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文明] 步甲 作者︰冬熊夏草 (連載中)

 
燁嶽 2010-8-17 20:29: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5 65857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9 10:43
第六百八十一章 芳妮高更家族的傳說
    女人是種奇怪的動物,大多數時候,她們矜持保守,努力的做一個無縫的雞蛋。但是當這個雞蛋裂開一條縫,她們又奮不顧身,就算雞飛蛋打也不在乎。

    所以,第二天波里小姐甜蜜的挽著楚鳴的手,她眼神中赤裸裸的愛意連其他物種都能看出來。

    “姐——”發卡震驚了,然後很知趣的轉過身:“不要打我、不要掐我。對此事我不會發表任何感想、評論。並保證在今後一貫的不發表感想、評論。從現在開始,你看不見我。並且,你已經看不見我了。我隱身!”

    “我看見了,你能把我怎麼的吧!”鋼碳氣勢洶洶:“騎士和他們的恐蜥都看見了,難道你要殺人滅口?!”

    不過在波里小姐不在的時候,鋼碳滿懷敬畏的看向楚鳴:

    “愛真的需要勇氣。想聽故事嗎?我很少講故事的,但這個故事即使講得很爛,也很有趣。”

    “。。。。。。”

    波里小姐很性感,而且大家都知道,波里小姐還很純潔,她這隻雞蛋很少招蒼蠅。這其中還真有一個頗為輾轉悱惻故事。

    波里小姐所在的芳妮高更家族是一個一枝獨秀的奇葩,這個家族以濫用克隆人著稱。

    曾經有一位英俊瀟灑的年輕人來到芳妮高更家族,他迷人的外表和優雅的風度讓芳妮高更的女人們瘋狂。

    於是,他夜夜春宵、天天新郎,在脂粉堆裡遊戲花叢。鬧出了一件又一件的緋聞軼事。

    直到後來,人們才知道,這個年輕人就是一個以玩弄女性為目標的混蛋,有十幾個女人都因為他的欺騙而死去,而被他玩弄又拋棄的女人就不計其數了。

    而且這人還有一個不錯的背景,讓別人無法因此而審判他。所以,他越發的肆無忌憚,以玩弄女性為人生目標。並喜歡四處炫耀。

    有一次,在一個酒會上,他再次炫耀自己在芳妮高更家族裡的戰績,還不知廉恥的拿出照片以及視頻證實自己說的是事實。恰好,芳妮高更家族的人也在這個酒會上。

    照理說,芳妮高更家族應該憤怒或是羞愧。可是,令人詫異的是這個家族的人根本沒有生氣,即使那些視頻裡的其中一個女人也在這裡,也沒有因此掩面痛哭或是死去活來。

    這個女人在眾人奇怪的目光中,津津有味的看完了“自己”表演的“愛情動作片”。然後抱歉的對年輕人說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喜歡322號。上次她懷孕難產。我就把她回收了。不過我可以彌補這個失誤。粉碎後的322號還沒有攪拌,我馬上讓人排生產線,保證還給你一個完美戀人。”

    這個一個非常詭異、非常無食慾、無性慾的結局。不知道那位好事者作祟,芳妮高更家族生產線的視頻也被人傳播開了。這個視頻和322號的“愛情動作片”收錄到了一起,取名為《一小時輕鬆減肥和絕育法》。

    這個教育片的前半段能是讓人欲火高漲的“愛情動作片”,後半段中,“愛情動作片”的女主角正被有條不紊的剝皮、抽筋、切割、分類、粉碎、攪拌。在芳妮高更家族的克隆人生產線上,機器轟鳴。一個完美的322號產品再次出現。

    教育片的最後,這個產品被植入記憶,再次哀怨的為自己的愛情痛不欲生的哭泣。不滿的管理人員走了過來,將她再次回收,於是。剝皮、抽筋。。。。。。

    這是一個多麼有教育意義的影片啊,看到這裡,能堅持下來的人基本都是心如止水、食慾不振。

    所以,所有打芳妮高更家族女人主意的人都會三思而行,因為一不小心。他們很可能就會和一個“產品”搞到一起。如果再和這個“產品”發生纏綿悱惻的故事,那麼《一小時輕鬆減肥和絕育法》的續集就要誕生了。

    要知道,還是有不少口味獨特的人正翹首期盼續集的出現,他們非常不滿,為什麼芳妮高更家族會成為色狼的禁區呢?!不應該啊?!難道就沒有一個勇敢的、富有獻身精神的色狼嗎?騎士和俠客的高尚情操到哪裡去了?即使收費、打碼,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啊?!

    “沒有實力的人不敢打她主意,而有實力的人又望而卻步。”

    鋼碳用這句話作為這個奇葩故事的結束語。這也是波里小姐找不到人組隊的原因。

    試想一下,你有個隊友,在試煉中建立了信任和真摯的戰友之情。在試煉結束後了某一天,忽然有三百多個同樣的戰友出現在你的面前,他們簇擁著你,高喊著:“好兄弟!一輩子!”

    惡寒——如果不是楚鳴有心理準備,也會被這個故事嚇一跳。

    克隆人技術並不神秘,但在很早以前,就沒有勢力大規模利用這種技術了。這不僅僅是倫理道德問題,而是克隆人單一的基因對遺傳有極其惡劣的影響。

    雖然這個世界的基因技術很發達,但幾乎所有人都會避免近親結婚。大規模的使用克隆人帶來的就是大規模的基因退化,這種退化對於一個家族來說簡直就是生化災難。

    “事實肯定不是這樣的。”

    楚鳴為波里小姐辯解,他有種直覺,芳妮高更家族並不簡單。涅槃之夢就是最好的證明。

    楚鳴的精神力核異常頑固,而《墮落交易》契約的封鎖同樣強大無比,但涅槃之夢依舊能誘發其中的精神力,讓楚鳴做夢。

    楚鳴相信即使莉莉來了也做不到,莉莉能很暴力的破壞掉那層外殼,卻不能做得如此細膩。

    “我相信這句話。”

    鋼碳居然馬上就被說服了,然後他湊到楚鳴耳邊,悄悄的說道:

    “我早就發現了他們的一個秘密,他們打不死。”

    “不死?!”楚鳴驚詫的看向鋼碳。

    “別大驚小怪的!不是說永遠不死。”鋼碳瞪了一眼:“你不知道發卡重傷那一次,他其實都死了一回。我把他抬回來的路上他已經死了,心跳脈搏都沒有了,腦波也消失了。但是當我把他抬回營地,他又活了過來。神奇吧!”

    “嗯。”楚鳴點點頭。他沒有和小隊一起戰鬥,當然不知道這些事情。

    “別說是我說的。哈哈,天氣真好。。。。。。”

    鋼碳豪邁的笑著走了。楚鳴愣神的剎那,波里小姐豐滿的身軀靠了過來,充滿彈性的胸部擠在他的胳膊上改變了形狀。

    “又背著我說什麼?”波里小姐撅著嘴問道。

    “沒什麼。”楚鳴順勢摟住了她的肩膀。

    “騙人!”波里嘴撅得更高了,但馬上她又興奮得眼角彎彎:

    “我們去爬山,好不好?”

    “上午我們不是才爬過嗎?”

    “再爬一次!”

    “這個——好吧。”楚鳴撓撓頭,還是答應了。

    “算了,就知道你不願意。你還要研究夢境,不勉強你了。”波里小姐親暱的捏了捏楚鳴胳膊上的肌肉,又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肩膀,蹦蹦跳跳的走開了。

    看著波里小姐的背影。楚鳴苦笑了一下。

    波里小姐是個好女人。很體貼人。也很懂得揣摩男人的心思。唯一不好的是她太黏人。這種黏人還不是小鳥依人般的溫柔,而是那種迫不及待的想分分秒都在一起的感覺。就彷彿這一刻過後就是世間末日。

    楚鳴把這種情況歸咎於自己的原因,因為他說的那番話。女人是需要安全感的,波里小姐顯然屬於一般的女人那類。

    而且楚鳴還有一個很少有人知道的缺點。那就是——他從不經營自己的愛情。

    假設來說,莉莉和班比打起來了,楚鳴肯定會上去勸。如果勸不住,那就——算了(很吃驚吧)。

    對他這種長年與死神跳舞人來說,只要沒死,那就不是什麼大事。愛情是朵嬌豔的花,只要它還活著——別管它,還是花。

    “涅槃之夢。”

    楚鳴低聲自語,心思轉移到最關心的難題上。時間在一天天的過去。剩下的時間是和死神賽跑,楚鳴已經有了一些頭緒。在費盡周折之後,他總算站在了起跑線上,他最後一個起跑,他必須加速。

    回到自己的房間。重新拿起那一疊照片,楚鳴攤開一張紙,用雀翎筆開始演算。楚鳴演算的是死亡時間,在涅槃之夢中,他演算過一次。

    夢境中,照片上的每一個魔族拍完照馬上就死了。現在楚鳴是要尋找證據證明夢中的結果,這個過程持續了好幾天,馬上就會有答案了。

    “耳垂失血、毛髮褪色、喉結變軟、瞳孔擴散——即刻死亡。”

    最後一張照片落到了桌子,楚鳴仰躺在椅子上,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分析出來了,也證實了夢境裡的推演。一個有詳細理論支持的畫面產生了。

    在這個畫面中,一個拍攝者舉著相機,將鏡頭對準垂死的魔族。他說:“注意,看著我的眼睛。”

    垂死的魔族很聽話的看向他的眼睛,快門開合,生命停止。留下一張詞義純粹的“遺照”。

    這個攝影者殺死了照片上的所有人,雖然這些人必死,但從法律的角度,他依舊是殺人犯。

    休息了一會兒,楚鳴拿起桌上了一本書。這是魔族神典,記錄的是神的教誨。

    翻開神典,正好是書籤隔出的那一頁。上面有一段話,這段話是死亡懺悔詩,適合在死者下葬時唸誦。

    “在神的國度有你一席,若是沒有,便由你告知;我往哪裡去,你們知道;那條路,你們也知道”

    中規中矩的第一段。

    “我將恆久忍耐,不嫉妒,不自誇,不張狂,不喜不義;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永不止息。”

    第二段同樣如此。

    “塵歸塵,土歸土,神祐護這你的靈魂,純淨它、攪拌它,以達彼岸。”

    詭異的第三段,這裡出現了一個魔族特有的詞彙——攪拌。

    在魔族語言中,這個詞包含混合、濃縮、過濾、攪拌的意思。所以,魔族認為這段懺悔詩中,“攪拌”表示的是淨化。但楚鳴發現,這個解釋有點牽強,因為這個詞的本意大部分還是表示“攪拌”的意思。

    神典是非常嚴肅的典籍,裡面的每一個詞都經歷過幾千年的推敲,能夠替代這個詞的詞彙也不是沒有,但這個詞依舊令人費解的保留了下來,一直存在於這首相當重要的懺悔詩中。

    “差不多該動身了。”楚鳴站了起來。

    理論聯繫實際,楚鳴下一步就是要到戰場上,去尋找那個拍攝者,他有個匪夷所思的猜測。他懷疑那個拍照的試煉者從未離開,他一直都在這個世界逗留。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9 10:43
第六百八十二章 厄的危機
    辭別了依依不捨的波里小姐,以及鋼鐵和發卡,楚鳴帶著鐵皮奔赴銅山城堡。那裡依舊打得火熱。

    銅山城堡現在的情況不是贏不贏的問題了,而是交戰雙方都輸不起。他們只能不斷的增兵。

    戰術服從於戰略,所以,這個時候的銅山戰場就是名將的墳場。無論多麼傑出的將領,也只能用最粗陋的戰術,將戰士派上去搏殺、死亡、增援、搏殺、再死亡。

    在大戰場中還有一個小戰場。這是試煉者的戰場,這個戰場更血腥、更卑鄙。將人性中的惡演繹到登峰造極。

    黑暗世界中最強大的“厄之白書”遭受了重創,淪為一支中游的小隊。重創他們的不是對手,而是隊友。他們最後招來的隊員其實是另外一支小隊的臥底。這個臥底一直隱忍,然後在關鍵時期給予了“厄之白書”致命一擊。

    具體的過程沒有多少人知道,“厄之白書”被幾支強隊逼到了戰線的一個突出部。他們現在面臨著身前和身後的雙重壓力。神殿的試煉者也很願意配合這一次圍剿。

    陷入絕境的“厄之白書”還有一個更大的危機,那就是信任。叛徒的出現讓小隊成員惶恐,他們開始懷疑自己的隊友。這種懷疑並不嚴重,但後果很嚴重。如果不能完全的相信身後的隊友,在戰鬥中就會出現剎那的遲疑,這剎那的遲疑往往就是生與死的區別。

    “厄之白書”的隊長知道這一點,他也想努力改變,但收效甚微。所以,他不得不求助於隊伍中最有遠見的人。

    “你今天才問我這個問題,說明你心中也有一顆懷疑的種子。”黑環削著一根木棍。一邊將木棍削成投槍的形狀一邊回答。

    “現在只有一條路——解散小隊!”

