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大明1937 作者:我是貓 (連載中)

 
z3336578 2010-2-21 05:23: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39 31790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1:35
第三季 敵後千里 第20集 死亡火舌
    向小強只覺得四肢一陣冰冷,四面巨大的恐懼向他擠過來。
    在這種地方被包圍,就沒什麼希望了。原來,這個本來看就凶多吉少的任務,還真的是……凶多吉少。
    娘的,早知道不來了……這幾年當老百姓也不來了……
    「隊長,隊長……」
    手下的聲音把他喚醒,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抖擻一下精神。十來雙眼睛都在看著他。
    我是頭兒,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在害怕!更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已經絕望了!
    向小強慢慢坐下,努力顯得聲音很冷靜:
    「外面有多少人?」
    李根生道:
    「已經看見的,大約有十幾個。」
    十幾個?不多嘛。不過……
    「那看不見的呢?」
    李根生又說:
    「看不見,所以就不好說了。可能就這十幾個,也可能還有更多。不過屬下覺得不會就只有這十幾個。」
    向小強點點頭,腦子清楚起來。他趴到南窗北窗,各掀開一點窗簾看了一下。外面黑暗中有幾團東西在晃動,仔細數一下,大概不下十個。偶爾還有幾點反光。他確定那是步槍上的刺刀。
    他想了一下,對方既然這麼小心翼翼,有十幾個人還不直接進屋抓人,那說明他們的情報比較確切,知道屋裡人的大概人數和火力。現在大概在部署,也可能在等待增援。
    他看著手下,問道:
    「你們怎麼看?」
    李根生和肚子疼大概說了一下,基本上和他的想法一樣。肚子疼還說道,以他看來,對方這麼小心翼翼,說明已經是掌握了相當多的情況了,靠粘桿處身份矇混過關,恐怕是不現實了。
    「也就是說,」向小強舔舔嘴唇,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絕不是我們十來個人進屋時,被人看到才去告的密,那樣他們會先進屋盤查;也絕不會是子騰和長貴去買飯時被人懷疑,那樣也會先進屋盤查。」
    滿屋子人大眼瞪小眼,或多或少都猜到了言外之意。他們互相瞅著。
    「好了,先不說這個,」向小強一揮手,很後悔嘴巴怎麼這麼沒遮攔,現在要同心協力,爭取活過這一關,而不是讓大家相互猜疑,「大概是我們的尾巴沒乾淨,很早就被盯上了。現在我們不能打防守戰,我們得突圍。根生,你來部署戰鬥,這你比我有經驗。」
    李根生和突擊隊員們都暗自點頭,贊同這個決定。向小強定下了調子,手段:戰鬥,目的:突圍。
    而且必須打得很快,是贏是輸必須盡快揭開,等他們援軍一到,四面大軍合圍,就一點機會沒有了。
    李根生放開手部署了。他也很緊張,畢竟從前執行了這麼多次任務,從沒被人堵在屋子裡過。機槍部署在前窗口,兩個隊員在門口,兩個隊員在後窗口。
    這座磚房前邊是一片空地,後邊十來米外就是一條鐵路。過了鐵路再有一百多米,就是他們停車的貨場。
    然後,李根生把他的想法和向小強說了一遍,兩人又商量一下,向小強這時候也完全冷靜下來了,不慌了。他馬上感到一股自信傳遍全身,頭腦飛快地轉起來。
    他又給李根生的部署完善了一下,李根生大加贊同。
    向小強對李長貴笑道:
    「長貴兄,只是連累了你了。」
    李長貴反倒看得很開,嘻嘻一笑:
    「向長官,不瞞你說,就盼著這天呢。在清虜這裡這麼些年,整日提心吊膽的,還受窩囊氣,現在多好,痛痛快快大殺一陣,我們跑他娘的,要死要活就那麼回事了。」
    向小強看著這條大漢,不禁覺得他這個性格,東廠把他放在這裡做臥底可真夠他難受的了,他肯定喜歡現在這樣痛快拚殺,即使生死難料也不在乎。
    幾個人七手八腳把方桌的四條腿拆掉,然後李長貴從床下拖出工具箱,拿出錘子和釘子,幾個人「乒乒乓乓」把木頭桌面釘在後窗上,把後窗封了個嚴嚴實實。
    寂靜的晚上,聲音傳得很開。但他們就是要讓對方聽到、看到。
    然後,所有武器、人手都對準了前門和前窗。
    萬事俱備,只等一聲令下。
    向小強看了一眼趙小姐。她坐在床邊的地上,緊緊抱著小五,咬著嘴唇,神色緊張而堅定,看著滿屋子如臨大敵的人們,自覺地把身子縮成一小團,盡量不給別人礙事。
    不,應該不會是她……雖然她剛才燒水的時候,自己單獨在外面呆過一會兒……不過,向小強潛意識裡還是很慶幸趙小姐能老實地呆在角落。
    要是趙小姐突然說:給我一支槍,我也能戰鬥!那向小強潛意識裡,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給她槍,敢不敢給她槍……
    ……
    「長官,屋裡的人把後窗戶釘死了!」
    黑暗中,一個二等兵蹲低身子摸過來小聲說。
    「那他們已經發現我們了?」
    一個清軍憲兵隊的少尉排長摸著下巴,喃喃地說道。剛才屋裡叮叮噹噹一陣聲響,他還正猜測是怎麼回事呢,埋伏在房子後邊的手下就來報告了。
    他們自己釘死了後窗,是打算在房子裡固守麼?能守到什麼時候?
    這個少尉排長看著周圍端著步槍的十來個弟兄,大家都在望著他。他們都遵照自己命令上了刺刀,準備攻進房間的時候,短兵相接用。
    「好了,把刺刀都卸下來!」他命令道。
    屋裡的人既然已經發覺了,那麼原計劃突然攻進房間是不行了。帶著刺刀不但有反光,還影響槍的準頭。
    「王寶!」
    「到!」
    一個大個子列兵摸了過來。
    「王寶,你再把那個自稱什麼格格的女的跟你見面的經過學一遍。我琢磨琢磨。」
    「是!」大個子王寶舔舔嘴唇,回憶道,「剛才咱們排不是在那邊兒抓人嗎,我跟小德子俺們兩個打前邊的路上過,老遠就見一個漂亮大姑娘跑過來,氣喘吁吁的,她說她是什麼十四格格,指著那房子說裡邊有十個南明突擊隊,還有一個東廠臥底,就是鬧粘桿處分署的那幫人,叫咱們快調兵來圍住,說她還要馬上返回去穩住他們,要不然他們見她不見了,就會在咱們人來之前跑掉。她還讓咱們不要強攻,說他們的武器很厲害,有機槍,還有叫什麼衝鋒鎗的……她讓咱們先調兵來把這房子看住,等夜裡都睡覺了,在冷不丁摸進去,一舉拿下。她說到後半夜,她會偷偷跑出來給我們信號的。然後還沒等俺倆明白過來咋回事呢,她就轉身跑回去了,就進的這座房子……長官,你說啥叫衝鋒鎗啊?」
    排長腦子裡琢磨著這段話,口中隨便罵道:
    「媽的,說你們啥都不知道吧?衝鋒鎗,就是衝鋒的時候拿的槍……比我們平時用的步槍長一些,刺刀厲害些……唔,聽說跟以前那種六尺長的紅纓槍差不多,還能打子彈!」
    「嘿嘿,那不就是馬槍嗎……那麼長,在屋裡也施展不開。」
    「呸,別他媽不懂裝懂,馬槍是馬槍,這是衝鋒鎗……」排長琢磨著,問道,「你說一個格格,咋能跟南明的突擊隊混在一起?」
    「不知道……」
    「摸不準……」
    剛才已經派人去南邊的兵營報告了,憲兵營和司令部在一起,離這還不近,那個兵是騎車子去的,至少得二十分鐘能到,在那裡再扯幾句皮,調兵遣將一番,就算開汽車來也得十分鐘車程。這樣算下來,大部隊能在半小時內來就不錯。在這段時間,他可不想衝上去當炮灰。只要在這裡看好就行了。……其實沒還不知道那個自稱格格的女孩子說的可不可靠哩!要是回頭再鬧個大笑話,那他才難看呢。
    不過從裡邊釘窗戶來看,十有八九了。
    他壓低聲音,傳令道:
    「嚴密監視,發現我們也不管,只要對方不開槍,我們就這麼耗著!」
    ……
    剛說完,就見房子裡燈滅了,漆黑的窗戶像張開的大口,毫無生氣。
    突然,窗玻璃被一根黑東西「叮叮噹噹」搗碎,然後,那根黑東西噴出炫目的火光。
    排長只覺得兩耳生痛,一串狂暴的噪音響徹夜空,就像鞭炮在鐵皮桶裡爆炸一般。他叫聲不好,立馬捂著腦袋就地臥倒。
    也就是一瞬間的功夫,「鞭炮聲」停了,一片寂靜。
    幾乎是同時,耳邊響起哭爹喊娘的聲音,身邊的兩三個弟兄捂著肚子、抱著大腿,絕望地哭喊著,叫聲慘絕人寰。
    他抬起頭來,驚異地發現,周圍已經是一片雪亮。自己這邊方圓幾百米內,好幾枚拽光彈「絲絲」地噴著白光,彈體內的鎂燃燒著,剛才精心隱蔽的十幾個弟兄,全部暴露於亮光之中,無所遁形。
    然後,他恐懼地看著黑漆漆的窗口又噴出了火舌……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1:36
第三季 敵後千里 第21集 夜戰
    排長恐懼地看著那條火舌一下一下地,把暴露在亮光裡的弟兄一個個點死。
    有人發一聲喊,還沒受傷的幾個人扔下槍,奔進黑暗,逃命去了。
    媽的,狗崽子們,臨陣脫逃!給我回來!回來!!!
    他心中暗自罵著,但甚至都不敢發出聲音來,生怕那條火舌會點向自己。他只有屏住呼吸,死命把身體壓在枯草中。
    幾枚要命的拽光彈陸續熄滅了,四周又恢復黑暗。
    四下苟延殘喘的傷兵一聲一聲的叫喚,那個排長才稍微清醒了點,盯著黑洞洞的窗子,捏著一把汗,慢慢地匍匐爬動,好一會兒才爬到了房子的側面。
    這一排剩下的二十來個人都擠在房子的側面和背面,瞪著眼睛看著這一切,被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但排長就是排長,喘了兩口粗氣,問手下道:
    「你們……誰帶著……手榴彈了?」
    手下瞪著眼睛一片搖頭。出來抓人的,又不是打仗,根本也沒發手榴彈啊!
    「媽的,」排長靠在磚牆上,抱著槍顫抖著罵道,「要是有手榴彈,順窗戶給他扔進去兩個。奶奶個熊,什麼機槍,娘的這麼厲害!」
    一個兵大著膽問道:
    「長官,那咱們怎麼辦?」
    排長吐了口痰,惡狠狠地道:
    「媽的,守在這兒,反正後窗戶他們自己釘死了,要出來也是從前邊兒出來,咱們就趴在這兒,看他們出來就從背後打個小舅子的!」
    命令傳下去,稀里嘩啦一陣槍栓聲,二十來個人匍匐著貼到房子兩側,端槍瞄著房前的空地。
    排長看著房前猶在哀嚎的幾個弟兄,想著剛才跑掉的幾個,心中暗罵,***,徐州駐軍還算大清陸軍的精銳部隊呢,而且憲兵更是軍中的高質量部分,見了個機槍,就成這樣了!
    ……
    屋裡也是一片震驚。
    無需到窗口親眼看,屋外傳來的哀嚎聲就說明一切了。「啄木鳥」的初次陸戰,就把所有人都鎮住了。
    趴在前窗口的機槍手,此刻已經激動的渾身顫抖,耳朵裡還在嗡嗡鳴叫,根本聽不到別人再說什麼了。供彈手也是激動的哆嗦,不過畢竟專業素質在這裡,雙手還是很麻利的往剛拆下的金屬彈鏈裡裝子彈。所有人的毛瑟步槍子彈都集中在一起,給機槍用了。備用槍管和石棉手套就放在手邊,隨時可以用。
    ……
    向小強坐在床邊的地下,雙手緊攥著湯姆森衝鋒鎗,喉嚨乾澀地問道:
    「……多少?」
    供彈手拍了一下機槍手,他才反應過來,壓低聲音道:
    「連死帶傷,至少……六個。還有幾個逃跑了。現在正面……已經沒人了……」
    這和他們以前打的馬克沁不一樣。絕對不一樣。雖然這槍口火焰那麼大,雖然槍身震動那麼劇烈,雖然聲音那麼震耳欲聾、直刺鼓膜,但……真的很好用!
