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大明1937 作者:我是貓 (連載中)

 
z3336578 2010-2-21 05:23: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39 31774
z3336578 發表於 2010-2-21 05:34
第22集 狹路相逢

卡車蹣跚地行駛在高低起伏的土路上,兩道光柱忽高忽低。 www.03wx.com整理提供已經是夜裡兩點多了。

“格格,你看,真、委屈您了,”機場值日官不斷地向十四格格請罪,聲音也讓顛得一頓一頓,“讓您千、金之軀乘、坐這種、車,奴才、真是……”

十四格格望著窗外,隨便地說:

    “無妨。”

“唉,主要是這大、半夜的,也實、在弄不到轎、車……奴才真是……”

    “嗯嗯。”

三人座的駕駛室裡,左邊是司機和機場值日官,十四格格坐在最右側。雖然浦口十二月的夜風陰冷無比,但十四格格還是把玻璃全部搖開,摘下帽子,讓浸骨寒風毫無遮攔地吹著自己的臉孔和短髮。她深吸一口氣,一陣冷戰寒徹全身。她知道這樣少不了生一場病,可頭腦感覺卻很舒服,煩躁和睡意都少了許多。

司機和值日官都穿著軍大衣,猶被凍得打哆嗦,望著只穿著單裝的十四格格如此瘋狂舉動,卻誰也不敢多嘴。

“能不能再快點?”十四格格轉過臉問。

“回格格的話,”司機小心答道,“現在已經很快了。太黑了,路又不平,再快就會出事……”

十四格格咳嗽兩聲,煩躁地擺擺手:

    “嗯嗯,我知道了。”

翻過一個小丘陵,前邊出現兩條光柱。很快變成四條光柱,馬上又變成六條光柱,也在土路上搖晃著靠近。

“咦,前邊來了三輛車。”司機嘀咕道。

十四格格頭探出窗去,瞇起眼睛望著前面。好像最前邊一輛是轎車,後邊兩輛是卡車。她掏出懷錶看了看,已經夜裡兩點半了。這時候誰還在出行,而且是這麼大的排場?

“這條路只通機場吧?”她問道。

“回格格的話,”司機說道,“只通機場!”

“格格,”機場值日官笑道,“可能是浦口哪位大官現在醒過味兒來,派小車接您來了。”

    司機也連連稱是。十四格格心中略寬,點點頭,戴上了帽子。

對面的三輛車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越逼越近,眼看就要撞上了。司機猛踩剎車,三人幾乎都撞到擋風玻璃上,尤其是十四格格,整個身子都被甩出座位。

司機看了格格的狼狽相,惶恐懊惱之極,伸出腦袋破口大罵道:

“日你媽呆X!怎麼開的車子,你啊是要死啊?”

沒想到對面更不含糊,小轎車司機也伸出腦袋,開腔罵道:

“日你媽呆X!我要死啊是你要死?你還講我,你怎麼開的車子?來來來,你下來,說說我倆到底誰要死?”

這邊的司機聽到對方還嘴,立刻火冒三丈。他們機場這邊的人都是歸空軍管的,浦口陸軍那邊再大的官,平時也管不著他們。再加上十四格格現在坐在他的車上,更是有恃無恐。他“呸”了一聲:

“叫我下來?你也配!你啊曉得我車子上坐的是啥人啊?”

對面小轎車司機“嘿嘿”一笑,好像聽到了好笑的笑話一樣:

“呵呵,真笑死人了,你車子上是啥人?你啊曉得我車子上坐的是啥人?我待你講,只要不是皇上、王爺,什麼人也得乖乖滾到一邊!識相點啊我待你講,趕緊退到一邊去,讓出路來!”

十四格格爬迴座位,戴上帽子,對司機道:

    “問問他們那邊什麼人。”

“嗻,”司機探出頭,喊道,“餵,你們那邊坐的什麼人啊?”

“哼哼,說出來嚇死你!先說好,你們那邊有在旗的嗎?有的話先下來打千兒!'粘桿處'的十四格格大駕在我們車上!”

一句話說出來,這邊駕駛室里三個人全愣了。十四格格心中一涼,萬沒料到對方居然會有人冒充自己。能冒充自己,肯定要有女的。有女的,那就基本肯定明朝女俘被救出來了。

“啊……這……格格,您看……”司機結結巴巴地轉過頭來,望著自己車裡的這個十四格格,“他們那裡也有一個十四格格,這……重……重了吧?”

    他自作主張探出頭去,喊道:

“餵,你們那是哪個'十四格格'?”

    對方不耐煩地道:

“還有哪個?當然是'大清和碩東珍郡主殿下'!還不快讓開!”

司機正在愣神,十四格格一把將他拉進來,一句話也不說,先遞給他一本證件,又掏出一隻打火機,“當”地打著,照著證件和自己的面孔。

司機和機場指揮官湊在一起,抬頭看看臉,又低頭看看證件。藉著火光,清楚地看到證件上的照片、粘桿處印戳、“愛新覺羅-顯杍”的姓名字碼、一枚“和碩東珍郡主”字樣的小篆印、甚至還有一款“大清嘉德皇帝之璽”的大方印。

司機嚇得手一抖,證件掉到地上,他趕忙鑽下去撿起來,雙手捧還,兩人都顫聲道:

    “小……小的奴才該死!”

十四格格隔著玻璃,忐忑地打量著對面的一輛轎車和兩輛運兵卡車,舔舔嘴唇:

“聽好了,對方全都是明朝分子。今晚抓到的明朝女俘虜應該也在車上。這樣,你就裝著不相信,過去看看,回來告訴我他們有多少人,什麼武器。”

    “嗻……嗻。”

司機開門,戰戰兢兢地過去了。過一會兒又跑回駕駛室,臉色煞白地道:

“格格,兩……兩輛卡車裡全坐滿了,怕不有幾十個,穿的全是咱們的衣服,拿的都是大長槍!”

    “有女的嗎?”

    “好像有吧,嗯,有幾個。”

十四格格咬著手套,快速思量著。這應該是為了救俘虜,化裝成我方士兵的明朝突擊隊。可能是空降過來的,也可能是劃小船摸過來的。明朝經常乾這種事。此時司令部大概已經被襲擊了,現在他們搶了汽車去機場,為了路上過卡子方便,便冒充成護送自己的隊伍。她知道和清朝不同,明朝那邊效率很高,這幾個小時足夠他們得到消息,安排行動的了。而且肯定如司機所言,對方足有幾十個人,要不一輛卡車足矣,為什麼還要費工夫弄兩輛?

她這樣想著,冷汗順著耳根流下來。

“格格,”機場值日官想顯示一下,“他們劫了俘虜,深入我方,此刻肯定如驚弓之鳥,無心戀戰,我們也有十幾個人,可以跟他們打一下,沒準能把俘虜抓回來呢! ”

    十四格格沉吟一下,搖搖頭:

“不,不能為了幾個潛艇兵,就拿我們的飛行員去拼。不值得。再說對方可能是突擊隊,專門訓練的,我們不是對手。”

    對方已經按喇叭催了。她對司機說:

“這樣,你裝做車子熄火,發動不起來,先把他們堵在這裡。他們急著讓我們讓路,後邊可能還有追兵。”

司機早已嚇得面如土色,巴不得早早離開,但只得從命,手顫抖著熄了火,然後不停地轉動鑰匙。

    ……

“餵,你們他媽的怎麼回事呀?”對方轎車司機罵罵咧咧地過來了。

    “熄……熄火了……”

“熄火?你他媽的找茬的吧?剛才還好好的,這聲音也不像呀!”

轎車司機來到跟前,拉開車門:

“餵,下來下來,我給看看。日你媽倒是下來啊!”

他一把把司機揪下來,自己坐上去,一下就把引擎發動起來了。

“媽的,一點沒壞,好了,上去上去,”他跳下車,拍拍雙手,“在這裡裝什麼蒜,想找麻煩也不看看是誰!”

司機狼狽地爬上來,望著十四格格。十四格格無奈地嘆口氣,點點頭。

卡車慢慢退到路邊的田地裡,讓對方的三輛車耀武揚威地過去了。

“格格,咱們跟上去吧?”機場值日官悄悄問道。

    追去機場又怎麼樣呢?十四格格想著,機場一個兵也沒有,僅有的十幾個飛行員也被調來保護自己了。

    她問道:

“從這裡到浦口司令部還有多遠?”

    司機道:

“馬上就進鎮了,最多還有二里地。”

就是還有一公里,而從機場來的時候足足開了半小時,起碼有二十公里。夠對方開一陣的。

十四格格知道,在浦口,這種和明朝一江之隔的地方,不管其他單位再怎麼鬆懈散漫,有一個兵種肯定是全天候待命的。

“讓他們去機場好了,現在用最快的速度到司令部,”她咬著手套,慢慢地說,“我要他們給我叫醒高射砲部隊。”
z3336578 發表於 2010-2-21 05:36
第23集 遭遇衛兵

“開玩笑,他還問我曉不曉得他車子上坐的什麼人,”半小時後,轎車上司機的大嘴巴仍在意猶未盡地吹噓著,“我當時就跟他講,我管你坐的什麼人,你只要不是皇上王爺,見了我們格格都得下來打千……”

中國有兩種司機最能侃,一種是北京司機,一種是南京司機。 www.03wx.com整理提供向小強在南京呆了好幾年,對南京司機的大嘴巴深有體會。但他沒想到這種嗜好居然從幾十年前就根深蒂固了。

“那是自然,不過說到我們格格嘛,那可是非常……”向小強嘻嘻笑道,右手再次往秀秀的大腿上偷襲去,遭到堅決還擊後,才退而求其次,捉住她的一隻手,慢慢撫摸著,“……非常溫柔、善良的。”

要是穿越前,小強哪敢對剛認識一天的女孩子這樣啊。可見人一旦經歷過生死後,就會對一切都不在乎了。再加上今晚一連串的勝利,把他膽子練得大得要命,什麼事都敢干。車子開出司令部後,他立刻想起自己穿越來的主要目的,也實在想放鬆一下,就很忍不住開始品嚐起“勝利果實”了。

秀秀又羞又怕,既惱恨這個“登徒子”,又覺得自己十二人都是人家救的,怎好太過激烈的反抗呢?渾不知向小強早已將她看作“回明十二打”的其中之一,心安理得地“納入后宮”了。可憐的秀秀被小強的“咸豬手”肆意輕薄了足足十幾分鐘,輕輕喘息著,最後才芳心大亂地定下底線,手就許他摸了,腿則堅決不許。還好,他知道自己上身有傷,手腳也有一定的限制,不然,真不知道會被他摸成怎樣一副狼狽相。

“……你還別說,”司機仍在嘮叨著,“瞧那樣子,沒准他們車裡真有什麼大人物呢!”

