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大明1937 作者:我是貓 (連載中)

 
z3336578 2010-2-21 05:23: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39 31773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0:57
第二季 初到大明 第5集 我的岳父是大佬2
    「哇——哈哈哈哈哈……」
    秋老虎仰面朝天,爆發出一陣開心的狂笑,幾乎把樑上的灰都震下來了。
    蝸牛不知所措地縮在一邊,不知總舵主是瘋了還是怎麼著,就看秋老虎好容易收住笑,抹抹眼角笑出的眼淚,然後一掌拍在他肩膀上,差點把他拍趴下。
    「好好好,哈哈,這小兔崽子,還真是好樣的,哈哈!好好好,蝸牛,拿酒來,老子要喝兩杯!」
    蝸牛飛快地跑出去,又飛快地拿著一瓶酒和杯子跑進來。
    秋老虎喜得眉梢一抖一抖的,倒上酒,「吱」地一口乾了,再倒一杯,又是一口乾了,這才靠在太師椅裡,長出一口氣,無限感慨地道:
    「蝸牛啊,你是不知道,我秋老虎盼姑爺不是盼了一天兩天啦!秋湫他媽死的早,我早好幾年就想給她張羅個姑爺,好繼承這份兒家業。***,這妮子也是隨我,強種一個,打死不願意,最後也是逼的急了點,得,人家考了海軍大學校,跑到寧波上學去了!唉,畢業後,仗著是軍隊的人,更是不把老子放在眼裡,整天蹬鼻子上臉的……
    「唉……要說天地會傳到咱們這一代,也就真跟黑社會差不多了……也就是沾著當年國姓爺和陳永華總舵主的光,才有一塊愛國社團的牌子,咱大明zf也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把咱們當黑社會打擊……老子年輕的時候算過命,人家說我幹這一行缺德,將來會生兒子沒屁眼……唉,還好老子生了個閨女……老子打十八歲娶媳婦,一直娶到現在,娶了將近三十房老婆,硬是一個兒子沒生下來,也就是秋湫他媽爭氣些,給老子生了個閨女……
    「哈哈,沒想到這小兔崽子還真爭氣,也不知是開了竅了還是怎麼著,……小白臉?哈哈,小黑臉也行啊!蝸牛啊,你也曉得,我們大明朝這些年也不知中了什麼邪,十家有八家只生女兒,弄得女多男少,女孩子只要不是長得天仙模樣,或者生在大富之家,那根本嫁不出去,嫁出去也是給人家做小老婆,還得是十房八房開外的……我本來想,老子的秋湫不管怎麼說,小模樣那是不錯的,老子也是要錢有錢,要勢有勢的……
    「沒想到那小兔崽子不知深淺,傻得能自己跑去當兵,蝸牛你不知道,我當時一聽,心裡是拔涼拔涼地啊!***,好人家的女孩子還嫁不出去呢,你跑到軍隊去混,那不是徹底嫁不出去了嗎?……唉,這兩年我都絕了這份兒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隨她去吧!嫁不出去?嫁不出去就當個老姑娘,陪在老爹身邊吧……
    「哈哈,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小兔崽子還真有些本事,都當兵了還能給我找著姑爺,真是虎父無犬女啊!哈哈哈!哎,對了,蝸牛,你說或許是軍隊那地方男人扎堆,找姑爺反而容易些吧?哎,蝸牛,你看到的那小子什麼路數,也是軍隊的嗎?」
    蝸牛端著酒在旁邊陪了半天,總算逮著了說話的機會,忙不迭進言道:
    「依我看,倒不像是軍隊裡的……」
    「不是最好,不是最好,哈哈!喂,那小子長得怎麼樣?個子高嗎?」
    「長得倒還一表人才,個子也不算矮,看起來和大小姐倒挺般配的……」
    「好好,那最好!哈哈,我就知道我女兒是有眼光的!哈哈哈!」
    「只是……」蝸牛苦笑著,吞吐著說,「只是,那小子穿著一身『制服』,實在是……」
    「制服?什麼制服?你不是說他不是軍隊的嗎?」
    「不不,不是軍隊制服,是那種……」蝸牛比劃著,「就是那種很難看的大棉襖,上邊有藍色和白色條紋的,我懷疑是……」
    「嗯?是什麼?」
    蝸牛小心盯著秋老虎的眼睛,吞吞吐吐道:
    「屬下……屬下懷疑那小子是剛……剛從哪座監獄放出來的……大小姐當時正陪著他買衣服呢。」
    「剛——從——監——獄——放——出——來——的?」秋老虎一字一句地重複著,兩條大掃帚眉擰成一團大疙瘩,突然一拍桌子,爆發一聲大吼,「我日!」
    桌上茶水被他拍得濺了出來,蝸牛嚇得一縮頭,趕快說:
    「老大,我……我馬上帶幾個人過去,把那小子一條腿砍下來。」
    「砍你媽了個逼的砍!」秋老虎又是一腳把他踹出個跟頭,吼道,「老子好不容易有個姑爺,誰敢動我姑爺一根汗毛,老子把他全家都砍了!」
    蝸牛一骨碌爬起來,老老實實縮在一邊,不敢亂說話了。
    「哈哈哈,」秋老虎又開心地笑起來,「他***,剛從監獄裡放出來的又怎麼樣?沒關係,只要我女兒看中了就行!沒準那小子也是道上的,將來幹起這一行還不用學哩!哈哈,行行,好個小兔崽子,有兩下子!」
    秋老虎一把把蝸牛抓過來,攬著他肩膀,使勁兒拍著,拍得蝸牛直咧嘴。但秋老虎毫不在乎,哈哈大笑著,一邊問道:
    「蝸牛,你小子好樣的!哈哈,來來來,跟我說說,秋湫和那小子看起來怎麼樣?到什麼程度了?」
    「老大,不瞞您說,」蝸牛被秋老虎一誇,又樂得合不攏嘴了,「我蝸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跟在他倆後面,才偷聽到了一些。依我看,他倆別的什麼先不說,那小子倒是很有幾分大丈夫的風骨哩!」
    「哦?怎麼講?」
    「你看啊,那小子剛放出來,也是身無分文,連件衣服也沒有。大小姐帶他買衣服,那小子試來試去不肯要,說是『男人要有自尊心』!老大,您看怎麼樣?」
    秋老虎聽了半晌,突然直擊香案,大吼一聲讚道:
    「好小子!大男人就該這樣,窮,要窮得有志氣,不能吃搓來之食!你想,那飯先在人家手裡搓過了,再扔給你吃,你要吃了還能算個爺們兒嗎?好,這小子,對脾氣,我喜歡!」
    蝸牛樂得抓抓後腦勺,趁機又獻上一計:
    「老大,那小子有骨氣當然是好事,可壞事也就壞在這上面。現在要是因為他這個骨氣,耽誤了和大小姐的發展,那反而不美了。」
    「哦?這是怎麼說的?」
    「您想啊,這一男一女耍朋友……現在洋詞兒咋說來著?哦,叫談戀愛,這一男一女談戀愛,逛大街買衣服啥的,從來都是男的掏錢給女的買,小兩口你情我愛,誰也不會覺得不對。可要是反過來,女的掏錢給男的買,那味兒就不對了,就算女的樂意,那男的只要是個爺們兒,也會覺得心裡不是味兒。您說對不對?」
    秋老虎拍著腦門兒,不住點頭:
    「嗯,對對,是這理。」
    蝸牛舔舔嘴唇,繼續說:
    「當然嘍,也有那天生喜歡當小白臉、吃軟飯的,可咱這姑爺鐵定不是呀!現在咱姑爺一個大子兒沒有,已經是擺在這兒了,偏偏他又是那種特重骨氣的人。再加上咱大小姐頭回戀愛,估計也不懂得照顧男人這些講究。你想,要是一個非要給買,一個硬是不要,倆人又是年輕人都任性,到時候惱了,好好一對兒鴛鴦,一拍兩散都說不定!」
    秋老虎給唬得愣愣的,兩隻大眼珠子瞪得呆呆的,半晌才一拍大腿,吼道:
    「一拍兩散?那不行,沒那麼便宜的事!泡上我秋老虎的閨女,那就得給我秋老虎當姑爺!想一拍兩散?媽的,老子綁也要把那小子綁進洞房去!」
    「哎哎哎,老大老大,」蝸牛連忙扶他坐下,勸道,「這還沒呢,咱這不是說假如嘛!唉,不過自古『一文錢憋死英雄漢』,這種事兒多了去了!可話說回來,橫豎不就為了點兒錢嗎?姑爺沒有,咱有啊!咱天地會開著這麼多場子,又收著人家的保護費,別的沒有,錢那是多了去了。要想辦法周濟姑爺兩個,還不跟玩兒一樣?」
    說著,他神秘兮兮地趴到秋老虎耳邊嘀咕了一陣。
    秋老虎又是一拍大腿,爆聲讚道:
    「好,真有你的!蝸牛啊,沒想到你小子肚裡還真有兩壺啊!好好,這麼一來,神不知鬼不覺,又能讓姑爺有錢,還能圓了姑爺的面子,姑爺自己還不知道!哈哈,這下好了,我姑爺又能泡我閨女了!哇——哈哈哈哈!!!」
    兩人仰面朝天,哈哈大笑。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0:58
第二季 初到大明 第6集 新街口紀念碑
    向小強還不知道,這麼會兒功夫,自己已經成了人家的姑爺。
    現在向小強和秋湫還在商店裡磨嘰。
    「那什麼……」在鬧出笑話前,向小強不準備再不懂裝懂了,「我說,你們的『明洋』到底多少錢一斤?」
    秋湫想了一下,說道:
    「嗯,一美元差不多能換明洋一塊四。」
    「那請問,現在一美元又值多少錢呢?」
    秋湫剛想表示驚奇,但看了他一眼,嚥了口唾沫,老老實實解釋道:
    「也不好說值多少錢,唔……反正和黃金掛鉤吧,反正現在一盎司黃金值35美元,也值50明洋。」
    35美元值1盎司黃金,50明洋也值1盎司黃金,嗯,向小強心算一下,差不多是1比1塊4的樣子。
    ……
    「那……那一盎司又是多少呢?」
    「唔……」秋湫又想了一下,「一盎司大概是31點幾克吧。」
    向小強心中彭彭跳著,計算著小妮子這身衣服值多少錢,她當艇長,一個月薪水到底多少錢。
    後世1克黃金大概值200塊錢,1盎司就算31克,值6200元;1盎司值50明洋,6200除以50,得124。也就是說,這種叫「明洋」的玩意兒,1塊錢相當於後世的124塊人民幣!
    向小強當然知道不能完全這麼算,但就算除去了生產力、購買力等差異,那也相當多了!
    小妮子這身行頭30明洋,就相當於3720塊人民幣!這還只是她半個月薪水,那小妮子一個月薪水豈不就相當於7440塊人民幣!剛才還怕刺傷她,靠,人家擺明了就是高薪一族呀!
    想想也是,人家在潛艇部隊,又是艇長。就算在後世中國,在一艘潛艇上當艇長,工資能少得了?