    就像拿著一把手術刀直接割肉一樣,很輕巧,速度很快,一下是一下。
    雖然在飛機上實戰過一次,但那種戰鬥很抽像,遠不能和這種面對面的活生生相比。
    像剛才這種突然襲擊,要是馬克沁機槍,在對方反應過來逃散隱蔽之前,最多放倒兩個、三個。但是這種機槍,爆發力太強了,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呢,六個人已經躺在那裡了。
    機槍手甚至覺得,要不是他第一次用這種槍實戰殺人、自己也被嚇住了的話,放倒的人還要多。那幾個逃兵根本跑不掉。
    ……
    向小強扶著床沿想站起來,但發覺自己的雙腿、手臂都酥軟了。他索性又坐回去,摸了一下額頭,乾嚥了口唾沫,感到渾身都在顫抖。
    第一次。這是他第一次經歷戰鬥。雖然沒有親手開槍,沒有親眼看見敵人,但只是聽著充耳的槍聲和慘叫,腿和手就已經麻了。
    媽的,這樣不行!絕對不行!我是軍情處軍官,是軍人!是老兵!
    我得站起來!!!
    靠,誰怕誰啊!就當是在打遊戲!
    這是穿越,我是主角!主角的意思就是永遠一帆風順,永遠有驚無險,永遠不會死,什麼都不用做,敵人會自己倒霉,到處收美女,到處收小弟,錢多得花不完!!!
    向小強咬著牙,扶著床沿,站起來了。他感到渾身血液又運行了,一股自信也隨之傳遍全身。
    他小心地趴在前窗,露出眼睛,看到黑乎乎的地上,有幾團黑乎乎的東西。慘叫中,有的會動,有的不會動。
    他發現,如果把這一切都想像成第一人稱射擊遊戲,高仿真的那種,就不那麼可怕了。至少覺得不那麼殘忍了。
    向小強回頭問道:
    「根生,我們從前門衝出去吧?現在正是時機。」
    李根生馬上反對:
    「隊長,不行啊!敵人肯定埋伏在兩側,就等我們出去呢!」
    「不是說只有十來個麼?連死的,連跑的,差不多十來個了。」
    「我們不能冒這個險。十來個只是已經看見的,肯定還有我們沒看見的……清軍的一個步兵班不到十個人,現在已經不止十個了,那就是說至少有兩個班,或者更可能是一個排!現在我們出去,背後可能就有十來支步槍對著我們後背!隊長,我們不能出去!」
    「好,」向小強神經質地握了握衝鋒鎗,金屬彈鼓上已經全是汗了,「好,這件事你比我在行,你來決定。」
    他看了一眼趙小姐和小五,大小美人貼著牆角,埋著頭抱在一起,誰也不吭一聲。
    向小強點頭示意一下:
    「那我們就按原計劃辦!子騰,你弄吧!」
    肚子疼也沒經過這種戰鬥場面,但畢竟單獨執行過任務,殺過人、放過火的主,情緒很快就穩定下來了。他打開地上的一隻手提箱,取出一小塊火柴盒那麼大的「芝麻酥」,比劃了一下,覺得有點大,又揪下了三分之一,然後把剩下的搓成長條,粘在已經釘死的後窗戶的下方。
    「子騰,」向小強覺得自己聲音有些顫抖,「你可算準了量,別回頭我們都交代在這兒了。」
    「放心吧隊長,」肚子疼聲音也有些顫,「老把式了……」
    幾個人把床立起來,拉到離那堵牆盡可能遠的地方,然後躲在厚厚的大木板後面。
    肚子疼取出火柴棍大小的雷-管,插在塑性炸藥上,接上電線,一直拖到床板後面,連上引爆器。然後抬頭示意道:
    「行了。」
    向小強小聲喊道:
    「好了,都過來!」
    所有人都聚集在床板後,擠在一起,伏在地上。
    但機槍手還在前窗監視著。向小強也在等著。大家都很焦急。
    等什麼呢?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十來分鐘吧,遠處傳來弱弱的火車鳴叫。過了片刻,地面微微顫動起來。火車近了。
    大家一陣興奮,向小強一個響指,兩個機槍手提著機槍、子彈,也趴了過來。
    大家把趙小姐和小五擠在中間,盡量保護好她們。
    「好,預備……」
    ……
    排長帶著剩下的十來個弟兄趴在房子兩側,提心吊膽等了半天,屋裡什麼動靜也沒有。那要命的機槍這半天倒是很安靜,不過有它在前窗,誰也不敢到房子的正面去。
    說實話,就算有手榴彈,他都懷疑有沒有人敢摸到窗戶底下往裡扔。
    旁邊有個傢伙大著膽子問了句:
    「咋這半天都沒動靜泥?」
    「噓!閉嘴!」
    正說著,就聽「光」的一聲,房子前門被人一腳踹開,裡面的人喊道:
    「好了,前邊沒人了,快跑!」
    啊!排長一個激靈:他們要從前門跑!
    他連忙招呼所有手下都到前邊來,一字排開,槍口對著前方空地。
    幾秒鐘後……
    「轟!!!」
    驚天動地一聲巨響,土地都小顫了一下,緊接著一片磚瓦坍塌聲,然後是嗆人的灰塵味兒。
    ……
    怎麼回事?哪兒來的迫擊炮?還是裡邊手榴彈爆炸了?
    排長抹了一把臉上的灰,爬起來看,周圍弟兄們誰也沒撈到開槍,反吃了一嘴灰,都在「呸呸」的吐,等煙塵散去,只見房子塌了半堵牆,正是後窗這一面。
    黑暗中,隱約幾個身影正向遠處飛奔。
    「啊,他們跑了,」排長吼道,「開槍!」
    只有零星兩三槍,更多人還在揉眼、吐唾沫。
    「快追!」
    他看到最後邊有個人扛著機槍跑的慢,端槍就打。
    一槍沒打中,對方兩個人立刻臥倒還擊,兩片火光閃過,自己這邊兩個人仰面陣亡。然後就見一個黑東西旋轉著飛過來,排長大喊道:
    「臥倒——」
    「轟!!!」
    又是兩個人被炸飛了……兩秒後,一根手指頭掉在他眼前。
    他惱羞成怒,正要爬起來帶隊追擊,對方最後一個人已經越過了鐵路,隨即一陣尖利的長鳴,一列火車光當光當駛過,速度不緊不慢,一節一節的煤炭車過個沒完。
    「**——!!!」
    排長把槍狠狠地摔在地下,仰天怒吼。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1:36
第三季 敵後千里 第22集 逮住蘿莉
    排長紅著眼睛,很無語地盯著眼前「光當光當」的火車。其實這列火車倒不是很長,但由於是在站區行駛,速度控制得很慢,而且不時鳴笛。
    足有半分鐘才過完,眼前又是一片黑暗。那幾個南明突擊隊早跑得無影無蹤了。
    就在此時,後邊一串車燈搖晃著靠近。隨即,十幾輛大卡車停住,一百多的大兵跳下來。整整來了一個連。
    排長轉過身,欲哭無淚:你們***來的可真是時候啊!
    炸塌的房子!滿地的屍體和呻吟的傷兵!
    就在這上百人被這「大戰後的戰場」震驚時,那個排長揮舞著胳膊,指著鐵路對面大喊道:
    「快!他們跑過去了,快追,開車追!還追得上!!」
    ……
    連長帶著十輛卡車都去追擊了。連副跟著剩下兩輛車、二十來個人在搜查戰場,抬傷員。
    房子裡找到七支清軍制式毛瑟步槍。鄰著前窗,有一堆毛瑟子彈的彈殼。
    「報告長官,」一個兵匆匆跑出來,對連副報告道,「房子裡的地下有一行字!」
    「字?」
    幾隻手電光下,屋裡的地上,有煤塊寫的一行字:
    人在火車上。
    現在地上全是磚塊粉塵,要不是他們清查地上的子彈殼,還發現不了。
    連副叫來那個排長詢問,越聽眉毛皺得越緊:
    「你肯定那個姑娘自稱十四格格?」
    「是王寶說的!他肯定的很!」
    「王寶呢?」
    「死了!」
    連副盯著地上的字,琢磨著:
    據說只有十個人,但居然這麼強的火力,這麼強的戰鬥力!應該就是白天劫粘桿處的那幫人!白天只聽說他們哄傳粘桿處捉住了南明女皇朱佑榕,下午分署就讓南明突擊隊給端了。那現在南明女皇肯定就和這幫突擊隊在一起!還有那個「十四格格」,十四格格不是粘桿處的頭兒嗎?她是怎麼出現在這兒的?怎麼混進這幫人中間的?「人在火車上」,應該就是十四格格寫的。難道他們爬上了剛才開過的那一列火車?
    說實話,這些事本不是他這個級別的人考慮的,但現在就趕在他這兒了。這個連副覺得眼前亮出來一個陞官發財的好機會。連長帶隊往前邊追去了,自己趕緊帶剩下的人追那列火車!這是老天爺把頭功留給自己啊!捉住南明女皇!高官厚祿、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火車經過城市附近時,速度都會放得很慢,在這種站區時速更不會超過二十公里,現在追還能追得上!
    追上了就算不跟他們打,只要能通知前邊的調度場攔截,也是大功一件!
    想到這,他也不管那幾個傷兵了,揮手大叫道:
    「全體上車!」
    ……
    向小強緊緊抓著運煤敞車上的拉手,全身緊貼在上面。他低頭看著下面「轟隆隆」在鋼軌上行走的大鐵輪子,兩腳仍沒找到合適的踩的地方,很使不上勁,感覺手臂和腹肌已經酸了。
    左右的車廂,各有一個隊員攀在上面。向小強背著十幾斤的手提箱和衝鋒鎗,咬著牙堅持。他對自己說:機槍手還要背著二十多斤的機槍和幾斤重的子彈,不也是這樣堅持麼?堅持!掉下去不被碾成兩段,也被抓了!
    前面李根生的聲音大喊道:
    「全體——注意——準備跳車——」
    向小強看到前面百來米處一片燈火通明,單獨的鐵路線分成了好多根枝杈,好像無數根鋼軌在燈下反著光,上面停了一串串的車廂,零零散散的。
    大概是調度場一類的。
    李根生的聲音又喊道:
    「準備了——我數到三——一起跳——」
    向小強回頭看看,李根生選的地點很好,這一段鐵路兩旁既不是高高的路基,也沒有容易磕傷人的碎石。而且,火車速度不快。
    前邊就是調度場,一進那個燈火通明的地方,就無所遁形了。
    「一……」
    「二……」
    「三,跳!!!」
    向小強鬆手,雙腿一蹬,摔到地上,抱著頭滾了幾下。睜開眼就看到大輪子呼呼的從眼前軋過去。
    他渾身生疼地站起來,看到左右的幾個身影都從地上爬起來。突然,眼前兩節貨車駛過,趙小姐和小五還緊緊地攀在上面。
    幾個人喊道:
    「趙小姐,快跳啊!趕快跳!」
    但她倆好像沒聽見一樣,反而抓得更近了,頭死死埋在雙臂中間。
    遭了,兩個女孩子不敢跳!
    向小強把身上裝備甩在地上,拔腿追去,先趕上小五那節車,伸臂抱住小五的腰,用力向後拉。
    小五反倒抓得緊緊的,口中喊道:
    「呀——」
    畢竟向小強力氣大,就像從樹上拉下一隻考拉一樣,抱著小五滾落在地上,懷裡柔軟的身體,香玉滿懷。
    但他根本顧不上感受,爬起來又去追趙小姐那節車。小五也爬起來在後面追,口中哭喊道:
    「歐黑米薩瑪——」
    已經落下太遠了,向小強眼睜睜地看著趙小姐攀著那節車駛進調度場,暴露在一片燈光下。
    這列火車突然急剎車,車輪發出刺耳的聲音,鋼軌上火花四濺。全體隊員都蹲低身子,驚異地望著前面的一切。
    調度場的盡頭,鐵軌中間上停了一輛軍卡,兩邊二十來個士兵嚴陣以待。
    火車幾乎就要撞上卡車的時候,才完全停下來。然後一圈槍口對準趙小姐。趙小姐驚魂未定地下來,舉起了雙手。
    然後周圍兵都興奮起來,喊道:
    「南明女皇!南明女皇!」
    接著更多人圍了過去,整個調度場都沸騰了……
    ……
    靠!這個趙小姐,居然又被俘了!
