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穿越之紈絝少爺 作者:賊眉鼠眼(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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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bo0702 2009-12-6 21:06: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336391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1 23:54
第三百零六章 陰差陽錯


諱亦真出身世家.從小接受的便是貴族教育.所謂貴旗仁在言行舉止方面要顯得有教養.男子要風度翩翩,彬彬有禮,女子要賢良淑德,恬然婉約,這都是一個世家子女所必須具備的素質.

    韓亦真在這方面做得很好.無論在內在外,無人不說她具大家風范,她平日的一言一行都完全符合一個世家子女的教養要求,完美得簡直可以當作一本教科書了.

    可自從今日遇到方錚後.她忽然發現以往培養出來的凝神靜氣功夫竟完全沒了作用,從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一直在克制自己想對方錚采取暴力手段的想法,這個想法忍得她好辛苦.

    現在她當著父親的面.竟然脫口說出"春宮圖.這樣敏感的字眼,作為一個從小性子恬靜賢良,視性事為洪水猛獸的她,作為一個.待字閨中,未出深閣的大家閨秀,此時情何以堪?

    偏偏翹著二郎腿坐在書房一側的方錚還笑得那麼討厭,眼中不時閃過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更如火上澆油,于是,韓亦真不甘心在沉默中滅亡,她爆發了.

    "我打死你這無恥無德的登徒子".

    韓亦真美目噙淚,不顧父親在旁,也不顧方錚欽差大臣的身份,她不由分說,抓起書桌上一方沉重尖銳的端硯,脫手便扔向方錚的腦袋.

    "真兒,住手".

    "哇!謀殺欽差啊!快來人 .

    方錚夫驚失色:"喂,你瘋啦?我招你惹你了?"

    "狗賊,今日我便與你同歸于盡!"端硯被方錚閃身躲過,韓亦真含著眼淚大叫著,抓著書房內的東西便沒頭沒腦朝方錚身上砸去,一時間,昂貴的湖州毛筆,珍稀的黃玉鎮紙,上好的徽州松墨,全都化為韓亦真手中的暗器,漫天飛舞著朝方錚頭上砸來.

    "啊!真線,住手!老夫的文房四寶 "

    韓竹心疼得不行,白天被韓亦真在前堂大砸了一番,無數珍稀古董化為了碎瓷片,他心里疼得還沒緩過勁兒來呢,現在他的女兒又開始發飆,書房里的寶貝豈不是都得遭殃?

    韓竹急忙上前,死死抓住了歇斯底里的女兒,"真兒,真兒!你冷靜點!"

    方錚方才被砸得哇哇大叫.見此刻韓亦真被她老爹制住,終于松了口氣,還是韓老頭明事理.這女兒看著文靜,其實是個瘋婆子,應該把她關起來狠狠的抽她屁股. 話說,方大少爺遇著的女子怎麼都有暴力傾向?連嫣然現在都跟著長平不學好,沒事就掐他腰間的軟肉,怎麼振夫綱都不管用,悲哉!

    方錚被網才的一幕嚇得有點冒汗,心里甚至有些發虛,網才那麼大一塊端硯飛過來,得虧自己有逃命的天賦,不然京城的皇宮前該為他降半旗了,,

    "亦真妹妹,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咱有話好好說不行嗎"

    韓竹死死抓著韓亦真的雙手,聞言不停點頭,他也嚇出了一身老汗,一屋子的珍稀寶貝呀,隨便砸個幾樣他都會心疼好幾年,幸好自己及時攔住了女兒.

    于是韓竹在心疼滿屋子寶貝的心理下,竟然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就是,真兒啊,方賢侄說的很有道理,實在要打,你們出去打,別把老夫書房的東西摔壞了,"

    "對對對,,啊?"

    方錚聞言傻眼了,這"這老頭說的是人話嗎?

    本來對韓老頭印象挺好的.這會兒方錚只覺得韓家特可恨,從老到小,沒一個正常的.

    "噗嗤!" 網才對方錚怒目而視的韓亦真,見到方錚目瞪口呆的表情後,不知怎的,忽然笑了起來,俏臉還掛著兩行晶瑩的淚珠悔,現在一笑,便如同雨後梨花,分外惹人憐惜.

    方錚看著韓亦真的笑顏,神情不由一呆,目光漸漸癡迷起來.

    韓亦真見方錚一臉色相,忙將笑臉一收,極其嫌惡的哼了一聲,俏臉很快便板了起來.

    韓竹見女兒終于恢複了冷靜,不由放了心,松開了手,然後望著方錚訕訕的笑道:"呵呵,老夫教女無方,令賢侄看笑話了.實在慚愧,得緊.小.

    深呼吸了幾口氣,韓亦真這時完全恢複了常態,理智又開始支配她的行為.

    她與方錚之間仇恨再大.此時也不能得罪他,方錚是欽差,據說在京城權傾朝野,他要收拾整個江南的世家或許不可能,可若單只收拾韓家,想必不會太難,更何況在方錚心里,也許韓家還與江南稅案有所牽連,自己則更需冷靜行事了.

    "方大人,民女網才失態了,多有得罪,還請大人莫與民女計較."

    忍著對方錚的憎恨和厭惡,韓亦真盈盈向他襝衽為禮,仿佛完全忘了網才的"調戲"和"春宮圖"的事情.

    方錚驚疑不定的看了看她,小心翼翼道:"跟你計較倒不必,可是"你待會兒不會又失態吧?第一次可以稱之為失態,第二次應該叫發瘋了

    帝!

    韓亦真直欲殺人的目光狠狠瞪向他,面上帶著迷人的笑容,可口氣卻顯得咬牙切齒:,"大人多慮了,民女怎敢再冒犯大人"

    方錚瞧著她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身子.

    媽的!這娘們兒笑得真癟人!莫非她又打算"失態"?

    方錚扭過頭看也不看她.雖然沒說一句話,可他隱秘的撇嘴表情不幸又被韓亦真看到,韓亦真芳心暗怒,又一次悄悄握緊了拳頭"

    韓竹見二人不再爭執.終于松了口氣,于是呵呵笑道:小小誤會.說開了就沒丁.了呵賢侄受驚了." 方錚膘了韓亦真一眼,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小娘們兒,哪天我也讓你受驚,不,受精!

    回到正題,弗竹正色道:"賢侄,老夫今日請你來此,有件事必須向賢侄說清楚.賢侄追查江南稅案,京中卻有不少傳聞,說江南的世家與稅案大有牽連.此言或許不假,可老夫今日要跟你說明的便是,我韓家與稅案並無一絲一毫的關系,若賢侄心有懷疑.盡管去查,只望你能秉公辦理,明察秋毫"

    方錚眨眨眼.笑道:"弗世伯言重了,京城人怎麼說我不必理會,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我初至江南,很多事情都沒弄懂,查案嘛,總得慢慢來才是.我當然願意相信韓家是清白的.可凡事要查過之後,我才好下結論,不枉不縱是辦案的原則,皇上托付我如此重要的事情,我也不能辜負了皇上的信任,韓世伯您說呢?.

    韓竹神情一凝.飛快的與韓亦真交換了一下眼神.

    方錚這番話意思卻表達愕很清楚:你沸家與稅案有沒有牽連,京城的流言說了不算.你韓家家主說了也不算,誰說了算?方大欽差親自調查過後,由他說了算.

    方錚這番話說得很圓滑,既沒得罪人,也沒妄下定論,如同打官腔一般,看似說了一大堆,可你仔細一尋摸,這番話里一點實質性內容都沒有,說了等于沒說.

    韓竹與韓亦真對望一眼,神情皆有幾分無奈.

    遇上這麼個官場小油子,他們能怎麼辦?總不能掐著他的脖子,逼著他相信韓家無辜吧?

    方錚心里也有些奇怪,韓家家主怎麼會想到自己懷疑他們呢?深知此案很是棘手.下江南後,他懷疑誰,相信誰,心中自然有數,卻從未與任何人提過.韓家這莫名其妙的擔心打哪兒來的?

    韓亦真看了韓竹一眼,美目中掠過幾分猶豫,她咬了咬樓唇,思索了一會兒,終于開口道:"方大人,稅案一事韓家確實是清白的,你若不信,我們也沒辦法.為了助大人早日查清此案,我韓家願助大人一臂之力,以示韓家的誠意和清白"

    方錚膘了韓亦真一眼,笑道:"韓家願伸手相助,那是再好不過了,不知韓小姐所說的一臂之力,是指哪方面?"

    韓亦真再次看了看韓竹,猶豫了半晌,幽幽歎了口氣,秀眉深深蹙起,開口道:"方大人,此案若大人暫無線索,韓家或許可以幫大人找一個突破口小.

    為了家族.當棄子時,便須棄子,與韓家上下近千條人命比起來,父親與李世叔的數十年交情,顯得多麼蒼白無力,,

    "什麼突破口?.

    "蘇州知府,"

    "真兒!閉嘴!你要逼老夫做那不義之人麼?"韓竹大怒,拍案

    起.

    韓亦真毫不退縮的盯著韓竹,淡淡道;"難道爹就忍心我韓家上下千條人命為李世叔陪葬?忍心見我江南韓家從此在這些上除名?"

    韓竹一驚.面容頓時蒼老了許多,臉色也變得一片蒼白空洞.

    方錚將眼前一幕瞧在眼里,不由笑道:"好一出忠義不能兩全的戲碼,不過,韓世伯,您也不用擔心背叛朋友,李伯言身為蘇州知府,與江南六府稅銀一案有染,縱是你不說,我們在京城時便已知道,說句實話,我這次下江南,將第一站選在蘇州,為的,就是想與這位李知府好好聊聊

    韓家父女聞言大驚,不敢置信的望著方錚,心中感到一陣驚懼.

    原以為方錚下江南只是新皇臨時起意的安排,卻不曾想京中卻已早有准備,連這個細節都已探得清清楚楚.

    韓竹感到有些心涼,如此說來,李伯言前途性命堪憂,既然方錚是有備而來,那麼放不放過李伯言,真的只能憑這位欽差大人的喜惡了,甚至包括他韓家

    方錚笑眯眯的看著韓家父女二人意外的表情,心里有些得意.

    "朝廷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麼廢材,當皇上下定決心要做好一件事時,背後支持他的.可是整個國家的力量,查件小小的案子,自然不在話下. 以前之所以很多政令上下貫徹執行得不暢通,主要是因為朝中奸臣佞臣太多.從中阻撓漁利,辦事拖拉,讀職,討要紅包,行同打劫,特別是有些朝廷重臣,手握大權卻只知給自己索取好處,上不能為皇上分憂,下不能體恤百姓,又貪銀子又好色,實在是人渣中的極品.敗類中的先鋒小".

    韓亦真瞧著方錚口沫橫濺,酒詣不絕的模樣.不由皺起了秀眉,抿了抿嘴,道:"我怎麼覺得你在說你自己?.

    方錚一窒:

    半晌.

    "哎哎,不是說案子麼?怎麼扯到朝廷去了?不准跑題啊,開會要嚴肅!小,

    韓亦真輕輕哼了一聲,你自己扯到朝廷,關我們何事?這個欽差太不講理了,真不知他是怎麼做到如今這個高位的.

    韓竹頓了頓.開口道:"方賢侄既然有所准備,你可知道此案背後還有更深的內幕嗎?.

    方錚皺了皺眉:"內幕?什麼內幕?有圖嗎?有真相嗎?"

    韓竹沉聲道:"李伯言確實涉案其中,老夫不敢為他開脫,可李伯言卻是被人所迫.受人挾持,不得已而為之

    方錚聞言精神一振,今天說了這麼多廢話.總算說到有用的了.下江南之前,他便隱約懷疑,此案背後必有內幕,韓家家主老成持重,沒有把握的話.想必不會亂說的.

    "他受何人所迫?.

    "口 洲搖頭道!"讀個老夫不知,其實賢侄深杳下尖便會清楚舊一舊航案,六府知府包括李伯言在內,皆涉及其中,這件案子有個共同點,那就是篡改帳簿.欺上瞞下,而且老夫猜測,其余的五府知府,遭遇也和李伯言一樣,在自己不自知的情況下,官印私章被盜用,以致衙門帳目出現虧空,然後這幾位知府為保官位,情急之下篡改帳簿,被人拿捏住了把柄,所以只能任人擺布,越陷越深"

    "韓世伯的意思,此案是同一人在背後操縱六府知府?"

    韓竹不敢確定的點點頭.又搖搖頭,沉吟了一會兒,苦笑道:"老夫只是區區一家之主.網才所言,也只是老夫個石的判斷,至于是否說錯,老夫亦不敢保證.一切就靠賢侄自己去查明了."

    方錚摸著下巴沉吟道:"誰有這麼大本事,敢挾持操縱六府知府?他們可都是堂堂朝廷五品命官,不是無權無勢的老百姓啊 "幕後之人隱藏很深,老夫覺得,也許這件案子並非貪墨稅銀那麼簡單

    方錚看著韓竹道:"弗世伯另有高見,可否教教小侄?"

    韓竹對方錚謙恭的態度很是受用,聞言捋了捋胡須,笑道:"賢侄不妨再往深處想想,既然敢挾持六府知府,此人在江南必有很龐大的勢力,這種事情一般的江湖強梁之輩是做不出來的,既然他有這麼大的勢力,又貪墨了如此多的銀子,他要存良子做什麼?必有更大的圖謀,呵呵,有財有勢之後,還有什麼事情是他不敢做的?甚至包括"

    韓竹忽然住口不語.只是高深的笑了笑.

    方錚悚然一驚:"世伯的意思是說,他要謀反?"

    韓亦真冷哼一聲,沒好氣道:"你說呢?用這種無法無天的手段撈了這麼多銀子,總不可能用來給他安享晚年吧?"

    方錚皺眉看了韓亦真一眼,同樣沒好氣道:"也許他撈銀子是為了買凶殺人呢,"

    "殺什麼人?"

    "殺他那長得漂亮嘴巴卻很毒的老婆"

    "你"你這個"韓亦真再一次成功的被方錚挑起了怒火,憤怒的指著方錚,想罵卻不知該如何罵他.

    方錚笑眯眯的接道:"我家老婆一般親切的稱我為混蛋,不過你不能這麼叫我."

    "為什麼?"韓亦真怒道,"混蛋"這個詞兒實在很適合眼前這個混蛋.

    "因為這是我老婆的專用昵稱,除了我老婆,外人不能隨便叫

    "我就隨便叫,怎麼了?混蛋!"

    在方錚面前,韓亦真以往的冷靜和禮儀仿佛完全消失不見,只剩滿腔的怒火和斗意.

    方錚斜睨了她一眼.很無禮的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材,然後撇嘴道:"我老婆還隨便我摸呢,你行嗎?"

    這個混蛋有把人活活毛死的本事,,

    "受死吧!"

    嗖!一件不知名的暗器發出.

    "我閃!嘿,沒中!""

    書房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半晌,書房恢複了平靜.

    韓竹面孔抽搐,他深深的覺得,請方錚來書房談話簡直是今天大的錯誤,如果改在前堂該多好,反正前堂內值錢的東西都被韓亦真砸得干乾淨淨,可以讓這一對冤家自由發揮"

    "賢侄啊".韓竹歎息了一聲,加快了語速,趕緊說完正事趕緊送客,否則自己的書房不知還要毀掉多少寶貝.

    ""此案看似簡單.實則凶險,賢侄萬事小心,老夫今日請賢侄來,是想給你表明韓家的態度,賢侄在江南期間,但有所命,韓家上下絕不推辭,必傾全族之力幫你."

    方錚聞言一楞,有個疑問縈繞在他腦中很久了,想了想,終于還是問出了口:"韓世伯,我一直不明白,為何韓家對此案如此上心?而且還如此傾力幫我?俗話說.無利不起早"咳咳,太直接了,俗話說,天下沒有白送的午餐,小侄愚鈍,一直想不明白韓家的用意何在,"

    用意?你若不懷疑韓家與此餐有關,我們犯得著上趕子去貼你的冷屁股嗎?韓家父女心中同時暗忖.

    韓亦真忍不住冷哼道:"還不是為了證明我韓家的清白."

    "啊?何出此言?"方錚愕然.

    韓亦真柳眉一豎,沒好氣道:"若非你懷疑韓家與稅案有關,我們又何必幫你?"

    "啊?我"我什麼時候懷疑韓家了?弗小姐,你沒病吧?"

    韓亦真怒道:"你才有病!你若沒懷疑韓家,為何劫了我韓家的貨物?你難道不是沖著韓家來的嗎?"

    "噗 咳咳咳 "    方錚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得面紅耳赤,差點斷氣"

    陰差陽錯,陰差陽錯啊""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1 23:57
第三百零七章 毒酒


  這是方錚的價值觀.很狹隘,可是很實用.

    你可以說他自私自利.可以罵他不夠高尚,可是不能否認,拋掉了那些不值分文的"高尚道德"後,他得到了實利.

    實利就是韓家的那批價值數萬兩銀子的紅貨.

    所以當時在青龍山下.盡管方錚有些擔心江南的世家招惹不起,不過利欲熏心之下,他仍然下令劫了韓家那批紅貨.此舉並非針對韓家,方錚眼里只有那批貨,至于這批貨是張家還是李家的,他就管不著了,他只知道紅貨最終是自己家的.

    如今看來小當時的決定竟然起到了陰差陽錯的效果.原本只是一次單純得不能再單純的打劫.在韓家眼里,卻成了欽差大人一次深謀遠慮,意有所指的行動.令韓家權衡利弊後,選擇了向朝廷和方錚卑

    方錚楞了半晌.想通了此事的前後關竅之後,情不自禁的咧開嘴笑了起來.

    韓亦真一直在觀察方錚的表情,見方錚忽然笑了起來,不由皺眉道:"你笑什麼?"

    "沒啊,韓家願意傾力助我,我很高興,我這是欣喜的笑容,瞧,帥氣中帶著喜意,多麼陽光的小伙子呀"

    韓亦真仍緊緊盯著方錚:"不對,你笑得如此猥瑣丑陋,一定有問題,"

    方錚懶得理這個毫無審美觀的女人.

    澄清嗎?

    當然不!將計就計.打蛇隨棍是他的個性,莫名其妙劫了一批貨,又莫名其妙多了韓家這個世家做盟友,若澄清此事後,他們撒手不幫自己了怎麼辦?澄清?傻子才干呢!這就是人與人的不同之處,有的人只看眼前,有所挑選,而方錚卻不管三七二十一,甭薦對他有沒有用處,先抓在手里再說,這種占便宜的市井心態,有時候還是頗見成效

    .

    所以方錚能混到如今的高位,不是沒有原因,同樣是車子,老牛只能拉車,老漢卻能推車.

    方錚喜歡做老漢.

    清了清嗓子,方錚瞄了一眼韓家父女,然後板著臉道:"韓世伯,既然你把話說開了,我也就不藏著掖著,嗯,不錯,網開始我確實有點懷疑你們韓家與蘇州知府勾結,傾吞稅銀來著"

    韓亦真怒道:"絕無此事!我們韓家是清白的!"

    方錚凌厲的瞪了她一眼,他久居高位,雖然平時沒半點正形,可眼睛一瞪,自然而然便顯出了官威,韓亦真雖聰慧睿智,可畢竟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女,被方錚這麼一瞪,頓時便有些害怕,不自覺的往後縮了一下,隨即發覺失了面子.又悻悻的哼了哼,不再言語.

    很好,達到效果,收功.

    方錚收回凌厲的目光,展顏笑道:"韓家清不清白我不知道,不過我願意相信韓家是蔣白的.韓家助我一臂之力,此功不小"我會向朝廷上表,為你韓家奏功."