小強很有趣味地在秀秀的手心裡劃著圈,心不在焉地應道:

    “是嗎,怎麼見得呢?”

“你想啊,大半夜的從機場那邊過來,車裡還帶著個女的。”

“是啊,帶著女祕書,果然是大人物啊。”

“哼,”司機賣弄道,“我當司機的,眼力錯不了,我看那女的不像秘書,自己就是個不小的官。她戴著白手套,大檐帽上還有流蘇,弄不好是個校級。”

    “啊!”秀秀輕呼一聲。

    司機趕快問:

    “格格您怎麼了?”

“嗯,沒事,沒事……”秀秀倉皇答道。

小強剛想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弄”得太過分了,突然感到秀秀反過來抓住自己的手,然後用手指在自己手心裡劃起圈來。

小強頓時感到一朵桃花在心中盛開起來。哈哈,到底人心都是肉長的,還以為這是個不解風情的女孩呢,沒想到現在居然會採取主動了。他轉臉望向秀秀,想欣賞一下她此刻是怎樣一副嬌羞、幸福的表情。

嘻嘻,這小妮子還真會裝,危襟正坐,一臉緊張,甚至……還有幾分焦急。

咦,不對,她的手指越劃越快,而且一下比一下狠。小強疼的一咧嘴:我靠,用不著這麼大力吧?

    等等,她好像在寫字。

……十四……十四……寫的是“十四”!

    十四格格?向小強心中一陣發毛,貼過去小聲問:

“十四格格?你說那女的是十四格格?”

    秀秀盯著前方,用力點頭。

    “你怎麼知道那就是?”

    秀秀沒吭氣。

    “你能肯定?”

秀秀點點頭,然後又猶豫著搖搖頭,最後又猶豫著點點頭。

小強幾乎絕倒:我靠,這算怎麼回事啊!

“司機大哥,”他趴到前面問,“機場還有多遠?”

“喏,”司機手一指,“過了前邊的卡子,往裡開五分鐘就是。”

    向小強的臉一下子白了。他也看到了前方亮著燈的小房子,兩邊都是鐵絲網,延伸到無窮的黑暗中。燈下兩個大兵望著這邊,正把步槍從肩上摘下來,拿在手裡。

如果真如秀秀所言,那輛車裡坐的是十四格格的話,那一切都完了。

剛才狹路相逢的時候,自己這邊的司機明明已經喊出“十四格格在我們車上”了。對方的司機還問了一句“你們那是哪個十四格格”,分明就是那個司機同時見到了兩個“十四格格”,一時沒反應過來,問了這麼一句。沒錯,十四格格當時肯定就在車上!

更可怕的是,對方仍然不聲不響地讓開路,放自己過去!她想幹什麼?為什麼不當場讓衛兵動手?

是了,人家金枝玉葉,有必要跟你赤膊上陣嗎?人家只要往浦口司令部裡一坐,一個電話就把什麼都搞定了。

現在足足過去半小時了,機場肯定已經嚴陣以待,就等著自己送上門了!

小強腦子裡浮現一副熟悉的電影畫面:主人公傻乎乎地,已經被騙到刑場外面了,劊子手一面給他上綁,一面還滿臉堆笑地解釋:沒事,沒事……

剛才在“粘桿處”奪槍的時候,還覺得自己滿像007,沒想到這麼快就變成了“凌凌漆”。

奶奶的,這絕對是十四格格的風格,跟在司令部和她通電話那次一樣!這女人怎麼這麼可怕?

    車子停下了。卡子裡昏黃的燈光刺進轎車裡,一架纏著鐵絲的木樁路障放在前邊。一張臉出現在車窗外,敲了敲玻璃。

向小強覺得渾身冰涼,感覺自己就像一條魚,已經躺在砧板上了。他向秀秀望去,秀秀也臉色慘白,無助地望著自己。兩人的手緊緊地捏在一起。

    司機搖下玻璃,甩出一句:

    “十四格格的車!”

“十四格格?”那個兵懷疑地問,“十四格格剛剛才過去,這才多大會兒啊?真的是十四格格?”

小強聽他的口氣並不像是等著抓人的,心中又升起了希望。但這個大兵明顯已經起了疑心,現在關鍵是怎麼應付過去?

手電的強光從窗外照進來,小強連忙用身子遮住秀秀,裝著嫌刺眼的樣子,舉起一隻手擋住光束。

“你讓開,”大兵喝到,“我看看後面是誰!”

靠,十四格格從這齣去時,這小子肯定見過她的臉!千萬不能讓他看到秀秀的臉!

“放肆!”小強急了,也想搖下玻璃,找了半天卻找不到手柄,索性推門衝下車,“大膽!你想幹什麼?”

“呀呵,幹嘛?”那大兵看他氣勢洶洶的,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向小強本想顯得囂張一點,一個嘴巴把他打懵的,但對方已經退後,緊張地盯著自己,還拉了一下槍栓。旁邊另一個衛兵也拎著槍,從另一側靠過來。
z3336578 發表於 2010-2-21 05:36
第24集 智取關卡

    壞了,這卡子還真不好過。

向小強回過頭,後邊兩輛卡車已經有幾個憲兵聽到爭吵,跳下來看了。其中有個士官,摘下步槍快步過來,問道:

    “羅大人,怎麼回事?”

有了,向小強腦子一轉,心說,就對不起你們二位了。

他揚起左手,止住憲兵士官,裝做一副警惕的樣子,打量著這兩個衛兵,突然問道:

    “你們這裡幾點鐘換班?”

    “什麼?”那兩個衛兵一愣。

    向小強冷冷地道:

“剛才我陪格格出來的時候,這個卡子不是你們站崗。”

“剛才?”衛兵奇道,“剛才也是我們,一晚上也沒換班!”

“沒換過班?”向小強右手慢慢地扶在槍套上,嚴厲地道,“不對,那我們兩人肯定有一個在撒謊!口令!”

衛兵有些暈了,結結巴巴地說:

    “口……口令?什麼口令?”

向小強慢慢後退了一步,招手喚過那個憲兵士官,悄聲道:

“這裡情況不對頭,趕快讓你的人下來,保護格格!”

憲兵士官臉色大變,像看鬼一樣看了那兩個衛兵一眼,馬上跑到卡車後邊,大喊道:

“下車!每輛留兩人看俘虜,其餘全部下車!快!保護格格!”

一陣凌亂的大皮靴聲和槍栓聲,這兩個衛兵驚駭地發現,自己已經被七八個荷槍實彈的憲兵圍在中間了。

“你……你們要幹什麼?”兩人端著槍,緊張地靠在一起,“哪……哪部分的?”

    向小強拔出手槍,喝道:

“別打岔!今晚的口令是什麼?快說!”

“口令?我們這兒啥時候也沒有過口令啊!”

“沒有?哼哼,看來你們的情報還差一點啊,”向小強冷笑道,“平時的確沒有,但今天不同,因為格格要來,所以都加強了警戒。告訴你們,剛才格格出來的時候,這裡的兩個弟兄親口告訴我的口令!快說,現在那兩個弟兄在哪裡?”

周圍一陣槍栓聲,一圈憲兵也喝到:

    “快說!快說!”

    一個衛兵緊張地說:

“那……那你說,口令是什麼?”

“我說?哼,聽好了,上句是——”向小強咳嗽一聲,威風凜凜地道,“天王蓋地虎!好,你說,下句是什麼?”

“什……什麼虎?”衛兵鬱悶得不行,“沒聽說過啊……”

“好,那我再把口令的下句告訴你,寶塔鎮河妖!想起來了嗎?”

    “什麼妖?真不知道啊!”

    向小強冷冷地道:

“你們當然不會知道,因為知道口令的兩個兄弟,已經被你們'處理'掉了,你們兩個是冒牌貨!”

    那個衛兵臉色大變:

“餵,你不要血口噴人啊,你憑什麼說我們是冒牌貨?我們可是有證件的!”

“就是,”另一個衛兵急得口不擇言,“我還說你們是冒牌貨呢!”

“聽見沒有,”向小強回頭對眾憲兵道,“他說我們是冒牌貨!”

    頓時一片咒罵:

    “奶奶的,揍他!”

    “打個球!”

    “揍他個小舅子的!”

“日你媽,抓回去上大刑,看誰是冒牌貨!”

    “對,弄回憲兵隊灌涼水!”

“格格在這,讓格格抓回粘桿處去收拾!”

“不是不是,”那個衛兵慌得直擺手,“兄弟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們有證件的!看,看!”

兩人手忙腳亂掏出證件,不停向周圍舉著。

“不必了,”向小強一擺手,把證件打掉,嘲諷道,“這種玩意兒我們'粘桿處'見得多了!別以為你們那邊會做證件,我們這邊就不會做!大家都是吃這碗飯的,誰糊弄誰呀!口令答不出來,你就算拿一沓證件出來也沒用!弟兄們,先把他倆拿下了!”

那個士官一揮手,一群憲兵湧上去,不顧二人大聲申辯,繳槍搜身,按著他們蹲在地上。

“羅大人,”憲兵士官湊過來問道,“您看怎麼處理?”

    怎麼處理?奶奶的,要是在遊戲裡面,一下子就乾掉了。就是在電影裡面,也可以一下打昏。偏偏現在是現實世界。怎麼辦?

帶著肯定不行,逃亡路上多帶一個人多一份累贅,也多一份穿幫的危險。但是這兩個人和自己無怨無仇的,就因為人家對待工作認真負責了一點,就把人家整成這樣,已經夠過分的了。還是不要見血了。

他抬頭看到路邊亮燈的卡子,心中浮現一個念頭,便說道:

“這樣吧,我進去看看,有電話的話,就叫浦口那邊派人過來。”

向小強說著跑到路邊卡子門口,推門進去。

這間小房子裡只有一副破桌椅和一張行軍床,桌上還真有一部手搖電話機。向小強四下看看,想找一件順手的工具,看到牆角燒著一隻爐子,旁邊堆著碎煤,煤堆上插著一把短柄工兵鏟。

    好,這件最順手。他瞅瞅窗外,確定外面看不見,就拔出工兵鏟,兩下把電話線鏟斷,然後小心地把鏟子插回原處。

“媽的,這倆傢伙著實可惡,”向小強推門出來,罵道,“我還說電話怎麼撥不通,低頭一看,電話線早被弄斷了!”

    衛兵一驚,大叫道:

    “冤枉,不是我們弄斷的!”

    向小強一瞪眼:

    “那是我弄斷的?”

