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上真魔 作者:皇甫奇 (連載中)

 
虎兔 2009-12-14 01:13:4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1 461670
別離 發表於 2010-1-15 07:59
第六章 『邪月』傳說!(第三更求月票!)
               


安城中突然從各處飄起一些灰霧,那些灰霧開始的+淡,但很快就越來越濃,將陽光也遮蔽了。臨安城中,再沒有了鼎沸的人生,沒有從店舖傳來的叫賣聲,沒有販夫走卒的吆喝聲,沒有小孩的嬉戲聲,這裡已經成了一片死城。

林君玄坐在假山後,看著這個灰霧遮天,死死沉沉的城市,心中還難以相信,在一日之前,這裡還是一個生機勃勃的城市。

「那花……」耳畔傳來紫衣侯夫人的低呼聲,林君玄清醒過來,順著紫衣侯夫人的目光,林君玄看到假山附近,那些花草樹木正在慢慢的枯萎。那花,那葉,才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蔫黃。一眨眼的時間,草已死光,樹也禿了。

「他們已經成功了!」老管家望著天空喃喃自語,誰也不知道他到底說的是什麼。臨安城上空,那戴著銀白面具的人影依舊懸浮在巨大的紫色雷火下,從昨晚到現在,林君玄就沒有見他動過。他即不參與臨安城內的戰鬥,也不離開,就那麼高懸在上空。

霧氣越來越濃,灰霧之中漸漸出現一些人影,這些人全部可以踏空而立,完全不受重力影響。

「邪念宗的高手終於來了!」老管家盯著頭頂上空聚成一堆的幾條黑影,神情有些緊張。

越來越多的陌生黑衣人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這些人統一穿著黑色衣袍,目光陰邪,很少說話。林君玄心中揣測,這些人應該都是邪道高手。

紫衣侯府中也出現了數十名黑袍人,這些人一進來,便把府中的屍體,不管是自已人地,還是別人,全部拖走。過了一會兒,這些看起來還很年輕人地黑衣人又返回到了紫衣侯府,各自尋了一個地方,閉目盤坐。

老管家、林君玄、紫衣侯夫人三個人就坐在陣法中,默然無聲,靜靜的看著不遠處的黑衣人。渴了點喝點水。

「唳!——」蒼穹深處,突然發出一聲尖嘯,林君玄仰頭望去,只見天空紫電翻滾,一道道紫色雷電向著四面迸射而出。臨安城各處,盤坐不動的黑衣人全部睜開眼來,目中一片狂熱。

「嘿!~一陣沉喝之後。林君玄看到這些黑衣人身上衣袍翻滾。隨後臨安城中。那滾滾地灰霧如鯨吞一般飛速地沒入到了這些黑衣人體內。

「他們是在修煉!」林君玄心中一震。突然明白過來。空氣震盪。滾滾地灰霧從這些人地全身竅孔湧進體內。黑衣人地氣息瘋狂地增長起來。

「邪念宗地妖孽。你們好大地膽子!」就在這時。東方地天邊萬千銀蛇閃耀。一個如雷霆般地聲音從東方傳來。

「妖孽不妖孽。又豈是你滄無量說地算地!」臨安城上空一道陰冷地聲音轟傳四方。隨後一道黑虹帶著滾滾濃煙撥地而起。向著東方而去。

東方。一道巨大地白色驚虹破空而來。一黑一白兩道驚虹在虛空中重重地撞擊在了一起。天地轟然震動。黑白二色光芒迸射四方。映照整個天地。臨安城中驟起狂風。大地在這兩名絕世強者地轟擊餘勁中搖晃不已。不知多少屋宇樓台在這震動中倒塌了下去。

「陰元煞。現在鴻冀立朝。百廢待興。你們邪念宗好大地膽子。還敢行那三百年前地事情!也不怕萬千道門聯合起來。滅了你邪念宗嗎?」雷光之中。一個雄渾厚重地聲音從雲中傳下。

「哼,萬千道門要立派修行,我邪道萬千宗派便不需生存嗎?滄無量,臨安城我們要定了,你一個區區金丹七品高手,還敢與我邪念宗全宗抗衡?」滄無量的聲音剛落,陰無煞地聲音便起,聲音中透著七分殺氣!

「一城百姓千萬亡魂,這乃是干天和范禁忌的事情!你們邪念宗就不怕天遣嗎?」那人喝道。

「天遣?哈哈哈……,這可不干我邪念宗地事情。這一城百姓乃是被毒殺的,就算是天遣也算不到我們頭上!」陰元煞大笑,笑聲如雷,轟傳四野。

兩人交談地時侯也沒停下手,天空雷雲滾滾,半邊黑如墨,半邊白如雪。林君玄的修為太低,根本看不清兩人的身影,更別談兩人的出手了,眼中所見,只有東邊天空不停光幻的黑白光影。

「滄無量。」林君玄心中喃喃念了幾句,記下了這人的名字。天下道門萬千,林君玄基本上對這些宗門道派一無所知,所以也懶得問老管家這滄無量是誰。

「陰元煞,你好大的威風啊!金丹七品,在你眼裡也成了區區,你邪念宗什麼時侯開始『龍虎遍地走』、『天人』滿地爬了?」一個清冷的聲音遠遠傳來。

「我陰邪宗威不威風,

散人說了算麼?」臨安城中又是一道長虹撥地而起,。

陰邪宗的人全身黑煙滾滾,來去如電,看不真切面目,而東邊那兩人也隔得太遠,林君玄的修為太低了,都看不出真面目。

「可惜,我修練『星辰接氣訣』時間尚淺,甚至還根本算不上修練成功。……金丹七品……,《道法正藏》上說,金丹期分為九品,九品金丹後方是『龍虎期』,『金丹七品』就已經有如此能力,也不知道,後面的八品、九品又該是何等神通!」林君玄親眼目睹這些正邪兩道的人高來高去,飛天遁地,氣概萬千,對於這種能力,禁不住心嚮往之。

「唳!——」蒼穹深處,那紫色雷火下高懸的人影驀然仰頭發出一聲尖厲的長嘯,東方,正與邪念宗交纏的兩人駭然變色。

「不好!」兩人驚叫一聲,同時向天邊飛遁而去。

「轟隆!——」九天之上,一道紫色雷火剎那間劃過重重空間,落向東方的天空,只聽得一聲慘叫後,一道驚虹從天而落,再無聲息。

「!!!」林君玄霍的站起,一臉駭然的看著空中。這詭異的人影久久沒有動靜,沒想到在這個時侯突然出手!!

「恭迎宗主!」天下天下,密密麻麻的邪念宗門人跪伏在地。

那半空之中,那長發披散,臉上戴著銀白色面具,氣息妖冶的人影,雙手一展,從空中平平落下,向臨安城中央落去……

「傳說果然是真的!」老管家目視著那抹銀白色人影落入長安城中,喃喃道。

「什麼是真的?」林君玄終於忍不住問道,那戴著銀白色面具,可以操控紫雷的神秘存在,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惑。

老管家嘴唇蠕動了一下,慢慢敘道:「看到那個人影嗎?那是一位『天人期』的強者!」

「啊!」林君玄低呼一聲。

「邪念宗對外說,那是他們門中的一位高手,強練邪功,衝擊『天人』境界,最後,雖然成就了天人境界,但也因走火入魔,失了神智。他雖然失了神智,但一身強橫的功夫還在,也還有一些本能。邪念宗的宗主便用宗內秘法,把他練成了門中的鎮派之寶!」

「人形的鎮派之寶!!」林君玄聽得心中震動不已。

「不過,正道門派誰也不信邪念宗的這個說法,」老管家笑了笑,繼續道:「在正道門派中流傳著另一個說法:三千年前,邪念宗的一位祖師無意中在一座山巒中發現了這位『天人期』的強者。那個時侯,他的臉上就戴著銀白色的面具,怎麼也取不下。而且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似乎經歷在山體中被埋了漫長的歲月,他的神智渾渾噩噩,似乎靈魂受過重創。邪念宗的那位祖師見他靈魂受傷,神智渾渾噩噩,心中動了邪念,便以宗中秘法,抹去了他的意識。又把他的身體放入火山之中,祭煉百年,日日以靈氣淬練,把他練成了金剛不壞的『法寶』。只有分出一絲念頭進入其中,就能探制這個『法寶』。邪念宗內,稱之為『邪月』!」

「天下的修道宗派一直有個傳說,這個『邪月』應該知道一點『上古真人』的秘密。可惜啊,這人的神智被抹去了,否則的話,倒有可能從他的嘴裡問出點什麼。」老管家扼腕嘆息道。

「也不一定,常人能想到的東西,邪念宗的那位祖師未必沒有想到,或許,在抹去他的神智之前,邪念宗的祖師就已經問出了些什麼。」林君玄思忖片刻,道。

老管家讚賞的看了一眼林君玄:「你說的不錯。

只是,到底有沒有問出來。這也只有邪念宗的宗主一級人物才知道。」

臨安城中靜悄悄的,那位邪念宗的宗主似乎正在和門人商討什麼,濃霧掩蓋了一切,沒人知道他們在計劃著什麼。天地間濃濃的霧氣不斷的聚集到邪念宗門人的身內。

「三天,三天啊!只要三天,紫衣侯就能夠趕到臨安城了!只要紫衣侯一到,夫人和綺煙她們就安全了。」老管家仰起頭,嘆息道。他的臉色蒼白了許多。

紫衣侯表面上看,最多也就是個威嚴點的侯爺罷了。邪念宗那個鎮派『法寶』的厲害,林君玄也見識過了。但聽老管家的意思,紫衣侯似乎能對付『邪月』!

「紫衣侯有這麼強大嗎?」林君玄想起了羅~,羅~是紫衣侯的親生兒子,但紫衣侯卻不准他們修道。他如果有一身強大的能力,為什麼不教給他的孩子?!
別離 發表於 2010-1-15 08:02
第七章 一隻老鼠
               



一連幾天,林君玄、紫衣侯夫人、老管家都待在陣法中,即便以老管家的修為,也不敢在這個時侯走出陣去。臨安城再非以前的臨安城,大量的妖魔邪道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聚集在這座死亡之城中。

邪念宗與這些不請自來的邪道中人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大互相不干涉,即便在相隔很近的地方修練,也彼此相安無事,就像根本沒有看到對方一樣。

灰霧越來越濃,能夠踏空而立的邪道中人佈滿虛空,大家隨意的在城中走動,各有目的。老管家原本還能出去取點水,但現在在邪道中人密集的情況下,再出去就是找死了。

「我活了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地方聚集過這麼多的邪道高手!」看著臨安城上空,踏空而立,交頭接耳似乎在議論什麼的邪道高手,老管家有感而發。

陣法中,林君玄經常可以聽到低低的私語聲,這些邪道高手似乎在商討什麼,隔得太遠,林君玄聽不清楚這些人在議論什麼,只是敏感的覺得會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到了第二天傍晚,城中的氣氛突然明顯的緊張起來,林君玄看到有些邪念宗弟子停止了修練,開始在城中四處走動,他們的目光中滿是警惕。

「顧伯,發生什麼事了?」紫衣侯的夫人只是一個普通人,林君玄修為不夠,唯一能察覺到城中變化的,只有老管家了。

「道門宗派的人趕到了!」老管家臉上有了一絲喜意:「臨安城的事情畢竟太大了,這等屠城的事情,道門是不可能坐視不理的。這幾天匯聚到臨安城外的道門高手越來越多。」

「全部是在臨安城外嗎?」林君玄若有所思,抬起頭來,看著天空的巨大的紫色雷火。

「嗯。」老管家看了林君玄一眼。目中流露出一絲訝異。這孩子太聰明了。頓了頓。老管家道:「他們確實是忌憚紫火『邪月』地手段。應該是道門地真正高手還沒有到吧。而且目前臨安城地邪道高手太多。道門人手不夠。不敢冒然發動攻擊。」

城中濃烈地灰霧遮掩了視線。林君玄只能憑藉自已地腦子想像臨安城邊正邪兩道高手互相對峙地樣子。

「幸好邪道宗派地人並非鐵板一塊。否則地話。趁著這個時侯衝擊一下城外地道門高手。道門必然損失慘重。至少。短時間內再難聚集起來。」林君玄對於這些邪道門派又有了一些新地印象。

道門宗派和邪道宗派以臨安城為據點。到相對峙著。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侯會動手。只是城中地氣氛越來越凝固。

「吟!——」臨安城西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劍吟。無數目光霍然望去。只見得臨安城外西邊地一座山巒上。一道數萬丈高地濛濛劍氣撥地而起。剎那間直達天宇。勢若奔雷一般劃過重重空間。向臨安城斬來。

林君玄只看到頭頂一道青色驚虹縱貫東西。從頭頂上空劃過。然後重重落了下來……

「轟!」

灰霧沸騰,一條巨大的溝壑縱橫東西,將臨安城一分為二,沿途上,所有的屋宇樓台全部化為齏粉!

