事.

    方錚當然沒想的那麼深遠,女人嘛,不管是不是自己老婆,喜歡個.小物件兒,買給她便是,更何況追查泰王一事,方錚現在腦子里毫無頭緒,正要靠這位多智善謀的韓家三小姐為他出謀劃策,送她一支釵子討好一下,正是感情投資的極好機會.

    韓亦真想的卻沒這麼簡單.

    收下這支釵子後.她便開始後悔了,他家中已有妻妾,卻還要送自己釵子,究竟是何用意?莫非,,

    有心把它拿出來還給方錚,可此舉未免顯得矯情,就此收下,又覺得心中有些羞赧.再說自己是一個未嫁女子,無端收下男子的釵子,這其中的意義,豈不是暗示自己對他,,

    煩惱的咬了咬下唇,韓亦真一時進退實據,端的兩難.

    方錚見她收下釵子,自是高興不已,他一向信奉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條處世原則適用于男女老少,老子送你幾件小物件兒,你以後就得全心全意給老子多出些主意,把這該死的泰王搞定, 一男人的想法,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

    于是方錚繼續大獻殷勤,他朝韓亦真挑了挑眉尖.嘿嘿笑道:"亦真妹 ,咳咳,韓兄,還喜歡什麼東西?盡管挑,看上什麼哥哥都買給你,哥有錢,哥舍得花錢

    說完還嘿嘿直笑,十足一副暴發戶嘴臉.

    韓亦真沒好氣白他一眼,湊到方錚耳邊低聲道:"你可別忘了今日來這揚州街市上的目的

    方錚笑道:"沒忘,工作削平兩不誤嘛"

    弗亦真轉過頭.假裝觀賞店內琳琅滿目的首飾,貌似不經意的開口與掌櫃搭話:"掌櫃引"丘這里的東西倒也齊全,不知可有西域來的貨色?我,一低從,"之家娘子用慣了中原的首飾,覺得有些膩了,想換個域外的花式戴戴."

    掌櫃的看著倆大男人在店里交頭接耳,狀極親密,正覺得蛋疼,聞言兩眼一亮,忙不迭點頭笑道:"有,有,當然有,這位客官,不是老朽自吹,整個揚州城的珠寶首飾店,就數老朽這里最是齊全,客官您可算是來對了地方

    說著掌櫃的從櫃中取出一道金光閃閃.打造稍嫌粗糙的首飾,其時西域番外之國,其審美觀自是比中原低了許多,凡首飾打造 ,也只是以重量取勝,風格十分粗擴,若論精美靈巧,便大大不如中原匠人所制.

    方錚嘖嘖有聲.拎起一只純金造的項圈,掂了掂分量.歎道:"難怪咱們稱那些老外為蠻夷,瞧他們這首飾做的,嘖嘖.全部都是敗筆,一處勝筆都沒有.這玩意兒哪是什麼項圈兒呀,簡直是哪噸用的乾坤圈嘛,哎,掌櫃的,你確定這是首飾嗎?我怎麼覺得它像武器呢?"

    掌櫃的尷尬道:"這位客官說的沒錯,西域化外所造之首飾,哪比得咱們中原匠人造的精巧,所以根本沒人看得上眼,這些首飾老朽向來將它們收得嚴實,束之高閣

    韓亦真白了方錚一眼,隨即漫不經心的挑著首飾,嘴里問道:"掌櫃的可有突厥人造的首飾?聽說突厥人拜狼為神靈,我倒覺得有些意思,若將其雕在首飾上,卻也顯眼呢"

    掌櫃失笑道:"這位客官有所不知,突厥人哪會造什麼首飾呀,他們只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聽說突厥部落奇缺精鐵.一個幾百人的部落,也許連只燒飯用的鐵鍋都找不出,哪會有多余的黃金白銀去打造首飾?"

    方錚笑道:"天下的女人都愛打扮,突厥的婆娘莫非就不用首飾了?突厥女人若都是蓬頭垢面的,突厥的爺們兒還不得將他們的婆娘每天揍三回呀"

    韓亦真噗嗤一笑,狠狠瞪了他一眼.

    掌櫃的笑道:"突厥女人當然也用首飾,不過那都是部落中有地位的王公貴族親眷.平民女子可用不起.頭發長了,隨便掰根木釵兒往頭上一插就算完事了."

    方錚眨眼道:"那些王公貴族的親眷,她們用的首飾怎麼來的?"

    "突厥人那種野蠻性子,還能怎麼來?當然靠搶嘛,包括咱華朝在內,突厥周遭的哪個鄰國沒被他們禍害過?當然,也有突厥人花銀子買首飾的,不過那就很稀罕了,老朽行商數十年,也就前些日子在這揚州城里見過"

    方錚和韓亦真聞言兩眼一亮,強自按下心中狂喜,方錚仍舊笑眯眯的道:"突厥人怎麼會到這揚州城來?你這老頭兒莫非在吹牛?揚州乃是我華朝的腹地.我可從沒聽說過突厥人打到長江來了"

    掌櫃的急了.賭咒發誓道:"老朽若敢騙你,管叫老朽不得好死!欽差大人來咱們揚州城的前三日,老朽這店里就來過幾個突厥人,他們穿著不知什麼質的的皮袍子,隔著老遠都能聞著一股子羊胞味兒,熏死人了!那幾個突厥人倒也老實本分,買了幾樣頭釵,手鐲子和玉佩,還在老朽店里嘰里呱啦說了一大通突厥話,然後便走了.

    方錚嘿嘿一笑.不著痕跡側頭望舟韓亦真,見她也正在看自己,方錚便朝她擠了一下眼,眼神很淫蕩.

    韓亦真俏臉微紅,急忙扭頭,躲開了他的目光.

    "掌櫃的,你怎麼知道他們說的是突厥話?嘰里呱啦的你又不懂,咱華朝的鄰國多著呢,大食啊,龜茲啊,波斯啊,他們說話都是嘰里呱啦的

    掌櫃撫了撫胡須.頗帶幾分得色的笑了笑:"老朽行商數十年,走南闖北,貨來利往的,這輩子干的就這個行當,什麼話不懂?那些突厥蠻子以為老朽什麼都不懂,其實老朽若真說起突厥話來,絕不比土生土長的突厥人差."

    方錚大喜,搓了搓手,笑道:"那些突厥蠻子在你店里都說了些什麼?"

    掌櫃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道:"突厥蠻子說什麼,跟你有何關

    "啪!"又是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拍在掌櫃面前.
    方錚笑道:"關系太大了,我現在正找他們呢,不瞞你說,我有一失散多年的兒子.聽說跟那幫突厥孫子們混在一起了,整天抽煙喝酒打群架,不學好樣兒.這不,我滿世界的找突厥人,打算把兒子拎回去好好接受一下貧下中農再教育吧 …"

    韓亦真又是噗嗤一笑隨即扶著額頭歎了口氣,這家伙說起謊來滿嘴冒泡,真不知他這腦袋怎麼長的,,

    掌櫃的打量了方錚一眼,被他這一串兒子孫子繞得兩眼有些發直.楞了半晌,才吭哧道:"這個"突厥人倒也沒說什麼.大都是一些嘲笑我華朝人軟弱勢利之類的話,"

    掌櫃的又回憶了一下,道:"哦,好象提了個地名兒,說去跟什麼人會合,"

    方錚急道:"什麼地名?"

    掌櫃的笑道:"那地名兒叫姚灣鎮,離咱們揚州城不遠,老朽的侄子住在那鎮上,所以突厥人一說起這地名兒,老朽就上了心,"

    "突厥人還說過什備嗎?掌櫃的你再想想."

    仔細想了一下,掌櫃的點頭肯定道;"沒了,大致就這些,那些突厥人在老朽店里待了片剪便走,也沒說幾句話."

    方錚大喜,哈哈笑了兩聲,然後又掏出一百兩銀票拍在櫃上,笑道:"今兒本少爺高興,再賞你一百兩,你拿這銀子多買點兒補腦子的東西,然後好好回憶回憶,想到什麼就來知府衙門找我.本少爺重重有

    !"

    說完方錚便拉著韓亦真出了店門.

    掌櫃激動的捏著銀票瞧了半天,忽然品過味來:"知府衙門?這位公子跟知府啥關系?哎呀!聽說新來揚州的欽差大人是一位少年臣子,莫非就是他?可惜了,可惜了啊!如此俊俏的人物,竟跟一男人勾勾搭搭,不走水路走早路,當官兒的心思委實太過複雜

    方錚和韓亦真走到一處無人的巷子,搓著手朝她笑道:"你約我逛街果然逛對了,大有收獲啊!呵呵"

    韓亦真甩了甩袖子,薄怒道:"清自重.什麼叫我約你速街明明是我陪你街找線索煦※

    方錚無所謂的揮了揮手:"隨便啦,我這人最不喜歡在說法上斤斤計較,"

    韓亦真那個.氣啊,你不喜歡斤斤計較,莫非我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

    本來已瞧方錚有些順眼的她,這會兒再看他,怎麼看怎麼欠揍.本站斬地址已更改為:腳聯凹鵬 嵌請登陸圓讀

    方錚可顧不得她的想法,興沖沖的便待往知府衙門走去.

    韓亦真攔道:"你要做什麼?"

    方錚笑道:"還能做什麼?調兵啊,叫馮仇刀帶人把那個姚灣鎮團團圍起來.我覺得泰王十有八九跟突厥人有一眼,他們眉來眼去,暗通款曲不知多久了,我這就叫人去捉奸捉雙,"

    韓亦真皺了皺眉,這厮說話怎麼那麼難聽?

    "若泰王沒在那姚灣鎮呢?你怎能確定泰王一定是跟突厥人勾結?"韓亦真悠悠問道.

    "不管在不在,我這一網撒下去,總要撈幾條魚上來,其中有沒有泰王,我也不知道,總比干坐在行館里等著泰王造反強吧?"

    韓亦真扯了扯嘴角:"姚灣鎮是一定要圍的,不過,方大人,我覺的目前最重要的是大局,突厥人在揚州活動,齊州府邊境又有突厥兵馬調動,不管這支兵馬是目的是什麼,最要緊的是防住它,就算泰王與突厥人勾結,只要咱們防住了那支兵馬,泰王想必也無法從中討到好處.這樣一來,咱們就從根本上斷了泰王的援臂之助,將泰王謀反的危害減到最低,"

    方錚想了想,點頭道:"不錯,你說的很有道理,我這就給皇上寫奏章,調齊州,幽州駐軍邊境駐防,嚴密監視突厥兵馬的動向,若有異動.馬上出擊,突厥人正是兩虎相爭之時,他們任何一方也不敢撕破臉與我華朝一戰!"