眾人一陣咒罵,兩個衛兵又挨了好幾腳,才不敢吭氣。

“這樣吧,弟兄們甭為難了,這件事兄弟做主了,”向小強皺著眉頭,拿著架子一揮手,“看這個情況,今夜明朝分子活動猖獗,可能都是衝著格格和俘虜來的。現在別的都可以擱一擱,把格格安全送上飛機最要緊。先把他們綁起來,扔在這吧,弟兄們回來的時候,把他們押回浦口不遲。喏,反正電話線斷了,就用這玩意兒捆人,最合適。”

憲兵士官聽他說得在理,又覺得他是粘桿處的,這方面自然比自己有經驗,當下便吩咐士兵照做。

    ……

果真如司機所言,駛過這個卡子,開了不到五分鐘,好像上了平整的路面,完全不顛簸了,速度也快了起來。向小強往窗外看去,四面是一片空曠的黑暗,遠處有一座小樓亮著燈,樣子很像指揮塔。看來已經進機場了。

剛才他和秀秀悄聲商量了幾句,兩人都覺得,既然十四格格真的坐飛機來了,那麼現在坐她的飛機逃跑正好。而且她貴為格格,又是從北京飛來的,乘坐的肯定不會是小飛機,載十幾個人肯定沒問題。就是不知道飛行員是留在了機場,還是跟著十四格格去了浦口。總之馬上就得見機行事。

    汽車停在機場指揮塔樓前。向小強跳下車,帶著兩個憲兵,徑自走進,一扇玻璃窗後面兩個下級文職軍官在值班。

“餵,你們管事的呢?”小強敲敲玻璃,大模大樣地吩咐道,“快給十四格格準備飛機,格格馬上就要走。”

兩個下級軍官聽到十四格格要飛機,又見這個小兵身後跟著兩個憲兵,不敢怠慢,馬上請他們進辦公室坐沙發,然後立刻抄起電話打起來。

向小強明白現在是最後的關鍵時刻,能不能安全脫出就看現在了。他偷偷看看一左一右兩個憲兵,壓住快跳到嗓子眼的心臟,架起二郎腿,輕聲吹起口哨。但他馬上就發現這樣太做作了,於是咳嗽一聲,裝做不耐煩地樣子,手指輕輕在膝蓋上打著拍子。

兩個文職軍官一人一台電話機,一個號碼一個號碼地往外打,找機場的相關人員。不是沒人接,就是對方推諉扯皮。向小強冷眼旁觀,心中想清軍若都是這個樣子,別說一千個師,一萬個師又有什麼可怕的?

在“十四格格”這面大旗的影響下,二人足足打了半個小時電話後,終於長出一口氣,轉臉對小強笑道:

“格格的飛機安排好了,十幾分鐘就能飛。唉,可真不容易啊!”

    向小強如釋重負,也笑道:

“就是,這大半夜的,真辛苦二位了。下次有機會再跟格格來浦口,兄弟一定要和二位坐一坐,表表心意。”

    “哦?兄弟是……”

    旁邊一個憲兵道:

“這位是粘桿處羅大人,跟著格格的。”

“哎呦,羅大人,失敬失敬……”兩人一聽是粘桿處的,又是格格的親信,趕忙掏煙敬上向小強和兩個憲兵。大家亂哄哄地客套幾句,一人拿一支煙抽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窗外的寂靜被遠處的發動機轟鳴聲打破。小強向外望去,十幾米外,兩排小燈在地上筆直地伸向遠方,勾勒出跑道的輪廓。遠處有三個一閃一閃的亮點,慢慢地爬上了跑道。那就是剛從機庫中開出來的飛機。

三輛車開上跑道,迎著飛機駛去。
z3336578 發表於 2010-2-21 05:37
第25集 脫出

待到近處,小強推門下車,立刻就被巨大的螺旋槳噪聲和強烈的氣流震得說不出話來……他從沒坐過飛機,如今帶著好奇而敬畏地心情望著眼前的這個大傢伙。會員整理提供看了幾眼覺得有些眼熟,又退後幾步,才有了驚人的發現。

這架飛機除了兩側機翼各有一個螺旋槳以外,機頭還有一個螺旋槳,這是德國“容克-52”小客機的重要特徵。原來真的是一架“容克-52”!

這是一種著名的飛機,二戰期間,德國的很多高級將領都經常乘坐它往返前線和柏林之間,連希特勒本人也經常乘坐這種飛機視察公幹。因為它不但大小正合適,而且有三個引擎,相當安全。

小強大喜過望,和先前盼望的絲毫不差!深色的機身上塗著一條明黃色的龍,和故宮九龍壁正中間的那一條一樣。看來,這還是十四格格的專機啊!

捏嘿嘿,那就不客氣了,逃命要緊,你大清皇家的專機,俺也來坐坐。

舷梯一放下,向小強就第一個攀著鑽了上去。他第一次進飛機,什麼都看著新鮮。但他可顧不得欣賞,徑直鑽到前艙駕駛室,又跑到尾艙,確定除了飛行員再沒別人,才又跳下去。

“好了,彼吶氖鄭鑰ǔ島蟮南鼙暗潰叭梅採戲苫桑?br />
“羅大人,”那個憲兵士官跳下來,湊到小強邊上,小聲問道,“格格沒帶衛兵來吧,俘虜這麼多,沒衛兵不安全啊!要不兄弟這班人,索性跟著格格走一趟?”

他這一路就在車上想這件事,在浦口的時候,十四格格身邊就沒見到衛兵。雖說俘虜都是女的,但從這到北京這麼長的一路,怎麼也不能不要衛兵吧?他打算抓住機會,毛遂自荐一回,帶人護送格格和俘虜進北京,好好表現,沒準能像這個“羅大人”一樣得到格格賞識,平步青雲呢。

“多謝兄弟,”向小強笑道,“不用了,格格帶衛兵來了,已經在飛機上了。”

“在飛機上?”憲兵士官很是失望,也詫異,他望望飛機,遲疑地道,“那……格格怎麼不把衛兵帶在身邊,反倒放在機場呢?這多危險啊!”

    小強抓抓後腦勺:

“這個……我也不清楚,格格一直就是這樣的吧。”

“哦?”

“咳,嗯……我想,可能是格格為了確保行踪隱秘,再加上她處理的都是極度機密的事情,身邊的人越少越好吧。呵呵,兄弟,我說你別不高興,格格做什麼事,不做什麼事,可不是我們這些小兵能隨便批點的喲!”

    “哦,對對,那是,那是。”

憲兵士官敷衍地笑著,疑惑地望著這架不算太大的飛機。他雖不知道這種飛機有多少個座位,但只覺得十一個俘虜,再加上衛兵、格格本人和麵前這位羅大人,怎麼說都夠嗆。

十一個女俘虜在一班憲兵的監視下,非常合作地爬進飛機。最後小強把秀秀扶到舷梯下,幫著她上。但是秀秀肋骨有傷,上起來既痛苦又吃力。小強急了,他知道每耽誤一秒鐘都可能走不掉。他把心一橫,乾脆用手托著秀秀的屁股往上推,秋湫也出現在艙口,伸手在上邊幫著拉。

看到格格的隨從竟然用手摸格格的屁股,而且俘虜居然主動伸手幫忙,飛機下的憲兵都愣了。

    那個憲兵士官瞇起眼睛。一種憲兵特有的警覺開始在他的腦中閃現。

突然,秀秀胸口貼到舷梯,頓時一陣劇痛,腳下一滑,小強右手冷不防託在她兩股之間,正好抓在最關鍵的部位上,而且……抓得實實在在。

    ……

    時間似乎靜止了。小強朦朧中,只覺得手掌兩側被腿骨夾得很緊,掌心中間卻很是一股溫熱、柔軟。

    ……

    “啊————!!!”

秀秀一聲沒人腔地尖叫,整個人向後仰到小強身上,二人摔做一團。

    “格格!”

    “格格您怎麼了?”

    “格格沒事吧?”

眾憲兵一團惶恐,就要上前攙扶。向小強急忙翻身爬起,擺手說道:

“不用不用,格格沒事,你們不用過來!”

憲兵士官冷眼旁觀,見小強這副樣子,心中更加懷疑。但具體哪裡不對,他一時又想不出來。

“好了好了,”小強也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但現在也來不及解釋,伸手拉她,“快上去吧!”

“不……”秀秀顧不得疼痛爬起來,面紅耳赤地後退兩步,羞憤地望著向小強,她以為向小強趁機佔她便宜,“別……不要你了……”

小強看看周圍憲兵,他們已經開始交頭接耳,明顯都在猜疑了。

    小強急得要抓狂。秀秀是最後一個,只要她上去了,飛機一旦開始滑行,下面的人就不能把他們怎麼樣了。但問題是,他知道這妮子最是三貞九烈,絕對是那種寧可不逃出去也不讓他再碰一下的主。

小強暗罵道:奶奶的,豁出去了,最後幾秒鐘,你們誰愛懷疑誰懷疑去吧!

“餵,秋湫,給我下來!”小強急吼吼地向艙門上一招手,“我上去,你下來!”

“好哩!”秋湫跳下來,小強爬上去,兩人合力,當著一大群目瞪口呆憲兵的面,硬是把連聲慘叫的秀秀弄上去了。

一連好幾秒,憲兵士官都直勾勾地盯著“十四格格”和跳下來的那個俘虜。他現在才注意到,“十四格格”穿的褲子,和明朝俘虜的製服褲子是一樣的!

不僅褲子,她們連鞋子也是一樣!

還有,這個“十四格格”穿的白毛衣,和明朝俘虜制服外套裡露出的白毛衣,看起來也是一模一樣!

    “長官!”

一個兵從地下拾起一片東西,交給他。

這是一片剪得很拙劣的小黑蜻蜓,用黑墨水塗的,背面是信封用的牛皮紙。

“啊!”憲兵士官突然大叫一聲,腦中如一個霹靂般驚醒。身邊的人正奇怪地望著他,他抄起步槍,“嘩”地拉動槍栓,喊道:

    “格格留步,小的有話說!”

碩大的飛機已經在跑道上滑行了。

“快來!”憲兵士官對手下一招手,跟著飛機越跑越快,一邊拍著機艙,大喊道,“格格,停下,您東西掉了!”

    “哐!”

艙門打開,向小強伸出頭,在巨大的噪聲中竭力向後喊道:

“兄弟,你猜對了——!代我問你們格格好——!”

    “哐!”

    艙門關上了。

“啪!”一顆子彈射中艙門,反彈出去,留下一個坑。

憲兵士官一拉槍栓,再次端平射擊,啞了,是顆臭子兒。他咒罵一聲,退彈,拉栓,再打,又是一顆臭子兒。他惱怒地把槍摔到地上,向身後吼道:

    “看什麼,打呀!”