林君玄腦海中突然有了那麼片刻的空白,這一劍威力即至於斯!這一劍,就如同一根引燃的導火索,邪道宗派與道門之間的平衡在這剎那破輕易點破。

「邪門歪道,人人得而誅之——殺!」臨安城東邊驀然暴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隨後密密麻麻地道門強者向著臨安城中飛掠而來。

「唳!——」臨安城上空,『邪月』驀然睜開了眼睛,雙臂一振,口中發出一聲剌耳的厲嘯。

「殺!」

臨安城中,邪念宗的門人弟子怒嘯著,如潮般湧向城外,一道道黑影撥而起,剎那間消失的濃濃的灰霧中,天地間充斥著一股肅殺之氣。遠方,一片片黑焰在虛空中鋪開,無數雷光從空中落下,各式的光焰在天空閃爍。

腳下的大地在劇烈的搖晃,林君玄只覺得兩耳嗡嗡震動,滿耳都是怒吼聲,喊殺聲,夾雜著大片房屋倒塌的聲音。

所有邪念宗的弟子都湧到了臨安城外,紫衣侯府突然變得空空蕩蕩。

「道門與邪道兩派地高手交手,很快就會波及到這裡。趁著現在邪念宗被城外的戰鬥吸引,我們必須得趕快離開這裡!」老管家突然道。一葉陣只能障人耳目,但卻並不能真正地隔絕正邪兩派高手交手的引發的戰火。一旦戰火燃燒到紫衣侯府,這麼多強者交手,以他們出手的那種威力,一旦被波及,三人必死無!

老管家站起身來,對紫衣侯夫人道:「夫人,趁現在,我必須得把你先送出臨安城。」

紫衣侯夫人站起身來,感激的看了老管家一眼:「顧老,謝謝你。」

老管家又回過頭來,看著林君玄,眼中露出一絲歉然:「我受了傷,以我現在地能力,只能勉強帶夫人出城。孩子,對不起的。」

林君玄心中瞭然,老管家忠於紫衣侯,在他心中,自然是紫衣侯夫人地性命來得要比自已重要的多。

「顧伯,這沒什麼。你帶夫人出城吧。我自已還有些手段,保命還是夠地。」林君玄淡然道,這種做法無可厚非,沒什麼可說的。

「顧伯,要不先把君玄待出去吧,你把他送出去後,再來接我。」紫衣侯夫人道。

「都是一樣地,老奴先把夫人送出去,再來接他也可以啊。」老管家道。

紫衣侯夫人恍然,點點頭,對林君玄歉然道:「君玄,委屈你了,出了城,我就讓顧老來接你。」

林君玄看了老管家一眼,心知根本不是這麼回事。這正邪交戰,不像行軍打仗,今天打完一陣,鳴金收兵,明日再打。這些道門開始一直在城外聚集,一旦開戰,必然是不死不休。

臨安城中的形勢千變萬化,沒有人會傻到一直站在一個地方不動,說不定什麼時侯就來了兩三個高手跑到紫衣侯府上空交戰,這些人都有驚天動地的能力,隨便一招單單都能把這假山連同假山後的林君玄在內化為粉。

「夫人,你先隨顧伯去吧。一會兒讓顧伯來接我就是。」林君玄故做糊塗。

「你先不要出去,只要確認夫人安全,我會來接你的。」老管家說完,抰著紫衣侯夫人另選了一個方向,徑直飛出了紫衣侯府,向著城西而去。

林君玄目送著老管家帶著紫衣侯夫人離開,心中終於鬆了口氣。有老管家在,紫衣侯夫人也安全了,而羅昶、羅綺煙兄妹所在的地方,也已經告訴老管家了。還清了紫衣侯府當初的那份恩情,林君玄心裡鬆了口氣。

臨安城已經化為廢墟,紫衣侯府已名存實亡,再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到了離開的時侯了。林君玄心中默默思考。

臨安城東邊滾滾地黑煙和灰霧阻擋了視線,林君玄看不清戰況,只能從那激烈的喊殺聲中想像戰爭的激烈。

遠處,喊殺聲越來越近,城牆隆隆的倒塌聲響徹天地。遠遠的,林君玄隱隱看到兩名高手正向著這裡移過來,一座座房屋被戰火波及,轟然倒塌。

已經過去二個時辰了,按道理老管家完全可以把夫人送到安全地帶,再返回來了。林君玄又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老管家的蹤影。數千丈外的地方,一片樓房轟然倒塌,半空中,兩名修道高手激烈對轟。

「不行,再不能待下去了。否則的話,一會兒他們就該打到紫衣侯府了。」林君玄再坐不住,緊張的四下打量了下,沒人。林君玄立即收了『一葉陣』和『萬籟陣』,縮在假山,亭台裡,快步疾走。

邪念宗的人已經全部趕到前線去了,紫衣侯府中沒有見到半個人影,林君玄鬆了口氣,加快了速度。

繞過殘破地亭台與廂房,林君玄飛快的向紫衣侯府邊沿的院牆走去,走了不遠,一種古怪的極不舒服的感覺湧上心來,冥冥中,林君玄感覺到身後有一雙眸子躲在黑暗裡注視著他。

「難道的人在跟蹤我。」林君玄心裡跳了一下,但又被自已否定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人為什麼不上來抓住他。又跑了一段路,林君玄想盡辦法擺脫那種被監視感,但都失敗了。

「到底是誰?想要抓我為什麼不動手?」林君玄心中那股回過頭察看的衝動越來越強烈,在轉過一樓牆角的時侯,林君玄終於忍不住回過頭來。

「呼!」那是風吹過的聲音,身後空蕩蕩地,只有沸揚的灰霧。

「不可能!」林君玄心中叫道。就在這時,一陣悉索的聲音傳來,一隻細小的黑影在廢墟上顛簸著,慢慢的從牆角處走了過來。

「一隻老鼠。」林君玄皺了皺眉頭。那是一隻白色的老鼠,林君玄發現它的時侯,它似乎正朝著林君玄的方向跑來。猛然見到林君玄站在路中央,仰起頭,兩隻晶亮的小眼睛遠遠的望著林君玄一動不動。那兩隻晶亮地小眼睛靈動而有神,以致於林君玄心中突然產生一種非常古怪而詭異的感覺,彷彿那盯著自已地不是一隻老鼠,而是一個人。

那隻白色的老鼠伏在一塊磚上面,直起上身,兩隻小眼睛瞪著林君玄瞧了一會兒,突然小巧的鼻子上白色的細須抖了抖:「吱吱!」叫喚了兩聲,細長的尾巴一翹,便向著另一個方向跑了。

「好邪門地老鼠!」搖了搖頭,林君玄甩掉了腦海中的想法,繼續向前走去。應該是錯覺吧!

紫衣侯府朝北地院牆已經倒塌了一截,林君玄心中一喜,正準備大步跑過去,突然一道黑影從院牆的缺口處掠過。

林君玄心中一緊,五指一抖,便熟練地布出了『一葉陣』,身形一閃,便進入了一葉陣。

「走了。」一直等那黑影消失了,周圍靜悄悄的,林君玄確定周圍沒人,又收了『一葉陣』。正要跨步從院牆缺口處離開,突然之間後腦門一痛,不知什麼東西打在了林君玄地頭上,眼前一黑,林君玄便暈了過去……
別離 發表於 2010-1-15 08:04
第八章 這頭老鼠不識字!!!
               


玄醒過來時,發現眼前一片黑暗,不知道是在哪裡

「醒了?」一個聲音淡淡道,然後便是一聲清脆的『咔嚓』聲,像是在人在黑暗中咀嚼著什麼東西。

「這是哪裡,你是誰?」林君玄問道。

「這是地下,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救了你。」那人的回答同樣的簡潔。

「地下?」林君玄詫異道。

「就是土地裡。」那嘆息了一聲:「真是的,又要用到它了,真是不喜歡啊!」

『啪』的一聲機括聲後,一點柔的光芒從黑暗中發出,然後慢慢擴展開來。在黑暗中,林君玄看清了那光芒的來源—那是一顆裝在匣子裡有鵝蛋大的夜明珠!

夜明珠黑暗中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將周圍照得一片徹亮。在這片柔和的光芒裡,林君玄看到一個穿白袍,帶著白色束冠的年輕人正盤膝坐在身前不遠的地方,以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已。

「那眼神好熟悉啊!」這人的眼眸非常明,任何人第一眼看到這人,都會被這對異常明亮的眼眸吸引的。看到這對眼睛,林君玄腦海中掠過一絲熟悉的感覺,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但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根本不可能見過這個人。

這白袍年輕長得非常俊,頭髮梳得一絲不芶,根根筆直髮亮。這麼俊的一個人,按道理,任誰看到第一眼應該都會聯想到濁世翩佳公子來,但實際上卻恰恰相反,第一眼看到這個俊俏的白袍年輕人,林君玄只覺得這人猥瑣無比。這主要是因為他的鬍鬚。

他模樣挺俊俏。但偏偏留兩撇鼠須。而且總是不停地抖動。給人感覺怪異無比。

此外。不知為何。這麼個俏地人。似像沒骨頭一般。腰怎麼也直不起來。總有股躬起來。向前傾地感覺。整個給人感覺非常猥瑣。

「咔!」年輕人非常熟悉地往嘴裡拋了個小東西。然後『咔嚓嚓』滋滋有味地咀嚼起來。在他旁邊。還放著幾個小袋子。似乎裝地就是他正在吃地。

林君玄下意識地往他身邊地小袋子裡瞧了一眼。一種非常怪異地感覺湧上心來:「花生。他吃地是花生!」這年輕人地身邊散落著一地地果殼。林君玄非常確信這人吃地就是『花生』。

剝殼。取籽。丟起。接住。咀嚼。一系列動作這年輕人作得熟悉無比。根本都不用眼睛看。在咀嚼地時侯。他總會微微地眯了一會兒眼睛。露出陶醉表情。甚是享受。

藉著這會兒工夫。林君玄也終於看清了自已所在地地方。這是一處洞窟。洞窟壁冰涼無比。順著洞窟往上看去。林君玄隱約見到幾塊擋在上方地木樑。木樑上壓著一些磚塊。

「好像是某個倒塌的房屋的下面。」看到那些壓在木樑,林君玄心中想道。上方依舊隱隱傳來一陣嘈雜的喊殺聲,應該是還沒有離開臨安城。

「嘿,小子,我從邪念宗手裡把你救了下來,」年輕人往嘴巴裡丟了一粒花生,望著林君玄,好整以瑕道:「看你那樣,好像也是讀過幾年聖賢書的人。聖人說,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救了你一條命,這可以比滴水之恩大多了,你說,你該怎麼報答我啊。」

林君玄怔了下,沒想到這人開口就是要求報恩。腦海裡還依稀記得昏暈前,隱約看到一道黑影,似乎是邪念宗的人。

「難道真是他救的人。」林君玄抬起頭,對面,白衣年輕人以一種打量寶物般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自已,那一對鼠須在他嚼東西的時侯一抖一抖,很是滑稽。

「這人倒有意思,都說施恩不求回報,這人一開口就是索求回報。我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寶貝回報的?看他的樣子,倒像是肯定我身上有什麼寶物了。這人生得也挺有意思,不妨戲他一戲。」眨眼間,林君玄心中已有了主意。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救了我,這麼大的恩,我自然更要回報了,」林君玄一臉誠懇道。

「是滴,是滴,」年輕人丟下手中的花生殼,身體又往前傾了幾分,他兩眼發光,雙手搓動,嘴唇上兩撇鬍須抖得更厲害了,顯然很是激動。

看到年輕人的這個表情,不知道為何,林君玄腦海中突然劃過某個動物的影像,真是太像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回報你的。人家報恩只不過湧泉而已,等我出去之後,我會替你挖一口井,井裡的水可比噴泉裡的清冽多了,我還可以請人給你在井口裝個打水的,這樣就能方便你打水了。」林君玄笑嘻嘻道。

鼠須年輕人的表情剎那僵化,整個身體有了那麼幾秒的停頓,然後整張臉脹得通紅,聲音也急得有些不利索了:「放,放屁!『湧泉相報』是這麼個意思嗎?水井,我要水井幹什麼?要水井我不會自已打一口啊?!連『湧泉相報』什麼意思都不懂,你還讀什麼聖賢書啊?我,我救你一命,你回報我,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哦,」林君玄瞥了他一眼,無所謂道:「你想要什麼?」

鼠須年輕人的雙手又搓動起來,雙眼愈發亮了,一雙眼珠子在眼眶裡急速的轉動:「我要你那扔幾顆石子就隱身不見的能力!嗯,就把那個做為回報吧!我只要求這一點點就可以了。」