    「那個……」向小強想搞清楚她這種收入,在明朝究竟算什麼水平,「那其他一般的人,一個月都掙多少錢?」
    秋湫覺得他剛從清朝過來,不清楚明朝的收入和購買力水平,想盡快搞清楚是很正常的。她歪著腦袋想了一下,慢慢說道:
    「這個……不一定啦,像我艇上的人,她們有的拿30多,有的拿40多,還有的拿20多。要是普通步兵嘛,就只有幾塊錢,士官稍多一些,軍官就更多了,有的能拿到好幾十塊呢。還有飛行員,也能拿到好幾十塊。」
    「那平民呢?」
    秋湫搖搖頭:
    「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普通工人的話,男工一般能拿到十來塊,女工只有幾塊錢。這幾年大蕭條,他們工人很可憐的,都找不到工作,找到的工資也都降了很多。」
    向小強算是明白小妮子怎麼敢這麼大手大腳花錢了。她本來就掙得多,再加上現在全世界都處在1929年後的大蕭條中,別人失業的失業、破產的破產,但她這種吃皇糧的還是該拿多少錢拿多少錢。一減一增,別人都成了窮人,她自然就成了富人。
    到什麼時候都是這樣,在後世中國80年代末、90年代初,經濟瘋狂增長、遍地是黃金的時候,大家都羨慕下海的。但是這幾年,失業激增、社會保障缺失的時候,大家又都羨慕公務員、教師、醫生、軍官這些人了。
    向小強沒費什麼事就讓秋湫「主動」借給了自己一百塊錢,自己付了賬。雖然沒什麼兩樣,但他心裡卻好受許多。買了一套西裝,幾件替換衣服,毛衣、鞋子,另外,這時候的男人時興戴帽子,他也給自己買了頂帽子。雖然都是撿便宜的買,但這些東西還是花了將近四十塊錢。
    秋湫個小妮子自己又看中了一頂帽子,九塊錢。向小強要給她買,小妮子欣然接受。向小強在心裡換算成*人民幣,嚇了一大跳。就這麼小小的一頂帽子啊!但大丈夫一言既出,他還是咬著牙付了賬。
    沒想到小妮子又接二連三地看上東西,都是價錢不菲。向小強還要硬著頭皮給她買,但小妮子挺懂事,說什麼也不讓他掏錢了。向小強準備待會兒中午請秋湫吃飯,花上一兩塊錢,找個有情調的地方。
    這樣,口袋裡還剩差不多五十塊錢,換算成*人民幣有六千多了,靠這筆錢度過眼下難關、暫時立足,應該夠了吧?
    望著眼前的大包小包,向小強正發愁,這可怎麼逛街。就看秋湫一招手,叫過大堂經理,寫下一個地址,讓把東西都送過去。向小強有樣學樣,也寫下一個地址,叫他們把大棉襖送回大明軍事情報局。
    「咳咳,先生,」經理很尷尬,撓撓後腦,謙恭地指著紙條,「勞駕,這字怎麼念?」
    「唔?怎麼了,這字念『軍』,軍隊的軍。」
    「哦哦,明白了……那這個呢?」
    向小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
    「這字念『報』啊,報紙的報。怎麼,經理……你……不大認得字?」
    經理眼神怪怪地看著他,很尷尬地咳嗽兩聲,拿起筆,在向小強寫的「大明軍事情報局」下面,重新寫上「大明軍事情報局」,這才交給下邊人。
    「啊……」向小強瞟了一眼,馬上明白了,自己又火星了一把。既然這時候都用繁體字,自己不會寫,還真是個不大不小的問題。
    兩人衣冠楚楚、一身輕盈地走出百貨公司的時候,向小強算了一下,連借給自己的一百塊錢,加上小妮子自己花掉的將近一百塊錢,這個數目已經讓人很乍舌了。就算小妮子薪水多,也經不住這樣揮霍啊!別說一個月掙60塊錢,就是掙160塊錢,那也是遠遠不夠。但看秋湫,仍是滿不在乎,像沒事人一樣。
    「狗順,」一輛黑色小轎車裡,蝸牛偏過頭對身邊一個小弟說,「那兩個剛出來的,就是大小姐和咱們姑爺。看清了沒?」
    狗順點點頭:「看清了!」
    「好,去吧!」
    狗順出溜下車,戴上圓墨鏡,又把帽沿向下拉了拉,看看四周,甩掉煙頭,跟了上去。
    秋湫像個導遊一樣,唧唧呱呱,看到什麼講解什麼。她覺得向小強剛從清朝過來,什麼都不知道,自己有責任為他補齊基本知識。向小強也如饑似渴地聽著,結合後世經驗,一點一滴地建立起對這個明朝的認識。
    後世南京,最大的商業中心就是新街口。但在現在,據秋湫所說,南京的商業中心有兩處,一處是北邊的鼓樓商業區,另一個是南邊的夫子廟商業區,就是十里秦淮一帶。
    南北之間的這個新街口廣場,雖然繁華,但更多的是南京的政治中心,就像北京的天安門廣場一樣。從這裡向東延伸的長平路,沿途坐落了明朝的大多數軍、政、法單位,市zf、國會大廈、最高法院、警察局、帝國銀行、外交部、工商部、財政部、首都衛戍部隊司令部、陸軍部、海軍部、督察院……等等,一直到最東頭,被稱作「長平路一號」的紫禁城,和被稱作「長平路二號」的首輔大臣官邸。
    說來也怪,一般中國歷朝歷代,皇宮都在京城的正中央,可就是明朝的南京紫禁城不一樣,偏偏在南京城的東南邊,就是後世中山東路和御道街交匯處、被稱作「明故宮」的那個地方。幾乎就在紫金山的山腳下,離半山腰的孝陵只有十分鐘車程。
    倒不是明朝的皇帝特別孝順,這也是因為南京地處丘陵地帶,又被江、河、湖、山環繞,從城市形狀到規劃佈局,都沒法像北方的北京、西安那樣規整。可是話說回來,目前這種兩岸軍事對峙的情況下,這種重心偏東南的城市佈局,反而有利於防禦。一旦打起仗來,這裡距離江邊防線還有十幾千米,屬於淺縱深地帶,一般的小口徑炮彈落不到這裡。就算清軍打過江來,也來得及組織防禦,不至於一下就被人家衝到皇宮。
    向小強站在新街口圓形廣場的巨型雕塑下,仰頭瞻仰著,胸中不禁湧起波濤。他在後世參加過紅色旅遊,也瞻仰過不少紀念碑,不知為什麼,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心潮澎湃。
    這個西式雕塑紀念碑實在太形象、太煽情了。想想看,把失掉的版圖比作夭折的孩子,讓一個悲痛欲絕的母親跪在這裡抱著哭,這讓來來往往的中外遊客看了,該多受觸動、多同情明朝啊!
    「這座雕塑叫做『江北淪亡悼念碑』,」秋湫輕聲說,「1900年,世紀初立的,當年還是請大雕塑家羅丹來弄的呢。這是複製品,原作小得多,收藏在『大屠殺紀念館』裡。」
    「唔?什麼紀念館?」
    「清軍江南大屠殺紀念館。有機會我帶你去看。」
    「哦,」向小強想起來了,「就是紀念當年『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的吧?」
    秋湫眼中露出悲憤,默默地道:
    「又何止揚州和嘉定?當年韃子殺入江南,又有那一州哪一縣沒有被屠?一直到現在,報紙上還經常登,哪裡哪裡蓋房子打地基,挖出千人坑、萬人坑來。」
    向小強點點頭,也沉默了。他暗自悲歎,為什麼我們這個民族總是被外族屠殺?千百年來,中華民族的歷史,可以說就是一部被外族反覆屠殺的血淚史。一次又一次,大大小小,從未斷過:匈奴、突厥、回鶻、黨項、契丹、女真、蒙古、滿清……不知幾年後,會不會還有曰本?
    應該不會吧?小強想著,在標準歷史中,中國這個時候已是極度積貧積弱,可以說長得一副被人侵略的樣子;但看現在,清朝這麼強大,明朝能和它對峙,說明也不弱。小強盤算,自己這次穿越為期五年,算來要到1940年末才回去。標準歷史中,1937年也就是後年,曰本就要全面侵華了。雖說現在局勢不是標準歷史的那個樣子,但會不會發生,他心裡也沒準。向小強不想讓戰爭毀了自己的穿越。雖然小說中很多大大們的穿越經歷,都少不了戰火紛飛、金戈鐵馬,但向小強只想這五年太太平平的,守著他的「回明十二打」們幸福地生活就行。可別來一次兵荒馬亂,國破家亡。
    ……就算是五年後俺走了,也千萬不要啊……
    向小強望著在紀念碑前默默佇立、表情聖潔得像天使一樣的秋湫,心裡這樣想著。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0:58
第二季 初到大明 第7集 十二張麻將牌
    紀念碑兩側,各有一座一米來高的鑄鐵燭台,上面是漢白玉的長明燭造型,蠟燭芯像是鋼管子,大概通著煤氣,噴著火苗。秋湫說,這對蠟燭自從1900年紀念碑建成後,就一直未熄滅過。
    「白蠟燭」上火苗跳動著,就像是為淪亡的江北國土日夜守靈。
    漢白玉燭台的兩側,兩名挺拔的儀仗兵扛槍佇立,任眼前遊人來來往往,依然目不斜視,一動不動。
    紀念碑的花崗石台前,堆放著鮮花,有一支支的,也有一束束的。不遠處蹲著一個賣鮮花的老婆婆,時不時有參觀者買了鮮花,默默放到台前。
    向小強不禁讚歎:就是後世蘇聯紅場的無名英雄紀念碑,也不過如此吧!他抑不住胸中激動,也過去花五分錢買了支鮮花,恭恭敬敬放在台前。
    一低頭,看到地上有只皮夾子。
    向小強抬起頭,迅速四處望望,周圍人依舊熙熙攘攘,誰也沒注意這邊。至於那兩個儀仗兵,永遠是目不斜視,雕塑一般,別說地上有錢包,就是地上有眼鏡蛇,大概也不會轉一下眼球的。
    皮夾子鼓囊囊的,好像裝了不少。現在他正是缺錢的關口,揀是不揀?要是在後世,鬧市區碰見這種「好事」,肯定不能理會。問題是現在,人好像都還比較單純,不至於是圈套吧?