    黑環將這支投槍戳進泥土裡,揮舞了一下手中的野戰刀。

    “沒有第二條路嗎?”

    “沒有——”黑環看著眼前的人,他臉色嚴峻:“厄加特,你應該明白我們的處境。如果你還對前景抱有幻想,那麼結果很可能就是團滅。”

    “解散小隊和團滅有區別嗎?”厄加特苦笑道:“解散小隊只會給他們逐個擊破的機會。”

    “或許能逃掉一兩個人。”黑環收起的野戰刀。這把刀是一個後勤大師贈給他的,很順手,他也喜歡。

    “逃掉一兩個?往哪兒逃?”厄加特搖搖頭,他非常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強大的“厄之白書”居然會被逼到這種地步。

    “往哪兒逃?”對厄加特隨口提出的問題,黑環居然很慎重的想了想,答道:“吊索沼澤。聽說‘浪花’的人幹得不錯,他們那裡很安全。”

    “安全?!我們來這裡可不是為了安全!!!”厄加特有點激動。

    “也不是為了送死!”黑環冷冷的反駁。

    氣氛有點僵。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產生一系列的惡果,兩個親密無間的戰友不是沒有爭執過,但從未像現在一樣的僵持。這種僵持表示他們心中都認為自己無法說服對方,也無法被對方說服。

    道理不講不清。沒有講出來的道理不是道理,這種僵持比胡攪蠻纏危害更大。

    “黑環,有人找你。”

    忽然,一個隊員在遠處喊了一聲。黑環抬起頭,將心中的憋悶壓了下去。

    “讓他過來。隊長也在這裡。”

    黑環喊道,他以為是某個匯報戰事的魔族。厄加特還是隊長,他必須維護眼前的大局。

    一個身材矮小的魔族慢悠悠的走過來。黑環和厄加特都沒有在意,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直到這名魔族說話,他們才吃了一驚。

    “鈍頭、粗桿、正握順手、反握彆扭,這投槍很適合格擋。嘖嘖嘖——看不懂了,如果是格擋,為什麼不用盾牌。‘攻守兼備’的投槍——嘖嘖嘖,稀奇!”

    黑環悚然一驚,這番話切中要害。正說出了“厄之小隊”的現狀,他們現在就是“攻守兼備”。攻、攻不下;守、守不住。

    “水手?!”

    黑環很快認出了眼前的人,試煉者只要認真看,魔族面具就沒什麼用了。

    “鋼碳讓我來捎一封信。”楚鳴掏出一封信。

    “他還好吧?”黑環接過信,並沒有打開。

    “還好,不用擔心。”楚鳴和氣的笑了笑。然後揮揮手:“就這樣,不耽誤你們了,再見。”

    說完這句話,楚鳴轉身向外走去。

    看著楚鳴的背影,黑環抽出信,上面確實是鋼碳的筆跡,而且還寫的非常多。黑環知道他這個弟弟神經大條,也習慣了他東一鎯頭西一棒槌的表達方式。也能在字裡行間感覺到濃濃的親情。

    “狂信。”

    黑環讀到這一段,有點意外。“厄之小隊”畢竟是強大的,也發現了開啟第二層契約交易的方法,只要局勢安定下來,他們很快就能走到這一步。

    “可惜啊!”

    黑環嘆息一聲。可惜對手不會給他們時間。想必那幾支最強大的隊伍也發現了這個秘密,這也是他們被圍剿的原因。

    更高層次的信仰可以是信仰加信任,也可以是信仰加篤信。篤信的意思是唯一信仰。如果信眾數量是固定的,那麼就只能減少“神”的數量。如果某個人成為這個世界唯一的“神的代言”,那麼他得到的收益將是恐怖的。這是試煉者都無法拒絕的誘惑。

    作為黑暗世界最強大的小隊,“厄之白書”就有這實力。即使他們不這麼做,別的隊伍也會認為他們會這麼做,“黑暗森林”邏輯主導著人思維。所以,前期倒霉的是最弱的小隊,而現在就輪到最強的小隊了。

    “想不到啊!”

    黑環也感到欣慰,“浪花小隊”不貪心。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對他們這支弱旅來說,這已經的非常不錯的結果了。

    黑環翻開最後一頁信紙,這一頁寫得更加雜亂,往往都是鋼碳在自吹自擂。他這個弟弟就是這樣,每時每刻都想在他面前證明自己不是笨蛋。但是他不知道,他這種急於證明就證明他是個笨蛋。

    “蠢貨!好久沒揍他,皮癢了。”

    黑環笑了起來,心中的鬱悶也一掃而空。木鵝載表、鴻雁傳書,總是能溫暖人心。

    重新翻到第一頁,黑環又細細的看一遍。鋼碳混亂的邏輯即使是他也需要多看幾次才能理順。

    看完第二遍,黑環抬起頭,等了一會兒,他又看了一遍。這一遍看完,他的臉色有點凝重。

    “厄加特,你看看。”第三遍看完。黑環將信遞給厄加特。

    “你弟弟的信?不好吧?”厄加特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了信。

    厄加特只看了兩遍,他不需要體會信中的親情。

    “難道說前些日子的傳聞都是真的?”厄加特抬起頭:“十二萬神族,雖然不是精銳,但真的有這麼多?!”

    “應該是,你也知道鋼碳,他愛吹牛但不撒謊。而且他提到了大皇子賞賜。這應該很容易證實。”黑環點點頭。

    “他們中有個戰術大師,我也早就知道芳妮高更家族不簡單——”厄加特說到這裡,霍的抬起頭,他看向遠處,驚訝的說道:“鋼碳說的是他?”

    “就看你願不願意——”

    “別說了,黑環。”厄加特打斷道:“這麼多年了,你難道還不瞭解我?如果我是一個剛愎自用的人,在厄亂星系就死了。”

    厄加特看向周圍,一個隊員正在附近,他大聲喊。這個隊員跑了過來。

    “剛剛那個人,把他叫回來。等等——他帶了魔族面具,不是很好找,你帶兩千魔族去找。他個子矮,這是特點。”

    厄加特飛快的說道。他這個命令的結果就是一百多個矮個子魔族被抓了回來,而楚鳴不在其中。

    “黑環,你找我?”

    楚鳴站在黑環身後,疑惑的撓頭。

    “你、你、你——”

    黑環嚇了一跳,而厄加特則是點點頭,認定了鋼碳的描述。“厄之白書”小隊雖然虎落平陽,但還沒有敢這樣來去自如的。

    “你好,來自‘浪花’的‘水手’。”厄加特伸出手,這是一種平等的態度。

    “你們有麻煩了。”楚鳴握住了厄加特的手。

    “是的,有一點,所以我們希望可以和‘浪花小隊’進行合作,我希望——”厄加特說道。

    “停!如果你打算套交情,那麼我們就找個地方坐下,泡上一杯茶。”楚鳴不客氣的打斷,他現在是和死神賽跑,可沒有這麼多時間。

    “好吧,直說吧,現在的情況很糟糕。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

    “我說了不算。”楚鳴搖搖頭:“沒有信任做基礎,我什麼都做不了也說不了?”

    “信任?”厄加特明白了,但也微微有點失望。“厄之白書”現在最缺的就是信任,根本不可能再接受一個外人的指導。

    “看在鋼碳的面子——”楚鳴看了看黑環,覺得自己袖手旁觀也不太好。

    他又看向厄加特,問道:

    “說說眼前吧,眼下你有什麼打算?我是指實際的事情,不是預期目標。”

    “這個——”厄加特想了想,覺得這些瑣碎的事情講出來也沒什麼,於是說道:

    “首先的面前的神殿軍隊,我要摸清他們的動向。如果可以,最好搞清楚他們中有哪支神殿的小隊。”

    “你打算讓誰去?”楚鳴追問。

    “可蔓和冬神。”厄加特答道,但他知道這個不現實,可蔓和冬神有嫌隙,不可能精誠合作。

    “還有呢?”

    “魔族軍隊要整頓,這大約需要三個人。”

    “還有呢?”

    “左翼和右翼一直在激戰,那裡需要有人值守。最好的情況是只崩潰一翼,最糟糕的是一直拖著不不崩潰。另外,附近起碼有三支試煉者隊伍,其中‘沙門小隊’一直就在我們身後。另外兩支一直在運動,我們需要確定他們的位置和目的。”

    “還有嗎?”

    “有!”厄加特想了想,乾脆一股腦說完:

    “大皇子和長老那邊需要人協調;隊伍中的傷員也需要人看護;那個叛變者需要被繩之以法;他所在的‘禍亂小隊’也應該受到懲罰;我們的裝備需要修補;小隊戰術也需要調整;如果一切順利,我們還應該推進到更安全的區域;如果局勢惡劣,我們要尋找迂迴的空間。。。。。。”

    林林總總一大堆事情,連黑環聽完都吃了一驚,他才發現厄加特的壓力有多大。他們現在只有九個人,其中還有兩個重視三個輕傷,厄加特就算三頭六臂,也無法做完這麼多的事情。

    厄加特彷彿沒有看見黑環的吃驚,眼神漠然的看著楚鳴:“就這些了,你還想知道什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9 10:43
第六百八十三章 神族的照片
    厄加特此刻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這番話從他嘴裡說出,對他同樣是一種震撼。他之前只不過在逃避,避免想起這些事。一旦說出來,他自己才發現情況已經糟糕到了這種地步。

    “好吧,27件必須要做的急事,7個可以出動的人。”楚鳴稍微想了想:“這樣吧,你是隊長,你少做一件,其他每人做4件。”

    “就這樣?!”厄加特以為楚鳴在開玩笑,這是戰爭,不是除法。

    “嗯,就這樣,別太計較任務難度,隨便分一分就好。”楚鳴伸出手,做了個一刀切的動作。

    “可這樣他們一件都做不好。” 厄加特臉色露出譏諷的表情,楚鳴這個建議讓他大失所望,這是不負責任的建議,根本不是站在“厄之白書”的立場上為他們考慮。

    “信任果然最麻煩。”楚鳴嘀咕了一句,看向厄加特:

    “講個故事吧,三國演義。這故事裡有兩個人,一個人打了敗仗就逃命,幾十萬軍隊都不要了。另外一個打了敗仗就抱著兄弟哭。故事最後,前一個逃跑的當了皇帝,後一個偏安一隅,也當了皇帝。只是他這個皇帝名不副實,死後沒多久國家就讓人給滅了。

    你知道士兵最怕什麼嗎?第一是那種又蠢又勤快的將軍;第二是那種不蠢但不做決定的將軍。你們7個人都有任務,都認為自己完不成。但是你們認為別人能完成嗎?多少還是抱有期待的吧?

    而且這樣可以讓你的隊員認為所有的事情都在做,起碼都在做的過程之中。在結果沒出來之前。這個過程起碼是良性的。

    我也承認,即使這樣做了,也未必能擺脫絕境。但是你不覺得‘未必’這個詞很有意思嗎?‘未必’能、‘未必’不能。”

    楚鳴的臉上也露出譏諷的表情:

    “我知道‘厄之白書’很強,很強就表示你們習慣了勝利。但是如果你們不能習慣失敗,那就等死吧——哦——不,我說錯了,你已經在等了。”

    **裸的打臉,厄加特白淨的面色漲得緋紅,黑環緊張的看著他,擔心他突然發作。楚鳴是來替鋼碳送信的。怎麼也不能讓他在這裡出事。

    良久。就在黑環都要蓄勢以待的時候,厄加特忽然的放鬆下來,他臉上的潮紅飛快的消退,他又回覆到之前那種淡漠表情。

    “明白了?”楚鳴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厄加特的肩膀。

    “明白了。”厄加特點點頭。

    “那我走了。我很忙的。”楚鳴轉身。

    “等等——”厄加特叫住了他。他在兜裡掏出一盒煙:“我記得你抽菸的。”

    “這是我見過的最有誠意的道歉。”楚鳴喜笑顏開的接過來。點上一支。

    “我為什麼要道歉?” 厄加特驚愕的表情做得很真實。

    “你剛剛罵我了,在心裡罵的。別不承認,男人要有擔當。”

    “心裡罵的也算?!”