「你想學是吧,」林君玄笑了笑,抓起五顆石子,伸了過去。年輕人

使勁的點點頭,然後湊了過來。

「這個東西其實很簡單的,」林君玄低聲道,「其實,是這樣子的,只要這樣,把五顆石子,咦……」

「嗯嗯,」年輕人笑眯著眼睛,正要聽這秘訣,不料林君玄不說秘訣,卻突然望著他身後,驚咦一聲,於是不由下意識問道:「怎麼了?」

「你怎麼把白色的尾巴露出來了?」林君玄神情專注的望著年輕人臀後。

「胡說!我化身成人,哪裡來的尾巴!」年輕人下意識的斥責道,屁股卻下意識的扭了扭,脖子一扭,正要往身後瞧去,轉到一半,猛的僵住了。

地下洞窟中,突死一般的寂靜。

「你發現了?你是怎麼發現的?」人扭過頭來,臉色變得很難看。身前,林君玄斂去了嬉笑,正漠然的看著他。

「果然是!」林君玄嘆了口氣,雖然知道了面前這年輕人根本不是人類,但心中卻沒有懼怕的情緒。林君玄想,這或許是因為他的師父也是妖吧。

「在背後打我一下的就是你的吧?」雖然詢問,但語氣卻是異常的肯定,林君玄望著年輕人,問道:「你是什麼時侯盯上我的?」

「從你們躲在山後開始。你們去取水的時侯,我有留意過,但一轉眼,跟到假山附近,你們就突然消失了。從那時我就開始留意假山附近了。」竟然被人識破,年輕人便索性承認。

「老鼠,他竟然是一隻老鼠,」君玄心中產生一種非常荒謬的感覺,眼前這個年輕人,即然就是他之前在拐角出見到的,那隻從後面衝出來的奇異的白色老鼠。原來他是一隻妖!林君玄當時只以為那是一隻普通的老鼠,根本沒有任何警惕,看到邪念宗人的時侯,直接就在那隻跟蹤自已的鼠妖面前施展出了陣法。

『它』親眼目睹自已丟出子,布出陣法,然後消失不見。是他打暈了自已,又謊稱救了自已。他當然知道自已身上有什麼。

這只鼠妖化成人形後,實在是保留了太多和老鼠相似的習性——喜歡吃花生,一刻都不停的吃東西,喜歡像老鼠一樣弓著身,搓手,留著兩瞥鼠須,更重要的是,它雖然變成了人形,但那種眼神是變不了的。是以,林君玄第一眼看到,就產生一種異常強烈的熟悉感。要怪,只能怪這人太詭異了。

「荒謬,連一隻老鼠都能成妖!」這是林君玄心中最直接的想法,太荒謬了!

林君玄的表情出賣了他的想法,看到他這種表情,鼠妖臉孔脹得通紅,他暴跳起來,心裡一急,嘴裡就直接發出了還是老鼠時的叫聲:「吱,連那條『狗』都能修成『天人』,為什麼老鼠就不能修練成形。別說老鼠,這天地間,一花一草一木,甚至是石頭,只要能有機會吸收到足夠的天地靈氣,漸漸開竅,從而主動吸收天地間的靈氣,只要過上一段年限,都能夠『化形成人』!我為什麼就不能成妖?!」

「『狗』?」林君玄敏感的捕捉到的了鼠妖話裡的玄機。

「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我說的是我們妖族傳說中的強者『申公豹』!這個名字,你們修道的人類當然沒聽過。」鼠妖橫了林君玄一眼,又有些沾沾自喜。

「轟!」聽到這個名字,林君玄腦海中有種眩暈的感覺,『申公豹』,這不是《封神榜》中的人物嗎?

「或許只是巧合,」林君玄搖了搖頭,甩掉了腦海中那個荒唐的想法。

「知道了就知道了,哼,小子,你那門絕學,到底告不告訴我?信不信我吃了你?」鼠妖眉毛一揚,咬牙喝道。

鼠,喜歡黑暗,喜歡嚼東西,膽怯。

老鼠的這些特點,幾乎都能在眼前這鼠妖身上找到。林君玄怎麼看,都怎麼覺得眼前這頭『老鼠』有些色厲內荏的感覺。它的實力明明比自已強大,卻偏偏還喜歡背後打悶棍,這樣的鼠妖,還真是讓人無語。

林君玄心中異常的平靜,『一葉陣』和『萬籟陣』都是《奇門遁甲》中微不足道的陣法,告訴他倒也無妨。現在的情況是,老鼠雖然性情膽怯,但老鼠急了也會咬人。這鼠妖要是凶蠻,一旦說出陣法絕學,立即就是一個死字。如果這鼠妖還保持著老鼠的一些性情,是頭性情溫和,只是喜歡甩些小詭計的老鼠,告不告訴都不無所謂。

指了指頭頂,林君玄道:「我教你這門絕學,然後你就準備讓我活埋在這個臨安城裡嗎?至少,想要我教你,你也得把我平安送出臨安城吧。」

看得出來,這鼠妖心中雖然不甘,他也是沒有辦法的了。

「哼,」年輕人怒哼一聲,隨手從懷裡掏出兩本書,扔在林君玄身上,一臉憤憤道:「都說是讀過聖賢書的人,我看你一點都不老實,很是奸詐!」

林君玄怔了一下,下意識的拾起地上的書,翻過來一看,《道法正藏》、《奇門遁甲》!

林君玄一直有種泰山崩而色不變的氣概,但看到這兩本書,他的心卻『砰砰砰』的猛跳起來。

「這頭老鼠不識字!!」腦海中,一個如雷般的聲音一遍遍的大叫著。幸慶,萬慶,這頭老鼠居然把這當成課堂裡的聖賢書,它不識字!!
別離 發表於 2010-1-15 08:07
第九章 霸絕天下,紫衣侯!
               


本《道法正藏》一本《奇門遁甲》,這兩本書對林君要。從紫衣侯府帶出來後,林君玄就一直貼身收藏。這鼠妖打了自已悶棍,搜出這兩本書也是意料中的事,只是沒想到,他居然不識字。

「怪不得他之前說我是讀聖賢書的人,原來是因為這兩本書。」鼠性貪,如果讓他知道林君玄所有會的東西都在這兩本書裡,哪裡還會用得著林君玄教什麼。林君玄不動聲色,把兩本書貼身收藏起來。

「臨安城現在已經成了正邪兩道交手的戰火中心,你為什麼還不離開臨安城?」林君玄轉移注意話題道。

大約是覺得林君玄一個小孩子,逃不出自已的手掌心,鼠妖也不在意,捋了捋嘴唇上兩撇鼠須,老氣橫秋道:「他們殺他們的,關我什麼事。這麼難得的正邪混亂場面,即然遇上了,不瞧上一瞧,豈不是可惜了。」

「躲在地下怎麼看?」林君玄道。

鼠妖一臉慼慼,指了指上面道:「上面混戰太危險了,還是躲在地下好。」看林君玄一頭霧水的樣子,鼠妖嘿嘿一笑,拈了拈鬍鬚,頗有些沾沾自喜:「也怕告訴你,我的耳目的遍及整個臨安城。要觀看這場戰鬥,哪裡用得著出去。」

「你是說城裡的老鼠嗎?你能制它們?」林君玄略一思索,便明白了。

「不要說個兩個字,我們是鼠族,鼠族!不是老鼠!另外,我也有名字,」鼠妖化身的年輕人又激動起來:「記住了,我叫洛術!」

林君玄心中搖了搖頭,暗暗嘆息:「還『老鼠』!」這頭鼠妖看來真的識字不多。

「好了,我記住了,術!」林君玄微笑,心道真是頭有意思的鼠妖。

洛術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君玄地表現:「你這小子也挺聰明地。罷了。要是你想看。就也讓你一起看看。」

「啪!」洛術五指一合。手中那盛著鵝卵渾圓夜明珠地匣子就合了起來。地下剎那又變得一片漆黑。

黑暗中也不知道洛術在搗鼓什麼。等了一會兒。一點點幽綠地光芒突然從黑暗中迸射而出。延伸出數尺突然擴展開來。化為一道穹形光幕。穹形光幕上被分隔成一塊塊視野。漸漸地這些視野融合在一起。匯成了整個臨安城內地情像。

死氣籠罩地臨安城中。大火熊熊燃燒。吞噬了不知道多少樓宇。在臨安城地上空。黑影點點。正邪兩道地高手正激烈地火拚著。

林君玄心中尋思。老鼠地視野不可能俯瞰整個臨安城。這洛術地道法中必然還加了些其他地作用。才將每頭老鼠看到地東西拼湊在一起。形成一個完整地臨安城局勢圖。

「拼吧。打吧。殺吧。全都死光光!」洛術顯得很是激動。小鬍鬚抖個不停。

「……」

「你好像對正邪兩派的人都沒有什麼好感?」林君玄看似無意道。

「嘿,那些道門的,向來看到我們妖族的,不分好壞都要打壓一氣,至於邪道的,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死得越多越好,關我們什麼事。」洛術開心道,也並不因為林君玄突然而開口而責怪。

洛術看得津津有味,林君玄卻是食雞肋一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城中殺聲震天,這些正邪各展奇術,對於修道的人來說,無疑是筆寶貴的財富,所以洛術才不想現在走。但林君玄修為太低,看在眼中,除了滿天的黑煙,濃火,雷電,罡風,其他便什麼也沒有了。就像看電影一樣,除了好看,還是好看。

「我的修為還是不夠啊!」林君玄心中扼腕道。

臨安城被灰霧籠罩,不知日月。林君玄陪著洛術在地下也不知看了多久,突然被震動聲驚醒。

「怎麼回事?」林君玄心中微訝。這股震動聲越來越強烈,整個臨安城都在海上的船一般,劇烈的顛簸。洛術也從穹形光幕中抬起頭來,他也有些不安。

「我讓族人去看一下。」洛術閉上眼睛,似乎正在於他的『族人』溝通。

「轟隆隆!」

只這一會兒功夫,震動聲越來越大,一陣排山倒海般的馬蹄聲從城東傳來,清晰的傳到地底兩人的耳中,在這馬蹄聲中,林君玄還聽到了鎧甲震動的聲音。就在這裡,洛術派過去的老鼠也從城東發來了畫面。

地下,穹形光幕邊沿一展,範圍硬生生的擴展了數尺。光幕上,只見數以萬計的鐵騎排成一隊隊整齊的陣列彷彿一波波巨浪般,從臨安城外殺來。馬上,一個個騎兵殺氣衝天,乃是真正經歷過血與火洗練的百戰之師,數以萬計的戰馬在這些戰士的控制下,全部按照同一種頻率掀蹄,踏蹄,每一個動作都保持著極度的一致,彷彿一個人。

數以萬計的鐵騎保持同一個頻率縱跨而來,造成的震動還遠在正邪兩道高手交手之上。論氣勢,數以萬計的鐵騎更比正邪兩派所能比擬的。無數鐵騎散發出的那股肅殺氣息,連上方的空氣都似被攪動,讓人產生一種風雲變色的感覺。

「是中央龍庭的軍隊!」在那密密麻麻的鐵騎中,林君玄看到了數面金線剌繡的龍旗,一桿桿抖開,迎風招展。

「鴻冀王朝出兵了!」洛術怔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三息之內,不退出臨安城者,殺敕!」一個宏亮的聲音從東邊地平線下傳來,那聲音中充斥著一股長久高位者才有的威嚴與霸氣。

聲落,一道紫色的人影如閃電般從地平線下騰空而起,從數萬鐵

飛掠而過,眨眼間,便飛掠到了臨安城外。

那人穿紫袍,戴紫金冠,頷下留三縷美須,一臉威嚴、霸氣,雙目一掃,直有風雲變色,天地換日之感。只此一人,遍觀臨安城中正邪高手,沒有一人有這人的氣度,威嚴。

「嗖!」食指微動,一桿縷金龍旗破空而出,劃過臨安城護城河,沒入臨安城內。

臨安城內,突然有了那麼剎那的停滯,看到那桿插入城牆上的龍旗,數名正道強者面色猶豫,一句話不說,轉身離去。與此同時,城中的部分邪道高手,也露出駭然的神色,立即掉頭而去。

地下洞窟內。

「鴻冀王朝居然紫衣侯來了!!」看到那紫衣人,洛術也微微變了臉上,他開始變得有些急躁:「不行了,我們得離開臨安城了。」

要正邪高手交手的時侯,洛沒想離開臨安城,但看到紫衣侯,洛術居然萌生了退意。

「你很怕?」林君玄小心翼翼道。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洛術更加焦了:「紫衣侯是天下修道者都深為忌憧的存在。天下混亂三百年,各方勢力割據,許多正、邪、妖道高手都摻入了其中。紫衣侯橫空出世,幫助鴻冀王朝橫掃四方,一統天下,死在他手下的道門宗派、邪道宗派、以及妖族不計其數。這人說一不二,說殺就殺。也不管你是不是某個宗派的。他本身是修道的,但似乎對修道的特別有成。見到我們妖族,更是根本不給你任何解釋的理由,不管你殺沒殺過人,全部殺了!」