    小五不顧一切地向調度場跑去,叫向小強一把給撈了回來。她先「呀——」地叫了一聲,然後低頭便想咬。但向小強抱的是她的腰,低頭咬不到。
    向小強嚇得直往回跑,怕她還不知死活地叫,索性抬起左臂給她咬。小五也毫不客氣,一口咬住。但是冬裝太厚了,咬不到肉,反而還被堵住了嘴巴。
    向小強抱著這個雙腿亂踢的小狼崽飛快往回跑,這時又過來一個隊員,兩人一起抬著小五,匆匆跑進夜幕之中。
    ……
    一行人沒命的奔,哪兒黑就往哪兒鑽,還好把步槍都扔了,但這樣每人還是背著將近二十斤的負荷。有自行車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全靠兩條腿,跑了半天,回頭還能看見鐵路。
    向小強和蝸牛最先虛脫,兩人跪倒在地上,大口喘粗氣。然後是兩個輪流扛機槍的機槍手,也堅持不住了。另兩個隊員架著小五跑,速度也被拖了下來。
    一堆人中,只剩下兩三個人還跑的動了。
    但都在努力堅持,因為每個人都知道,大規模搜捕很快就會過來。
    「弄……弄車,」向小強手支著地,喘著粗氣吩咐道,「快去……弄車!這樣不行!」
    「是,是,」肚子疼也一屁股坐下,大口喘著氣,深感贊同,「是得弄車!隊長,你們等著,我去弄車!」
    向小強道:
    「你知道哪兒有?」
    「不知道,肯定有,這一片兒是鐵路場站,汽車少不了!隊長,你帶著大家原地別動!」
    然後他左右看看,跑入黑暗。
    向小強笑道:
    「想不到子騰還有這手藝……」
    李長貴笑道:
    「他是東廠行動處的,從開車,到偷車,到修車,全套活兒都能做。」
    「呵呵,」那個機槍手也搶著說到,「隊長,我們突擊隊所有人也都會開車。」
    向小強瞅著一圈手下,點頭歎道:
    「嗯,都是人才啊……」
    ……
    他突然心中一凜,一個聲音迴響在腦中:
    「歐黑米薩瑪——」
    ……
    向小強一下子站起來,盯著站在那兒的小五。小五也看著他,慢慢地,眼中露出了恐懼。
    「歐黑米薩瑪」,不錯,就是這幾個音。
    日語?還有,小五根本不是啞巴?
    「歐黑米」什麼意思,向小強不知道。但「薩瑪」的意思他大概明白。這是日語中的一種敬稱。
    日語的敬稱一般有三種,年輕人之間的尊稱一般是「君」,主要是男性用,某某「君」,相當於漢語的某某兄差不多。
    更尊敬一點的就是「桑」,某某「桑」,大概就是某某先生、某某小姐、某某夫人的意思。一般下級叫上級、僱員叫老闆、員工叫顧客,「桑」就已經很尊敬了。
    最高等的是「薩瑪」。這就有「主人」、「大人」的意思了。一般是地位懸殊很大才這樣叫的。
    雖然向小強沒學過日語,但看過這麼多日語動漫,這就是他積累的常識了。
    小五叫趙小姐「薩瑪」,這一下推翻了向小強先入為主的想法。
    趙小姐不是服侍小五的人,反而小五是服侍趙小姐的人!
    這趙小姐是什麼人?
    ……
    向小強逼視著小五,一字一字重複道:
    「歐黑米薩瑪?」
    小五瞪大眼睛,一下捂上了小嘴,坐倒在地。
    向小強又粗聲粗氣地吼道:
    「吶——尼——?」
    小五萬沒想到這個凶狠的人居然「會日語」,一時間臉色變白,手足無措。
    ……
    很好,她既不聾也不啞,而且還是曰本人。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1:37
第三季 敵後千里 第23集 大戰在即
    小分隊開著肚子疼搞來的車,順著鐵路邊的公路,趁著沒封鎖,開出站區,從公路橋上開過京杭大運河,一口氣開了小半夜才敢停下來喘氣。
    他們是向北開的,此時已經是夜裡兩點多了。看了里程表,徐州已經被甩在身後差不多四十公里了。根據距離推算,再往北差不多的距離,就是棗莊。
    現在的地點,是兩個城市間最荒涼的地方。向小強讓汽車開離公路,深入田地。這一片地貌是一群小丘陵,方圓十來公里都是,開離公路就很容易隱藏。
    今夜可沒有月亮,四夜黑茫茫的,伸手不見五指。汽車熄掉車燈,就這樣停在這裡,誰也找不到。向小強準備天亮後再開遠些,藏在兩座丘陵之間,清軍除非派飛機,不然根本找不到他們。
    看了地圖,西邊大約兩公里處,就是微山湖。這差不多到了江蘇和山東的交界處了。
    熄掉引擎,萬籟俱寂。
    大家一天的緊張頓時放鬆下來了,周圍無限遠的黑暗和安靜包圍著他們,感覺是那樣的安全。
    向小強派了四個突擊隊員往四個方向搜索查看,看附近有沒有村莊之類。他要求搜索出至少兩公里。
    這些傘降突擊隊既是傘兵,也是突擊隊,兩種身份都帶來極強的單兵作戰、生存能力。沒有光的黑夜中完成兩公里的搜索,是最基礎的東西。
    一小時後,四人陸續回來了,報告說兩公里內除了山丘,什麼也沒有。
    向小強很滿意。這意味著即使在白天,這裡也不太可能遇到人了。
    「讓他們在南邊鬧去吧,」他疲憊地向後一靠,咧嘴笑了,「把徐州翻個底兒朝天吧!鬼能知道我們已經跑到了這裡!」
    這又是一輛卡車,車廂裡裝了幾十口袋大米,他們就坐在這些大米袋子上。
    車是民用的,而且也是帶頂棚的。
    這讓向小強很滿意。民用車丟了一般不會鬧多大動靜,也不像軍車那麼燙手。另外有頂棚,就便於隱蔽,也不必大冷天兒的喝風。
    「子騰,手藝不錯啊,挺會選目標。」
    向小強誇道。
    肚子疼尾巴馬上又抖起來了,得意洋洋地說,他原來有機會再弄一輛軍卡的,有輛軍卡就孤零零地停在路邊,只要把司機幹掉就行。但他也是覺得軍車風險太大了,才溜到附近的場站食堂後邊,偷來了這輛運米車。這沒準還能讓丟車的以為小偷就是衝著這車大米下手的,不往突擊隊上想。
    鑒於小五的逃跑慾望很強,專門把她安排在最裡邊的米袋子上坐著,一個隊員對她嚴加看管。
    肚子疼也在米袋子最裡邊,幾個隊員給他擋著亮,他打著手電給後方發報。第一,報告情況,第二,詢問火車位置,第三,撤退方法,第四,「歐黑米薩瑪」是什麼意思。這關乎趙小姐和小五的身份。
    原來向小強幻想小五可能是朱佑榕的什麼人,擔心可能會扯出什麼皇室恩怨,擔心兩個女孩子再被自己人追殺,也擔心自己捲進去,但現在看來滿不是那麼回事,也就大膽查問了。
    肚子疼吭哧吭哧地發著電報。本來小五都很害怕的,一看到發報機就專心致志地打量起來,目光變得很老練。當她看到肚子疼笨手笨腳的樣子後,立刻顯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這立刻被向小強看在眼裡。
    肚子疼並不是專門的無線電員,只因為他是東廠特工,收發電報是必備技能,會用而已。
    向小強開始懷疑這個「小五」莫非是個電報高手?
    那這個趙小姐是幹什麼的?要說她是東廠特工,身邊有個無線電員也能說的通,不過為什麼是曰本人?
    他盯著小五,突然問道:
    「阿那塔瓦……尼宏今……帶斯嘎?」
    汗……向小強說完後便祈禱,這最簡單的一句,希望沒說錯。
    小五緊張地望著他,很是猶豫了一下,最後下定決心,閉著眼睛輕聲道:
    「哈依……」
    「喲西。」
    向小強微笑著點點頭。曰本人,她自己承認了。
    一車人一愣,都詫異地望著他,然後目光慢慢地變得都很崇拜。
    ……
    向小強估計小五現在很餓,因為晚上麵條剛下好,就進屋打仗了。他讓手下拿出壓縮餅乾和罐頭給小五吃。他特地挑了一盒魷魚罐頭給她吃。因為曰本人十個有十個喜歡吃魷魚。
    小五可能是真餓了,也可能是不想反抗了,看到了喜歡的食物,禮貌地跟向小強道了謝,然後把罐頭放在米袋子上,埋頭吃起來。
    向小強看她很會吃壓縮餅乾,小口小口地啃,充分咀嚼才會咽。這時候壓縮餅乾可不是超市裡隨便買,而是只有軍隊才有的。但小五卻吃得很熟練。
    她吃完了,肚子疼也把東廠的回電譯出來了。
    第一,戰俘列車晚上已經到宿州了,看樣子是準備在宿州站過夜。根據這兩天的行車規律,這列火車都是白天行駛,晚上停在某個站過夜。這樣看來,明天天亮就會啟程駛往徐州。但宿州已經離徐州很近了,這段路開得再慢也絕不至於磨蹭一天。所以明天白天就會經過徐州,而且很可能不做停留,直接經過。這樣的話,他們明天就要在徐州附近選址劫車了。
    第二,鑒於劫車成功後,二十幾個男女目標過於顯眼,從這到海邊跋涉一百多公里而不落網可能性不大,所以讓他們設法就地隱藏,然後選定一塊適合飛機起降的空地,報回大致位置,後方會在夜裡派飛機去降落,到時候他們要用火光標出位置。總之,一切都要冒險了。
    第三,「歐黑米薩瑪」是日文「御姬樣」的發音,意為「公主殿下」!
    ……
    這一下把向小強雷得不輕。
    公主殿下……
    他倒是一直以為小五是「公主殿下」,沒想到居然是反過來的,「公主殿下」是趙小姐!
    可是趙小姐長得不像朱佑榕啊!
    難道自己聽錯了?
    不會,「歐黑米薩瑪」,應該就是這幾個音。發出電報的時候,就是按這幾個漢字發的。回電的時候,東廠還注出了羅馬音「Ohimesama」,斬釘截鐵地說,如果念這個音,就是「公主殿下」沒錯。
    向小強用漢語問了小五幾句,小五磕磕巴巴地說了幾句,很生硬,語法錯誤很多,很明顯,她的漢語水平比向小強的英語水平還差得多。向小強的英語是三腳貓,但小五的漢語連兩腳貓都算不上。可能還是跟那個趙小姐學的。那也就是說,那個趙小姐日語很好。
    向小強又試著用英語問她趙小姐是不是「公主」。但小五明顯是只會說「Howareyou?」、「Fine,Thankyou,andyou?」這種水平。「princess」這個單詞對她來說太難了。
    他又是老辦法,想不通的問題拿出來,讓大家一塊兒想。反正小五漢語這麼差,也不用避她。
    大家七嘴八舌,充滿想像力的可能性一個個爆出來。
    ……可能趙小姐不是公主,而是郡主,就是某位世襲王爺的女兒,雖然名義上是堂姐妹,但各自世襲了這麼多代,血緣上已經八竿子打不著了,當然不像。
    ……可能趙小姐就是曰本的某位公主,因為某種原因流落到清朝……當然這個就比較扯了。
    ……還有更扯的,就是現任女皇朱佑榕根本就是假的,是在幾個月大時就被人狸貓換太子了,這個趙小姐才是真的……向小強聽得都很汗,這種話也敢隨便說,難道明朝這時候連帝王家事也能當八卦來說嗎?
    一旦有人扯,後邊就收不住了:推測是朝鮮流亡公主的、推測是琉球流亡公主的、推測是暹邏公主、越南公主的……反正彪悍的扯淡不需要理由。
    向小強看著這群腦子裡充滿粉紅色思想的傢伙,知道讓他們想算是白費了。
    突然,肚子疼冒出一句:
    「趙小姐會不會是偽清的公主?」
    鑒於他的身份,那些突擊隊員沒有猛烈的嘲笑。不過臉上都寫著了。
    清朝的公主在清朝的大地上被粘桿處逮捕、審訊、上大刑?跟著明朝突擊隊一起殺清軍?
    肚子疼又出驚人之語:
    「會不會,她就是十四格格本人?她一直在做戲給我們看?」
    大家一下都靜下來了。震驚之餘,仔細沉思起來。
    向小強也回想著她這一天的表現……
    ……客店外被粘桿處逮捕時的無所謂神情……自稱受了電刑,因此沒有傷痕也能解釋得通……看到我們血洗粘桿處後的震驚反應……剛才死也不肯跳車,以致很順利地再次被「逮捕」。能經受住電刑不開口、這麼有膽色的趙小姐,會不敢從這麼慢的火車上跳下來?還有小五也是死不肯下來,看到趙小姐被逮捕後也要跑過去……
    最關鍵的是,晚上在李長貴家裡,趙小姐單獨在廚房待過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她做過什麼,甚至是否出去過,別人都不知道。但恰恰就在一會兒之後,房子被清軍包圍!
    要她是十四格格,那為什麼會跟自己小分隊在一起呢?一來當時分署的人已經被小分隊殺光了,趙小姐如果堅持不願意被他們「救走」,他們肯定會生疑,但也會強行把她救走。二來她也以為小分隊來,是為了救明朝女皇的,她才決定以身犯險,親自當臥底「臥」進小分隊。因為「明朝女皇」這個誘餌太大了,以十四格格愛冒險的性子,她認為絕對值得!
    後來當向小強親口說出小分隊的真正目的時,趙小姐不是驚駭當場,像受了巨大打擊一樣,還氣哭了麼?她說什麼來著?「你騙得我好苦!」
    趙小姐是十四格格!雖然駭人,但能說的通!