    韓竹聞言大喜,忙道:"如此老夫便代韓家謝過賢侄了,至于李伯言,他與老夫乃多年老友.他受人挾制,被迫做了不法之事,老夫會好好相勸,全力配合賢侄查明此案,希望屆時能將功補過.還有"韓家在江南有幾分根基.從今日起,弗家會將江南所有的明暗消息與賢侄同享,賢侄若有為難之處.只消隨便在江南任何一座城里找到韓家商號的分號,自會有人傾力滿足你所有的要求"

    方錚聞言亦是大喜.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影子再是強大,可終究不如韓家在江南建立的百余年勢力,有了韓家這條地頭蛇的幫忙,江南之行也許會容易許多.

    "隨便什麼要求?"方錚欣喜的冉道.

    韓竹面容肅穆的點頭道:"隨便什麼要求."

    "太好了!"方錚高興的一拍手:"要他們店里所有的錢都交出來,行不行?"

    韓竹滿頭黑線:

    韓亦真恨得牙癢癢,這個無賴!莫非搶我弗家搶上癮了?

    外面傳來抑子聲.與韓家父女一席談話,不知不覺已到了一更時分.

    韓竹看了看天色,笑道:"賢侄遠從京城而來,風塵仆仆,不如就此散了,好好歇息去,如何?"

    方錚張開大嘴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呵欠,笑道:"也好.今日與韓世伯相談小侄我受益良多啊,有暇之時小侄還想與世伯多聊聊,以增見聞閱曆."

    韓竹笑道:"賢侄若不嫌棄,不如今晚便住在寒舍小女所居的讓1樓之旁,尚有小樓數座.若論雅致,到不比欽差行館差."

    方錚,聽兩眼頓時發亮,嗬,就在弗亦真的旁邊?很近呀"不知她今晚洗不洗澡,不知她喜不喜歡裸睡"難怪許多穿越者一穿過來就急著發明這個發明那個,今日看來,發明個望遠鏡確實很有必要"

    "不嫌棄小不嫌棄.小侄今晚就住世伯家了,呵呵,你我兩家本是世交小侄怎能與世伯見外呢?"

    韓竹隱秘的翻了個白眼兒,這話該由我來說才對吧?

    當下韓竹便傳了下人進來,引方錚前去小樓歇息,方錚腿剛邁出書房門檻,便聽身後韓亦真冷冷的道:"等一下,既然我們韓家傾力幫你了,你劫我韓家的那批貨物該還回來了吧?"

    "哐!"

    方錚仁腳踩空,腦袋狠狠撞在了門框上.

    "哎弈!"吟· "哎呀什麼!到底還不還?"

    方錚揉著額頭小眼珠子亂轉,吃進老子嘴里的東西還想要我吐出來?這丫頭未免太傻天天真了小,

    "那批貨物嘛,只方錚皺著眉,開始沉吟:"那批貨物 "

    "怎樣?"

    "那批貨枷…"

    在韓家父女期待的目光中.方錚摸著下巴,半闔著眼睛,就這樣神情凝重的思考小沉吟,最後走遠,直至消失不見"

    韓亦真緊緊攥著拳頭.美麗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這家伙"他還是人嗎?耍無賴怎麼能要到這個地步?

    "爹!這人他"韓亦真惱怒不已,轉過頭對韓竹道:"您為何說韓家要傾全力幫他?若江南其他的世家真的牽涉進了稅案,此舉豈不是將我韓家置于其他世家的敵對位置上了嗎?到時若朝廷拿舊久辦法.此案不了了之,我們韓家以後在江南的處境就很心伽

    .

    韓竹呵呵一笑:"真兒,此案可以說是新皇登基後辦第一件大案,不論是立威也好,是給以後的萬世基業鋪路也好,此案都不允許皇上和朝廷不了了之,否則皇家顏面掃地,威嚴不複,以後怎麼號令天下?所以爹相信,這一次朝廷一定不會輸,江南的世家積弊已久,隱隱威脅到京城皇上和朝廷的統治,也該肅一肅了,我韓家既然適逢其會,當然不能錯過這個發展家族的大好機會,向朝廷靠攏,乃是最明智的選擇.真兒,以你的聰慧,不會想不明白這個道理的."

    韓亦真想了想小默然不語,心中卻頗為懷疑.

    難道爹真對那個痞子無賴般的家伙如此有信心?那家伙到底強在哪

    ?

    蘇州城城北另一座宅院.

    宅院不顯眼,在一處偏僻陰暗的角落,看上去就像一戶非常普通平凡的百姓人家小甚至顯得有些寒酸,外人從門外經過,絕對不會有興趣看上第二眼.

    宅院內的布置也很平凡,院子正中栽著一棵老瑰樹.樹下有一口天井,再往里去小便是前廳.空蕩蕩的前廳只從中間掛上一道厚實的帷幕,除此別無它物,前廳四周的牆壁略顯破舊班駁.整個宅院看起來,就像一個長相丑陋的女人,混進了一大群長相丑陋的女人當中,根本毫無顯眼之處.

    楊成老老實實跪在前廳正中,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著,他正承受著主人如狂風暴雨般的怒氣.

    "嘉興知府李懷德還沒死?楊成,你是怎麼辦的事?"主人的聲音一如往常般陰森,冰冷得刺痛骨髓.

    楊成一個頭磕在地上,顫聲道:"屬下該死!屬下接到主上命令後,馬上派了身手高強之人趕赴嘉興,誰知"李懷德身邊卻有數十名高手保護,屬下等失了手.派擊的十數人之中,活著回來的只有三兩人,"

    "哼!一個小小的知府,怎麼請愕動數十名高手?楊成,你在騙

    "屬下不敢欺瞞主上,那數十人埋伏在李懷德的臥房之外,動手之時,他們三四人一組,進退攻守頗具章法,其合妾之術竟與方錚麾下的影子如出一轍,"

    主人的聲音有些驚訝:"影子?這麼說,方錚竟已提前安排影子保護李懷德了?這小子倒也不蠢 楊成,派去刺殺李懷德的人只活下來兩三個?"

    "是的,主上."

    "哼!活下來也沒用,任務失敗就是死!楊成,把那兩三個人殺

    楊成不由感到一陣心冷,口中忙應道:"是."

    "方錚已下江南.如今就在這蘇州城內"看來,李伯言這條線要斷了."帷幕後的主人歎道.

    楊成頭也不敢抬.神情稍稍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主上,既然方錚來查江南稅案,主上何不干脆將李伯言殺了?留著此人,屬下恐對主上不利啊."

    主人冷哼道:"區區一個李伯言,殺之何用?江南六府.這幾年來被我扣下兩千多萬兩稅銀.這中間要經多少道手?知情者有多少人?我能把他們全都殺了嗎?"

    "可是"主上.若任那方錚查下去,恐怕很快便會查到主上身上,"

    主人冷笑數聲.笑聲中的陰寒之意,令楊成不由渾身一抖.

    "豈不聞抽刀斷水水更流?殺李伯言有什麼用?就算我把江南六府之地的知情者全都殺了.又有何用?該查的他總能查得到."

    "郡主上的意思是,"

    "殺了那查案之人,不就斷了源頭了麼?"

    楊成驚道:"主上是說,將方錚殺了?"

    "不錯,那個潑皮無賴般的人物,在京城,在朝堂上竄下跳這麼久,整個朝堂被他攪的烏煙瘁氣,此人早就該死了!我若為帝,必殺之,可恨上次在京城沒能用蠍子蛇殺死他,只能說他命大,如今他既到了江南,我怎能讓他再活著?,,先帝和新皇昏庸至此.這等市井無賴之徒,竟讓他高居廟堂,爵至國公,實在貽笑天下!"

    楊成眼中閃過幾分難色,囁嚅千晌,艱難的開口道:"可是"主上,方錚身邊高手侍衛眾多,更帶著五千龍武軍精銳駐紮城外,屬下擔1,"

    "哼!五千兵馬又如何?他能整天將兵馬栓在褲腰帶上跑嗎?他身邊高手多又怎樣?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還用我教你怎麼殺人嗎?"

    "屬下明白了!"吟· 夜無話.

    大清早醒來,方錚網睜開眼,便看見一張滄桑丑陋的老臉,離自己很近,近到差不多快貼上來了.

    "大人,嘿嘿.您醒了?"

    "鬼呀!"方錚嚇了一跳,揮拳毫不猶豫的猛擊.

    "砰!"

    "啊 大人小是我.是我呀"

    方錚定睛望去.卻見溫森捂著眼睛,痛苦的其喲直叫喚.

    "是你?"方錚楞了楞,接著怒道:"你為何扮鬼嚇我?"

    溫森委屈得快哭了,有你這麼損人的嗎?我本來就長這樣,哪里像

    ?

    "咦?老溫啊.你的眼眶為何黑了?"

    溫森苦著臉道:"這個 大人神拳無敵,教了屬下,所以屬下的眼眶黑了"

    "哦,,那你另外一只眼眶為何也黑了?"

    昨晚沒睡好.

    呃,大人,您的眼眶為何也是黑的?"

    "咳咳,別提了"方錚黑著倆眼眶,一時悲憤不已.

    昨晚應韓竹的邀請.睡在了韓亦真的小樓旁邊,原以為可以半夜偷偷摸摸潛入韓亦真的小樓.看看她洗澡裸睡啊啥的,那娘們兒雖然對他很無煮,但客觀的說.她的身材是絕對一流的,本著美好的事物要脫光了去欣賞的做人原則.方錚當然毫不猶豫的便摸黑直奔她的小樓而去,可結果"不知韓亦真早有所備還是怎的,命韓府的家丁護院將她的小樓團團圍住.一絲空隙都不留,別說方錚了,連只公蚊子都飛不

    方錚折騰了大半宿,直到快天亮了才悻悻回房睡去.

    難怪傳說中的采花賊個.個輕功高絕,看來是有一定道理的,方大少爺偷香竊玉小的本事委實太過差勁,遠遠不如他攔路打劫,明搶明奪的本事來得高明.

    "大人,韓家家主請大人去前堂.屬下特來稟報."

    "嗯,走吧,哎,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丑?"方錚擔心的問道.無論誰多了兩只黑眼圈,都不會太帥的.

    不過這話問溫森算是問錯人了,這家伙為了溜須拍馬,母豬都能說成賽招禪,答案完全不可信.

    "大人多了倆黑眼圈,愈加顯得英俊不凡,器宇軒昂,天下美男子當中.英俊得像大人這般與眾不同,另辟蹊徑的.唯大人一人耳"

    方錚被拍得眉開眼笑,恢複了以往的自信,神采飛揚道:"是嗎?哈哈,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吟· 二人一路互捧臭腳到了韓府前堂.

    前堂內,韓家父女已在等著他,他們旁邊還有一人,正是方錚在青龍山下親自動手劫過的韓家大公子,韓亦真的大哥韓逸.

    方錚乍見韓逸不由一楞,接著神情浮現幾分尷尬之色.

    個是打劫的劫匪,一個是被劫的苦主,如今兩相碰面,身份又變成了主人和貴賓,饒是方錚臉皮厚如城牆小卻也覺得此情此景有些難為情.

    "方大人,咱們又見面了,呵呵."

    遠遠見方錚走來,韓逸滿臉笑容迎上前去,還一邊拱手見禮.

    "啊?為什麼說"又,?"方錚有些心虛.

    韓逸聞言楞了楞,接著笑道:"方大人貴人多忘事,前日在蘇州城外.在下已見過大人一面,大人莫非不記得了?"

    方錚也楞了,接著便笑了,嘿!這小子跟我一個毛病,原來也喜歡玩裝失憶,太好了!

    笑眯眯的走上前,方錚親熱的勾著韓逸的肩膀,笑道:"記得,當然記得,你也別叫我大人,你我兩家本是世交,我叫你一聲大哥得了.你就叫我小弟弟吧,,哎,關于青龍山下"

    "忘了,忘得干乾淨淨了!"韓逸立馬識趣的接道,還朝方錚友善的眨了眨眼.

    "太上道了!我也經常自動忘記一些事情,比如我欠誰錢啦,我扁了誰啦.我燒了誰家房子啦等等,這些不愉快的經曆何必老念念不忘呢?你說對吧?看來咱倆是知己啊

    方錚笑得無比暢快,勾著韓逸的肩膀便往韓府前堂走去.

    "這個"方賢弟,小妹要我問你,何時將我家的貨物還皿來,"

    方錚俊臉立馬一黑:"你不是說忘了這事兒嗎?"

    韓逸苦笑道:"我確實是忘了,可小妹卻沒忘呀

    方錚眼珠轉了轉,隨即嘿嘿笑道:"她沒忘又怎樣?現在我已忘了,"

    韓逸膛目結舌,這位傳說中的欽差大人小怎的如此,,如此與眾不同?

    前堂外,數十名從京中一直跟隨的禁軍高手排成兩行,呈雁型排在前堂正門外.

    見方錚過來,韓竹含笑迎上前,道:"方賢侄,昨夜睡得可好?"

    方錚隱秘的翻了個白眼,睡得好不好,我這兩只像熊貓的眼睛還沒給你答案嗎?這古代人怎麼老喜歡問廢話?

    話說,韓家三小姐住的小樓防備怎麼比影子營地還嚴密啊?莫非她全身上下都是金子做的?

    "韓世伯客氣了,如此盛情招待小,侄,小侄實在走過意不去呀 ,呵呵小侄此來向韓世伯告辭,改日閑暇.必當再來叨擾."

    順便偷看你女兒洗澡,我就不信這邪了,天底下有我玉面飛龍看不著的東西?

    韓竹爽朗大笑:"賢侄有公務要辦也不忙于這一時,時已近午,用過膳再走不遲,哪有讓貴客空著肚子出門的道理?"

    說完韓竹不由分說,拉著方錚便進了前堂.

    前堂內,酒菜早已布置好,弗亦真靜靜的站在前堂大門處,面無表情.不發一語,方錚朝她友好的笑了笑.換來了她一記狠瞪.

    眾人坐定,韓竹吩咐下人端上一個雕刻著花鳥蟲魚的小壇子,指著小壇笑道:"賢侄既來江南,我江南的花雕卻是一定要嘗嘗的,此酒產于紹興.于地窖中埋了不少年頭,實是酒中珍品,呵呵,老夫壓箱底的花雕.如今卻只剩這一小壇了,賢侄乃我韓家貴客,便拿出來與賢侄痛飲."

    方錚連聲稱謝,心中未免為這壇酒可惜小方錚有個不算太壞的習慣.他喝酒,但他並不嗜酒,至于酒喝進嘴里什麼味道,有什麼講究,有多珍貴,這卻不甚明了,他喝酒就如同牛嚼牡丹,韓竹這番盛情算是白費了.如明珠暗投,這壇花雕顯得分外不值.

    下人小心翼翼將酒到進碧玉杯盞之中.方錚抬頭又朝韓亦真笑了笑.卻見她一臉冷意坐在桌旁,連眼皮都沒抬,竟似對方錚非常不屑.

    方錚臉色一垮,心中大罵,臭娘們兒.你傲什麼?若非我家老婆實在太多.老子非把你弄上床不可,

    壇口太寬,杯口太小,下人倒酒到看到著,卻不小心灑了幾滴落在地上.

    方錚不經意間低頭,卻見澄黃的酒滴落地之後,竟然在白玉石鋪就的地板上冒起了泡泡,並隱隱升起一縷淡淡的煙霧,緊接著,地板被酒浸濕的那一塊地方漸漸變得黝黑,如同被腐蝕了一般.

    方錚忽然驚咦了一聲:"韓世伯,你家的酒怎麼跟硫酸似的?居然還冒煙,,嘖嘖,江南的美酒果然特別

    旁的溫森和蕭懷遠好奇的探過頭往地上看去,一看之下二人大驚失色.他們同時伸出手,拉著不明所以的方錚接連退出酒桌好幾步,一直退到前堂大門之外,溫森這才站定.神色驚怒的抽出隨身佩劍,指著韓竹怒道:"韓竹!你好大膽子!竟敢謀害當朝欽差!"

    "鏘!"前堂外,數十名禁軍侍衛同時抽出刀劍,雪亮的刀光指著前堂內韓家眾人,一股凌厲的殺氣,頓時籠罩了整個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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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嫌疑


賓主之間祥和融洽的氣氛,在毒酒不慎滴到地上的那一刹,完全改變了.

    方錚身邊隨侍的數十名禁軍高手抽出刀刻,神情凌厲而緊張的指著前堂內仍處于驚愕狀態的韓家眾人,隨著刀劍的出鞘,殺氣頓時籠罩在韓弈前堂,漸漸濃重,漸漸蔓延.

    方錚身邊的禁軍高手都是千里挑一,由胖子親自撥給他的擊技行家,每個人手里都攥著無數的人命,現在,數十位高手同時對家人產生了敵意,可以想象得到,那種如同刀鋒般凌厲的殺機和氣勢,該是多麼的可怕恐怖,甚至令人感到窒息.

    溫森渾身冒著冷汗,覺礙手腳有點冰涼,談笑之中忽現殺機,幸好方大人福大命大,這才躲過一劫,否則,若方大人不明就里之下,喝下了那杯毒酒,此刻怕是已經尸骨無存了.欽差方大人若然身死,可以想象得到,京城網登基的皇上該是多麼的震怒,朝堂又會經曆一場怎樣浩蕩的動亂,而他們這些跟隨在方錚身邊的屬下和官員,恐怕也免不了落得個,"維護不力"的罪名.被皇上和長平公主的怒氣所波及,下場……很是淒涼.

    人生的起伏,往往只在一念之間,很幸運的,溫森的上司是方錚,一個幸運得甚至有點兒離譜的家伙.

    當事人方錚則完全嚇呆,怔怔的望著不遠處白玉地板上那縷令人心驚膽顫的青煙,還有青煙中隱隱傳來的刺鼻的腐臭味道,他眼睛睜得溜圓,目光失神而空洞,嘴里不停的喃喃道:"毒毒酒小怎麼會是毒酒"喃喃自語間,豆大的冷汗從他的額頭漸漸流下,順著被嚇得蒼白的面孔,直至滴落地上.他甚至能感覺到褲襠處傳來的濕意,若非那倒酒的小厮不慎灑出幾滴酒來.恐怕這會兒自己的肚子早已腐爛得像被掏干了下水的木乃伊一樣,只等著包裹下葬了吧?

    人的命數,也許真的就只在那一線之間,很幸運的,這次方錚又成功躲過了一劫.

    饒是方錚沒受到傷害,溫森仍感到了一陣後怕,見韓家眾人仍呆立不動,似乎還未從這場劇變中回過神來,溫森不由心頭怒起,眼中凶光一閃,厲聲道:"韓家家主韓竹.謀害欽差,欲圖不軌,來人,給我拿

    眾禁軍侍衛齊應一聲,跨步上前便待拿人.

    楞在前堂中的韓亦真最先反應過來,她俏臉布滿驚恐,原本紅潤的絕色容顏被嚇愕煞白,見這群如狼似虎的禁軍要抓他們,不由尖叫一聲,搶身攔在父兄身前,倉惶大叫道:"慢著!欽差大人,你們不能亂抓人,我韓家是無辜的!這分明是有人欲陷害韓家!"

    多智精練的她,自是知道若欽差在韓家身亡,她韓家會得到什麼下場,據說方錚與皇上乃平民布衣之交,交情之深厚,非同一般,他能登上皇帝的寶座,也全是靠方錚在其中運籌帷幄,從龍大臣中,方錚當居首功.如此重要的人物若死在她韓家,新皇暴怒之下,滿門屠滅都算客氣了,也許誅她十族都未免能消皇上心頭之怒.

    可以說,方錚的好運氣.間接救了她韓家滿門.

    但是當溫森目露凶光,鐵青著臉下令拿人時,弗亦真一顆心又被高高提起.

    這種事是解釋不清的.韓家的下人端上來的酒,酒里含有劇毒,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她韓家怎麼也脫不了干系,若這位欽差大人是個糊塗官兒,一心只想報仇泄憤.恐怕韓家從此暗無天日了.

    想到這里,韓亦真急忙抬頭望向方錚,平日里孤高傲絕的目光,此時竟隱隱帶著幾分求懇之意,絕色的面容已活然欲泣.為了家族的生死存亡,她已拋下了所有的自尊.就這樣面帶哀求的望著方錚這個她最討厭最嫌惡的男人.