「這人道法奇高,套『紫曜九天』更是厲害無比,至今還沒有人能擊敗他。傳聞他已經修到了『龍虎期』,已經和各派的掌門、宗主差不多了!」

「一!」龍旗入城,身後鐵騎滾滾來,紫衣侯已經開始倒數了,霸道的聲音響徹整個臨安城。

「二!」一聲畢,第二聲又出來了。

洛術臉色大變:「又來了,紫衣侯太過道了。不行,我們得走了!」洛術一接林君玄的胳膊,一股大力傳來,林君玄便貼地飛了起來。

「等等,紫衣侯,你便不怕……」另一個聲音傳來,似乎一名邪道高手走出來,想和紫衣侯交涉一翻。

「三!,」話還沒說完,紫衣侯沉著臉,已給出了最後通牒:「殺無敕!——」

「轟隆隆!」大震震動,鴻冀王朝的大軍終於開始攻城了……

「殺!——」數以萬計的大軍咆嘯著,殺向了臨安城……

「鴻冀王朝的軍隊最多可以對付那些還不會飛騰的宗派弟子而已,碰上那些有移山倒海之能的強者,根本沒什麼用處。不知道,鴻冀王朝準備怎麼對付這些修道者。」軍隊與修道者的對陣總讓林君玄感覺有些怪怪的,感覺雙方根本不對稱。

洛術似乎很急,一路拉著林君玄在臨安城的地下飛奔,林君玄基本上是貼地飄著的。跟著洛術在地下一轉,林君玄心中也是震撼不已,這臨安城地下的通道四通八達,遍佈整個城市。

老鼠打地洞乃是本能,洛術這頭鼠妖更是將這項能力發揮的淋漓盡致,臨安城的地下都被他挖成一個四通八達的網絡了。

黑暗中不辨東西,也看不清什麼。林君玄只能憑大地的震動和那隱隱的喊殺聲判斷地面上的殺戮。

「咚!——」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從地面傳來一聲如雷霆般的鼓聲。鼓聲一響,便壓過了天地間所有的聲音。這敲聲一響,林君玄只覺全身四萬八千個毛孔,每個毛孔都有一把錐子剌了一下,全身氣血翻滾,體表每一個細胞都剌痛。丹田中的精氣,連同全身竅孔中的小漩渦『星辰之力』都胎動起來,似乎在破掉。

「不好,這是什麼怪鼓,居然可以對精氣產生作用!」林君玄心中叫道,身前,洛術悶哼一聲,身形明顯跌了個蹌踉。

鼓聲很慢,一聲接一聲,每一次響起,都讓林君玄產生一種世界末日般的感覺,似乎整個地面連帶上方的天空隨時都會崩塌下來的感覺。

在地下也不知穿行了多遠,終於前面豁然一亮,林君玄已被洛術拉出了地面。

洛術的地下穿行之術果然厲害,只一會兒的時間,便到了臨安城外,一處最近的山頭上。

「嗯哼。」洛術悶哼一聲,跌坐在地上,林君玄看到他臉色蒼白,皮膚中都滲出了細細的血絲。

「咚!——」又是一聲鼓聲傳來,林君玄抬頭望去,只見臨安城東邊的天空烏雲密佈,鼓聲一響,無數道銀蛇從烏雲中迸射而出,『咔嚓』一聲,涵蓋整個臨安城。

在烏雲下方,停著一輛巨大的馬車,四輪,以十二匹毛髮油亮的俊馬拉著,馬車車廂幾乎和一個廂房差不多,外面用金龍黑幔罩了起來,那巨大的鼓聲便是從馬車中發出的。

城外通往臨安城的只有一條木橋,如今木橋也斷了,鴻冀王朝的大軍直接架出三十多丈的鐵架,讓大軍跨河而過,整個臨安城已經完全被鴻冀王朝的大軍覆蓋。

那彷彿洪荒古鐘般的鼓聲一響,林君玄便看到無數正邪兩道的高手身形一顫,一個個如雨般從空中跌落,整個天地間,只有一道紫色的身影,而蒼穹深中的『邪月』懸浮在天空中。

兩個身影,一個霸道,一個詭異,同樣的視正邪高手如無物!
別離 發表於 2010-1-15 08:13
第十一章 三百年前的真相!(求月票)
               


嘿嘿,你知不知道虞王朝是怎麼滅亡的?」洛術一了林君玄一句。

「皇帝昏庸,綱紀敗壞,吏治腐敗吧!」林君玄沒多想便道出了自已的答案。

這歷史上的王朝更替大部分都是這樣,不是皇帝昏庸,吏治腐敗,苛捐雜稅多到極點,老百姓大都是不會反的。所謂官逼民反,不得不反。

洛術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然後捋了捋兩縷鼠須,頗是得意道:「錯了,錯了。虞王朝非常不昏庸,恰恰相反,虞王朝在每一任的皇帝選撥上都異常的嚴格,長久的傳承,虞王朝形成了一整套極其嚴格的選撥體系。太子是誰,這可不只是由皇帝說了算。」

「虞王朝末期,非但不昏庸,而且恰恰相反,吏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就連我們鼠族也向來是要吃多少就有多少!」洛術臉上露出神往的神色,似乎很是懷念那段時間。

「怎麼可能?」林君睜大了眼睛,這個結論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一個吏治清明的王朝,按道理絕不應該轟然倒塌。

「嘿嘿,」洛術撥了撥鬍鬚,不賣關子:「三百年前,虞王朝的最後一任皇帝六十大壽,百官入京朝拜,一片歌舞生平的景像。就在百官朝闕殿朝拜皇帝的時侯,八名邪道頂尖強者闖入皇城,等道門宗派高手聞訊趕至的時侯,皇城已被夷為平地,虞王朝皇帝,連同百官在內,全部被擊殺!」

「!!!」林君玄幾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怎麼可能?!修道者怎麼可能這樣膽大妄為?!

「虞王朝大帝壽辰誰敢怠慢,皇帝一干龍子龍孫,直系的,旁系的,全部聚集到了皇城是這一擊,虞王朝的血脈徹底斷絕!」

「可能,虞王朝那些王爺難道沒有子嗣嗎?」在初時的震驚後,林君玄立即發現了一些可疑的地方:「不可能虞王朝所有的王爺子嗣都去面見皇帝了吧?他們之中難道沒有一些年幼的?比如尚在襁褓中的之類?」

「你聽我說就知了。」洛術說到這裡笑眯眯地看著林君玄:「剛剛那鼓聲響起地時侯。我看你也很難受。這鼓我知道。乃是鴻冀王朝供奉在帝京龍庭地『夔鼓』。傳說中乃是上古皇帝軒轅為了對付大魔頭蚩尤地邪道大軍。殺東海流波山地夔牛。剝了他地皮做成鼓。鼓聲一響五百里範圍內地修道者都要從天空掉下來。+鼓一響。天地變色。修道者體內真氣浮動。但普通人聽到這聲音不會有事。」

「上古皇軒轅!」林君玄心中震動不已。他有心詢問又怕洛術懷。這種常識性地東西。若是說自已不知。他必然起。

『千字文『、『亞聖』孟子、『申公豹』、『黃帝軒轅』、『夔鼓』……一系列地印象飛速地從腦海裡劃過。這一刻林君玄心裡產生一種極度強烈地感覺:「這個世界必然和我穿越前地世界有著極其密切地聯繫!!」

耳中只聽洛術繼續說道:「要想擂響這鼓必須極耗神魂。普通地壯士擂個三五響就得神魂衰竭而亡。擂鼓地人實力越強。能限制地修道者層次便越高。若是一『天人』擂鼓。一聲接一聲百里範圍內。就算是『仙人』至境地強者。也得落下地。三百年動亂時期。不知怎麼地。居然讓鴻冀王朝找到了這『夔鼓』憑藉深海萬丈之下地玄鐵打造地『破神弩』。三百年混戰期間兩樣寶物。紫衣侯輔佐鴻冀王朝不知殺了多少修道者!」

林君玄再看向那黑色布幔包著地巨大馬車細看去。終於發現這個那房屋大地車廂底下似乎開了一個暗門過一會兒。便有甲士從車廂底下拖出一具具屍體來。這些人顯然是因為擂動『夔鼓』。靈魂衰竭而亡。

「深海之下萬丈深處。埋藏著一些玄鐵。這些寒冷地玄鐵不知多少萬年前就深藏在了海底。日夜被天地間地陰氣淬練。鍛造成長箭後。具有破除修道者真氣功能。鴻冀王朝稱之為『破神弩!』幸好。這種深海很大。深海玄鐵可能藏在任何地方。而且量很少。要想獲得不是那麼容易。鴻冀王朝地『破神弩』也不多。顯然臨安城地事讓鴻冀王朝中央龍庭極度震怒。要不然也不會出動了數量本就不多地『破神弩』!」

「我還是不明白,邪道中人為什麼要毀滅虞王朝?修道,修的是陰陽,是天道。這與人間的王朝有什麼關係?你問我是不是修練了功訣,這事與臨安城的事情又有什麼關係?」林君玄惑道。

「咔!」洛術又嚼了一顆花生,優哉游哉道:「你修練了修道功訣,應該知道修道者築基之後,第一步『接氣』其實就是吸收天地間元氣。天下萬千宗門吸收天地

功訣各不相同,法門殊途同歸,只有那麼幾種。要r的元氣,要麼吸收江海的靈氣,要麼吸收樹木的精氣,要麼吸收日、月的魄華,要麼吸收亂葬崗的死氣。天下的邪道,大部分吸收的都是天地間的死氣,濁氣,這也是他們被稱為邪道的原因,而他們自已也不否認。」

「本來,人間王朝的事情,確實與修道界沒有什麼關係。不管是王朝興盛,還是沒落,正邪兩道都不大會去幹預,更不會做出毀滅一個王朝社稷的事情來。但是問題就出在三百年前,虞王朝的盛世持續的太久了。一個王朝興盛十年,百年的,邪道各宗派倒也能接受,但越是持續上千年的興盛,吏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對於邪道各宗來說便大大不妙了。」

「怎麼個不妙法?」

「哼,我問你,要是你是邪道門派,數千年的時間,天下清平,百姓安居樂業,大家都活得長壽,沒有人多少人死,自然也沒有亂葬崗。道門各派修練的若是天地山丘鳥木蟲魚的元氣,根本不受這個影響。但邪道門派就不一樣了。一個亂葬場,如果持續沒有新的屍體加入,那麼百年之後,這個亂葬崗與大地深處的陰氣連接便會切斷,一切斷,這個亂葬崗便對邪道門派再無用處。長此以往,邪道各派沒了修場之地,門派傳承便會就此斷絕。虞王朝如果持續幾十年盛世倒也沒什麼,邪道各派都可以接受。時間再長一點,一百年,兩百年,三百年的盛世,這麼久的盛世雖然長了點,但邪道各派還勉強能接受。但是,虞王朝的盛世持續時間,不是幾十年,不是幾百年,而是一千多年。一千多年,天下間不知道多少亂葬崗與地底陰氣斷了聯繫,邪道各宗弟子能修練的場所越來越少,這種情況漸漸引起了邪道各派的焦慮,但偏偏虞王朝統治下清明,都上千年的時間了,這個王朝都還沒有衰退的跡像,在這樣下去,邪道門派的香火傳承恐怕就要就此斷絕。

正是基於這個原因,三百年前,邪道八大宗派頂尖強者秘密會晤了一次。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邪道各宗的舉動也引起了道門各派的警惕,當時雖然有些消息,但誰也不敢相信邪道的這些強者敢真的做這種大不違的事情。等到他們發覺的時侯,邪道八大頂尖強者已經齊聚虞王朝都城,各自使出最強大的能力,直接毀滅了虞王朝的皇城。當道門高手趕到後,正邪兩道強者的交手更是直接導致虞王朝近百萬平民全部死亡,虞王朝的都城一夜之間化為一片死城!幾十萬人慘死,強烈的怨氣充斥虞王朝的都城,到如今,那裡還是一片不毛之地。邪道各派到現在還視那裡為『聖地』常常到那裡去修練。那裡的死氣非常的濃厚,一般普通的弟子只能在最邊緣修練,一旦過於靠近,便會被濃烈的死氣撐得爆體而亡。」

「虞王朝的都城叫什麼?」林君玄問道。

「以王朝為名,就叫『虞』,現在的人都稱之為『廢都』,邪道各派的人稱之為『八神聖地』。」洛術道。

「自那之後,三百年動亂,綱常失道,子殺兄,父殺子,妻殺兒……,人吃人,邪道果然因此昌盛起來。這三百年出現的弟子遠遠多過過去的一千年。這個三百年幾乎就是邪道的天下,道門各派一蹶不振!」