    但是,她為什麼不合戰俘列車在一起?向小強苦想也想不出結果。
    ……
    現在小分隊劫火車的企圖已經大白於天下,「救女皇」的煙幕散去,沒有這層優勢了!
    但他們還是要在明天動手劫火車,沒有辦法!現在已經殺了清軍那麼多人,禍已經闖的很大了。如果救人成功,什麼事都沒有,明朝皇室會很高興地接受這個結果,這正是他們想要的。
    如果失敗……那就沒什麼如果了。
    現在戰俘列車要被襲擊,這是對方已經知道的了。小分隊唯一的優勢就是,地點可以由他們來選擇。
    向小強摸著身邊的米袋子,一拳砸在上面,心中已有了計較。
    明天……
    一切都會在明天發生,在明天終結……只要等這層夜幕散去,白天來臨……
    大戰在即……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1:38
第三季 敵後千里 第24集 機槍對陣
    上午,天氣晴朗。
    冬季的陽光很斜,很刺眼。天氣仍然很冷,腳下是亂蓬蓬的乾草和枯黃的灌木,一眼望去,周圍全是起伏的丘陵。這些小山丘上生著的矮柏樹,有的地方密集,有的地方稀疏。這種長青植物在冬日裡還是枝葉繁茂,遠遠看去黑油油的。
    向小強站在一座幾十米高的小山丘的北坡上。刺眼的斜陽從他頭頂射下去,他剛才試過了,從下面抬頭往上看會很刺眼,不太能睜開眼。
    山下就是鐵路。津浦鐵路,戰俘列車的必經之地。大概就在中午,兩個小時、最多三個小時後。
    昨天夜裡向小強安排人輪流值班,看著電台,隨時接收火車的最新情報。今天早上,東廠發來消息,據宿州站的情報員提供的情報,火車已經開出了,中途肯定不會停了,中午就會到徐州。
    山下的兩根鐵軌被陽光照的閃閃發亮,而自己所在的山坡卻是藏在陰影中。向小強腳下幾米處,幾個隊員正按照他的命令,由李根生指揮著,「華麗地浪費糧食」。
    李根生先讓他們在山坡上挖出一小塊平坡,然後用大米袋當沙袋用,磊成一圈方形。上面蓋上卡車車廂的後擋板,鋼板上再堆滿米袋。按照《野戰築城學》的標準,這樣的頂面就可以抗禦60毫米迫擊炮的直接命中了。
    後方向著山頂的一面是入口,其餘三面各留出一個20乘15公分的射擊口。
    裡面大約有兩三平方的空間,正好容下兩個人——一個機槍小組的活動空間。內部高度差不多有一米一、一米二,要採取臥姿和蹲姿。
    這樣就是一個小型野戰防禦工事,很堅固,雖然是用米袋而不是標準的沙袋,但在防禦子彈、彈片和爆炸衝擊波上,幾乎不遜於沙袋。
    建好主火力點後,李根生又指揮隊員到遠處砍下一些柏樹枝葉,插在上面,又搞了很多灌木叢圍在工事周圍。
    偽裝完畢,他向山下大喊道:
    「喂——看著怎麼樣?」
    山下鐵軌上,一個隊員大聲喊道:
    「很好,看不出來——!」
    向小強抱著膀子,嘴裡咬著草棒,站在山丘頂很滿意地看著一切。他又向後望去,小山丘的後面,卡車停在那裡,肚子疼在車裡看著電台,還有小五。
    向小強專門鑽到機槍工事裡去感受了一下,很黑,很狹窄,都是生大米的味道,但從三個射擊口向外望去,視野很好,山下很大一片區域都在俯視之下。而且,米袋子很厚實,感覺很安全。這完全就是個小碉堡。
    這架「啄木鳥」可是他們的殺手鑭,也是唯一的火力支柱。對方的兩挺機槍(也可能是四挺,估計對方很快就會把另一側的兩挺機槍也搬過來)就全靠這挺「啄木鳥」壓制了。所以,機槍手要是陣亡了,行動也就失敗一大半了。但在這個巧妙的小工事裡,機槍小組能得到很好的保護。
    其他隊員會拿著湯姆森機槍,分散佈置在離鐵路近得多的山腳下。因為衝鋒鎗火力雖猛但射程不行。其實按道理應該佈置一部分火力在對面的山丘上的,但小分隊人手太少了,分不起兵。向小強和李根生商量後的計劃就是把火力都佈置在一側,另一側留給清軍士兵逃跑用。兩側都卡死那是屠殺陣型,只卡一側,就是把敵人驅散即可,能讓小分隊登上火車救人就行。
    而且全體都待在一起,方便撤退,不需要繞過長長的火車、從對面山上長途跋涉到這邊來。
    ……
    山下鐵路上的隊員不時趴下,把耳朵貼到鋼軌上仔細聽一陣。向小強站在最高處,也不時眺望南方,火車該來的方向。
    突然,山下的隊員叫道:
    「有動靜——」
    向小強極目遠眺,南方遠處顯出一條濃濃的白煙,慢慢靠近。他立刻轉身向山後卡車望去。
    肚子疼站在車廂後,雙臂向他揮動著,一邊搖頭。
    呼……這列火車不是的。
    按時間估計,戰俘列車八成已經到徐州站了,可能停在那裡,加煤加水。東廠在清朝一些要害部門,比如鐵路大站這種地方,都有潛伏人員。徐州是津浦路上的大站,這個站上的潛伏間諜也很靠得住。只要這邊火車已開出,他那邊就會發報。當然,他的電報是先發給南京東廠,由南京東廠再轉發給小分隊。中間還要兩次加密、解密,需要不少時間。好在他們現在的位置離徐州站較遠,不然還真來不及。
    所有人都蹲低身子隱蔽,看著這列火車光當光當的開過去。這是一列客車和貨車混掛的,在後世一般沒有這麼搞的。向小強估計這是因為清朝東部只有這一條南北走向的鐵路,要充分利用運力。但這時候火車開的真的很慢,看樣子也就是三十多公里的時速。不知是三十年代就這樣子,還是因為清朝鐵路、火車質量比較差的緣故。
    突然,身後傳來肚子疼的喊聲:
    「出——站——了——」
    向小強心裡一緊,望著腳下這列火車,想道:
    會不會就是這列?現在收到東廠的電報,那火車至少已經開出一陣子了……
    眼前的火車一列一列駛過,沒看到窗口有機槍。也不像戒備森嚴的樣子。窗內的乘客也看不清。
    他就這麼看著火車漸漸遠去。背上滲出冷汗。要是這一列,那任務就徹底失敗了……
    向小強不停地看表,不停地望著山下鐵道上的那個負責聽音的隊員。
    焦急地等待了足有一個小時,山下隊員終於起身高喊道:
    「來了——」
    好了,就是這一列!
    向小強大喊道:
    「各就各位——」
    腳下所有隊員都臥倒在自己的火力點上,聚精會神。
    遠處濃重的奶白色蒸汽夾著黑煤煙,漸漸靠近。這一列火車比剛才那一列快多了,漆黑的火車頭也很威猛的樣子。車頭後一共掛了十節客車廂。
    向小強抓起衝鋒鎗,快速奔到山下自己的陣位,臥倒在灌木叢中。這裡離鐵路只有二三十米,鐵軌旁的道釘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握著衝鋒鎗,感覺手上的汗不斷滲出,都打滑了。他感到自己已經緊張得喘不過氣來。這不但關係到任務成功與否,還關係到能否贏得美人歸,自己是榮華富貴,還是橫屍荒野。
    剛才所有人都讓他在後山和肚子疼在一起的,但向小強堅持親上戰場。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戰鬥,決不能退縮。而且他是隊長,隊長躲到後面,今後這些兄弟沒法帶了。
    最重要的是,他相信自己主角級的人品,相信自己福星高照。
    向小強向左右望望,左邊是李根生,右邊是李長貴,都相距十來米。參加戰鬥的一共十一個人,刨去兩個機槍手,貼近戰鬥的有九支衝鋒鎗。人不多,但火力很強大。
    ……
    火車司機看到鐵路旁堆著幾個大袋子,很高,一隻摞一隻,很近,就在鋼軌旁,好像寫著XX大米。他有些奇怪,這種荒山野嶺怎麼會堆著一堆大米。他探出頭向前方看去。
    ……不好。
    司機極目遠眺,一百多米的前方,鋼軌上堆著什麼東西……好像是大麻袋。又近了些,看清了,是大麻袋,和剛才的大米袋子一樣的,就堆在鋼軌上,兩條鋼軌,一邊四隻。
    他驚出一身冷汗,列車出軌的恐懼讓他馬上急剎車,一陣刺耳的摩擦聲,火車還向前滑行著。
    向小強埋伏在路邊,看著火車按計劃剎車了,大輪子濺出耀眼的火花。
    終於,就在機車輪子距離麻袋幾米的地方,火車停下了。「哧——」噴出一陣白氣,「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
    臥在最右邊的隊員一擰引爆器,鐵路邊的那堆大米袋下面一聲爆炸,十來袋大米都堆在了鋼軌上。兩堆大米袋,把列車前後卡死。
    火車上騷動起來,很多聲音大喊著:
    「劫火車的!劫火車的!」
    然後所有玻璃窗都被推上去,無數支毛瑟步槍口伸了出來,開始凌亂的開火,「辟辟啪啪」,很快整列火車響成一片,像過年放鞭炮一樣。
    其中一節車的窗口出現一門套著圓筒的槍口,黑洞洞的,開始向周圍的灌木、草叢、山林噴塗火舌。
    向小強立刻聽出,這是那挺馬克沁機槍。因為是水冷機槍,套著一圈水筒,所以槍聲很悶,而且射速不快:
    「噠噠噠噠噠噠噠……」
    很快,另一節車窗也探出一挺機槍,槍口是喇叭口型的,槍上側配一隻轉盤。聲音很大:
    「空空空空空空……」
    這是捷格加廖夫輕機槍了。蘇聯的轉盤式。
    向小強低下頭,死命抓著手邊的草根,聽著頭頂上子彈嘶叫著擦過。
    他知道這種無目的的火力試探多半打不到人,但心中還是跳得很厲害。根本不敢抬頭,生怕腦殼被一顆子彈掀掉。
    很快,轉盤機槍不響了。隨後,馬克沁也不響了。他們都在換子彈。
    向小強默念道:是時候了,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高速機槍……再讓你們聽聽傳說中「撕亞麻布」的聲音……
    剛念完,背後的遠處便傳來類似「撕亞麻布」的聲音。剎那間,頭頂的空氣彷彿被撕開了,潑水般的子彈尖叫著,撲向火車。
    頓時,火車上那兩挺機槍的位置濺起一片血霧,碎玻璃橫飛……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1:38
第三季 敵後千里 第25集 光榮屬於MG
   
    短短幾秒之後,山谷裡靜下來了,凌亂的步槍聲也停了。
    向小強悄悄抬頭看,兩節機槍窗口處,玻璃粉碎,木板車廂鑿得全是眼,木刺都劈出來。轉盤機槍的位置下面,還有血慢慢滴到路基上。
    火車裡傳出一片鬼哭狼嚎聲,每個窗口都空無一人,可以想像到所有人都爭相趴在地板上。
    然後聽到呼喊裡邊夾雜著軍官的怒斥,還有兩聲清脆的手槍響。不知是鳴槍示警還是真宰了人。總之片刻後,一些窗口探出了腦袋,這次都把鋼盔戴上了。
    然後,馬克沁又響了起來,向著山上大致位置掃射。
    大概是機槍壯了膽,步槍也紛紛探出來,跟著機槍掃射的方向射擊。
    山坡上「撕亞麻布」的聲音又響起來,馬克沁機槍處一片木屑橫飛、鋼花四濺,立刻又啞掉了。
    馬克沁的水筒套被打穿了,水像小溪一樣流出來。薄鋼護板被鑿穿三個眼,第二個機槍手仰面朝天,脖子和前胸各有一血泉眼,還在飆著血。
    但這次步槍沒有也跟著啞掉。山上的火力點暴露了。火車上一片咒罵,幾百支步槍找準了目標,頓時一片震耳欲聾的炸響,夾雜著「奶奶」、「小舅子」不絕於耳,山谷沸騰了,無數子彈蝗蟲般地向山坡上的火力點撲去。
    向小強雖然知道工事構築得很好,但看到火力這麼密,不禁偷偷回頭望著山上,嘴裡咬著一把乾草,汗都下來了。
    ……
    子彈「撲哧撲哧」地打在大米袋上,正面麻袋轉眼就被開了十幾個眼,白花花的大米流出來。但生大米非常硬,能像沙子一樣很好地吸收子彈的能量,加上米袋子實在夠厚,子彈最多鑽到三分之一就鑽不進去了。要是麵粉,就不行了。
    工事裡很黑,小小的射擊口光線進來,只有機槍手臉上一小塊是亮的。外面子彈嗖嗖的,「撲哧撲哧」鑽進米袋。機槍手聚精會神,一槍一個點射,相當精確。槍口每閃一下火焰,下面火車窗口就有一個人被爆頭,濺起一片血霧。
    供彈手兼任起觀測手的職務,蹲在主射手旁邊,拿著望遠鏡,透過正面射擊口和左側射擊口向下眺望,看有沒有清兵下火車向山上包抄。還隔幾秒鐘就望一下機槍上剩下的彈鏈長度。
    隨著射手的扣動扳機,彈鏈一下一下跳動著變短,還剩十來發的時候,供彈手便抄起一條新的彈鏈等著。隨著最後一枚彈殼跳出,他飛快掀起機匣蓋,拉出舊彈鏈,裝進新彈鏈,「啪」地按上機匣蓋,射手又開始瞇著眼睛點射。供彈手立刻坐在地上,飛快地往空彈鏈裡裝子彈。隔上十來秒,就得抓起望遠鏡,透過側面射口看兩眼。對於這種火力點來說,被人包抄是最可怕的事。
    一人身兼兩職,他簡直比主射手還忙。彈鏈剛剛裝完,下面槍聲漸漸稀疏了,射手大喊一聲:
    「換槍管!」