    “嗯。”楚鳴一口氣。半支菸沒了,一大股煙霧噴出來。

    “別急,還有。”

    “別勾引我,我很忙的。”

    “忙什麼?”

    “找人。”

    “我們可以幫你。你別搖頭,不要小看我們。我們都返還了全部能力,馬上就可以開啟第二層交易,到那個時候,就算遇到眼前的局勢,我們一樣能進退自如。”

    “有點道理。”楚鳴想了想,覺得這個建議還不錯。不過僅僅是不錯。

    “鋼碳信裡說你對照片感興趣,恰好我也知道那些照片,因為神族那裡也有。”

    “哦!”這可是一個大消息,楚鳴不得不動心。

    “做個交易吧,不會讓你吃虧的。我知道那些照片放在那裡,只要度過眼前的危機,我保證幫你拿到。” 厄加特繼續誘惑著楚鳴。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黑暗世界最強大的小隊和最弱小的小隊結盟了。而且還正兒八經的遞交了契約文書。

    強弱聯合彷彿是弱隊撿了大便宜,但契約文書上強隊卻要付出更多。這個盟約讓其他試煉小隊嗤之以鼻,他們認為這是“厄之白書”走投無路的前兆。正所謂病急亂投醫,急於抓住救命稻草的心情可以理解。

    能混到現在的小隊都不是良善的角色,圍困“厄之白書”的試煉者也沒有冒進,而是按部就班的一點點蠶食他們的地盤。

    尤其處於後方的“沙門小隊”。這支小隊與長老的關係很好,被賦予了這片區域的指揮權。他們一邊的將“厄之小隊”的手下抽空,一邊又擠壓戰線,讓“厄之小隊”所在地區成為了一個狹長的半島。

    神族一方同樣配合了這次圍剿,殺死“魔鬥士”能獲得巨大聲望,他們很願意和敵人合作。

    半島很快變成了孤島,連魔族都看出他們陷入了死地。

    令人驚訝的是孤立無援的“厄之白書”拒絕了長老“休整”的建議,而是選擇了最粗暴的死戰(標準的楚式風格)。

    這是真正的不摻水的死戰。從清晨打到黃昏,神族夜裡的一次夜襲遭遇了逆襲,襲擊又變成了死戰。於是,戰鬥又從夜晚打到了清晨。

    “厄之白書”全力爆發的實力還是可觀的,他們面對的都是最強悍的神族,衝擊的也是那些巨大的投石車和巨弩。這些軍械對試煉者來說也是恐怖的殺器,到了後來,連兩名重傷的隊員都不得不上了前線,輔助防守一些不太重要的地段。

    “厄之白書”發了瘋,其他試煉者可沒瘋,他們才不會去對拼。他們的命可比土著珍貴的多。尤其是神族試煉者,他們派出了更多的部隊,打算用人海戰術淹沒他們。

    神族試煉者想的沒錯,在他們的觀念裡土著是最廉價的資源,拿這些廉價的炮灰去拼掉“厄之白書”,這個交換簡直就是無本生意。

    內無堅城,外無援軍。“厄之白書”和他們的軍隊被擠壓在一片並不寬闊的高地上,幾乎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這個時候潛伏在周圍的試煉者都躍躍欲試,期待“厄之白書”強弩之末時,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但是。令人驚訝的是“厄之白書”再次拒絕了長老“休整”的建議。他們依舊選擇死戰。

    這一次拒絕讓所有人都肯定了一件事,“厄之白書”不是在作秀,他們確實是要死戰。隨後,在戰鬥開始後的第三天黃昏。“厄之白書”的刺客型隊員“冬神”戰死。

    “冬神”是被巨弩射死的。刺客型戰士在續戰能力上本就較弱。只是一次脫力的踉蹌,他就被十幾根弩箭釘死在荒原上。

    “冬神”死了,神族歡欣鼓舞。但卻嚇壞了不懷好意的試煉者。他們才明白“厄之白書”是要拚命,要是誰打著撿漏的想法沖上去就錯了,這幾個不要命的瘋子肯定會拖上幾個墊背。

    誰也不是笨蛋,誰願意做這個倒霉鬼呢?還是觀望一下好了。

    “冬神”死了,魔族卻發瘋了。

    魔族也不是笨蛋,他們是智慧生命,有悠久的文明。“魔鬥士”不是不死的,而且死亡率不低。但是沒有一個“魔鬥士”是真正為了魔族死掉的。

    大多數的“魔鬥士”都死在“神鬥士”手裡,這是神戰士之間的戰爭,和魔族並沒有太大關係。

    還有一部分“魔鬥士”雖然死在戰場上,但都是死於各種意外,他們能和試煉者拚命,但不會為了魔族放棄生命。他們高貴的生命是魔族士兵無法比擬的,他們理所應當擁有許多的特權。

    可是“冬神”死了,死在神族士兵手裡。他是自願的,為了魔族戰爭的勝利,他寧願放棄生命也不退後一步。

    被包圍的十幾萬魔族發瘋了,這是狂信的力量。狂信徒在任何時候都是危險的,即使是戰場上。

    他們沒有再防守,更沒有後退,而是選擇了進攻,不要命的進攻。雖然他們知道越往前,就越沒有生路,但他們依舊在“厄之小隊”的率領下,不顧一切的狂攻。

    這也銅山城堡戰役中陣亡率最高了一次進攻。僅僅是兩個小時,魔族士兵陣亡就達到了八萬人,也就是說再有兩個小時,他們就會被全殲

    可戰爭不是算術,神族士兵也不是機器。雖然魔族死掉了一半人,但他們對面的神族也扛不住了,於是,發生了一次規模相當龐大的潰敗。這場潰敗也讓“厄之小隊”突進了好幾十里才被擋住。

    輝煌的勝利,絕望的前景,這就是“厄之小隊”面臨的局面。每一個魔族士兵都寫好了遺書,他們知道這次有死無生,但能和最英勇的“魔鬥士”一起戰死,他們雖死猶榮。

    但是戰爭就是戰爭,什麼意外都有可能發生。就在“厄之小隊”準備以死相拚時,銅山城堡內魔族大皇子望月和長老見了個面。很巧的是,長老也正要找他。於是,兩個人一拍即合。

    望月大皇子看重的是戰局,“厄之小隊”孤立無援,但他們突進的幾十里卻很關鍵。現在的“厄之小隊”就像一把飛刀,凶厲卻有去無回。可是如果給這柄飛刀接上一根棍子呢?

    飛刀接上棍子,姑且算長矛吧。長矛可不是一次性的武器,它可以捅、可以扎、可以揮動。如果運用得當,這根長矛能讓神族流很多血,甚至一直流下去。

    長老和大皇子的想法不同,他有他的利益訴求。從剪隼傳來的消息,“厄之白書”那裡出現了十幾萬的狂信徒。

    十幾萬啊!即使拼掉了一半,還有七八萬。“厄之白書”小隊始終會在一年後離開,這七八萬狂信徒就是他的,稍加培養,他們就會成為最忠誠的嫡系,不會背叛又無懼死亡的強大戰士。

    魔族兩大巨頭達成了一致,於是,整個銅山戰場沸騰了。一直被雪藏的恐蜥騎士軍團亮相,近十萬的恐蜥騎士颳起了一道死亡的旋風。

    為了應對恐蜥騎士,神族的裁決戰車也出現了,這種猙獰的兵器同樣是收割生命的利器。

    生命在消逝、死亡在蔓延。但“厄之小隊”卻絕處逢生,恐蜥騎士軍團只用了一天就打通了通道,並且將他們替換下來。等待他們的將是巨大的榮耀和魔族兩巨頭承諾的安全。

    這個時候,那些窺視者才明白,自己上當了。“厄之小隊”置之死地而後生,愣是在絕路中趟出了一條生路,這是個陰謀。

    但這也不是陰謀,這個陰謀即使被看穿也改變不了結果。“厄之小隊”是真在拚命,那個時候就算知道他們的打算,也沒有人敢去扭轉結果。他們是神的戰士,是試煉者,來這裡是為了提高實力,不是來送死的。

    “好大的一個局!好大的氣魄!好大的決心!”

    “沙門小隊”的隊長沙興在聽完事情過程後,說了三句話就撤走了。至此,直到試煉結束。“沙門小隊”都沒再打過“厄之白書”的主意,即使起了衝突,“沙門小隊”都是很乾脆的放棄,不再與“厄之白書”為敵。

    還不僅僅是“沙門小隊”,在此戰以後,“厄之白書”徹底奠定了黑暗世界試煉者第一強隊的地位,再沒有人試圖挑戰他們。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有實力、敢拚命。不要懷疑,他們證明過,他們是不要命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9 10:45
第六百八十四章 巨
    “‘冬神’的死,我很抱歉。”

    “不不不,沒有人怪你,這場戰役讓我們都明白了一個道理,‘冬神’不是神,我們都不是神。”

    “本可以避免的,如果計畫再周詳一些,把隊員的狀態考慮進去。”

    “我姓什麼?”

    “厄加特啊?應該是姓厄、或者厄加,對吧?”

    “呵呵,厄加特這個詞在厄亂星係指的是野狼。我的祖先可不是野狼。”

    “這不怪我,你沒告訴過我吧?”

    “所以,在此以前我不會告訴你我的戰鬥技巧、修煉心得、武技淵源、裝備特點。以後也不會。就算你再製定一次計畫,我都不會說。”

    “好吧,我明白了,但這是我在道歉,搞得好像你滿懷愧疚。你這個樣子讓我很有陰謀感。”

    “咳咳咳——說正事,照片。”

    “照片?對,照片!”

    “這事包在我們身上,無論多麼困難,絕對幫你搞到手。”

    “需不需要我參謀一下。”

    “完全不必,太麻煩你了,會讓我心中很過意不去的。”

    “好吧,注意安全,如果太危險,就算了。”

    “諾言就是諾言,契約精神是我們的品德。”

    厄加特懷著大無畏的契約精神走了,兩天以後,拿來了承諾過的照片。於是,契約終止,雙方皆大歡喜。

    後來楚鳴才得知,這張照片並不在防衛森嚴的神族神殿中,而是被一個神族持有。恰好,這個神族被俘虜了,於是,厄加特就找到俘虜神族的軍隊,打了個招呼,把人帶走。

    楚鳴被坑了,坑得無話可說,坑得心甘情願。這張照片對其他人來說一點用都沒有。對他來說卻是千金不換。

    請注意,是這張照片。照片只有一張,拍的是這個神族自己。照理說這種事不可能被厄加特關注。但這個神族卻有點不同,因為他曾經擁有眷顧戰士的稱號。

    只有身經百戰的戰士才能獲得“眷顧戰士”這個稱號。而且根據傳統,這個稱號之頒給英勇戰死的戰士。活著的,只有他一個。

    活著的當事人——楚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幸運。

    掌控契約的死靈勒住了他的咽喉,讓他喘息不得。直到現在,厄運女神可能打了個盹,於是,幸運女神抽空關照了他一下。

    “我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我一點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後來我看見了這張照片。我覺得它很重要。就把它留了下來。”

    眷顧戰士是這樣解釋照片來源的。他這個籠統的回答並沒有讓楚鳴失望,因為這句話同樣包含了大量的信息。

    記憶消除有幾種辦法,第一種需要一個精神力大師,他可以人的屏蔽一段記憶。但楚鳴傾向於第二種:《無印之夢》。

    試煉之地對外界來說一直都非常神秘。因為每個試煉者都會簽訂《無印之夢》這個契約。他們試煉的記憶將會附著在這個契約上,在他們離開時被抽離。

    “我什麼都不知道,神族祭祀還為我做過真實祈禱,但我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眷顧戰士拍了拍自己的頭,他同樣也為此煩惱,因為他死而復生,眷顧戰士這個稱號就變得名不副實。許多神族都因此懷疑和譏諷他,認為他騙取了這個榮譽。

    “神族祭祀?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好像是關於神蹟的。他們說神選中了我又放棄了我。”

    “為什麼?你有什麼特別嗎?”

    “沒有!告訴你,我沒有!!!”

    因為多年被質疑的原因。這名眷顧戰士突然憤怒了,他咆哮起來。這種歇斯底里的發作直到他累了太停止。

    “他的發瘋症比他的眷顧戰士稱號更有名,我是從絞刑架下把他救出來的。這傢伙倒是有骨氣,不怕死。不過有人說這傢伙怕黑。”

    厄加特並不關心楚鳴在做什麼,試煉者哪個沒有秘密。但厄加特覺得自己在交易中佔了便宜。所以刻意的為楚鳴打聽過一些事情。

    “怕黑?有意思。”

    楚鳴點點頭,心中有了一個猜測,這個猜測有點詭異。

    。。。。。。

    從早到晚,楚鳴一直和這個神族在一起,一起吃一起睡,其他時候都是在隨意的聊天。這種生活持續了五天,直到第五天的夜裡——

    “好黑啊!”