    從遍地是騙子的後世穿越來的向小強,用「鷹隼般地眼睛」餘光掃了一圈,明顯感到有人正在盯著自己。他飛快一瞥,十米開外的石凳上,一頂鴨舌帽下,有張戴墨鏡的獐頭鼠目的臉,迅速地躲開了他的目光,裝得若無其事地低頭看報。
    他大爺的。這孫子還嫩點兒。
    行了,有數了。向小強心中暗笑,轉身離開。
    狗順目光從墨鏡上面瞥出去,拿著報紙的手開始抖起來,牙咬得咯咯的。
    這皮夾子裡裝了500明洋。他本來想的是,姑爺撿起來自己昧了最好,這樣最省事;要是這姑爺的品行和一個剛放出來的人實在不符,居然會拾金不昧的話,那麼自己就扮成一個感激涕零的失主,說什麼也要他收下一半錢做謝禮。作為姑爺的泡妞經費的話,250明洋也不少了。但他沒想到,人家連揀都不揀。
    「我們姑爺不是精得跟猴一樣,就是笨的跟豬一樣。」
    狗順罵罵咧咧的放下報紙,等他們走得遠些,立刻抬屁股衝過去,撿起錢包裝起來,又開始觀察二人,判斷他們下一次要經過的路線。
    長江的那一邊,清軍浦口司令部粘桿處辦公樓。
    二樓寬大的長官辦公室內一片嘈雜,好像在指揮一場大戰役。
    這裡新設了好幾張辦公桌,每張辦公桌上都接了一部電話。穿軍服的身影進進出出,都用小跑的。電話鈴此起彼伏。每一聲電話鈴只要剛剛響起,立刻就有一隻手抓起來,向著那頭急切地詢問。牆上那座老朽的機械大木鍾上足了發條,「卡嚓卡嚓」的,讓人清楚地聽到每一秒的走動。整屋子繁忙的人顧不得擦汗,不時的會抬頭望上一眼。
    總之,昨晚人浮於事的那種低效率,現在被一掃而空。
    老頭尼瑪善眼珠子通紅,坐在寫字檯後的大皮椅上,手裡鉛筆在桌面上狠狠搗著,咬牙切齒地盯著滿屋子戰戰兢兢的手下,時不時也會惶恐地轉頭,畏懼地瞥一眼裡間辦公室那扇緊閉的門。
    老頭面前的桌上立著十二張麻將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某個軍官接到某個電話,然後跑過來向他報告。老頭會略微滿意地點點頭,鬆一口氣,伸手扳到一張麻將牌。
    現在已經有十張麻將牌被扳倒了,只有兩張還立著。
    「叮————」
    這次是他辦公桌上的電話刺耳響起。
    「嗯?」尼瑪善盯著電話看一眼,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喂?」他抄起話筒。
    ……
    「啊,啊,是,是……」尼瑪善一臉惶恐,站了起來,「對對,是下官,下官尼瑪善……」
    屋裡頓時一靜,人人都停下來看他,猜測電話那頭的大人物。
    「嗯嗯,是的,是的,」尼瑪善手向眾人用力揮兩下,讓他們抓緊幹活,一邊壓低聲音,恭敬地道,「在,在這兒呢,……正在休息……是……」
    他放下聽筒,悄悄蹓到裡間辦公室門外,整整衣領,扶正帽子,清清嗓子,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幾秒種後,又輕敲了兩下。
    「唔……」
    門那邊隱約傳來睡得迷迷糊糊的聲音。
    「格格,格格,奴才打擾您了,」尼瑪善貼著門,壓低聲音小心地道,「有您的電話,……北京來的。」
    裡間搭了一張簡易行軍床,十四格格「呼」地和衣坐起來,摸摸額頭,然後乾淨利落地整整衣衫,望了一眼縮在沙發上,兀自呼呼大睡的小林五月,嘴角一笑,開門出去了。
    「奴才給格格請安了……」
    電話那頭傳來恭順的聲音。
    「哦,是張總管啊,呵呵,」十四格格笑得很客氣,胸中卻跳起來,眉頭也慢慢皺起,「有勞總管大人掛心了。……聖上可好?」
    「聖上安好。」
    ……
    雖說隨著時代的進步和一次次的維新,明清兩朝的宮中都沒有「太監」這種特殊人了,但皇宮還在,原先太監干的那些活還得有人干。電話那頭的「張總管」就是一個地位類似於從前安德海、李連英的人物。尤其是在清朝現在這種體制下,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十四格格這種宗室,又掌著實權,跟他說話也得客客氣氣的。
    ……
    「庶,奴才記下了……皇上還問:『那偽明潛艇人數幾何?』」
    「勞煩總管代為稟奏,」十四格格語氣十分恭敬,很耐心地道,「偽明艇員人數為十二名。」
    「庶,奴才記下了……皇上還問:『那偽明艇上,可是有走脫的?』」
    十四格格臉色微變,她不知道皇上問這一句,是隨口問問,還是有什麼文章。按說前天晚上她接到浦口的報告就連夜飛過來了,誰都沒告訴,更不要說稟奏皇上了。但現在皇上不僅知道了這事,聽口氣好像還話裡有話。
    當今皇帝愛新覺羅-毓疇和她在宗室中雖不同支,但卻同輩,比她小著幾歲,算是她的堂弟。少年天子繼位不久,雄心勃勃,性格古怪,不過對她這個堂姐還算寵信。
    這小毛孩到底知道了多少?十四格格胸中敲起了小鼓。這件事她本沒想刻意隱瞞,但現在十二個俘虜跑得乾乾淨淨,一件大功成了大過,處理起來就有難度了。至少在完全處理好之前是這樣。
    十四格格看著桌上十二張麻將牌已經放倒了十張,又看一眼尼瑪善,得到一個肯定的眼神,心下大定,微笑道:
    「勞煩總管代為稟奏,沒有走脫的,……唔……還有,明天就可以全部押送回京。」
    「庶,奴才記下了。皇上還問……」
    ……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1:00
第二季 初到大明 第8集 射到臉上

    南京城南,靠近夫子廟一帶,有很多專賣秦淮小吃的酒樓菜館,其中不乏二三百年的老字號。這些菜館的牌匾上除了大字號以外,家家都還提著小款:「萬曆始創」、「泰昌始創」、「崇禎始創」、「長平始創」等等,頗有攀比之意。意思是看看,咱這館子是萬曆朝時候的老字號,或者是看看,咱這是泰昌時候的老字號。
    在後世的秦淮河畔,向小強只見到過那種八九十年、最多一百多年的老館子,充其量也就是「道光始創」、「光緒始創」之類。歷史上江南總是富甲天下,也是最不乏老字號的地方。歷史的最後幾百年,神州陸沉,蒙元、滿清兩次殺入江南,江河盡赤,十室九空,中國文化、經濟總體崩潰毀滅。作為文化經濟的重要載體,無數上百年甚至幾百年的老字號店舖,也在一片血腥中灰飛湮滅了。後世說中華文明博大精深、源遠流長,其實經過這兩次空前浩劫,能被後世看到、傳承的,只不過是殘存的一部分罷了。
    不過眼下這個世界,江南大地雖未逃過第一次浩劫,但卻幸運地逃過了第二次,或者說,第二次入侵很快就被趕回去了。所以托它的福,眼下兩人吃飯的這家可是大有來頭,字號叫做「順德園」,小款更是誇張,居然是「正德始創」。
    四百多年的老字號,自然是牛的不行。這種館子還不賣南北大菜,專賣秦淮河畔的夫子廟小吃。什麼灌湯小籠、蔥油餅、豆腐澇、湯麵餃、酥油燒餅、雞面乾絲、牛肉湯、壓面、蟹黃面、牛肉鍋貼、回鹵干、鹵茶雞蛋、糖粥藕、鴨血粉絲湯……籠裡的、屜裡的、盅裡的、鍋裡的、罐裡的,若干種小吃的香氣巧妙的融合在一起,整間館子的樓上樓下,都浮動著一種若有若無的奇香。
    小籠包子,北方叫小籠包子,南方則把「包子」二字省去,直接叫「小籠」。
    有人說,聽蘇州人吵架都是一種享受。向小強沒聽過蘇州人吵架,不知道那是不是享受。但聽眼前的小美女用地道的南京話講話,都是一種享受。
    「你看那,吃灌湯小籠要這樣……」秋湫笑吟吟地,托著小醋碟比劃著,「我們南京說法叫做『輕輕移,慢慢提,先開窗,後喝湯』……」
    老實說,向小強並不覺得作為江南方言,南京話算是特別好聽的,但一種方言好不好聽,關鍵還要看從什麼人嘴裡說出來。比如說山東方言,只能那麼粗獷了,可如果要是從李清照那張浸淫了琴棋書畫的櫻桃小口裡說出來,其清雅照樣不會輸於吳儂軟語吧?
    秋湫笑嫣如花,低著頭,很溫柔地盯著小籠包,彷彿那不是小籠包,而是少女憧憬的幸福生活。
    吃小籠包講究湯汁,做的時候就是把高湯凝成透明的固體膠質,切碎了拌在裡面,熱氣一蒸,就全化成了湯水。好的小籠包皮薄如紙,提來提去還不帶破的。向小強學著秋湫的樣子,用筷子小心翼翼地把一隻灌湯小籠包從籠裡提出來,放進自己的醋碟裡,笑嘻嘻地看了秋湫一眼,然後很齷齪地把小籠包想像成秋湫,先用筷子在半透明的皮上開一個「小窗」,吹了兩下,便湊上嘴去,深深地吸吮……
    黏黏的,稠稠的,熱熱的,鮮美無比。
    哎呀,秀色可餐呀!
    向小強又將整只包子夾進嘴裡,又望了秋湫一眼,雙齒一合,陶醉地閉上眼睛。香醋和甜汁交融在一起,香醋的酸壓下了甜汁的膩,鮮味被勾到極致,浸入到舌頭的每一個味蕾上,幾乎令人不忍咀嚼,直想含著這滿口美味直到死去。
    「嗤————」
    黏汁從小強嘴角射出來,打到對面小美人的面頰上。
    秋湫正托著香腮,面頰微紅,很幸福地注視著小強吃包子,就好像正陶醉地品嚐無上美味地不是向小強,而是自己一樣。
    突然被向小強射到臉上,秋湫表情突然有些錯愕加無辜。
    半透明地粘稠液體掛在眼窩和鼻樑之間,在皮膚上慢慢滑動。
    此情此境,向小強那富有想像力的大腦中立刻作出了非常★▲※●→的聯想,滿口包子幾乎就要噴出來,眼角不斷抽搐,表情豐富之極。
    眼前的「可餐秀色」很是刺激了他,向小強心說:該出手時就出手,小妮子火候到了,是時候短、平、快地收了她了。
    ……
    望著腮幫塞滿食物、一臉「難過」地向小強,秋湫又恢復了眉毛彎彎地花癡笑容,只是低下頭,慢慢地掏。
    這時候可沒有餐巾紙。掏什麼呢?秋湫掏出一方手帕。
    向小強用力把包子嚥下,迅速出擊,捉住她的手。
    秋湫一怔,低下頭去,呢喃道:
    「嗯,你……你幹嘛……」
    「呵呵,」向小強微微一笑,注視著她的眼睛,用充滿磁性地嗓音低聲道,「來,我給你擦吧。」
    秋湫面紅耳赤,直羞到了脖子根,但也是豁出去了,不但不躲避,還閉上眼睛,將面頰微微往前送了送,吞吞吐吐地道:
    「那……那好吧。」
    ……
    柔軟的亞麻手帕在粉頰上輕輕蘸著,向小強嘴巴卻慢慢湊到秋湫耳邊,貼著她的耳垂溫柔地說道:
    「秋湫……」
    「嗯……」
    「你知道嗎……」
    「嗯……」
    一根柔軟地青絲撓著向小強的鼻翼,很癢。他呼一口氣,將那青絲吹到一旁。
    秋湫脖子扭了扭,蚊子般地嗔著:
    「討厭……真是的……」
    向小強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氣,靈感湧現:
    「你知道嗎,來明朝,是我這一生最正確的一個決定……」
    「嗯……」
    「昨天,也是我一生中最幸運的一天……」
    「嗯……」
    「你知道為什麼嗎?」
    「嗯……?」
    「因為昨天,我遇見了你。」
    秋湫慢慢睜開眼睛,目光朦朧地望著他。
    向小強也注視著秋湫,醞釀著感覺,盡量讓自己的眼睛看起來更「深邃」一些。
    ……
    「你知道嗎,」這樣對視了好長時間以後,向小強歎了口氣道,「這是命運,我們逃不掉的……我在清朝那邊的時候……曾經,有一段真摯的感情擺在我面前,可是我沒有珍惜……等到失去它的時候才追悔莫及……我經常想,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要對那個女孩說三個字——我……愛……你……」
    「哦……」
    秋湫目光朦朧地不能再朦朧,面頰上如火的紅赤退去,換上了醉人地緋紅。
    向小強咽口唾沫,舔舔嘴唇,繼續說道:
    「在清朝的時候,我總是覺得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召喚著我,對我說,那什麼,向小強,你要到明朝去,因為……因為,咳,那裡有更值得你去追求、去珍惜的東西……」
    「嗯……」
    「所以,我就施展我的全部智慧和聰明的頭腦,劫持了一架飛機,向明朝飛去。唔,這個,但是到了半空,飛機沒有油了,於是我就跳了下來。半空中我還把老天爺的先人都問候了一遍,我靠,這不是坑我嗎……」
    「嗯……?」
    「咳咳,我是說,唔,早知道要摔死,還不如呆在那邊不過來呢!誰知道掉到了江裡!」
    「哦……?」
    「當時是天寒地凍,天寒地凍啊!就在我精疲力竭,快要淹死的時候,我抱到了救命稻草,一根黑黑的鐵管。後來我才知道,那是潛水艇的潛望鏡。」
    「嘎?!」秋湫一呆,「啊!原來……」
    向小強點點頭,用溫柔的目光止住秋湫,繼續說:
    「嗯……那什麼,你看過《海的女兒》嗎?就是安徒生寫的那個……」
    「嗯,嗯!」
    「我覺得,你就是那海的女兒,而我,我就像那個……」向小強忍住雞皮疙瘩,面不改色,深情地道,「我就像那個落水的王子,被水中的美人魚托了起來,卻渾然不覺,只知道自私地大聲呼救,渾不知給身子下的美人魚帶來了危險,唉,真是不可原諒……」
    「哦,小強……哦,小強……你……我……我……你……」
    秋湫眼中閃現淚光,感動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當時,你完全可以收下潛望鏡,下潛逃開的,但是你沒有。我當時就有一種感覺,那冥冥之中召喚我的、值得我珍惜的,就在我身子下面……雖然隔著幾米海水,雖然隔著一層鋼鐵……」
    兩行晶淚滑落秋湫面頰,估計小妮子從小到大還沒被人這麼煽情過。
    「湫……」
    「強……」
    「湫,你說,當時是什麼力量讓你冒著危險、浮在水面上的?你是不是也感到了那種冥冥中的力量,感到了你的真命天子、你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東西就在上面,就在那隔著一層鋼鐵和幾米海水的地方?說啊,湫,是不是這麼想的?」
    天地良心,小妮子當時只想逃命,哪顧得想這些阿貓阿狗的東西啊。可憐秋湫現在已經被煽得七葷八素了,現在打死她也不會把實話說出來的。小妮子噙著熱淚,昧著良心,用力點點頭:
    「是……是啊!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當時也是那麼想的……也許,這就叫心有靈犀吧……」
    向小強暗自嗟噓,當了那麼久的廣告文案,忽悠人的功夫總算派上用場了。
    兩人隔著桌子,四目對視,四手互握,很是深情了一番。
    「對了,強……」
    「嗯?」
    「那你為什麼要對軍情局說假話呢?」
    「軍情局?」
    「就是錦衣衛啦……」
    「啊,這個……呃……嗯……其實,」向小強沉吟了半天,終於「下定決心」,說道,「親愛的湫,現在我也不怕你笑話了,我就說了吧!」
    「嗯!」
    「其實,在我們在浦口共同歷險、共同患難的時候,我發現了你是一位那麼勇敢、那麼堅強、那麼聰慧、那麼美麗的姑娘,我就覺得……」
    「你……真是的……」
    秋湫咬著唇,又羞又滿意地低下頭,哼哼道。
    向小強繼續道:
    「我就覺得我自己配不上你,我沒錢,沒地位,沒身份,既不富有,又不英俊……」
    秋湫用低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哼哼道:
    「誰說你不英俊……你英俊……」
    向小強暗自得意,繼續道:
    「所以,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你是一位那樣好的姑娘,若是你忘了我,肯定會找到更好、更如意的另一半……」
    「哪有……」
    「……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也許是我被你的美麗沖昏了頭腦,總之,在粘桿處辦公室裡,在與你的第一眼對視中,在你的目光中,我相信,我看見了一抹愛的火花……」
    哎呀,肉麻死啦,向小強自己都受不了了。但看著秋湫那意猶未盡的眼神,還是決定繼續肉麻下去,說不定今夜就能告別單身了。
    「但是,我知道,忘記我,會讓你更幸福……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啊,強……」
    「為了你,為了讓你忘記我這個配不上你的人,我決定下了飛機就編造一套離奇的謊言,讓大家都認為我是瘋子,這樣,或許能讓你不再想著我……雖然我沒錢、沒地位,但我畢竟還是有一些魅力,除了這個法子,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讓你忘了我……」
    「哦,沒有用的,強,沒有用的,」秋湫抽泣著道,「我怎麼都忘不掉你的,真的,你怎麼就那麼傻……」
    「是的,是的,」向小強惆悵而深情地微笑著,「我是很傻,到現在我才知道自己很傻。我曾經那麼傻,甚至打算一直在瘋人院中祝福你,直到有一天,看到你披上聖潔的婚紗……愛人結婚了,新郎不是我……」
    「是你!是你!一定是你!就是你!強,強,」秋湫哭著握住向小強的雙手,乞求道,「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要那麼傻了……」
    「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作為證明……」向小強探出身子,在秋湫的雙唇上狠狠地印上一記狼吻。
    ……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1:01
第二季 初到大明 第9集 粘桿處的反擊
    「嚶……」
    秋湫閉著眼睛,陶醉地享受著狼吻。直到向小強舌頭從她雙唇間抽出,秋湫才輕輕「嚶」了一聲,仍是意猶未盡地向前探著身子,唇齒半張,滿面緋紅,雙目微閉,於索於求的樣子,分外動人。
    ……
    「咳咳……吭吭……卡卡……」
    向小強看著周圍幾張張大的嘴巴和瞪直的雙眼,連咳嗽帶使眼色,總算是把小妮子從半迷幻狀態喚醒過來。
    天哪,開玩笑,這可是明朝,雖然到了二十世紀,但他可不知道王法上有沒有「公共場所有傷風化」這一條。
    「強……」
    「啊?呵呵,幹嘛?」
    「我……我是1915年,乙卯年生的,屬兔……」
    「啊,呵呵,是嗎……」
    「你的呢?」
    向小強笑得糊里糊塗的:
    「我的什麼?」
    「真是的……就是生辰八字呀……」
    「要生辰八字幹什麼?」
    秋湫羞紅了臉,嗔道:
    「你……你說幹什麼呀?」
    「哦……啊,啊……,」向小強明白了,心想不愧是明朝女孩,一旦捅破窗戶紙,馬上就直奔婚嫁,還講究八字什麼的,「我是一九八……咳咳,那啥,你是一九一五是吧,那我就應該是一九一……二年生的,呵呵,屬什麼的呢?讓我想想,這個這個……」
    秋湫早幫他算好了,以為他在故意作怪,宜嗔宜喜地盯著他,等他吭哧半天還是吭哧不出來,自己實在等不及了,張嘴說道:
    「屬老鼠的呀!」
    「啊?啊,對對,屬老鼠的!」
    正好,兔鼠一窩,還都屬於齧齒動物。
    「強……」
    秋湫又膩膩地呢喃道,眉角儘是嬌媚。
    「呵呵,幹嘛?」
    「我的……人家的父親……就是爹地……就在南京本地……」
    「噢。」
    「嗯……你最近……嗯……有沒有空……嗯……去拜會他一下,喝……喝杯茶……」
    「……」
    秋湫一怔,急道:
    「怎麼?」
    「哎呀,啊!」向小強趕緊做痛心疾首裝,「幸運女神啊,我向小強做了什麼,配的上您賜給我的幸福啊!」
    「幸福吧。」秋湫低眉順眼地扭捏道,「嗯,那要是他老人家問你……問你……嗯,就是問你……」
    向小強笑道:
    「問我什麼?」
    「那個……嗯,」秋湫低下頭,捏著衣角,不時拿眼角偷看他,最後憋得臉通紅,才吞吐道,「問你最後……準備娶……準備娶多少位……夫人呢?」
    ……
    「哈?!」
    不會把,老丈人有這麼問女婿的?
    ……
    經過向小強一番逼問,秋湫才吞吞吐吐、像擠牙膏似地解釋出來。原來現在明朝的規矩是這樣的:
    第一、由於男女比例嚴重失衡,所及儘管社會已經相當先進文明了,但法律不僅允許,而且鼓勵男人多娶幾位夫人。要不然的話,就有相當大一部分女子得不到結婚的機會。
    第二、但和古代不同的是,現在儘管是一夫多妻制,但已經沒有妻妾之分了。根據明朝十九世紀下半葉維新時制定的法律,男人所有的配偶法律地位相同,所生的子女也享有平等的繼承權。這也是照顧女性、盡量往西方文明社會靠攏的地方。
    第三、社會上都很看不起那種只娶一兩個老婆的男人,認為這種男人沒錢、沒本事、事業不成功。包括他的那一兩個老婆本身,也會覺得很自卑,感覺就像別人家老公是高官、大款,自己那口子是下崗工人,在路邊修車子擺煙攤一樣。
    第四、不要覺得自己一個老婆還未娶,求親時就很有優勢。女方父母一般都希望自己女兒嫁給事業有成的人。在這個社會裡,單身漢、包括那種只娶了一兩個老婆的人,不是剛闖社會的毛頭小子,就是一事無成的窩囊廢。再說,現在不比過去,沒有妻妾之分,第一個嫁過去的也不是什麼大婦,不但沒什麼優勢,反而會是第一個年老色衰、當黃臉婆的人。也就是說,這一條對小強很是不利。
    第五、(天哪,還有第五?)女婿上門求親,儘管老丈人很高興自己的女兒能嫁出去,但總還是要問一問,女婿除了自己的女兒,將來還準備娶多少房夫人。男方要是說只娶你女兒一個那肯定不行,一來老丈人不信,覺得你虛偽,二來就算信了,也會覺得你不自信,沒出息,沒本事。但是說太多了也不行,那樣顯得你太花心,老丈人不放心把女兒交給你。所以,把握這個分寸就有學問了。說來說去,這一條才是重點。
    「啊……啊……那什麼……」向小強聽得暈暈的,消化了半天,長見識的同時,試探著問秋湫,「那……你覺得……我該說多少個?」
    秋湫低著頭,哼哼嘰嘰地道:
    「這個……要……要你自己定,我哪有什麼意見……」
    向小強笑道:
    「真的?」
    「嗯。」
    「多少個都沒意見?」
    「……嗯。」
    「五個?」
    「嗯。」
    「七個?」
    「嗯。」
    「十個?」
    「……嗯。」
    天哪,這時候的女人多賢惠、多懂事呀!讚美李觀鳥,讚美小愛!
    向小強一咬牙,說道:
    「二十個?」
    秋湫「唰」地抬起頭:
    「你……」
    「好好好,十五個,十五個總行了吧?」
    秋湫偷偷瞟著他,吭哧了半天,很不情願地道:
    「……嗯。」
    哈哈,很好,很強大。小妮子的底線至少是十五個,比韋小寶的多一倍還拐彎。
    不過話說回來,漫天要價,落地還錢,隨著今後俺小強混的風生水起、加上主角級的人品,這個數字應該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向小強的理想目標是「回明十二打」,一打為十二個,十二打就是一百四十四個(暴汗)……
    當然,這只是理想數字,不過什麼事都是求其上而得其中,求其中而得其下。照著「回明十二打」的標準去努力,無論怎麼樣,最後「回明十二釵」總不會落空吧?