    這種機槍理論上連續打150發子彈,槍管紅熱了才需要換。而現在才打了不到100發,而且主要是點射。加上現在是冬天空氣冷,槍管散熱良好,更不需要換那麼早。不過現在火車上的射擊暫時被壓制下去了,是個換槍管的好機會,現在不換,待會兒對方萬一鼓起勇氣,漫山遍野地向山上衝鋒的話,那真是把槍管打紅都沒機會換了。——雖然看目前對方的士氣,下車衝鋒可能性不大。
    射手把機槍抽進來,扳開卡榫,把槍套護管旋轉90度,倒出滾燙、冒青煙的槍管。供彈手帶著石棉手套小心接過,靠在一邊,拿起另一根備用槍管遞給射手。射手飛快地把槍管推進套管,轉回來,再壓上卡榫。整個過程也就不到十秒鐘。
    槍管換好了,機槍重新架在射擊口。車上的清兵又都趴下去了,射手沒開槍,只是瞇著眼睛監視著。
    按道理說要是一般戰場的話,一挺「啄木鳥」機槍居高臨下,俯視著進退不得的軍列,車上人又沒有四散奔逃,完全可以反覆掃射,把整車敵軍全打死在車裡。不管是現在的木板車廂,還是後世的鋼板車廂,都擋不住「啄木鳥」機槍的子彈。
    但現在不行,車上還有要救的人,更要命的是不知道她們在哪一節車廂裡,所以只能重點壓制車上的機槍。對於幾百支零散開火的步槍,只能挑打得最歡的爆頭,不敢全面掃射。
    而且,他們的子彈也有限。
    ……
    山下趴著的向小強聽著車廂裡的哀嚎,看著沿著車底嘀噠下來的血,大口深呼吸,強迫自己不移開目光,盯著那些血看。他感到自己的心在慢慢地變硬,慢慢地變成一個見過血的老兵。
    向小強終於親身體會到這種機槍在戰場上能佔到多大的優勢了。敵軍有一千人槍,還有一挺輕機槍一挺重機槍。但現在被壓得抬不起頭來,而且至少已經傷亡幾十人。
    他也明白了二戰戰場上的盟軍士兵為什麼對MG機槍的槍聲——那種類似撕亞麻布的聲音,懷有那麼大的恐懼。
    他玩過的幾款二戰射擊遊戲裡,只要前方同伴充滿絕望地大喊一聲「MG42——」,那就意味著,你必須在第一時間臥倒,或者趕快找到遮蔽物,不然立馬就會「GAMEOVER」。伴隨著遠處恐怖的「撕亞麻布聲」,身邊照例會響起同伴的聲聲慘叫,子彈打在血肉之軀上的「噗噗」聲,還有耳邊空氣的嘶叫。
    眼下,他親身體會到了。這是現實,比遊戲真實得多。
    其實二戰老兵回憶的「撕亞麻布聲」,一般不是指這種「啄木鳥」即MG34,而多是指它的改進版MG42。MG34理論射速900發/每分,還能勉強聽出每顆子彈的聲音。MG42理論射速卻有1200發/每分,根本聽不出每顆子彈的聲音,全糊在一起,在遠處聽就像一個狂燥的人在猛撕亞麻布。
    「可惜,可惜,」向小強嚼著乾草,心中強笑道,「俺1940年就要回去了,等不到MG42出世了……」
    車上又是幾聲清脆的手槍聲,在長官的嚴令下,兩挺機槍又響起來,隨即又被「啄木鳥」兩下點啞。
    三次了,大概沒人再敢靠近機槍了……當官的再威逼,恐怕要嘩變了……
    向小強看一下懷表,很好,從開打到現在,只有八分鐘,把對方兩挺機槍打啞了三次。他們怕是已經沒有機槍手了。就算他們剛才就發電求救,沒有一個小時救兵來不了。
    可以再打兩輪,等他們士氣低到極點,恐懼高到極點,很快就可以衝上去一舉控制局面,把傷亡降到最低。
    ……
    向小強很奇怪,清軍都被打成這樣了,而且明明知道是衝著十二名女俘來的,為什麼他們不把那些俘虜拉到窗口前當盾牌?小分隊事先商量的時候,就怕清兵這麼幹,那一點辦法都沒有,機槍肯定不敢打了,只有端著衝鋒鎗上去硬拚了。
    但,為什麼對方沒這樣做?是一下子被打蒙了,沒想起來?還是……
    他的心一沉:不會是她們都被機槍打死了吧……
    這個念頭一閃過,理智立刻告訴自己不可能。他親眼看到的,山上機槍打得很小心,絕沒有亂掃射。他的心中標準,十二個女俘中,允許在戰鬥中傷亡兩三個。這次能活著救出八到九個人,就算成功。當然,他心愛的秋湫是決不允許破一點皮的。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是秋湫死了,他會把這車人全殺光。
    山上機槍堡裡,觀測手端著望遠鏡仔細看著每一節車廂,確認每一個清軍官兵都正趴在地板上瑟瑟發抖。沒有人敢靠近兩挺機槍,那周圍除了血就是死人。鐵道旁而十來米的灌木叢中,隊長帶著八個弟兄正等著自己的信號。
    他反覆觀察,確認清兵已經被打掉最後一絲鬥志、並且沒人下車包抄後,拿出哨子,臉湊在射擊口,向山下猛吹。
    聽到山上尖利的哨聲,向小強從懷裡掏出一隻長形的小圓筒。這小罐像後世的者喱水瓶子那麼大,上方有個拉環。這是他特地跟東廠要的特殊道具,可以在劫車行動中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
    他提起喊道:
    「預備——」
    一下拉掉拉環,等了兩秒鐘,再次喊道:
    「投!!!」
    鐵道一側的草叢中,飛出九枚小罐,準確地飛進每一節車廂的窗戶。隨即,最後一個人又補投了一隻,扔進第十節車廂。
    十節車廂中紛紛發出「哧————」的聲音,幾秒鐘後,窗口便升騰起黃色的煙霧。
    草叢中九個人一起大喊:
    「芥子毒氣——!芥子毒氣——!快跑啊!!!」
    濃烈的黃煙中,車上清兵正不知所措,突然「芥子毒氣」四個可怕字眼鑽進耳朵。頓時,整列火車沸騰了,每個人都發出絕望的哭喊,閉著眼睛,用袖口拚命掩住口鼻,爭相從窗戶外鑽出,相互踩踏,慘叫不絕於耳。
    一次大戰之後,「芥子毒氣」這種可怕的字眼迅速傳遍世界,傳遍各國的軍營。人人都知道這種可怕的黃色霧狀油煙,代表著皮膚潰爛、肺部灼傷、眼睛失明、喪失性命……
    現在,列車上,紀律整體崩潰了,連軍官也拚命地向外擠,擠到外面就是生機。
    擠下車的士兵大聲咳嗽著,大口呼吸新鮮空氣。有些常識的用手摳著喉嚨讓自己嘔吐,更多人拚命向遠處跑去,發出恐懼絕望的吶喊。
    山上機槍又響了,慢慢的點射,專揀跑在最後的打,很快,上千名清軍官兵跑得漫山遍野,大家都知道,誰跑的慢就要被打死。現在誰也不還擊了,大多數人甚至扔下槍,沒命地向遠處飛奔……
    很快,火車周圍安靜下來,對面的空地上除了十來具屍體,沒有一個人了。
    每個窗口仍在向外飄散著黃色煙霧,發出「嗤嗤」的聲音。
    ……
    向小強按奈著心中的狂喜,沒想到自己定的計劃這麼順利!大米袋真的攔住了火車!「啄木鳥」真的三次壓住了對方兩挺機槍!清兵的意志真的這麼快就被摧垮了!最後的黃色煙幕彈配合大喊「芥子毒氣」,真的機會了對方最後一絲士氣,導致全車大逃亡,留下一列空車和十二名俘虜!
    太順利了!
    這麼麼叫福星高照?什麼叫主角級人品?這就是了!
    但是,更重要的是「啄木鳥」機槍!她是今天的第一大功臣。向小強當初要是耳根子一軟,聽了東廠向他強力推薦的捷克輕機槍,那是絕對達不到現在這種效果的。
    MG34機槍以她凌厲的射速,三次打啞了對方的兩挺機槍。更重要的是,她一上來就迅速摧垮了對方的意志。
    向小強默念道:今天,光榮屬於MG。
    ……
    山上又是一聲哨子,這說明對面的清軍都跑遠了。
    向小強一聲令下,九個人端著衝鋒鎗,貓著腰迅速跑到火車邊,兩人一組,登上前五節車廂。
    黃煙已經基本散去,車上滿地碎玻璃、彈殼和血污,踩上去「咯咯」的。
    他們每踹開一扇車廂門,都大喊一聲「繳槍不殺」,這是向小強教給他們的口令。大家覺得很有威懾力,又很簡潔,便採用了。
    每節車上都躺著幾具屍體。都是清軍的。
    目前還沒見到一個活人。
    已經搜索了九節車廂,剩下最後一節。
    向小強的手已經抖了。他很希望踹開眼前的門,看到的是十二個驚魂未定的女孩子,而不是十二具屍體。
    突然,隱約有一陣尖叫聲從門後面傳來。
    這種尖叫聲……
    向小強讓人猛踹門,鎖死了,踹不開。
    他對門後面大叫道:
    「你們聽見嗎?躲遠點!我們要用槍打開車鎖!」
    喊了幾遍沒有回答,還是那種斷斷續續的尖叫。
    向小強心一沉,扣動扳機,對著門鎖來了個點射。
    火花四濺,連接門把手處被鑿成馬蜂窩。
    他抬腳一踹,門大開。
    眼前的一幕把所有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1:39
第三季 敵後千里 第26集 雪夜出浴
   
    最後一節車廂門被踹開了。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長長的車廂裡放著一排鐵籠子,每隻籠子裡關著一頭大肥豬。一共十二頭。
    這些豬都驚愕地望著向小強,其中幾頭又「吱吱」地尖叫起來……沒錯,這就是剛才在門外聽到的叫聲。
    向小強下巴快張到了地上,瞪著眼睛,漸漸的要噴出火來。
    他顧不得臭氣熏天,提著槍,緩緩地踱進去,一個籠子一個籠子地看。
    這些豬看他進來了,一陣騷動,紛紛盡量往籠子裡邊躲。有兩隻已經被子彈打死了,睜著眼睛躺著,身上彈孔還在流著血。
    最可氣的是,每隻豬的身上都用油漆寫著名字:
    杜月娥……李問梅……張阿花……劉巧……秦雙兒……黃小芹……孫淑惠……
    其中最大的、最精神的一頭大白豬,一看就是領頭兒的,背上赫然寫著「秋湫」。
    另外,最苗條的一頭半大花豬,身上寫著「尚秀」。
    向小強強忍著渾身顫抖,扶著籠子堅持到最裡邊,看到車後窗上,用絲線繫著一封信。
    他哆哆嗦嗦拽下信,拆開精緻的信封,裡面是潔白的、灑著香水的信紙,幾行娟秀的字跡寫道:
    向兄台鑒:
    你很有本事,能到了這裡。但是你的十二個姑娘昨晚都變成豬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特地標上名字,以免向兄認錯。
    另:向兄還是想開點。君不見西方童話中,王子之吻一般可解除施與公主之詛咒……向兄不妨一試。
    友-芳-敬上
    向小強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去看那些豬。
    每隻豬都殷切地望著自己,睜著小眼睛,呼扇著大耳朵,黑洞洞的大鼻孔下,長嘴巴嚼個不停,發出「哼囉哼囉」地聲音……
    他眼前一黑,身後一雙手扶住他,叫道:
    「姑爺!」
    向小強把信遞給蝸牛,蝸牛看完沒吱聲,轉給肚子疼。肚子疼看完信,一個沒忍住,「哈」地爆出一聲大笑,隨即收住嘴,面如土色,望著向小強。
    向小強終於爆發了,大吼一聲,端槍就要殺那些豬。
    蝸牛一把攔住:
    「姑爺,不要這樣!」
    向小強怒吼道:
    「怎麼,你真以為這些豬是她們變的嗎?!」
    「不……」蝸牛奪下他的槍,「不要浪費子彈!」
    是啊,向小強冷靜下來了。眼下還不知她們在哪裡,還不知怎樣能回去,子彈真的很重要……
    「啄木鳥」機槍還可以揀清軍的步槍子彈用,衝鋒鎗子彈可是打一顆少一顆,完全沒有補給的。
    向小強嘴裡喃喃地說道:
    「我知道了,十四格格和秋湫她們就在那列火車上!就在一小時前,剛過去的那一列!就從我們眼皮底下過去了!」
    蝸牛說:
    「你怎麼知道?」
    向小強說道:
    「不知道,就是這種感覺!」
    他又轉臉又看著那些豬。豬們都看著自己,咧著大嘴,好像都很開心的樣子……
    ……
    晚上八點,濟南站。幾節被拆散的客車廂靜靜地停在調車場上,燈光下雪花飛舞著,車頂已經白了。
    十四格格躺在自己豪華包廂的浴缸裡,泡著熱水澡。洗漱間裡熱氣蒸騰,窗外卻是天寒地凍,還飄著小雪。這種感覺很好。
    昨天親身犯險了一天,好久沒這樣了,感覺很刺激,……可惜丟了小五。
    一想起小五哭喊著跑向自己的一幕,她心裡就不禁一痛。這個小侍女從曰本時就跟著自己了,忠心耿耿,也很可愛。特別是小五不怎麼會說漢語,在曰本還不覺得,但是回到大清後,這就能保證小五隻忠於自己一個人。
    更難得的是,這小姑娘長得七八分像南明女皇朱佑榕——那個世界上她最嫉妒的人。有這麼個小姑娘在身邊,總能帶來「南明女皇在給我當侍女」這種感覺,很能滿足內心深處的那點惡趣味。
    姓朱的那個丫頭一生下來就什麼都有,美貌、地位、財富、還有親情,父皇母后的寵愛……作為女性,她大概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了吧……從好幾年前,她還在做公主的時候,就到處出訪,還在英國外交留學,到處受人追捧,到處受人喜愛,紅得像明星一樣。現在做了女皇,更不得了了……這一切都是她天生就有的,那妮子沒有為此付出一點努力,沒有為此留過一滴汗!