    方錚感受到她的目光.忽然激靈靈哆嗦了一下,立馬清醒過來,見禁軍侍衛們正凶神惡殺的沖上前准備拿人,方錚心念電轉間,急忙大喊道:"住手!要文斗不要武斗!"

    禁軍侍衛們聞言馬上站定不動,但眼神仍凶狠凌厲的注視著前堂內的韓家眾人,目光中的怨恨防備之意,令人禁不住膽寒.

    溫森急忙湊上並,緊張的道:"您沒事吧?大人,何謂"尖斗"何謂"武斗.?"

    "後面那句完全是廢話.你可以忽略它,就像和尚念的阿彌陀佛,沒有任何意義"方錚眼睛盯著韓竹,嘴里淡淡解釋道.

    "大人說出來的廢話都如此有深度,屬下實在是望塵莫及,屬下對大人,"

    "閉嘴!現在不是拍馬屁的時候"留看待會兒再拍."

    往前走上一步,方錚臉色仍有些蒼白,臉上的冷汗一直未曾停過,他的心現在跳得很快,還來不及體會劫後余生的幸福感,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已經包圍了他.

    究竟是誰想要我的命?京城方府內放蠍子蛇,今日又在韓府投毒,這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刺殺的手段層出不窮,而且異常陰狠毒辣,令人防不勝防,像一條潛伏在草叢中的毒蛇,永遠都不知道它會在什麼時候突然沖出來咬自己一口,這個敵人,遠比潘尚書和太子可怕得多.

    靜靜注視著前堂內一臉驚懼之色的韓竹,看著韓竹那雙雖然受了驚嚇,卻仍顯得清正的眼眸.良久,方錚忽然展顏一笑,蒼白的臉色也恢複了些許的紅潤.

    "你們都退下,此事與韓家無關."

    韓竹等人聞言終于松了一口氣,如同騾;無罪釋放的判決般.目米中紛紛流露出欣喜的神煮兒小真定定的看著方錚.絕美的俏顏浮現出笑意,美目中對他厭惡的神色不覺淡了許多,甚至隱隱含著幾分,,感激.

    禁軍侍衛聞言立刻收刀入鞘,往後退了幾步,緊緊圍在方錚身邊,盡管方錚說過此事與韓家無關,可他們仍未放松警懼.每個人都死死,盯著韓家眾人的動作,只消韓家任何人稍有異動,他們便會毫不猶豫的搶先出手制敵.

    "大人.謀害欽差非同小可,屬下建議大人下令將韓家眾人押入大牢嚴刑"溫森不知走出于拍馬屁,還是給自己壓驚,在一薦給方錚出著壞主意.

    "嗯?"方錚瞧著他,皺了皺眉,接著眉毛一豎,大罵道:"你這白眼狼!人家昨晚好吃好喝招待你,還給你安排一大美妞兒侍侯,你倒好,一覺睡醒就不認帳,還要把人家拉入大牢,你良心讓狗吃了?"

    說著方錚抬起頭,面帶幾分委屈和不滿,望著韓竹咕噥道:瞧人家安排的多周到,那麼漂亮的妞兒讓你摟懷里了,我都沒這待遇

    "

    韓家眾人大汗:

    "來人.速速查明酒壇里的酒從何處而來,府里哪些下人經過手,把人全部集中起來,嚴加審問!"韓家的嫌疑解除.韓竹濃眉一蹙,沉聲下令.

    "老爺,不關小人的事啊!"

    給方錚到酒的小厮被嚇得面無人色,跪在地上渾身抖如篩糠.

    溫森站在方錚身後,朝後面的影子打了個手勢,影子中分出十數人來,跟隨韓府下人往地窖而去.

    韓竹輕輕走上前,離方錚五步左右站定,拱手苦笑道:"方"賢侄,發生這種事,老夫也不知該如何向你交代,實在汗顏"

    方錚忙笑道:"韓世伯不必如此,你我兩家乃多年世交小侄不可能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冤有頭,債有主小侄絕不會胡亂冤枉好人

    之所以相信弗家,到也並非他口中所說的"多年世交信任"之類的鬼話,而是他仔細思索了一番,覺得韓家沒有理由害他.

    拋開彼此網網達成的守望相助的同盟不說,韓家若在自己府上,當著這麼多下屬和禁軍高手的面,害死了欽差大臣,對他們自己有何好處?這可是誅九族的罪名,區區一個韓家擔待得起麼?唯一的解釋便是,有人混入了韓府,趁機在酒中下毒,這樣既能害死自己,又能嫁禍給韓家,就算害不死自己,若自己憤怨沖動之下,一怒而去,那麼網網與韓家達成的同盟關系也會立即土崩瓦解,一舉三得,實在陰毒得

    .

    方錚估計韓竹現在下令排查府中下人,必定查不出任何東西,以對方如此毒辣狠厲的手段,絕不會在下毒之後還傻乎乎的等著別人去抓他.

    可是,幕後那個要害自己的人,究竟是誰呢?自己到底跟他有多大的仇,值的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謀害自己?難道他就是江南稅案中一直被隱藏得很深的幕後黑手?

    傷腦筋呀"為何自己會碰到如此費腦子的事情?方錚皺眉思索半晌,神色間不由浮上幾分懊惱.

    偏偏溫森還不知死活的湊上來輕聲問道:"大人,您怎麼知道韓家與此事無關?"

    "因為

    方錚得意的一笑,便待賣弄自己好不容易才想明白的道理,可他想了想,卻覺的這事兒解釋起來有點繁瑣,再說以自己這幾個屬下的智商,實在讓人懷疑他們能不能聽懂,于是方錚嘴張了半天,神色間漸漸又浮上幾分懊惱.最後終于直接了當斥道:滾!,小

    因為鼎

    溫森神色迷茫的退下,嘴里還反複念叨著這兩個字眼兒的因果關

    毒酒之事.令本來融洽的賓主氣縣多了幾分尷尬意味,方錚拱手向韓竹告辭.然後命人搬上那壇網開封的毒酒,轉身出了韓府大門.

    此刻他心中仍懷著幾分恐懼,只是網才美人在旁,他不好意思表現得太過明顯.出了韓府大門後,方錚想了想網才發生的事,不由自主渾身直冒冷汗.後怕的情緒無可抑止的在心胸間蔓延開來.

    好險呀!老子這條命差點就撂在韓府,都說酒是穿腸毒藥,今兒到真應了這句話.看來以後要戒酒了.嗯,只要不戒色,什麼都好說,,

    隨即他咬了咬牙,一臉陰沉的往蘇州知府衙門走去.

    他打算跟李伯言好好談談.

    方錚的是非觀很混淆,在他看來,貪點銀子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他自己當官這兩年來,明搶暗貪的銀子還少嗎?胖子派他這個大貪官下江南,來查這些小貪官,實在是他當上皇帝以來的第一大敗筆.

    可是"你們這群烏龜王八蛋貪銀子就好好貪,干嘛還非得要老子的命?老子網來江南才兩天,啥事都沒干,紅包還來不及收,只調戲了一下韓府千金.招你們惹你們了?為何要出這麼陰毒的招數來害老子?

    想到這里.方錚不由怒從心頭起,神色間漸漸浮上幾分悲憤.老子那麼多老婆.還有兩個大肚婆,都眼巴巴的盼著老子囫圇著回去呢,你們害老子差點見不到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就憑這一點,老子非得把那幕後之人的皮給扒了!

    溫森湊上來稟道:"大人,韓竹已將經手過那壇酒的下一小,江中起來問話了,要不要下令將那些下人押入大牢,由瓦…小

    ?"

    方錚搖頭道:"這事兒你我不必插手了,世家有世家的規矩,出了這等大事,想必韓竹心里也挺惱火的,他要怎麼做是他的事.更何況,,此時就算拿人審問.只怕也審不出什麼名堂了,下毒之人要麼已被滅口,要麼已遠走高飛.不會傻等著讓你去抓他.韓府那里留兩個弟兄,留意一下韓竹審問的過程就行了."

    "是,大人."

    "方"方大人,請留步."身後傳來嬌脆如黃鶯的聲音,夾雜著幾分猶豫.

    方錚立馬轉身.陰沉得如同烏云密布的臉色,在轉身的那一刹那,竟神奇般變得陽光爽朗,隱隱帶著幾分淫蕩的笑意,變臉速度之快,令一旁的溫森佩服得五體投地.

    "嗨,亦真妹妹.打算與哥哥我來個十八相送?"方錚朝韓亦真揮著手,騷意盎然的蕩笑道.

    韓亦真聞言俏面一板,原本對方錚還有幾分感激的心情,此麥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人終究還是那個無恥的登徒子,就算他救了韓家滿門,他也只是個救過弗家的登徒子.

    深呼吸了幾次.韓亦真緊繃著俏臉,冷淡而不失客氣的道:"今日多謝方大人仗義直言.免了我韓家上下一場無妄之災,民女這里謝過大

    了.

    說完韓亦真微微彎身.向方錚襝衽為禮.

    方錚眼珠賊兮兮的轉了轉,隨即板起臉,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沉聲道:"亦真妹妹客氣了,不枉不縱,這是本官辦案的原則,做人亦是如此,但有滿腔正氣,何懼別人冤枉?本官上任以來,從沒判過一件冤假錯案,韓家被人陷害.本官一眼便能看得分明"

    韓亦真一雙美麗的眼睛睜得大大,神情頗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無恥無德的官兒,竟能說出這番正氣凜然的話來,實在出乎人意料.

    韓亦真苦笑道:"韓家無辜,自是心中無懼,可從明面上來說,韓家是民,大人是官.民心似鐵,官法如爐,經得幾下敗燒熬煉?幸得大人明察秋毫小韓家才能免背上這弑殺欽差大臣的罪名,否則,我韓家上下,恐怕早已萬劫不複矣,"

    說著說著小韓亦真眼眶漸漸泛紅,說不清是因為感激方錚.還是為韓家而後怕.

    美人垂淚.別具一番風情.方錚看得兩眼發癡,忽然,他神情變得焦急,像極了熱戀中的情侶,忘形的伸出手來,飛快的覆在韓亦真的櫻桃小嘴上,口中嗔道:"真兒小我不許你這麼說,你們韓家不會有事的"

    這妞兒的嘴唇真軟呀.真想在上面親一口,,

    "呀!"韓亦真滿臉驚恐的往後退了一步,隨即又羞又怒,俏臉緊緊板住,憤怒的瞪著方錚.

    "你,,你這個

    韓亦真估計是想罵方錚來著,可一來這是在大街上,二來方錚身後不遠處還跟著溫森蕭懷遠和一大群禁軍侍衛,身為姑娘家一時不好罵出口,只得惱怒的瞪了方錚一眼,又狠狠跺了跺腳,然後掉頭便往回走.

    方錚臉色一變,立馬蹲在地上,表情如同便秘一般,無限度的扭曲著,額頭上大汗淋漓,滿臉漲得通紅,指著遠去的韓亦真的窈窕背影,抖抖索索,吭哧半天說不出話來,溫森等人湊上來,好奇的看著方錚,被他那變幻莫測的表情驚呆了.

    方大人"好象很痛苦?至于麼?不就被女人瞪了一眼嗎?這種調戲婦女未遂吃癟的事兒,方大少爺又不是頭一回了.為何這次如此悲痛?

    眾人楞神間,方錚卻忽然嘴巴一撇,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哭聲淒厲,神情悲傷,如同受盡了人間的苦楚,直令聞者落淚,見者傷

    .

    "大人,天涯何處無芳草小,"溫森等眾人大驚,紛紛七嘴八舌勸道.

    方錚蹲在地上一言不發,仍舊嚎啕大哭.

    溫森慌了小這"欽差大人當街失儀,哭得如此丑陋,成何體統?朝廷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溫森望著韓亦真遠去的方向,眼中閃過幾分凶色,咬牙道:"大人莫哭,屬下晚上派人潛入韓府,將那韓家三小姐劫來送到大人面前就是"

    "真的嗎?"方錚抬起頭,淚眼婆娑,抽噎著問道.

    "真的!"

    "好!不愧是我的好幫手!"方錚站起身,憤憤的抹了把眼淚和鼻涕,怒聲道:"你把那小娘們兒劫來送到老子面前,讓她立正站好,左腳前伸,不准動

    "大人,您這是何意?"眾人迷惑不解.莫非大人喜歡什麼特殊的調調兒,,

    "老子也要踩她一腳!看她痛不痛!"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00:04
第三百零九章 伯言認罪(上)


絕煮美女發步小脾韋.其實是件賞心悅目的事兒,美尖兩※嗔,皆不同風情,令人心馳神往.

    但是美人跺腳這毛病可不好,跺就跺吧,至少你不能跺欽差大人的腳面上呀.

    方錚只覺腳面麻的沒了知覺,就跟被一頭壯碩的牛踩過似的,大街上沒脫鞋襪,不過多半紅腫了.

    韓家三小姐看著溫婉淑德,腳勁兒可不小,她知不知道惡意襲擊欽差要判多少年?無期吧?

    "活不成了"吾命休矣!"方錚一張臉扭得像苦瓜,哎喲直叫喚:"溫森,快!弄擔架來,還有,買一口上好楠木棺材,給我准備後事,風光大葬,就葬韓三小姐的閨房里"

    溫森沒理會方錚滿嘴胡說八道,吩咐倆侍衛一左一右架著方錚,先,景就像倆武警押著被嚇癱軟的死刑犯似的,一行人浩浩蕩蕩向知府衙門走去.

    李伯言得衙門衙役稟報,言道欽差大人不知受了何等嚴重的傷勢,竟被侍衛們抬回來了.

    李伯言大驚失色.臉色都嚇白了.他是蘇州的知府,欽差大人在他的地界上出了事,別說烏紗帽了小命都難保啊.

    衣冠都來不及整理.李伯言奔喪似的搶出了知府衙門,一見方錚軟蔫著的被侍衛抬著.不由放聲大慟:"方大人!方大人您怎麼了?下官才一天沒見著您,您怎麼就變這樣了?天不長眼,方大人英年早"

    "閉嘴!你哭喪呢?老子活得好好的,你咒我?"方錚大怒.

    情知江南稅案跟李伯言密切相關,方錚對他也沒了好臉色.

    李伯言急忙閉嘴.乖巧的閃到一邊.

    方錚一瘸一拐進了衙門大堂,大堂頗為整潔,兩側整齊的沿牆放著幾塊"回避肅靜"的木牌,和升堂時衙役們用的風火棍,正對著門的大案上,擱著一筒令簽.還有傳說中的驚堂木和一排筆架.大堂正上方高高掛著"明鏡高懸"四個白底黑色大字,整個大堂雖看著簡陋,卻充滿了赫赫威儀和凌人的氣勢,令人望而生畏.

    方錚打量著大堂,心里有些意動,傳說中的衙門啊,坐上去拍拍驚堂木,眾衙役使勁搗鼓著手里的風火棍,低聲唱喝"威武"自己當了這麼大的官兒,還沒試過升堂的滋味兒呢,,斜睨著眼睛,不懷好意的膘著身後的李伯言,方錚開始掙紮,反正這家伙也是個貪官,要不,我就在這兒把他審了算了?也好過過升堂的

    掙紮了半晌,方錚終于還是悻悻的放棄了.

    稅銀一案,實在太複雜,而且必須秘密進行.不宜聲張,堂而皇之的件堂,未免太過引人矚目,委實不妥.

    李伯言緊跟方錚其後.顯得有些誠惶誠恐,見方錚斜著眼不懷好意的盯著他,李伯言一驚,接著朝方錚干巴巴的笑了笑.

    穿過大堂,觸眼便是一片茂密蔥郁的庭院,庭院內栽種著十幾株松拍,蒼勁聳天,頗為雅致.

    大堂後側是押簽房.衙門內的小吏辦公之所.

    方錚昂然跨了進去,吩咐隨從侍衛守在門外,押簽房內只剩他和李伯言二人.

    李伯言恭謹的站在方錚身前,不時抬眼偷偷膘了膘方錚的臉色,見他臉色沉靜,絲毫看不出端倪,李伯言心下不由有些忐忑.

    方錚進門後,拂了拂下擺,然後坐在一張文案後,清了清嗓子,隨即滿臉笑容,望著李伯言笑道:"李大人,呵呵,吃了嗎?"

    李伯言一楞,馬上回道:"承大人過問,下官吃過了."'’方錚不高興的一皺眉:"吃過了?你怎麼就吃過了?"

    李伯言臉色一苦.莫非我吃飯還得先問過你不成?

    "喝酒嗎?"方錚又笑眯眯的問道.

    "喝,,平日喝的不多,酒量尚淺李伯言有些遲疑,這位欽差大人怎麼回事?為何老問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方錚笑道:"本官今日運氣好,弄到一壇花雕,嘖嘖,地窖下埋了十幾年,香醇得很呐,李大人,本官請你喝幾杯?"

    李伯言陪笑道:"大人有此雅興,下官當舍命陪君子."

    方錚兩眼一亮.大聲吩咐侍衛將酒呈上來,此酒正是他從韓府帶出來的那壇毒酒.

    李伯言楞楞看著這壇酒,神色頗為平靜,一絲異相未露.

    方錚斜眼看著他.心下有數,看來韓府毒酒一事,李伯言並不知情,由此可知,那幕後之人只是單純的脅迫李伯言,並未將其當作心腹.

    方錚笑著給李伯言滿上酒,朝他眨眼笑道:"李大人,這酒可是百年難得的好酒,不但入口舒爽,而且回味良久,包管酒到命除.實在是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理想工具,來,李大人,嘗嘗,很美味的,川

    說著方錚端起酒碗,送到李伯言面前.

    李伯言心情本就忐忑.又聽方錚說什麼殺人滅口之類的胡話,心下不由愈加驚疑,恭謹接過酒碗,手有些顫抖,卻遲遲不敢喝下去,只是帶著幾分心虛的望著方錚.

    方錚見他不敢喝.于是笑了笑,道:"李大人,喝吧,這可不是一般的紹興花雕,只消喝過一口,保證你比成仙還舒爽,至于味道嘛,"

    方錚朝他神秘的擠擠眼:"誰喝誰知道."

    李伯言見方錚一臉詭異的笑容,頓時覺得頭皮有些發麻,這次欽差大人下江南來干什麼,他比誰心里都有數,同時,他比誰都心虛,擺在明面上,這件案子就是他和另外五府的知府做下的,現在欽差一副笑眯眯卻又仿佛在打著壞主意的模樣,還殷勤的勸他喝酒,他怎能不心虛?

    "方大人,這,這酒

    方錚眨了眨眼,笑道:"這酒是好酒,而且跟別的酒不同的是,它還會冒泡泡哦,"

    "冒,,泡泡李伯言額頭開始冒汗,結結巴召道.

    "來,我來給你演示一下"方錚劈手接過他手中的酒碗,然後緩緩朝房內鋪就的青麻石地磚倒去,一線晶瑩的酒落在地上,濺起幾朵小小的酒花.很快.青麻石地板開始冒出一縷青煙,被酒濺到的地方就像被硫酸潑過一般,咕嚕咕嚕泛起了一大片白色的泡泡,最後,一股難聞的惡臭漸漸升起,在房內蔓延開來.

    李伯言面色蒼白.睜著兩只驚恐的眼睛,擦著汗訥訥道:"這

    方錚將酒碗擱在案上,然後又到滿,笑眯眯的瞧著李伯言,道:"怎麼樣?好玩嗎?跟可口可樂似的.哦,不知道啥叫可口可樂吧?好東西呀.喝了包治打嗝,來,李大人,嘗嘗

    李伯言面色愈發蒼白,見方錚端著酒碗.臉上帶著幾分陰森森的冷笑,不由驚恐叫道:"不,,方大人,下官不喝,"

    方錚將酒碗湊近他唇邊,不高興道:"哎,我堂堂欽差敬你酒,你不喝就太不禮貌了,來,聽話.乖.把這碗酒喝下去,啥煩心事兒都沒了.多好,酒能解憂呀,"

    "不,方大人,方大人"下官並沒得罪您呀,方大人手下留情"

    方錚一手端著酒碗,另一只手不由分說便捏住了李伯言的兩頰,把他的嘴擠成一個漏斗狀,然後便欲往他嘴里灌毒酒.