    咳咳,低調,低調……
    「秋小姐?」
    旁邊傳來低低的男聲。
    向小強和秋湫同時抬頭,吃驚地盯著眼前的兩個身影。
    兩個兵,兩個海軍士兵。向小強從他們大簷帽上的流蘇、手上的白手套、腰上的白槍套和臂上的袖章來看,判斷他們是憲兵。
    兩個海軍憲兵也略微打量了他倆,其中又對秋湫問道:
    「秋……艇長?」
    秋湫表情迅速從花癡狀態恢復正常。她瞥了一眼他們肩上的士官軍銜,然後頗有威嚴地微微點頭,答道:
    「是我。什麼事?」
    「這個,勞駕,能先看一看您的證件嗎?」
    秋湫有些奇怪,和向小強對視一眼,又望了望他們,低頭從手提包裡掏出一隻小本。
    海軍憲兵接過去,仔細看過,還給她,然後兩人「啪」地立正,對秋湫敬了個軍禮:
    「長官。」
    秋湫沒站起來,但也回敬了一個禮:
    「嗯,你們有什麼事嗎?」
    兩個憲兵遲疑地望了望向小強。
    「哦,哦,你們說,你們說,」向小強作勢要起來,「要是機密的話,我就不聽。」
    剛從錦衣衛裡放出來,向小強是說什麼也不想再沾上他們的事了。
    「上面也沒說是機密,」一個憲兵道,「只不過秋長官,請您馬上歸隊。」
    「馬上歸隊?」秋湫不情願地望了一眼向小強,「為什麼?」
    另一個憲兵望望四周往這邊看的客人,壓低聲音道:
    「您指揮的『蚱蜢號』潛艇不是出事了嗎……你們十二個人不是剛從那邊逃過來嗎……」
    向小強和秋湫聽得大吃一驚:這可是夠高級的機密,他一個士官級的小憲兵怎麼知道?不過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們恍然大悟:
    「秋長官,今天上午對面清朝的特務過來大肆活動,看來目標就是你們這十二個人,現在已經有八九個人都失蹤了,所以上邊派我們出來找你們……」
    「啊!」
    「靠!」
    即使有一個霹靂打在二人面前,也不能讓他們更震驚了。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1:02
第二季 初到大明 第10集 消失的大小老婆

    兩個憲兵一來知道的很有限,二來使命在身,總之是沒法多做解釋。兩人倉促間也瞭解不到什麼詳情。
    「那,小強,我這就回去了,」秋湫慢慢起身,背上小包,她剛經歷完大喜又逢大驚,心情極是複雜,「那……你呢?」
    向小強心中也是說不出的滋味。剛才他還把眼前的女孩當作自己的「捕獲物」,當成「回明十二打」中的一個,充其量是第一個。但眼下就要和秋湫分離,雖然是暫時分離,他也明顯感到了那種和心愛女孩離別的痛楚。他突然有一種感覺,自己剛才對秋湫的那一番肉麻表白,好像句句都是真心話似的。
    有句話說,一件東西只有突然被拿走的時候,你才能體會到它對你的價值。
    「行了,你趕緊回去吧,呵呵,」向小強爽朗地一笑,「什麼『我呢』,放心吧,我一個大男人,還照顧不好自己嗎?」
    秋湫依依不捨地道:
    「那……你就先在這裡吃飯吧,你還沒吃飽吧……」
    「成成,我吃飯,沒吃飽。」
    「……吃完飯先別去玩,先去找住的地方……」
    「好好,找住的地方,找住的地方。」
    「到戶部街那一帶去找,旅館又多又好,離這裡還近……」
    「對對,還近,還近。」
    「……我……我爭取晚上還能出來……雖然很難說,不過我爭取出來……」
    「嗯,嗯。」
    「那……你晚上還在這裡等我吧?我能來,我們就一起吃晚飯……」
    「嗯,好,那感情好。」
    「長官……」
    秋湫一雙眼睛很威嚴地看過去。
    「……」
    然後又看過來,繼續呈花癡狀:
    「……我不能來,你也來,你就自己吃……這裡飯不錯的……」
    「好,我自己吃,飯不錯。」
    秋湫瞅了一眼憲兵,又瞅了一眼向小強,咬著唇躊躇了一下,飛快掏出小筆記本撕了張紙,寫下了什麼,交給他:
    「小強,這是我家地址,這是我爸爸的名字……你……你……你……」
    「我明白,」向小強望著她的眼睛,接過紙條,小心裝起來,微微一笑,「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我說到做到。」
    向小強現在很認真了。
    「小強……」秋湫垂下眼睛,聲音有些哽咽了,「你……你一定要找一個帶電話的旅館……去我家的時候,留下電話號碼……我過兩天就可以回家……」
    向小強開始懷念後世的手機時代了。是啊,這個時代,一旦分別,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聯繫上。怪不得古代有那麼多傷感的離別詩。他安慰她道:
    「好的,我知道。」
    「如果……我爸爸一時不同意的話……你就留給一個叫『蝸牛』的人。德勝對我很好的……」
    「嗯。」
    秋湫飛快地在眼睛上抹了一下,輕輕抽了一下鼻子,然後戴上自己的寬邊女帽,彷彿是戴上軍帽一樣。她抬起頭,對兩個憲兵道:
    「走吧。」
    「……」
    向小強抬起一隻手,欲言又止。
    他聽出秋湫已經是帶著鼻塞音了。
    向小強目送著三人的背影走下樓梯。然後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撲到窗邊。
    幾秒鐘後,秋湫和憲兵出現在樓下,上了一輛小轎車。車慢慢開了,過一會兒,消失在車水馬龍裡。
    「呼——」
    向小強長出一口氣,悵然若失地坐回桌邊,只覺得心中很是憋得慌,彷彿有塊東西堵著。
    不可饒恕的是,鼻子……鼻子居然也酸了起來。
    向小強勉強又吃了幾口。剛才還鮮美如珍饈般地幾樣食物,現在吃在嘴裡卻完全沒有味道。他心中罵了一句,歎口氣,扔下筷子。
    經過剛才一幕,周圍不時有目光向他刺來,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向小強掃視一圈,冷哼一聲,喚過夥計,結帳走人。
    「粘桿處」真的很強悍,反擊如此之快,剛剛一天功夫,就把他辛辛苦苦救出的女孩子綁架回去大半。不用說,是那個陰險女人的傑作。
    很奇怪,按理說,此刻搞壞小強心情的,本應是這件事。但不知為何,隨著秋湫的突然歸隊,這件事反而顯得沒什麼份量了。
    「蚱蜢號」的十二名女孩中,向小強比較喜歡的就是秋湫和秀秀。秀秀肋骨骨折,住在海軍醫院裡;秋湫又剛被憲兵護送回去了。兩人都得到了很好的保護。
    「既然我的大小老婆都沒事,」向小強邊走邊長吁短歎,「剩下的事就和我沒關係了,就都是明朝當局的事了。偶來明朝是娶老婆過安生日子的,又不是當英雄的。那個『十四格格』,***,這輩子也不想和她沾上關係了。」
    戶部街的旅館果真是「又多又好」。不,更貼切的說法,應該是「又多又貴」。早就該想到的,以小妮子的那個消費觀,推薦的東西,嘖嘖……
    不過便宜的旅館又沒有電話。向小強沒想到在這個時代,民用電話普及如此之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有電話,價格還不算太離譜的旅館住下。
    本來秋湫借給向小強的一百塊錢在商店裡一通花,還剩一半。這家價格不算離譜的旅館,住一天就要三塊半,向小強折算了一下,發現差不多是後世四星級的標準了。就兜裡這點錢,不吃不喝也住不了幾天。生存問題要抓緊想辦法了。
    向小強歎道,這真是「一分錢憋死英雄漢」,老子來到明朝出生入死,能把十二個女孩子從虎穴救出來,卻解決不了自己的食宿。還要厚著臉皮讓老婆養著。
    「這是人家喜歡我,願意當我老婆,人家要是壓根對我沒意思怎麼辦?難道老子救完你們的人,自己還要上街要飯不成?日,這個明朝當局,真是讓英雄流血又流淚啊!」
    安頓好住處,還不到下午兩點,時間還早,向小強準備趁下午的時間去醫院看看秀秀。吃飯的時候秋湫和他說起過,秀秀住在金陵海軍醫院裡。要沒這檔子事,他們準備吃完飯就去看她呢。
    問了問人,金陵海軍醫院就在常府街,跟戶部街連著的,幾乎是抬腳就到。常府街,據說是開國名將常遇春的府邸就在這裡。
    大概是為了和周圍的古建築區協調,金陵海軍醫院也是相當古色古香,和向小強印象中的軍醫院形象大相逕庭。不過好在和小強料想的一樣,這所海軍醫院和後世的一樣,也是對平民開放的。這樣也節約資源。要不然沒有秋湫領著,還真不好進。犯不著為了看個人再偷偷混進去。
    明朝真好,大概是由於男性資源嚴重緊張,很多崗位都是能用女性就不用男性。這裡不但護士是女的,就連醫生也大多是女的。
    ……
    「不行,你連她全名都不知道,我怎麼相信你。」
    軍醫MM說得斬釘截鐵,雙手插在大口袋裡,大口罩上面,一雙大眼睛警惕地盯著向小強。
    要說明朝這邊,警惕性普遍就是比清朝好。要是清朝那邊都像她一樣,向小強前天早死一百回了。要是他會說南方話還好些,現在他這一嘴的「清朝口音」,還什麼證件都沒有,想不讓人懷疑都難。
    女人……女人……該死的女人,認真起來比男人還難纏。不過,女人都是感性動物,不能以理服之,就只能以情動之了。最後一招殺手鑭——
    「唉,這位姐姐有所不知,我向小強……」
    ……
    我向小強本住在清朝浦口鎮邊,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樂無邊……誰知那清狗他不留情……可憐老父他魂歸天,此恨更難填……從此我心一片磁針石,不指南方不肯休……
    ……
    「哦……」軍醫MM雙眼寫滿同情,歎了口氣又問道,「你真的很不幸啊……可這和尚秀又有什麼關係呢?」
    哦,尚秀?這就是秀秀的名字了。
    向小強低下頭,慢慢地靠著牆,蹲坐到地上,默默抽出準備好的紅玫瑰,放在鼻子下面,雙眼失神,聲音哽咽:
    「曾經,有一段真摯的感情擺在我面前,可是我沒有珍惜……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月圓之夜……」
    ……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月圓之夜,就在我向小強心向大明、冒著天寒地凍橫游過江、就要力竭身亡時,被一條美人魚,哦不,被一艘潛水艇救下……從此我倆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奈何清虜未滅,何以家為……又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月圓之夜,我倆把給對方的信埋在一顆大樹下,相約兩年後的今天再來相聚,拆信……她要我答應她,到時候要駕著五彩祥雲來娶她……今天正是兩年後的約定之期,卻傳來了潛艇失事的噩耗……
    ……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願意對她說三個字,」向小強嗅著玫瑰花,『淚眼』朦朧,「我……愛……你……」
    軍醫MM怔怔地望著小強半晌,才深吸一口氣,輕輕說道:
    「哦……好美麗……」
    「如果非要給愛加上一個期限的話,」向小強緩緩抬頭,也凝視著她,輕輕吐道,「我希望會是:一……萬……年……」
    軍醫MM雙腿一酥,輕靠在牆壁上,右手輕輕捂著胸口,等待狂跳平息。
    怎麼還會有這樣癡情的人?在這個摩登的新時代……啊,是了,他是從清朝過來的……我大明男子向來視女子為草芥玩物,已經不會有這樣忠貞癡情的奇男子了……
    向小強望著她道:
    「我雖然看不見你的臉,但從你的眼睛裡,我能看出,你是個充滿同情心的人。我也不要求見她了,我只希望你能告訴我,她……她還好……」
    軍醫MM悵然一歎,不由得很是羨慕那個秀秀:
    「放心吧。她……還好,……你不久就可以見到她了。」
    靠,向小強暗罵,這樣了都不行,還要「不久」才能見到她。算了,事有可為,有不可為,今天見不到就見不到吧……
    「那,我唯一的請求——請幫我把這個交給她。」
    向小強緩緩遞上那支紅玫瑰。
    「哦,不不不,」軍醫MM連連擺手,頭搖得像撥浪鼓,「我幫不了你了,因為……」
    「因為什麼?」
    軍醫MM一臉歉然:
    「尚秀已經被轉走了。」
    「轉走了?!」
    向小強從地上彈起來,拍拍屁股,心想你早說呀,這不是浪費我感情嗎!
    「轉到哪去了?」
    「具體轉到哪我們不知道,因為是『軍情局』來人辦的。」
    「軍情局」?錦衣衛?
    向小強急問:
    「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你剛才講到你們在大樹下埋信的時候,人才剛剛抬出去……」軍醫MM一雙眼睛越發的歉然,「要不你現在去追,車可能還在院子裡呢……啊,啊,不行了,開走了,開走了。」
    「我靠!」向小強扒著走廊窗戶,望著一輛救護車絕塵而去,轉過臉吼道,「我說大姐,你沒事吧?噢,我說在大樹底下埋信,你就眼瞅著人家抬出去,也不叫我一聲?你把我埋了算啦!」
    「你……你怎麼這樣說話,」軍醫MM後退一步,「我不過是想……想聽你多講一些,我……我那時候還不能肯定你和她的關係,所以想聽你多講一些你們的事,好……好證實……」
    「靠,我欠你的呀!」
    向小強一拳砸在旁邊一扇病房門上,「咚」!房門大開。
    病床上,秀秀躺在被子裡,側著頭,正靜靜地望著他。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1:02
第二季 初到大明 第11集 一鍋粥(1)
    向小強又驚又喜地望著單人病房裡的秀秀,愣了好半天,才轉過臉道:
    「你不是說她被轉走了麼?」
    「誰?軍醫MM很是莫名其妙,「你問的不是尚秀嗎?尚秀是剛被轉走呀。」
    向小強指著秀秀:
    「那她是誰?」
    「她?」軍醫MM快步走進房間,看了床頭上的卡片,「她叫苗翠花呀。」
    「苗翠花?!」
    向小強差點吐血。
    他快步搶到床邊,看了看卡片,果然是「苗翠花」。
    「翠花?」
    向小強一頭霧水地望著秀秀,秀秀面頰微露紅暈,抿著嘴唇,長長睫毛呼閃著,躲閃著向小強的目光。
    「怎麼了秀秀,是我呀。你怎麼又叫苗翠花了?」
    「向……向先生……」
    「啊!啊……」向小強突然想起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那什麼,剛才,你……都聽見了?」
    「向先生,」秀秀閉著眼睛,弱弱地說,「你看清剛才那輛車的牌號了嗎?」
    「幹嘛?」
    「快去找電話……那兩個人不是軍情處的。」
    「啊?」
    「大夫……您有筆嗎?」
    「啊,有,有。」軍醫MM糊里糊塗地掏出一支眉筆遞給她。
    秀秀拽過床頭的報紙,寫了一個電話號碼,遞給向小強:
    「向先生,麻煩你快去打這個電話,告訴他們……剛剛有兩個人想來綁架我,但錯把苗翠花當成我了……他們很可能是『粘桿處』的人……」
    「啊?!」倆人異口同聲。
    「請你再跟他們描述一下那輛車……他們知道該怎麼辦……」
    「不是,」向小強實在忍無可忍,「你是不是解釋一下,這都是怎麼回事……」
    「向先生……」
    「嗯?」
    秀秀微閉雙眼,柔柔地道:
    「快……去。」
    「是啊,快去啊!」軍醫MM也急了,一掌推在向小強肩上,「走,我帶你去!」
    ……
    「你好,東廠。」
    「?!」
    「喂?你好,這裡是東輯事廠,講話。」
    「啪」,向小強把電話掛上了,捂著彭彭暴跳的心臟,呆望著軍醫MM。
    「怎麼了?」軍醫MM望著他,「怎麼掛了?」
    小強指著電話機:
    「東……東廠。」
    「哦,」軍醫MM只是有點意外,「這號碼是東廠的啊,嗯,對,這種事正應該歸他們管。咦,那女孩怎麼會有他們的號?」
    軍醫MM的語氣,好像對方只是街道辦一樣。小強受不了她的一臉漠然,很誇張地渲染道:
    「喂,那是東廠啊,東廠!東輯事廠!你不害怕嗎?」
    軍醫MM居然笑了:
    「怎麼了,只是個情治單位而已。呵呵,這裡是大明,又不是蘇聯,也不是你們清朝。要不然,我來跟他們說?」
    「不不,」向小強嚥了口乾澀的唾沫,這個明朝已經沒什麼事能讓他驚奇了,「那還是我來吧。」
    ……
    浦口,粘桿處辦公室。
    「叭」!