    “好累啊!”

    “好想睡!”

    這個神族說了三句話,然後不動了,楚鳴上前推了推他,沒有叫醒,又使勁推了推,還是沒叫醒。

    楚鳴想了想,忽然笑了。

    什麼人睡著了叫不醒——這個腦筋急轉彎的答案是:裝睡的人。

    這個神族不是在裝睡,他說了,他太累了,他只是太累了。他為什麼會這麼累,因為他總是做夢。夢裡的他是一個無畏的戰士,要衝鋒陷陣,當然會很累。

    他什麼都不怕,因為他在做夢。他只怕黑,因為那時候他醒來了。他只是一個極端的夢遊者。

    “神”選中了他,但“神”又放棄了他。為什麼“神”會放棄他呢?在“神”的眼裡,夢遊者和普通人有什麼不同呢?

    答案應該是靈魂。

    塵歸塵,土歸土,神祐護這你的靈魂,純淨它、攪拌它,以達彼岸——這句話中還有純淨兩個字。

    “神”喜歡純淨的靈魂,病態的夢遊者不合他胃口,所以“神”放棄了他。

    純淨——

    這個詞太重要了,他大大縮小了楚鳴所要尋找的範圍,他不必盲目的去尋找那些瀕死者,這種人在戰場上太多了。

    純淨——

    這是一個很空泛的詞。靈魂的純淨並不是指單純如孩童,比如智商只有幾歲的弱智,他們的靈魂肯定談不上純淨。

    也不是狂信徒,狂信是執念,也談不上純淨。

    但也不是無我無他的狀態。水清則無魚的道理很容易懂,無我無他的狀態就像純淨水。乾淨到了極致,其實和死水差不多。

    純淨——

    這個詞也很容易理解。因為楚鳴身邊有太多懂它的大師。

    莉莉很早前就說過靈魂純淨的問題,“除了肉體外更重要的是錘煉一幅強大的靈魂。”——這是莉莉的原話。對此她的解釋是:強大便是一種純淨。就像大海,足夠大才足夠包容。純淨便是包容。

    除了莉莉,楚鳴還有一個很特別的弟弟。思想者對靈魂的研究是想到深入的,思想者擅長的“塗鴉思考”是將問題和線索抽象為圖形。在人類文明發展中,圖形肯定早於文字和語言。這種思考方式更接近人性本源,所以純淨。

    莉莉和盧查是楚鳴的良師益友,他們對靈魂的研究都稱的上大師。但是,楚鳴還有更強大的老師,有兩位。

    她們就是梅吉和格倫雅。

    先知是複雜而神秘的,但她們的靈魂卻是最純淨的。因為她們的思想最接近宇宙的法則。那也被成為真理。她們的靈魂因為接近真理而純淨。

    。。。。。。

    所以迦葉才會失敗。即使他找到了線索,一樣無法揭開謎底。可以想像他被擋在這裡時是多麼的無奈,那是唾手可及又遙不可及的感覺。行千里者半九十,迦葉就是那九十個中的一個。

    “迦葉——是什麼讓他如此的動心?”

    楚鳴想到了迦葉。微微有些激動。半年的苦苦求索,半年的徬徨無措,那條屬於他的暗線終於被理清了、理順了。他的“墮落之章”試煉就要正式開始。

    。。。。。。

    銅山城堡依舊進行著艱苦血腥的拉鋸戰,魔族和神族在這個戰場中廝殺。在這個戰場上,隨時隨地上演著熱血、冷酷、勝利、絕望的各種故事。

    在這個故事裡,死亡是始終一條不可忽視的主線,往往用來做故事的鋪墊或結尾。在以死亡為主題的鏡頭中,總是會出現魔族或神族的死亡祭祀,他們音調古怪的吟誦著懺悔詩。於是,靈魂安詳的歸入神的懷抱

    。

    祭祀是一個很神聖的職業,死亡祭祀除外。這並不是長期面對死人會讓他們性格古怪,更重要是死亡祭祀是要負責掩埋屍體的。

    這個相當繁重的工作讓大多數的神職人員望而卻步,為此高層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硬性的指派。所以這個職業是沒有人冒充的(長老們還巴不得有人冒充)。

    一件無袖白袍,尖頭軟帽向左或向右歪著,這就是死亡祭祀的打扮。即使沒有這身行頭也沒關係,你說你是,就沒人懷疑,那些瀕死人更不會計較。這個戰場上死人太多了,臨死前能找到一個死亡祭祀就是人生中最後一次幸運。

    “祭祀,你的帽子——”

    一個瀕死的士兵是唯一有疑意的,他躺在地上,看著眼前的死亡祭祀,眼神在慢慢的渙散。

    “帽子?帽子怎麼了?”

    死亡祭祀扶了扶尖頭軟帽,於是,軟帽從左邊歪到了右邊。

    “我只想說,那是魔族祭祀的帽子。”

    瀕死的士兵說完就死了。死亡祭祀楞了楞,又扶了扶軟帽,疑惑的自語道:

    “搞錯了?!可為什麼之前沒有神族說呢?好吧,也只有你注意到了,你肯定有強迫症。沒錯,強迫症!安息吧,現在你再不用擔心按時吃藥的問題了。”

    死亡祭祀拿起了鐵鍬,開始埋葬這名神族士兵。一會兒以後,兩名神族士兵又抬過來一個快死的,他們根本沒提軟帽的事情。他們只是新奇,一個“神鬥士”居然來做死亡祭祀的工作,這還是第一次遇到,想必他的懺悔是極有效果的吧。

    嘀嘀咕咕的唸完一通,楚鳴摘下了軟帽,他實在分不清魔族祭祀和神族祭祀的區別,他們的帽子看起來都是一模一樣的。

    “算了,今天去魔族那邊混吧。”

    楚鳴索性又戴上軟帽,向魔族的方向走去。。。。。。

    一個古怪在死亡祭祀在戰場上遊蕩,有時候在魔族、有時候在神族。試煉者的身份讓雙方的人都不懷疑,況且也沒人在乎。

    在戰場上,還有許多像他一樣的同行。偶爾,這名死亡祭祀會上前打招呼,他打招呼的方式很特別。他會說:“嗨。你的相機呢?”

    沒有人回應他的招呼,也沒人驚訝。死亡祭祀不正常的多了,他這樣算很正常的不正常了。

    他就這樣,像個真正的死亡祭祀一樣,一邊發著神經一邊為亡者懺悔。直到有一天——

    “嗨,你的相機呢?”

    “丟了。”另外一名死亡祭祀說道。

    “真可惜。”

    “為什麼問我?”這名死亡祭祀蹲在一具屍體前,軟帽遮住了他的臉。

    “我問過很多人的。”

    “之前是,後來每次都是我。”這名死亡祭祀慢慢的扭過頭,咔嚓一聲,他的脖子可能斷了。

    “屍斑。這裡。顴骨上。白粉沒蓋住。”

    “這裡嗎?”這名死亡祭祀揉了揉自己的臉,他的五官有點挪位。

    “糟糕透了,你這張臉全毀了。”楚鳴嘖嘖的,很遺憾的搖頭。

    “沒關係。晚上換一個。”這名死亡祭祀站了起來,站起來的時候他的骨頭又咔嚓了好幾聲,不知道那個部分斷了。他看著楚鳴,扭曲的臉看不出是什麼樣的表情。

    “試煉者,墮落的歸墮落,離我遠一點。”

    “這麼說還有人發現過你?”

    “。。。。。。”

    “他叫迦葉?”

    “。。。。。。”

    “迦葉居然走到了這一步?!”

    “那又怎麼樣?墮落的歸墮落,巨的歸巨。”

    “巨?這是你的名字嗎?”楚鳴想了想,又接著問道:“為什麼說墮落的歸墮落?哪些東西是他的?哪些又是你的?”

    “這世界是我的。”巨答道。

    “墮落呢?”

    “規則是他的。”巨又答道。

    “難怪了,難怪墮落要坑我?他無法獲得這個世界的靈魂。但是。其他試煉者為什麼沒事呢?”

    “。。。。。。”巨又沒回答這個問題,他拒絕時就沉默。不過這難不倒楚鳴。

    “規則,是規則。試煉者回歸時要篩選,那些死掉的和沒有被選中的,都是他的獎品。對嗎?”楚鳴打了個響指。

    “你不是試煉者嗎?”巨反問。

    “是——也不是。”楚鳴伸出手。

    這一刻。楚鳴的心情是複雜的。既有擔憂也有期盼,這是決定他命運的一刻(一點也不誇張)。如果楚鳴的推斷錯了,半年的努力就付之東流。在剩下的半年裡,他很難找到屬於自己的試煉之路,找到了一個沒有時間完成。

    巨沒說話,他看著楚鳴的手。在楚鳴手掌中的有一個圖案,那是痛苦之章和黑暗世界的烙印混合後的紋身,若隱若現。

    “多少年了!”巨嘆息一聲,握住了楚鳴的手。

    劇痛從楚鳴的手心傳來,從手心到全身。他的每一個毛孔、每一個細胞都在疼痛。

    但楚鳴笑了,一顆心落地,這一次他對了。這種痛苦很難熬,所以記憶猶新。那是痛苦之章,郝菲爾小姐的生日願望就是折磨答對的人。

    “多少年了!”巨憤怒了,從嘆息到憤怒,只是轉瞬。

    “當初的約定呢?!當初的承諾呢?!為什麼從沒有人告訴我原因,甚至不做出解釋?為什麼?”

    “對不起,我不知道。”楚鳴痛得大汗淋漓,但依舊笑著回答。

    “不關你的事!我是說那些人,那些不負責任的人!這麼多年,墮落享受著他的美餐,而我只能偷偷摸摸的吞噬這些低檔的靈魂。我甚至不敢讓人知道我的存在,墮落越強大,我越不敢!”

    巨大吼道,他用力過猛,下巴掉了下來,只剩一層皮連著。

    “巨,你還是換個身軀吧,上顎都腐爛了,下巴有點——呃、是呢、遮不住。”楚鳴建議道。

    “閉嘴!”

    巨呼哧呼哧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安靜下來。他扶了扶自己的下巴,正色看向楚鳴:

    “果然是經歷過痛苦之章的刺青聖堂,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如果你失敗了,你的靈魂將是我的。”

    “明白。”楚鳴抽回手,點了點頭。

    “明天早上,我在那邊山頂等你。”巨隨手指著遠處的一個山丘說道。

    “好的。”楚鳴又點點頭,看見巨要離開,又追問道:

    “還有個問題?”

    “說吧。”

    “你的相機呢?”

    “丟了。”

    “為什麼要用相機?”

    “為了方便你這種笨蛋找到我。”

    “明白了,再見,巨。”

    楚鳴揮揮手,巨已經轉身,他走了沒幾步,一跤跌在地上。他是應該換件外套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9 10:45
第六百八十五章 獵頭追魂
    “什麼是熔岩聖堂?”

    山頂上,巨問了一個問題。他的新“外套”不錯,沒有屍斑。

    “熔岩聖堂——”楚鳴想了想:“應該是實力加裝備,裝備比自身能力更重要。”

    “如果是刺青聖堂呢?”巨繼續問道。

    “差不多吧,估計還是裝備。熔岩聖堂的機甲我見過,太強大了。”楚鳴又答道。

    “放屁!”巨罵道。

    “錯了?!難道還是自身的能力?”楚鳴撓撓頭。

    “還是放屁!”巨又罵了一句,然後他看向遠處的戰場,那裡正在廝殺。

    “看見了嗎?那是什麼?”

    “戰場,殺人。”

    “他們中誰是最強的?”

    “這個——”楚鳴看了看,太遠也看不清,只好搖頭。

    “換個問題。”巨也沒深究,換了個問題:“當初你如何成為蔚藍聖堂的?”