    同樣是身為女性,同樣是身為皇室成員,她愛新覺羅-顯杍卻從小什麼都沒有。六歲就被父王送去曰本受訓……她那個野心勃勃的父王眼裡幾乎沒有親情,只有權勢。還有她的幾個哥哥,也被分別送到了曰本和德國深造……不過哥哥們公子哥兒的本性似乎從娘胎裡帶出來一般,在國外不是吸毒、賭博、就是包養女人。到頭來唯一有出息的居然還是自己這個側福晉生的、排行老十四的女孩……
    在曰本沒人當她是格格,大部分人也不知道她是格格。就連自己,也幾乎忘了自己是個格格,以為一輩子就這樣了……軍隊的殘酷訓練、特務機關的殘酷訓練,什麼苦都嘗過了。
    她從小在曰本總有種感覺,父王不打算要自己了,不然不會把親生骨肉送到異國他鄉受罪。自己要想回去當格格,要想取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就要咬牙堅持,做到最好,做的比自己的哥哥們都要好,好得多,這樣父王才能看到自己的利用價值,才有可能把自己從遺忘的角落揀回來……
    ……
    三年前的五月十五日,曰本陸軍一夥激進的下級軍官闖入首相犬養毅的家中,將首相殺死。首相的侍衛隊長夫婦,一併被殺死。
    那個侍衛隊長,就是小五的父親。
    小五那時才十二歲,就成了孤兒,衣食無靠,幾乎要被人賣到南洋去,拚死從人販子手中跑到大街上,直撞到自己懷裡。她看到這個小姑娘的模樣,當時就決定把她保護下來。那個人販子還是有些勢力的,好幾天糾纏不休,恐嚇威脅,最後被她委託黑龍會的朋友把那傢伙裝麻袋扔東京灣裡去了……
    從此,小五便跟在自己身邊。直到父王在朝裡得勢,把自己招回國掌管粘桿處,小五才知道自己跟了個「歐黑米薩瑪」,更是跟的死心塌地。
    小五雖然笨手笨腳的,但第一長得像朱佑榕,第二很忠心,第三很可愛。這幾年雖然跟著自己當侍女,但很多時候自己反過來要照顧她。說是侍女,更像個小寵物吧……
    但寵物丟了,也是很心痛的。
    ……
    十四格格咬著嘴唇,抓起浴缸邊的紙筆,在滿噹噹的日程表上寫下「備忘:秋湫——小五」一行字。
    這是提醒自己,如果到北京還沒抓到向小強他們,就先把秋湫從俘虜名單中扣除,把她私藏下來,不報給皇上。向小強最喜歡她了,偷偷留著她跟向小強換小五。
    十四格格很欣賞自己最後的惡作劇。回國後好久沒搞這樣的惡作劇了,要不是丟了小五,簡直開心死了……她不知道這番安排會不會被向小強看到。她很希望被向小強看到,簡直可以想像出來那小子惱羞成怒的嘴臉,不知道那些可憐的豬兒會不會被他一梭子全打死。她又不希望向小強看到,因為那說明一千個衛兵都擋不住向小強,雖然是假囚車,還是被他成功劫持了……
    還好,那十二個女孩子的囚車現在就和自己包廂掛在一起。這節包廂還是從徐州站弄到的,為了掩人耳目,包廂和囚車特地跟其他客車廂、貨車廂掛在一趟列車上。現在到了濟南站,正等著拆分重組呢。
    外面一聲火車鳴叫,「呼哧呼哧」的機車聲漸漸靠近,然後「光」地一下,浴缸裡的水都震動了一下,她知道這是牽引機車在掛自己這節車。她掀開一點窗簾,在水汽模糊的玻璃上畫出一個小圓,向外看去。
    外邊很亮,雪花飛舞,四處銀白。自己這節車在慢慢移動了。遠處站台上似乎有很多人跑來跑去,還有很多兵的樣子。
    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反正回國後就感覺大清就是個警察和憲兵國家,天天都在抓人,到處都在抓人。
    和自己無關。只要能快點組裝完就行,沒有機車供暖,包廂裡的暖氣越來越少,水也越來越涼了呢……
    ……
    有人敲門,十四格格習慣性地回答:
    「進來吧。」
    聽到背後門把轉動,她才驚覺不可能是小五,身體一下子縮進水裡,掩住胸部,只露出頭。
    男人沒膽量進來的。難道是濟南分署為自己找的新侍女?沒這麼快啊……
    ……
    身後一個熟悉的男聲,操著日語說道:
    「阿芳,久違啊。」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1:40
第三季 敵後千里 第27集 天塌地陷
    十四格格一驚,沒回頭已經說出:
    「宮本?」
    身後的男人笑道:
    「耳朵還是那麼好,一下就聽出來是我。……或者說,是因為回國後,心裡一直想著我呢?」
    十四格格心「彭彭」跳著,又向水裡縮了些,雙臂護著胸,腦中飛快想著:宮本八兵衛怎麼會突然來大清?又怎麼在這裡找到我?外面人是怎麼讓他進來的?
    這個宮本八兵衛是她在曰本特務機關的上司,一直在追求她,後來臨回國,知道她是清朝的格格,才無奈放棄。
    她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感覺周圍陰沉沉的。
    她沒來由的一陣慌亂,說道:
    「這個……宮本君請先到外面好嗎?我好穿上衣服。」
    宮本八兵衛笑道:
    「說起來,在曰本的時候,可從沒有機會聽你對我說『宮本君請先到外面好嗎?我好穿上衣服』這種話呢,如今親耳聽到,還真是很難得啊。」
    十四格格一陣怒意,冷冷道:
    「宮本大佐,請你自重,馬上出去!不然我叫人了。」
    宮本八兵衛毫不在乎,繼續笑道:
    「嘖嘖,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當初在曰本,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對你怎樣,你都知道。後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那種感覺還真是痛苦啊。那種感覺我記得你也體會過的……」
    十四格格咬著嘴唇,臉上滾燙,伸出一隻水淋淋的手臂,努力夠牆上的拉鈴。
    宮本八兵衛仍是自顧自地說道:
    「在東京,有一次你在商店裡看到一身很漂亮的衣服,你非常喜歡,感覺就像是為你度身定做的一樣。但買的時候售貨員告訴你掛錯標籤了,然後換上了個你一輩子也買不起的價錢……知道嗎?我最後知道你是個格格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
    終於夠到了拉鈴。鈴聲響徹整節包廂。但足足響了十幾秒,一個人也沒來,周圍安靜極了。
    十四格格慢慢把胳膊縮回水中,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把她包圍了。水也慢慢變涼了。
    「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沒人來,你這個大清朝的格格,為什麼有一天會叫不來衛兵,叫不來侍女。是啊,我也很奇怪,為什麼上天會這樣眷顧我,我這個漁民的兒子能有機會進到高貴公主的包廂裡……」
    十四格格羞憤地顫聲道:
    「你究竟想說什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呵呵,怎麼回事?當你發現那件昂貴的衣服,價格突然降到你稍微努力一下就買得起,你是什麼心情?……阿芳,我現在終於有資格說,你跟我回曰本吧,做我的女人,我可以保護你。」
    「你說什麼……請你……請你出去……」
    好長時間都沒有聲音。十四格格猛然回頭,宮本八兵衛已經不在身後了。
    她虛脫地倒在浴缸裡,水變得冰涼,根本就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她精疲力盡地爬出來,鎖上門,然後一件一件地穿好衣服。
    ……
    出了洗浴間,包廂裡一片漆黑,外面強光射進窗子。她驚異地發現,前後車廂都不見了,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節包廂停在空曠的調車場上。
    她拉亮檯燈,桌子上放著一支玫瑰花。花下面放著一份攤開的《大清日報》。
    還是號外。
    頭版頭條赫然印著:
    ……《吾皇廣武萬歲萬歲萬萬歲》……
    副標題是:
    ……《我大清新皇即位,今日午時已於乾清宮登基,年號廣武》……
    旁邊的大照片上,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穿著筆挺的三軍大元帥服,手握佩劍,正在接受眾將領的宣誓效忠。
    十四格格一愣:三阿哥毓畦?怎麼是他?……那現在的嘉德皇帝呢?
    下邊幾條標題是:
    ……《先帝嘉德宣佈退位,尊為慶國公》……
    宣佈退位?慶國公?連王也不封?
    十四格格立刻明白了,這是一起奪宮政變!三阿哥毓畦發動政變,奪了老六嘉德皇帝毓疇的皇位!
    「尊為慶國公」,應該已經被軟禁起來了,而且可以肯定,不久就會「暴病不治」!
    ……《曰本昭和天皇發來賀電,慶賀我大清廣武大帝登基》……
    ……《偽明軍隊瘋狂血洗我皇室奏事署徐州分署,聖上震怒》……
    ……《我廣武大帝頒下緊急動員詔令,帝國今日起全國軍事、工業、民防、外交總動員》……
    十四格格頭腦一蒙:要打仗了!老三剛上台就要打仗!!!
    窗外遠處的大喇叭隱約飄來大清國歌,一遍又一遍,反覆播放。一晚上都沒注意,原來是開始總動員了……
    ……《大清、曰本兩國簽署全面合作協議,將在軍事、經濟、情報等方面精誠合作》……
    ……《吾皇欽封日籍顧問宮本八兵衛大佐為大清皇室奏事署總署長官,並授予大清陸軍上校軍銜》……
    她喃喃念著,面如死灰:老三居然把粘桿處給了宮本?一個曰本人?那我呢?
    她明白了:曰本人在給他撐腰!原來的老六嘉德皇帝雖然也親日,但他能看清明清一打仗,曰本肯定要黃雀在後。現在的老三,為了得到曰本人的支持當皇帝,不惜飲鴆止渴,對南明開戰……
    她在曰本長大,深知這就是曰本軍部一直渴望的。這場政變是曰本軍部支持的!老三對明開戰的承諾,換來了曰本軍部的支持!是以,他連粘桿處這麼要害的部門,也給了曰本「顧問」……
    十四格格顫抖著把報紙翻過來,一行觸目驚心地標題映入眼簾:
    ……《六王謀反,吾皇平亂,罪人伏誅》……
    六王爺謀反?哪個六王爺?廢帝老六?這麼快就下手了?