    韓亦真嫣然一笑,這個朝廷的大官,倒也不是網慢自用之輩,至少聽得進不同的意見.

    方錚見韓亦真難得的露出了笑臉,不由看得一呆,隨即立馬換成一副色眯眯的模樣:"哎,說真的.你老爹想把你許配給我,你到底願不願意?你若沒意見的話,我勉強跟我老婆再商量商量,拼著被她揍個鼻青臉腫,也得再向她要個小妾名額送給你

    韓亦真聞言頓時氣得俏臉通紅,大怒道:"我現在就揍你個鼻青臉腫!不要臉的登徒子,你以為你是誰?"

    說完飾亦真舉起粉拳便朝方錚砸去.不知為何,一向冷靜穩重的韓家三小姐,只要跟方錚在一起,總克制不住強烈的想揍扁他的欲望.

    二人在僻靜的小巷中正打鬧著.忽然覺得眼前一暗,回頭望去,卻見狹窄的小巷外,兩名高大魁梧的漢子結結實實堵在了巷口,還有兩個.滿臉橫肉的漢子一臉凶戾之氣,正緩緩朝二人走來.

    方錚見狀一驚,四下環顧,接著滿面惶急的問韓亦真:"問你個問題.趕緊說實話!"

    韓亦真也被眼前這一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聰慧如她者,自是明白眼前的處境有些不妙,巷口這四人分明就是沖著她二人來的,聽得方錚相問,急忙點了點頭.

    方錚斜眼瞧著緩緩朝他們逼近的二人,不由艱難的吞了口口水,道:"咱們這次出來,身後本來跟著侍衛的,現在侍衛哪去了?"

    韓亦真花容失色,顫聲道:"既是微服出行,當然不能太過顯眼,半路上,我,,我便叫你的侍衛回衙門了,"

    方錚哭喪著臉,發出一聲呻吟:"老子被你害死了"

    韓亦真又急又愧,見巷口二人越來越近,不由急道:"我,我沒想到",現在怎麼辦?"

    方錚歎了口氣:"問我你算問對人了,碰到這種事情,我的經驗實在太豐富了,要解決這事兒,只有一個字,"

    "什麼字?"

    "跑!"

    說完方錚一把抓住韓亦真的手,二人沒命的朝巷子另一頭飛奔而去.

    此時方錚也顧不得朝廷命官的形象了,一邊跑一邊張嘴淒厲大叫道:"救命啊!殺人啦!"

    "快來人啊!有人強奸婦女,高清無碼,有圖有真相啊!"

    "這里有一百多個一絲不掛的美女.不看白不看啊 "媽的!現在的人素質怎麼都提高了?裸女都沒人看,什麼世道!"

    方錚一邊跑一邊罵罵咧咧,韓亦真俏臉漲得通紅,也不知是由于劇烈運動,還是被方錚的胡說八道給羞的,見方錚嘴里叫個沒完,內容又都是些下流話,韓亦真邊跑邊怒道:"你,你給我閉嘴!"

    "我閉嘴!靠!都是被你害的!待會兒如果逃出去了,看老子不扒了你的褲子,抽你屁股,狠狠的抽!"

    "你,,你無恥,混蛋!"

    二人奔到巷子盡頭時,頓時傻眼了.

    方錚嘴唇抖索幾下,兩行熱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老天爺"不用這麼玩我吧?你他媽一條死胡同修這麼長干嘛?這揚州城里哪個官兒是負責城建的?老子非殺了他不可"

    韓亦真見二人跑了半天的巷子竟是條集胡同,嬌俏的花容不由一慘.心中暗暗氣苦.

    還來不及想別的辦法,蔡口那兩名魁梧大漢已追了上來,面帶獰笑朝方錚二人捏了捏拳頭,霎時便聽到兩名大漢的指骨發出噼里啪啦的關節脆響,場面很是駭人.

    方錚直起身子,走到韓亦真身邊,急促的低聲吩咐道:"待會兒我做什麼,你便跟著我做,放心,保證你不會受到傷害"

    韓亦真兩眼一亮,感激的望向方錚.患難見人心,沒想到平日對他不假辭色,此刻他卻不記前嫌,還想著保護自己,世間竟有男子肯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此生值了,,

    想到這里,韓亦真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灼熱的暖流,眼眶泛起幾許感動的淚花兒,晶瑩如珠,活然欲下,

    方錚朝她鎮定的笑了笑,然後毅然轉過頭,直視眼前逼近他們的兩名大漢,凜然冷哼一聲,接著,他做了一個任誰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只見他雙手忽然舉起,然後抱住腦袋,動作嫻熟的蹲下身子,非常光棍的對兩名大漢道:"先說好啊.待會兒不准打臉"

    巷內眾人盡皆愕然"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13:13
本帖最後由 WLO1788304 於 2011-7-22 13:15 編輯

第三百三十二章 戰云密布

    這個事實讓方錚覺得很沮喪.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可是,今日原本可以避免被綁的,他尖在不明白.韓亦真為何要將所有的侍衛都趕回衙門,莫非她以為這個世界已經美好到不需要侍衛保護的地步了?小妮子聰明是聰明,可惜還是單純了點兒,很傻很天真.

    二人被綁得結結實實,然後他們的嘴不知被一塊什麼用途的粗布堵上,接著他們被扔進了一輛馬車.

    馬車就停在巷子口,結結實實遮住了巷外行人的視線,方錚和韓亦真被綁好後,兩名魁梧大漢像拎兩只小雞似的,直接往馬車上一扔,最後馬車不急不緩的駛動起來,朝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奔去.巷子仍然是巷子,空無一人,任誰也不會發現在這里剛剛被綁了兩個身份顯赫的大人物.本站薪地址已更改為:腳聯凹鵬 嵌請登陸圓讀

    從青龍山二當家的專業角度來看,縱然導為肉票,方錚也不得不佩服這次綁票行動干得簡直是天衣無縫,完美至極,他甚至有了招攬這四名大漢的沖動,將來辭官後,若手下有了這幾個,專業綁票人士,不愁沒銀子花,把天下所哼哼錢的富商巨貪全都綁一遍,所得的贖金絕對是個天文數字.

    馬車微微顛簸,方錚和非亦真的嘴都被堵上,卻互們怒瞪對方.

    "嗚嗚嗚,(小娘們兒,都怪你把老子的侍衛趕走,你還好意思瞪我?)"

    "嗚嗚嗚"(卑鄙無恥.貪生怕死的混蛋!你說保護我,你就是這樣保護的?)"

    "嗚嗚嗚"(你就偷著樂吧!他們沒把你當場先奸後殺,全靠我那如畫龍點睛之妙的求饒,不然你以為人家那麼容易放過你?)"

    "嗚嗚嗚"(無恥的混蛋!我不會放過你的!)"

    "嗚嗚嗚"(台詞太狗血了!你現在捆得跟卜受受似的,想對我動粗?脫了困再說吧.)"

    二人憤怒對視,隨即同時一哼.不約而同扭過頭去.

    韓亦真已恢複了冷靜,腦子便開始飛速轉動起來,思索著該如何才能脫離這個困境.

    方錚卻沒太關心脫困的事,人家部署得這麼嚴密,時間地點拿捏得恰恰好,這證明別人是有備而來;想脫困肯定沒那麼容易.他現在想的是,到底是誰綁了自己?

    第一個浮上腦海的嫌疑人當然是泰王,這家伙簡直像一條陰毒的蛇,伏在草叢里吐著信子,隨時等待機會給自己來上一記陰招兒,從第一次被羅月娘綁票,到被人刺殺,再到被人在房里放蠍子蛇,在韓府削酒里下毒,,

    媽的!不說不知道,一數落起來,自己居然經曆過這麼多生死一線的時玄,現在竟然沒被泰王整死.不能不說,自己實在是命大,運氣好得沒邊兒了.

    方錚越想越悲憤,以前跟泰王相處挺融洽的呀,我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他了?讓他這樣瘋狂的一次又一次暗算我,一沒搶他老婆,二沒偷他家錢,沒招他沒惹他的,他干嘛老這麼對我?還講不講理了?

    經曆過一次綁票,方錚多少有了些經驗,他心里清楚,既然對方沒在那小巷里當場殺了他,還把他們弄上馬車,就證明對方別有所圖,他和韓亦真的性命暫時不會有危險.

    可是,,對棄想要什麼?

    不及細思量,顛簸的馬車忽然停住,仍舊是那兩名魁梧大漢掀開車簾子,然後伸手一拎,便將方錚二人拎出了馬車,車外天色已黑,一輪圓圓的明月高高掛在天際,灑下一地皎潔.

    馬車停在一座小樓之外,環顧小樓四周,荒無人煙,應該走出了揚

    城.

    韓亦真從未被人如此粗魯對待.盡管被綁得結結實實,可她仍不住的掙紮.方錚卻認命的耷拉著腦袋,任由大漢拎著往小樓里走去,看起來就像一只被人拔光了毛塗滿了油,即將送上火架炙烤的燒雞.顯得格外楚楚可憐.

    兩名大漢從出現到現在一直默不作聲,到了小樓前,一掌櫃開門,然後把方錚和韓亦真像扔垃圾袋似的往地上一扔,反手關上門,隨即上前扯出了方錚二人嘴里堵著的粗布.最後一名大漢推門出去了,剩下一名大漢則雙手環胸,冷冷的盯著他們.

    方錚被摔得差點吐血,反身朝韓亦真看去,她也好受不到哪兒去.

    "哎,我說,你們溫柔點兒行嗎?我們一路都老實配合,沒給你們添麻煩,你們就不會投桃報李一下?至少給我們松個綁啊嘴一得空,方錚便開始念叨個不停.

    這名大漢仍舊不言不語,只是冷冷的盯著他們.

    方錚側過頭望向韓亦真,關心道:"哎,你沒事吧?"

    那兩名大漢仿佛根本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韓亦真也被摔得七葷八素,美麗的大眼含著兩汪淚水.神色頗為痛苦,從小到大,她從未受過如此痛楚,此情此景,她不由落下委屈的淚水.

    方錚咧了咧嘴:"你現在該知道我是多麼的溫柔如水了吧?"