    尼瑪善掛上電話,狠狠地叩翻最後一張麻將牌,至此,桌上的十二張麻將牌已全部被放倒。老頭亦懼亦喜地轉過頭,緊張地望向十四格格。
    「啪——啪——啪——啪——」
    十四格格讚許地望著尼瑪善,笑吟吟地帶頭緩緩鼓起掌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屋裡大小軍官紛紛跟著鼓起掌,隨即,屋內掌聲響成一片。
    尼瑪善滿面紅光,三步並兩步跑到十四格格跟前,一個千紮下去,大聲道:
    「奴才恭喜格格,賀喜格格!」
    頓時,屋裡「恭喜格格,賀喜格格」的叫喊震破屋頂。
    吵鬧中,十四格格笑吟吟地叫起尼瑪善,附耳吩咐道:
    「你……去安排火車,親自辦……」
    「格格,不用飛機了麼?」
    十四格格笑道:
    「飛機能裝下一千人麼?」
    「格格!」尼瑪善驚道,「一千人?」
    「不錯,因為除了十二名囚犯,還能裝下一千名衛兵的交通工具嘛,就只有火車了!」
    「一千名衛兵?」
    「對,差不多就是兩個營吧。這次我不容許有任何差錯,」十四格格收掉了笑容,眼中閃出一絲寒光,「如果明朝想營救的話,那就打錯算盤了。從這到北京有一千公里,我們就算每公里用掉一個人……」
    「用……用掉?」
    「命令大概明天就會從北京過來。駐軍司令官那邊你盯著點,讓他們抓緊準備,盡量命令一到,就能開車。」
    「庶!」
    ……
    「說說吧,」向小強回到秀秀病房,開始逼問,「這到底都是怎麼回事?」
    「沒……沒事。」
    「沒事?」向小強差點七竅生煙,「你是不是拿我當白癡?」
    「沒拿。」
    「沒拿?沒拿你就告訴我,那東廠是怎麼回事?還有,你到底叫什麼?說,你倒是說啊!」
    「喂喂,向先生,」軍醫MM趕忙上前,「你先別這樣,有些事情是不該我們知道的。你看是不是先讓病人休息……」
    向小強一屁股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忍著火氣,抱胸瞅著秀秀。小妮子乾脆閉上眼睛,下巴縮在被子裡,雙唇輕輕抿成一條線,臉上就像一潭靜水,掀不起一絲漣漪。
    向小強這個氣啊,要是秋湫,趴在耳邊灌幾句甜言蜜語就讓她什麼都說出來了。偏偏這個秀秀,整個一軟硬不吃。
    軍醫MM也在旁邊勸他:
    「你看,你未婚妻也是為你好。你不知道,其實我們軍隊就是這樣的,不該你知道的,就不能知道……有時候,就算是對自己的家人,也要保密……不要說你只是她的未婚夫,就是已婚夫……」
    她一口一個「未婚妻、已婚夫」,每說一句,秀秀那毫無表情的臉上就紅一分。向小強聽得也特彆扭,那感覺就像把自己說成一個思想落後、拖部隊後腿的軍嫂一樣。不,軍姐夫一樣。
    「還有,秀秀啊,」軍醫MM繼續唐僧道,「不管你叫秀秀也好翠花也好,我先叫你秀秀了啊,秀秀啊,你也要理解你未婚夫的心情,保密歸保密,但也要好好說啊。你看你剛才說的,『沒事』、『沒拿』,像是跟誰慪氣一樣。你看你看,我剛說,你又把眼睛閉上了。你要理解你未婚夫的心情,他也是關心你嘛……你看,你雖然是在軍隊裡的,但還是個女子不是?我們大明的女子雖然可以出來做事,還能進軍隊,但畢竟還是女子,三從四德的好傳統不能丟,將來嫁過去了,要是公婆這樣問你,你還能這樣回答啊?……」
    秀秀抿著嘴唇,臉紅得像火燒,睜眼慍道:
    「大夫!」
    向小強聽的不是滋味,也歎了口氣道:
    「大夫,差不多行了。」
    向小強看著秀秀尷尬得恨不得找縫鑽進去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卑鄙。他剛才在門外只顧達到自己的目的,只圖嘴上痛快,卻沒想到那番謊言對秀秀這樣的女孩是否公平。
    「好好好,我不說了,」軍醫MM搖搖頭,望著他倆默默相對的樣子,突然有些悵然若失,「你們說會兒話吧。」
    她起身離開,屋裡就剩向小強和秀秀兩人。秀秀仍然閉著眼,臉上的紅暈稍稍退了些。向小強又歎了口氣:
    「秀秀,我剛才是實在想進來看你,才胡亂說的,你別往心裡去啊。」
    「向先生。」
    「嗯?」
    秀秀閉著眼睛,輕聲問:
    「電話那邊……怎麼說的?」
    「噢,」向小強一陣輕鬆,很高興她主動把話岔開了,「東廠那邊叫我們不要離開,馬上來人。」
    正說著,窗外「嘎——」地一聲剎車聲,向小強探頭望去,院子裡停了一輛黑色轎車,下來一個高個子,頭戴黑禮帽,身穿黑風衣,戴著皮手套,架著墨鏡,風衣領子豎著,一副蓋世太保的模樣。
    「啊,來了。」
    向小強望著外面,喃喃地說著,不由得被隔窗襲來的那股冷峻氣勢鎮住了。
    「來了麼?」
    「嗯,來了……這時候的車門為什麼是向後開的?」
    「……?!」
    「沒什麼。」
    那高個子下車後先掃視一周,立刻就有另外一個也穿著一身黑的矮個子,不知從哪個角落閃出來,迎上前去說了什麼,抬手向小強這邊的窗戶指了一下,兩人向這邊看過來。
    向小強目光和他們一碰,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另一個人什麼時候來的,他都不知道。
    高個子摘下手套,信步走進大樓,那個矮個子看來是下屬,立刻跟在後面。向小強暗自感歎,到底是東廠,雖然不穿軍裝,但從氣勢和那股味道上,就不是錦衣衛能比的。
    向小強腦子一個念頭閃現,凝視了秀秀片刻,附身在她耳邊輕輕問道:
    「你也是東廠的吧?」
    秀秀閉著眼睛,嘴角蠕動了兩下,沒有說話。
    「你不說我也知道,」向小強已經有了七八分把握,「在粘桿處騙人的時候,你表現得那麼完美,根本不像一個普通的小女兵。」
    秀秀依然閉著眼睛,面頰一紅。
    「還有,在飛機上的時候,那枚炮彈屁股後面的號碼,只有你能一下說出確切含義。」
    「向……先生。」
    秀秀睜開眼睛,嚅嚅地說著。
    「嗯?是不是被我猜中了?」
    「你……不要告訴秋湫,她不知道。別人也不知道。」
    「嗯,」向小強點頭道,「我知道你們的規矩。」
    「……不光她,別人的潛艇上,還有軍艦上,也都有。」
    「放心吧,我瞭解。」
    兩人目光相對凝視,忽然,有人敲門。
    東廠的人來了!
    一霎那,不只向小強,連秀秀也緊張起來,那神情就像是最底層的小職員,突然要見到大老闆一樣。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1:03
第二季 初到大明 第12集 一鍋粥(2)
    在外邊敲門的的蝸牛和狗順也是一樣的忐忑不安。
    「狗順,」高個子黑衣人對矮個子黑衣人小聲說,「你小子真看清了麼,咱姑爺進來是找別的女孩的?」
    「放心吧老大,」狗順小聲回答,「我狗順屬狗,錯不了。咱姑爺拿著花,死皮賴臉地要見一個叫『秀秀』的,人家不讓,他就把和她以前的那一腿都說出來了。」
    「嗯,有一腿。接下來呢?」
    「接下來我就不知道了,我就出去找你了。」
    「嗯,」高個子黑衣人點點頭,目露凶光,「如此便好。我蝸牛是看著大小姐長大的,決不能讓她給別人欺侮了。狗順你記著,絕不是說泡了咱大小姐就不能泡別的女孩,咱沒那麼不講理。但是拿著咱大小姐的錢去泡別的女孩,這就不能容忍了。」
    「老大。」
    「幹嘛?」
    「你給咱倆找的這身衣服,帥呆了。」
    「帥吧,」蝸牛得意地摘下墨鏡吹吹,又戴上,「聽說現在美國的黑社會都這麼穿。這也是為了進去和姑爺攤牌,順便敲打敲打那個臭丫頭,穿成這樣好顯示我們天地會的實力。」
    「放心吧老大,」狗順開始醞釀著殺氣,「準保嚇得那對狗男女找不著北。」
    「狗順。」
    「老大?」
    「悠著點,」蝸牛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那畢竟是我們姑爺!……咦,怎麼這半天還不開門。」
    狗順連忙又敲了兩下門。
    「請……請進!」
    裡面傳來向小強緊張地聲音。
    ……
    門開了,向小強和秀秀緊張地盯著閃進門的兩個「東廠番子」。
    壓得低低的黑禮帽,禮帽下面是墨鏡,墨鏡下面是冷峻肅殺的臉。
    「咳咳,來……來啦,」向小強幹笑道,「那啥……隨便坐!」
    蝸牛感到一陣意外,他和狗順對視一下,都相當不解。
    蝸牛望著未來的姑爺,也很緊張。心裡默默念著:不能給瓢把子丟臉,不能給大小姐丟臉。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散發著「肅殺之氣」,然後慢慢抬起手,用戴著皮手套的手指指著二人,冷冷地道:
    「這麼說,你——就是向小強?你——就是那個叫秀秀的?」
    向小強和秀秀對視一眼,都乾嚥了一口唾沫,緊張地點點頭。
    很好,蝸牛彭彭亂跳的心臟平靜了一些,看來自己這身衣服和渾身散發出的肅殺之氣,起了很大作用。
    秀秀壯著膽子,輕輕問道:
    「那……你們就是……?」
    「沒錯,」兩人冷峻地點點頭,「我們就是。」
    一陣冷場。
    「咳咳,來……來啦,」向小強再次乾笑道,「那啥……隨便坐!」
    「嗯!」
    蝸牛看著四下空空的白地,暗罵了一句:唯一的凳子叫你坐了,還叫我們坐哪兒呀!