幾秒後,炒豆般地槍聲紛紛響起,十來支“三八大蓋”的子彈嗖嗖地掠過飛機。待憲兵們再次拉栓射擊時,飛機已經衝出幾百米外了。

向小強和女孩們坐著十四格格最心愛的座機,在茫茫的黑暗中衝上天空。
z3336578 發表於 2010-2-21 05:37
第26集 大清高射砲

“哦,已經起飛了是嗎?”

浦口司令部辦公室,一屋子高級軍官訕訕地站在地下,十四格格坐在司令官的皮椅上,邊接電話,邊用筷子夾起一隻餛頓,輕輕吹著……

“嗯?那個方向?嗯,我知道了……好了,你不必自責,連我幾乎都被他們騙過了呢……嗯,好的,就這樣。會員整理提供”

她掛上電話,先吃掉那個餛頓,然後用手帕擦擦嘴,對軍官們說道:

“已經起飛了,目前方向是正北。好了,你們都知道該怎麼做了?”

    “嗻!”

眾軍官轟然聽令,馬上各自抓起電話機,亂哄哄地向轄屬的防空段下起命令來。

    ……

    “傻X到處有,這里特別多。”

向小強咕噥著,最後望了一眼舷窗外黑漆漆的浦口大地,真正的長長出了一口氣,帶著無限的疲倦和輕鬆倒在座椅上。

    嗯?嘴唇好像被人吻了一下。

唉,這純煬徒朊蝸緦恕鵲齲嫻謀蝗宋橇艘幌攏圓皇親雒危?br />
向小強“騰”地坐起,像打了興奮劑一樣四處張望。幽暗的綠光下,周圍十來個女孩子都在忙碌,誰也沒注意到自己。

數秋湫最認真,叉著腰大聲指揮:

“餵,你們倆,把那堆東西抬過去,別擋著礙事啊……餵,那個誰,對,就是你,趕快把飛機上的電台給我抱過來……”

向小強回味著嘴唇上的餘溫,伸出舌尖品嚐著。難道真是在做夢?不會啊!絕對是遭人偷吻。是誰呢?

秋湫坐到前面,戴著耳麥,機械地重複著奇怪的短語:

“魚……甲魚……蝸牛……秋水……星空……箭豬……腳夫……骷髏……駱駝……毒蛛……大媽……桃子……知了……貓貓……”

    ……

向小強低頭一看,秀秀正在自己身邊,躺在擔架上,忽閃著清澈的眼睛,望著自己。是她嗎?

不知為什麼,向小強突然覺得很尷尬,支吾了半天才道:

“咳咳,那什麼……你知道吧,剛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即使在紅光下,也能明顯看到,秀秀的臉迅速紅透了。她閉上眼睛,點點頭。

“那什麼……”向小強沒話找話,指著秋湫,“你知道她在說什麼嗎?”

秀秀閉上眼聽了片刻,小聲說:

“艇長在說:'蚱蜢號'被擊沉,全體人員已乘飛機逃出,五分鐘內將飛越長江防線,降落在南京仙林機場,請勿擊落我們。”

“不會吧,還會被自己人擊落?”

秀秀奇怪地盯著他,輕輕點點頭:

“嗯,大明的長江防線很嚴密的。”

    “噢。”向小強點點頭。後世南京仙林不是有個大學城嗎?敢情現在是個機場啊。

他仔細端詳著秀秀,又望望秋湫的背影。

    到底是誰呢?又希望是誰呢?

    ……

    咦,他奶奶的怎麼這麼亮?

向小強突然發現舷窗外的夜空亮了,雲霧在強光中清晰地飄動著。白光從窗外瀉進來,艙頂都被照得雪亮。

    “咕咚——”

隨著一聲悶響從艙外傳來,一朵黑煙從機翼下迅速飄過。

    緊接著又是第二聲,第三聲。

    “嘭——”

    “咕咚……”

怎麼回事?

    ……

    “轟!!!”

隨著這聲巨響,像是有把大錘子在機艙外狠敲了一下,向小強一個沒坐穩,被摔到地上。女孩子們一陣尖叫,有人脫口而出:

    “深水炸彈!”

“深你個頭,”秋湫縱身撲在地上,“是高射砲!都趴下!”

“靠!”向小強翻過身,抱著腦袋,死死趴在地上,哀嚎道,“餵,那個誰,不是說好了不擊落嗎?”

    “是……是韃子的砲火……”

向小強轉過頭,看到秀秀躺在自己身邊,嚇得臉色蒼白,一隻手顫抖著抓著自己的衣袖。他趕緊爬近,好讓她抓得再牢一點。

“媽的,那狗屎格格,”向小強捂著腦袋,嘴裡罵著,“我說她怎麼這麼好放我去機場,敢情在這兒等著哪!”

“艇長大人,”一個艇員提著手槍出現在駕駛室門口,喊道,“左引擎起火了,飛行員要作俯衝滅火,大家都抓牢點!”

向小強聽罷,和秀秀抓得更緊。緊張中猶自想道,這飛行員夠倒霉的,無緣無故被劫機不說,被自己人的砲火打著了,還得幫著想辦法滅火。

就像坐過山車一樣,隨著地面慢慢傾斜,艙內響起一陣尖叫。向小強只覺得身體在漸漸的失重,胃裡一陣難受,兩耳迅速脹痛,什麼也聽不見了。他一手抓著身邊座椅,一手死死抱著秀秀,只想著不能讓她飛出去,其餘什麼也顧不上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個女孩對他喊道:

“哎!……你快去看看火滅了沒有!”

向小強暗罵,你們一群職業軍人,自己不去看,卻指使俺這個老百姓去看。唉,算了,誰叫俺是飛機上唯一的男淫呢!

他一咬牙,慢慢爬到左邊座位上,大著膽子伸頭往窗外看去,只見無數條光柱照上來,夜空如同白晝。這邊機翼上的螺旋槳已經停轉了,向後拖著濃濃的黑煙,不過已經沒有明火了。

這會兒就顯出三引擎飛機的好處了。打壞一個,還有兩個。

他高聲喊道:“火滅了!”然後趕快又趴回地上。

地面漸漸平穩了,失重的感覺也消失了。但是,隨著高度降低,更可怕的聲音響起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無數門機關炮和高射機槍向自己射來,夾雜著彈片撞擊和玻璃破碎聲,好像在下冰雹一樣。

“叮!當!……嘭!啪……乒……乓!”

向小強現在體會到什麼叫做槍林彈雨了。他不停的祈禱,千萬要讓自己活著降落,哪怕這五年打光棍都行。

“鏘!!——當——噹噹——噹噹當……”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屬撕裂聲,向小強身邊的側艙板被打穿一個大洞,狂風呼嘯進來。一個大傢伙在艙內彈跳了幾下,滾動著,直滾到小強懷裡。

    這是一枚砲彈。

    天哪,足有胳膊那麼粗。

艙外震耳欲聾,艙內一片寂靜。沒人再尖叫,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向小強懷裡的東西上。

向小強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地撫摸著這枚光溜溜的砲彈,心裡默默念著:

“別了,美好的世界……別了,絢爛的人生……別了,親愛的爸爸媽媽……別了,我那一大堆沒過門的老婆們……”

……嗯,質地好像是銅的,還熱乎著呢……
z3336578 發表於 2010-2-21 05:38
第27集 只願君心似臣心

秋湫飛撲過來,抱住砲彈,對準側艙板上的洞,使勁往外塞。向小強醒悟過來,也撲上去幫忙。但是艙壁上的洞已經有些變形,不管砲彈是怎樣打進來的,反正現在使出吃奶的勁也塞不出去。

二人一使勁,砲彈的後屁股居然開裂了,一些黑色的粉渣漏出來。

    “啊……這個……”

    兩人相互對視著,臉都白了。

    片刻後,並未爆炸。向小強看著地上的黑色的粉渣,奇道:

    “黑火藥?不會吧?”

    “是啊,應該是炸藥啊……”

秋湫捏起一把粉渣,看了半天,又聞聞,說道:

    “是煤渣。”

    “煤渣?”

向小強也捏起一把,果然是煤渣。

    秋湫奇道:

“難道清軍的兵工廠已經……已經成這樣了嗎?”

向小強看到砲彈屁股上有字,索性一使勁,把整個屁股蓋都掀了下來。砲彈屁股蓋上打著一圈印碼。向小強念出來:

“大清-HB3-J2-D34041915-7886-06。……什麼意思?”

    地下的秀秀迷迷糊糊地道:

“HB3代表湖北兵工廠第三廠,J代表生產棟別,2代表樓層,D代表流水線號,34代表1934年,0419代表4月19日,15代表時,7886代表流水編號,06代表流水線當時的負責人編號。”

所有人都驚嘆地望向她,秋湫馬上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

“我……”秀秀一怔,顯得有些惶恐,支吾著說,“我聽人家說的……”

飛機突然顛簸一下,更多的黑煤渣漏出來,跟著掉出一個東西。向小強拾起來看,居然是一隻紙菸盒。

    “這也太誇張了吧!”

秋湫搶過去,反复看了幾遍,又把它撕開,看到反面寫著幾行鉛筆字。她藉著探照燈光看了一遍,臉上現出激動的神情。

    “是……是一首詞。”

    “一首詞?”

秋湫喉嚨滾了滾,大聲顫聲念道:

    “君住長江南,

    臣住長江北。

    代代思君不見君,

    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

    此恨何時已?

    只願君心似臣心,

    定不負孤忠意。 ”

    ……

怪不得砲彈沒爆炸,原來早在兵工廠裡,就被人做了手腳。

“只願君心似臣心,定不負孤忠意”……

艙中很寂靜,只聽得外面螺旋槳的轟鳴,炮聲好像也聽不到了。

向小強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好像除自己之外,每個人都顯得很激動。特別是秋湫,兩滴淚水沿著臉頰滾下來。

向小強看著她們,很不能理解這些明朝女孩子的情緒,他不知道她們為什麼念一首詞會激動成這樣,另外,好像也不是這麼念的。但他也沒去打擾。

    ……

駕駛室門口,那個艇員又探出頭來,快樂地喊道:

“我們已經飛過長江防線啦!下面就是仙林機場啦!”