    "啊來人啊!殺人啦!"李伯言驚恐大叫.聲音淒厲無比,腦袋還不停的左搖右擺掙紮.

    "哎.你就不能好好配合一下嗎?這麼好的酒,灑了多浪費,乖乖喝下去,包你羽化飛升,登臨極樂,豈不比做個小小的五品知府強上許多?"方錚捏著他的雙頰,一邊還溫言細語給他做思想工作.

    "不.不.方大人,欽差大人!下官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嗚嗚.大人,饒了我吧"李伯言痛哭流涕,他見方錚面帶冷笑,目光中不時閃過幾分陰寒之色,心下立馬明白,這位欽差大人不是在跟他開玩笑,若再不識時務,恐怕他真會把這碗毒酒灌進自己嘴里.

    方錚見李伯言哭得如此傷心,不由躊躇了一下.皺眉問道:"如此珍貴的好酒,你真不喝?"李伯言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時還嚎啕兩聲,以示他對這碗毒酒毫無興趣.

    只,,再考慮考慮?"方錚不死心的勸道.

    "不.方大人,您若真要下官死,還是一刀殺了我吧"李伯言大哭道.五十開外的人了,哭得像個被家長揍了一頓的孩子.'’方錚將酒碗重重朝文案上一頓,冷眼望著李舟言,"知道這酒的來曆麼?"

    李伯言一邊擦淚一邊搖頭.

    悸!這酒是弗家的."

    "什麼?"李伯言抬起頭,震驚的望著方錚:"韓家為何"

    "知道這酒本來給誰喝的麼?"方錚眼中寒意愈盛.

    李伯言搖頭.

    方錚翹起大拇指,指著自己的胸口.悠悠道:"給我喝的."

    李伯言大驚,不由自妾站起身,驚道:"什麼?不可能!弗家不會這麼做!"

    "坐下!"方錚按住他的肩頭,把他壓回椅子上,然後道:"我與韓家無怨無仇.韓家當然不會這麼做,韓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壇毒酒,這擺明了就是有人要害死我,順便陷害韓家

    "方大人.這,這與下官又有何關系?"聽到方錚說有人要害死他,李伯言頓時臉色變了,隨即眼中閃過幾分了悟,心虛的低下頭去.

    "裝.你繼續裝!信不信老子現在把整壇酒都灌你肚里去?"

    想到自己差點喪命在這壇毒酒上,方錚心中不由又升起了怒意,來知府衙門的這一路上,他也漸漸理清了思緒.這壇毒酒,包括他離京之前在府里被人用蠍子蛇暗襲,種種跡象表明.這事兒跟江南稅案有關,幕後之人要他死,只有他死了,江南稅案就無法再查下去了.

    胖子網登基,身邊信任的大臣只有他一個,如果他死了,京城朝堂必將引起一番驚濤駭浪,那時朝堂上至皇帝,下至大臣,目光都會集中在他的死亡原因,追查凶手,以及他死以後,朝堂的勢力該如何重新布局瓜分,那時胖子想必已急得焦頭爛額,哪還有閑暇去理會江南的稅案?趁著朝堂大亂的功夫,幕後之人的後招恐怕也會相繼使出來,韓竹分析得沒錯.幕後之人傾吞這麼多銀子.絕不可能是留給他自己養老,必有更大陰謀.

    想來想去.原來自己的性命,對朝堂甚至對天下來說,已變得如此重要,方錚大怒之余,不免又有些許得意,兩種情緒同時衍生,在心中此起彼伏.很糾結.

    李伯言見方錚臉色陰晴不定.一會兒扯著嘴角得意的笑,一會兒又咬牙切齒怒氣沖沖,兩眼瞪得溜圓,目光空洞的盯在前方某一點上,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瘋子一般,李伯言慌了神;從欽差大人說的這番話來判斷,他肯定已知道了些什麼,多半與江南稅案有關,若再不老實交代.恐怕他的下場絕對會比喝下那壇毒酒更淒慘.

    "方大人"下官,不,犯官有罪!"李伯言當即站起身,面色慘白的跪在方錚面前,神情滿是絕望,低垂著頭,像只蔫雞一般,一動不動了.

    方錚聽他自稱"犯官"情知他已認罪了.

    其實事情到了這一步,他早就應該認罪了.李伯言雖然身為五品知府,可包括他在內的六府知府,在這件驚天巨案當中,只不過是六個,被人操縱挾制的可憐蟲而已,大家心里都有數.東窗事發只是遲早的事兒,他每天在煎熬中生活,早就做好了認罪的准備,甚至隱隱盼望著有人束抓捕他.因為他實在受夠了這種被人脅迫.生不如死的日子了,不如索性被朝廷砍了腦袋痛快.

    方錚掩住心內的狂喜,表情依然淡漠,他知道.李伯言認罪並不代表什麼,指使脅迫他的幕後之人才是最可怕的.李伯言充其量只是那人放在台前讓他抓的一個靶子而已.

    "你有罪?說說,你有什麼罪,本官見你眉目清正.相貌堂堂,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有罪的樣子呀"方錚冷哼道.

    李伯言面容浮上一層絕望的死灰色.渾身不住的顫抖,囁嚅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聲音嘶啞道:"犯官上任蘇州知府四只多來,連同江南其他五府知府,一共傾吞貪墨江南應繳國庫稅銀兩千多萬兩,,犯官之罪,罪無可恕,只求欽差大人看在犯官主動坦白的份上,放犯官全家老小一條活路,如果"如果可以的話.也請欽差大人救救我那年紀還不滿二十的小兒子,犯官這里給您磕頭了!"

    方錚神色一凝,沉聲道:"怎麼回事?你小兒子怎麼了?把整件事詳細說出來.不許有一字虛假錯漏!"."5澀的笑了嘴便待言語,誰知方錚卻忽然醬!帖引你等會兒再說,我去安排一下

    說完方錚站起身.將押簽房的所有門窗都關緊,並大聲呼喝站在門外的禁軍侍衛小命他們嚴密戒備,將整個押簽房的屋頂,附近的制高點,以及所有容易攻擊的地方全部團團圍住,不准任何人進出.確定萬無一失後,方錚這才拍了拍手,滿意的坐了回去,望著李伯言微笑道:"好了,你可以說了."

    李伯言目瞪口呆,愕然道:"方大人,這"這是何意?"

    方錚嘿嘿一笑小道:"本官是謹慎之人,法不傳六耳,呵呵"

    心下不由暗忖小電影里舉凡身懷巨大秘密的人,每次一張嘴准備將秘密說出來時.不是中了暗箭,就是中了毒針,反正都是話沒出口就嗝屁了,無數反面教材擺在前面,本少爺可得小心著點兒,你滅了李伯言的口無所謂小萬一你丫准頭不好,暗箭卻射中了老子,老子冤不冤呐?

    李伯言不解的看了方錚一眼,隨即苦笑搖頭,事情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覺得自己算是徹底解脫了,只消將此事的始末說出來,便等著被押入大牢,秋後問斬.身外之事,已沒什麼值得他關注了.

    "五年前小犯官由吏部發文調派,網網上任蘇州知府,上任之時,倒也躊躇滿志小欲一展胸中抱負"李伯言的聲音嘶啞而低沉,毫無情緒波動,如同在訴說著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只是表情不時閃過幾分悔恨和絕望之色.

    兩盞茶的時間過去.李伯言便將事情訴說得差不多,貪墨稅銀的過程,倒也與韓竹所說的差不多,方錚默默思索了一陣,覺得他說的應該是真話,到了他這一步.實在也沒有說假話的必要了.

    "你是說,從你被人脅迫後.每個月都有人要你劃撥一筆銀子到一個不出名的商號內?你就是以這種方式將稅銀送給脅迫你的幕後之人

    李伯言苦澀的點點小頭.'’"每個月要你劃撥多少銀子?那個商號可有名稱?還有,結帳是刷卡還是付現?"方錚步步緊逼道.

    "啊?"李伯言愕然抬頭.

    "咳,剮昔了.你送去的是現銀,還是銀票?"

    "每月要我劃撥的銀子不少,有時候六萬兩,有時候八萬兩不等,那個商號名字很普通,名叫"隆德商號"由于每次送去的銀子數目巨大,若給現銀的話,太過引人注目,我便將銀子全都換成了大額的銀票送去

    "隆德商號?"方錚摸著下巴想了半晌,終于肯定道:"嗯,果然很普通的名字

    瞧著李伯言灰敗的臉色,方錚皺了皺眉,忽然道:"哎,有件事我有點好奇,你每次將稅銀送給那人傾吞後,便回衙門篡改帳簿,戶籍,人口等等資料,將帳目做得平平整整,可是,我華朝每一府的土地,人口還有戶籍基本都是固定,流動性並不大,你這帳簿到底是怎麼改的?我估算了一下.如此大的虧空,除非你治下的子民都死了一大半,才堪堪與帳薄上的稅銀持平,哎,老李啊,你到底怎麼做的帳啊?我很好奇,來,教教我,教會了我請你喝花雕"

    方錚前倨後恭小這會兒又親熱的勾著李伯言的肩膀.將他從地上拉坐到椅子上,滿臉討好的朝他笑.

    活到老學到老,如何做假帳可是一門大學問,自己學會了竅門,沒准將來貪銀子的時候用得著……

    李伯言苦澀的笑笑:"其實說穿了不值一提"犯官篡改的帳簿上,對農戶以及土地收成,人口等等,其實並未作多大的改動,朝廷這些年大戰不休小國家人口銳減,正是對人口問題特別在意的時候,犯官怎會犯如此明顯的錯誤?實際上,犯官所改動的重點,乃是"商稅.

    "商稅?"

    李伯言點點頭:"對.商稅,江南之地繁華,尤以蘇杭為最,蘇州境內富商云集小財主成群,每日貨物銀錢流動巨大,我華朝商稅大致分兩種.凡行商行銷貨物,每千錢課稅二十,叫"過稅,;凡城市商人銷售貨物,每千錢課稅三十,叫"住稅."犯官膽大妄為,私自將商稅翻了一倍,由于商人的位低卑,礙于知府官威,往往忍氣吞聲,再說以江南的繁華程度.縱是交了如此苛重的稅銀,他們亦有些賺頭,所以這幾年下來,倒是無驚無險的過來了

    李伯言說完,老臉年滿羞愧之色,低著頭看也不敢看方錚.

    五十開外的年紀晚節不保,如今在一今年輕人面前親口道出以往種種不法之事,試問誰能不羞?

    不過李伯言明顯是多慮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碰到了一個毫無是非觀念的欽差大人.

    方錚聽過他的犯罪細節後,兩眼發亮,拍著桌子大聲贊歎道:"高啊!老李啊,您是高人呀!太厲害了,一個月隨隨便便就能撈幾萬兩銀子,靠!難怪別人都說當京官沒前途,此言果然不虛,回頭我得讓皇上給我外派個什麼官兒.甭管它二品五品,能撈銀子就行"

    "啊?"李伯言猛然抬頭,滿臉錯愕的望向方錚.

    這"這欽差大人莫非在說反話譏諷于我?可是"他兩眼都冒綠光了.那模樣不像是譏諷呀"這些道怎麼了?

    李伯言錯愕的表情還沒褪去,誰知方錚忽然神色一凝,眼睛惡狠狠的盯著李伯言,陰森道:"慢著!老子忽然想起一件事""何……何事?"

    "我方家商號好象在這蘇州城內有分號"

    "如,,如何?"

    "這麼說小你丫肯定也訛詐了我方家商號的重稅,"

    "啊?"李伯言大驚失色.

    "啊個屁!"方錚忽然翻臉,一腳踏上椅子,朝他伸出右手,大怒道:"敢訛詐我家的銀子.膽子不小哇!,,賠錢!快!賠老子一百萬兩,不然老子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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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伯言認罪(下)


  小伯言被凶神惡煞的方錚嚇到了. 腦子出現短暫的空白後,終于結結巴巴道:"賠"什麼錢?"

    方錚惡聲道:"你訛詐我方家商號,難道不應該賠錢嗎?"

    李伯言欲哭無淚:,"

    現在到底誰訛詐誰呀?網見這位欽差大人時.他還覺得方錚人模人樣,挺像那麼回事,沒想到一提起銀子,此人便徹底換了一副面孔,現在的方錚,除了身著官服,還有哪點像朝廷欽差?

    擦了擦汗.李伯言覺得此刻自己像只被狼爪子狠狠按住的小綿羊,這只狼正對著他大流口水,隨時一口把他吞掉,,

    "方大人.犯官,犯官沒錢啊,"李伯言苦苦哀求,現在的他很狼狽,有種網離虎口,又落狼窩的悲恰感.

    方錚不信:"沒錢?騙誰呢?你貪了那麼多稅銀,就沒自己私下留一點兒?我不管啊.你訛了我家銀子,現在給我老老實實吐出來,否則我把你家抄個底朝知 "

    說著方錚嘿嘿笑道:"抄家可是我的拿手本事,想不想見識一下?保證你家干乾淨淨,家徒四壁,比水洗過還乾淨"

    李伯言楞楞不語,眼神卻開始閃爍.

    方錚見狀.愈發肯定這家伙貪了不少銀子,貪官都這模樣,當初自己被先皇揪住時,比他還心虛.

    親熱的勾住李伯言的肩膀,方錚開始做他的思想工作:"錢財乃身外之物.你又何必如此執著?佛曰:"放下銀子,羽化升仙, "

    "佛"曰過這句?"李伯言迷茫了.

    "當然曰過!"你就當他曰過!"方錚頓了頓,接著道:"這句話就是為了告訴世人不要在意那些阿堵物,因為它們很肮髒,,嗯,但我是個不怕髒的人,來,把銀子都給我"

    李伯言猶豫不決.

    "快點啊.不給我就搶了,你當老子吃素的?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今天差點被你那幕後的大老板給毒死,難道你不應該給我點兒精神損失費嗎?"方錚露出了猙獰的面目.

    李伯言望著方錚一副凶神惡煞的土匪樣兒,渾身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出身文人的他,這時也忍不住在心里罵了句粗話:娘的!這是欽差大臣,還是棒老二?

    人在屋簷下.李伯言無法反抗,只好咬了咬牙,將手伸入懷中,掏出一大疊銀票出來.

    方錚大喜過望.飛快劈手奪過銀票,看都沒看便塞入了自己懷中,出手之凌厲,反應之靈敏,直追江湖武林宗師.

    收好了銀票.方錚看李伯言更順眼了,媽的!隨便唬他幾句,仙,居然真掏銀子,看來官當得越大,膽子也越小,回京城後嚇唬戶部尚書杜松君去,估計那老家伙這些年撈了不少銀子,'欣喜的拍了拍李伯言的肩,方錚誇道:"老李.你可真上道!其實你早也該看開了.以你現在的罪名,砍你十次頭都不冤枉你,還留著銀子有何用?這玩意兒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索性讓我幫你花完得了,"

    李伯言一聽"砍頭"二字,兩腿頓時一軟,老臉霎時布滿了悲恰和絕望,眼淚止不住的掉落下來,哭得肩膀一聳一聳的,很是傷心.    盡管早已明白自己的結局,可從別人嘴里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誰願意死?貪官們之所以貪那麼多銀子,就是因為想活得更好一點,誰希望自己被押上刑場被劊子手一刀給咯嚓了?

    方錚冷眼看著李伯言,心中說不上是鄙夷還是憐憫,這是一個,可憐的人,官當大了,卻中了別人的圈套,像個木偶似的被人操縱脅迫了四只,稅銀被別人拿走了,黑鍋卻讓他背上了,棋盤里,他就是那顆棄子,除了用他換取一些利益外,根本毫無用處,臨了被幕後之人一腳踹得遠遠的.不再管他的死活.他這輩子算是完了"

    換個角度想想.其實誰都有可能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就算方錚他自己,當初對付潘尚書,對付太子,數度出生入死,幾番命懸一線,那個時候的他,不照樣也是先皇棋盤上的一顆棋子嗎?只不過先皇還算仁厚,對他這顆棋子恩寵有加,所以他才以弱冠之年,便官拜二品,爵封國公,立足朝堂頂峰,享盡無上榮耀.

    很多時候.人的命運是早已注定的,方錚不是那種能逆天的人,他沒那本事,也沒那麼大的志氣,他一直很懶,懶得情願被人當作棋子,只要能讓他舒舒服服享受生活,縱然是做別人的棋子又何妨?若都想做那下棋的人,這些道豈不是全了套?

    見李伯言哭的淒慘的模樣,方錚歎了口氣,有心想饒他一命,可江南稅案實在太過驚人,而包括李伯言在內的六府知府,是胖子直接點了名的.也就是說.他已經上了胖子的黑名單,方錚縱是想饒他,恐怕也沒那麼容易.

    待李伯言情緒穩定下來,方錚道:"好了,咱們接著談正事吧"

    "一 小一與嚇得抖,臉卜淚痕邁沒干呢.便古馬苦著臉道!"齒八"我真沒錢了

    方錚不高興的道:"誰跟說這個呢?正事!繼續交代你那令人發指的犯罪過程,以及如何從一名清正廉潔的清官,變成了喪心病狂的貪官的心路曆程

    李伯言囁嚅半晌.歎了口氣,道:"方大人,犯官出身寒門,當年苦讀十幾年.才堪堪中了舉,後來又中了進士,官場多年摸爬滾打,才爬到如今這五品知府的位置上,而且還是全華朝最為富庶的蘇州知府,這其中除了韓家幫我在朝堂上下打點,使了銀子外,犯官本人的努力也是必不可缺的,犯官一直以來都想做個為國為民鞠躬盡瘁的好官,可是".

    李伯言神色忽然變得憤怒,死死攥緊了拳頭,聲調嘶啞道:" 自從落入那幕後之人精心設計好的圈套後.他便毀了我的一切!我的親人小我的孩子,還有我的前途,甚至我的性命,都被他毀得干乾淨淨,我,不甘啊!"

    "你送銀子的那家隆德商號,如今可還在蘇州城內?.方錚冷冷問道.

    李伯言苦澀搖叉:"沒在了,半個月前,那個商號忽然一夜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從那以後也沒人再要我送過銀子,一切就這樣飛快的消失了,如同做了一場夢一般

    半個月前,

    方錚摸了摸下巴,仔細的回憶了一下,那時胖子在京城劉好跟他提起下江南的事,這麼快蘇州便得到了風聲?

    緊接著,方錚悚然一驚,如此說來.就連京城皇宮大內,都已布下了那幕後之人的眼線.所以他才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這麼從容的將隆德商號撤出蘇州城.留下一個罪無可掩的知府大人讓自己去抓"此人到底是誰?他的勢力未免太恐怖了吧?

    情知事態嚴重.方錚一顆心提了起來,不行,得立刻通知胖子,讓他把皇宮內的太監宮女們逐一排查一遍,身邊潛伏著敵人的若干眼線,誰能睡得著覺?誰知道那些眼線會不會忽然變成刺客殺手?世道賺錢不易,一人打兩份工.領兩份薪水也不算稀奇"

    皺眉看著李伯言,方錚沉聲道:"還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嗎?.

    李伯言想了想,苦澀搖頭.

    他只是一顆棋子而已,棋子永遠不必知道太多的,幕後之人看來對這些擺在明面的犯官很是提防,根本不會留下線索讓方錚順藤摸瓜抓到他.

    "你從沒見過那幕後之人?每次都是他派人來與你聯系嗎?"方錚不死心的道.

    李伯言點頭道:"那人從沒露過面,而且與我聯系的人,口風也很緊,我幾次三番想從他嘴里打聽點什麼,都被他識破,他與我說話很簡潔,只是吩咐我什麼時間到什麼地點,送多少銀子過去,然後就走,行蹤非常隱秘."