    她看到下面的內容,幾乎昏了過去:
    ……原和碩禮親王,罪人誠厚;
    原和碩鄭親王,罪人昭煦;
    原和碩睿親王,罪人魁斌;
    原和碩豫親王,罪人懋林;
    原和碩肅親王,罪人善耆;
    原和碩莊親王,罪人載功——謀反作亂,已全部伏誅,並著京師衛戍部隊及憲兵團抄沒家產,緝拿餘黨……
    ……原和碩肅親王,罪人善耆之十四女顯杍畏罪潛逃,現革除其全部封號及職務,全國通緝,懸賞銀洋50萬……
    下半個版面,赫然印著六幅大照片,每張上一個人頭。第二行第一個就是自己阿瑪的人頭。
    十四格格慘叫一聲,兩眼一黑,栽倒在桌子上。
    ……
    清初隨皇太極入關、立下汗馬功勞的幾個兄弟和他們的子孫,在乾隆初年被封為禮親王的代善、鄭親王濟爾哈朗、睿親王多爾袞、豫親王多鐸、肅親王豪格、莊親王碩塞、克勤郡王岳托、順承郡王勒克德渾,被稱為開國八大鐵帽子王,世襲罔替。後來又封了四個,成為十二鐵帽子王。
    歷代皇子爭位,再血腥、再混亂,都沒動過這十二個鐵帽子王。現在毓畦在曰本軍部支持下,一場篡位政變,血洗宗室,十二鐵帽子王便滅了一半!堪稱冒天下之大不韙,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
    等十四格格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宮本八兵衛的懷中。
    宮本一邊吻著她的脖子,一邊撕扯著她的衣扣,喘著粗氣道:
    「阿芳,現在我能對你說了……做我的女人吧,我會向你們的皇帝請求赦免你的……這世界上只有我能保護你了……」
    十四格格雙眼迷離地望著他,柔聲叫道:
    「宮本君……」
    宮本停住,望著她,眼睛也變得溫柔起來,充滿愛憐。
    「砰!」
    一聲悶響,宮本八兵衛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她。慢慢嘴裡流出鮮血。
    十四格格推開他,手中拿著一支手槍。
    她一腳踢開宮本的屍體,轉身撲在床上,撕咬著被子,發出一聲痛徹心肺的嚎叫。
    然後慢慢張開嘴,把槍管插入嘴巴。
    ……
    碎雪飛舞的調車場,調車機車正在鋼軌上呼哧呼哧奔忙著,根據調度塔上的信號開上不同的道線,在把幾節客車廂拼裝成一個整列。其中就有十四格格的包廂,和那節囚車。
    站台上荷槍實彈地站滿了憲兵,都在盯著那幾節車。昔日不可一世的、傳說中神秘的十四格格,如今一朝淪為階下囚,就要被押送回京了。
    這些大兵目睹眼前的皇室巨變,心中也不勝唏噓。平日看著他們高高在上、榮華富貴、權勢無邊的,誰知一場巨變,便是家破人亡。還是當老百姓穩當啊……話說回來,當老百姓就真的穩當嗎?每天像牲口一樣被驅趕捉拿,現在又馬上要對南明開戰了,連自己這個當兵的,也不知啥時候上前線送死呢……
    機車司機穿的厚厚的大衣,大皮帽子放下護耳,探出頭盯著調度塔上的指示,不時的縮回來,望爐膛裡加一鏟煤。
    旁邊一個粘桿處上尉提著手槍,嚴加監視。
    「隊長,」火車司機一邊加煤,一邊低聲道,「剛才後邊一聲悶響,你聽著像槍響吧?」
    粘桿處上尉望著外邊,面無表情地道:
    「不知道。幹你的。」
    片刻後又說:
    「長貴,膠濟線你跑過多少趟?」
    司機把煙頭吐進爐子,隨口道:
    「放心好了,熟得很,沒有五十趟,也有三十趟……沿途站點都安排好了吧?」
    「嗯,子騰跟家裡聯繫過了,家裡已經通知各站的人,做好安排。」
    上尉手裡拿著一份《大清日報》,在腿上拍了兩下,聽著滿站的高音喇叭放個不停的清朝國歌,咬著牙道:
    「想不到清虜新皇帝這麼有種……上來就總動員,而且借口還是我們幹的那事。這樣我們就被逼到絕路了,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大家拼吧。」
    「嗯,好,」司機身上一陣熱血,「如此,弟兄們就把命都交給你了。你帶弟兄們拼吧。」
    上尉身上也是一陣熱血沸騰,小聲道:
    「大家同生共死!」
    然後他望望外邊飛舞的雪花,自言自語地道:
    「可憐的十四格格,該拿你怎麼辦喲……」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1:41
第三季 敵後千里 第28集 囚車指揮官
    編組站的調車場上,囚車專列編組完畢,臥在鋼軌上,噴吐著蒸汽,等待發車命令。
    機車後面掛了五節車,兩節衛兵客車廂、十四格格的豪華包廂、一節貨車廂(戰俘囚車)、一節普通客車廂。
    剛剛從北邊開過來一列長長的軍列,還拉著一節節平板車,上面用鋼纜固定著一門門火炮和高射炮,上面蓋著帆布。
    軍列上呼啦啦跳下上百的大兵,帶頭的軍官要徵用濟南站所有的空車皮,要加煤、加水,要站上做飯給弟兄們吃。
    現在車站上完全沒了剛才的寧靜,亂成了一鍋粥,到處都是天津腔、北京腔、直隸腔、關外腔,吵吵嚷嚷,罵罵咧咧,幾乎和站上的人幹起架來。
    「站上這麼亂,」向小強從車頭上往外看,微笑著,「可幫了我們大忙了。我們現在就是要亂,越亂越好過關。」
    李長貴點頭道:
    「清虜剛動員第一天就亂成這樣,真打起來還不知亂成什麼樣。」
    向小強道:
    「也不一定,我看這個新皇帝還是有些魄力的,這才登基不到十二個小時,總動員也才十來個鐘頭,第一列軍列已經往南開了。北清的軍事潛力巨大,真完全動員起來是很可怕的。」
    他一邊說,一邊瞇著眼睛朝那列長軍列的後面看去,遠遠的後方,模糊的雪霧中隱約有一節平板車,比其他的平板車長很多,高很多,有鐵扶梯,有鐵欄杆,好像還有簡易的滑輪吊臂。
    上邊蒙著嚴實的大帆布,幾個背槍的兵站在上面,攏著袖口,跺著腳,好像凍得不輕,但就是不敢下來。
    李長貴也在看那節特殊的平板車,瞇著眼睛嘀咕道:
    「那麼長,拉的啥傢伙?」
    向小強嚥了口唾沫,喃喃地道:
    「應該是列車炮。」
    「列……車……炮……」李長貴也詫異地重複道,「列車炮……沒聽說清虜有這玩意兒啊……」
    向小強猜測道:
    「以前沒有的話,大概是跟蘇聯買的吧……蘇聯號稱世界第一裝甲列車大國,有不少列車炮……」
    李長貴幾乎忘了鏟煤,呆呆地道:
    「濟南站發現了清虜的列車炮……那得趕緊報告回去!有這玩意兒在,南京就不安全了!」
    向小強冷冷地說:
    「南京本來就不安全。清軍要想轟南京根本用不上列車炮,一般的火炮就可以……真正嚴重的是,這麼個傢伙往北岸一擺,不止南京,連蘇州、無錫、上海都在射程內了。」
    其實他心裡明白,這種巨炮,射程雖遠,但射速卻極慢,發射一枚要幾十分鐘,而且數量最多一兩門,真要轟擊長江三角洲的大城市,破壞也有限,主要作用是帶來恐慌。
    真正的危險並不是轟大城市,而是用它來轟長江防線。向小強雖然不迷信防線,但從秋湫口中也知道,明朝的長江防線構築極其堅固,能起到很強的抵擋作用。
    雖然叫「長江防線」,其實西部、中部主要是山地防線,以橫斷山脈、大雪山、大巴山、大大別山等崇山峻嶺的防線為主,主要是憑借地形,而山地防線是公認的易守難攻。
    大別山以東的平原地帶,才是真正的江河防線,只隔著一條長江,屬於脆弱地段。這一段的工事修的也最為堅固,一些主要工事的水泥頂蓋就有幾米厚,普通炮彈是穿不透的。
    但是如果這種二百、三百毫米口徑的巨炮,是專門調去砸長江防線工事的話,那真的就很危險了。
    ……
    「不知是多大口徑的,多遠射程。」
    向小強嘀咕著。看這個長度,射程近不了。
    不過也能看出來清軍乍一動員,混亂的程度。列車炮這種戰略武器應該藏好的,至少要停在站外,居然就這麼開到濟南站裡來了,亂哄哄的,眾目睽睽,一下就被他們這幾個「南明奸細」看走了。
    本來列隊站在站台上監視押送十四格格和囚車的那些憲兵,現在都忙著去維持秩序,驅趕那些到處亂闖的大兵了。
    一直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才有一連憲兵在囚車專列前列隊站好,領頭的連長從車頭跑到車尾,又從車尾跑到車頭,才發現向小強一個軍官,一個立正:
    「長官,濟南駐軍司令部憲兵營第一連列隊完畢,擔任這趟車的押送任務,請准許上車!……唔,請問長官,您是這列車的指揮官嗎?」
    向小強一指後邊:
    「指揮官是宮本長官,他是我們粘桿處的新任長官,找他去吧!」
    連長敬個禮,跑到後邊去了。
    向小強和李長貴胸中都敲起鼓來,不知道這個粘桿處新任長官、這個小曰本好不好糊弄。他們都有齊全的粘桿處證件,其間的一次被捕、兩次戰鬥,都沒用過粘桿處身份,也沒和清軍任何人打過照面。徐州粘桿處分署見過他們臉的,也都被殺掉了。只剩下一個見過他們的人,就是十四格格,被關在後邊的包廂裡。但總不至於無緣無故的讓她出來認人吧。
    「十四格格和我們相處過一天,」李長貴擔心道,「她肯定通知了有一幫明朝分子在冒充粘桿處活動。」
    向小強點點頭:
    「所以我們就要賭了,要是沒清虜換皇帝這件事,我們是凶險的很。但現在,不要說押送明朝女俘進京,我估計就是押送十四格格進京,也算不上什麼事了。他們新皇帝剛上台,再加上全國總動員,這才是大事。各地軍警憲特官員都在擔心自己前途,不知道自己是待在原位,還是會被清洗掉。你看,現在到處亂哄哄,都在忙著擴軍備戰、調動軍隊和物資。所以,我們就賭他們沒人管,顧不上。」
    乍一聽這很冒險,但李長貴長期呆在清朝,深知清朝的扯皮推諉、人浮於事能帶來多大的空檔。現在皇位更迭、總動員兩件大事,更是全國一片混亂。就算有人懷疑他們,他們也有過硬的證件。就算有人真夠負責,懷疑證件的真偽,盡可以打電話到北京查詢。向小強都懷疑有沒有人接他的電話,幫他管這種雞毛蒜皮的事。
    ……
    後邊包廂一片哄亂,兩人伸頭望去,只見一個人被抬了出來。好像是死了。
    「十四格格自殺了!剛才的槍響!」李長貴興奮地小聲道,「這下好了,再沒人見過我們了!也更沒人管我們這列車了!」
    「不對,長貴,那像個男的。」
    很快,憲兵連長跑過來了,嚇得臉色蒼白:
    「長……長官,你們宮本長官……死了!」
    「怎麼死的?!」
    「好像……好像是被十四格格用槍打死的。」
    向小強和李長貴面面相覷。
    憲兵連長嚇慌了,新任的粘桿處最高長官在他的保護下,被打死了。是個人都知道這件事有多大,連長的臉變得跟死人一樣,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保不住了。
    向小強腦子一轉,反覺得是個機會。他鐵青著臉,跳下車看了看屍體,原地踱了幾圈。臉色越發難看。
    周圍的憲兵都心驚肉跳地盯著他。自己的長官肯定要倒霉了,不知道自己會怎樣。
    「你叫什麼?」
    向小強盯著他道。
    連長打了兩下晃,一副認命的表情:
    「周德才。」
    「唉,周兄弟,」向小強歎了口氣,拍拍周德才的肩膀,「算了,這事也不怨你們,粘桿處的前任長官殺了後任長官,原就是我們粘桿處內部的事。唉,你們就別摻和了。」
    周德才一聽這個粘桿處上尉把責任都攬下來了,如蒙大赦,連聲感激道:
    「謝謝長官,謝謝長官……長官算是救了我們弟兄了……」
    向小強擺擺手:
    「行了,現在這裡我的軍銜最高,又是粘桿處的,我來負責這趟車吧。」
    「啊?這個……」
    「唔,有問題就算了,那你負責也行,或者你跟上邊說一下,要他們再派一個指揮官來押車。」
    「不不,」周德才剛撿了一條命,死也不肯把事情往身上攬了,連聲道,「長官您負責最好,最合適……那我就讓弟兄們上車了。」
    向小強點點頭,心中一陣喜悅,沒想到真是想什麼來什麼,他不知道十四格格為什麼要打死那個宮本八兵衛,不過她這一槍打得太好了,把這列火車的指揮權給他打到手了。原來他計劃中,能混在列車上,跟著開出站就不錯的,下面是要見機行事的。現在他就是這趟車的最高長官,很多事都可以主動安排了。
    他望向站台上,肚子疼正穿著一身粘桿處軍服,跟個幽靈一樣轉悠,眼睛像帶鉤子一樣,盯著那些憲兵看。那些憲兵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他在那裡人模狗樣地轉了一晚上,沒有人敢上前查問一句。
    向小強安排肚子疼在那裡等信號,那輛卡車就在編組站外面,全體隊員都在上面。如果向小強直到火車開動都沒找到借口讓他們上火車,那隊員們就得開著汽車趕到站外的鐵道旁,伺機扒車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十四格格這一槍已經把向小強打成指揮官了。
    向小強直接招招手,把肚子疼叫過來,然後讓他去外面把隊員都喊過來。
    「沒辦法,」向小強掏出一支煙,周德才趕忙幫他點上,「這個簍子太大了,我也不能一個人扛。另外我多叫幾個弟兄過來,一塊兒押送格格回京,我們都是旗人,一路好歹看護格格一下。唉,畢竟是我們的格格啊。」
    周德才點頭稱是,也是一臉感慨狀。
    ……
    一行人提著肩扛手提的過來了。手提箱、軍用背囊、帆布袋,還有油布纏起來的機槍……
    周德才看得直發呆,這麼會兒功夫,就都收拾得大包小包的了?那長的是什麼?