霎那間,一幫女孩子高聲歡呼,幾乎要把向小強的耳朵震聾了。嚷得最歡的是秋湫,剛才還在哭鼻子,現在又叫又跳,和她們抱在一起。

唉,小強幽怨地想,偶要是也能去抱抱就好了。

    “向先生,謝謝你……”

喧鬧中,向小強聽到這個微弱的聲音。他低頭看去,秀秀正看著自己。她忽然羞赧地一笑,把眼睛閉上了。

    靠,太美了!豁出去,此時不吻,更待何時?

向小強彎腰慢慢靠近她的臉,還剩一又二分之一公分的時候,秀秀突然睜開眼,頓時花容失色:

    “啊,你……你要幹什麼?”

“啊……那什麼,”向小強刷地直起腰,嬉皮笑臉地道,“我想問你一句話,太吵了,不靠近點聽不見,哈哈……我跟你說,我從清朝那邊過來,對你們大明什麼都很不了解,你能給我講講嗎?哈哈哈。”

    秀秀紅著臉道:

    “那你都想了解什麼?”

“無所謂,什麼都想了解。什麼歷史啊,特別是崇禎朝之後的歷史啊……現在的疆域啊……明朝在國際上的地位啊……你們清朝明朝兩邊是怎麼回事啊……和小日本的關係啊……軍事啊……政治啊……經濟啊……民生啊……呵呵,男女比例啊……還有,現在是那一年啊……等等,都想了解。”

    秀秀睜大了雙眼,喃喃地道:

“向先生,你……你是從……火星上來的嗎?……現在是……1935年……”

    1935年!

1935年,世界大蕭條即將結束,國際油價很快將會回升;

1936年3月,希特勒軍隊將進駐萊茵蘭;

同年5月,意大利軍隊將佔領阿比西尼亞首都;

同年7月,西班牙內戰將打響,會一直打到1939年,佛朗哥一方將會取勝;

    1938年3月,德國將吞併奧地利;

同年9月,慕尼黑協定,德國吞併捷克蘇台德區;

同年11月9日“水晶之夜”,德國開始大規模地迫害猶太人;

1939年3月,德國吞併整個捷克斯洛伐克;

同年8月,蘇德簽訂互不侵犯條約,秘密瓜分波蘭;

同年9月,德國突襲波蘭,英法對德宣戰,第二次世界大戰打響,開始幾個月的“靜坐戰爭”;

    同年11月,蘇芬戰爭爆發。 1940年停戰,芬蘭割讓土地給蘇聯。

    ……

天哪,未來兩三年將會發生那麼多大事,全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

他不但知道何時、何地將會發生何事,而且還知道結果如何。

    他比世人佔有多麼大的優勢!

其實,玩穿越根本不需要比世人領先幾百年、上千年,那反而沒有用。領先幾十年就足夠了。恰到好處。

雖然東方的局勢已經變了,將會發生什麼自己不得而知,不過,這不也正是這次穿越的樂趣所在嗎?

向小強趴到舷窗口,往下看著。飛機正在盤旋,下面已經能隱約看到亮著兩排小燈的跑道。

他抑制不住胸中的洶湧感覺,貼著玻璃,向下方的明朝大地喊道:

“大明——1935年的大明,我——來——啦——哇——哈哈哈哈——”

他剛縱情大笑兩聲,耳邊就響起一聲驚呼:

“原來是你!”

    向小強回過頭:

    “什麼?”

就見秋湫拔出繳獲的手槍,指著向小強,一聲嬌喝:

“不許動!……我聽出來了,原來你就是那個在潛望鏡上的人!”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0:54
第二季 初到大明 第1集 錦衣衛
    南京。大明軍事情報局。
    緊閉的審訊室外面,一名穿著白大褂,白髮蒼蒼的老教授在對一個少校說話。
    「唉,」老教授摘下眼鏡,用絨布擦著,搖搖頭道,「他始終堅持那一套說法,也就是說自己來自未來,是乘坐一種叫『時空穿梭機』的東西,還要鑽到抽屜裡,等等……這個,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什麼?」
    「也就是說,這種病例確實屬於我們精神醫學上所稱的——間歇性偏執。」
    「間歇性偏執?」少校皺著眉頭。可以看出他對這個結論很不爽,本希望從中挖出很多東西的。
    「對,」老教授點點頭,「而且是比較典型的那一種。這個……我們之所以稱之為『偏執』,是因為這種病人在平時會很理智,很清醒,可以說和常人一樣,有的時候甚至比常人還聰明……」
    「嗯,」少校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倒是這麼回事。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他的表現的確可以說很聰明,甚至說狡猾。」
    「所以啊,你看,病人平時會很聰明,但是由於他的大腦在某件特定的事情上受過刺激,所以一旦提起這件事,病人就會進入到一種完全偏執的、不可理喻的狀態。我們稱之為『誘因』。哪怕這件事再荒唐,病人也會百分之百地相信,而且還試圖強迫別人也相信。這個……你們的這個病患,就完全屬於這一類型。」
    「但是,」旁邊一個記錄的小女軍官不甘心地問,「那他從天而降又怎麼解釋?」
    那個少校連忙咳嗽了一聲。
    「關於這個……」老教授扶了扶眼鏡,微微笑道,「關於這個問題,這就是你們軍方的事情了,就不在我的專業研究範疇了,呵呵……要不,我幫你也檢查一下?」
    「哦,呵呵呵,」少校也笑了起來,從皮包裡拿出一疊文件,「這次多謝您了……關於這件事,您知道,從頭到尾都屬於軍事機密,所以按規定,最後還要麻煩您簽一下守密協定……」
    「呵呵,我曉得,這本是應該的。」
    老教授微笑著點點頭,瞥了一眼少校肩章上的小飛魚標誌,接過文件,略作瀏覽,便在這份保證書上簽了字。
    ……
    第三天早晨。
    羈押室裡面,向小強在一張行軍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叫把他吵醒。
    他睜開雙眼,環視這間不大的羈押室,才想起來現在已經在明朝了。還是在軍情局,也就是傳說中錦衣衛的班房裡。他揉揉眼睛,坐起來。
    向小強覺得自己也真夠倒霉的。他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
    最開始,從半空掉到冰水裡差點淹死,緊接著就害得人家損失了一艘潛艇,外加全體被俘。
    好容易,花了大半夜的功夫,絞盡全部腦汁、使出渾身解數、激發全部潛能、就差爆發小宇宙,算是帶著十二個女孩子虎口脫險,踏上了大明土地。
    但是雙腳還沒踏上大明土地,就被認出了是這件事的肇事者。於是乎,還沒看清這時候的明朝什麼樣呢,就直接被錦衣衛的車接走了。
    這真可謂剛出虎穴,又入狼窩。剛出了粘桿處機關,又進了錦衣衛機關。
    但是這時候的錦衣衛還不錯,傳說中的剜骨、拔腸、站枷、老虎凳、辣椒水等諸般酷刑一樣沒嘗到,也沒挨打。人家只是在一盞燈下,很文明的問了他一夜。
    向小強最後被問得七葷八素,困的實在熬不住了,把穿越什麼的實話都說了出來。
    這下更不得了了,好傢伙,人家直接從隨家倉醫院請來精神科教授,又檢查又鑒定,最後下了「間歇性偏執」這麼個結論。
    好在那個老教授還不錯,雖然判定他是間歇性偏執,但由於向向小強本人強烈表示不願住院,老教授又考慮到他的症狀不具攻擊性,還是尊重了他的意願,只是開了些藥讓他按時吃。
    錦衣衛那邊呢,問了一夜問出個間歇性偏執,又由於十二名艇員的證詞,至少判斷他不是清朝間諜,所以只是讓他定期報告行蹤,就準備開釋了。他足足睡了一整天,大概今天早晨就能出去了。
    羈押室門開了,一個小女文職軍官的腦袋伸進來,眼珠滴溜溜轉了幾轉。
    向小強認出這就是昨天審問他,在旁邊記錄的那個裝的氣勢洶洶的小女軍官。向小強懶得鳥她,躺在床上,翹起一隻腳丫子大腳趾和二腳趾做出一個V字,懶洋洋地道:
    「我說小姐啊……啥時候放俺出去泥?」
    那女軍官哼了一聲,冷冷地道:
    「向小強,出來。」
    「好哩!」
    向小強一骨碌翻起來,露出還算結實的上身肌肉。女軍官「啊」了一聲,迅速關上門。
    ……
    「算你走運,」那個錦衣少校一臉不爽地對向小強說,「你可以出去了。因為你算是從北邊跑過來的。我們大明規定,凡從偽清那邊棄暗投明、投奔大明的,不論軍民人等,經過審查後,皆為其辦理相關公民證件。你的明朝身份證兩三天就能辦好。本來呢,還要按其投奔貢獻的大小,給予10萬元重獎到100元安家費不等的獎勵……你過來的時候帶了一架飛機,又俘虜了一個偽清飛行員,功立得挺大,按理說怎麼也能獎勵個幾萬塊。但是你先前弄沉了我們一艘潛艇,還讓一個艇員受重傷,禍也闖得挺大,本來該坐幾年牢的,現在兩下相抵了。所以你現在啥也別想了,出去自己想辦法去吧。警告你哦,雖然現在經濟蕭條工作不好找,你也別動什麼歪腦筋。你在北邊粘桿處玩的那一套,漂亮是漂亮,在我們大明不好使。」
    ……
    向小強根本沒什麼東西要收拾,從天上掉下來的時候,穿的是夏天的衣服,T恤短褲。就連這兩件,也是在當初騙衣服的時候,隨手扔掉了。到了這邊,身上那套清朝軍服也被沒收掉了,好說歹說,人家才算是把裡面的內衣留給了他。他現在身上穿的是錦衣衛班房的號服,就是一種灰布的大棉衣。考慮到他的情況,人家允許他把這套「制服」借出去,讓他買了衣服後,再送回來。
    說得輕巧!要買衣服先要有錢,要有錢就要有工作。問題是現在穿著這麼身衣服,到哪找工作去!
    向小強一邊在走廊上晃蕩著往外走,一邊想著:唉,論穿越後的艱難,小說中那些大大們,哪能同俺相比?
    秋湫?
    向小強眼前一亮,走廊門口俏生生地站著一個女孩,依稀便是秋湫。小妮子一身小洋裝,戴一頂英式寬邊女帽,提著一隻小手袋,正百無聊賴地望著牆上的軍事條令,手一左一右地玩著過膝呢裙,兩隻腳也不老實,一會兒以左鞋跟為中心轉半圈,一會兒又以右鞋跟為中心轉半圈。門口兩個荷槍實彈的衛兵站得筆直,用餘光偷偷看她,不知是監視還是偷看。
    雖說秋湫一下飛機就把向小強舉報了,但向小強也知道這妮子就是這樣,有點一根筋。再加上今天剛出來,心情很好,看到秋湫專門等在門口,一點不滿也都消了。
    向小強輕手輕腳地靠過去,很無恥地作勢要擁抱,秋湫反映到很快,「啊」了一聲,紅著臉躲到一旁。
    向小強笑道:
    「哎呀,到底是自己人感情深啊,我就知道你不會把我扔在這裡不管的。」
    「嗯,……」秋湫扭捏了一會兒,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揪著裙子,臉紅彤彤地道,「嗯……先跟你說好,我就是覺得對你不起,才給你擔保,讓你出來的……那個,你可千萬別誤會啊,換了別人,我也會這麼做的……關於這一點,你明白吧?」
    她抬起頭,面紅耳赤,很緊張地望著向小強。
    向小強明白了,自己能這麼快脫身,除了老教授的診斷書,還有她這個潛艇部隊艇長的擔保。
    他心中掠過一絲感動,臉上仍是嬉皮笑臉地:
    「明白明白,當然明白。」
    「嗯……你還沒吃早點吧?」秋湫臉上又是一陣紅雲,不知從哪變出一個紙包,「我給你買了灌湯小籠,你快吃,很香呢……」
    向小強欣賞著秋湫這副小女兒態,感到很滿意。昨天在清朝那邊凶得不得了,現在換上便裝,立馬憨態可掬,可愛至極。
    很好,有戲。
    看來「回明十二打」不會是白日夢了。好吧,這第一打第一釵,就先拿秋湫開張吧。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0:55
第二季 初到大明 第2集 大明首都
    「我就納了悶兒了,」向小強坐在走廊門口的長椅上,吞下最後一隻灌湯包,就著紙包擦擦嘴,「在飛機上,我最後就『哇哈哈』笑那麼幾聲,你怎麼就當場認定,我就是潛望鏡上那個人?……唔,幾十年了,南京灌湯小籠還是那麼香。」
    秋湫內疚地垂著腦袋,雙手絞著,偷偷抬眼瞥了他一眼,小聲嘟嚷著:
    「主要是……你在潛望鏡上招呼驅逐艦的時候,笑得太得意,給我印象太深了……所以,你後來再在飛機上那麼笑一次,我一下就想起來了……」
    向小強搖搖頭,把紙包揉成一團,往牆角的紙簍扔去。沒扔准,跳了出來。秋湫瞥了一眼門口站崗的衛兵,默默地彎腰撿起來,丟到旁邊的竹筐內。
    「好,想起來就想起來了吧,為什麼你一下飛機,二話不說,就把我舉報給錦衣衛?」向小強說著瞟一眼門口衛兵,壓低聲音道,「越說越生氣,你說這都一九三幾年了,你們明朝還***有錦衣衛,這玩意兒將來說出去誰信啊!」
    「小聲點,小聲點,」秋湫趕忙說,「現在不叫『錦衣衛』了,現在叫『軍事情報局』了,簡稱『軍情局』。」
    「臭毛病,和清朝一樣,粘桿處不叫粘桿處,叫什麼『皇室奏事署』……」向小強盯著秋湫道,「那你不會不舉報我啊?」
    秋湫難過地低下頭,半天才說:
    「這件事……我必須如實向情報部門說明,這是我的職責……再說,這件事本就是因你而起啊,雖然……我們幾個都是你救的,但……但要不是你,也不會有這件事啊!那,你看,我們還損失了一艘潛艇呢。」
    「得,」向小強沒話說了,蒼涼地一歎,仰到靠背上,「命犯小人……不是,命犯女子啊!」
    不過想想,秋湫這樣溫柔、善良的女孩子,雖然有點一根筋,但還是很難得的。
    他轉過頭,望著秋湫。早晨紅彤彤的陽光從門口斜灑進來,灑在秋湫面頰上,彷彿一朵緋紅的桃花。
    「嗯……你看什麼?」
    秋湫突然轉過臉,問道。
    向小強哈哈一笑:
    「沒什麼,看你長得好看。」
    秋湫小臉「唰」地又紅透了,低下頭,但眼角放出一種歡喜的光彩,沒逃過向小強的眼睛。
    門口的兩個衛兵仍舊站得筆直,其中一個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另一個嘴角動了動,喉頭滾了滾。
    ……
    今天天氣晴朗,相當好。冬日的陽光斜斜的,直接刺到眼睛。
    向小強被秋湫從陰暗的錦衣衛大樓裡「領」出來,這個明亮的世界讓他一下適應不了。
    他在陽光下、大白天裡再次欣賞秋湫,才發現這個女孩子比夜晚、比清朝那邊還漂亮。
    泡妞一大基本要領——女孩子穿了新衣服,男孩子就一定要恭維。
    「嘖嘖,」向小強後退一步,打量著她這身小洋裝,「你別說,你這樣一穿還真有味,真像外國電影裡的那些淑女。」
    秋湫頓時連耳根都紅了,但笑意還是馬上爬上了臉頰。小妮子儘管羞澀難當,還是忍不住原地轉了個圈,問道:
    「呵呵,好看吧……將近三十塊呢。」
    「不錯不錯……什麼將近三十塊,帽子嗎?」
    「當然是這一身呀!唔,還不算這個包包……」
    「啊……啊,我知道了,」向小強點著頭,力圖不顯得太火星,「你說的是三十美元吧。」
    三十美元也不錯了,兩百多人民幣呢。
    「哪能呀,」秋湫瞪大眼睛道,「三十美元那就貴上天去了,當然是三十明洋啦。就這都花了我半個月薪水呢。還好現在經濟蕭條,東西都便宜,不然我還買不起呢。」