    "我在京城聽說,此案牽涉了江南某些世家,此言屬實否?"

    李伯言苦笑搖頭:"我也不知,這幾年來,我所做的事情,便是默默為他們貪墨稅銀.日夜為自己的前程和性命揪著心,根本沒能力,也沒心思去關心其他.江南世家是否涉案,我完全不知道.

    弈錚相信他說的話.

    既然幕後之人敢把李伯言留在衙門隨便他抓,就認定了李伯言不會知道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李伯言充其量只是一件作案工具而已,案子做完了,工具便隨手扔在了作案現場.幕後之人留下李伯言的性命,從另一種角度來看,仿佛是在嘲笑方錚,或者說抱著貓抓耗子的態度,篤定方錚破不了此案.最後只能將這明面上的幾位知府逮進京城交差,此案便草草了結.

    氣憤啊,太看不起人了!方錚捏了捏拳頭,眼中不由升起兩冉怒火,放蛇下毒害我不說.居然還調戲我?除了自己幾個老婆,天下誰敢這麼干?

    斜眼膘了膘默然不語的李伯言,方錚沒好氣道:"你還真是無私奉獻啊,這幾年埋頭貪銀子,兩耳不聞窗外事,跟你寒窗苦讀時一樣專心,真了不起"哎,你貪了這麼多銀子,晚上睡得著覺嗎?睡眠質量怎樣?"

    李伯言垂著頭小低聲道:"像嬰兒般睡眠"

    方錚大驚:"不愧是經曆過官場風浪的,這都能睡得著!"

    李伯言沉默半晌.道:"半夜經常醒來,哭一會兒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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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疑竇


干伯言認罪了,但方錚知鑿,他的認罪對整件案子並沒緣燼引多大作用.無可否認,李伯言是件可悲的作案工具.他的人生顯耀一時,卻在最光輝的時候墮入了地獄.

    李伯言跪在押簽房的地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求方錚救他小兒  原來幕後之人為了讓李伯言對他伏首聽命,不敢有二心,于是將他年僅不到二十歲的小兒子掠走,留下新婚妻子和不滿半歲的待哺孫兒,整個李府陷入一片愁云慘嚎.全家人終日以淚洗面.卻不敢對外人稍提一字.

    "都是你自己造的孽!你還有臉哭!"方錚狠狠瞪了李伯言一眼.

    連家人都保護不了.還有資格做男人嗎?

    命侍衛摘去李伯言的烏紗頂戴,錄去官服,收押入大牢,李伯言神情頹喪,面色蒼白,任由侍衛將他架走,始終不發一言.

    其實他和方錚都知道,人質落到那幕後之人手中,恐怕已是凶多吉少.李伯言這個五品的知府他都說棄便棄,毫不留情.更何況他的小小

    子?

    押簽房內只剩方錚一人.

    方錚坐在黃梨木制的太師椅上,怔怔不語,今日李伯言交代的這些東西太過平常,對偵破此案基本無甚大用,方錚靜靜坐著,腦中不停回憶著李伯言說的話,理清思路的同時,他想從中找出一些有價值的線

    .

    以那幕後之人的舉動來看.他的目的估計是要在這江南之的把自己殺了,否則他不會又是放蛇又是下毒,自己運氣好,兩次都躲了過去,可下次呢?下次他還會出什麼陰毒的法子來謀害自己?自己還會有那麼好的運氣嗎?至于李伯言和其余的五府知府,幕後之人並沒殺他們滅口,目的其實也很簡單,在殺不了方錚的情況下,他把這幾顆棄子留給方錚,是想方錚就此罷手,把這件案子了結,畢竟從明面上來說,貪墨傾吞江南稅銀的罪魁禍首便是這六府的知府,如果方錚識趣的話,只消一聲令下,命各地影子將其余五府知府抓起來,此案已經可以完美了結了,罪犯已被抓.吏部很快會派遣候補官員來接替六府的知府之位,從此江南又是一片繁華強盛,歌舞升平.

    了不了結?

    方錚有些掙紮,還有些害怕.越深入這件案子,他越覺得那幕後之人的勢力如何恐怖,手段如何毒辣,與這樣的人斗,方錚沒有把握.

    方錚的本質,仍只是個混吃等死的紈绔少爺.舉凡這種人.別的尚且不提,膽子肯定是最小的.貪生怕死的性格決定了他不會主動招惹厲害人物,那是給自己找不痛快,方錚不喜歡干這樣的傻事.

    可是就此回京,方錚又很不甘心.因為除了紈绔少爺外,他還有很多身份,朝廷的二品命官,世襲忠國公,是眾老婆的丈夫,是家中二老的獨子,更是胖子皇帝的患難之交,

    如果真如韓竹猜測的那樣,此人在江南膽大妄為,操縱六府知府,又有著高深莫測的勢力.其意自然是問鼎天下,窺伺神器,那麼方錚就此收手的話,未免就顯的太不負責了.這個毒瘤若不除去,回了京城還能過幾天舒服日子?待那人羽翼已成,謀反作亂,那時自己如何對得起網網登基的胖子?如何保得住家人和老婆們的安全?

    查吧,繼續查下去,再害怕也得查,有些責任是逃避不了,必須要背在身上的,為了家人,老婆和胖子,再冒一次險吧.

    方錚咬了咬牙,下了這個決定.同時他的臉色也變得蒼白,因為害怕.渾身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

    什麼是男人?無畏無懼並不算男人,只有明明害怕,為了責任卻仍鼓起勇氣去面對它,這才是真正的男人.方錚不停在心里這樣安慰自己.給自己鼓著勁.

    "來……來人."方錚語氣有些哆嗦.

    "大人,屬下在."

    溫森從門外走進來.恭聲應道.抬頭見方錚臉色蒼白,不由大驚,急忙問道:"大人.您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溫森,這次我們面對的敵人很強大啊方錚歎息.

    溫森將胸一挺:"大人,屬下不怕!"

    你當然不怕,別人要殺的又不是你.方錚對這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家伙很是鄙夷.

    抬起頭,方錚直視溫森.面容漸漸變得堅毅,沉聲道:"盡管敵人很強大,可我們一定要擊敗他!皇上網網登基,這是他交給咱們的第一件差事,咱們不能把它搞砸了!既然應了這份差事,我就絕不允許它失敗!這件案子牽涉很深很廣.但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是,大人!"

    溫森神情激動,很久沒見方大人如此有斗志,溫森很是興奮,敵人強大又怎樣?以往再強大的敵人,不也一個個被方大人收拾了麼?潘尚書.太子,他們哪個是省油的燈?如今早已灰飛煙滅,化為一捧黃土了.

    溫森對方大人很有信心.這件稅案的幕後之人,一定會被方大人逮到.溫森深深相信.

    方錚似乎也被溫森激昂的情緒所感染,朝他笑了笑,接著再容一肅,沉卓喝道:"溫森.聽令!"

    "屬下在!"溫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從月一上.所有從京城帶來的禁軍高手倉部集中一" …

    "是!"

    "集中起來保護我!"

    "是……鄲 "

    "哎呀,本官主查這件案子.所以,我的生命安全是非常重要滴,是你們工作的重中之重,不可稍有懈怠啊,我若被人害死,你們還查個屁啊?溫森啊.本官所言然否?  ,"

    正與溫森說著話,押簽房的簾子忽然被人掀開.

    二人轉頭望去,卻見泰王一臉笑意走了進來,見方錚和溫森望著自己,泰王不由一楞,接著很快反應過來,急忙道:"喲,對不住.對不住了,不知道二位正在商議正事,我進來得太魯莽,抱歉,抱歉,我這就出去"

    方錚忙笑道:"沒事兒,我們已商議得差不多了,泰王殿下不必回避."

    說著方錚伸手將泰王拉了進來,親密的攬著泰王的肩膀,笑道:"你是皇上的親哥哥,又是親王之尊,位高爵重,就算我們在商量正事,你也不必避弄的."

    泰王笑道:"只要你們商議的正事不是打劫或綁票,我還是很樂意參與一下的,"

    方錚臉黑了黑,尷尬的望向溫森,溫森也是一臉尷尬,訕訕的笑了蕪

    "這個咳,本官是朝廷命官,怎麼會知法犯法呢?打劫這種事……咳,偶爾為之,提神醒腦嘛,嘎嘎

    泰王指了指干笑著的方錚,不由哈哈大笑.目光流轉,看見押簽房內的文案上放著的那壇毒酒,泰王一怔,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陰沉,接著很快恢複如常.

    方錚卻恰好看見泰王眼中那抹一閃即逝的陰沉之色,不由楞住了.泰王給他的印象一直是爽朗大方.非常陽光型的帥哥,他的眼中為何會有如此令人心懼的神色?

    指著案上的毒酒,方錚疑惑道:"泰王認識這壇酒麼?" 泰王仍舊笑得很爽朗:"不認識小我其實不太好酒,見壇上雕刻的這些花鳥蟲魚有點意思,所以多看了一眼."

    方錚釋然笑道:"這是紹興產的花雕酒,因其壇上雕刻了這些花鳥蟲魚,故而以"花雕,名之,泰王殿下莫非連這都不知道?"

    泰王笑道:"我多年走南闖北,豈會連這典故都不知?我只是奇怪,這可是知府衙門的押簽房.官吏們辦理公務之所,文案上卻無端多了一壇酒,有點驚訝罷了."

    方錚嘿然一笑,低聲道:"這壇酒可不是一般的酒,嘿嘿,泰王殿下還不知道吧?蘇州知府李伯言.我已經命人將他押入大牢了 泰王又是一楞,眼中卻沒有任何異常的神色,只是看似愕然的問道:"為何?蘇州知府乃五品命官,他"是否犯了王法?"

    方錚笑道:"不錯,經過查實,而且他本人也親口供認,他上任蘇州府五年來,貪墨傾吞本應上繳國庫的稅銀數百萬兩,其罪之大,罪不容赦."

    泰王楞了楞,接著深深歎息:"為官不思報國忠君,卻為這身外之物蒙蔽了雙眼,利令智昏,實在可恨小可歎!"

    抬眼望著方錚,泰王笑道:"恭喜方大人,又為皇上為朝廷立了一功,民間皆言方大人乃國之柱石,皇上最得力的臂助,此言果然不虛,下江南才幾天便揪出這麼大的一個貪官,委實厲害呀!"

    方錚被泰王誇得俊臉通紅.不自在的忸怩了一下,見泰王又閉口不言了,不由有些著急,含羞帶怯道:"泰王殿下"你怎麼不接著誇我

    ?"

    泰王神情一窒,苦笑了一下,繼續道:"方大人數度為先皇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戰功,如今天下太平,又下江南查處貪官汙吏,其速如神二看來大人非但有安邦之大能小更有治國之大才,上馬管軍,下馬治民,實在是皇上和朝廷不可多得的少年臣子啊"

    方錚被誇得心花怒放,不由忘形大笑,隨即又努力收起笑臉,裝作一副矜持的模樣,謙虛道:"泰王殿下客氣了,呵呵,客氣了,泰王殿下什麼都好,就是有一個缺點,你太愛說實話了"

    泰王和溫森滿頭大汗,攤上這麼個不要臉的欽差大人,實在是朝廷的福氣啊,

    泰王在知府衙門與方錚匆匆碰了個頭,便又出去會友了.

    方錚換了一身月白色儒衫.手中把玩著一柄折扇,領著數十名侍衛,大搖大擺走出了衙門,逛大街去了.

    李伯言被侍衛秘密收押,此舉並未驚動知府衙門內的官吏,方錚知道,這消息暫時不能外傳,否則很容易在江南官場引起軒然大波,更有可能打卓驚蛇,令其他五府知府絕望之下鋌而走險,那時事態就不易控制了.

    蘇州的大街其實與京城差不多,畢竟是江南富庶之地,來往行走的販夫客棄眾多,與京城相比,蘇州城內不論是賣物件的小販,或是買東西的顧客,都多了幾分悠閑恬然之氣小所有的人都風度翩翩,如同閑庭

    步.

    地理位置和曆史沉澱的原因.使得蘇州城內的人們早已習慣了這種悠閑的生活,這里千百年來少遇戰亂,又是天下富商豪伸的聚集心"上系官到百姓.皆以一種享受的態度去做每;月丁行走,閑逛,包括販賣,都是不慌不忙,操著吳依軟語,低聲的討價還價,世俗之事被蘇州人做出來,仿佛都帶著幾分從容不迫的氣度和風雅之趣.

    方錚手中的折扇不停在手中展開,收攏,然後又非常靈巧的轉了幾個,圈,一柄折扇被他把玩得出神入化.這是身為一個紈绔子弟所必須學會的風雅技能.方錚已經玩得很嫻熟.再加上他俊朗的外表,一身月白色仿若出塵的飄逸儒衫,還有他身後或明或暗跟隨著他的侍衛,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多了幾分卓爾不凡,風流倜儻的華貴氣質,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方錚對旁人的目光渾然未覺,他現在滿腦子混亂.

    已經決定繼續深查幕後之人,可是從何處查起,卻沒有絲毫頭緒,李伯言知道的都已經交代了,其他的線索呢?若無線索,怎麼繼續查?方錚雖然當了這麼大的官兒,可查案子對他來說,卻是頭一遭,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還有一件事讓他有些疑惑,岡才泰王望著押簽房內的那壇毒酒,為何眼神如此陰沉?自己似乎從未發現過泰王也有如此冷森的一面,雖然那陰沉的神色只是一閃即逝,卻深深印入方錚的腦子里,那種目光,陰森得令人膽寒,讓方錚不由自主想到被人放入他房中的那些蠍子蛇,那些蛇在盯著自己時,眼中冒著幽幽的綠光,泰王網才的眼神簡直跟那些蛇一模一樣.

    可是"他為何要露出那樣的目光?那壇酒與他何干?

    方錚無心欣賞江南風光,側過頭,朝身旁的溫森道:"哎,老溫啊,如果你突然在押簽房的文案上看到一壇酒,會是什麼感覺?"

    溫森想了想.道:"有些,,詫異吧?畢竟押簽房是辦理公務的地方,多了一壇酒放在文案上,怎麼看都有點不倫不類的感覺 .

    "詫異"他網才那目光,是詫異嗎?"方錚皺著眉,喃喃自語.

    "大人在說什麼?.

    方錚搖頭,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媽的!查案真不是件人干的事兒,要不干脆遞個奏折給京城,讓胖子派其他人來干吧?老子既不是包青天,也不是福爾摩斯,怎麼干得了如此有技術含量的活兒?"    "大人快看!有美女!"溫森見方錚煩惱,想拍馬屁又不知從何下手,于是指著大街某處,想轉移方錚的注意力.

    不得不說,共事日久,溫森實在很了解這位頂頭上司的稟性,果然,方錚聞言精神一振,目光也露出了幾分幽幽的綠光,急吼吼問道:

    "哪兒呢?哪兒呢?.

    溫森汗了一個,伸手隨意找了個方向,胡亂一指:"在那兒

    "咦?不錯不錯.老溫的眼光實在很毒辣啊,呵呵.看背影,果然窈窕輕盈,綽約.綽約得很呐 !哈哈."

    美色當前,方錚立馬忘掉了所有的煩心事,神采奕奕的盯著大街某處,口水流得滿地都是.

    見自己胡亂一指居然誤打誤撞,真的指到了美女,溫森不由大感愕然,凝目望去,見大街右側的珠寶玉器店內,一位身材出眾,穿著淡紫色宮裙的女子正背對著他們,微微彎腰,凝神注視著一根飛鳳銜珠式樣的金誓,僅從背影看.確實當得起"綽約"二字,方錚閱女無數,自有從腐朽中發現神奇的超凡本領.

    定了定神,方錚縮回了口水,然後滿臉色笑的向那位背影綽約的美女走去.由背影觀人.這是每一個登徒子應該具備的基本功.欣賞美女,不能僅從她的容貌去判別,有經驗的色狼,一般都是先由身材看起,而且是從下到上,由後至前,這才是考驗色狼是否合格的標准.

    首先,金蓮要小巧別致,盈堪一握,懂得欣賞美女的人,都是先看美女的腳.然後是腿.腿要修長,肥瘦適中,接著便是臀和腰,臀要圓潤翹挺,彈性十足,腰要纖細靈活,扭動時如風擺楊柳,最後是胸,胸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大顯得有些肥膩,太小顯得過于干瘦"

    方錚瞧著那位美女半晌,終于下了結論,這位美女的背影顯然都很標准,簡直是老天爺為人世間量身精心打造的一件完美藝術品.就算她長得貌丑似無鹽,僅憑她這窈窕身姿,便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神魂,顛倒了.

    美女似乎渾然未覺色狼欺近,仍在彎著腰,專心觀察著手上的金菩,她彎腰時臀部突起,豐腴誘人,令方錚忍不住心馳神往.

    溫森跟在方錚後面,瞧著那位美女的背影,愈來愈眼熟,最後一道靈光閃過,溫森不由大驚失色,失聲叫道:"大人且慢".

    遲了,溫森開口之時,方錚已經嘿嘿奸笑一聲,忽然伸出色手,從背後輕輕拍了拍美女突出的臀部,又不輕不重的抓了抓,觸手彈性年足,又挺又翹,實是人間極品,,

    美女大驚,還來不及轉知匕喝,耳邊已傳來方薦那欠扁的低沉嗓

    .

    "美女,一個人寂不寂寞?喜歡這暮子嗎?哥哥買給你 "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00:08
第三百一十二章 出謀劃策


美女.個人寂不寂霎喜歡眾第子嗎哥哥買給你"

    方錚淫蕩的話音網落.只聽得美女一聲連綿亢長的尖叫.叫聲引得路人駐足側目注視.

    方錚大喜,這妞兒聲音真好聽,叫得如此悅耳,今日若能勾搭上她,想必與她顛鸞倒鳳之時,叫聲愈發銷魂蝕骨,再加上她那圓潤翹挺,彈性十足的香臀,哎呀.不得了,今兒一定要勾搭上她,不行我就派人搶,,

    這頭方錚在打著如意算盤,那邊美女已經止住了尖叫.怒氣沖沖轉過了頭,露出她那絕美脫俗的俏顏.

    二人視線相遇,皆悚然大驚.

    "是你!"

    "不是我!"

    方錚反應飛快,扭頭就走.

    址住!你這無恥的登徒子!"美女明顯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見方錚妄圖溜走,于是一把揪住了方錚的衣袖.

    方錚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心中叫苦不迭,摸誰不好小偏偏摸了她,老子跟她八字不合,上輩子肯定欠了她不少錢"

    方錚在這蘇州城內熟人不多,認識的女人更少,只有一個,韓家的三小姐.被方錚摸了香臀的美女.正是韓三小姐韓亦真.

    世上有很多巧合,有的很美好,有的很要命.

    方錚這個巧合恰恰是很要命的那和.

    擦了擦滿額頭的汗.方錚以極慢的動作轉過頭,朝韓亦真尷尬的笑:"亦真妹妹,真巧啊,呵呵.咦?你含情脈脈拉著我干嘛?"

    韓亦真俏臉含霜,美麗的大眼蓄滿了淚水,正用一種僧恨羞惱的目光憤憤的瞪著方錚.

    近些日子蘇州城內暗潮湧動,欽差來後,更是將這一池春水攪和得愈發渾濁,韓家是江南第一世家,自然也在風口浪尖之上小韓亦真身負家族興衰重任,這些日子覺得心力交瘁,疲累不堪,今日春光尚好,于是便帶了幾名侍衛和丫鬟出來散散心,卻沒想到竟被人摸了臀部,這讓一個還未出嫁的女子情何以堪?

    韓亦真從小到大,無不被人捧在手心,長這麼大以來,連句重話都沒聽過,更別提被人如此輕薄,令她尤感羞惱的是,輕薄她的人,竟是那位名動天下的欽差大臣,那個她一直看不上眼的登徒子,這人簡直是個敗類!羞惱之余.她更對方錚多了幾分鄙夷和痛恨.