    他哼了一聲,摘下帽子,咕嚕嚕扔到床上,然後隔著墨鏡盯著二人,緩緩脫下皮手套,也扔到床上。狗順立馬有學有樣。
    「說說吧,」蝸牛指指向小強,又指指秀秀,「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秀秀遲疑地指著小強:
    「也讓他……在這兒聽嗎?」
    蝸牛微微一怔,然後道:
    「那是自然,向先生不是在整件事裡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嗎?」
    「那好,」秀秀閉上眼睛,輕輕吸了一口氣,「那我就從頭講起。」
    「對對,」狗順興致勃勃地道,「從最開始講起,時間、地點、前因、後果,越詳細越好。別想藏著掖著哦,我可全都知道了。」
    秀秀十分驚訝:
    「你們已經都知道了?」
    「咳咳,」蝸牛有些緊張地望了望姑爺,指著狗順道,「這個,他是早就知道了,咳咳,我才是剛知道。」
    不愧是東廠。向小強暗自想著。
    於是二人開始從長江遇險講起。因為秀秀不能多說話,主講是向小強,只是在小強不知道的地方,秀秀給予補充。向小強還是從飛機上掉到長江裡那套說辭,秀秀則從秋湫打算攻擊清朝驅逐艦開始講起。
    聽著聽著,兩人明顯感到不對了。很快,腦門上的汗就下來了。
    ……
    「……然後,那個司令秘書跟灌了一斤酒一樣,從辦公室裡一出來,就大呼小叫,讓憲兵把那些粘桿處的都關起來了,還把電話線給拔了,親自安排我們汽車,送我們去機場……」
    向小強興致勃勃,講的口沫橫飛,蝸牛和狗順的兩張臉卻慢慢變得死白死白,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滾下來。現在就連狗順也明白,自己絕對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了。
    向小強指著秀秀,讚道:
    「二位兄弟,我不是說想她的好話啊,實在她在清朝那邊的表現太棒了,裝十四格格裝得完美無缺,把一大堆憲兵和粘桿處特務全都唬住了!你們想想,那些都是什麼人啊,粘桿處啊!是吃素的嗎?嘖嘖!還不說秀秀還帶著重傷!嗨,怎麼說呢?這次虎口脫險的最大功臣,除了我,恐怕就是她了!」
    秀秀面露紅暈,很高興向小強這樣賣力地在上司面前誇自己。她謙遜地把下巴縮在被子裡,一雙妙目微睜,對向小強送去感激地一瞥,然後又略帶緊張地望向蝸牛。
    「哦……哦,」蝸牛喉頭滾了滾,偷偷擦著汗,艱難地道,「是……是嗎?好,好,辛苦了……」
    「真的,」向小強繼續道,「要是我,一定給她發勳章!說真的,你們東廠有這樣的人才,沉在最底層太可惜了,應該重用才是……」
    「東……東廠……」
    蝸牛一陣眩暈,只覺得天旋地轉,呼吸困難。最後一絲理智支配著他,艱難地向面如土色的狗順呻吟道:
    「狗順……哦不,爾……爾豪,你看,今天就到這兒吧……我們不是還有事嗎……讓人家休息吧……」
    「咦,怎麼,」向小強一怔,「就走嗎?還有重要的事情沒說呢!」
    「不不,不聽了,還……還有事……」
    秀秀也急了,掙扎著抬起頭,忍著痛說:
    「兩位長官……你們……你們不就是為這事來的嗎……我要向你們匯報……粘……粘桿處要綁架我的事……」
    「不不,改天聽,改天一定聽,」蝸牛快要抓狂了,拉著狗順不顧一切就要閃人,匆匆回頭道,「現在……你要抓緊休息,這是命令……」
    拉開門,門外站著兩個人,把門堵得死死的。
    蝸牛和狗順虛虛地打量著對方:黑風衣、黑禮帽、黑手套、黑墨鏡,和自己穿的幾乎一樣。
    ***,撞衫了?
    「兩位兄弟,」對方伸出一隻手臂,「哪裡去?」
    「東……東廠公幹,」蝸牛往下一拉帽簷,硬著頭皮道,「你們幹什麼的,趕快讓開!」
    「哦?兄弟在哪個部門高就啊?」另一人皮笑肉不笑,掏出一隻印著『大明東輯事廠』的小本子一晃,「一起聊聊吧?」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1:04
第二季 初到大明 第13集 東廠
    於是,向小強三進宮了。
    這次還捎帶著兩個倒霉鬼:蝸牛和狗順。
    東廠一共來了三輛轎車,他們三人正好一人一輛。向小強坐在轎車後座上,一左一右各坐著一個穿風衣的,把他夾在中間。
    相對嚇得魂都沒了的蝸牛和狗順而言,向小強倒不太擔心。一來是自己沒犯什麼事;二來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既然已經有了在粘桿處和錦衣衛喝咖啡的經歷,那也不太在乎到東廠再喝咖啡了;三來,自己的「小老婆」秀秀居然是東廠的,那也算是「裡邊兒有人」了。
    不過向小強憋了一肚子疑問,鬱悶的不行。第一件事,雖然知道了秀秀的身份,但「尚秀」和「翠花」這兩個名字,一定有一個是假的。當然,向小強一百個希望「翠花」是假的。
    第二件事,假定她叫尚秀的話,那她為什麼又要用「苗翠花」這個名字住院呢?……好吧,俺小強冰雪聰明,大概能猜得出來:這可能是東廠的預防措施,找了一個和她傷勢相同、年齡差不多的叫「苗翠花」的女子,兩人交換身份住院。這樣萬一發生像今天這種事,正主就保住了。
    第三件事,也是最鬱悶的一件事,先頭進來的那兩個人,到底是什麼人?先是冒充東廠套情報,冒充的天衣無縫,連秀秀這種專業人士都沒看出來。但真正的東廠人進來後,兩人嚇得屁滾尿流,那個矮個子還一口咬定自己是他們家姑爺,被那個高個子瞪了一眼後就不吭聲了,然後打死也不說出他們家姑娘是誰。
    天地良心,這可真讓向小強郁了大悶了,這可是當著秀秀的面啊!這還怎麼追人家啊?雖然不是結婚了就不能再追,但問題是這關乎誠信,關乎人家對自己的看法。
    向小強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自己會是誰家的姑爺。要不是小強連穿越前也是光棍一條,他都要懷疑是不是老婆娘家人從後世穿越找來了。
    要說中午倒是剛和秋湫私定終身,但那只是私定終身啊!而且總共才隔了倆小時,她家裡就找來認姑爺了?還找到這裡?
    「要是這樣倒好了,」向小強鬱悶之餘,不乏YY地想,「我倒寧願我認識每一個女孩的第二天,她們家裡就主動來認我當姑爺……當然,得是漂亮的。至少要像秋湫這樣。」
    還有一件事也挺鬱悶的,身邊這倆特務打坐上車把自己夾在中間,就一句話也不說,任憑怎麼問,人家的嘴就是閉得緊緊的,連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向小強憋了一肚子鬱悶,就差爆粗口了,但到底沒爆出來。
    ……著實可惡。
    窗外一輛輛軍車不時馳過,滿載著荷槍實彈的士兵。大概由於自己的電話,南京已經反應過來了,看樣子正在調兵封鎖出城道路,設卡盤查。
    汽車沿著長平路疾馳,到盡頭拐了個彎,駛向另一條大路。這條馬路雖然也筆直寬闊、氣派非常,但車人都比較少,沒了長平路那種車水馬龍的繁華感覺。
    這條路兩邊栽種的也不是法國梧桐,而是一種說不出名字的長青樹,像衛兵一樣,鬱鬱蔥蔥,伸向遠遠的視平線處。兩旁掠過的建築不十分高大,多是紅磚、青磚所築,青石為基,側面爬滿了常青籐和青苔,雖然已經枯萎了,但仍顯得十分古雅。
    剛剛飽覽了明朝首都最繁華的大街長平路,現在突然一轉,給人一種清新淡雅、禁不住想深吸一口氣的感覺。
    這條路還蠻有格調的。向小強想著,隔著旁邊的腦袋往窗外看門牌號,努力想辨出這條路的名字。但由於這條路挺肅靜,車開的比較快,路邊門牌又很小,閃過了好幾個才看清路名:
    御道街。
    咦,御道街!後世在南京生活的時候,這條路的名字也是經常縈繞耳旁,沒怎麼注意過。不過在現在,「御道街」三個字可是有特殊意義的。
    「喂,」向小強突然爆出一句,「御道街是不是你們皇帝老兒住的地方?」
    他突然明白自己說了什麼,馬上汗就下來了,盯著旁邊兩位,看他們有什麼特殊表情。
    旁邊的東廠人嘴唇動了動,轉過臉,看了他一眼,又轉回臉去,喉嚨又動了動,看來很想說話,但到底憋了回去。
    「呼!」
    向小強閉上眼睛,胸中一陣狂跳,暗自發誓,以後再也不這樣玩火了。
    不過心下還是一種莫名的爽,總算讓對方也鬱悶了一把。
    汽車減速,在一道鐵藝柵欄前停下。
    裡面是一棟英式的四層洋房,很寬大,紅磚所砌,幾部煙囪冒著裊裊白煙,蕭瑟冬日中顯得很暖和。洋房的花園庭院,停著幾部黑轎車。門廊下還挺繁忙,人員出出進進,有男有女,匆忙中互相寒暄說笑。男的西裝革履、風衣禮帽,女的套裝筒裙,夾著小坤包,高跟鞋滴滴答答,都顯得很是幹練。
    這是哪兒?這些人是幹什麼的?向小強狐疑地嘀咕著,東廠老巢?男番子?女番子?
    ……不會吧。
    這些人大概職位都不高,出來進去沒有一人去動那幾輛汽車,都是走到門外,一揚手,便立刻鑽出一輛黃包車。向小強這才看到,路對過的陽光地裡,一群黃包車伕曬著太陽,抽煙聊天,嘻嘻哈哈地等生意。
    應該不是東廠。向小強想。
    三輛車慢吞吞地驗完了證件,又有一隻戴鋼盔的腦袋伸進車窗,把向小強好生端詳了一番,才揮手放進去。
    這麼嚴格,難道還是東廠?
    走到跟前,門廊下掛著鑄鐵牌匾,上刻隸書大字:
    ——大明帝國東輯事廠第二局
    ……真是東廠。
    進了門,暖和極了。雖然是西式房屋,但門廳還是擺了一尊一人高的塑像,黑乎乎,煞猛煞猛的,向小強猜是岳飛。
    左右各一副對聯。這種老式洋房,牆厚窗窄,廳裡暗得要命,要使勁才看得清字。
    上聯是:三百年帶發效忠,表太祖三十朝人物
    下聯是:一億人同心死義,復大明一萬里江山
    橫批是:精忠報國
    嗯,這道和小說中的東廠相符合。
    向小強手癢,見沒人注意他,湊近岳飛像,彈了一下。
    「當——」
    聲音宏亮,好嘛,還是銅的。
    一隻手拍上向小強的肩,把他嚇得汗毛一炸。
    腦後一個淡淡的聲音:
    「好聽吧?」
    沒等他回過頭去,眼前一隻手指著樓梯:
    「上樓。」
    木樓梯,木扶手。
    一行人「咚咚咚」上到二樓,一個聲音說:
    「向左拐。」
    向小強剛要向左拐,一隻手推了他一下:
    「沒說你,你繼續走。」
    又上到三樓,那個聲音又讓「向右拐」,還不是說他。
    上到四樓,到頂層了。向小強回頭望望,只有自己和一個東廠人,蝸牛和狗順都「蒸發」了。
    走廊樓板是木製的,走上去咚咚響。牆壁粉刷的雪白,柔和的吊燈下,一扇扇深褐色的木門緊閉著。整條走廊都很安靜。
    身後人停在一扇門前,輕敲了兩下,屏息聽了一會兒沒動靜,便掏出鑰匙開門,指著裡面對向小強道:
    「你先到裡面坐著等一會兒。」
    向小強進去,那人便在身後關上門,離開了。
    向小強貼著門上聽到腳步遠去,便輕輕旋動把手,將門拉開一條縫。門沒鎖。外面是空無一人的安靜走廊。
    跑?向小強立刻閃出這個念頭。
    但是,有必要嗎?