    “痛苦之章,後來嘛——突破了,幹掉了一個蔚藍。”

    “還不明白嗎,刺青聖堂不需要評級、不需要考核和認證。成為熔岩聖的標準只有一個——就是干掉一個熔岩聖堂。”巨很嚴肅的說道。

    “可是裝備上的差距呢?”楚鳴想起熔岩聖堂強大的機甲,心中沒底。他甚至有種幻想,如果巨能提供一套機甲,那就完美了。

    “別做夢了!”巨看出了他的心思,冷笑道:

    “刺青聖堂是聖堂中的裁決者,判定生死、執行律法。他們的威嚴來自於實力,他們的實力來自於堅定的信念。如果你有不勞而獲的想法,那就趁早退出。而且,你現在只是一名蔚藍聖堂,你太弱了。你現在的目標應該是准聖堂。”

    “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的,我該怎麼做?”楚鳴恭敬的點頭。

    “放心,該教你的我都會教你。墮落有《墮落交易》契約,而我也不會吝嗇。你做好準備了嗎?你很可能會死的。記住刺青聖堂的唯一評價標準。你的目標就是干掉這裡最強大的准聖堂。或者,被幹掉。”

    “本因如此。”

    “既然這樣,我們就

    開始吧,我只教你一個技巧,這個技巧的名字叫——獵頭。”

    巨說完就鬆弛下來,他現在是一具屍體,一具依舊可以活動的屍體。

    “記住這句話,從來沒有在防守中被殺死的刺青聖堂,來吧,盡你的全力。”

    “好。”

    楚鳴也不猶豫。錯身向前。左手劈砍。右手屈肘蓄力,這是二節擊的標準起手式。二節擊源自無界修者凱文大師的反節擊,是交替發力的一種戰鬥技巧。尤其是第二次出手時會有極高爆發。

    左手劈砍到巨的胸膛,很意外的是這個胸膛凹陷下去。骨頭碎裂的聲音啪啪啪的傳來。楚鳴猶豫了一瞬,第二式依舊出手。

    “你死了。”

    巨也出手了,他的手從楚鳴的面前穿過來,手掌在楚鳴的脖子上輕輕一切。

    “你怎麼做到的?”

    楚鳴楞住了,事實太荒謬,讓他無法相信這是真的。他居然輸在了戰鬥技巧上!

    楚鳴的戰鬥技巧很複雜,也很強悍。拋開力量敏捷等因素,他幾乎可以藐視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人。但就是這樣,他依舊敗在了巨的手中。要知道巨用的是一個魔族的屍體,並沒有賦予這具屍體其他的能力。

    “再來一次,別打我胸口,這身體腰有傷,不能扭動。”

    巨說道。這句話很打擊人。楚鳴咬咬牙,再次欺身向前。

    還是同樣的結果,巨的手掌橫在楚鳴的喉結前,雖然這隻手掌肌肉鬆弛、沒有血色,但楚鳴依舊感到了一絲寒意。

    “低級的蔚藍聖堂就知道掩藏自己的命核,再強大一點更是如此,所以,刺青聖堂也必須進步。除了命核,腦袋依舊是人體的重要部位。如果我能砍下你的腦袋,我就可以輕鬆把你切成肉塊,找出命核。”

    巨揉了揉手掌,然後很慢的向前伸出,他在重複之前的動作。

    “你的手不是盾牌,更不可能把你包裹起來。就算你能舞得水潑不進——真的水潑不進嗎?如果是這樣,即使把你扔進大海,你都可以舞出一個氣泡。可能嗎?所以說,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絕對防禦。既然如此,就沒有毫無破綻的防守”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你是怎麼做到的?”楚鳴有點不服氣,輸在技巧上,這讓他很沒面子。

    “看看我。”巨收回手,站在那裡:“看看我有什麼不同。”

    楚鳴看向巨,巨的軀殼很普通,一個身材勻稱的魔族。由於剛死沒多久,肌肉還保持著彈性。這具軀殼的內部也很普通,失去生命的軀體會迅速失去很多東西,比如肌腱的柔韌、關節的靈活、以及骨骼裡的鈣等等。

    “是靈魂的不同嗎?”楚鳴試探著答道,他沒看出特別的不同。

    “好吧,我封閉我的靈魂,你再看。”巨說道,剎那間,楚鳴眼前的軀體變成了屍體,生機消失了。

    “明白了。”楚鳴總算看出來了:“是眼睛,那是唯一活著的器官。”

    “正確!”巨指著自己的眼睛:“獵頭術的核心技能——追魂。。。。。。”

    有這麼一句話:我的靈魂走得太快,肉體跟不上。這句話其實也可以形容高手過招時的情形。

    戰鬥不是下棋,高手過招時勝負往往就在轉瞬間。這個時候人的腦子是無法進行邏輯運算,能做出反應的只有身體的本能。

    人死了,本能也會消失,因為本能也是靈魂的一部分。“追魂”就是從本能的層面進行預判。

    “注意看我的動作——”巨抬起一隻腳,然後問道:“我是要向左走還是向右走?”

    “向左。”

    “為什麼?”

    “你抬的是左腳。”

    “是啊,很幼稚的問題對不對。我們將這個動作倒回去一點,現在,我是向左還是向右?”巨收回腳,併攏。

    “向左。”

    “為什麼?”

    “你眼睛看的是左邊。”

    “好吧,再倒回去一點。我不看左邊。”

    “還是向左,你肩膀動了。”

    “再倒回去一點。”

    “還是向左。”

    “為什麼?”

    “一種感覺吧,感覺你身體有向左的趨勢。”

    “非常好,在以前的試煉者中。你的悟性可以排到一千名以內。”

    巨滿意的點點頭,他抱膝蹲下,連眼睛也閉上了,他的臉色露出戲謔的表情。

    “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會向左走。現在你能看出來嗎?為什麼?”

    “還是向左,原因是你告訴我的。”楚鳴苦笑道,這道題太難了。

    “恭喜你,你淘汰了五百人,你現在的名次可以排入五百名以內。”巨站了起來,很嚴肅的說道:“追魂不是追逐靈魂。我們的預判更需要把所有的因素考慮進去。包括語言。”

    “然後呢?”楚鳴大概明白了。他覺得這並不太難。

    “速度!如果你的預判能快過對方的刀鋒,那麼你就贏了。其中的訣竅我不會告訴你,只能靠你自己去體會。現在——”

    巨指了指山腳下。

    “去戰鬥吧,在戰鬥中體會。另外。不要認為只有墮落才會剝奪人的能力,我也會,而且更公平。”

    巨說話間,楚鳴就感覺自己被禁錮了,當他可以活動時才發現。自己本就被削弱的能力更弱了,他現在的實力非常接近普通的魔族,巨確實很公平。

    慢吞吞的走下山,中間摔了幾跤,摔得很慘。走到山腳時。楚鳴在地上撿起了一把刀,然後他又扔掉了。這把刀有點沉,曾經的主人可能是個大個子。

    挑了一把稍微輕的刀,楚鳴走向戰場。這個戰場是不愁找不到對手了,幾名神族看見了他。包抄過來。

    前盾後刀,長槍居中。這是神族的標準攻擊陣型,也是他們抗衡魔族的重要資本。

    “冷兵器的合擊術,神族果然厲害。”

    很費了一番功夫楚鳴才解決掉這幾個對手。如果不是他豐富的戰鬥經驗,他說不定要吃大虧。

    回過頭,一個人影還站在山頂,也不知道那是屍體還是巨本人。

    “追魂——好像很難。”

    楚鳴回憶了一下剛剛的戰鬥,將輕慢之心收斂起來。他一點也沒有用到新學的能力,吃的是老本。

    “再試試吧。”

    楚鳴向另外一個戰團走去。

    。。。。。。

    就這樣,一整天時間楚鳴都在戰場上廝殺。當黃昏來臨時才結束。此時他找不到巨了,只能拖著疲憊的身軀混到魔族中休息。

    他的心情很沮喪,一天的戰鬥根本就毫無體會,連邊都沒摸到一點。這種純粹的廝殺他經歷過太多了,並不能為他提供太多的幫助。

    可這就是他的試煉,是他唯一的道路。他沒有選擇,也不想選擇。

    第二天,巨還是沒有出現,楚鳴毫不遲疑的又開始了一天的戰鬥,於是,同樣一無所獲的一天又過去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十天——

    墮落之章顯現出了它的殘酷。雖然不用經歷非人的痛苦,但卻考驗著試煉者的神經。連續十天做無用功,並且不知道這種無用功會做多久是什麼樣的感覺?這和楚鳴之前瞎子摸像一樣的尋找線索有什麼區別呢?

    第二個十天又過去了,巨沒有出現,楚鳴兩首空空。

    第三個十天。這十天楚鳴很努力,絞盡腦汁的思考、拼了命的戰鬥,他每天都滿懷鬥志,每天都滿懷期待。他總幻想著下一刻幸運就會降臨到他頭上,他掌握“追魂”的精髓。

    骨感的現實再一次粉碎了他的幻想,第四個十天來臨時,楚鳴倍感煎熬。他數著日子,在焦慮和惶恐中期待巨的出現。

    可是巨沒有出現,這個世界是他的,如果他不想出現,即使是迦葉這種人也無法找到他。

    第四個十天漫長而飛快的過去,每一天楚鳴都像度日如年,但當第五個十天來臨時,他才牟然發現,時間不見了。

    第五個十天的第一天,楚鳴沒有去戰鬥。他坐在山頂,一整天都在發呆。夜晚來臨時,一個魔族士兵發現了他,以為他死了。恰好有一名死亡祭祀在附近,於是,誦讀聲將楚鳴喚醒。

    平靜的解釋了一句,楚鳴走進了魔族的軍營。混在魔族士兵中睡了一覺,清晨的集結號將他喚醒,他拿起身邊的武器。

    “依啊!”

    呼喊,呼喊。他衝向了前線,他的身旁,都是他的戰友。。。。。。

    兩個月過去了,第三個月來臨,第三個月又過去了,第四個月來臨。此刻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他就是一個魔族。他每天都在戰鬥,為勝利而高興、為失敗而恥辱。如果有戰友在他身邊死去,他也會傷心。

    他忘記了時間,忘記的目的。他全身心的投入到這個文明的戰爭中,不再是一個外來者。轉眼,第五個月的中旬到來了。

    銅山城堡的戰爭依舊沒有結束的徵兆,但是魔族和神族都有不堪重負的感覺。他們只是認為對方也只剩最後一口氣,所以都咬著牙挺著。

    可士兵的消耗是實實在在的,捉襟見肘的兵力讓指揮官也束手無策。於是,巨大的軍械開始頻繁活躍在戰場上。

    這些只需要民夫就可以操縱的軍械威力驚人,它們的威懾又大於威力。士兵們害怕他,這種害怕大於它的殺傷。

    這種武器是沒有辦法提前規避的,死掉的都是倒霉鬼。倒霉鬼就是倒霉鬼,誰死誰就是倒霉鬼。如果自我感覺人品不佳,可以向神祈禱。祈禱也未必有效,但也未必無效。

    “它這麼大,這麼高,落下來的時候捲起了狂風,然後撒夏和他的千人隊就沒了。”

    一個魔族在戰鬥間隙裡誇張的比劃。其實大家都知道,投石機投過來的石頭不會颳起狂風(不颳風更可怕)。而且一塊石頭也消滅不了一個千人隊。撒夏是千人隊的隊長,那次死的是撒夏和他的衛隊,大約一百人,另外還有十幾個殘疾的。

    “祈禱吧,神族那些混蛋又在填充石頭了。”一個老魔族唸唸有詞的開始祈禱,他的行為讓年輕的戰士不齒。

    “算了吧,如果祈禱有用,撒夏也不會死。況且神族也只是裝裝樣子。他們十幾天都沒扔過石頭了,這幫膽小鬼是害怕我們打過去,嚇唬我們的。”

    老魔族不高興了,他跳罵道:

    “你們這幫兔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我見過你們這樣的死人太多了,都是你們這種不知好歹的。你們看看人家‘半截矛’,敢拚命,保命技術也一流,而且人家還懂得很多祈禱詞——”

    罵到這裡,老魔族猛地停住了,他忽然發現自己的祈禱詞只念了一半,這可是大大的不吉利。但一時情急,他又想不起來祈禱詞後面是什麼了。

    “‘半截矛’!‘半截矛’!!!”

    老魔族大喊起來,喊了幾聲,他身旁的草垛聳動了幾下,一個矮個子魔族睡眼惺忪的探出頭來,問了一句:

    “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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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六章 解放台階 見思走廊
    “半截矛”是個綽號,形容這個魔族個子矮,只有半截長矛那麼高。

    “什麼事?”“半截矛”探出頭,頭髮上還糾結著幾根乾草。

    “祈禱詞!祈禱詞!後面的!我想不起來了!”老魔族焦急的大喊,他迷信命運,特別在意這個。

    “哪一段?”“半截矛”還沒清醒過來,揉著眼睛說道。

    “就是祈禱躲過災禍的哪一段,不然我會被投石機拍死的!”