    明洋?哦,大概就是明朝現在的貨幣了。既然遠不如美元值錢,那三十塊錢到底還是三十塊錢。
    唉,小妮子當兵,沒什麼錢,再說這是三十年代,人收入低,又是大蕭條時期,三十多塊錢一身衣服就不錯啦,就別刺傷人家了。
    「三十塊錢就不少了,真的,」向小強安慰她道,「我老媽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一個月才掙二十塊錢呢。」
    「哦?你們清朝那邊,婦女也可以出來做事嗎?」秋湫眼珠轉了轉,頓時一抹紅暈爬上臉頰,垂下眼睛,鞋跟在地下轉著,囁嚅道,「不知令堂……嗯……伯母在哪裡高就呢?」
    向小強心下大樂:這麼主動?打聽長輩的情況,心裡想什麼不是明擺著嗎?呵呵,這麼討人喜歡的女孩子,就算在後世,娶到一個都要羨慕死人了。
    秋湫一呆,看著向小強曖昧的眼神,馬上明白自己說了什麼。她臉雖然羞得像塊大紅布,卻有了幾分得意,低下頭,哼哼唧唧地說:
    「嗯,你……你還沒有衣服吧……你還不熟悉南京吧……那,我領你去買幾件……」
    她胸中碰碰跳著,對自己說:
    「他畢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我做的這些只是為了報答……對,只是為了報答。」
    秋湫這樣想著,面頰上的紅暈更紅了。
    ……
    向小強剛出大院門口,就發現自己二人已經被一大幫群情激憤的討薪民工包圍了。
    他「啊」了一聲,連忙護住秋湫,後退了幾步。
    再看這些「民工」,倒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這些人都穿著舊襖,有的戴著寬沿帽,有的戴著鴨舌帽,各自身後拖著一輛黃包車。
    他們彪悍的臉上露著興奮,彷彿一大群食肉動物看到了好吃的,眼睛都在放著光,各自扯開喉嚨嚷著:
    「小姐,啊要車啊?」
    「先生,上哪裡,我車子拉你去啊?」
    「坐車子吧,小姐?」
    「坐車吧,啊要坐車啊?」
    「先生……」
    「小姐……」
    ……
    呼!是黃包車在攬生意。
    原來這時候的明朝也有黃包車。
    向小強訕訕地放開秋湫,心有餘悸地問:
    「怎麼你們這裡攬生意都跟生猛海鮮似的?」
    秋湫從他身後鑽出來,瞪了他一眼道:
    「要不然該怎麼樣啊?……這幾年經濟不景氣,他們大都是失掉飯碗的工人,要不然平時哪有這麼多拉黃包車的……喂,到漢中路良友百貨公司多少錢?」
    大概是由於行規,看到秋湫向其中兩人問價,其他的黃包車都散開了。
    被問中的兩個漢子顯得興奮異常,其中一人笑得合不攏嘴:
    「好說好說,先坐上來嘛好啦!良友百貨?要跑到新街口哩!一人給一角錢嘛好啦!」
    這一角錢對他們太重要了,今天一天的生活就解決了。
    秋湫也沒還價,直接踏腳坐了上去。向小強學著她的樣子,坐上另外一輛。
    ……
    「坐好了!」
    拉車漢子一聲喊,向小強只覺得身子向後一仰,好像要倒,剛下意識伸手扶,就見車子已經很平穩地跑起來了。
    咦?感覺不錯!
    屁股下面和四周都是柔軟的皮墊,扶手是硬木的,靠背既可體又有彈性,連頭都可以靠在上面,就像坐老闆椅一樣。
    向小強左右動動,心中大樂,頓時明白了黃包車為什麼受歡迎了。坐黃包車就像坐小轎車一樣舒服,雖然速度慢一些,但平穩的多,還不像小轎車那樣會暈車。
    前面的拉車人戴著一頂舊寬沿帽,穿一件印著「和記交通公司」字樣的馬甲,跑起來一衝一衝,但向小強坐在上面卻相當穩當。
    向小強舒服地向後一靠,任微風拂過臉頰,架起二郎腿,很腐敗地享受起這種「舊社會的交通工具」來。
    ……
    向小強四下張望著,第一次在大天白日之下,如此近距離的觀看這座明朝的首都。
    他慢慢覺得眼前一切似曾相識,總好像在哪裡見過。但肯定不是因為認出了這裡的街道。他雖然在南京上的大學,但這一帶卻沒來過。
    啊,想起來了!眼前的一切,和以前從電視和老照片上看到的民國時期的城市景象差不多!
    從前,三四十年代的老上海、老南京、老重慶,不就是這副樣子嗎?
    ……
    向小強瞇起眼睛,眼前的景象彷彿變成了一幅泛黃的黑白膠片,畫面上閃爍著黑色的雨點,街上的行人以不正常的速度飛快走著……
    ……有軌電車從熙攘的行人中間穿過,車身上畫著哈德門煙卷的廣告,燙著卷髮的淑女,纖纖玉指夾著香煙,向路人嬌媚地笑著……
    ……不時跑過一個揮舞著報紙的報童。窄窄的街道上方,是各種繁體字的豎廣告牌。歐式風格的舊樓房窗口,伸出長長的竹竿,懸掛著各色衣服被褥。街邊的留聲機裡放著靡靡之音……
    向小強揉揉眼睛,一切又變成回了彩色。
    眼前的景象,雖然和想像中的有點差別,但差別不大,基本就是那麼回事。唯一明顯的差別,就是這時明朝的市容比較整潔,沒有三十年代民國街道那麼雜亂。
    向小強想想,也確實應該如此。畢竟到了這個時期,不管叫民國還是叫明朝,一座城市該這個樣子總歸會是這個樣子。
    ……
    黃包車拐過幾條街,駛進了漢中路。
    一上這條大馬路,向小強立刻發現了明朝城市和民國城市的更大不同。那就是街上的古建築比較多。
    寬闊的馬路是柏油的,兩邊是青石板人行道。兩側的繁華建築中間,經常能看到粉牆碧瓦,雕欄鉤簷,偶爾還能看到牌坊、石龜駝碑、上馬石什麼的。大路兩邊栽著垂柳,小汽車駛過,風楊柳枝,十分有味道。
    離新街口越近,兩側的洋行、百貨公司也多了起來。經常能看到巨幅廣告:
    ……
    永泰百貨公司,忍痛大甩賣!
    ……
    利馬得洋行,揮淚大犧牲!
    ……
    丹士林色布,老牌商標,萬昌染廠生產。
    ……
    百花香皂,品?
精美,馥氣芬芳,
    各界士媛,請試用之,自知言不虛偽也。
    ……
    松虎牌藥酒,誠為藥酒中之霸王。
    ……
    請吸二合仙牌香煙。
    ……
    看著這種原汁原味的老廣告,向小強直想笑。
    他是在廣告公司裡做文案的,天天搞的就是廣告創意、營銷策劃那一套。他忍不住懷疑這些打廣告的人,動沒動過哪怕一點腦子。和後世那些無所不用其極的廣告相比,現在的廣告全是直來直去,別說創意了,一點彎都不帶拐的。真的,就算實在混不下去了,操老本行,去幫人寫廣告也能大把進賬啊。
    ……
    嗯,街道上好像還少了什麼。少了什麼呢?
    向小強想了半天,一拍腦門:街上沒有穿旗袍馬褂的!
    真的,從醫院出來到現在,一次也沒看到。
    向小強釋然一笑:這是自然,旗袍、馬褂都是清朝的傳統服飾。這裡是明朝,當然不會有人穿清朝服裝。
    別說,這樣順眼多了。
    街上女性明顯比男性多得多,應該就是應了「南明七、八成都是女人」那句話吧。向小強雖不知這到底是什麼原因,但越看心裡越美滋滋的,越覺得來明朝來對了。
    路上的男人們都穿著各式洋裝,戴著呢子禮帽,或是鴨舌帽。女人們也大多穿同時期的西洋服飾。
    一些有錢的闊太太牽著小狗,圍著開司米披肩,或者裹著豪華皮草,更有誇張的,還像十九世紀歐洲貴婦一樣,戴著碩大的帽子,上面插著鴕鳥毛。
    蕭瑟寒風中,經常蹲著瑟瑟發抖的乞丐。不但有男乞丐,還有女乞丐。那些衣著光鮮的太太小姐們趾高氣揚地走過去,偶爾「叮噹」一聲,還會地扔一枚硬幣到乞丐的盆子裡。
    向小強搖搖頭: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到什麼時候都會有這種事。
    ……
    向小強漸漸看見兩側建築越來越大氣,小轎車也越來越多,突然看見前面一個大廣場。
    「師傅,」他下意識地問,「那就是新街口吧?」
    拉車的聽他不是南京口音,邊跑邊回答道:
    「是啊,新街口廣場!」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0:55
第二季 初到大明 第3集 良友百貨公司
    在後世,新街口雖是南京的商業中心,但並沒有什麼廣場,只是個繁華的十字路口而已。四條幹道在這裡交匯。西邊的叫漢中路,東邊的叫中山東路,南邊的叫中山南路,北邊的叫中山路(很奇怪,不叫中山北路)。
    但是在現在的明朝,新街口西邊的,也就是他們來的這條路,還叫「漢中路」;東邊的叫「長平路」;北邊的和南邊的,分別叫「延平北路」和「延平南路」。
    「長平路」和「延平路」是南京最大的兩條主幹道,是為了紀念「長平女皇」朱媺娖、和「延平郡王」鄭成功而命名的。
    朱媺娖大名鼎鼎,本是崇禎的女兒,封號「長平公主」,粵劇《帝女花》講的就是她的故事,金庸《碧血劍》中的小公主阿九,《鹿鼎記》中的獨臂神尼九難,亦是朱媺娖。歷史上朱媺娖的命運十分悲慘,先是被自己的父親砍斷一條手臂,隨即國破家亡,由皇家金枝玉葉淪為亡國奴。她曾在順治二年上書清帝,乞求出家為尼。順治覺得公主是女兒身,不會有人擁她為帝,對自己造成威脅,所以未許公主出家。為籠絡人心,還對公主賞賜有加,並將她下嫁崇禎生前選好的駙馬周顯。但朱媺娖身心都受到極大創傷,婚後僅一年多就去世了,死時尚有五個月的身孕。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誰知幾百年後有了個「YY時空旅行社」,長平公主還被該社的一名普通員工小愛穿越附身了一把。
    於是乎,歷史逆流,這個被附了身的朱媺娖,在清朝入關、北明淪亡不久後,隻身逃出北京,投奔鄭成功,借其力量,盡皆收復江南失地。朱媺娖眾望所歸,登上帝位,下嫁鄭成功。一代民族英雄也得以封王,從「延平大將軍」升為「延平郡王」,二人聯手開創了延續近三百年的南明帝國。這一段傳奇經歷,幾百年間被改編成無數評書、戲劇和小說,成為廣為傳頌的佳話。南明歷史課本稱朱媺娖為「明朝最偉大的女皇」,後世國際史學家也經常把明朝的「長平女皇」,和英國的「伊麗莎白(一世)女王」、俄國的「葉卡捷琳娜女皇」並稱。
    另據野史記載,朱媺娖江南稱帝的消息傳到清廷,順治皇帝在得知這個「長平女皇」就是當初那個可憐兮兮的、自己還「賞賜有加」的前朝小公主後,曾當場吐血。傳說後來順治出家,一半是因為悼念董鄂妃,一半就是因為悔恨這件事,覺得實在無法原諒自己,愧對列祖列宗。
    在後世,新街口十字路口中心是立著一尊孫中山銅像的。後來到向小強去上大學那一年,因為修地鐵,銅像就被移走了。現在向小強到了幾十年前的新街口,更是伸長了脖子看。
    這個廣場好氣派!
    四周繁華的建築中間,是一大片圓形的廣場,四周是鑄鐵燈柱,車水馬龍都繞著廣場轉,顯得異常開闊。
    向小強禁不住讚歎一聲。雖然沒有天安門廣場那麼誇張,不過也很可以了。
    最吸引眼球的,就是廣場正中央的一座雕像,足有十來米高。乍一看去,就像歐洲城市中央的噴泉雕塑一樣。
    然而那不是噴泉,那是個巨大的女人跪坐銅像,懷裡抱著一塊花崗石碑。那是一塊桑葉形的中國版圖,上面鑲嵌著銅線,標出省份和長江黃河。
    巨石黑白兩色,上半部分、清朝佔領的省份,用的是黑花崗石,下半邊明朝的省份,用的是漢白玉。
    一上一下,黑白分明,顯得既沉重又肅穆,很有觸目驚心的感覺。
    青銅女人衣衫襤褸,跪坐在地上,緊緊抱著這塊版圖,表情悲痛欲絕,好像在痛哭,就像一個母親在悼念她夭折的孩子。
    向小強看了這主題雕塑大受震撼,極感興趣。雖然黃包車已經開始繞著廣場轉,他還扒著扶手,回過身子不停地看。
    黃包車停在廣場邊,人行道上矗立著一座華麗的歐式建築,正面一排高大的羅馬柱,入口幾個銅字:良友百貨公司。
    秋湫打開小坤包,給了兩個車伕一人一角錢,然後又大方地給了他們一人五分錢小費。兩個車伕喜出望外,連連稱謝。
    向小強本想拉著秋湫立刻去看那座雕像的,突然想起身上這身衣服,實在寒酸,只好等買了新衣服再說。