林君玄皺了皺眉頭:「那八名邪道頂尖強者殺了這麼多人,最後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八名頂尖邪道強者那都是超越『天人』期的高手,在毀滅虞王朝的皇城之後,八人又與隨後趕到的道宗頂尖強者一戰,那一戰驚天動地,直到如今,『廢都』上都是烏雲密佈,閃電雷鳴,就同當日他們交手時的情況。八名邪道頂尖強者其中戰死了三個,餘下五個逃了。毀滅了一個繁盛的王朝,又殺了數十萬的百姓,做出如此慘絕人寰的事情,這些邪道強者自知必死,回到各自宗派後,五人都將自已的頂尖功訣及心得留在宗派內,做完這些之後,果然天譴降臨。水缸粗的雷電直接洞穿了五大邪道聖地的山頂,轟入了密室之中,將這五名頂尖邪道強者擊殺。而道門的八位頂尖強者也因為與邪道八大強者的交手引發『廢都』近百萬百姓的死亡,也相繼遭了天譴。所有當日參與虞王朝都城一戰的高手,全部受了天譴!!正邪兩道都損失了大量頂尖強者,虞王朝滅亡之後,反倒雙方勢力均衡了。而因為擔心虞王朝的血脈會重新統一天下,再繼虞王朝的盛世,一些邪道高手索性將虞王朝皇室的血脈全部剌殺了個乾淨!」
別離 發表於 2010-1-15 08:17
第十二章 曠野裡的篝火
               


玄從沒想過一個興盛千年的王朝會這樣的斷折,在著很多點,但不管怎樣,虞王朝滅亡了是一個事實。而且那也是三百年前的事了,林君玄並不打算尋根究底,這種事情即然扯上了修道界,等自已修為高了,接觸到修道界的隱秘,自然會知道當年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此刻感興趣的反而是這頭老鼠,它明明不識字,為什麼又會接觸到這樣的秘密?還有,一隻老鼠怎麼學生修練的,林君玄直覺這後面有故事。

「這些隱秘你是怎麼知道的?」林君玄盯著洛術,饒有興趣道。

洛術瞪了林君玄一眼:「這是我的秘密,為什麼要告訴你!」

「這個『一葉陣』你還要不要學,你好像還沒學完吧。」說罷,林君玄微笑著看著洛術。

果然,保命的東對於沒有安全感的鼠妖來說是非常有吸引力的。眼珠子盯著林君玄打轉,洛術很是掙紮了一翻,然後道:「我告訴你可以,但你絕對不能洩露出去。」

這個倒沒什麼問題,林君很爽快的答應了。

「是虞王朝的邵公教會我道術的,」洛術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四百年前,我只是邵公的府邸的一隻老鼠,天生一副白色皮毛。一天,我無意中掉進邵公的筆筒裡面。邵公心善,給了我吃的,就把我放了。

我那個時侯借的是能。只覺得書房裡有吃的,而且書房裡的那個人不會害我,就天天爬過去了。次數多了,就和邵公熟稔起來。時間久了,邵公便開始教了我吸收天地元氣之法。學會吸收天地元氣之法後就漸漸開了靈智,也慢慢會了修道之術。」

「在房裡,我每天聽邵公讀聖賢書,看奏章,聽他說的多了,也慢慢的學會了說話。不過,不知是因為我們鼠族的資質還是限於我本身的資質,我雖然學說話很快,但是就是不識字。唯一認識的兩個字,就是我的名字了。」說到這術有些沮喪。

「這倒未必是地資質。很可能只是他本性不想學罷了。」林君玄心中想道。老鼠最喜歡地就是吃了。除了吃地。其他地都不大關心。洛術雖然化成人形畢竟本體是隻老鼠。對於一隻老鼠來說大了便能吃到更多地食物。所以他會願意修念道術。會說話。能與人溝通。就能和其他人交流。至於識字隻老鼠會認為識字很重要嗎?

「邵公後來何?」林君玄問道。

「我不知道。當時我感覺到危險一直往地下鑽。鑽到最深處不到虞王朝上空地震動才敢出來。」洛術道。

老鼠打洞乃是本能。一隻開了竅了道術地鼠妖打起洞來自然是其快無比。只要鑽地鑽得夠深。能夠過這場災難倒也是情理之中。

臨安城中地戰鬥已經接近於尾聲。在夔鼓和破神弩地雙重威懾下。正邪兩道地高手死傷地差不多了。

「這紫衣侯地手段也夠狠。居然連正道地強者都不放過!」林君玄看著下方地戰鬥想道。不過。修道者似乎天性中就瞧不起人間地王權。紫衣侯雖然有警告過。這些正道強者也沒有聽進去。最後才導致這樣地結局。

「臨安城乃是紫衣侯的府邸,紫衣侯府被毀,也怪不得紫衣侯雷厲風行,不管正邪兩道一往打盡。只是,即然知道紫衣侯在中央龍庭位高權重,本身武力又強大,為什麼邪念宗會選擇臨安城?其中必有原因。」林君玄心中默默想道。

林君玄想起了羅綺煙兄妹,又想起了紫衣侯夫人,心中隱隱明白了什麼。邪念宗派人去擄掠羅綺煙兄妹,又趁紫衣侯不在臨安城的時侯聯合平鼎王的府衛攻擊紫衣侯府,試圖擄掠紫衣侯夫人,明顯是想用紫衣侯的一雙兒女和妻子來挾制他。只有紫衣侯的夫人和兒女掌控在手中,紫衣侯必然投鼠忌器,邪念宗這次行動,也未必不可能成功。只是,這事無意中讓自已碰到了,這才壞了邪念宗的好事。

林君玄心中暗暗警惕,臨安城的事情驚動了中央王朝,也驚動了正邪雙方,邪念宗為此次行動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這次行動失敗,關鍵是沒有抓住紫衣侯會人和羅綺煙兄妹,她們三人都不會武功,邪念宗派出高手都沒有抓住,事後必然會檢討失敗的原因。只要有心,事後必然會發現有許多箭頭都指向自已。

「臨安城不能待了,必須得離開這裡!」想到這裡,林君玄轉過身來

洛術道:「『一葉陣』我全部教會你,直到你學會,也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你鑽地洞的能力應該很強,我希望你能把我帶到離這裡最近的一個城市。」

「可以可以,我只要你那個隱身的能力就可以了,這樣我就不用天天待在地下了。」洛術搓著手掌,喜不自禁道。

林君玄心中暗自搖頭:「這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鼠妖。」儘管被這鼠妖打了悶棍,但林君玄對他的感覺還是不錯的,至少,他還不算很壞。

「臨安城現在除了紫衣侯府的水井外,其他所有的水源都被下了毒。鴻冀王朝就算接管了臨安城,這座城市也沒有用了。我們離開這裡吧。」

「那好。」洛術嘻嘻一笑,一手抓住林君玄,身子一探,便又遁入地下。鼠妖打洞的能力果然強悍無比,林君玄幾乎是看著兩測泥土紛飛,一條以下通道便以極度的速度在地下開採出來。洛術似乎有種極奇敏銳的直覺,他總是能夠極時的避過地底大片的岩石。他挖洞的方向也極有方向性,似乎能夠透底地層一樣。

「你能夠控制多範圍內的鼠群?」林君玄突然問道。

「像臨安城這麼大的範圍,問這個幹嗎?」洛術隨口答道,對於自已的能力,他似乎習以為常。

「我看你打洞時侯似乎能透視地底的岩層一般,應該是控制了其他鼠族,擁有了他們的視覺產生的能力吧。」林君玄道。

「嘿嘿,你說對了,小子,我始有些喜歡你了。」林君玄的一句鼠族似乎令洛術非常的開心,他笑起來,說道:「沒錯。這是我的本能。我們妖族修練到金丹期後,便會擁有化形的能力,與此同時,往往還會伴隨著其他的一些種族能力。這也算是上天對我們妖族修道需要耗費比人類多的多的時間的回報吧。」

「我在只不過金丹二品,實力越強,能控制鼠族的範圍便越大。越是我能在到天人境界,頭頂修出兩朵花光來,我就能控制整個天下的鼠族。哈哈哈……」洛術開心道。

林君玄雖然色不變,但心中卻震動不已。老鼠在任何城市任何地方都有。荒野,城市,牆角。屋頂,地下,城牆,樹上……,任何地方都可能出現老鼠。洛術能夠控制一個這麼大範圍內的老鼠種族,同時共享他們的視野和聽覺,也就是說,洛術近乎於擁有一片變態的全方位監視一個城市的能力。洛術自已還沒有意思到這種能力的變態,但一旦這種能力被運用到情報方面,特別是如果他能夠達到天人期,成為一個『天人期』的鼠妖,他就擁有了監視整個天下的能力!任何事情都無法逃過他的視線。林君玄相信,這種能力將會比任何視聽類的道術都要強大!

「轟!」

林君玄正術帶著在地下穿行,突然間,一股巨力穿越地底岩層轟落下來,地底猛烈的震動起來。洛術怪叫一聲:「不好!」那股強大的力量便探入了地底,化為一隻無形的巨手裹挾住林君玄,往上縮去,大片的泥石和岩層裂開,露出一道直達地底的通道來。

洛術鑽得很深,林君玄的身子撞在一層層岩石上,痛疼無比。那股巨力雖然護住了他的心臟和全身要害,但疼痛卻是避免不了的。也不知過了多久,頭頂豁然一亮,林君玄終於從地底出來了。

「孩子,不用擔心,現在你安全了。」耳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林君玄感覺到一隻長著繭子的大手在自已全身摸索著,自已在他的手中輕若無物,他翻來覆去的捍摸,每摸過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的骨骼便會發出咔的脆響。

「不錯,萬里挑一的根骨。孩子,你可願意跟從我,做我的門生?」一個老者的聲音問道,林君玄全身疼痛,矇矓中下意識的發出一聲嗯,便昏了過去。

……

也知過了多久,當林君玄醒來的時侯,已是入夜時分了。耳中傳來噼啪的篝火燃燒聲。頭頂星空高懸,林君玄翻身從地上爬起來,發現自已正在一個不知名的篝火營地,在他周圍坐著許許多多的小孩。他們都低著頭,用小碗盛著一碗碗湯慢慢的喝著,空氣中散發著一股魚湯的味道。在營地裡,還有幾個儒雅的中年男子,也盛著魚湯,慢慢的喝著。整個營地,一片寂靜。
別離 發表於 2010-1-15 08:20
第十三章 血腥和淚光
               


你醒了,要喝碗魚湯嗎?」一隻白皙的小手伸了過一碗熱氣騰騰的魚湯,林君玄抬起頭,一個乾淨的小女孩正微笑著看著自已,她牙齒很白,笑起來很溫柔的樣子。

「謝謝。」林君玄接過接過熱氣騰騰的魚湯碗,道了聲謝。小女孩笑了笑,轉過身向不遠處的幾個篝火架走去。營地的中心,生著五堆篝火,籍火兩邊搭了木架,中間架了個斑駁的大鐵桶,下面生著大火。林君玄聞到的魚湯味便是從鐵桶中傳來的。

女孩走到籍火架旁,蹲下來,小心的撥著柴火,營地裡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在靜靜的小口小口的啜著碗裡的魚湯。林君玄收回目光,捧起碗,也喝了一小口。

魚湯很新鮮,但喝起來卻有些苦,林君玄在湯麵上看到幾片飄浮著的野菜葉子,這種苦味應該就是這些野菜的味道。除了野菜外,魚湯裡並沒有並其他的配料,鹽、油、醋什麼之類的自然更是沒有,喝起來有股很濃的魚腥味,倒並不是那麼好喝。

對於吃的,林君玄並不是很講究。儘管住在紫衣侯府的幾年裡可以說是『錦衣玉食』,再次回歸到這種粗陋的飲食,除了最開始有些不適外,林君玄倒並不大排斥。

抬起頭,林君玄到周圍那些衣衫襤褸的孩子正喝的津津有味,似乎這是世上什麼了不得的美味一般。每個人都全視貫注著自已碗中的魚湯,並不與其他人說話,似乎這營地除了只有自已一個人一般。

腦海中依舊迷迷糊糊的,君玄只記得在昏迷之前,自已和洛術正在地底穿行準備離開臨安城,然後一股巨大的力量穿過地層而來,其他的便不太記得了。

這一頓魚湯的很久周圍的孩子似乎很珍惜這次喝魚湯的機會,都喝的很慢。每當一個人碗裡的魚湯快喝完時,林君玄都看到那個叫小柔的女孩還有其他幾個小女孩用勺子極時的將魚湯勺到孩子們的碗裡。