    老魔族說道,他的話引來的一陣哄堂大笑。雖然魔族是有信仰的,但像他這樣迷信的卻不多見。

    “投石機?”“半截矛”看向遠處,那裡有一個小山丘,投石機就在山丘後面,其實是看不到的。

    “投石機!”“半截矛”楞了一下,忽然,他跳了起來,跳得非常高,也非常遠。

    “‘半截矛’!你幹什麼!啊啊啊——”

    老魔族在空中大喊,因為他被“半截矛”扔出去了。同時,這個地方的所有人都被“半截矛”扔了出去。

    在哎呦哎呦聲以及各種叫罵聲中,“半截矛”的身形像鬼魅一樣,扔完最後一個人,他前躍,那裡有一個大車。

    前躍反蹬,速度更快,落地時他肩背向前,觸地後前翻發力,在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最後,他筆直向前撲了出去。在他身後,彷彿有風。

    不是狂風,呼嘯聲倒是有,並不響亮。但巨大岩石墜落到地上,釋放出的動能卻驚天動地。

    大車粉身碎骨,飛濺的木片堪比利劍,刺中了幾個倒霉鬼。但幸運的是沒有人死亡。

    “該死的神族!”

    “該死的投石車!啊!我的腿斷了!”

    “。。。。。。”

    稍許以後,叫罵聲再次響徹營地,劫後餘生的士兵用粗俗的語言盡情宣洩著心中的恐懼。

    “‘半截矛’呢?!誰看見他了!”

    老魔族忽然想起了“半截矛”,如果不是他,這裡的人都會死。

    “完蛋了!‘半截矛’被壓在石頭下面了!”

    “哎呀!‘半截矛’。你可不能死啊!嗚嗚嗚——”

    “他救了我們,可是屍骨都找不到,我們要給他找個祭祀。”

    “。。。。。。”

    又是一陣亂糟糟的哭喊,就在此時,一名死亡祭祀很巧的走過來。他看了看周圍,繞過地上的巨石。在一堆乾草前站住了,這堆乾草就是之前的草垛,也被砸得亂七八糟。

    “想明白了嗎?”祭祀對幹草說話,

    “正在想。”乾草裡有人回答。

    “這個時候,我可以給你一點提示。”祭祀揮揮手。周圍的一切忽然安靜下來。

    巨石從泥土裡拔出。飛向天空。乾草從四面八方飛過來,堆砌成一個方方正正的乾草垛。破木片回到大車上,嚴絲合縫得就像新的一樣。

    “我原本以為你不會成功的,在我的記憶裡。半年完成的人有十七個,而五個月完成的人只有四個。所以,我可以破例為你動用一些特權。強者才有特權,我同意這句話。”

    祭祀就是巨,他停了手,周圍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老魔族祈禱聲音嗡嗡嗡,他一會兒就要罵人了。

    “是什麼促使你做出這樣的決定呢?老魔族的祈禱?魔族士兵的討論?還有被石頭砸死的倒霉鬼?還是最近神族的動態和魔族的應對?”

    “可能都有。”楚鳴猶豫著回答。

    “當然都有。如果要你為此寫一份報告,你可能要寫好幾天。但是,好幾天的推理卻被你在剎那間完成了。這是為什麼?”

    “應該是感覺吧。”楚鳴答道,這次他回答得很肯定。

    “你的感覺為什麼變得如此敏銳了?”巨問道。

    “不知道。”楚鳴搖搖頭,他確實不知道,他也正在想。而周圍的畫面中,老魔族開始叫“半截矛”了。

    “‘半截矛’。我什麼都沒教你。教你的是這個世界。”巨揮揮手,投石機的攻擊到來,相同的畫面再次重複。

    “‘半截矛’——”楚鳴嘀咕了一句,這是他的綽號,然後,他忽然抬起頭來。而此刻,巨也看著他。

    “‘半截矛’,這個世界的度量衡居然沒有統一,許多人還在使用原始的距離單位。”楚鳴說道,他敲了敲額頭,而巨是眼神裡是鼓勵。

    “一個沒有度量衡都沒統一的文明,戰爭器械的製造水平卻相當高。這是為什麼呢?”楚鳴又開始思考。他想了一會兒,沒想通,看向巨時,巨指了指楚鳴自己。

    “我?問題還出在我身上,如果是我寫報告,我會怎麼寫?”楚鳴喃喃自語:“我會說遭到了投石機的攻擊,一塊大約一噸重的石頭從兩公里外投過來,摧毀了一輛大車。”

    巨依舊沒說話,他指了指附近的魔族。

    “魔族會怎麼說,哦,剛剛有人形容過——‘它這麼大,這麼高,落下來的時候捲起了狂風’。是啊,如果讓這些魔族士兵寫報告,他們就會這麼寫,可是,這有什麼不同呢?”

    楚鳴再次看向巨,他的眼神是迷茫的,從迷茫到清澈、從清澈到欣喜、從欣喜到平靜。

    “明白了吧,為什麼選擇這個系外星系作為試煉之地呢?因為它真的很特別。”巨說道。

    “是啊,真的太特別了。這種特別看起來太不起眼,太容易被人忽視掉了。其實問題還是出在我們身上,因為我們來自高等文明,來自數字化時代。”

    楚鳴微微噓了一口氣。心中又是慶幸又是遺憾。

    楚鳴不是沒關注過這個世界的文明,但是他依舊忽視了這個問題。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不是智商,而是習慣。

    試煉者來自數字化時代的高等文明,文明的慣性是非常強大的,就算有人想擺脫,都不知道從哪裡開始。

    試煉者和這裡的土著不同,他們雖然也戰鬥,戰鬥方式也迥異。但沒有人注意到一個區別。這個區別太不起眼,也不重要。

    試煉者習慣了數據化,他們會把對手和自己的實力以數字化的形式歸納出來(就像魔鏡)。在戰鬥中。這些數據表現為傷害輸出、己方戰力、續戰時間、戰鬥烈度等等。

    如果達到熔岩聖堂的層次,這種數據化的趨勢會更加明顯。那個時候的戰鬥更像是數字間的戰鬥,表現為裝甲強度、引擎推力、機體韌性以及自身狀態等等。

    在戰鬥中,機甲會很詳細的將這些數據傳輸到替修的腦海裡,然後和智腦同步運算,再由替修做出決定和反應。

    熔岩聖堂是試煉者的目標,他們都在為這個目標努力,這也是“魔鏡”這種小玩意普及的原因。

    “擺脫文明的束縛——任何時候,這都是非常非常非常難的事情。”

    巨用了三個非常,表示非常強調。楚鳴點點頭。很認同這句話。

    楚鳴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經歷過從非人到人的過程。但他依舊保留許多地球文明的習慣。這些習慣早就烙印在他的靈魂上,根本無法改變。

    “也沒有人能徹底擺脫文明的束縛,我們都不是神。”巨繼續說道:“我們只是要擺脫一部分,當然。這也非常非常難。好在,你沒有讓我失望。”

    “還不夠,這種用感覺戰鬥是粗淺的,這個文明畢竟是低等文明。”楚鳴謙遜的說道。

    “夠了,你不是要做一個魔族戰士,而是聖堂,所以,你需要更高級的戰鬥來體會。在此以前,我要教你一些東西。跟我來吧。埋骨殿好久沒人光顧了。”

    巨說著手掌在地上虛按,地面凹陷,一個向下的台階出現在楚鳴面前。巨邁步走下台階,楚鳴跟著他身後,心中越發感覺巨的神秘。

    黑暗的向下的台階。只能聽見腳步聲。巨走在前面,時而向左、時而向右,而楚鳴一步不落跟著他。

    “你有非常敏銳的感覺。”巨的聲音在黑暗中有些飄:“在以前的試煉者中,你可以排到一百名以內。但是你的實力卻只能排到千名以外。

    ”

    “有多少人通過了試煉?”楚鳴問了個問題,他想知道自己確切的實力和潛力。

    “很多。在很早以前,這種試煉很頻繁。”

    “那些沒有通過試煉的人呢?”

    “更多,比如在你左右就有很多。”

    “哦,原來不能走錯啊,兩邊都是死地!”楚鳴苦笑著說道:“為什麼不告訴我,而且還用聲音誤導我?”

    “一個額外的考驗,你沒走錯,不是嗎?”

    巨的聲音在楚鳴的後方,但楚鳴依舊左拐。隨後,巨頓了頓,奇怪的問道:

    “你怎麼這麼輕鬆?難道你接受過類似的訓練?”

    “這個——可以沒有,也可以說有。”楚鳴答道。

    楚鳴有相當強大的本能和直覺,本能源於經歷,而直覺源於梅吉的贈與。再結合剛剛的所學,這無比凶險的台階就不是問題了。

    “有趣有趣,不枉我等這麼多年,正好,我也在研究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恐怕這件事不是很安全吧?”巨的話讓楚鳴感到了一絲危險。

    “果然是非常敏銳的感覺,你是最佳的人選。”

    “我可以拒絕嗎?”

    “可以啊,往回走就行。”

    “別騙我,後面根本沒路了。”

    “那就向前。”

    “我哪兒也不去。”

    “為什麼?”

    “你不動我就不動。”

    “看出來了?”

    “感覺到了。”

    “不錯,解放台階一般都會淘汰一半的試煉者。在這個台階上你的身體不會動,但靈魂可以奔跑。解放你的靈魂和本能,希望你能有所收穫。”

    巨說道,他說完以後,周圍亮了起來,楚鳴這才發現這裡根本沒有什麼台階,而是一個長方形的祭壇。

    “進去吧。”巨說道。

    “可是門在哪裡?”楚鳴疑惑的環顧四周的黑暗。

    “你的腳下。把你的烙印按在上面。”

    “好。”楚鳴蹲下,伸出手按在祭壇上。

    片刻以後,祭壇的正中裂開了一條線,光芒從裡面露出,然後這條線越來越寬,就像大門緩慢開啟一樣。

    “巨,你不來嗎?”

    楚鳴站在一條走廊中發問。這條走廊是筆直向下的,但楚鳴卻可以在上面很正常的走。觀念和身體的錯位讓他感到怪異。

    “所見非所思,走過見思走廊的機會只有一次,希望你能珍惜。只有一刻鐘時間,我在終點等你。”

    巨說完,大門在楚鳴眼前慢慢關閉。楚鳴回過頭,看向這條彷彿沒有盡頭的走廊。

    向前走了一步,好像沒什麼,又向前走幾步,還是沒發現什麼異常。

    “解放台階,見思走廊。”

    楚鳴停下來,默默的思索其中的道理。想了一會兒,他向牆角走去。

    走到牆邊,他抬腿,將一隻腳放在牆上。自然而然,楚鳴走上了牆壁,從牆壁到屋頂,又從屋頂到地面。

    “果然是這樣——”

    楚鳴在走廊裡走來走去,直到一刻鐘結束。一個邁步,楚鳴就走到了走廊的盡頭,回過頭時,走廊的大門在身後關閉,在他腳下,還是那個祭壇。

    “有什麼體會?”巨站在楚鳴,好像就沒有動過地方。

    “精神分裂。”楚鳴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明明是向前,但卻向後。看似極遠,但又很近。思想感覺都是上了牆,身體卻走在平地上。”

    “還有呢?”

    “就這些?”

    “沒有了嗎?”巨彷彿微微有些失望,他遺憾的說道:“可惜我無法走進見思走廊。據說七罪之章包含著一個很大的秘密,我尋找了很多很多年,都沒有找到。”

    “是嗎?”楚鳴心中一動。巨在這個世界中是神一般的存在,能讓他唸唸不忘東西會是什麼呢?

    “走吧,埋骨殿,讓你看看曾經的獵頭者。”巨走向了祭壇,另外一條階梯在他腳下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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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七章 埋骨殿
    莊嚴肅穆的大門,雕花的拱券和繁瑣的玫瑰窗。看到這些時,楚鳴鬆了一口氣。總算有一個正常的地方了,不用隨時小心那些詭異的陷阱。

    “我還記得很久前的時候,眾多刺青聖堂會在這裡聚集。推開大門的必定是他們中最強的一個,這是種榮耀。久遠的榮耀啊!現在的人類已經忘記了光榮和夢想,他們墮落了。”

    巨感慨萬千。那些曾經的榮耀已經寂滅,只有在埋骨殿前才能感覺到往昔的輝煌。

    楚鳴走上前,手掌按在大門上,冰冷的質感彷彿承載了萬年的滄桑。

    輕輕一推,門開了,抬步進去,入眼的是無數的骷髏頭骨。這些頭骨整整齊齊的碼放著,每一個頭骨前還立著一個金屬的銘牌。

    巨拿起了身邊的一個銘牌:“阿都拉培,我記得這人,很強大,他死在靈朗手中。這也是靈朗的首祭。”

    “什麼是首祭?”