    "你"你閉嘴!混蛋!都是你害的!"韓亦真嘴角一癟,終于哭了出來.

    "哎,我說你這娘們兒還講不講理?你若不把我的侍衛都趕且,當們能落到技個下場嗎你現在環倒打耙.良心被狗哦口,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害的!"韓亦真哭得梨花帶雨,小女人耍起無賴來,比之方大少爺不遑多讓.

    "我"方錚張了張嘴,接著馬上便閉上,他發現自己正在干一件蠢事. 跟情緒激動的女人講道理.對男人來說.根本就是一件愚蠢至極的事情,哪怕這個女人平日表現得再冷靜再聰明,她的本質,仍只是個.女人.

    轉過頭,方錚瞄了瞄那名大漢.討好的笑道:"這位兄台請了,你的胸肌好飽滿啊"敢問一句,你們是泰王派來的吧?"

    大漢哼了哼,沒理他.

    方錚繼續笑道:"其實我和泰王的交情很不錯的"我還跟他斬雞頭,燒黃紙,召妓,這可是拜把子的交情啊,"

    大漢仍舊不言語.

    方錚眨巴眨巴眼,都快哭出來了:"你有多少兄弟姐妹?你父母尚在嗎?你說句話啊,我只是想在臨死之前多交一個朋友而已"

    大漢就像個啞巴,半句話都沒說.

    方錚淒然歎了口氣,臉色已慢慢變白,轉頭望向韓亦真:"亦真妹妹,綁匪這麼酷,看來咱們的性命休矣,你有什麼臨終遺言嗎?"

    韓亦真將方錚奴顏卑膝的模樣看在眼里,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聽說他以前曾在千軍萬馬中沖出京城搬兵救聖駕,民間已將方錚傳說成一個年方弱冠,卻有萬夫不擋之勇的驍勇悍將,今日看來"

    韓亦真情不自禁歎了口氣.原本還抱著萬一的希望,指望方錚能突發神威,打敗這名大漢,帶她脫離困境,如今看方錚這德性,可能性已極為渺小了.

    想到這里,韓亦真不由狠狠剜了他一眼,怒道:"我的臨終遺言就是不想和你死在一起,你有多遠死多遠!"

    方錚歎了口氣,張嘴網要說話.這時小屋的門忽然被推開,一道瘦削的身影出現在二人眼前,擋住了門外皎潔的月光,顯得分外詭異.

    方錚二人心頭一緊,凝神向那道人影看去,可惜屋內光線太暗,一時卻看不清楚.

    那道人影靜靜站在門口不動也不說話,屋內霎時被一股陰森恐怖的氣氛所籠罩.

    方錚牙齒格格打顫,睜大了眼盯著那道人影,只感覺褲襠一陣溫熱的濕意,漸漸在下身蔓延.屋內沒點燈,漆黑的環境下忽然一道人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像鬼似的,這情景擱了誰不害怕?

    良久,那道人影忽然陰惻惻一笑,語氣怨毒道:"方大人,方欽差,你可好啊?我終于"

    人影乍一開口,話未說完,方錚便嚇得崩潰了:"啊 一鬼啊"

    人影滿頭黑線,窒了窒,隨即怒聲道:"我不是鬼!"

    "鬼啊 "我不是鬼!"

    韓亦真雙手反綁,卻仍努力坐直了身子,望著那道人影驚呼道:

    "原來是你!"

    方錚和韓亦真在小樓中飽受驚嚇,他們卻不知道,有人比他們更受驚嚇.

    瘦西湖畔的綠蔭館已被龍武軍士兵重重包圍,蕭懷遠和溫森面色蒼白的坐在行館的椅子上,相顧失神.

    方大人和韓家小姐不見了!

    這個消息如同重磣炸彈爆炸,在揚州城的官場內升起了蘑菇云.

    網上任才一天的代知府古昂急得差點上吊,蕭懷遠這個欽差副使和溫森這個貼身屬下也好不到哪里去,兩人發動衙役兵丁和侍衛在城內搜索了一整天,卻一無所獲,無奈之下,只好告之領著龍武軍士兵在城外駐紮的馮仇刀.

    馮仇刀聞報大驚,緊急下令龍武軍士兵進城搜索,一時間揚州城內刀光劍影,金鐵交錯,百姓們剛剛走出徐壽的陰霾,現在又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蕭懷遠卻顧不得那麼多了.他甚至下令士兵在不傷民的前提下,可以進民宅搜查尋找,但是傳來的消息卻令人非常失望,方錚和韓亦真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連半點線索都沒有.

    失神坐在行館內,蕭懷遠和溫森對望一眼,發現彼此的臉色都一樣蒼白,一禪不祥的預感在心中開始滋生,蔓延,愈來愈強烈.

    前太子謀反之前,方錚也正好被人綁票,也是不聲不響便在京城失去了蹤跡,先皇當時勃然大怒.滿朝文武差點因方錚的失蹤而受到清洗,時隔一年,今日之情形,與當時何其相似!

    身在朝堂為官,蕭懷遠和溫森比誰都明白方錚的重要性,更明白方錚失蹤後,朝堂將會掀起怎樣一番驚濤駭浪.

    方錚深受兩代帝王看重的臣子,他是先皇的女婿,也是長平公主的丈夫,更重要的是,他是皇上的布衣患難之交,感情深厚得比親兄弟更親,當今皇上能夠即皇帝位與方錚在背後的推動和擁從密切相關,如此重要的人物若失蹤或"死了.可以想象,皇上將會如何暴怒,整個.天下都會因此而動蕩.

    蕭懷遠和溫森坐在行館內,越想心里越驚悚,冷汗明彙不住的往下滴落,蕭懷遠抖索著嘴唇.顫聲道:"找,陰一曰門再去找,一定要找到方大人.否則的話,"

    蕭懷遠的話沒說完,但溫森明白他的意思,欽差大人不見了,身為他的副使和貼身屬下,這是他們的失職,皇上暴怒之下,還會讓他們好好活著嗎?

    溫森神色顯的十分苦澀,聲音嘶啞道:"影子我已全部派出去了,京城那邊我還壓著消息,沒敢往上報"不過也壓不了多久,最多兩日,皇上必然會知道方大人失蹤的消息,屆時你我二人,,唉!"

    歎息聲中,二人的臉色愈發灰敗.

    一陣鐵葉摩擦的聲音由遠及近,馮仇刀身著鎧甲,手按長劍,昂然走進行館,見二人搖頭歎息,馮仇刀不禁眉頭一皺,沉聲道:"你們還坐著干嘛?趕緊想辦法啊!"

    蕭懷遠歎氣道:"還有什麼辦法?人手都派出去找了.這麼多人都找不到,甚至連線索都沒有,怎麼辦?"

    溫森凝神思索了一下,哆嗦著嘴唇,顫聲道:"是泰王是泰

    !"

    蕭懷遠和馮仇刀悚然一驚,隨即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本站斬地址已更改為:腳聯凹鵬 嵌請登陸圓讀

    行館的花廳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馮仇刀咬了咬牙,騰的站起身,朝廳外大喝道:"來人!"

    一名副將急步上前,抱拳行禮.

    馮仇刀定了定神.殺意凜然道:"所有士兵全部進城.關閉城門,全城開始宵,禁,另外.派出八百里快馬入京稟報皇上.就說揚州不日恐將生變,並請聖旨調駐紮京城外的龍武軍火速開赴揚州,快去!"

    副將神情一凜,急忙應命飛奔而去.

    馮仇刀轉過身.朝面色蒼白的蕭懷遠和溫森抱拳道:"兩位大人,事情瞞不住了,方大人失蹤若真與泰王有關,泰王必然會有後招,多半是兵災之禍,揚州乃他的封地,南瀕長江之險.離京城尺寸之地,且糧谷豐足,又在百姓中聲望甚高,他若起事,首取必是揚州,兩位大人,揚州若失,你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尋找方大人之事便交給二位大人,本將專職守城,咱們各行其責

    說完馮仇刀急步離去,行館內蕭懷遠和溫森互望一眼,發現彼此皆是滿頭冷汗淋漓,臉色灰白得可怕.

    明媚的江南春光.忽然間開始戰云密布,前太子叛亂的陰影剛剛在他們心頭漸漸淡去,此時戰爭的血腥氣,竟又開始慢慢濃郁,凝

    ,"

    姚灣鎮的小竹樓內,泰王的身形挺拔修長.他的目光沉靜得像一泓深不見底的潭水.充滿了神秘莫測的詭異意味.

    黃宗跪在他面前.正凝神記下他的每一句吩咐.

    "我多年前便開始募軍私練,所投精力和銀子已不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如今天下皆知我欲謀反,我不能再等了.若等到朝廷將大軍全部集結于江南之外,嚴陣以待,屆時我只能自取滅亡"

    "是,主上!"

    "黃宗,能與朝廷大軍一戰的士兵,如今有多少人?"

    "八萬左右.他們散落于江南各府山林,湖泊小島之上秘密練,可堪一戰."

    泰王嘴角微微一扯,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八萬"當初太子也是八萬人起事.再加幽州駐軍五萬,一共十三萬余人,在方錚這個,匹夫的攪和下,竟然全軍覆沒.我只有區區八萬人,焉知勝負?"

    黃宗恭聲道:"主上,突厥人已答應三日後北渡黃河南下,與我軍會合,他們的兩萬人馬全都是百戰的騎兵,熟識馬戰,江南皆是平原之地,有利于騎兵沖殺.再說突厥人曆來戰力強悍,兩萬騎只足可擋朝廷十萬大軍"

    泰王微微搖頭道:"將來兵鋒直指京城時.或許要借重突厥人的力量,此時則大可不必,我打算先占揚州,有了固定的城池,為我等提供糧草和兵源,我們進可攻,退可守,何懼朝廷大軍?至于突厥兵馬,我根本沒指望他們能幫上什麼忙,他們的任務,就是為我拖住北邊幽州,齊州的邊軍,不讓他們南下,對我形成前後夾擊之勢,如此,大業可成

    "主上英明!"

    泰王嘴歎道:"當初太子為何會失敗?因為他太自信了,以為一戰可定乾坤,是以根本沒去考慮占領一座城池長期願戰,如此一來,便將自己陷入了絕境.前線敗退,退無可守,軍心渙散.士無斗志,焉能不敗?"