    一排豪華老爺車泊在門前,白色的、金色的、粉紅的、杏黃的,有幾輛敞篷車,還有好幾輛黑色加長的。雖然很老式,但明顯都是好車。幾個穿著制服的司機等在一旁,聊天,抽煙,看報紙。
    寬大明亮的玻璃櫥窗裡,模特被擺成各種優雅姿勢,展示著各式高檔衣裙,豪華皮草,珠光寶氣的首飾,漂亮的皮包、精巧的鞋子,等等讓會女孩子們眼花繚亂的東西。
    「賣糕的……」
    向小強進了良友百貨商場,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立在當地,驚歎著眼前的富麗堂皇。
    他逛過後世的北京王府井商業區,也逛過後世上海的徐家匯商業區,後世南京的金鷹百貨、東方商城等高檔地方更是沒少逛,就是從未見過三十年代的高檔商場。
    教堂般高高的雕花頂棚,金碧輝煌的水晶大吊燈,打磨如鏡的花崗石地面,銅線壓邊的暗紅色地毯,延伸在主要人流線上。深綠大理石牆面,可以照出人影子來。
    更難得地是,每隔幾步,都有一位身著修長天鵝絨晚禮服的年輕小姐,裸著玉琢般地雙肩,亭亭玉立地侍立在櫃檯後面,臉上帶著高貴、矜持地微笑,和大堂內的氛圍很是相配。
    深色的胡桃木櫃檯內,各種奢侈品在燈光下發出耀眼的光。
    向小強邊瞻仰邊跟在秋湫身後走,直到看了售貨小姐裸露的玉肩,才猛然想起,現在已是十二月份,但商場裡卻溫暖如春,他穿著大棉襖,已經有些熱了。
    但這時候肯定沒空調,大堂裡也沒看見爐子。向小強不禁大奇。
    「喂,」他小聲問秋湫,「這裡有暖氣嗎?」
    「有呀。」
    「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
    秋湫羞紅了臉,望望四周沒人注意,才偷偷指一下旁邊,小聲道:
    「看,那些貓和狗就是。」
    向小強順她手指望去,在地毯兩側,每隔幾步就蹲著一隻青銅鑄的貓或狗,和真的一般大小,形態各異,栩栩如生。
    哦,原來它們就是暖氣!
    向小強靠過去摸了一把,果然暖暖的。大概它們的下面連著暖氣管吧。
    櫃檯後面的一個售貨小姐眉毛一彎,向他們遞上一個善意的笑。
    秋湫的臉又「唰」地紅了,她尷尬笑了一下,低頭拉了向小強就走。向小強臉皮可沒那麼薄,仍是面如止水,滿不在乎地東張西望。
    兩人沿著鋪地毯的大理石階梯上到樓梯間。這裡放著一對洛可可式刺繡沙發,牆上貼著牆紙,還點著黃銅壁燈,光線柔和。這是一處給顧客小憩的地方。
    「舒坦!」向小強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拍拍另一張,「坐啊!」
    「小強啊,」秋湫臉上紅暈未消,板著臉嗔道,「你要是再這樣,我就不帶你出來了。」
    咦,這小妮子到不拿自己當外人,在清朝那邊還細聲細氣地叫「向先生」,這才第二天,就橫鼻子豎眼地叫「小強」了。
    向小強最討厭別人叫他「小強」,特別是周星星的《唐伯虎點秋香》紅遍大江南北以後。
    「你別叫我『小強』啊,我跟你說。」
    秋湫奇道:「為什麼?」
    「不為什麼,不爽。」
    「起了名字不就是給人家叫的嗎?」秋湫偷偷看著他的表情,「……好吧好吧,你有表字嗎?我叫你的字好了。」
    對了,現在是三十年代,這時候人仍然時興取表字。
    「我表字叫『強哥』,」向小強笑道,「來,叫一聲聽聽。」
    「你……」秋湫臉又紅了,哼了一聲道,「要是沒有表字,我就還叫你『小強』。」
    「喂,」向小強警告道,「你叫我『小強』,那我也叫你『小湫』了啊!」
    沒想到小妮子猶豫了一下,居然低下頭,微笑著,很溫柔地回答:
    「……好呀。」
    向小強遂絕倒。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0:56
第二季 初到大明 第4集 我的岳父是大佬1
    在後世男女一起逛街,大都是男人掏錢給女人買衣服,男人不厭其煩。但是現在一旦反過來,敢情男人心裡更不是滋味。
    「……謝謝你,這件不太適合我,收起來吧。」
    向小強再次從試衣間出來,提著一套西裝,交到售貨小姐手上。
    「沒關係的。」
    售貨小姐態度超好。儘管這已經是向小強說「不」的第五件衣服了,小姐還是笑容可掬,畢恭畢敬。
    就沖這售貨小姐的水準,向小強判斷,這時候的明朝早已不是「資本主義萌芽」,而是相當成熟的資本主義了。
    「嘎?!」一旁的秋湫瞪大眼睛,早已忍無可忍,「連這件也不喜歡啊?這件可是要比前邊幾件都好看呀!」
    「嗯嗯……」向小強攬著秋湫,「來來,我們到那邊去說……」
    向小強沒想到,自己這個很自然的動作,對明朝女孩秋湫來說,意義可不一般。小妮子只覺得有一股溫暖的電流,從自己背部肌肉流向全身。剛才攢了半天的火氣,一霎那就全流光了。
    「嗯!」秋湫面露紅暈,很溫柔地應了一聲,縮著頭,讓他攬著走到一旁。
    「秋湫啊!」向小強苦口婆心地道。
    「嗯,我聽著哪。」秋湫溫柔地道。
    「要不咱別在這買了。」
    「為什麼?」
    「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麼普通點的店舖嗎?比如說,『佐丹奴』、『班尼路』那種檔次的就行……」
    秋湫迷迷糊糊地抬起頭:
    「班……什麼路?」
    「這種……這種地方不是我消費的,」向小強苦笑著搖搖頭,「你也知道,我現在只有這身衣服,一分錢也沒有。嗨,連這身衣服也不是我的,回頭還得給人家送回去……」
    「我知道呀,」秋湫露出開心的笑容,「所以,不要你花錢呀,我來給你買呀。」
    ……
    向小強張大嘴巴,愣愣的瞧著她。
    一個柔弱的、小鳥依人的女孩子抬起頭,對一個七尺大男人說:不要你花錢呀……我來給你買呀……
    向小強只見秋湫口中射出一把匕首,準確地紮在他的胸口上。
    「咦?小強?」秋湫奇怪地望著他,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怎麼啦?喂,你怎麼啦?」
    「拜託!」向小強緩過神來,很不爽地低聲吼著,「你不知道我是個男人嗎?」
    「我……我當然知道。」
    「那你不知道男人都有自尊心的嗎?」
    他跟著秋湫逛了半天商場,看到很多很高檔的衣服,標價只有幾十塊錢,也曉得明朝的「明洋」大概就和民國的「大洋」一樣,是一種挺值錢的玩意兒了。他本來想拐彎抹角地吐露一下困難,爭取讓秋湫主動開口,先借給自己一筆錢,然後用這筆錢發揮聰明才智,不管坑蒙拐騙還是賣礦產,總之趕快弄到第一桶金,把錢還了就完了。
    沒想到這妮子這麼不上路,直接就要給自己付賬。那自己不就成了吃軟飯的小白臉了嗎!
    ……
    城南秦淮區,秋公館。
    寬大肅穆的中式大廳內,青磚鋪地,宮燈懸頂,紅木香案上,紫銅的大香爐裡,三柱粗大的香吐著筆直的青煙,直上房梁。
    香案上供著一尊關二爺像,一手拄著青龍偃月刀,一手捧著鬍鬚,威風凜凜,凶神惡煞。
    「呵……呼嚕呼嚕呼嚕……」
    旁邊的太師椅上,一個大胖男人托著茶杯,仰著脖子,喉嚨裡噙著一口茶水,不住地翻騰著。
    這大胖男人五十多歲的年紀,身高八尺,大光頭又珵又亮,像個反光的大球膽一樣,滿臉橫肉,眉如掃帚,眼如銅鈴,大嘴張開猶如巨盆,總之是長得比魯智深還凶。
    他裹著一件寬大的漢服式棉睡衣,後背上繡了好大的一條龍,其餘的地方繡滿了各式各樣的「義」字。睡衣下擺露著一截光腿,濃密的黑毛裡,隱約能看見刺青。
    這人脖子上套著粗大的金項鏈,大拇指戴著一隻玉扳指,左手托著茶杯,右掌裡轉著兩隻大鋼球,叮叮噹噹的響。
    就在他仰著脖子、喉結上下抖動、充分享受空氣和茶水交鋒感覺的時候——
    「彭!」
    大廳的木雕柵門被撞開,跌爬進來一個人。
    「咕咚,」大胖男人一整口水都嚥下去了。
    「老大,大哥,瓢把子,」那人頭戴鴨舌帽,身穿皮馬甲,一骨碌爬起來,興奮地喊道,「我剛從新街口那邊過來,你猜我看見誰了……」
    「瓢你媽了個逼的把子,」大胖男人抬腳把他踹出一個跟頭,「再『瓢』,踹死你!說多少次了,我們是愛國社團,別他媽『老大老大』的亂叫,讓人家聽著還以為我們是黑社會哩!唔,怎麼著,昨天的保護費都收上來了吧?」
    「收……收得差不多了,」那人有三十多歲,戰戰兢兢地爬起來,哈腰站著,「就是長樂路那邊,有家叫什麼『徐記早點鋪』,是個小寡婦帶著個吃奶的孩子,和她瞎眼婆婆一塊開的。媽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跟弟兄們哭窮,著實可惡!」
    「嗯?小寡婦?」大胖男人臉上肌肉抖動著,露出獰笑,「不交保護費嘛,就不受保護,這玩意兒天經地義啊!啊?哈哈,蝸牛啊,你看怎麼辦呀?」
    外號「蝸牛」的手下觀察著他的臉,也露出邪邪的笑,討好道:
    「老大,要不回頭我帶幾個人,把那早點鋪給砸了,順便再把那小寡婦給XXOO了……」
    「X你媽了個逼的O!」大胖男人又是一腳把他踹出一個跟頭,臉上橫肉一抖一抖,「你當我們是黑社會啊?再說一遍,我們是愛國社團!唔,這樣吧,你叫南邊堂口的二百多弟兄,還有東邊堂口的三百多弟兄,下個月就到小寡婦的店裡去開伙吧!唔,你跟她說,我們也不白吃她的,叫她去找陳總舵主要錢去好了!啊?……哈哈哈哈!」
    「陳總舵主?」蝸牛奇道,「哪個陳總舵主?」
    「還有哪個?當然是……」他向香案上一指,正看見關二爺像了,勃然大怒,「這是哪個兔崽子,怎麼又把關二爺放上去了?我們是愛國社團,又不是黑社會,拜什麼關二爺?看看,都擋著陳總舵主了!」
    蝸牛嚇得趕快跑過去,把關公像搬開,正牆上露出一幅畫卷。
    畫上是一個古裝的青衣文士,背著雙手,瀟灑飄逸。左上角提著兩句詩:
    平生不識陳近南,便稱英雄也枉然。
    畫的左右各一條對聯。
    上聯是:
    地震高岡,一脈溪山千古秀;
    下聯是:
    門朝大海,三闔河水萬年流。
    上額八個大字:
    天父地母。
    反清復明。
    畫卷和對聯都嚴重泛黃,多出破損,沾滿了灰塵和蜘蛛網。
    「嗯,這還是那麼回事,」大胖男人看著畫,架上二郎腿,手裡轉著鋼球,愜意地問,「你剛才想說什麼來著?對了,你說你看見誰了?」
    「老……不是,總舵主,」蝸牛又高興起來,「屬下在新街口看見大小姐了!」
    「媽的,少在我跟前提那小兔崽子,」大胖男人擺擺手,「一提她我就愁得胸口疼!」
    「不是,大小姐在百貨公司裡買東西!」
    「廢話,今天禮拜天,艦隊放假,那小兔崽子沒事幹,當然會到百貨公司買東西,敗家玩意兒!」大胖男人一捶桌子,然後撓撓大光頭,恨得牙癢癢地道,「媽的,小兔崽子自己薪水大把大把的,還要花老子的錢,當老子收保護費收得容易啊!我秋老虎英雄一世,怎麼會生了這麼個討債鬼!蝸牛,大早上就跟我提那小兔崽子,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氣我來了?」
    「不是不是,你猜怎麼著?大小姐身邊……」蝸牛眼裡放著光,神秘兮兮地道,「……有個小白臉!」
    「什麼!」秋老虎一把抓住他,大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再說一遍!」
    蝸牛看著總舵主一對大牛眼,臉都白了,結結巴巴地說:
    「大……大小姐身邊……有……有個小……小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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