    “奉獻給埋骨殿的第一個祭品,用來證明自己試煉的成功。”

    “阿都拉培呢?”

    “普通試煉者,就像外面那些人一樣。按照規則,這些試煉者將是刺青聖堂磨練技巧的獵物,如果實力不夠,就反過來。”

    巨說著,又拿起了一塊銘牌,這塊銘牌是金色的。

    “畢法西米,這傢伙是干掉了四個刺青聖堂的試煉者,而且在戰鬥中體悟深刻,一次比一次強大。如果不是惹到了鏡魔,他的人生應該相當精彩。”

    楚鳴上前看了看銘牌,又看了看銘牌後的頭骨,這個頭骨很大,一看就知道是個強壯的人的頭骨。

    “這個人必須說一下。”巨又拿起一個銘牌:

    “他叫不死不敗,真名不知道,但就是這麼囂張。那一次試煉,刺青聖堂幾乎全部被他殺光,最後只剩下了小波斯。可憐的小波斯。我以為他死定了。因為他連首祭都遲遲沒有完成,而且來自試煉者的邀戰卻是無法拒絕的。

    後來,小波斯應戰了,和不死不敗打了一場。那一場戰鬥真慘,小波斯上去就被秒殺,然後依靠家族技能復活,然後又被殺。他被死了五次,死一次強一次。第五次復活時,不死不敗怕了,最終被小波斯獵頭。而小波斯也沒堅持到最後。”

    巨指了指旁邊的一個頭骨。這個頭骨應該就是小波斯的。頭骨上有許多花紋,可能是某種骨紋術留下的痕跡。

    埋骨殿堆滿了頭骨,這些頭骨大部分是試煉者的,他們需要完成首祭和尾祭才算合格。所以。每一個刺青聖堂起碼要殺掉兩個人。

    但是驕傲的刺青聖堂從不以此為標準,流傳在他們中間的標準是十個。只有殺掉十個同等級的聖堂才算是合格。

    看著這滿眼的頭骨,楚鳴心中是震撼的,那些曾經的刺青聖堂就是這樣跋涉在血腥的道路上,作為聖堂的裁決者,他們成長的條件相當苛刻,而且更加的險象環生。

    “如果這裡人和外面的人相比呢?”楚鳴沒有選擇,他要評估一下獵頭者的實力標準。

    “哼!墮落就是墮落,無論他們的裝備如何的好。他們依舊墮落了。不用說刺青聖堂,就我剛剛說的那幾個試煉者,任何一個如果還活著,都可以殺光外面的人。”

    巨嗤之以鼻。他看向楚鳴,遺憾的搖搖頭。

    “你同樣如此。可惜我沒有選擇。所以,我只能按規則把該教的教給你。如果你死了——我一點也不會驚訝這個結果。”

    “可以開始了。”楚鳴咧嘴一笑,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這條路是他選的,也早就知道是一條荊棘之路。來的神殿世界時,他一度迷失了方向。幸運的是,他又找到了路標。

    “好吧,獵頭術,最難的是追魂。百分之九十的人都無法掌握追魂的技巧。所以,追魂是根本,也需要很長時間的修煉。

    第二步,就是實戰的技巧。這分為兩種,一種是手取,一種是器取。也就是徒手和使用武器。我們從手取開始吧。”

    巨擺出了一個起手勢,開始講解。他講得很詳細,也很快,他也知道,楚鳴的時間不多了。

    。。。。。。

    。。。。。。

    吊索沼澤——

    清晨的吊索沼澤美麗而危險。正好一米高的濃霧凝聚不散,將所有景物都遮住了一半,這種奇景瑰麗得難以形容。

    濃霧也掩藏了許多猛獸的蹤跡,食物鏈上端的生物最喜歡潛伏在濃霧中,侍機撲向選定的獵物。

    對強大的試煉者來說,猛獸不可怕,他們眼裡卻只有美景。

    “姐!姐!”發卡大聲喊。

    “喊什麼?!”波里小姐從濃霧中站起來,嗔怪發卡嚇跑一隻可愛的動物。

    “姐,你可真有閒心!”發卡憂心忡忡,他被迷霧“斬斷”的半截身體來回移動著,應該是焦躁在走來走去。

    “為什麼不呢?”波里小姐反問道,露水沾在她的頭髮上,就像白髮一樣。她將黏在臉頰上的一縷頭髮拔開,但這縷頭髮很調皮,頑固的貼在她臉上。波里小姐又撥了幾下,然後彷彿覺得這很有趣,嘴角一彎,笑了起來。

    “戀愛中的女人都不正常。”發卡煩躁的嘀咕了一句。

    “別擔心,弟弟,他不會有事的。”

    “我不是說他,是說我們!”發卡忍不住吼起來:

    “姐,你知不知道現在的麻煩有多大!就在剛剛,神殿的‘狂姬小隊’發來最後通牒,如果我們在明天還交不出人,他們就將執行終極律法,你知道終極律法是什麼嗎?就是把我們全殺光!知道嗎?全殺光!!!”

    “還有呢?”

    “還有?還有!當然還有!”發卡有點歇斯底里,他揮舞著雙手,霧氣被捲動起來:

    “除了這些,還有‘幻潮小隊’、‘特朗德小隊’,他們都是神殿試煉者中的強隊。還有鼎鼎大名的‘末日審判小隊’和‘榮耀先驅小隊’。難道你沒有聽過他們的名字,即使是‘厄之白書’也無法忽視他們的意見。

    ‘厄之白書’的隊長厄加特找我談過一次,他只能保證我們有一條逃命的路。老天爺,看在鋼碳的面子,他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發卡發洩完了,霧氣在他身邊狂亂的繚繞,讓他的模樣看起來有些猙獰。

    “鋼碳的面子?是這樣嗎?”波里小姐依舊是淡淡的,她還在糾結於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恐怕不是鋼碳的面子吧?我記得厄加特提過一個契約,他說這是契約終止後的額外補償。”

    “哼!你關心的就是這些嗎?你認為某個人會再次神奇的拯救我們。”發卡冷冷的看著波里小姐,眼神中既有失望也有怨恨:

    “我承認,他確實很神奇。但是,你認為他真的是那個詭異的獵頭者嗎?這分明就是一個陰謀!我們是這個陰謀的犧牲品!而你的那個男友——我想說,如果這個麻煩是他引起的,他就應該站出來承擔一切。沒錯,他救過全隊,但他也沒有將我們送入絕境的權利!!!”

    “陰謀?”波里小姐搖搖頭:“不是陰謀。我推演過,這個陰謀沒有目的,不能成立。所以,這就是復仇。”

    “好吧好吧,就算是復仇,那也是你的男友搞出來的。這個時候除了他,還有誰能解開這個死結?!

    ”

    “有。我。”波里小姐指了指自己。

    “你?!姐,你不是瘋了吧?!”發卡震驚的看向波里,認真的辨別她是否在說笑。

    “沒有啊。”波里小姐俏皮的笑了笑:“我不行嗎?我也很強大的哦。”

    “值得嗎?”發卡表情凝重:“你知不知道你將失去什麼?家族的地位、未來的發展、自己的夢想、甚至自由。”

    “知道啊。”

    “姐,你肯定瘋了。”

    “是嗎?有可能,可能是我厭倦了生活的謹慎吧。”

    “這不是理由。”

    “他很特別。”

    “這也不是。”

    “這就是。”波里小姐伸了個懶腰:“夢境是個神奇的地方,能看到一個人最深處的秘密。你沒有二次涅槃,你還不懂。你不知道有一種男人是會讓女人沉迷的。就像陳年美酒一樣,越品越有味道。”

    “那也不值得,因為你會死的。即使你沒死,《無印之夢》也會讓你們失去這段記憶。即使你沒死,強行涅槃的代價你不是不知道。家族中那些慘痛的教訓你還沒有看夠嗎?”

    “親愛的弟弟,說完了嗎?我可要上山了,這個時候在山頂可以看見雲海一樣的霧,很美的。如果沒有那些隨處亂扔的菸頭,就更好了。呵呵。。。。。。”

    波里小姐想到了很有趣的事情,笑了起來。發卡心情複雜的看著她,沉默良久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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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 妖娘子
    沒有人能理解發卡的心情,也沒有人能理解鋼碳的固執。就算他的哥哥,也感到驚訝。

    “我不會退出的,我是‘浪花小隊’的鋼碳。”鋼碳低著頭,他說話的聲音很小,但聽得出,他很堅決。

    “笨蛋!這不是賣弄你忠誠和勇敢的時候。”黑環大聲罵道:“你以為我們不想幫忙嗎?我們為‘浪花’守的這條後路很輕鬆嗎?你根本不知道黑暗世界這邊也有三支小隊發出了追殺令,他們也有人死在獵頭者手裡。”

    鋼碳不說話,沉默的堅持著。黑環氣急了,擼袖子就要動手。

    “冷靜點,黑環。” 厄加特攔住了他,他把鋼碳拉到了身邊問道:

    “我想知道,水手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這個——”鋼碳想了想:“很聰明、很會佈局、也很有膽量、從來沒見過他害怕或驚慌。”

    “實力呢?”

    “實力就比較弱了,確實很弱。”

    “真的?沒有隱藏?他殺了這麼多試煉者,而且是正式挑戰,難道這不奇怪嗎?”

    “可能他布的局。他佈局真的很厲害。”鋼碳認為這是佈局,之前楚鳴就坑死過不止一支小隊,他的手段讓鋼碳非常服氣。

    “是啊,他佈局很厲害。可惜每次挑戰都沒有旁觀者,不知道實際是怎麼一回事。他要真有這實力,那就不麻煩了。”黑環也點點頭,認同鋼碳的話。

    “不!我擔心的恰恰相反。如果他真的有這實力,才是最麻煩的。”厄加特搖搖頭: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那幾支要復仇的小隊,實力都不比我們弱多少。如果真要復仇,完全不會搞什麼正式通牒。在我們支援‘浪花’前,他們就可以把‘浪花’剿滅很多次。”

    “是啊!”鋼碳也不服氣的說道:“試煉者殺來殺去,這很正常啊!為什麼偏偏要針對我們?!”

    “閉嘴!鋼碳!”黑環怒吼一聲,他的臉色很難看:“我知道了,看來這次真的有大麻煩了。‘浪花’完了!不管他出不出現,‘浪花’都死定了。麻煩就麻煩在他實力上——他原本很弱。現在變得很強。並且獲得了一個什麼‘獵頭者’的稱號。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在別人眼裡,這表示他找到了某種可以快速強大的途徑。這是所有試煉者都無法忽視的誘惑,所以,那些人在等。他們不是要復仇,而是要他這個人。對‘浪花’來說,他來不來、都一樣!”

    。。。。。。

    他會來嗎?

    ——許多人都在問同一個問題,而且大多數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死亡有很多種,比較不能接受的是“送死”或者是“笨死”。如果他真的出現,那就是“很笨的送死”,這在邏輯上說不過去。

    不過圍攻“浪花”的人並沒有因此離開。因為這是唯一的線索。即使等的人不出現。也只損失幾天時間而已。

    。。。。。。

    他會來嗎?

    ——“浪花小隊”的人也沒有答案。

    他們希望他出現。因為這代表他是一個忠誠的戰友,自己沒有交錯朋友。同時他們有希望他不出現,因為他出現也改變不了結果,反而會白送上自己的性命。

    。。。。。。

    “戰鬥吧!正好印證一下我現在有多強!”

    鋼碳鬥志昂揚。他第一次拒絕了哥哥,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姐,如果你死了——算了,我會死在你前面的。”

    發卡揮動了一下手中的雙刀,眼神漸漸的狠戾而堅決。

    “死亡不過是永恆的涅槃,信念不朽!”