    泰王臉上露出了笑容:"我與太子不同,未慮勝而先慮敗.方可進退自如,謀國之事需作長遠打算,不能寄希望于一戰一役,我,要把江南變成一個絞殺朝廷大軍的戰場,然後,進取京城.在萬萬人的跪拜下,登基稱帝

    說著泰王忽然大笑起來,聲如夜梟般淒厲瘋狂.

    "黃宗,命各地私軍集零為整,朝揚州進發,准備攻城!"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13:16
第三百三十三章 舍生



    鬼啊.方錚沉浸在驚恐中丹法自拔

    靜謐的夜色下,揚州城外一座小樓內傳來一聲又一聲的慘呼聲,分外淒厲.

    "閉嘴!我不是鬼!"

    站在門外的人影不停的辯解.刻意營造的恐怖詭異氣氛,被方錚破壞殆盡,此情此景,怎麼看怎麼像一出頗富喜劇色彩的鬧劇.

    最後韓亦真也實在受不了這位心理承受能力脆弱的欽差大人,忍不住開口嬌叱道:"你閉嘴!"

    方錚這才消停下來.

    韓亦真抬頭,望向門口那道人影,忽然歎了口氣,幽幽道:"葉世兄,你這又何苦?"

    "葉世兄?"方錚一楞,"葉敏之?"

    人影不經意的顫了一下,隨即緩緩走進屋內,燃起火折子,點亮了屋內的一盞油燈,昏暗搖曳的燈光,襯映出一張頗為俊俏的臉龐,卻正是蘇州城外官道上挨過方錚打的葉家二公子,葉敏之.

    此刻葉敏之的英俊面孔顯得有些扭曲,望向韓亦真的目光充滿了瘋狂的愛慕,望向方錚時卻又帶著刻骨的仇恨,兩種目光不停轉換,很極端.

    "何苦?"葉敏之癡癡望著韓亦真的俏顏,苦笑道:"我這是為情所苦帆"

    韓亦真絕色的俏面輕輕抽搐了一下.歎息道:"葉世兄,你太孟浪了.今日之舉,你已將葉家滿門千余口老少推向了斷頭台"

    葉敏之滿不在乎的輕笑,斜眼瞥了瞥方錚,笑道:"是嗎?因為我綁架欽差?"

    韓亦真點頭道:"是,欽差代表天子,不可稍有侵犯,否則便是誅九族的大罪."

    葉敏之癡癡望著韓亦真,輕聲道:"可我已經做了,為了你,我什備都願意,"

    方錚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古代人肉麻起來,不比瓊瑤奶奶遜色

    "

    瞧著葉敏之那深情款款的樣子.方錚實在不忍心破壞他的表白情緒.可是"你丫不能把我扔在這兒不聞不問吧?妾子是堂堂欽差大臣,逼著老子在這里看你表演鱉腳的感情戲,還有沒有公德心了?

    清了清嗓子,方錚干巴巴的開口道:"呃"這位葉公子,不好意思.打斷一下你澎湃的情緒啊"那什麼,你若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把我先放了?放心,我保證一出這個門口就忘了這碼子事兒,絕對不找你葉家的麻煩,因為這本來就是個誤會,我和韓小姐之間清清白白,我也從沒逼她爹嫁女兒給我

    葉敏之回頭看著他,目光中的深情之色極快的變成了一片怨毒,冷笑道:"方錚,方大人,你在官道指使侍衛對我百般毆打,這就罷了.可你還仗勢欺人,奪人妻女.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我今日豈會放你離去?"

    韓亦真冷冷道:"葉世兄說話請注意分寸,你我既無父母之命,更無媒妁之言,何來"奪妻.之說?望你莫壞了我的名節."

    方錚聞言嚇得渾身一抖,顫聲道:"葉,葉公子,你意欲何為?所謂奪人妻女.真的是個誤會啊!你能不能冷靜下來聽我解釋?"

    葉敏之癡癡看了韓亦真一眼,又朝方錚冷笑道:"解釋就不用了,你方大人巧舌如簧.死的都能讓你說活了,我豈能信你?你打著皇帝的旗號在江南倒行逆施,你這樣的狗官早該被殺了,我若殺了你,江南必有無數世家拍手稱快!"

    方錚臉一黑:"哎,我有那麼招人恨麼我?"

    接著他一楞,然後便反應過來,頓時嚇得臉色蒼白,冷汗直冒:"你"你要殺我?"

    韓亦真驚道:"葉世兄,你瘋了!綁架欽差已是重罪,你若謀害欽差,朝廷必不會與你葉家甘休,你今日之舉可有征得葉世伯的同意?"

    葉敏之冷笑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哪需征得別人同意?"

    隨即葉敏之望向弗亦真,目光滿是痛苦和深情:小妹,我之所為.全都是為了你,這個狗官不知用了什麼手段,逼迫韓世伯將你嫁予他.我不會讓他得逞的!你我自小相識.可謂青梅竹馬,難道我對你的這番情意,你不知道麼?從小我便呵護你,愛慕你,從不讓你做不願意做的事情,任何事情!韓世伯逼你嫁給這個狗官,你心中必然是不願意的.對不對?對不對?今日我為你殺了這狗官,以後你就不用嫁給他了.你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韓家三小姐.是我葉家人的未婚妻,我們的姻緣是天注定的,誰也不能橫刀奪愛!"

    韓亦真聽完這番告白,俏臉不由一白,側頭看了方錚一眼,然後垂下眼瞼,靜靜道:"所以,你便派人綁架了方大人和我?因為你的這番情意?"

    葉敏之大聲道:"不錯!綁了他又怎樣?這里是江南,不是他頤指氣使的京城,欽差大臣又如何?他做下無恥無德的事情,我便殺了他,善惡終有報,位高權重的欽差大臣也不能例外!"

    抬起頭,瞧著葉敏之憤怒得扭曲的俊臉,方錚忽然沒頭沒腦的問道:"葉公子,你今日派人綁我們.究竟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別人指使?你認識泰王嗎?"

    葉敏之一楞,隨即冷笑道:"什麼泰王?我綁你當然是我自己的主意.我長大了,不管做什麼事情自有擔當,"

    葉敏之將胸膛挺得高高的,努力擺出一副有擔當的男子漢模樣,英俊的臉上卻還留著幾許稚嫩未褪的聳毛.頗有幾分滑稽的

    方錚明白了,整件事不過是這個不太成熟的世家子弟的報複行為,與泰王無關.他的心網放下,隨即又提得老高.

    他忽然想到,不懂事的孩子,其危險程度比泰王更高.

    因為他們的腦子里根本沒有律法的約束,根本沒有正邪之念.所言所行完全不計後果,憑著一股子年輕人的血勇之氣做任何事情都不會有顧忌,任何事,包括殺了他這個欽差.

    換句話說,這次綁票縱然與泰王無關,可他的生命仍然受到了嚴重的威脅.葉敏之剛才已經說過要殺了他,為的.僅僅只是一個並不算太美麗的誤會

    性命一遇到危險,方錚腦子里便亮起了紅燈,無數逃生脫困的計哉,一一在腦里閃過,又一一被自己否決,現在的處境很不妙.最不妙的是,他和韓亦真都被綁得結結實實,不管用什麼高妙的法子脫困,雙手被綁著是無法施行的.

    心念電轉間,方錚不由側過頭望向韓亦真,見她面色沉靜,可目亮,里也多了幾分憂色.

    方錚歎了口氣,這他媽所什麼事兒呀!偏偏現在他和弗亦真之間的關系辯無可辯,不管自己怎麼辯解,葉敏之肯定都會認為自己在花言巧語,方錚在朝堂打滾這麼久.從未給誰背過黑鍋,今日第一回背黑鍋,卻背上一個很要命的黑鍋.這可是以性命為代價呀.

    他現在是真覺得冤枉透了.無端端被人栽上個仗勢逼婚的罪名,而且眼看要因這條罪名而喪命.若韓亦真確然對他有意的話,這罪名背便背了,可惜的是,韓亦真那小娘們兒根本對他毫無感覺,就是因為這一點,他才覺得冤枉,美人兒的芳心沒得到,自己卻被人害了性命,出身商賈的他左盤算右盤算.總覺得這是筆虧本的買賣.

    韓亦真俏臉已變得惶然,從她對葉敏之的了解,他若說要殺了方錚,那就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恐嚇,而方錚若在江南被殺,京城的皇上暴怒之下,會對江南的世家做出什麼激烈的舉動,,

    韓亦真搖了搖頭,不敢再想下去.

    深深吸了一口氣,韓亦真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沉聲道:"葉世兄,你我兩家乃是世交.看在數代人交好的份上小妹今日還稱你一聲世兄,姻緣之事,全憑父母媒妁之言,你我為人子女,豈能自己做主?再說我從小視你為兄長.斷無男女之情,世兄何以如此逼我?欽差方大人奉皇命巡視江南,你若將其殺害,當今聖上豈會放過你葉家?這些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殺欽差一事,遲早會被朝廷的探子得知,屆時縱然你願舍生一死,可你如何面對葉家滿門千余口老少?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葉世兄,小妹言盡于此,還請世兄斟酌,思量,莫要為你葉家招惹彌天大禍."

    葉敏之聞言渾身顫了一下,臉色忽然變得蒼白,他死死盯著韓亦真那張沉靜的俏臉,嘶啞著聲音道:"你只當我是兄長?你只當我是兄長?"

    方錚忍不住插言道:"哎,老兄,麻煩你注意一下重點行嗎?她的意思是叫你別殺我,免得給你葉家惹禍"

    葉敏之指著方錚暴喝道:"你冉嘴!"

    再轉回頭望著韓亦真時,葉敏之目光中的深情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憤恨和不甘,他怒聲道:小妹,韓亦真!我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無情,為什麼?我愛慕你這麼多年,你竟全然視而不見,我葉敏之哪點比這個混蛋方錚差?"

    方錚縮了一下脖子.叫冤道:"哎,不關我的事啊

    "你閉嘴!"

    韓亦真緊緊抿著嘴唇.面色蒼白無比,低垂著眼瞼一動不動,面上半分表情皆無.

    小屋內三人陷入死一般的沉默,良久,葉敏之忽然仰天狂笑幾聲,笑聲一頓,他低下頭看著韓亦真,目光已變得充滿了貪婪和欲望.