    "方大人,你在大街上輕薄于我,可有解釋?"弗亦真深呼吸,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方錚也很尷尬,被人摸了還要解釋,天底下哪有這麼多道理可講?為什麼要摸你?因為整條大街上就你的屁股最圓最翹,不摸你摸誰?

    "啊!韓小姐,你真認錯人了.網才摸你的人不是我,是別人,不信你讓我再摸你一下,快感肯定跟網才的大不一樣"

    "你,你這"韓亦真又羞又怒,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攥著嬌小的拳頭,不碩大家閨秀的身份,做了一件她一直以來很想做的事,痛扁欽差大臣.

    "我跟你這無恥的登徒子拼了!"韓亦真像只下山的小雌虎,發瘋般向方錚揮拳而去,俏目中的淚水忍不住滑落臉龐,一雙小拳頭不住的擊打在方錚身上,打的方錚哀哀直叫喚.

    保護大人!"溫森大驚,急忙一揮手,或明或暗跟在方錚身後的侍衛們同時現身,一湧而上.

    韓亦真乃世家小姐.出行自然也有侍衛隨行,見情勢嚴重到街頭斗毆的地步了,他們當然也不含糊,紛紛怒喝一聲,迎上了方錚的侍衛,雙方劍拔弩張,便待大打出手.

    "啊你這娘們兒瘋啦?不就摸了你一下,至于嗎?"方錚抱著腦袋狼狽逃竄,發現雙方的侍衛也馬上要動上手,方錚不由急道:"喂!你們住手!我和亦真妹妹打情罵俏,關你們屁事?都給老子退

    !"

    這番熱鬧已經吸引了大街上不少百姓們駐足圍觀,一個個對著方錚和韓亦真指指點點,沒過一會兒,看戲的百姓已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人人臉上洋溢著歡樂的笑容.顯然對這一幕弱女子追殺大男人的戲碼很是滿意.

    韓亦真滿面淚痕,此時她也顧不上丟臉,披頭散發的追打著方錚,瞧她那架勢,恨不得當場將方錚斬殺才肯甘休,如此執著的追殺讓方錚很是頭疼.

    "弗姑娘,飾小姐.啊韓奶奶,您就放我一馬吧,大伙兒都在看著咱們呢,注意點影響好不好?咱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呀"

    "有頭有臉的人還干得出如此齷齪下流的事,你還要不要臉?"韓亦真邊追邊怒叱道.

    "哎喲,,冤枉死我了!當時大街上就你一個人撅著屁股,我不摸你摸誰?"

    "你",混蛋!"韓亦真聞言,俏臉上羞怒之色愈盛.眼淚再一

    "嗖"

    一件不名物體砸中了方錚.

    "哎呀!我中招了,溫森,快,扶我回行館,我要養病,養個一年半載.誰也不見"方錚妄圖金蟬脫殼.

    "方錚,你若敢跑,我必傾整個韓家之力,上京城告你禦狀,請皇上為韓家做主!"韓亦真哽咽大畢道.

    方錚聞言只好站住.這妞兒跟瘋子似的,這話倒也不算威脅,瞧她那副羞惱欲絕的模樣.也許真干得出,果真如此,這事兒就鬧大發了.方錚倒不怕韓家告禦狀.以胖子和他的交情,就算告了他也不會有半點損失,他怕的是這事兒鬧上京城,若被家里的長平知道,他的好日子就算到頭了.

    方錚無奈回過頭,像個被土八路抓住的漢奸似的,高高舉著雙手,苦著臉道:"先說好,不准打臉啊"

    "砰!"

    半個時辰後,蘇州城南的滄浪亭,後來又被欽差大人改名叫迎欽亭的園林內.方錚和韓亦真相對坐在亭內,二人默然無語,亭內氣氛尷尬而沉默,兩人互相賭氣似的將眼睛望向遠處蔥郁的松拍,和泛著粼粼清波的臨青池,就是不看對方一眼.

    溫森領著數十名禁軍侍衛,面色赧赧的守護在亭外,不時與韓家的侍衛互相怒瞪,雙刀獅拔弩張的氣氛一點也沒見少.方錚還是被氣怒交加的韓亦真暴揍了一頓,原本他也理虧,所以咬著牙生生受了韓亦真如狂風暴雨般的小拳頭.

    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身上傳來的疼痛感令方錚倒抽了口涼氣.

    "嘶方錚齜牙咧嘴,面容扭曲.

    媽的!忒他媽背了!以前在京城大街上,自己也經常干這事兒,怎的到了蘇州,隨便一摸就摸到了世家小姐?看來這好色的毛病暫時得戒掉才行,得虧韓三小姐不會武功,不然這會兒自己怕是早已奄奄一息

    韓亦真面容平靜,心中卻如巨浪詣天.素來文靜溫婉的她,到現在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在大街上揍了欽差大臣.想到方錚抱著腦袋上竄下跳的狼狽模樣,她就有點想笑,可轉念又想起這可惡的家伙對她動手動腳,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怒火,又騰的一下冒了出來.

    眼角微微一側,余光看見方錚疼得倒抽涼氣,弗亦真覺得又氣又怒,活該!無恥的登徒子!若非看在他是欽差大臣的身份上,換了尋常男子敢這樣對她,這會兒恐怕連尸首都拼不全了.

    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韓亦真打破了沉默,淡桌道:"說,你為何要對我,,輕薄無禮?"

    方錚聞言一窒,神色間尷尬之色一閃即逝,他轉了轉眼珠,隨即沉痛的歎了口氣,以一副憂國憂民的口氣,凝重道:"江南稅案一直沒有頭緒,本官深為煩惱…"

    "我沒問你這個,就問你,為何輕薄于我?你是在故意羞辱韓家嗎?"

    "哎,冤枉啊!江南稅案沒有頭緒,心情很郁悶,本官煩惱之下,便想出去散散心"

    韓亦真秋水般的眸子微微眯起,語氣仍然平淡道:"所以,你舒緩煩惱的方法,便是在大街上"輕薄女子?"

    方錚表情舒服的點點頭,隨即一驚,又趕緊搖頭:"這是個誤會呀,其實我平時是個很正經的人,真的,你去京城打聽一下,忠國公方錚的生活作風不是一般的正派"

    韓亦真又暗暗攥緊了拳頭:"那你還對我"對我輕薄?"

    方錚羞澀的看了她一眼,有些靦腆的低下頭,不好意思的道:"你快樂,就是我快樂

    網才為何不活活打死這登徒子?韓亦真俏臉含怒,心中悔恨得無以

    加.

    本來她揍了方錚之後是打算回府去的,發泄過滿腹怒氣後,她又冷靜下來,如今方錚與韓家是結盟關系,她覺得這個時候不能意氣用事,畢竟大家一損俱損.于是她便與方錚來到滄浪亭,想與他討論一下江南稅案的進展,看韓家能不能給予他什麼幫助,只有幫他盡快辦完這件案子,才會滾出蘇州回京城,自己以後便再也不用見他了.

    "案子辦得如何?可有什麼難處?"冷靜下來的韓亦真又恢複了以往的睿智沉著,隨隨便便一句問話都透著世家豪門的從容氣度.

    方錚見她終于沒在摸屁股事件上糾纏,不由也松了口氣,搖頭歎道:"我已將李伯言收押,可整件案子的線索就此斷了,想查也無從查起,李伯言只是被人利用,除了幫幕後之人貪銀子,他什麼都不知道"

    韓亦真輕輕蹙起秀眉.沉吟道:"其他五府知府呢?難道他們也什麼都不知道?"

    方錚苦笑道:"我已派人將五府知府嚴密監視起來,可多半是徒勞,幕後之人既然敢留他們性命,沒殺他們滅口,想必他們也不會知道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方錚攤了攤手,滿臉無奈之色:"現在整件案子進入了僵局,根本不知該如何打破,因為所有的線索都斷了,我和手下的官員們像一只只無頭蒼蠅,四處盲目亂轉,卻找不到出路."

    韓亦真偏頭看了他一眼.

    "哎,你的眼神很有問題啊,是不是覺得我真的像蒼蠅?"方錚對她的目光很敏感.

    韓亦真抿嘴欲笑,想想不對,又使勁的繃起了俏臉,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

    這娘們兒到也誠實.不過誠實得有點可恨,,二人的談話仿佛也進入了僵局,亭內又是一陣令人心郁的沉默.

    方錚咬了咬牙,決定不理她,扭過頭,望著亭外波光粼粼的臨清池,春風拂來,吹動池邊垂柳,柳條隨風,如一個個多情婀娜的美人,風情萬種的扭擺著腰肢.

    臨風負手,月白色的儒衫微微擺動,再配上他那瘦削的身材,和嚴肅下來略顯得莊重的俊臉.韓亦真看著方錚,這一刻她忽然發覺,原來這個登徒子竟然有點俊俏.

    這個結論讓她心里有些羞慚,急忙扭過頭去,再也不看他.俏臉卻不受控制的微微紅了起來.感覺臉上像兩團烈火一般,燒得發燙.

    清咳了兩聲,韓亦真借此掩飾心中的慌亂,淡淡道:"方大人,可有需要韓家幫助之處?"

    方錚轉過身,神情苦惱的搖了搖頭,連頭緒都沒有,韓家能幫上什麼忙?

    韓亦真美目膘了方錚一眼,輕輕道:"方大人,其實"追查江南稅案,也許你一開始便走錯了方向"

    "什麼意思?"方錚抬頭問誨

    韓亦真輕笑了一下.眼中複又流露出睿智的光芒,纖纖玉指在石制的桌子上輕輕敲了兩下.然後淡笑道:"你有沒有感覺到,自你下江南到現在,追查稅案時,仿佛一直被那幕後之人牽著鼻子走?他願意讓你查到的線索,你才能看的到,他若不願讓你看到任何東西,你就如同現在一樣,絲毫沒了頭緒,方大人,怒民女直言,查案若如你這般查法,十年八載都查不出結果,反而白白浪費了朝廷的人力物力"

    方錚眼睛一亮,頓時忘形的一把抓住韓亦真的纖手,還不停的摸啊摸,口中急切道:小生愚鈍,還望亦真妹妹教我"

    韓亦真大怒,使勁抽回了手,想也不想便一拳朝方錚臉上揮去.

    "登徒子,找死!"

    "砰!"

    良頭

    方錚黑著一只眼眶,神情打臉的嗎?"

    韓亦真也頗覺得不好意思,不過她很快便釋然.誰叫這登徒子動手動腳,活該!

    "咳.方大人,你若真想聽民女的想法,就請你老老實實坐著,不准再"動手動腳!"韓亦真頗有幾分羞惱的咬了咬下唇.

    方錚急忙點頭.

    趕緊破案.趕緊回家等兒子出生,誰樂意待在這鬼地方?至于眼前這位看似文靜的絕色世家小姐,還是趕緊斷了對她的念想吧,休說韓家不會同意她給人做小,便是長平那里也不知該怎麼交代小更別提這妞兒貌似對自己根本沒意思,,

    "方大人.之所以此案到現在還沒有進展.民女認為你的方法用錯了."說起正事,韓亦真也不怕得罪人,面對方錚赧赧的臉色,猶自侃侃而談.

    "幕後之人行事毒辣張狂,竟敢同時挾制六府知府,並傾吞稅銀兩千多萬兩.若無龐大的勢力和根基,絕不可能辦的到,所以,他看似無跡可尋,實則已給你留下了許多線索,只是你自己沒看到而已"

    方錚神情凝重道:"你的意思,是說他既然勢力龐大,就絕不會只靠區區六府知府來幫他貪銀子,而我的目光,也不該只停留在那五府知府的身上,而應該放得更遠一點?"

    韓亦真含笑頜首:"你也不算太笨嘛

    "哎.好好說話啊,信不信我又摸你

    "你敢!"

    吵過幾句.韓亦真接著道:"六府知府有個.共同點,他們都是被人挾制脅迫.被人拿捏住了把柄,所以不得不為他人所驅使,可你忘了一個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

    韓亦真看了他一眼,悠悠道:"江南一共有七府,卻有六府被他挾制,還有一府的知府呢?他為何沒被人所挾制?難道說他精明過人,化解了別人給他設下的圈套?或者說他根本與那幕後之人是一丘之格,賊喊捉賊?"

    "嘉興知府李懷德?"方錚失聲驚道.

    "李懷德去年密折上奏京城,說江南六府的知府私下傾吞稅銀無數,先皇那時忙于內亂,所以抽不出手來處理此事.一直拖到今年,新皇即位,天下太平,這才派我下了江南,你的意思小莫非是說那李懷德有嫌疑?"

    韓亦真搖頭道:"我什麼意思都沒有,只是覺得好奇,幕後之人的手段何等精明毒辣,六府知府混跡官場多年,心思如此縝密之人,也都著了他的道.為何獨獨李懷德躲過了?你難道不覺得蹊蹺嗎?"

    方錚點點頭:"不錯,果然有問題,我一直未細想過"不管李懷德是不是清白,我都要把他調派到蘇州來,當面詳細問個清楚才是.

    韓亦真搖頭道:"大人莽撞了,單宣嘉興一府趕赴蘇州,此舉不妥,其他五府的知府若知風聲,他們會怎麼想?所謂做賊心虛,你難道就不怕他們狗急跳牆之下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

    "有道理.把他們都請到蘇州來,就說本欽差代天子巡狩江南,按慣例請江南七府所有的知府來蘇州述職,以便吏部評判年底官員的考績."

    "大人英明!"韓亦真斜睨了方錚一眼,嘴里說著英明,可明顯帶著幾分敷衍.

    方錚卻對韓亦真的了解更深了一層.

    影子在他下江南之前,便對江南各大世家摸了個大概,在提到韓家時,影子的情報顯示,弗家多年來與世無爭,但是勢力和財源這些年卻蒸蒸日上,這其中並非韓家家主韓竹之功,全靠韓竹的女兒韓亦真在背後出謀劃策.韓家能有今日江南第仁世家的名頭.韓亦真在其中居功

    偉.

    這妞兒果真如傳言一般聰慧多智,端的是個.人物呀.

    方錚嘿嘿一笑,目注韓亦真道:"亦真妹妹,"

    韓亦真皺了皺眉,冷聲道:"方大人,公是公,私是私,我為大人出策,只是實踐韓家的承諾,民女與大人毫無交情小請大人自重,莫要叫得這麼親密"

    "哎呀.什麼公是公,母是母的,我是公.你是母,你我兩家乃世交,叫你妹妹難道叫錯了?亦真妹妹,今日多謝你了,想不到你如此聰明伶俐.幾句話就讓我撥開烏云見明月呀,聞妹妹一席話,如醒瑚灌腸,如當頭悶棍,實在讓人耳目一亮,思路清晰了不少"

    韓亦真不耐煩的看了看天色,道:"你說的什麼胡言亂語?方大人,還有事嗎?沒事民女便告退了

    "有.還有一事,令我非常困惑,求妹妹為我解惑,愚兄感激不盡"只

    韓亦真俏臉稍緩,淡淡道:"何事.說吧."

    方錚賊兮兮的打量了韓亦真一眼,色眯眯的目光特意在她那圓潤翹挺的香臀上多停留了一下,看得韓亦真渾身毛骨悚然,心頭怒意漸漸升起.

    舔了舔嘴唇,方錚板著臉道:"亦真妹妹.你剛才把我揍得這麼淒慘,是不是該表示一下?我堂堂欽差大臣,被一介女子在大街上追得抱頭鼠竄"咳,戰略性撤退,實在是大大有失朝廷和本官的臉面,我覺得你應該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你居然還有臉要賠償?"韓亦真美目微眯,語氣冰冷:"你打算要多少?"

    方錚嘿嘿一笑,朝她豎起一根手指.

    "一千兩?"

    方錚搖頭

    "一萬兩?"韓亦真聲音有些發顫,似在強忍怒氣.

    方錚繼續搖頭.

    "你到底要多少?"韓亦真攥緊了拳頭,她決定,若方錚真敢開口,她將毫不猶豫的揮拳揍死他.方錚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忽然嘿嘿色笑道:"再讓我摸一下"

    "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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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索賄


展眶又多出個黑眼圈後連方錚自只都覺得眾奉挨料憂以

    人家一未出閣的大姑娘,你摸一下算是占便宜,就算你想摸第二下.也不該當著人家的面先問一遍,擱誰誰不跟你急眼?方錚捂著眼睛,痛苦的歎了其氣.

    早知如此.我該偷襲才是,摸完就撒丫子跑得遠遠的,既占了便宜.又讓她得到了快感,她快樂就是我快樂,多好.

    韓亦真坐在一側的石凳上,絕美的俏臉陰晴不定,一會兒咬牙切齒怒瞪方錚,一會兒又俏面含羞,望著唉聲歎氣的方錚忍俊不禁,白哲的臉蛋此時布滿紅暈,不知是羞的還是憋笑憋的.

    一手捂著眼睛,另一只手朝亭下招了招.

    溫森立馬蹬蹬蹬上來,沖著方錚一哈腰:"大人,有何吩咐?"

    未語先歎氣,方錚苦著臉道:"給京城的皇上寫份奏折,把蘇州知府李伯言的事兒寫進去,請皇上定奪.還有,把這件案子的進展情況也寫進去,順便在奏折里寫上,本欽差破案奮不顧身,太過英勇,被人揍的臉腫如豬頭,請皇上賞我幾百萬兩銀子當醫藥費,如果能中途換人.讓我回京城養傷,那就更妙了

    韓亦真聞言噗嗤一笑,隨即又緊緊繃住了俏臉,還輕輕哼了哼.

    溫森面有難色的看了韓亦真一眼,低聲道:"大人"這個,是不是有點不妥?李伯言的事只是整件案子的一個開頭,這麼早便送上奏折.皇上會不會認為江南稅案辦得太過容易,若皇上回旨要咱們限期破案,咱們可就被動了,"

    方錚不在意的擺擺手,語重心長道:"老溫啊,凡事要多長幾個心眼兒.不能一味的埋頭辦事,還得經常抬起頭,看看上司的臉色,事情干得漂不漂亮,做得好不好,不是由你說了算的,是由你上司說了算,所以.你得時刻觀察上司的神色,上司喜,你便接著做,上司怒,趕緊換個處事方法,早請示,晚彙報,這都是必要的,身在官場,這些東西不能不懂啊

    溫森想了想,接著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也不知他是真的懂了,還是純粹附和方錚.

    方錚沉吟了一下,接著道:"此地離京城不遠,奏折遞上去後,不出兩天,皇上應該有旨意下來,等皇上旨意下來後,你再以本欽差的名義,將江南另外六府的知府全請到蘇州城來,就說本欽差循慣例.請各位知府赴蘇州述職,"

    想了想,那些知府若不敢來怎麼辦?方錚思索半晌,又補充道:"公文里含蓄的提一下,就說本欽差舟車勞頓,不堪遠行,各位知府若想孝敬本欽差,就自己提東西過來.本欽差向來平易近人,來者不拒.嘿嘿

    貪官怕什麼?當然是怕清官,現在老子擺明了是個比他們更貪的官兒.他們必會高興得拿我當親爹看,哪還有不敢來的道理?老子既收了紅包.又達到了目的,一舉兩得,實在是個,天才呀,,

    溫森點頭一一記下,又想了想,忽然抬起頭,用崇拜的目光盯著方錚.激動道:"大人,高啊!"

    "哦?高從何來?"方錚神采奕奕的盯著溫森,等待他的馬屁源源不斷的送上.

    "將江南七府的知府集中在蘇州城內,逐一排查訊問,總能找到線索.又免了被那幕後之人殺人滅口,大人實在高明!"

    溫森一連串的高明,厲害之類的馬屁.拍得方錚暈頭轉向,仰天長笑道:"哇哈哈哈哈,過了,過了啊.不謙虛的說,這只是雕蟲小小技.不值一提.呵呵,本官的智商高達一百八,破個案子自然不在話下.天下百姓皆言我有安邦定國之大才.此言看來,"

    "不虛,果然不虛"溫森適時接道小一張老臉滿是諂媚討好.