當篝火架下鐵桶裡的湯快干的時侯,一陣腳步聲從黑暗的森林裡傳來,循聲看去,林君玄看到一個面容粗獷的老者穿著樸素的粗布衣,腰上繫了一根布帶,腳下躡著布鞋,正踏著枯葉緩緩的向這裡走來。

老者到幾堆篝火中央,背負雙手臉嚴肅,目光緩緩的掃過四周的孩子,宏聲道:「我希望你們記住今天魚湯的味道,因為接下來的十多天,你們都再吃不到魚湯。你們又後過上以往的那種日子當你們嘗過了鮮美的東西,再過以前那種苦日子會覺得很難受。我並不是要折磨你們,這是一考驗,考驗你們的意志力。如果你們連這種考驗都經受不住,便沒有資格成為我的門生。意志力不堅的人,不能控制自已的人,是螻蟻蟲,是強者屠戮的對象樣的人,死多少都沒有關係。我會從你們中逐漸陶汰這些人這些人送回他們原來的地方。那些人會重新成為孤兒,默默的死去有人問津。」

林君玄驚了。這個老者看起來一身正氣。但他說地話。完全與那種所謂正氣無緣。『螻蟻。蟲。死多少都沒關係……』這是一種赤裸裸弱肉強食地宣言。

「這個老人……。收養了這麼多兒。可並像是那種大發善心地心思啊。他必然有自已地目地。」聽到這個聲音。林君玄記起來了。自已昏迷之前。聽到地那個聲音。這是這位老人地。

「好了。晚餐強束了。帶他們下去消息吧。」老人拍了拍手掌。那幾坐在孩子中間地中年男子都站起來。恭聲道:「是。主人。」說完這句話。便帶著周圍地孩子離去。與此同時。幾個孩子走上前來。用沙土撲滅了篝火。一切都進行地有條不紊。

「孩子。你醒了。」老者走到林君玄面前。露出一個和藹地笑容:「這裡以後就是你地家了。」

「老人家。我想請問一下。和我一起地那個怎麼樣了?」林君玄問道。

「老人家?」老人皺皺眉頭。繼而笑道:「孩子。你應該叫我師傅。因為在我救你地時侯。你已經答應過成為我地門生了。不記得了嗎?至於那個鼠妖。我只想要你而已。至於他就沒在意了。應該受了重傷。但沒有生命危險。你如果想報仇地話。以後會有機會地。」老人說完。灑然一笑。轉身離去。

林君玄欲言又止,雖然被洛術打過悶棍,但林君玄對他印象並不壞。老人以為鼠妖要吃小孩,救下自已,但其實是個誤會。林君玄本來想解釋一下,

是放棄了這個想法——洛術沒有性命危險就可以了個老人,儘管表面看起來並不像壞人,但林君玄對他卻並沒有什麼好感。

「師父?」林君玄惑的念嘮著這兩個詞,腦海裡隱約記得,自已昏迷前好像有個聲音詢問自已願不願意成為他的門生,自已當時腦海裡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的嗯了一聲。

「沒想到,稀里糊塗的就多了一個師父,」林君玄搖搖頭,站起身來。不遠處,一些小孩正在鋪設睡覺的地方。在地上攤一塊布,身上再蓋上一塊床單,這就是床和被了。

「跟我來吧,」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傳入耳中,小柔站在面前,她在手中捲著一塊床單,一邊向前走,一邊向林君玄招手:「每次師父新收徒弟,都是由我來招待的。」

「麻煩了。」林君玄道。

柔臉上露出絲詫然,然後微笑道:「你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樣,他們剛跟師父的時侯,都很沉默不太說話。『麻煩了』?呵呵,我以前從沒聽人這樣對我說過,他們大多說謝謝,或者點點頭就是了。」

林君玄這才想起,麻煩了另一個世界的口頭語。這裡是很少用的。笑了笑,林君玄不再說話。隨著小柔往前走,林君玄來到了一塊曠野大家一起睡覺的地方。小柔熟練的在地上鋪設起來,鋪的時侯,回過頭來,看著林君玄:「你要自已學會哦,師父不喜歡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林君玄笑了,默然不語。他雖然看似八歲多,但實際哪裡是八歲。怎麼可能鋪設自已的床被都不會。

「謝謝。」小柔鋪好被後,林玄道了一聲謝,她便離開了。

等小走後,林君玄躺下來,蓋上被子,心中此起彼伏。一切都是稀里糊塗,稀里糊塗的被『救』,稀里糊塗的來到這裡,糊裡糊塗的有了一個老師。到現在為止,林君玄還不知道這個老師到底要教自已什麼。曠野裡靜悄悄的。

天空繁星點,這種天氣是修練『星辰接氣訣』的好時侯,不過周圍許多人在睡覺,林君玄也不敢修練。他現在一修練,周圍便會有如霧砂一般的星辰之力浮現,很容易被人注意。

林君玄也不知道自已是麼時侯睡過去的,半夜時分,林君玄突然被空氣中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驚醒了。

「哪裡來的血腥味!」林君玄心中一驚,霍的睜開眼來。曠野裡靜悄悄的,所有的孤兒都睡著了,並沒有什麼異常狀況。

「不可能。」林君玄嗅了嗅,發覺那股血腥味是從身側傳來的。轉過頭,林君玄看到離自已不遠的地方,一隻手掌中握著一柄鋒利的刀,用力的收緊。

床單下,那個瘦小的身軀顫抖著,卻沒有發出一聲呻吟。

「不要管我,轉過頭去,當作你什麼也沒在看到。」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那薄薄的被單下傳來。

林君玄本來想阻止他,聽到這人冰冷的聲音又突然改變了注意。沉默的看著那隻流淌著鮮血的手臂,林君玄突然道:「你用刀剌手掌,是想用痛苦提醒自已什麼嗎?」

另一頭一片沉默,黑暗中那小孩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林君玄,那雙明亮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

「你不一樣,你和其他人不一樣!」那小孩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便扭過頭去,再無聲息。

別人沒有交談的慾望,林君玄也強求。不再理會這古怪的孩子。黑暗裡,是一片均勻的呼吸聲。林君玄微微撐起身,借助著星光掃了一眼曠野中一個個舖位。在離自已不遠的地方,林君玄看到一個小孩睜著眼,看著天空,他的眼角,一行淚水無聲滑下,在星光中折射出一片微白的亮光。

林君玄心中震動了一下。大部分的孤兒都有著悲慘的遭遇。這種悲慘的遭遇會對他們的思想和靈魂造成極大的影響,大部分人因此而變得偏激,偏執。小時侯形成的執念,就算是長大了都難以改變。

林君玄開始有點明白,為什麼這個老者會專門挑選一些孤兒了。

「可是這個老人倒底想要幹什麼?」林君玄腦子裡一片霧水,想來想去也明白:「罷了,時間到了,自然會明白。」

空氣中的血腥味,黑暗中折射著星光的淚水,晚上老人在篝火旁說的話,還有小女孩小柔……,林君玄帶著滿腹的惑,沉沉的睡去。
別離 發表於 2010-1-15 08:23
第十四章 小衝突
               



林君玄一直有早起的習慣,第二天天色微亮,他就已經醒了。揭被起身,林君玄發現有幾個小孩起得比自已還早。有的抱著膝蓋,在晨風中一動不動,他們臉色漠然,神情貫注,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東西,也有的小孩在晨色中走進了森林,但大部分小孩這個時侯還在睡覺。

「你盯著我幹什麼?」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林君玄詫然,抬頭看去,只見一個長發披散的小孩正冷冷的盯著自已,在他的手上,林君玄看到了一把暗紅色的小刀。

「原來是他,」林君玄恍然。他根本沒有盯著他看,只是看著這個方向罷了。

「我盯著你看又如何?你又能如何?」林君玄嘴角噙著一抹微笑,淡然道。

那長發小孩的孔猛然收縮,瞳孔中掠過一抹殘忍的神色:「我能殺了你!」話落,猛然的撲向林君玄,兩人相距不過一丈,這幾息之間,那小孩手中的刀便接近了林君玄的胸膛,手腕一沉,那柄暗紅的小刀沒有任何猶豫的扎向林君玄的胸膛。

林君玄根本沒想到這小說動手便動手,身手利落,沒有半點遲疑。「哼!」心中怒哼一聲,林君玄心中也動了一絲怒意。手掌一伸,閃電般的切入那小孩的兩手之間,五指如蛇般繞上了這小孩的脖子。

林君玄霍站起身來,一把抓住了這小孩的脖子,如同提小雞一般提了起來,同時另一隻手也抓住了小孩握刀的手。林君玄的手掌就如同鐵鉗一樣抓住了小孩那隻握刀的小手,任他如何掙扎也沒用。儘管兩人相齡相仿,但林君玄的擊技能力與力量都普通小孩能比。那小孩的力氣也很大,但林君玄的力量已和成年人無異,那點反抗,根本是徒勞。

孩劇烈的掙紮著,那一張原本純的臉孔此時一臉猙獰,他的眼眸一片血紅裡面充斥著野獸一般瘋狂的殺意。

「!」四周傳來一片抽氣的聲音,林君玄放眼望去,只見營地周圍的孩子不知何時已經醒了,一個個驚懼望著林君玄手中的小孩,隨後又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林君玄。整個營地的孩子似乎對於這個手中執刀的小孩很是懼怕。看到林君玄像提一隻鴨子一樣把他提到空中,一個個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我。會。殺。了。你!」小孩強著幾乎要窒息地痛苦。一字一頓地對林君玄說。在他地眼中。林君玄看到了一種百折不回地意志。

林君玄眉頭微皺。他最大地便是被人威脅。而這小孩卻恰恰犯了他地忌諱。目光冷。林君玄盯著這小孩可怕地眼眸同樣一字一頓道:「你。夠。格。嗎?」四目相投。小孩眼中地殺意如野草一般。肆無忌憚。瘋狂滋長。若是普通地小孩。只要接觸到這對眸子中地殺意會瞬間崩潰。但他遇上地是林君玄。

四目相投。在林君玄地眼中。小孩感受到了一種冷若骨髓地寒冷。那雙原本溫和地眸子。剎那間變得無比地冷漠。在這種冷漠地背後。小孩感受到地是另一種與自已類似地鋼鐵一般地意志才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謙和地小孩並不像他外面看起來那般可欺。

怔了一下。小孩似乎認識到自已錯誤地估計了林君玄。盯著林君玄瞧了一會兒。小孩眼中地殺意突然收斂了許多。

「我們是同一類人。」小孩突然說出一句林君玄絕對沒有想到地話來。

「好了。即然都起來了。吃點早點準備上路吧。」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營地中。他看都沒看眾小孩中間地林君玄和那不知姓名地小孩乎沒有看到一般。看到老者出現。周圍地小孩漸漸地散去。

看到老者出現玄知道自已是不可能對他怎麼樣的。五指一鬆,便鬆開了掐住小孩的脖子。

「我小瞧了你……」說完這句便轉身離去,擠入眾孤兒之中,看到他到來,其他的孤兒紛紛避開,留出一條通道讓他走。林君玄盯著他的瘦小的背影,眼中清晰的看到他那隻右手握著小刀,用力收緊,一絲殷紅的血跡正從他的手掌中慢慢的滲出。

「這個小孩是誰?他到底經歷過怎麼樣的事情,才擁有這種極度可怕的眼神?」林君玄心中想道。人之初性本善,一個人的性格都是由自身遭遇所決定的。

早餐是草、樹葉和野菜熬的湯,即不好看,也不好吃。但所有的孤兒似乎都已經習慣,默默的

菜湯。

「你怎麼會惹上他了?」給林君玄盛湯的時侯,小柔皺著一彎眉,看著林君玄,目中有些擔憂。

「怎麼了?」林君玄問道。

柔搖了搖頭:「我們所有的孩子都怕他。你應該知道他手中一直握著一把刀,他經常手中握著那刀,把自已割得皮開肉綻,他說那是一種磨練,用痛苦來磨練意志。他說只有擁有鐵一般的意志,不為痛苦和所有東西所影響,才能成就一翻大事。我們都被他嚇壞了。」

柔捂著胸口,一副後怕的樣子。

「你們就因為這子都怕他?」林君玄難以理解的搖搖頭。

「不止是這樣,」小柔睜大了睛,眼中流露出一絲恐懼:「我們中曾經有個孤兒說了他幾句,他當時就用手中的刀當著所有人的面,剌了他二十多刀,把他給殺了。所有人都嚇壞了。」

「師父不管?」

柔搖了頭:「師父把他叫走,但晚上的時侯,又把他放了回來。並沒有送走他。我們當中有幾個強壯的看不過去,一起打了他一頓。第二天醒來的時侯,大家發現他們都在夜裡的時侯死了。師父知道這件事,同樣沒有管。大家都說,師父對他特別偏心,自此以後,誰也不敢惹他!」