    "你既無情,我何必再癡情?韓亦真,今日我便拼著將來你父親責怪,也要與你洞房,與你做真正的夫妻,屆時牛米成了熟飯.我便是你韓家的女婿,誰也不能反對,"

    方錚聞言大驚:"喂!這個玩笑開大了吧,葉敏之,我警告你,你別亂來啊,麻煩你冷靜一下.保持你的理性,克制你的獸性"

    韓亦真渾身直顫抖.俏面慘白,可她仍垂著眼瞼,語氣平淡道:"葉敏之,你瘋了.用這種手段逼一個弱女子就范,你們葉家就是這麼教你的嗎?虧你還是世家子弟,簡直辱沒了你葉家的門風!你若真敢碰我分毫,今夜我必死在你面前,不信你可以試試."

    方錚急道:"別試.別試"哎,聽我說,我有個很好的建議,"

    "什麼建議?.葉敏之雙眼漲得通紅,扭頭問道.

    "呃,你的意思是.要把我殺了,然後再把韓小曲奸了,這麼理解沒錯吧?"

    葉敏之貪婪的看了韓亦真一眼,目光散發出赤裸裸的欲望,與剛才深情款款的模樣判若兩人,隨即他挺起胸膛大聲道:"沒錯!"

    "這個,,韓小姐呢,不樂意被你奸汙,我呢,更不樂意被你

    沉默了一下,方錚抬眼看了看葉敏之的神色小心翼翼道:"要不,我和韓小姐互換一下?"

    葉敏之疑惑道:"什麼意思?"

    "如果你同意的話.你把韓小姐殺了,把我奸了,如何?"

    ※"混蛋!"葉敏!和韓亦真異口同聲罵道,罵得咬牙刊燈,

    方錚心里那個委屈呀,我他媽為了保你清白,都願意主動給男人獻身了,你這小娘們竟然還不領情,當老子樂意被人爆菊麼?

    葉敏之盯著方錚,身形搖晃了一下,忽然恨聲道:"你這狗官,都是因為你.我和小妹之間才橫生這麼多枝節,今日我綁了你,反正已是誅九族的大罪,我便殺了你又如何!"

    說著葉敏之忽然抬腿向方錚胸口踢去,瞧他一腳踢出,竟隱隱挾帶風雷之勢,竟是練過功夫的會家子,若被他踢中胸口,免不了筋斷骨折,命喪當場.本站折地址已更改為:除咕,洲敬請登陸閱讀!

    事起突然.誰也沒想到葉敏之會忽然發難,方錚又雙手被綁,只能睜大了眼.楞楞的看著那一腳離他越來越近.

    "不要!"

    方錚的身子忽然被人大力的撞到一邊,慌亂中隱隱見一道纖細的人影反綁著雙手.掙紮著迎向葉敏之那雷霆之勢的一腳.

    時敏之神色一變,可此時氣力已用老,收勢不及,只聽得"砰"的一聲悶響.緊接著,方錚和葉敏之都清晰的聽到兩聲骨頭斷裂的咯嚓聲.

    定睛望去.卻見韓亦真小嘴一張,吐出一口濃血,然後軟軟的到下.

    "韓亦真!"方錚一驚一急,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不由眶目裂眦大叫道.

    "小妹!"葉敏之也慌了,急忙沖到韓亦真身邊欲察看傷情.

    韓亦真急促的喘息著,呼吸似乎十分困難,葉敏之急忙解開了綁在她身上的繩子.

    方錚雙手被綁,腿腳卻還能動,見韓亦真的痛苦模樣,想到她因救自己而遭毒手.方錚不由心頭怒起,飛起一腳將葉敏之踢了個跟頭,看著葉敏之狼狽的爬起身,方錚冷冷道:"葉敏之,你最好求神拜佛指望韓家小姐沒事.不然的話,我方錚發誓,必要屠盡你葉家滿耳,而你葉敏之,老子非要親手把你千刀萬剮!"

    葉敏之臉色蒼白,看了看面如金紙的韓亦真一眼,忽又朝方錚冷笑道:"方錚.你自己死到臨頭還說大話,你有什麼本事能屠盡我葉家滿門?.

    方錚先伏下身仔細看了看韓亦真的傷勢,見她胸膛仍有起伏,只是呼吸間略有不暢之狀,心下明白耳能是那一腳將她的肋骨踢骨折了兩根,暫時無性命之虞,頓時稍稍放心.

    轉過頭.方錚目注葉敏之,良久方才開口,語氣平淡得令人戰栗.

    "葉敏之.我不介意你綁我,也不介意你對我打罵,說真的,我心里沒怎麼怪你.畢竟你是為情所困,一個人為了愛情.做事縱走出格一些,也是可以原諒的."

    "但是.你卻一腳將韓亦真踢成了重傷,這一腳,踢斷了你葉家滿門的生望!我不妨告訴你,若韓亦真傷重不治,或落下終身殘疾,你葉家滿門將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困于你手還敢說這樣的大話?葉敏之,你還是低估了我對朝廷的重要性.在此之前,我曾遇過不少次針對我的刺殺,所以,皇恩浩蕩,除了我身邊的數百名侍衛外.皇上還加派了十二名大內高手,日夜不休的在暗處保護我,現在,他們必已知道我落入你手.如果你趕的及回杭州的話,也許會發現,你杭州葉家的老宅已被朝廷大軍團團圍住,你若敢動我分毫,你葉家千余人頭會全部落

    葉敏之聞言渾身一顫,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無比.

    "我,,我不信葉敏之嘴唇哆嗦道.

    方錚靜靜的看著他,目光中充滿了憐憫:"不信?你可以派人回杭州看看,或者你自己親自回去看看,揚州離杭州並不遠,晝夜之間,快馬可至.你可以去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騙你"

    "葉敏之,我從來不濫殺人,你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脾氣執拗任性,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不擇手段,這些我都覺得無可厚非,可是,韓亦真為救我而身負重傷,她若有個三長兩短,我不介意讓自己的雙手沾滿你葉家滿門的鮮血,也不會去管他們是否無辜,你犯的,本就是誅九族的死罪!葉敏之,把我這句話記在心里,你闖禍了.你為你葉家招惹了一今天大的麻煩,我的一紙手令,便能讓顯赫一時的杭州葉家一夜之間灰飛煙滅,葉敏之,你,相信嗎?"

    小屋內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只有那盞昏暗的油燈仍在搖曳不定,寂靜中,一股凜然的氣勢漸漸升起,凝聚,直至蔓延.這股氣勢厚重如山,壓得葉敏之呼吸忽然間變得困難起來,感覺渾身已失去了力氣,雙腿止不住的打顫.似乎有一道無形的力量,在死死按著他的肩頭,令他忍不住有一種向方錚跪拜下去的沖動.

    官威,看不見.摸不著,可久居上位者卻能自然而然散發出來.

    葉敏之直到此刻才發現,原來他的情敵,並不止是今年輕人這麼簡單,此時他終于想起了方錚的另外一重身份.

    他是欽差.是在朝堂之上呼風喚雨的重臣,是手握兵馬,督察百官的權臣,更是一句話可定整個家族生死的上位者!

    冷汗布滿了整張俊臉,在方錚嘲諷般的目光下,葉敏之終于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壓力.軟軟坐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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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倒戈

    敏點跌跌撞撞跑出尖了,老時將門鎖住,派人守在飛,,韓亦真傷勢較重,他必須進城找大夫,他傾心愛慕韓亦真,更不願弄出人命.

    方錚知道他同時想去證實一下,杭州葉家是否真如他所說,已被朝廷大軍重重包圍.

    透過柳木窗技.看著葉敏之慌慌張張離去的背影,方錚嘴角輕輕扯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綁縛方錚的繩子已被葉敏之解開,家族覆滅在即,葉敏之行事再沖動,也不敢過分得罪方錚,他年輕,沖動,血氣方網,可他卻不敢拿葉家全族千余口人命去賭.

    雙手得閑,方錚又恢複了以往的自信,他逃命的次數太多了,想要逃離這座關押他和韓亦真的小樓,對他而言並非什麼難事.

    轉念又想到韓亦真傷情頗重,方錚心頭又是一沉.

    走到韓亦真身邊.方錚卻見她雙眼睜得大大的,正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嘴角還沾著幾點血跡,卻仍朝他輕輕的笑,笑容很美,如同落日的余暉,美得淒涼.

    方錚大喜,急步走到她身邊蹲下:"你醒了?感覺怎樣?"

    韓亦真輕輕蹙了蹙眉,強忍著痛苦道:"很痛"

    看著她輕蹙的眉頭.方錚覺得自己的心也被揪成了一團,眼眶中泛起幾許濕潤,他使勁眨眨眼,壓下那股不停在胸中翻湧的感動,面上又浮起一如往常般熟悉的笑容.

    "你傻呀!葉敏之明明踢的是我,你去擋個.什麼勁?我一大老爺們兒皮粗肉糙的,又不是抗不住,"

    韓亦真喘息了幾下,艱難的笑了笑:"不擋不行,我不能讓他殺了你,你,你的身份很重要,你若有閃失,整個江南都將陷入動蕩川

    方錚暗歎,這妮子未免也太理智了吧?剛才那危急關頭,她心里想的卻是江南的大局?所以才舍身救我, 真是這樣嗎?

    方錚面容浮上古怪之色:"你是因為我的身份才擋那一腳?如果我不是朝廷的欽差大臣呢?如果我只是個窮小子,一沒錢二沒權,你還會擋在我前面嗎?"

    韓亦真聞言,俏臉頓時浮上幾分紅暈,目光躲閃著望向別處,聲音細若蚊訥:"我,,我不知道,"

    小屋內,一股莫名的情愫在二人之間糾纏,縈繞,屋內昏暗的油燈搖曳了一下,燈心輕跳,透出兩朵燈花兒,如同綻開的並蒂雙蓮.

    方錚抬手,用袖子輕輕抹去她嘴角殘留的血跡,韓亦真何曾被一個.男子如此親近對待過?她臉色羞紅得快滴出血來,鬢首微偏,滿不自在的躲避著方錚的親昵動作.

    韓亦真不經意間抬頭,卻見方錚正微笑看著她,眼中似乎多了幾分與平日不一樣的意味,韓亦真頓時大羞,略顯慌亂的伸出皓腕,撫了撫散亂的發鬢,美目眨了兩下,強自鎮定道:"你方才說皇上派了十二個大內高手暗中保護你?他們"何時來救我們?"