    一旁的韓亦真看不過眼,冷不丁插了一句:"這主意是我出的."

    "嘎

    兩個吹捧得正起勁的大男人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雞似的,不約而同嗆住,彎腰劇咳不已,兩人咳得臉色發紫,喘了老半天才勻過氣來.

    直起身互相對望一眼.倆大男人非常有默契的什麼話都沒說,一個躬身退下寫奏折,另一個站在亭內臨風而立,跟沒事人似的,對著亭外的春光山色滿懷激蕩狀,一副先天下之憂而憂的嘴臉,表演得特認真.

    與此同時,蘇州城北的一處偏僻陰暗的宅院里,楊成跪在地上渾身顫抖.他的右手小指被裹得嚴嚴實實.可血跡仍透過紗布滲透出來,紗布上殷紅一片,顯得分外嚇人.

    小指是被他自己切下來的,這是主人對他辦卓不力的懲罰.

    楊成咬著牙,極力忍住小指傳來的疼痛感.

    面容不住的抽搐,臉上早已疼得布滿了汗珠,可他卻連抬手擦拭的勇氣都沒有.

    "說!怎麼會失敗?那壇毒酒無色無味,入口即能將人的五髒六腑腐蝕的稀爛,可現在方錚卻活得好好的,一根毫毛都沒少.楊成,你就是這樣為我辦事的麼?"主人的聲音一如往常般陰森,可今日陰森的語氣中,卻還夾雜了幾分憤怒和不滿.

    楊成聞言一顫,急忙一個頭磕在地板上小顫聲道:"屬下萬死!其實一切都按計劃安排得好好的,問題卻出在韓府倒酒的小厮身上,那小小厮不小心將酒灑出不幾滴.行跡敗方錚才漲過劫.屬下罪該萬死!,

    "哼!我的一看妙棋.竟被你這厮生生破壞了!我恨不的將你碎尸萬段,以消我心頭之恨!"

    楊成匍匐在地.一動也不敢動,身上冷汗如雨,很快便浸濕了整個

    .

    "既能殺了方錚.又能將謀害欽差的罪名栽到韓家頭上,多好的一條計策啊!楊成,你真的罪該萬死,你讓整件事情變得更複雜了!"

    楊成面若死灰.蒼白的臉上布滿了絕望.

    "主上!請主上再饒屬下一回,允許屬下將功折罪,屬下一定親手將方錚的首級割下.呈予主上面前!"

    "經此一事,方錚必然愈發小心,身邊也戒備更嚴,倉促之間還怎能礙手?罷了,刺殺方錚一事暫且擱下,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楊成終于悄悄舒了口氣,低頭恭聲道:"是,主上.突厥汗王默啜派來了使者,請求與主上會面."

    帷幕後,主人沉默了半晌,忽然道:"默啜提出了什麼條件才肯助我發兵?"

    "他要我華朝長江以北的所有土地,城池和百姓,主上登基之後,我華朝軍隊與默啜合兵一處,共同剿滅骨咄祿可汗,助他統一草原,從此兩國休兵,永不言戰."

    "哼!長江以北的所有土地城池,默啜他好大的胃口!楊成,你去告訴使者,我頂多只將幽州劃給他,他若不答應就算了,默啜他自己在草原上也不輕松.合則兩利,分則俱損,他會明白這個道理的."

    "是.

    頓了頓,楊成開口問道:"主上,那方錚"小"

    "方錚?由他去查吧,江南的稅銀早已被我充作了軍費,等他查清楚,我早已和突厥人合兵一處,攻打京城了.忠國公,哼!看你能做多久的忠國公,我若登基為帝,第一件事便是誅你方家滿門!,小.

    兩天後,胖子皇帝的旨意下來了.

    旨意很簡潔,首先褒獎了方錚處事得當,不偏不倚,不枉不縱,胖子皇帝龍心大悅之下.賞方府白銀一百兩小小意思一下.然後命方錚繼續追查稅案,深挖犯罪根源,並賦予方錚臨機專斷之權,即對江南七府所有軍政官員有任免甚至斬殺之權,相當于賜給方錚一柄尚方寶劍,務必要把江南官場整肅一清.

    至于方錚所要求的臨場換人,胖子嚴厲的拒絕了.並給方錚帶了個口信,工作之余可以娛樂,但不准把人家閨女的肚子搞大了.否則長平發起飆來,後果很嚴重,羅月娘就是前車之鑒云云,

    行館內,方錚一臉不屑的將聖旨往桌上一扔,看得一旁的溫森嘴角直咧咧.

    聖旨啊,多少大臣當了一輩子官兒也不見得能得到皇上下給他的旨意,誰不是捧著聖旨戰戰捷嫵,如獲至寶,當祖宗一樣供奉起來,留給子孫萬代瞻仰膜拜?方大人到好,拿著聖旨當尿片似的.隨手亂

    "賞方家一百兩銀子?死胖子,你還真好意思說得出口".方錚揮舞著拳頭,一臉憤憤不平:"你這是賞我還是埋汰我呢?我給你國庫一送就是一千萬兩.眼皮都沒眨一下,你反過來送我一百兩?喝頓花酒都不夠吧".

    溫森急忙陪笑接言:"大人,省著點兒也夠了,屬下三十兩就能喝一頓花酒

    "你閉嘴!沒出息的家伙!"

    不滿的哼了哼.方錚忽然又笑了,笑得分外瘀人:"死胖子小氣巴文,這道公文很不一般.各府知府見到公文後,反應皆是錯愕驚訝.

    公文很簡單,欽差大人到了蘇州後,由于不服水土.貴體染恙,不良于行,可代天子巡視江南的差事總得要辦呀,所以呢,請各府知府偏勞一下,自個兒帶上本府治下的各種數據,比如民眾人口,土地,商戶,農桑推及,河道治理等等情況,一股腦兒全帶來蘇州,然後呢,欽差大人會裝模作樣翻一翻,順便與各府知府桑幾句知心話,大家快快樂樂大吃大喝一頓.走個.過場,巡視江南這事兒就這麼算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這還沒什麼,主要是公文的最後一句話,令各府知府們傻了眼.

    最後一句話實在有畫龍點睛之效:本欽差為國為民日夜勞作辛苦,以至在工作崗位上累倒.如此兢掛業業,勤勞廉潔的欽差大人,實在是朝廷之福,百姓之幸.所以呢,你們這些知府是不是也表示表示?不用送得太多,每人萬兒八千兩的,欽差大人拿去買藥補補身子"

    看完公文,各府知府幾乎表情完全相同,楞楞坐著不動,面容不停抽搐,一副想哭又想笑的模樣,如同被點了穴似的,久久不能動彈.

    欽差病倒了,請各府知薦到蘇州述職,這到沒什麼好說的,可從古至今,哪朝哪代的公文上,敢明目張膽的索要賄賠?而且這位欽差大人好象生怕各府知府看不明白似的,連送多少銀子的具體數量都寫上"泣道公文若被朝中的那此言官知道.欽差大人就不怕被甩"兼沫星子淹死?

    知府們細細想了想,不由又開始哈哈大笑.

    他們都沒見過方錚.不過對方錚的名頭倒是如雷貫耳,京中朝堂早有傳聞,說這位方大人是個不折不扣的貪官,而且貪得無厭.簡直可以說是雁過拔毛,糞過嘗味.沒想到傳聞果然不虛,敢在公文上迫不及待索要賄賠的,這位方大人恐悄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吧?

    不過這對涉嫌江南稅案的五府知府來說,卻是一今天大的好消

    .

    原本他們對方錚巡視江南之事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終日.貪了多少稅銀他們自己心里有數.若被方錚查出來,砍一百次腦袋都不夠,所以當他們知道方錚下了江南後.只感覺末日臨近一般,每天就光倒數著過日子了,能活一天算一天.

    可方錚的這道公文卻如撥開烏云見天日,知府們細細琢磨之後,心下不由大喜.

    原來這位欽差大人也是貪官,這事兒就好辦多了.貪官最怕什麼?當然是那些網正不阿.兩袖清風的清官,能官.從欽差方大人的公文上來看,很明顯,方大人與"清廉"二字不沾半點邊兒,如今這位方大人只差沒有敲鑼打鼓告訴他們,自己也是同道中人,這些知府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大貪官來查小貪官.能查出什麼來?除了欽差大人滿載而歸,江南官場根本不會有任何改變.

    當下知府們不再遲疑.大車小車裝滿了昂貴珍稀的禮品,即日啟程,滿臉喜色,浩浩蕩蕩直奔蘇州而去.

    聳然,也有例外的.

    嘉興知府李懷德看過公文後,神情晦澀的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帶了幾個隨從,什麼禮品都沒帶,形影只單的上了路.

    兩天之後,江南七府的知府,除了娘鎖入獄的蘇州知府李伯言外,其余六府知府齊聚蘇州知府衙門,與欽差方大人歡聚一堂.大小貪官同慶同賀,感歎自己多年貪官曆程竟然未被砍頭,眾人不由喘噓不已,同聲贊歎吾皇英明神武,真心誠意祝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他們自己則可以貪得萬兩萬兩萬萬兩,"

    只有嘉興知府李懷德默默垂頭不語,神情黯然頹喪.

    眾知府仿佛知道了些什麼,隱隱也與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望向他的眼神都帶著幾分敵意和不屑.

    眾知府恭恭敬敬呈上了禮單,方錚接過一看,便高興得合不攏嘴,連表面的客套禮儀都不耐煩做了,撩起官服下擺便迫不及待往衙門後堂堆放禮品的庫房跑去.

    庫房內金光閃閃,堆積如山的珍稀禮品映入方錚眼簾.令他不由頭暈目眩,差點忘形得整個.人撲上去.

    "都是給我的?"方錚眼睛冒著小星星,連眼珠子都往外冒著幽幽的綠光.

    "對對對,大人為國為民操勞,委實太過辛苦,下官等為大人這種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無私奉獻精神所感動,故而"

    "行了行了,心意送到就行,馬屁話就不用說了,挺惡心的,你們不惡心嗎?"方錚眼睛都不眨的盯著如止.的金銀珠寶,心不在焉的道."呃,,有點兒."

    眾知府見方錚一副癡迷的模樣,不由互望幾眼,露出幾分欣喜的微笑,彼此心照不宣.

    "哇哈哈哈哈咳,本官愛民如子,每到一地,必要品嘗一下當地的土特產,以體察民情,關心百姓疾苦,嗯,各位大人送的土特產很有特色,夠本官品嘗一眸子啦,本官多謝了,呵呵,多謝了"

    土特產?金光閃閃的土特產?眾知府面面相覷,心下愈發拜服,難怪這位欽差年紀輕輕便當上二品大員,看來確實有丹分本事,別的不說,光這臉皮的厚度.所有人都望塵莫及呀.

    唯有嘉興知府李懷德滿臉憂心,隱隱帶著幾分憤怒之色,望著得意忘形,仰天大笑的方錚.囁嚅了幾下嘴唇,最後沉沉歎了口氣.搖搖頭,什麼都沒說.

    方錚搓著手笑道:"各位大人,你們這麼客氣,本官實在受之有愧呀,呵呵"

    眾知府急忙溜須:"無愧,無愧,古人云:書中自有黃金屋,大人是讀書人出身,官居:品,貴為國公,理所當然該住黃金屋"

    不好意思的忸怩了一下.方錚膘了膘庫房內如山高的禮品,貌似靦腆的道:"各位大人說得很有道理"但是,這點東西若要蓋黃金屋,材料好象還是少了點兒,你們認為呢?"

    眾知府大驚,這欽差大臣未免也太恬不知恥了吧?給你送了這麼多,每人足足花了十幾萬兩銀子,你居然還嫌不夠,你胃口到底有多大?

    左右互望了望,眾知府咬了咬牙,眼神中達成了共識.

    繼續掏吧,不掏的話欽差大人會很不高興,他一不高興.後果很嚴重,別的不說,光稅案一事.夠他們掉一百次腦袋了.

    眾知府強顏歡笑,面色抽搐,又從懷里各自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不舍的遞了上去.

    方錚接過銀票,不由心花怒放,一個接一個"跟收門票的保安似的,將眾知府送來的銀票一一收入懷中.

    親熱的勾著一各知府的肩膀,方錚笑得如同天官賜福般和善:"還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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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收押知府


當欽差方大人滿懷期望的望著眾知府時,眾人有一種想哭的欲望.

    這他媽是什麼欽差呐!分明是個棒老二呀,有你這麼明火執技打劫的嗎?

    互相對望一眼.眾人心里滴著血,面上卻不得不帶著笑,哈腰道:"還有,咳,還有

    一名知府朝外面拍了拍手,一群白暫美貌的丫鬟魚貫而入.她們手中分別捧著一個檀紅木制的精致小盒,眾丫鬟走進庫房,在方錚面前排成一排,打開手中的小盒子,卻見滿室璀璨生輝,耀人雙目,盒子里原來裝著如龍眼大小小的東珠,珊瑚,和一堆根本說不出名字的珍奇珠

    .

    方錚揉了揉眼睛.努力適應這些稀世珍寶發出的璀璨光芒,細看之下,不由大喜過望.俊臉浮上狂喜的神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這些珠寶,發出一聲滿足的呻吟.

    "人生當如此,才不枉做官一場呀"方錚不勝喘噓,多久了,多久沒見過如此令人心花怒放的寶貝了?這些知府果然識趣,哎呀,我都舍不得收拾他們了,,

    "那是那是.大人高見"眾知府見方錚歡喜.不由松了口氣,紛紛點頭附和.

    信步上前,方錚伸出手,拉起一名丫鬟的手,深情道:"你多大了?哎呀,你的皮膚真白呀,而且還很細膩,呵呵.以後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

    眾知弈一楞.接著大驚失色,齊聲道:"大人,錯了.丫鬟不是送您的

    "是呀是呀.大產小手下留情,丫鬟是我們向蘇州世家借來的"

    "不,我就要她們"瞧.一個個多漂亮啊,"

    "大人,她們都是臨時借調過來,襯托珠寶之華貴"眾知府七嘴八舌道.

    "大人,買技還珠實不明智啊

    "不,我喜歡這些姑娘,珠寶我不要了,就要她們".方大人顯得很執拗.

    "

    "

    爭執一柱香時間.欽差方大人不得不悻悻放棄這些貌美如花的丫

    丫鬟們放下珠寶盒,逃命似的跑出了庫房.

    方錚不舍的望著她們的背影,嘴里喃喃念叨:"綽約,非常之綽約呀

    眾知府擦了擦滿額頭的汗,強堆起笑臉,點頭哈腰陪著笑,心豐苦澀無比.

    側過頭,望著這群貪官,方錚怎備看怎麼不順眼.沒好氣的掃了他們一眼,哼道:"書中自有黃金屋,這話沒錯小還有一句話,書中自有顏如玉,你們難道沒聽過嗎?顏如玉呢?"

    "啊?"眾人傻眼.

    瞧瞧,朝廷五品知府,怎麼一個個都這德性?

    方錚不滿的皺了皺眉:"顏如玉沒有?那黃金屋你們多少得加點兒

    眾人大驚失色,動作一致的飛快搖頭,老臉扭曲得像苦瓜:"沒了,大人,真的沒了.我等為孝敬大人,實在已將家底掏得干乾淨淨了,"

    "哎,你們這就不對了,做人要上道才是,做官也是如此,你們太不主動,這讓本官很是為難呀

    眾知府仍在笑.他們笑得比哭還難看,這位欽差大人何止是索賄呀,他簡直是要抄我們的家呀,他的胃口根本就是個無底洞,多少銀子都填不滿,同為貪官.這位欽差大人明顯比咱們幾位厲害多了"

    方錚不滿意的盯著這幾位知府,他實在想不通,馬上要被扔進大牢,而且要被抄家的人,干嘛還死摟著這點銀子不舍得放手,當然,也許他們現在還並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命運.

    不過他們很快便會知道了."你們確定沒銀子了?"方錚朝他們眨著眼,笑得很和善.

    眾知府急忙搖頭.神色頗為尷尬,自古官場上的規矩.索賄,收賄,雙方都說得非常含蓄隱晦,對具體的數目更是含糊其詞,全靠雙方自己懂不懂規矩.辦什麼事該出多少錢,這都有個不成文的設定,按規則辦事,誰也不會說你什麼,雙方皆大歡喜.

    可這位欽差大人卻仿佛完全不懂所謂的官場規矩,一上來就是一副強取豪奪的嘴臉.非但明索明要,而且還貪得無厭,方錚這樣的表現固然讓他們心喜,欽差大人越貪就越表示他們沒事,可欽差大人的胃口他們卻覺得有點吃不消,都是提心吊膽撈來的銀子,自己每日過得戰戰兢兢,可他方大人嘴一張,多年的積蓄就這麼送出去了.人家還不滿意,覺得不夠.

    這什麼世道呀!難道說如今京城的官場規矩變了?大家都習慣明來明往,索賄收賄跟在菜市場買菜似的,討價還價了?

    見眾知府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方錚知道這幫人估計被自己榨干了,于是他冷冷一笑,忽然把臉一板,道:"既然你們沒錢了,我就不用再跟你們演戲了.沒報酬的事兒我向來不願干的"

    在眾知府愕然的眼神下,方錚高聲叫道:"來人,都抓起來,扔牢皂去!"

    眾人滿頭霧水.接著很快便明白了方錚的意思小不由驚怒交加,一名知府顫抖著手指著方錚怒道:"你"你

    方錚嘿然一笑:"沒錯,我翻臉了,怎麼著吧?"

    說話間,十幾名膀大腰圓的侍衛走進來,兩人架住一個,拎著他們的衣領,令他們不能動彈.

    "方,方大人.慢著!"一名知府站出來,抗聲道:"小國

    死到臨頭還嘴硬.莫非這些上真有"不見棺材不落淚"的說法?

    方錚膘了他一眼,哼道:"你的記性不會這麼差吧?江南六府知府,一共貪墨國庫稅銀兩千多萬兩,如此大的手筆,你們莫非這麼快就忘了?"

    眾知府聞言.頓時臉色帝的一下全白了,冷汗止不住的從額頭流下,彼此互望一眼.發現彼此的目光像個死,人般絕望無神.

    唯有嘉興知府李懷德一掃網才的愁容,換上一臉喜悅之色,方錚不著痕跡的瞄了他幾眼,心中疑惑更甚,瞧他這模樣,好象真的與稅案無關呀,難道我和韓三小姐的判斷有誤?不管那麼多了,先關起來再說,一個一個的審,總能找得到線索.就算找不到線索,至少我撈到了好處,嘖嘖,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夠我敗一陣了

    李懷德隨著眾知府一起被押了下去,臨走李懷德回頭看了方錚一眼,方錚朝他使了個眼色,李懷德會意的笑笑,跟著失魂落魄的五府知府,一同進了大牢.

    轉過頭,方錚望著庫房內堆積如山的珠寶,滿足的歎了口氣,今日可算是滿載而歸呀.既抓住了這些貪官汙吏,又得了好處,若能每天過著這樣的日子,少活十年也願意呀"十年多了點兒,少活五年?不,三年,兩年還是算了,這些都是我應得的,憑什麼要我少活呀?

    正癡迷的望著滿屋禮品,忽然屋內光線一暗,門外施施然走進一人,定睛望去,原來是泰王.

    泰王一走進來.便被滿屋的珠光寶氣弄得一呆,接著展顏笑道:"嗬,我沒走錯門吧?打外面老遠便發現這里金光閃閃.我還以為鬧鬼呢,原來是方大人在悶聲發大財呀方錚渾身一激靈,急忙笑道:"泰王殿下言重了,剛網查了幾個.貪官汙吏,這些都是收繳上來的髒銀,嗯,很髒很髒的銀.

    泰王眨眼笑道:"什麼貪官居然有如此大的手筆?這滿屋子的禮品加起來怕莫上百萬兩了吧?"