    向小強也發暈:我說諸位啊,你們就不會扔掉幾樣,這麼不是惹人懷疑嗎……
    更絕的在後面,蝸牛大叔肩上扛著一個小蘿莉,雙手被反綁,嘴裡塞著布,兩腳亂踢,晃著腦袋,死命的「嗯嗯」直叫……
    場站上所有士兵、憲兵、鐵路職員都目瞪口呆望著這一幕,有不少人還在揉著眼睛。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1:41
第三季 敵後千里 第29集 津浦線?膠濟線?

    向小強看著眼前一幕,幾乎昏死過去,拔腿往前跑去,心裡已經把蝸牛他們宰了一千遍。
    「喂,這怎麼回事?」
    他指著蝸牛肩上的小五,大吼道。然後望望兩邊,又湊過去小聲問道:
    「怎麼不扔了,你想死啊?」
    「報告佟大人,」蝸牛扛著小五立正道,「這小丫頭就是十四格格的心腹侍女!被屬下們捉到了!」
    肚子疼也湊上來,腆著臉道:
    「佟大人,嘿嘿,朝廷的價碼,十四格格值大洋50萬,那她這個心腹侍女,怎麼說也得值5萬吧?」
    向小強哭笑不得,陰著臉,看到四周的不少鐵路職工都露出鄙夷地神色。他臉上發燒,揮揮手:
    「好了,趕快裝到囚車上去!」
    他這一句話不要緊,底下的憲兵馬上打開鎖,「嘩啦」一聲拉開貨櫃囚車的門。
    向小強還沒反應過來呢,漆黑的囚車裡便一聲嬌呼:
    「蝸牛叔!」
    向小強心中一顫:這聲音……秋湫!
    秋湫這一聲「蝸牛叔」,立即引起了幾個憲兵的注意。蝸牛也是目瞪口呆。
    周德才看看裡面的秋湫,又看看蝸牛,臉上露出懷疑。
    向小強快步奔過去,想設法給秋湫圓謊。
    沒想到秋湫愣了一下,接著一把抱過小五,先在小臉上親了好幾下,然後看著小五,欣喜地喊道:
    「蝸牛叔,蝸牛叔,原來你沒事,太好了!」
    可憐的小五還被綁著手堵著嘴,又被大姐姐一個「熊抱」,頓時喘不過氣來,瞪大了眼睛,「嗯嗯」直叫。
    向小強幾乎絕倒,心中也樂開了花:沒想到小妮子關鍵時候隨機應變的本事還沒丟!哈哈,和當初在粘桿處裡奪槍的時候一樣!
    他咳嗽一聲,淡淡地道:
    「咳咳,格格的侍女是曰本人,叫『淑子』,這幾天把女俘照顧得很好,女俘們都很感激她。因為性子慢,所以女俘們又戲稱她『蝸牛淑』。唉,這也是患難見真情吧。」
    「啊……」
    一群憲兵們都釋然了。
    聽到向小強的聲音,囚車裡一靜。向小強抑制住激動的心,很威嚴地咳嗽一聲,盯著秋湫道:
    「你們……你們都聽好了啊,本長官乃粘桿處北京總署上尉,佟加德昌,本次列車的指揮官。你們都給我老實點,跟本官配合一下啊!不然,哼哼!」
    他抬手扶了一下大簷帽,嘴角露出一個難以察覺的微笑,眼神很溫柔地看著她。
    秋湫呆呆地望著他,眼中慢慢地湧出淚水,臉頰由紅變白,又由白變紅,胸脯急劇起伏著。
    向小強正擔心這妮子突然發癡,再把「小強」喊出來,那可不知道怎麼圓謊了。
    秋湫突然扔掉小五,和一堆女孩子「呀」地擁抱在一起,又哭又喊。
    向小強尷尬地咳嗽一聲,吼道:
    「呀什麼呀,你們怎麼回事,看到本長官不爽是吧?」
    「哭什麼哭,」周德才也用槍托敲著貨車廂,吼道,「都老實點,有什麼好哭的!」
    秋湫抽泣著道:
    「我……我們好害怕……」
    一堆女孩子立刻又「哇」地抱在一起大哭起來。
    ……
    關上囚車,正要下令發車,遠處一陣喧嚷,一群軍人端著槍,劍拔弩張快步走過來。
    向小強心臟「喀嚓」一下,按住槍套,同時使個眼色給隊員們,他們也紛紛摸著帆布袋裡的衝鋒鎗,準備戰鬥了。
    近了才看清,幾個中下級軍官帶著二三十個兵,中間簇擁著一個高級軍官氣勢洶洶地走過來,前邊幾個憲兵邊退邊勸阻著什麼。
    為首的居然是個少將!
    這位將軍大人板著臉,非要徵用他們這節貨櫃車。說他們那列軍列的車廂太少了,弟兄們擠得沒有坐的地方。
    粘桿處雖然牛X,但這裡最高也只是上尉,畢竟軍銜差得太大了,不能和將軍硬頂。一群粘桿處軍官和憲兵跟這個正規軍的將軍扯了半天皮,向小強看表,已經耽誤太久了,遲則生變,一揮手道:
    「好了好了,我們給!」
    十來個女孩子被從火車上押下來,灰溜溜地挪到十四格格那節豪華包廂上去。
    ……
    機車一聲長鳴,緩緩開出車站。
    終於上路了!儘管生死未卜,凶吉未定,向小強和手下的心裡也一下子暢快起來。
    車頭後邊一節就是豪華包廂,現在又兼成了囚車,十四格格和秋湫她們關在一起。接下來是一節客車廂,本來是給宮本等押車軍官坐的,現在正好被向小強和他的手下佔據。周德才和他的一連憲兵在最後的兩節客車廂上。
    車廂裡很暖和,車玻璃上凝了一層霧氣,向小強擦出一片,向外看,外面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到。在車裡的燈光下,窗子就像黑色的大鏡子一樣。
    他很滿意,外面什麼也看不見,這就是他要的效果,這對執行計劃很有利。
    通向後面車廂的連接門被鎖好後,肚子疼打開提箱,給東廠發報:
    一切順利,列車12:30已開出濟南站,駛上膠濟線,時速30公里,下站經過青州站,估計三小時二十分左右。
    ……
    南京,東廠一局三處。燈火通明,幾乎所有人都在通宵加班。雖然十二點多了,仍然忙成一鍋粥。
    江美廬也在徹夜加班,她端著一杯茶,捏著額頭,眼睛紅紅的,已經快兩天沒睡好覺了。不同的是,她背後的那些人都在忙北清皇位聚變、總動員這兩件大事,只有她在忙這件「小事」。
    電台前的一個女孩撕下電文紙遞給她。
    「好,」江美廬看完後吩咐道,「按計劃,給青州站的人發報。」
    說完往後面桌子上一靠,很幽怨地自語道:
    「向小強呀向小強,你這禍可闖得夠大的……你要是辦砸了,連我也要倒霉了……」
    窗外遠處不停地放著激勵人心的愛國歌曲:
    「……胡虜腥塵遍九州,忠臣義士懷悲愁……」
    「……千年史冊恥無名,一片丹心報天子……」
    「……楚雖三戶能亡秦,豈有堂堂中國空無人……」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一首比一首悲壯。
    ……
    作為回應,大明也在第一時間宣佈動員了……
    辦公室裡那些下級的辦事員、小丫頭們也都陰沉著臉,拿著膠帶往玻璃窗上貼成X形。這是防止爆炸的氣浪讓玻璃飛濺……
    樓下東廠的大門口,一群工人在往牆邊堆沙袋,給外牆壁增加抗爆能力……
    遠處的十字路口,沙袋堆成了環形工事,中間豎起了高射炮,士兵們戴著鋼盔,全天候監視天空……
    城市上空,已經升起了一個個長形的防空氣球,月光下黑漆漆的……
    昔日繁華寧靜的城市,轉眼間就成了戰爭的第一線。也許今夜在睡夢中,清虜的第一批炮彈就會在大街上爆炸。
    江美廬憑窗遠眺,癡癡地看著這一切,不禁想道:我們東廠只是為了一己之私,為了和皇室撈大權,就把幾千萬的人民一起拉進戰爭,這是不是太過分了?
    唉,算了,做都做了!她又想著陛下一旦掌大權後,東廠將恢復成傳說中的龐然大物,八爪章魚……自己也會水漲船高,到時候會有很多權勢、金錢……那時候,商店裡的的很多漂亮衣服、亮晶晶的首飾、漂亮的大房子、汽車、漂亮的寵物大狗……自己可能都買得起了……可能都不用自己買,人家就會送上門來……
    江美廬抓起電話,皺眉問道:
    「齊希文齊司令那邊說得怎麼樣了?他還沒派潛艇?從東江基地到膠州灣可是一百多海裡,潛艇要開一夜呢!這可是救他的人!……我知道要打仗了,但我這件事也很重要……算了,我自己去見他!」
    ……
    戰俘列車上,周德才拿著一幅行車路線圖敲門來找向小強。
    「佟大人,」周德才指著圖上的線路,很小心地問,「我們應該沿著津浦線往北走的,怎麼好像現在在往東走啊?」
    向小強呵呵笑道:
    「往東?兄弟轉向了吧?現在是往北開啊!你自己看看。」
    他指著窗子。
    周德才貼著黑漆漆的窗子,什麼也看不到。但他總感覺不對:
    「佟大人,我坐火車進過京,好像不是這麼走的。我們走錯了吧?怎麼感覺開上膠濟線了啊。」
    向小強心道:你的方向感還真準,這也能感覺得出。
    他笑道:
    「算了,不說了,待會兒看吧。我們走的的確是津浦線。下一站是……」
    周德才看一眼地圖,說道:
    「下一站是德州。」
    向小強點頭道:
    「待會兒你自己看是不是德州不就行了嗎。」
    周德才半信半疑地走了。
    ……
    夜裡三點半,膠濟線上的青州站。
    青州站是小站,加上已經是後半夜了,站台上一個人也沒有。
    年邁的副站長披著大衣,提著信號燈,叼著煙卷,左右看看沒人注意他,掂起腳尖,把站台上「青州站」字樣的站牌子摘下來,飛快地從懷中取出寫著「德州站」字樣的另一塊牌子,原樣掛上去。
    又左右看看,哼著小曲,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心中焦急地盯著西邊。
    幾分鐘後,遠處顯出燈光,他期待的火車進站了。
    ……
    戰俘列車雖然不在這站停,但進站也要鳴笛減速。
    向小強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希望這裡的東廠臥底是個老手,可別出岔子。
    周德才在他身邊,趴在玻璃窗上,盯著緩緩向後移的站台,直到看到「德州站」字樣的牌子,才放下心來。
    向小強也鬆了一口氣,望著站台上披著大衣的老站長,隔著窗子對他行了個注目禮。心中祝福道:
    「希望您老人家能平安無事……」
    他拍拍周德才肩膀,笑道:
    「怎麼樣,放心了吧?轉向了吧?啊?哈哈哈!」
    周德才撓著後腦,訕訕地道:
    「嘿嘿,小的還真是轉向了。唉……不過我記得德州站不是這樣的啊……」
    向小強笑道:
    「算了吧,就你對,人家整個德州站的模樣都長錯了……唔,下一站是滄州站……」
    他心中又暗自祈禱,希望濰坊站也能這麼順利。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z3336578

LV:5 騎士

追蹤
  • 10

    主題

  • 1322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