    啊?"沉浸于柔情中的方錚聞言頓時一楞,接著干笑道:"呃,,這個,你就不用等他們了,那是我忽悠葉敏之的,"

    韓亦真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你是說"根本就沒有大內高手?你的話是騙人的?"

    方錚摸著鼻子尷尬的笑:"也不能說沒有",只是我把他們派到青龍山,保護我那大著肚子的老婆去了"

    "所謂的朝廷大軍包圍杭州葉家"

    方錚神色愈發尷尬了:"呃,那也是我忽悠的 "

    韓亦真有種想哭的欲望,她歎息著搖了搖頭:"天啦!朝廷派來的欽差大臣其實是個大騙子 ,你嘴里說過一句真話嗎?"

    方錚干笑道:"當然有真話,比如說我老婆大肚子,這就是十足真金的真話

    韓亦真垂下眼瞼,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神色晦澀道:"你的夫人,她們都很美嗎?"

    方錚點頭笑道:"都很美,說句文藝點兒的話,她們美得讓人心碎"

    韓亦真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心中莫名多了幾分煩躁,那種感覺就像一只無形的手,在狠狠揉捏著她的心.

    秀眉緊蹙,韓亦真輕咳幾聲,肋骨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葉敏之聯那一腳踢得很重,從發力的力度來看,他當時確實是打算要方錚的命,韓亦真有些慶幸,她覺的幸好撞開了方錚二自己挨了那一腳;否則,不論從公從私.她心里都不願方錚受到傷害.

    何時開始有這種感覺?她也不明白.也許.從他拒絕父親的提親開始,也許,從他在官道上給自己說的那番道理開始,也許,從他在揚州城外看見受苦百姓時,臉上的震怒神情開始"

    太多了,她已不記的了,方錚身上有太多的兩面性,他無恥,猥瑣,卑鄙,他為達到目的,什麼手段都敢使,可同時他也有著男人的豪邁,仗義,和恰憫天下窮苦的善心.這些多樣而矛盾的性格,揉合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他獨特的魅力.

    也許,自己就是這樣一步一步被他所吸引了吧?韓亦真蒼白的俏臉露出幾分幸福的微笑.

    他家有正妻,他愛他的女人們,回到蘇州,他會不會繼續拒絕父親的提親?

    不去想了,只要此刻她和他在一起,哪怕身陷囡固.也如同在天堂一般愜意,幸福.

    方錚擔心的看著她蒼白的臉色,道:"咱們是不是該想想辦法?我覺得不能在這里傻等葉敏之請的大夫,萬一人家忽悠你怎麼辦?這事兒我經常干的

    韓亦真抿嘴笑了,任性的搖搖頭.

    悄悄抬起鬢首,望著柳木窗極外一輪圓圓的明月,韓亦真忽然像個小女孩般笑了:"看.有月亮!"

    方錚抬頭,見一輪明月高掛天際,灑向人間一片微弱而皎潔的月光.

    方錚心頭苦笑.女人的思維怎麼口聽怪身卜受了紋麼重的傷.她你有心情看月亮老子星亦女了好幾個老婆,可到如今仍然捉摸不透女人心啊"

    韓亦真目光有些癡癡的盯著明月,夢囈般的聲音輕輕道:"我最喜歡月亮,它柔靜,安詳,帶著幾分淡淡的愁緒,令人不知不覺悵然"

    方錚看著月亮.忽然想起他第一見到羅月娘時的情景,當時她一襲紅衣,坐在一塊大石上.也是這樣靜靜的望著明月,眼中泛著幾許輕愁.那幅畫面令他一生都忘不了,永遠留存在自己的腦海里.

    看著韓亦真微仰著頭.光潔的下巴和脖子形成一道令人忤然心動的弧線,那麼的完美無暇.方錚不由輕歎道:"女人看月亮時都這麼美"

    "什麼?"韓亦真不解的眨著眼.

    方錚趕緊笑道:"我是說,我一直以為只有狼人才喜歡月亮,原來女人也喜歡,"

    韓亦真:" "

    這個討厭的家伙.總是有本事破壞一切美好的事物"

    忽然一陣鑽心的疼痛,韓亦真蹙著眉咳嗽了兩聲,接著一縷猩紅的鮮血順著嘴角流出,那麼的刺眼.

    方錚見狀大驚,臉色也陰沉下來,皺眉沉聲道:"這樣下去不行,我們不能等葉敏之請大夫了,你的傷勢不能再拖,也許你那斷掉的肋骨已經刺傷了內髒,必須趕緊找大夫去,我們自己毒找!"

    韓亦真勉強笑了笑.花兒般的俏顏漸漸萎靡.

    "怎麼找?我們還被關在這里,你覺得門外守著的那人會放我們出去嗎?"

    方錚自傲的笑笑:"治病,我不行,逃命,你不行"不過你得配合我."

    韓亦真疑惑道:"怎麼配合?"

    "你脫光了衣服吸引外面那人的注意,我從背後捅他幾刀"

    "你,,你混蛋!我死也不干!"韓亦真氣得俏臉通紅.

    方錚為難了,思索半晌,遲疑道:"那"我脫光了衣服吸引他的注意,你來捅刀子?"

    韓亦真鄙夷的斜睨著他:"你覺得你有那姿色吸引男人嗎?"

    方錚顧然的低下頭.胃歎道:"是啊,勾引女人才是我的強項,男人,確實有點難辦"哎,不管了,你先躺下裝死,我把他引進來再說,尋個機會弄死他"

    韓亦真嬌嗔的白了他一眼,依言平躺下,心中又羞又惱,她想不通為什麼要聽這家伙的話,跟著他一塊瞎胡鬧.

    想歸想,韓亦真還是老老實實閉上眼,一動不動躺在冰涼的地上.

    方錚低聲囑咐道:"記住,千萬別出聲,就當你真的死了.別露餡兒啊

    韓亦真睜開眼,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複又閉上.

    方錚深呼吸了一口氣.在心里醞釀了一下情緒,接著氣沉丹田,吐氣開聲,大慟悲呼道:"亦真!亦真妹妹!你怎麼了?你說話呀,別嚇我,來人,快來人啊!有人快不行了!"

    聲音淒厲,情真意切,直教見者傷心,聞者掬淚.

    很快,守在屋外的魁梧大漢打開鎖走了進來.

    "怎麼了?"魁梧大漢顯得很不耐煩.

    方錚臉上掛著兩行眼淚,急切的抓著他的衣袖,道:"這位好漢,快!快幫我叫大夫!她"她快不行了!剛剛還能勉強說話,現在卻又暈了過去,呼吸也停了"嗚嗚,亦真妹妹,你怎麼忍心丟下我

    魁梧大漢瞪了他一眼,似乎對他的鬼哭狼嚎很不滿,隨即又湊上前,半蹲下身子,背對著方錚,仔細打量著韓亦真.

    方錚見狀大喜,此時正是好機會小樓外只有這名大漢把守,若殺了這大漢,他和韓亦真就能逃出生天,,

    方錚強壓住心頭狂喜,右手悄悄伸進懷里,摸索.摸索.再摸

    接著方錚的臉色變了,變得蒼白無比,往上微扯的嘴角迅速的垮了下來.

    他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很要命的錯誤,千算萬算,一心只想把大漢引進門來,再一刀捅了他,可是,,

    刀呢?哪來的刀?沒刀拿什麼捅?

    算來算去,他竟將最重要的一環給忘記了!沒有作案工具,說什麼都白搭,以方錚這樣的小身板兒,若與這位高大威猛的魁梧大漢赤手相搏 方錚覺得自己會死得很痛快,又痛又快.

    逃命關頭,自己竟然犯下如此不可原諒的錯誤,方錚恨不得當場扇自己兩耳光.

    魁梧大漢仔細看了看韓亦真的面色,不經意間側頭,見方錚右手伸進懷里不知在摸索什麼.大漢猛然驚覺,身子靈敏的朝後一退,眼神戒備的盯著方錚,沉聲道:"你在做什麼?"

    方錚張目結舌,"我"我"

    隨即方錚猛的一下撲到韓亦真面前半跪下,雙手不停的捶打地面,失聲痛哭起來.

    剛才那是假哭.現在卻是真真切切的痛哭了,流下的都是悲憤的眼

    啊.

    "亦真妹妹,嗚嗚.我悔啊!我恨啊!"方錚哭得肝腸寸斷,哭聲中充滿了對自己多賽不公的命運的控訴.

    "你悔什麼?"夫漢不解的問道.

    "嗚嗚,誰悔誰知道"方錚沉浸在悲憤中,頭也不抬的回道.

    "這位姑娘的傷確實有點麻煩,你再等等吧,二少爺很快會請大夫來了."大漢知道葉敏之傾心于韓亦真,言語間倒也不敢怠慢.

    方錚忽然抬起頭.臉上眼淚鼻涕糊了一大把,惡心巴拉的,邊抽噎邊開口道:"哎,這位好漢,想當官兒嗎?"

    魁梧大漢被方錚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給問楞了,呆了一下,皺眉道:"什麼意思?"

    方錚抽噎道:"當官兒呀,奴仆成群,妻妾如云,你沒想過嗎?"

    魁梧大漢搖頭道:"我只是葉家的家將,不敢想聳官的事."

    "家將?"方鉀,一廣很吃驚的倒抽了口涼氣."以好漢如此高犬威猛.器氣竹叩之相,怎麼只是區區一名家將?過分!太過分了!"

    魁梧大漢本不想再理方錚,但方錚這句含蓄的馬屁送出,大漢不由有些心喜,人都喜歡聽恭維話,方錚這一番贊美,令大漢對他的觀感好了一些,冷硬的臉色也稍微緩和下來.

    方錚恨恨的拍了拍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浪費人才啊!這是對人類的犯罪啊!"

    大漢的臉色又緩了些.他在葉家說得好聽是家將,其實也就一看家護院的角色,何曾聽過如此赤裸裸的誇獎,聞言不由咧開嘴笑了:"哪里哪里,你過獎了,呵呵."

    方錚聞言心頭一喜,就怕你不開口,你只要一開口,老子就有辦法把你忽悠死!

    方錚說著說著.語氣一頓,疑惑道:"以好漢這等千里挑一的人才,怎麼不去投靠朝廷.爭個功名,反而屈居葉家,做個小小的家將呢?哦,還未請教好漢貴姓夫名?"

    大漢撓了撓頭.道:"某姓楊,名叫楊全,呵呵,只因祖上開始便一直在葉家當差混口飯吃,代代相傳,我學得一身功夫,便也做了葉家的家將."