    方錚嘿嘿一笑:"不瞞殿下說,這些都是江南七府的知府大人們送來的,"

    泰王一驚:"那你剛才說查了幾個貪官,莫非他們,"

    "不錯,我下令把他們關牢里去了,哼!搜刮如此多的民脂民膏,簡直是朝廷的敗類,禽獸不如!"

    泰王大驚:"方大人,方兄,你的意思是,你將江南七府的知府們,,呃,一鍋全端了?.

    "是呀,有什麼不對?"方錚不明所以.

    泰王有些急了:"有什麼不對?這,,江南的知府們都讓你抓了,誰來處理政務?誰來撫慰萬民?他們耳都是各府首要啊

    "沒關系,我早做了安排,前天已派人去吏部,緊急調派候補官員赴江南,接任他們的位置,算算時辰,也快到了"泰王眼中閃過幾分複雜,又轉頭看了看滿屋奪目的禮品,遲疑道:

    "那這些禮品,是不是要上繳國庫?"

    方錚立馬緊張起來:"誰說要上繳國庫?我的!都是我的!"

    "啊?.

    "這都是他們孝敬我的一點土特產,有必要上繳國庫嗎?再說了,我賺幾個血汗錢也不容易,你也不忍心見我兩手空空的回京城吧?"

    "這是"血汗錢?"泰王兩眼發直,血汗倒是血汗,不過貌似不是你的血汗吧?

    方錚眼珠子轉了轉,拉著泰王的衣袖,二人走出了庫房,待侍衛將庫房大門落上鎖,並團團圍在庫房外,方錚這才松了口氣.

    轉頭望向泰王,方錚輕松的笑道:"江湖規矩,見者有份,既然今兒我運氣不好,被你碰見了,我也不是吃獨食的人,走吧,我請你喝花酒去,"

    "喝花酒?"泰王有些為難:"方兄,我不是隨隨便便的人"

    "廢話,我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人!咱們都是正人君子.喝花酒只為吟風詠月,一抒報國忠君之情懷"

    泰王滿頭黑線:"方兄,喝個花酒而已,我去還不行麼?沒必要把咱們的形象吹捧得這麼高吧?"

    方錚親熱的勾著泰王的肩膀,笑道:"咱哥倆好好聊聊,話說泰王哥哥你最近氣質變化不少呀,我都覺得你有些陌生了,今兒咱們得掏掏心窩子,重新熟悉一下"

    泰王表情不變.仍舊笑道:"哦?我最近變了很多嗎?可能最近我訪友太過頻繁,沾了些迂腐之氣吧,慚愧啊,那咱們這就去蘇州城內找一家最好的青樓楚館,好好聊聊,呵呵"太好了!哎,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這句詩什麼意思,待會兒你得幫我找今年輕貌美的妞兒教教我,"

    一以平不算字數一一……

    狀態不行小坐在電腦前發了半天呆,卻憋不出半個字來,所以今天只好少碼點兒,留點時間整理一下思緒.

    昨晚重新看了一遍我發過的章節,發現近二十章來,情節的發展節奏變慢了,我深刻檢討,以後我會注意把節奏加快點,話說這本書也寫了近四分之三了.眼看快要到收尾階段,這個時候不能掉鏈子,不然晚節不保""
WLO1788304 發表於 2011-7-22 00:12
第三百一十五章 逛青樓


韓亦真所居小樓前,種著數十株桃樹,時值盛春,桃花盛開,繽紛眩目,五彩的花瓣被春風輕拂.飄落一地落英.

    韓亦真俏立桃樹林間,微風拂過她的衣袂,飄然若仙,與林間零落的桃花瓣相映相襯,畫面唯美,如同仙境.

    韓仙子此刻卻仿佛有了人間的煩惱.俏面上秀眉輕蹙,不時咬咬下唇,顯得分外惹人憐惜.

    美人眉目蘊涵輕愁,也不完全都是為了情之一字,韓亦真就是例外.

    她煩心的是韓家目前的處境.七府知府盡皆被方錚押入了大牢小江南官場為之震驚,可以想象得到,當消息傳遍華朝之時,朝堂和民間的反應將會是多麼的劇烈.這些原本不關她和韓家的事,但幾乎七府知府被抓的同時,韓家大宅的門房便送來了一封信,這封信讓她開始覺得韓家的危機來臨了.

    這封信上一個字也沒寫,雪白的紙箋上,只有一抹令人觸目驚心的血跡,血跡已經干涸,變成了暗紅色,隱隱散發著令人欲嘔的血腥

    .

    韓竹展開信箋的同時,臉色便變得蒼自無比.

    這是很明顯的警告和威脅.韓家立足江南百余年,順境劣勢都經曆過,卻還從未被人如此威脅,韓亦真當時就在一旁,看見信箋上的血跡,她的一顆心也漸漸沉入了谷底.

    不用猜,這封信當然是那幕後之人送來的,韓家人心知肚明,這抹血跡,也許就是韓家將來的了場!

    韓家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以最快的速度投靠向朝廷欽差的世家,這一舉動或多或少引起了江南其他世家的不滿,當然,其中最不滿的便是稅案的幕後之人了,而韓家表現出來的姿態則是完全無視其他人的目光,鐵了心要跟朝廷走到底.漸漸的,便與其他世家站到了敵對位置上,換句話說,韓家在江南被孤立了.

    自古世家與朝廷的合作不是沒有,可如今時勢不同,欽差下江南,明著是代天子巡視,實際上很多世家也品出了滋味兒了,這是新皇要拿江南的世家開刀呀,韓家這個時候投靠了朝廷,無異于將自己放到了世家叛徒的位置上.

    欽差這次整肅江南,若成功了,韓家的勢力會愈發強盛,官場商場民間將會滲透更多的族中子弟.從此韓家在江南的第一世家的地位將會牢固不可動搖,可是,如果欽差這次如果不能成功的整肅江南,最後鬧得虎頭蛇尾,悻悻回京的話,那麼韓家的下場,,

    更讓韓亦真頭疼的是,那稅案的幕後之人明顯對韓家產生了非常大的敵意,以他那深不可測的潛在勢力來說,要將韓穿著得家破人亡,也許不算太難,那封暗含警告和威脅的無字信箋,為的就是告訴韓家,最好別與欽差摻和一起,否則韓家將會血流成河.

    韓亦真猶豫了,動搖了.

    這不是開玩笑,韓家的百年根基若因投靠朝廷而被連根拔起,她有何面目去見韓家列祖列宗?

    "真兒,在想什麼?"韓竹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她的沉思.

    韓亦真苦笑了一下,轉過身,望著韓竹,輕輕道:"爹,你真決定義無返顧幫方錚了嗎?"

    提到方錚的名字,韓亦真不由暗暗咬了咬牙,那個無恥無德的登徒子,到底什麼地方被爹看中,竟然願傾整個韓家之力去幫他?

    韓竹含笑搖頭,糾正道:"不是幫方錚,而是幫朝廷,我們韓家若想保存百年家業,若想發揚光大.就不能站在朝廷的對立面上,否則,家破人亡是必然的.

    咬了咬下唇,韓亦真道:"爹,您有沒有想過,若方錚此次追查稅案失敗,無功而返,我們韓家將會面臨何等處境嗎?"

    韓竹哈哈一笑,言語中盡顯豪邁之氣:"失敗便失敗,大不了我們韓家舉族搬離江南,換個地方重新來過便是,天下之大,何處不可立足?只要朝廷對我韓家有了好感,三五年後韓家便能在朝廷的幫助下恢複元氣,但是,如果我們執意與朝廷相抗,給皇上和朝堂的大臣們留下一個桀驁不馴,擁勢自重的壞印象.遲早有一天,我韓家會面臨滅族之災,江南那些世家家主目光太過短淺小又在江南做慣了土皇帝,舍不得百余年攢下的家業,所以不敢也不願投向朝廷,他們,哼!他們很快就會明白,如今的選擇是多麼的不智!"

    "爹,您就這麼駕定方錚此行一定能破了稅案,揪出那幕後之人

    說到底,稅案才是勝負分明的關鍵.

    韓竹笑道:"方錚此人,看似浮躁輕佻,實際上他有自己的打算,老夫查過他以前在京城的一些經曆.發現此人從默默無名,到執掌重權,除了運氣上佳之外,他行事的風格也非常令人驚異.兵法云: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方錚這人卻從來沒走過正道.所言所行皆是劍走偏鋒,從獻策退突厥,到斗垮潘尚書,再到設計平太子之亂,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仿佛都令人無法預料.所以,突厥人退了,潘尚書死了,太子也死了,他的官兒卻越做越大.不得不承認,此人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只是他的本事藏在他油嘴滑舌的表相之下,常人不易發覺罷了

    "

    韓亦真恨恨的咬著下唇,滿臉不認同.我只知道,這個該死的登徒子明里暗里輕薄過我好幾次了,如此荒淫失德之人,能破得了這件案子嗎?

    韓竹渭歎道:"不知為何.我對這位年輕的欽差大臣很有信心.且讓我等拭目以待,看他驟…自們帶來何樣的驚喜吧一韓竹側頭看了看女兒,無限愛憐的撫了撫她的秀發,歎道:"真兒,人不可貌相.不要被人家表現出來的言行所迷惑,從而錯誤的判斷了一個人的本性和心智,睿智如你者,怎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你是身在局中啊!實話告訴爹.你是不是對那方錚"暗生了情愫?"

    韓亦真一驚,接著俏臉羞得通紅,急聲道:"爹,怎麼可能!我怎麼會喜歡上那個不要臉的"登徒子?若非他是朝廷欽差,我恨不得一刀殺了他才好."

    韓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這些年你一直待字閨中,為我韓家操勞多年,耽誤了你個人的終導,真兒,你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事了,"

    頓了頓,韓竹又道:"前幾日,杭州的葉家來提親,葉家的二公子你也認識,模樣頗為俊俏,為人也彬彬有禮,我韓家若與他葉家聯姻,家族的權勢和財勢都能往前邁一大步,當然,這必須要先征得你的同意,你若有意,為父便去應了葉家的騁禮,你若不願.此事便再也不

    韓亦真俏臉紅了一下,垂頭想了想,道:"爹,我對那葉二公子印象很一般,不過"若兩家聯姻對韓家有益,女兒願意考慮這樁婚事,現在韓家危機重重.還是等此事平息之後,再作道理吧."

    韓家父女為稅案的進展擔心不已,可欽差方大人此時卻很輕松.他正親熱的勾著泰王的肩膀,哥倆興高采烈的逛起了青樓.

    青樓名叫"藏香院"很雅的名字,里面的姑娘當然也如這名字一般,清雅脫俗,談吐不凡.

    還未跨進藏香院的大門,泰王便停住了腳步,神情凝重道:"慢著,方兄!"

    方錚一楞.不解的望向他.

    泰王咳了兩聲,一本正經道:"逛青樓這種事,我很少經曆過,方兄看來是此中老手.有件事咱們還尖先小人後君子吧."

    "什麼事?"

    帆誰請客.誰付帳?"

    方錚驚訝得連眼珠子都彈出來了:"泰王哥哥,你是王爺呀,而且是視金錢如糞土的王爺,今兒怎麼問我這個?多俗呀"

    泰王苦笑:"不是我俗,有人告訴我,說你人品不好,經常占完便宜就溜,留下個冤大頭幫你付帳,銀錢對我來說是小事,可我不想當冤大頭,"

    "誰呀?哪個***在造謠?我是那麼無恥的人嗎?太壞了!"方錚覺得被人侮辱了一般,情緒激動的跳腳大罵道.

    隨即方錚頓了頓.忽然想起了什麼,目注泰王道:"蕭懷遠?"

    泰王含笑不語.

    "我就知道是他!那個***沒安好心,經常背後中傷我,這次回了京城,我必稟明皇上,把他閹了進宮當太監去,我保他做到大內總管"

    "我不過就讓他請客吃了兩頓飯而已,瞧那家伙小氣勁兒"

    泰王深深歎息:"看來蕭大人沒說錯,你果然占完便宜就溜"方兄,我今兒照鏡子,越看越覺得今日的我,活生生像極了冤大頭,只

    方錚笑眯眯的勾著他的肩膀:"那肯定是你的幻覺.放心,今兒我請客,絕對不會半途溜走,以我高尚的人格保證"

    "你的人格"泰王神色愈發擔心.

    哥們就這樣親密無間的走進了藏香院.

    走進院落,方錚四下一望,不由詩興大發,感慨吟道:"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兩個太監逛青樓"

    泰王臉色難看的瞪著他.

    方錚坦然的笑笑:"呵呵,一時感慨,遂作此詩,泰王哥哥覺得

    "

    藏香院院如其名.其實也就是一套占地很廣的四合院,一共兩層,院門高高掛起兩盞紅燈籠,院內正中是一座堆砌得很鱗絢的假山,假止.下一注清澈見底的水池,水池內游著數十尾五彩斑瀾的錦鯉,正悠閑的在水中搖頭擺尾.

    繞過假山,便是樓道入口,一名老藹模樣的中年婦女站在樓道下,當然,並不像前世電視里演的那樣,客人一來就扯著嗓子大喊:"樓上樓下的姑娘見客啦!"然後樓上就忽拉一下冒出一大堆鶯鶯燕燕來給客人拋媚眼.這其實是很誇張的,實際並非如此.

    事實上,整個青樓很靜,只有依稀淡淡的撫琴奏曲傳來,襯映著樓下的山水,意境顯得很高雅.

    老鳩站在樓道口.見方錚二人走進來,便迎上前去.給二人福了一福,操著吳依軟語.輕聲道:"二位公子幸臨藏香院,奴家有禮了.敢問二位公子,可有相熟的姑娘?或者由奴家介紹兩位解語體貼的姑娘,侍侯二位飲酒談心?"

    方錚把玩著折扇.啪的一下打開,然後又收起小掃視了一周,笑道:"這位媽媽,今兒我們哥倆來作樂,可是不喜歡太過嘈雜"

    說著指了指樓上廂房內不時傳來的客人嬉笑聲,方錚接著道:所以,今兒我要包場.""包場?"泰王兩眼發直,急忙道:"方兄,找處安靜的廂房即可,不用如此破費吧?"

    方錚眨眼笑道:"沒關系,我今兒有錢,而且很有錢,有錢的是大爺,今兒大爺想擺擺排場,誰也不能攔著我,這位媽媽,你說對嗎?"

    飛個老鴆楞了楞,接著滿道!"公午好豪是一一一來眾里作樂的客人太多…刀曰妹請他們出去,恐怕奴家這藏香院會得罪很多人呀,公子這是為難奴家了少

    方錚笑了笑,掏出一張大面額的銀票.拍在老鴆手里,笑道:"這下你就不為難了吧?"

    老鳩兩眼一亮,雖說她看起來清雅溫婉,可是哪個.老鳩不愛鈔?見方錚出手如此闊綽,不由也動了心,為難的想了想,終于又搖了搖頭,道:"公子,不是奴家不識抬舉,實在是奴家不宜得罪別的客人,請公子見諒."

    方錚哼了哼,道:"不用你得罪,我來得罪好了."

    說著方錚頭一抬,然後氣沉丹田,忽然開聲大喊道:"快跑啊!起火了!趕緊逃命去吧!"

    ,"

    樓上嬉笑繼續,沒人搭理他,連出來鄧,看的人都沒有.

    "這幫好色不要命的混蛋!人渣!敗類!"方錚恨恨的咬了咬

    .

    一旁的老鳩與泰王對望一眼.相視苦笑.你不好色,不好色你來這兒干嘛?

    方錚不甘心的轉了轉眼珠.然後繼續氣沉丹田,開聲大喊道:"快跑啊!你家的老婆闖進來捉奸啦!"

    這句話終于收到了效果.

    只聽得樓上各廂房忽然集體安靜了一下,緊接著傳來幾聲驚叫,然後便是杯碟打碎的聲音,夾雜著姑娘的尖叫聲,客人驚恐的怒斥聲,各廂房的大門幾乎同一時間打開.一群衣裳不整,發髻凌亂的男人跌跌薦撞沖出來,慌不擇路的往樓下跑去,有的干脆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光著膀子便蹬蹬蹬跑了出來.到了樓下,眾男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繞過藏香院的正門,紛紛從後門奪路而逃,之時間鞋襪與褻褲同色,肚兜兒與手絹兒齊飛.場面混亂得跟鬧了兵災似的.

    一盞茶的功夫,藏香院內除了方錚和泰王,所有的男人都跑得干乾淨淨,連只公雞都找不著了.

    老愕和泰王兩眼發直.楞楞的盯著方錚半晌,泰王苦笑一聲,朝方錚豎了豎大拇指:"方兄.你實在是"實在是"

    想了半天,仍想不出該用個什麼詞兒誇獎方錚,方錚笑眯眯的幫他解圍:"太有才了?"

    "對!太有才了!"泰王望著滿院的狼籍,苦笑搖頭道:"方兄對世人的心理揣度之深,我實在不及你,"

    方錚面孔抽搐了幾下.沉默半晌,道:"這不是揣度,這是,唉,我親曆的慘痛回憶啊

    想當年,長平來捉他和鳳姐的奸,當時自己嚇得差點沒從五樓跳下去,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經曆",

    泰王和老毯愕然無語:,"

    良久,老鳩扯了扯嘴角.勉強笑道:"兩位公子性好清靜,這下徹底清靜了,兩位公子樓上請吧,"選了一間雅靜的廂房,方錚和泰王網坐下,一桌精美別致的酒菜便被丫鬟端了上來,擺放到桌上.

    二人各自挑了兩位看得順眼的姑娘,然後便開始吃喝起來.

    挾了一筷價值不菲的金絲雀舌入口,泰王膘了膘方錚,笑道:"方兄今日好興致.怎的忽然想起逛青樓了?據我所知,你在京城也開了好幾家青樓吧?"

    方錚笑道:"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可我今兒花的銀子來路不正,干脆把它都花乾淨,省得莫名其妙又被你那皇帝弟弟給敲詐去了.那我多冤得慌呀."

    泰王哈哈笑道:"四皇弟已是一國之君,怎會敲詐你的銀子?你多"

    方錚俊臉一垮:"你還別不信,他刊登基就敲了我一千萬兩銀子,敲得我現在心里還疼得直哆嗦,"

    泰王指了指方錚,笑道:"你還騙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那是前太子府的家產,本來就該充入國庫的,你上繳朝廷,那是應當應

    方錚立馬露出無賴的嘴臉:"那我不管,誰搶到了就是誰的.戶部尚書杜松君想要銀子他怎麼不自己去搶啊?老家伙就只知道抹著眼淚屁顛兒屁顛兒圍著我轉,跟個老叫花子似的,見了他就來氣!哎,不說這個了.越說我越冒火"泰王哥哥,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

    泰王挾菜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從容不迫擱下筷子,淡淡道:"什麼事?"

    方錚上下打量了泰王一眼,笑道:"我與泰王哥哥一見如故,跟你說句實話吧,先皇的這幾個兒子,除了你和胖子之外,其他的沒幾個好東西

    泰王神情苦澀,搖頭笑道:"方兄,你這不是指著和尚罵禿子

    ?"

    方錚笑道:"無妨,我今兒也只是想與泰王哥哥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你聽過就算,別放在心上,我沒針對你的意思.你看啊.先皇的這幾個兒子,除了你和胖子,其他的都挨著個兒的被我收拾了,太子明目張膽造反,壽王偷偷摸摸造反.英王鬼鬼祟祟策謀造反"哎,我說你們皇家是不是特喜歡造反派這個職業啊?"

    "啊?這個,應該.也許"不是吧."泰王覺得方錚很犀利.

    方錚笑了笑,抬眼望著泰王,冷不丁問道:"泰王哥哥,你呢?你沒想過造反?"

    "噗泰王一口酒噴出.然後臉色漲得通紅,嗆咳不止.

    "方"咳咳,方兄.以後別問如此犀利的問題,咳咳,會死人的!"泰王指著方錚邊咳邊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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