「小柔姐,再給我添點湯吧。」遠處一名孩舉著碗道。

「咧,」小柔回頭應了一聲,又回頭看著林君玄,欲言又止:「你晚上睡覺,小心點。」說罷,匆匆的離開了。

林君玄只是笑笑,並不意。他根本就不怕這個小孩晚上來偷襲,真正讓他在意的,是這個古怪的『師父』。宣揚弱肉強存的思想,同時又包容了這個奇怪小孩的存在,同時又收容了自已,林君玄想不通,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他叫白斬冰,他的父親是修界的大魔頭,」一個稚聲從旁邊傳來,林君玄循聲望去,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衣袍的小男孩正端著一個湯碗,微笑的看著自已:「修道界,你懂嗎?」

林君玄點點頭,剛剛和小柔談的時侯,他眼角便有注意到這穿著白色衣袍的男孩有偷聽。

見林君玄點了點頭,白衣小男孩露出鬆了口氣的樣子:「我叫蕭逸,我的父親是玄衫派的掌門,不知道你是哪個修道派的弟子。」

「我不是哪一派的弟子,一個高來高去的散人教了我點道術。」對於修道界的情況,林君玄並不大瞭解,玄衫派這個名字自然是沒有聽說過的。

蕭逸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難怪我感覺不到你身上的精氣流動。呵呵……,你師父竟然是個高來高去的散人,你可能就不太瞭解修道界的情況了。」

指了指人群中被孤立的白斬冰,蕭逸道:「白斬冰的父親,是修道界的大魔頭,姦淫擄掠,殺人放火,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計其數,人稱『血魔』,是修道界的公敵,被正道各派所通緝。道門各派曾經多次圍剿他,但都被他逃脫了。『血魔的大名』,就算是我們玄衫派這樣的修道小門派也是如雷貫耳,修道界早把他的資料傳了個遍。我也是從我爹那裡知道的。



「血魔到晚年,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要個孩子。於是便擄掠了觀天派的一個女弟子,姦淫之後,生下了白斬冰。我聽說,生他的時侯,他的父親殺了三十個同日出生的嬰兒,用他們的血給他沐浴。到了他兩歲的那年,他父親當著他的面,把他母親給殺了,然後吃進肚子!」白斬冰說到這裡,似乎也有些受不了:「聽說這個小魔頭也有份,到了後來,血魔每次殺人,都會把他兒子帶在身邊。後來,血魔終於被正道各派剿殺,但那一次,他兒子卻不在身邊。不知怎麼的,居然會被師父收為了門生。」

「你怎麼知道他是血魔的兒子?」知道血魔還情有可原,但連他兒子長什麼樣都知道,未免就有些奇怪了。而且,小孩成長過程中,如果間隔幾年,變化可能很大。

「有一次,師父把他找出去,找他訓話,我正好在旁邊。」蕭逸道:「你聽小柔說的,他說用痛苦鍛鍊意志的事,其實就是從我口裡傳出去的。當時,我聽他是這麼對師父說的。師父本來是要征罰他的,聽了這句話,突然便改變了主意。而且,後來他再殺人的時侯,師父也不管他了。」
別離 發表於 2010-1-15 08:25
第十五章 先知先覺的『師父』
               



「師父似乎並不忌諱你們偷聽?」這個神秘的老者讓林君玄感到越來越奇怪了。

「不,師父從不在意這個。」蕭逸搖搖頭道:「他連白斬冰殺人都能放過,何況是偷聽。



頓了頓,蕭逸抬起頭來,笑道:「其實我有些挺佩服你的。」

「哦?為什麼?」林君玄道。

「其實白斬冰的量並不大,我們這些孩子裡面也有人能像你一樣,單手把他提起來。但是,就算是力氣比他大的人,也從來都不敢惹他。」

「因為他的父親嗎?」林君玄道。

「不是。」蕭逸突然扮了個鬼臉:「父親是血魔的事,還從沒告訴其他人。一是怕嚇著他們,二是他們很多人根本不懂什麼修道界。」

「既然不因為他的父親,那又是為什麼?」林君玄惑道。

「他地眼神!」蕭逸收了笑容。一臉正經道:「種眼神。就算是我和其他幾個接觸過道法。力量比他強大地人都不敢和他對視。那種殘忍、嗜殺地眼神。可以瞬間擊潰人地意志。曾經有個比他高壯很多人地。也是像你這樣。一把將他提了起來。當時我就站在一邊。那人一對上他地眼神。全身便顫抖不已。額頭上直冒冷汗。怪叫一聲後。癱軟下來。被白斬冰順勢一刀剌進了心臟。」

「他出生時就浴了三十多個嬰兒地血。還吃過他母親地肉。更親眼目睹他地父親屠戮。虐殺修道中人。還有平民。在他父親地陶下。那種眼神真地很可怕。他殺那個人地時侯。眼睛會變成血紅。曾經在旁邊看過一次。當時渾身冒冷汗。」蕭逸露出心悸地表情:「師父曾經公開對我們說過。他說白斬冰將來注定是個修道界地大魔頭。叫我們都別惹他!今天看到你把他提起來。我本來以為你必死無。沒想到居然不怕他!!」

在蕭逸地眼中。林君玄看了一絲由心地敬佩。林君玄對這個並不在意正讓他在意地是。是這個奇怪地老者。像白斬冰這種魔頭之子。小小年紀又殺過人。若是正道中人。按理是不會收容他地。但自已這個『師父』卻又收留了他。你若說他是邪道。但他又收容了蕭逸這種明顯是道門弟子地人。林君玄實在弄不清。這個老者到底是個什麼樣地人亦正亦邪?

「你們都叫他師父。他到教了你們什麼東西?」林君玄突然道。

蕭逸沉默不語。半晌才道:「我跟了師父已經一年多了。其實。師父什麼也沒有教過我們!」

「怎麼可能!」林君玄地第一想法就是不可能。

「我根本沒有必要騙你,我會的這點築基接氣的東西是我們玄衫派的。我們玄衫派只是一個小門派。我爹是玄衫派的掌門,大約是金丹三品的修為。爹說,師父修為很高,在師父面前,他連動的能力都沒有。讓我跟著師父好學。」

「你不是說師父沒有教過你嗎?」林君玄有些不解道。

「師父確實沒有教過我,不止是我,這裡所有的人沒有從師父那裡學到什麼道法。不過,師父承諾過我們說我們現在只是他的門生,只有通過他的考驗才會成為他的徒弟。師父說,他不會教我們道術,但一旦成為他的徒弟,他就會實現我們所有的願望!」說到這,蕭逸顯得有些興奮,顯然他從未懷過這點。

「那你們這幾年在幹什麼?」林君玄道。

蕭逸也顯得有些不解:「這幾年,師父一直帶我們周遊天下,看各種東西,然後問我們一些問題。就是這些,反正,這些東西,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林君玄沉默不語,這裡的一切讓他越來越看不透了。一個不教道術的師父,一些性格乖僻的弟子……

吃完早餐,一行人就上路了。這麼多孩子,走起路來根本就快不了。很快林君玄就發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一座相隔很遠的山,按照眾人的行進速度,明明至少需要一天才能到達,但最多十幾分鐘,那座山便到了腳下。整個過程中,林君玄非常清楚,自已的腳速根本沒有加快,按照正常的道理,最多也是幾千米的樣子。但實際的路程遠不止這樣!!

「不用覺得奇怪,我們早就見習慣了。」蕭逸在旁邊解釋道:「師父雖然從不顯山露水,但他的能力肯定很強大。」

「『縮地成寸』嗎?」林君玄搜尋腦海中聽過的,相關的道術,也就這個能靠點譜,但縮地成寸,也就是控制自已腳下的地面而已,但這個『縮地成寸『可是縮的數十外孤兒腳下的地面,別說是林君玄,就算是對修道界有點瞭解的蕭逸,也沒聽過說過有這種道術。

林君玄看向不遠處的『師父』,他呼吸勻稱,步覆從容,衣衫不驚,看不出有半點施展道術的跡像。如果僅僅從外面看,『師父』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而已。他走路的時侯,目視前方,也不跟任何『門生』交談,沒有任何想要和弟子交流感情的意思。

三個時辰之後,一行人『走』過了需幾十天時間才能翻越的路程,來到了一座城市。這個地方叫做『沐城』。這裡的屋宇樓房都很殘破,到處飄流著一股陰暗的味道。

並沒有進入沐城中,就在護河城對岸,眾人停了下揮手,道:「就在這裡,大家坐下吧。」所有人都坐下來,默默的看著對岸,一句話不說。河對岸,人來人往,所有人盤坐在河對面,一語不發,這種情況很像是在等待什麼。

「這是在幹什麼?」林君玄小聲對身旁的蕭逸道。

「師父這麼做必有深意,你等會兒就會知道了。」蕭逸道。

一群孤兒一語不發,看著對面,很像是在等待什麼。時間就在這種沉默中流逝。沐城的青石板大街上人來人往,人流漸漸的越來越多,叫賣的,逛店的,一切都井然有序麼事情也沒有發生,林君玄不知道老者讓一群人在這裡到底是想看什麼。

一把白色紙傘出現在河對面,撐著紙傘的是一名老嬤嬤陪同著一位溫婉的白色碎花裙少女正在街邊賣紙風鈴的小攤邊看邊挑選著。少女腰側掛著一塊白色無瑕的溫玉,只看這塊白玉知這位少女出身算不是很富裙,至少也是超出普通人家的。

「李媽,你看這個好漂亮啊。」少女站起身來,白皙的手掌間托著一個精緻的風鈴。

就在她站起身的時侯,一道撞在少女身上,同時一隻手扯住少女腰身上的白玉,用力一扯,便把白玉扯了過去。

「抓小偷小偷啊!」白色紙傘掉落地上,一邊的老嬤嬤驚聲尖叫,在她身邊,那溫碗的少女撞在青石板地上,正好碰到一塊突起的石板角,額頭蹭破血直流,只來得及看一眼那小偷離開的方向,便暈了過去。

老嬤嬤的叫聲在小街上引發一陣混,那穿著青衣的小偷慌亂起來,一邊揮舞著一把刀片狂叫著:「閃開,閃開!」所有擋在路上的人都被他或推開,或被他手中的刀誤傷。河邊對爺孫正蹲在街邊乞丐,人群一混亂向這街邊的爺孫踏來。白髮蒼蒼的老人為了護住年幼的孫子,一把撲在孫兒身上眼間便被人群淹沒。更遠的地方,一位街邊的貨郎擔子被撞翻,貨物掉了一地,混亂的人群中,只聽貨郎慘呼道::「我的貨,我的貨啊!……」

眨眼之間,一禍亂就發生在眾孤兒對面,相隔一河之遠的地方。

「看街道左邊的盡頭,」『師父』聲音突然傳入眾孤兒的耳中,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隊官轎正向這邊行來,幾個頭腦混亂的人來不及看,一頭衝入了官隊中。

「大膽,即然敢衝撞老爺轎子!」遠遠的聽到一陣殺氣十足的叫喝,刀光揚起,幾名衝撞了官府隊伍的行人被一刀斬殺……

混亂還在繼續,一河相隔的對面,眾孤兒無動於衷的看著對面發生的一切,似乎早已熟悉這種情況。

「這就是他讓我們在這裡等待的原因嗎?」林君玄看向幾丈外的『師父』,『師父』的臉上一片平靜,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早就『先知先覺』,料到了今天在這裡會發生的情況,所以讓我們在這裡等待?還是這完全是湊巧?」

一河之隔,眾孤兒靜靜的看著對岸。很久之後,混亂終於平息。風鈴攤邊,醒過來的少女撲在老嬤嬤的臂彎裡哭泣,她嚇壞了,而且她的臉被劃破了。河邊,滿臉污垢的小男孩抱著已經死去的爺爺的屍體,號淘大哭,一個勁的叫著『爺爺』。更遠的地方,幾名男子拖著滿身的淤痕在咬牙呻吟,他們的身邊站著聞訊感過來的親人。街頭另一側的盡頭,一位身著官服的老爺坐在轎子裡脖然大怒,轎子前,幾個官兵提著幾具屍體惶恐的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

「那個破相的白裙少女,他的家裡替她訂了一門親事,再有一個月就是她大喜的日子。她好不容易央求她的父母,才得了一個外出遊玩的機會。」河畔,坐在眾孤兒身邊的『師父『指著那咽咽哭泣的少女,淡淡道:「因為這件事,半個月後,她的夫家把她給休了,退了婚事。她父母從此抬不起頭,而這個少女也從此以淚洗面。」

老人似乎對這個少女很瞭解,他以一種很肯定的口吻敘說著這個少女的命運。眼前所發生的,只是一時間段的事情,但『師父』卻似乎看到了半個月以後的事情,他甚至看透了這個少女的命運。

「我也不知道師父是怎麼辦到的,但師父說的絕對錯不了。以前,我們也曾懷過,後來有一次,師父讓我們在那個城停留了三個月,最後發生的事情,完全和師父所料的一模一樣。」蕭逸似乎知道林君玄心中的想法,低聲在他耳邊道。林君玄回望著蕭逸,蕭逸點點頭。

周圍的其他的孤兒,似乎也早已熟悉了『師父』的一些能力,對這些早已習以為常。林君玄心知自已才剛加入這個『群體』,一切還需要慢慢熟悉,也不再說多說了。

「那個小孩,他的爺爺被踩踏而死,沒有了親人,沒有了食物,他的結局可想而至,至於那個引發這一切的小偷,三天後,他會被斬頭示眾……」老者轉過頭來,看著眾孤兒:「現在,告訴我,看到今天發生的一切,你們是怎麼想的?蕭逸,你先說。」
別離 發表於 2010-1-15 08:29
第十六章 存在即是合理!
               