    方錚驚奇道:"俗話說樹挪死,人挪活,說句不恭敬的話,楊大哥難道願意乎乎孫孫給葉家為奴為仆?你就沒想過挪個地方,給子孫後代謀個好出身?"

    楊全歎口氣,搖頭苦笑道:"我這樣的低賤人,哪有出身可謀?人從出生便定好了三六九等,我這種,世世代代都只能算是下九流

    方錚笑道:"話是這麼說,可每個人的命運機緣不同.有的運氣好,從奴隸能變將軍.有的運氣不好,天生的太子命也會被拉下馬,楊大哥,你是個運氣好的人."

    楊全疑惑的望著方錚.

    方錚嘿嘿一笑.神秘地湊到他耳邊道:"我是什漆身份,楊大哥你知道嗎?"

    楊全點頭道:"剛才二少爺在里面與你爭執,我聽到了,你是欽差大臣方錚."

    楊全反應平淡.絲毫沒有那種民見官的惶恐畏懼之色.多半也是受了葉敏之的影響.

    方錚笑道:"你既知我是欽差,你的出身便可包在我身上.只要你放我們出去,我便許你個官兒做做,如何?"

    楊全聞言眼神忽然變得戒備,盯著方錚道:"你要我背叛葉家,私自放你們走?"

    方錚一呆,急忙道:"怎麼能說是背叛呢?良禽擇木而棲,這本是人之常情呀,"

    楊全板起臉道:"那可不行!我若放你們走了,怎麼向二少爺交代?方大人,你不必多費口舌了,還是老老實實等二少爺請大夫回來吧."

    說完楊全站起身就走.

    方錚一楞,沒想到這漢子對葉家還挺忠心的,可是"這是逃離目固的唯一機會了,若真等葉敏之發現其實杭州葉家並未被圍,等待著他的,不知會是何等命運.自己的性命十有八九會死在葉敏之手里.

    眼看楊全拉開門准備出去了,方錚咬了咬牙,站起身大喝道:"楊全!想不到你是這種自甘下賤的人,算老子看走眼了!你走吧.實話告訴你,葉敏之綁架朝廷欽差,早已被官府知曉,現在朝廷大軍兵圍葉府,准備將葉家上下滿門抄斬,而且還要誅滅九族,你是葉家的家將,你估摸一下自己的命運吧.要麼灰溜溜的逃走,官府會將海捕文書貼遍天下,你這輩子都會在躲躲藏藏中度過,要麼鐵了心跟著老子,老子保你一世榮華富貴!"

    楊全聞言一呆.頓時停下了腳步,隨即他忽然想起剛才二少爺走的時候跌跌撞撞,慌慌張張,楊全心中頓時生了疑,難道這方大人說的是真的?不然為何二少爺走得那麼慌張?

    "楊全,你還在猶豫什麼?難道你真要隨著葉家一起陪葬嗎?那可是誅九族啊!老子說話直爽,且問你一句,你難道是天生的下賤胚子?給你官你不做.偏要去送死嗎?"

    楊全艱難的回過頭.目光中終于有了幾分掙紮遲疑之色.

    方錚見他這副表情.心中大喜,緩了緩語氣,道:"楊大哥,死有重于泰山,輕如鴻毛,葉家馬上就要到台了,你還這麼忠于葉家做什麼?以你一身了夫和本事,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為何非要吊死在葉家這棵樹上?難道你就不想給你的子孫後代留個.好出身嗎?讓他們一生下來就是高人一等的官宦之家,可以讀書識字,可以科考做官,從此高官厚祿,封妻蔭子,做那人上之人,豈不比你做一輩子奴才更愜意?"

    楊全聞言眼中飛快閃過幾分貪婪和渴望,看了方錚一眼,又垂下頭,默然無聲.

    方錚見狀心知馬上要大功告成,于是悠悠的下了一劑重藥:"龍武軍你知道吧?那是直屬皇上統領的朝廷精銳大軍,我與龍武軍的大將軍馮仇刀乃走過命的交情,咳,他那里尚缺一名副將,央我給他推薦一位,唉,副將啊,正三品的武官,我犯愁啊!上哪兒給他找人去呢,"

    如同壓垮駱鴕的最後一根稻草,楊全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終于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在方錚面前,抱拳道:"的,小的願聽方大人差

    方錚兩眼一亮,頓時仰天大笑:"哈哈,好!果然是條好漢!老子沒看錯你!你是個上進的好小伙子!"

    "大人,您網.才不是說韓小姐快不行了嗎?為何笑得如此開

    "啊?呃"啊!亦真妹妹!嗚嗚"我那可恰又可愛的亦真妹妹!你醒醒啊!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無情的世間受苦"我是風兒你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嗚嗚"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13:19
第三百三十五章 伴我一春消瘦

    韓亦真不得不在方錚的鬼哭狼嚎中醒來,她沒辦法再禦,公,如果有力氣的話,她真想雙手活活掐死這個把臉裝兜里的混蛋.

    在楊全的愕然注視下,方錚飛快的收住了眼淚和哭嚎,然後二話不說抄手便抱起了韓亦真,一腳踢開小屋的門,把她抱到了停在小樓院子中的一輛馬車上.

    韓亦真羞的滿臉通紅,短促的驚呼一聲後,便任由方錚抱起,她將頭深深埋在方錚的懷里,如同沙漠中的鴕鳥一般自欺欺人的以為別人看不到她的臉便沒事了,可她的雙手卻不自覺的向上伸展.然後輕輕勾住了方錚的脖子.一幅英雄救美的完美畫面就此形成,定格.

    方錚的心情有點小得意,得意並非韓亦真勾著他脖子的小動作,事實上,神經很粗的方大少爺並沒有從韓亦真貌似不經意的親昵動作上多想什麼,在他認為韓亦真仍舊是原來那個高傲冰冷,永遠保持著理智,並且時刻看他不順眼的韓家三小姐,殊不知此刻的韓家三小姐,心中的堅冰已被方錚悄悄融化,化作了一池盎然的春水,,

    方錚的的意來自于他才收編的楊全.

    方大少爺穿越以來干過很多事,大義凜然的,無恥卑鄙的,生死一線的,"

    可不費一兵一卒,僅憑三寸不爛之舌便將葉家的家將說服投誠,並且順利脫出困境,這還是生平頭一遭.

    方錚有些陶醉.陶醉在自己過人的機智和靈巧的口舌之中,什麼叫不戰而屈人之兵?什麼叫攻心為上?這就走了!方錚覺得日後應該建議胖子在京城開設一家軍校,而他這次勸降楊全的過程,則應該寫進教科書里,供未來的無數中下級將領研究,討論,贊美.

    楊金恭敬的將方錚和韓亦真請進了馬車,而他則充當了車夫的角色,態度很是謙恭,不得不說,楊全適應新角色的速度非常快,從葉家的奴才,轉變成方錚的下屬,也許在他心里只需短短的一眨眼功夫.

    放下馬車的車簾,方錚飛快的丟出一句:"去最近的小鎮,找大夫.快!"

    楊全單手一抖.甩了個響亮的鞭花,馬車緩緩駛動,向北方行去.

    路上楊全告訴方錚,關押他們的這座小樓,離揚州城大約六十余里路,不著村不著店.荒郊野外就這麼一座樓,所以要請大夫.必須要到離此二十余里地的徐集鎮去.

    顛簸的馬車內,方錚小心的抱著韓亦真,讓她上身倚在自己胸前,以免被馬車的顛簸而加重了傷情.

    這個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動作讓弗亦真再一次禁不住感動,眼眶又微微泛紅.

    受傷以後.她覺得自己柔弱多了,變得善感了.心里始終洋溢著一股小小的幸福和滿足小女人才有的心態.她現在很享受這種感覺,盡管馬車內兩人相擁的姿勢顯得非常曖昧旖旎,可她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一直紅著俏臉,任由方錚這樣抱著她.

    被所愛的人抱著,是幸福的,不論這幸福是多麼的短暫.

    韓亦真悄悄的閉上眼,有些貪婪的呼吸著方錚身上的味道,心下不由有些惶然,過了今日,也許就要回到揚州城,那時他又是高高在上,大權在握的欽差大臣,為了他的妻子,毫不猶豫拒絕韓家親事的好丈夫,而自己呢?自己還是那個高傲的韓家三小姐麼?若他再一次拒絕韓家的提親.自己何去何從?

    多希望馬車能夠一直這麼行駛下去呵,,

    月光透過馬車的窗戶,灑在相擁的二人身上.韓亦真頭一次發現,原來月光也如此冰冷.

    將頭深深埋在方錚胸前,韓亦真再次聞著方錚身上的味道,心中仿佛被針紮過一般疼痛,也許過了今夜,這個味道將不再熟悉,這個男人也不再屬于她.

    "別聞了.你再怎麼聞,也破不了案,這事兒還是讓警犬干比較合適焚琴煮鶴的聲音傳來,這家伙永遠這麼欠揍!

    如果有力氣.韓亦真恨不得朝他的臉上狠狠揮一拳,讓他知道什麼叫女人的憤怒.

    方錚欠身往後看了看,那座關押他們的小樓在月光下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方錚忽然笑了.笑得很得意,像一只偷了三百只雞的黃鼠狼.

    "葉敏之那扛子如果回幕,看見人去樓空的淒涼景象,不知會不會氣得發瘋.而且還是在發現我忽悠了他的前提下,哈哈"

    韓亦真不由挺了挺身子,想從方錚懷里坐起來,她臉皮薄,溫馨的沉默一旦被打破,她也無法再若無其事的在他懷里躺著,對一個未出閣的有著良好家教的姑娘來說,這種行為簡直是驚世駭俗.

    方錚卻不管那麼多,見她要坐起身,抱著她的雙手微微用力,韓亦真卻不得不重新躺回了他的懷里.

    "別亂動!你的傷很嚴重,好好躺著!馬上給你找大夫去."方錚難得霸道的口氣.

    韓亦真不敢抬頭看他的臉,自己卻偷偷的笑了,無奈而幸福的笑.

    驚世駭俗也罷,也許過了今晚,再沒機會與他這樣相擁,他的心里,始終還是愛著他的妻子吧?只恨那葉敏之為何不踢重一些,如果當時自己為他死了.他會不會為自己流淚?哪怕只有一滴.