    沒鎖門,說明人家沒拿他當犯人。自己也確實沒犯什麼事。該交代的在錦衣衛那邊都交代過了。除了自己從天而降、後世穿越的橋段有些不可思議,但那是「間歇性偏執」,醫院給開過證明的。
    但是後來為了說明自己不是瘋子,又對秋湫另編了一套從清朝劫飛機叛逃、掉到長江裡的橋段。在醫院裡也對秀秀和那倆冒牌東廠的人說過,東廠這些人一下就能查出來。
    不過這也不算什麼大錯,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呵呵,真正該害怕的應該是樓下那兩個冒牌貨,這會兒大概在嚇得篩糠了。
    軍醫MM的話迴響在他耳邊:
    「……只是個情治單位而已。呵呵,這裡是大明,又不是俄國,也不是你們清朝……」
    再綜合昨天在錦衣衛裡的受審經歷、和目前自己進到東廠受到的待遇來看,這些傳說中的明朝特務機構確實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可怕,至少對自己,人家還是「文明執法」的。
    現在的明朝到底是怎麼樣一個社會?自己來了一天一夜,見識得挺多,但都只看了個皮毛。不知道這個龐然大物在一片繁華、祥和的表面下,潛藏著什麼樣的真面目?
    是他們知道自己和秋湫、秀秀的關係,所以比較給面子?還是他們知道自己昨夜在清朝那邊的英勇表現,所以心生敬佩?
    好了好了,不要YY了,向小強想,靜觀其變才是上策。
    他深吸一口氣,回過身,仔細打量著這間辦公室。
    辦公室十來個平方,雖然不大,但很明亮。
    深色的木地板,潔白的牆壁,齊腰的木護牆裙。天花板很高,落地大窗,絨布窗簾挽在兩邊,冬日的陽光灑進整間屋。
    寬大的雕花寫字檯上擺著布罩燈、檯曆、墨水台、羽毛筆。靠窗邊擺著幾盆花,君子蘭、蟹爪蘭、臘梅、海棠什麼的。另一扇落地窗邊,擺著一隻小木架,上面放一隻球形玻璃魚缸,兩條大尾巴紅金魚怡然自得地游動,享受著瀉進浴缸的溫暖陽光。
    另一邊是一面壁爐。爐膛裡,殘存的火苗在一堆木炭餘燼上跳動著,將熄未熄,仍向房間散發著溫暖的餘熱。旁邊的鐵絲小筐裝著木塊。
    壁爐上邊牆壁上鑲著一條格言:
    「聖上看不到、聽不到、想不到、做不到的,我們要替聖上看到、聽到、想到、做到。」
    靠,這麼拽!
    向小強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這時候的沙發還是帶彈簧的,淡藍色布罩,很懷舊。
    很舒服的辦公室啊。向小強猜測著,難不成是廠督的?
    應該不是。雖然舒適,但不算大,也不算華麗。再說自己這個「案子」,大概還不夠份量要東廠廠督來親審。應該是下邊一個什麼小官的辦公室。
    茶几上攤著幾疊報紙,向小強眼睛一亮,撥過來翻看。
    靠,這時候的爛報紙全是繁體字不說,還都是豎著印的,看幾下眼就花了。
    但小強太需要瞭解這個世界的信息了。他如饑似渴地飛快翻著,放過小字,先飽覽各大標題。
    ……
    《美國道瓊斯指數再創新低,世界大蕭條何日結束?》
    ……
    《1936年,世界局勢更加緊張》
    ……
    《倫敦海軍條約明年終結,將引發新一輪之造艦競賽?》
    ……
    《曰本國新航空母艦今日下水,日皇賜之名為「蒼龍號」》
    ……
    《重巡洋艦「衛青」號昨日在寧波下水海軍部某官員透漏,此艦為我大明最後一艘條約艦》
    ……
    《我國已成荷屬東印度石油最大買家》
    ……
    《「永泰記」百貨公司破產大股東孫兆興今晨跳樓身亡》
    ……
    《陛下登基週年慶典舞會將舉行慈善拍賣賑濟貧民》
    ……
    《聖誕節期間上映最新美國歌舞影片場面華麗、史無前例——光臨即奉送五香大王瓜子一包》
    ……
    《皇室發言人否認陛下曾明確表示有意重組內閣》
    ……
    《曰本高松宮宣仁親王乘戰艦「長門號」昨日中午抵達旅順軍港今晨抵京,展開對偽清政權半個月之「訪問」》
    ……
    《英國王子愛德華乘戰艦「胡德號」全球訪問,二月初將抵達我國,與陛下和大明人民共度除夕》
    ……
    向小強看得正入神,門響了。有人正用鑰匙開門。
    他一個激靈,合上報紙,抬頭緊盯著門。
    鎖眼空轉了兩下,門外一個女人的聲音自言自語道:
    「咦,我記得鎖門了的……」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1-22 01:05
第二季 初到大明 第14集 美女處長
    門開了,進來一個女人的身影。這個女人像是從外邊剛回來,隨意把絨線帽和羊絨大衣掛在衣架上,彎腰打開門口的櫃子,抽出一雙便鞋,換下高跟鞋。
    嗯,身材很好。
    淺灰的羊絨套裝裹出身體曲線。胸前的隆起裝在裁剪合體的胸衣中。過膝裙雖然很厚,但掩不住裡面健美的臀部和大腿。小腿圓潤修長,在絲襪包覆下呈現出柔和的曲線光影。
    這女人大概三十來歲,容貌十分雅致,有些豐盈的鵝蛋臉,微瞇著杏核眼,睫毛很長,透著少女不具有的雍容風韻。
    乍一看不十分出色,但若仔細品味起來,竟然也是個美貌佳人。
    向小強懷疑東廠就是以這種標準挑選人員的。這大概是一種「間諜臉」吧,既不美得過於引人注意,又美得足夠吸引人。——好像秀秀也是這種風格的。
    美女先是很無視地瞥了向小強一眼,然後一手揉著腰,一手拎著手袋,滿面倦容地走到辦公桌邊,打了個哈欠,扔下手袋,隨手攏了攏齊耳短髮,懶懶地走到壁爐前,挑撿了兩塊木頭,添進爐膛。
    接著又懶懶地走到窗邊,撿起水壺,開始澆花。
    搞什麼飛機?審問前把人先晾一會兒,先打壓一下氣焰?
    可憐俺沒什麼氣焰啊。向小強心裡有些擂鼓,盯著她澆花。
    澆完花,她又開始餵魚。
    向小強心裡有些不爽了,但還不敢吭氣,美女雖然是美女,但到底是東廠的美女,甚至美女蛇也說不定。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就又盯著她餵魚。
    這女人喂完魚,並不急於坐下審問他,先是坐在桌角,拾起桌上的一面小鏡子,一邊哼著曲子,一邊慢慢照著自己的面容。
    向小強徹底不爽了,他最受不了被人這樣無視。什麼意思嘛!噢,是你們把我找來的,找來就找來吧,又把我晾在這,先澆花再餵魚,然後又照鏡子,你沒事我還有事哪!
    他正要發飆,美女卻放下鏡子,哼著曲子,慢慢地站起來,側著身子,擺了個水袖身段,捻起蘭花指,幽幽地朝向小強這邊看過來。
    向小強一怔,就聽那美女低垂眉眼,輕移蓮步,咿咿呀呀地唱起戲文來:
    「……西湖山水還依舊……憔悴難對滿眼秋……」
    向小強慢慢瞇起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她。
    美女嗓子相當好,換了個身段,輕歎一聲,繼續唱道:
    「……想那時……三月西湖春似繡……與許郎花前月下……實指望……夫妻恩愛同偕老……又誰知……風雨折花……」
    怎麼回事?向小強晃晃腦袋:我有病還是她有病?
    「……許郎他負心恩情薄……法海與我作對頭……我與青兒金山尋訪人不見……不由我啊……」
    向小強腦中轉過無數種可能性。最後集中到兩種上:
    一、這是個精神病。
    二、這是一種心理戰術。
    對,這應該就是一種心理戰術。這裡是東廠,是明朝的大特務機關,人精扎堆的地方,智商低一點都進不來,怎可能會有精神病?應該是心理戰術。
    但看她好像是自娛自樂一般,十分投入,神情飽含哀怨,唱得很動情,完全不像是在做戲,反倒像是個怨婦在自憐身世一般。
    這時候有人敲門,美女瞬間恢復正常,幾步坐回辦公桌後面,清咳一聲,板著面孔道:
    「進來。」
    進來一個年輕人,捧上幾頁文件:
    「處座,口供都出來了,您過目。」
    「什麼口供?」
    「就是……」年輕人瞥了向小強一眼,向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道,「就是在……」
    美女向後撤撤身子,皺眉道:
    「好好講,這麼是幹什麼。」
    「是,」年輕人嚇得趕快站直,又望了向小強一眼,小心說道,「就是在醫院冒充咱們人的那兩個……」
    「哦,哦。」
    美女點點頭,一邊端起茶杯喝水,一邊翻開文件看著。漸漸地,臉上忍不住笑,搖頭笑道:
    「有意思,有意思。原來是兩個活寶。唔,可靠麼?別被人家騙了。」
    年輕人也笑道:
    「剛才往天地會問過了,他們的確是秋老虎的人。當然,還得再查查。」
    美女點頭笑道:
    「若真是天地會的人,我們還是得給點面子。……我剛從醫院小尚那邊回來,嗯,這兩人說的大概和小尚說的不差,應該就是了。你別說,小尚很可靠的。」
    年輕人也笑道:
    「說的是。」
    美女又喝了一口茶問道:
    「不是還有一個很有才的,叫……唔,叫『向小強』的嗎?問得怎麼樣?」
    向小強和那個年輕人都一愣。向小強剛在琢磨「天地會」是怎麼回事,忽聽得她提到自己,還沒反應過來,那年輕人猶豫著望著向小強,又望著上司,迷迷糊糊地道:
    「處……處座,向小強不是您交代要親審的嗎?」
    美女一聽這話,拉下臉來沉聲道:
    「我是要親審的,問題是你們到現在還沒把人帶過來,我以為你們巴巴的替我審完了呢!」
    屋裡安靜了好幾秒,那個年輕人和向小強先是不可思議地相互對視著,然後慢慢都明白了怎麼回事。
    那年輕人指指向小強,又指指女上司,然後又望著小強,張大嘴巴疑問著,意思是:她沒發現你嗎?
    向小強快要絕倒了,點點頭:是的。
    那年輕人臉憋得通紅,彷彿要完成最艱難的使命一樣,對正在看文件的女上司輕聲道:
    「處……處座。」
    「嗯?」
    「那個……剛才……您是不是一直都……沒戴眼鏡……」
    「嗯,怎麼了?」
    年輕人鼓足勇氣說道:
    「向小強……一直都在這兒。」
    美女臉慢慢白了,喃喃地道:
    「你說……什麼?」
    「向小強……一直……就在這兒。」
    美女慌亂地抓過手袋,伸手進去摸索著,一邊瞇著眼睛,吃力地往向小強方向看過來。
    「啪」,什麼東西掉在地板上,美女連忙鑽到桌下,拾起一隻眼鏡盒,手忙腳亂地取出眼鏡,架在臉上。
    美女呆呆地望著向小強。高度近視鏡片足有半寸厚,完全把一副清雅的容貌破壞了。這大概是她不願戴眼鏡的原因吧。
    「咳咳,嗨,你好,」向小強幹咳一聲,尷尬地微笑一下,「我……在下向小強。」
    一團紅暈「騰」地佈滿美女的臉。向小強猜她現在找個地縫鑽進去的心都有。
    但沒想到她片刻便恢復正常表情,紅暈也慢慢消下去了。
    美女換上一副老練的微笑,頷首道:
    「哦,向小強先生是吧?久仰了……我姓江,負責這一處。……唔,小李,你先去吧。」
    年輕人出去後,江處長指指眼鏡,又微微一笑,略帶一絲羞赧:
    「向先生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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