啊!哦,」蕭逸站起身來,恭敬的對『師父行了一~「『師父』,弟子覺得那些人被殺了,不是因為那個小偷。」

「哦?」『師父』眉頭微揚:「那你說為什麼?」

看到引起了『師父『的關注,蕭灑顯得神采飛揚:「師父覺得,他們只所以被殺,是因為他們沒有成為』官老爺』,只有成為『官老爺』他們才不會被殺。成了『官老爺』,甚至連口都不用開,自有一批忠心的手下去殺那些衝撞了官架的人。成了『官老爺』只會主宰其他人的命運,而不會被其他人主宰。弟子想,弟子絕對不想成為那些被殺的人,而要成為『官老爺』。」

「你想當官?」老人問道。

「不是。」蕭逸向老者行了一禮,又是神采飛揚道:「我爹是玄衫派的掌門。我是我爹的兒子,自然也是修道界的。我的目標,就是成為修道界的『官老爺』,以後,只要有人冒犯了我,不用我說,就會有一堆手下替我教訓他們。我要成了官老爺,修道界的正義,就由我來主持。我成了『官老爺『,自然不會容許這種『小偷』存在。沒了小偷,哪來的人來衝撞『官架』,沒人衝撞『官架』,我的『官威』自然也不會受損!」

蕭逸又是『修道的『官老爺』』,又是『官架』、『官威』的,周圍的小孩倒有一大半聽不太懂,只是迷迷糊湖的看著他。

「嗯,很好。」老者滿意的點點,轉頭看向另一個人:「劉列,你呢?」

人群中,一個羞怯怯的小孩聽到點到他的名字,趕緊低了頭,吱吱唔唔道:「我,我……想成為那些有錢人,這樣就再也不用做乞丐了。

「哈哈哈……」周圍響起一堆大笑聲,那羞怯怯的小孩聽得笑聲,臉紅得像火一樣,頭壓得更低了。

林君玄轉頭看向不遠的驛道這邊幾十個小孩談說,大笑,居然沒有引起驛道上往來行人的注意,他們就好像看不到也聽不到這邊的情形一般,一個個身子筆挺慢向對面行去。

「真是奇怪。難道『師父』又施了什麼道術。讓那些行人看不到這邊地情形?」林君玄道心中想道。

人又繼續問了很多小孩個人都發表了自已地想法。有說想那少女可憐。如果他是那未婚夫。一定會娶她地。也有說那小偷可惡一切都是那小偷引起地。大部分平平庸庸。其中只有少數幾個小孩被問到時地回答。引起了林君玄地注意。

第一個小孩叫左傳名。大約十一、二歲。很有幾份儒雅之氣。據蕭逸說個左傳名乃是前朝有名書香詩禮世家之後。他身上被寄託了復興家族地重任。當被問到時說。他希望成為一國之棟樑百姓安居樂業。各得其所再有爺孫在街上乞討。不再有貪官污吏。使府吏清廉。使王朝沒有這種因為小事而殺人地『官老爺』。他說。他要興人德。不使女子因為破相而被休。使男人更注重女人們地內心。而不是他們地外表。

第二個小孩叫花解語。長得眉清目秀。不過八、九歲之齡。已經很是有幾分唇紅齒白地美男子氣質。在剛剛地混亂場面中。他居然注意到人群中一對頭髮花白地老夫婦互相攙扶著在混亂著互相保護著對方。花解語沉默很久。才說。他想找到一個自已愛地人。然後像那對老夫婦一樣。相濡以沫。白頭偕老。這麼一個可以說有『潘安、宋玉』之貌地小孩嘴裡說出這樣一翻話時。很多人都被驚呆了。對於這個年齡地人來說。愛情這種東西根本就是超出他們年齡認知地東西。但這個叫花解語地小孩顯然不是這樣地。

第三個小孩沉默寡語。他性子似乎有些冷漠。輪到他時。他冷著臉。很是有些酷酷道:「所有死地人全是該死。所有可憐地人也沒什麼可同情地。他們之所以有這樣地命運。是因為他們不夠強。他們太弱了。所以被別人踩踏。被人休。被人殺……。如果他們夠強。白玉根本不用偷。人家就會乖乖送上來。如果他們夠強。就算偷了東西。也沒人敢抓他們。就算衝撞了官架。惹急了。連官老爺一切殺。這個世界。只有擁有最強大地武力。才能擁有一切。才能傲視天下。說一不二。無人敢違逆。他說。他地目標。是學最強地道術。成為天下第一人!這翻話出來地時侯。連蕭逸也為之側目。暗自佩服不已。林君玄記住了這個小孩地名字。他叫。龍嘯天!

第四個就是白斬冰。「除我之外。所有人都是螻蟻。那些官老爺。女孩。老人。小孩。在我眼中統統都是螻蟻。想殺就殺。殺了就殺了。對於魔來說。這些人都是可以屠戮地對像。我地目標。就是要正為魔中之魔。戮盡天下!」當白斬冰一雙凶目掃過四周。除了林君玄和那個師父外。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和他對視。那一翻極度黑暗地宣言一說完。河畔。一片沉寂。一股冷意在眾孤兒中傳播。

白斬冰,儘管還只是個稚童,但在他身上,林君玄已經看到了一個絕世魔頭的稚形。

其他孩子怕白斬冰,但林君玄並不怕,也永遠不會害怕。不管他如何的張狂,霸道,冷僻,在林君玄看來,他只是一個命運悲慘的小孩罷了。

「林君玄,你呢?」老人終於問到了林君玄。

「他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林君玄記得自已並沒有告訴過他自已的名字。

行了一禮,林君玄站起身來,想了想,隨後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師父』,徒兒冒昧,想問『師父』一個問題。」

「說吧,」老人揮了揮手。

「我想知道那個『小偷』家裡的情況,不知道『師父』有沒有辦法知道。」林君玄道,他並沒有抱多大希望。

老人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並非不悅的意思:「你為什麼想知道這個?」

「徒兒

偷偷盜時手法並不是很利落,搶的時侯,臉上也有至,一下子就被人認了出來。明顯不像一個慣偷。」林君玄回想了一下,說道。

「我會讓你看到的。」老人突然揮了一下手,天地驟然一暗,護城河屋宇鱗次櫛比的『沐城』都化為一片漆黑,腳下突然泛開一圈圈波浪般的漣漪,不知何時,眾人腳下居然出現了一間破舊而黑暗的小屋。

「這就是那個『小偷』的家。」老人的聲音傳入眾孤兒的耳中。

黑暗的小屋裡,積滿了灰塵唯一的一張木桌也似乎隨時都會散架。房間的地面上,窪窪,積著一些污水牆角的地方,一個頭髮蒼白的老人佝僂著身子躺在窄窄的木床上,她身上蓋著薄薄的一床被。床尾,幾隻老鼠正在咬著老人的腳老人卻一無所知,她已失去了感知。

老人兩眼無神,身子枯枯瘦瘦的,似乎很久沒進過米水,全身上下,除了嶙峋的瘦骨只有一層皺巴巴的皮膚了。這個老人額頭上蓋著一塊濕布,似乎發著燒。她嘴角流著涎水夢囈般叫著什麼。

「孩子,孩子……沒,娘要走了……」老人的聲音突然傳入眾人耳中人昏迷中,一遍遍的念叨著自已的孩子,迷迷糊糊中,她的眼中溢出兩行混濁的淚水……

牆角的一個米缸突然以>的方式出現在眾孤兒眼中,米缸裡空蕩蕩的,一粒米都沒有,米缸邊緣,蒙了一層灰,幾隻肚子乾癟的老鼠扭著尾巴在裡面唧唧叫著。

「這一家人,已;三天沒有吃過東西了。三天前,他們吃過的,是塊樹根。」『師父』的聲音清晰的傳入眾人耳中:「那個小偷死前的一天,她的母親在飢餓中死去,她的屍體五天後才被發現,那個時侯,已經被老鼠吃空了。」

真相已經清楚無比的展現在眾的面前,這一切的始作傭者,竟是為了救他的母親,才去偷盜的。一眾原本指責小偷的孤兒們沉默了。

「告訴我,君玄,這件事,你什麼想法?你為什麼會想到那個小偷的家人?」老人盯著林君玄的雙眸問道,他的雙眼中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威嚴,令人不自覺的低下頭來。

林君玄卻似絲毫感受不這種威壓,迎著老人的眼光,沉吟片刻,然後說出了一句話:「弟子信奉一句話:存在即是合理!天生萬物,萬物各行其道,都有其道理。小偷偷東西,也必然有背後的苦衷。」

「父,弟子知道師父有大能力,不知道有件事能不能求師父?」林君玄行了一禮,對老人道。

一旁,蕭逸聽得臉色一變,連忙拉了一下林君玄,但林君玄視若未覺。

「弟子想求師父救下那對母子,不知可不可以?這一切故然是由於那個小偷引發的,但他若一死,他的母親也必死。不管怎樣,他的母親總是無辜的。」

「你能懂得天生萬物,萬物各行其道,很好。但你既然知道這個道理,為何想要我去救那母子。天下有太多不平事,若是因你一人,我豈非永無清閒之日?為我弟子,我不在乎你為正,也不在乎你為邪,但有一點,你必須得具備。

正如我所說,凡我的弟子,必須有視萬物如螻蟻的氣概,舍已身之外,天地萬物都是螻蟻,如此才能成為我的門生。看著你的身上,看到那堆螻蟻了嗎?」

林君玄低頭,只見身下草叢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堆螻蟻,正從一個洞穴裡爬出來,從自已膝下爬過。林君玄清晰的記得,這裡最開始的時侯,是根本沒有這麼一群螞蟻的。

「看到了嗎?萬物就如你腳下的螻蟻一樣,你想成為我的弟子,這是必備的條件。站起來,踏上去!證明給我看,你有資格繼續呆在這裡。」老人命令道,裡面有股不容質的威嚴。

林君玄不悅的皺了皺眉,他很不喜歡這種被人強迫的感覺。

「『師父』說的不錯,萬物故然如螻蟻,但如果要證明自已不是螻蟻,只能以踏踐其他螻蟻的形式來證明,豈非很是可悲?師父說,天下無辜之人太多,要救也救不過來。弟子也並非豈求師父救天下之人。」

「哦?」老人眉頭微揚。

「弟子說過,弟子認為,存在即是合理。小偷為救母親偷盜,這是合理的,他因偷盜而被斬首,這也是合理的。同樣的,弟子心有不忍,看到這對母子,想要能夠改變他們的命運,這也是人之常情,同樣是合理的。不管罰與被罰,殺與被殺,均是合理的。世人說羊溫馴,但羊吃草,怎知草無感知?說狼凶狠,哪裡知道狼這麼做只是因為飢餓!存在即是合理!」

「哈哈哈!……」老人突然開心大笑:「好,好,好一個『存在即是合理!』你既然證明了你的想法只是因為出於『存在即是合理』的想法,便有資格成為我的弟子。我答應你,可以救下那對母子。誰叫你是我的門生呢?我是愛烏及烏,或許這也算是『存在即是合理』吧。」

「多謝師父!」林君玄行了一禮,便又盤膝坐下。

「哼!」人群中,血魔之子白斬冰瞪了一眼林君玄,冷哼了一聲。其他的小孩如花解語,左傳名等人均是側目不已,很是佩服。

「君玄,真有你的。」等林君玄坐下,蕭逸暗暗翹了個大拇指:「我跟隨師父這麼久,從來沒見過一個人敢向師父提要求,更沒見過一個人敢跟師父的眼神對視的。連白斬冰都不敢和師父對視!剛才拉你,你不聽,真是替你捏了把冷汗。」

林君玄只是笑了笑,並不在意。瞥了遠處的師父,林君玄對他的想法,終於有了些改觀。

「師父或許有些偏激,但能救下這對母子,至少並不是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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