    小略蘭七在.輕付與,何人似長亭柳.舞風眠雨.伴我默懈雙

    按下縈繞心頭的哀愁和幽怨,韓亦真半閉著眼,倚在方錚懷里,輕輕問道:"你打算怎樣處置葉敏之和葉家?.

    方錚冷哼,語氣憤懣:"有膽子綁架欽差大臣,就該付出慘重的代價.葉家,完了!"

    簡簡單單兩個字"完了"卻似蘊涵無限殘酷的殺意,韓亦真仿佛從中看到了葉家老宅燃起熊熊大火.葉家上至家主,下至仆人,在火光中驚慌奔逐.手執刀劍長矛的士兵毫不留情將葉家老小一一屠殺殆盡.百年世家,千余人口,在這今年輕大臣的一紙手令下,灰飛煙滅,從此再不留一絲痕跡.

    這就是權勢麼?世人競相追逐的東西,卻原來有如此大的魔力,上位者的一聲冷哼,能令山河變色,無數生靈為之顫栗畏懼.

    韓亦真悚然一驚,俏臉浮現幾分蒼白,鮮紅的嘴唇囁嚅兩下,終于怯怯道:"你,,你能不能放過葉家?"

    方錚面若寒霜,緩緩搖頭,好人做得太多太久,終歸不是件好事,別人都把自己當軟柿子捏來捏去,他們卻忘了自己是手握重權的欽差大臣,不是任誰都可以踩一腳的狗屎!

    方錚覺得,應該給江南的世家長長記性就從葉家開始吧.

    韓亦真不敢回頭看方錚的臉色,她知道,這位欽差大臣差點就死,在葉家二公子的腳下,才網逃出生天,此時委實不該再為葉家求情.

    可她不能不求這個情,韓家與葉家乃多年世交.況且葉敏之做出如此極端的舉動,前因也是由于韓家悔婚在先,韓亦真覺得有些愧對葉家.

    "你是欽差大臣,位高權重,何必跟一個不懂事的葉家二公子較真?"

    方錚正色道:"這不是較真,我還犯不著為那個沒用的軟蛋大動干戈,其實我若不是欽差大臣的身份,葉敏之綁架我的事,我哈哈一笑就過去了,正由于我是欽差大臣,代表的是皇上和整個華朝朝廷的體面.所以我不得不較這個真!江南之行.我若失了皇上和朝廷的尊嚴,朝堂上那些言官們就該跟我較真了

    韓亦真苦笑,方錚所言,她何嘗不明白,但眼看著葉家千余口人.因為葉敏之一個沖動的決定,而被誅滅九族,她怎麼也忍不下心.

    "你就不能稍稍高抬貴手麼?.韓亦真語氣有些不滿,她從小到大從未被人拒絕過,更何況是被他拒絕,他拒絕得如此直接,難道他心里沒我?小女人的哀怨情緒,在她心中漸漸蔓延,弗家赫赫有名,多智果決的三小姐,在心愛的人面前.原來也只是個普通的小女人.

    粗線條的方錚卻沒發現她微妙的變化.和語氣中些微的撒嬌成分,聞言論哼道:"他踢你時沒有高抬貴腳.卻叫我高抬貴手,憑什麼?老子可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蠢蛋!"

    說著方錚一楞,又低下頭看著韓亦真,睜大了眼睛道:"哎,你該不會真對這個青梅竹馬有意思吧?我可告訴你,這小子闖的禍不任你怎麼求情都用,青梅竹馬終歸還是要變死馬!"

    "你"方錚,你果然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蠢蛋!"

    韓亦真不知哪來力氣,掙紮著坐起身,忍著肋骨骨折的劇痛,狠狠朝方錚額頭一掌拍去.

    "砰!"

    "啊一小娘們兒!你瘋啦?我招你惹你了?用得著拍我天靈蓋麼?梅超風都沒你這麼狠,"

    坐著外面車轅把子上趕車的楊全聽到馬車內傳來這聲淒厲的慘呼,嚇的脖子一縮,莫名其妙朝後看了一眼.

    好集利的嗓門兒!果棄明主之相.我投對人了.

    ,,

    與此同時,離揚州城六十余里的姚灣鎮外,身著黑色垂甲的士兵正在迅速的集結待命,他們面色肅然,表情網毅,身上散發出淡淡帶著血腥味的凜冽殺氣.

    這是一支亂軍,泰王花費數年時間和銀子,精心打造的一支精銳之師.他們忠心且無懼,勇敢且堅強,數年以前,他們還只是黃河以北逃荒過來的難民,泰王暗中收容了他們.給他們吃.給他們穿,給他們武器和鎧甲.

    數年時間內,他們的手頭已沾滿了鮮血.

    鮮血來自于跟他們一樣身份的難民.

    泰王不是慈善家,不是悲天憫人的菩薩.他沒有多余的糧食養活廢物.吃了他的糧食.就要像一個士兵那樣,去練.去流血,每年他都會對收容的這些人進行考核,考核的內容很簡單,所有人捉對厮殺.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繼續享用泰王提供給他們的糧食和肉湯,至于死了的人,一那就死了吧.

    數年前黃河泛濫決堤,數十萬青壯難民爭相逃往南方,數年之後,能活下來的,便是眼前這八萬人.他們死在路途中,死在官府兵丁差役無情的鞭答中,死在饑餓和病痛中.如今活下來的,已變成了泰王麾下的這八萬精銳之師,他們已被練成一個個殺人機器,他們冷酷,嗜血.不帶一絲憐憫,他們恨透了世間的一切.他們像一只只出籠的野獸,泰王馬鞭所指,他們無

    姚灣鎮是個小鎮,八萬人馬齊嶄嶄的集結在鎮外空曠的平原上,隊列整齊,鴉雀無聲,他們的動作一致,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相同.

    從今天起,泰王殿下將要帶領他們走出日夜練的深山老林和孤島,帶領他們攻城拔寨,與朝廷大軍拼個你死我活,將這萬惡的江山,一拳擊個粉碎!

    能成為天下共主,九五至尊,能給這爛到骨子里的江山建立一個新秩序.給天下百姓一條活路走的,只有泰王殿下!

    泰王身著一身銀色的鎧甲.溫文儒雅的他,穿上鎧甲後,多了幾分凜冽的肅殺之氣.

    看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精銳之師,泰王滿意的點點頭,一股誓奪天下的豪情油然升起,眼前這些士兵,就是他奪天下的資本,是他最犀利的一張底牌,他將用刀劍和箭矢告訴他的皇四弟,皇帝,不是那麼容易做的!

    臉上浮出了些許笑意.泰王淡淡的一揮手;"開拔!目的地,揚州!"

    沖天的戰意和殺氣.在泰王的微笑中變得愈發強烈厚重,隊伍開始有條不紊的移動,猜新的鎧甲,嶄新的制式長矛和弓箭,還有散發著樹木馨香的攻城器械.次第經過泰王眼前.

    一切都是新的,這是一支花了大價錢打造的軍隊,希望他們不會讓我失望.

    一騎快馬飛奔而來,騎士飛身下馬,單膝跪在泰王面前.稟道:"泰王殿下,揚州城忽然四城關閉,所有人不愕進出,馮仇刀麾下五千龍武軍士兵全部進城,傍晚時分.城外派出探馬細作無數,不知何故."

    泰王的微笑凝固在臉上.

    "再探!"

    "是!"

    泰王心頭漸漸沉了下去.

    被識破了?怎麼會被識破?方錚,你究竟怎麼識破我的?這本是一次暗襲,我的士兵化裝成百姓零星集結,你怎麼可能會識破?

    生平第,次,泰王對方錚產生了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泰王卻不知道.揚州城門關閉卻是因為方錚被人綁架所至,城內為尋找方錚的下落.早已鬧得雞飛狗跳,馮仇刀有先見之明,為防萬一才關閉了城門.

    方錚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糊里糊塗又一次被當做了高人,實在令人啼笑皆非.

    看著麾下的士兵們一張張堅毅冷酷的臉龐,泰王終于咬了咬牙,暗襲不成,那就明攻吧!揚州守軍再加馮仇刀的龍武軍,總共不超過一萬.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八萬對一萬,夠了!

    抬頭望向夜空的繁星,泰王的手悄悄攥緊了拳頭.

    揚州,必須拿下!這是謀取天下的第一戰,絕不能敗!

    方錚,我們戰場上見真章吧!

    ",

    方錚在顛簸的馬車里打瞌睡.

    自從他問韓亦真是不是對葉敏之有意思,被蒂亦真一掌拍過天靈蓋後.他就開始郁悶起來了.沒招她沒惹她,無緣無故挨了她一掌,擱誰誰心里痛快?

    拍完之後.弗亦真仿佛跟他結了仇似的,身子一扭,便背對著他,不言不動.

    方錚摸著下巴色眯眯的欣賞了一番韓亦真線條柔軟的背部,和她坐在馬車另一側時顯得碩大飽滿的臀部.

    這娘們兒雖說有時候表現的像個神經病似的,有事沒事發脾氣,不過,這神經病的身材真的挺不錯,不知摸一下感覺如何?古代神經病打人犯法嗎?

    腦子里明思亂想,方錚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微微的鼾聲響起,韓亦真悄悄扭頭,見方錚睡得正香,嘴角還流著口水,她惱怒的咬了咬下唇,這個沒心沒肺的混蛋!

    小心的湊到他面前,韓亦真仔細端詳著方錚熟睡的面孔.

    不得不承認,這個混蛋長的還是頗有幾分英俊,如果平時臉上不露出那種令人討厭的猥瑣壞笑.他的容貌對女子還是頗有吸引力的"

    忽然,睡夢中的方錚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使勁一揮手,開口大喝道:"賠錢!"

    韓亦真嚇了一跳,急忙整身坐好,目不斜視,俏臉浮上幾分羞紅.

    誰知方錚卻又沒了動靜,過了半晌,方錚忽然又叫道:"賠錢!打了人不賠錢,還有王法嗎?"

    韓亦真不由失笑,這個混蛋.原來在說夢話.

    接著方錚又咧開嘴.扮出一副哭相:"你一掌擊碎了我的天靈蓋,多少賠點兒吧,我長個腦袋出來也不容易"五萬兩!少一個子兒我跟你沒完!"

    "噗嗤!"韓亦真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愧走出身華朝首富之家.做夢都想著訛錢,值五萬兩銀子的腦袋,整個華朝還真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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