    波里小姐合上了面甲,在她身後是三千忠誠的恐蜥騎士。

    這些忠誠的魔族將和他們一起迎接最後一戰。在他們面前是成千上萬的神族軍隊,巨大的投石機繃緊了拉索,巨弩上弦。冰冷的箭頭散髮著死亡的寒光。

    不成比例的實力對比,但神族軍隊並沒有動。烈烈風中,兩支軍隊無聲的對峙著。

    等了一會兒,從神族軍隊中跑出一騎,這名騎著綽塵獸的騎兵舉著軍旗。跑到兩軍之間。

    “偉大的‘神鬥士’,‘榮耀先驅’和‘末日審判’,他們的領導者讓我告訴你們,你們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們束手就擒,他們將不計較你們的失禮。而且,這不是你們全部人過錯,你們只需要交出凶手。。。。。。”

    騎兵聲音洪亮,他大聲背誦著,軍旗在他手中高舉,被風捲起的旗角擊打出啪啪的聲音。

    “射死他。”波里小姐沒有聽完,她就沒有聽。

    從她旁邊站出來一名恐蜥銀騎士,他張開了弓箭,弓弦嘭的一聲,一支利箭脫弦射出。

    喊聲停止了,軍旗跌落塵埃,失去主人的綽塵獸茫然的發了一會兒呆,倉皇亂跑起來。

    “恐蜥軍團!準備!!!”

    鋼碳舉起了自己的大錘。嘩啦啦的聲音中,所有恐蜥騎士都舉起的手中的武器。

    “依啊!!!”

    吶喊聲迴蕩在吊索沼澤上,驚動了這片沼澤上的無數原著民。。。。。。

    死戰——戰死——

    實力的懸殊是技巧無法彌補的。恐蜥軍團雖然強悍,但他們不是不死生物。他們面對的是源源不斷的神族軍隊,殺死一批又出現一批。

    對神殿的試煉者來說,試煉即將結束,即使這個世界毀滅也不關他們的事,他們只想要自己想要的東西。不管那東西是否存在,他們都可以大手筆的去試一試。

    “後路斷了。”

    波里小姐接過一個羊皮卷,這是“厄之白書”那邊傳來的消息。不出所料,魔族中的試煉者也起了貪婪之心。神族試煉者的大手筆讓這個猜測變得真實,那些原本觀望的小隊也參與了進來。

    “我們還有多少人?”

    波里小姐疲憊的扭動了一下脖子,她能看到的大約還有一千人。這一千人同樣疲憊。

    “我還可以沖兩次,不!三次!”鋼碳雙眼血紅,他的盔甲縫隙都被血肉填滿,有他的也有敵人的。

    “我累了,累得不想動了,我很想死。”發卡趴在恐蜥上呼呼喘氣。他沒有抱怨,也並不恐懼。

    “弟弟,你終於長大了。”波里小姐欣慰的笑了。她直起腰,慢慢的摘下頭盔。沼澤上的風颳過來,濕潤而涼爽。

    “他沒來,他真聰明。”波里小姐說道。

    “要是反過來,你又會說他很勇敢。”發卡不滿的嘀咕道。

    “當然。”波里小姐理所應當的點點頭。

    “上吧!我等不及了!!!”鋼碳大吼起來。

    “好的,這次我也要衝在前面。”波里小姐說道。

    “我很榮幸。加入‘浪花小隊’是我被騙得最慘的一次,但也是最正確的一次。”鋼碳高聲應答。

    戰鬥再次開始,恐蜥騎士們懷著必死的決心衝刺。他們不斷的殺人。如同一把利刃在神族軍隊裡肆意的穿刺。

    他們的攻擊是強悍有效的。戰術安排也是合理的。在正午時,波里小姐還成功誘發一次沼澤獸潮,這次獸潮衝破了神族軍隊的左翼,造成了相當大的傷害。

    可是。當新的神族軍團沉默的將左翼填上時,任何人都知道,掙扎只是徒勞。所有的試煉者都在關注這個戰場,在試煉即將結束時,他們都在期待結果。如果那種可以快速強大的方法真的存在,那麼又將掀起一輪無情的絞殺。

    強隊都彙集到了附近,而弱隊也聚集在了外圍,看看有沒有漏子可撿。試煉到了現在,其實也沒有真正的弱隊。他們都是強隊,比最強稍弱一點的隊伍。比如“棱鏡小隊”。

    “棱鏡小隊”是來自多棱星系的一個組合,在神殿試煉者中並不算背景雄厚。但是他們的隊長丹妖是個厲害角色。這個被稱為妖娘子的女人很有手段,憑著手腕與肉體,愣是在吃掉了好幾支弱旅。從而躋身於中上游。

    妖娘子千嬌百媚,這是公認的。但是在“棱鏡小隊”,她卻堪比帝王,金口玉言,可判人生死。她很喜歡這種生活,她墮落了,墮落得心甘情願,墮落得樂不思蜀。

    “告訴我,裡面打成啥樣了?”

    妖娘子躺在床上,聲音糯糯的,在她周圍還有十幾個神族少年。這些少年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身上穿的也可以用衣不蔽體來形容。

    妖娘子很享受這種感覺,特別是那些少年被情慾折磨而死的時候。她就感覺自己是掌管慾望的神。

    在床前還站著一個人,這個人臉色卻出奇的白,他的腿也抖得厲害。面對妖娘子的提問,他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顫抖著出汗。

    “什維,你在害怕?”妖娘子將一枚漿果放進嘴裡,也不嚼,就含著,她這個動作充滿了誘惑。

    什維使勁點頭。

    “沒有必要,你這個年齡的男人只能讓我睏倦。不過,說起來這也很有意思,要不我現在睡著,你上來試試?”

    什維使勁搖頭。

    “可是我想要啊?怎麼辦?”

    什維汗更多了,他不知道妖娘子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如果是認真的——除了那些強者,不會有活的男人從妖娘子的床上下來。

    就在什維進退兩難、膽顫心驚的時候,有人敲門。

    什維簡直是飛跑過去開門,他的煎熬總算有人接替了。

    “什維,你果然在這裡。”

    來的人居然是找什維,這讓什維驚訝。而妖娘子眼中卻射出了冷冷的寒光。

    “你是?”什維疑惑的看起眼前的人,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

    “厚土星空港,你和我說過話。”來人解釋道。

    “是你!哦,對對對,是說過話。” 什維想了起來,眼前這人是和他一起進訓練營的,只是後來再沒見過。

    “想起來了,那就好。打聽些事,很急,吊索沼澤哪裡情況怎麼樣了?”來人眉頭深鎖很焦急的樣子。

    “這個,我也不知道。那裡都是強隊,我也只敢在外圍看看。”

    “看到什麼了?”

    “不太清楚。估計‘浪花’還在堅持,那些強隊也沒下死手。”

    “那就好,謝謝。”

    來人匆匆道謝,就要離開。而就在此時,床上的妖娘子坐了起來,她招招手,幾個神族少年就攔在了門口。

    “來了就坐一坐吧。”妖娘子咬破了漿果,漿果的汁液從她嘴角流下來。

    “不了,謝謝。”

    “一定要的,來人。倒茶。”

    神族少年很快倒來一杯熱騰騰的茶。來人端起茶。卻沒有喝。

    “不給面子?”妖娘子慵懶的抬了抬下巴。半眯的眼睛裡閃過一道寒光。

    “如果是茶,我還是可以喝一杯的,可這是什麼?”

    “又不是毒藥,這杯茶能讓你很快樂的。”

    “敬謝不敏。”

    來人把茶潑到了地上。他這個動作讓什維出了一身冷汗。這個人的膽子也太大了,根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妖娘子狠毒是出了名了,連和她實力相當人都對她退避三舍。

    “有性格,我喜歡。”妖娘子鼓起掌來,她一邊鼓掌,一邊看向什維問道:

    “你這個朋友叫什麼名字?”

    “這個我想不起來了,不過我記得他妻子叫莉莉。” 什維看向來人,用眼神徵詢對方是否說對了。

    “可是。我記得神殿試煉者中沒有他,什維,能告訴我為什麼嗎?”妖娘子繼續問道。

    “這個,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 什維猛的抬起頭,他想到了艾迪。艾迪和他一個營,說過一些事。

    “想起來了,呵呵——”妖娘子笑了起來,她笑得花枝招展,身體那些高聳的部位也誘人的抖動著:

    “沒想到啊沒想到,本來以為只能吃點殘羹剩飯,但卻讓我喝了個頭湯。水手,‘浪花小隊’的水手,你認為我說對了嗎?”

    “說對了。”楚鳴轉過身,焦急的表情從他臉上消失了,他甚至還微微笑了笑,彷彿很好奇的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很簡單,喝下我的茶,乖乖成為我的人,我會好好心疼你的。”

    “如果我說不呢?”

    “你還是會喝我的茶,不過你以後的日子會很煎熬。對了,我聽過‘浪花’裡的那個女人是你的。我會把她是屍體要過來,打扮好,如果你不乖,我就懲罰屍體。你覺得我這個建議是不是很奇妙呢?哈哈哈哈——”

    妖娘子笑了起來,她覺得自己太天才了,又找到了一個非常有趣的遊戲。這個遊戲有很多種玩法可以發掘,想想就讓她心潮澎湃,情不自禁,剎那間居然濕了。

    “你墮落得很徹底。”楚鳴昂起頭:“巨曾經說過,為什麼會放任你們墮落呢?其中一個很重要的目的就是——讓獵頭者殺人時沒有道德壓力。雖然我現在很忙,但是你讓我覺得耽誤一點時間不算什麼。”

    “等等——”什維覺得不妙,他試圖阻止這場火拚,他認為雙方是可以妥協的,還有很多兩全其美的辦法。

    “不用說了,什維。”楚鳴打斷了他的勸阻:“雖然你沒有墮落的原因可能是軟弱,但事實上你沒有墮落。鑑於如此,我可以免費贈給你一個消息,你的族兄什莫,他沒有死在戰鬥中,他就在你腳下的地下室裡。你的族兄有一個缺點,他太喜歡抱怨了。”

    “真的?!”

    什維震驚了,他其實心中一直有個隱隱的猜測,但性格的軟弱讓他不敢對人說。當楚鳴說出來的時候,什維第一時間就覺得這不是謊言,妖娘子就是這樣的人。她在隊裡就是至高無上的女皇,可以隨意裁定別人的生死。

    “你知道的太多了!”

    妖娘子不笑了,她的臉色很冷,她看向楚鳴、也看向什維,隨後,她捏爆了手中的一個小球。一股煙霧從她手中溢出,片刻後,侍立在左右神族少年都七竅流血,倒在了地上。

    “你要殺人滅口?!!!” 什維驚恐的後退。

    “廢話太多了——”楚鳴上前一步:“我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耽誤,所以不解釋了。”

    “我不會殺你,但我會用全部的手段折磨你。”妖娘子站在地上,頗有姿色的臉因為猙獰而難看,同時,她的手中已經握住了自己的武器。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9 10:45
第六百八十九章 懦弱的罪
    妖娘子的武器是兩枚針,就夾在她指縫間。這兩枚針的材料非常昂貴,而且是由某個知名大師打造,當真是殺人不見血的凶器。

    錯身、轉身。

    楚鳴和妖娘子就像多年不見的朋友,相互拍了拍肩膀又分開。

    “果然有毒。”

    楚鳴舉起左手,他衣袖上有一個針孔,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他揮了揮衣袖,這片依舊就撲簌簌的碎了。就像從墓葬中取出的古物一樣,見風就化為灰燼。

    “果然是很特別的力量。”

    妖娘子眼中既有興奮,也有恐懼。她興奮的是對方確實有一套很強大的武技,她恐懼的是這套武技太詭異了。剛剛那一刻,那隻手距離她脖子只有幾毫米,那是讓人汗毛直豎的感覺。

    “我是應該睡一覺,首祭到尾祭,太趕時間了!”楚鳴對自己的狀態不太滿意。

    首祭到尾祭,十個人頭花了他十天時間。每一次都要竭盡全力、每一次都是搏命拚殺。饒是他體質強悍,也吃不消這種戰鬥強度。

    “留下吧,我決定了,我也要把你變成一具屍體。我會好好打扮你的。”

    妖娘子權衡之後也做出了決斷。她是一個心狠手毒的人,心中也自有一股戾氣。她垂涎楚鳴使用的武技,並且覺得自己有實力獲得。

    “我趕時間的。”楚鳴向前走。

    “留下吧,我的玩具。”妖娘子伸開雙臂,像是要擁抱對方。

    兩人的距離在接近,直到相距只有一米。妖娘子忽然雙手前推,在前推的過程中,手掌翻飛得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她的手以及她手中致命的毒針。

    “手取不是只准用手的。”

    楚鳴動了,踩著古怪的步伐。雖然他距離妖娘子只有一米,但他的“舞步”根本不受影響。妖娘子翻飛的雙掌在他左右,就好像預先綵排過的伴舞。異常默契。

    高手過招,美麗凶險都是剎那。妖娘子見自己的招式無效,反掌變招,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殺招。

    這招叫“線針三式”,其中的精髓是她手中的針可以軟如線,甚至拉長或縮短,再加上亂人視線的手法,當真是防不勝防。

    這也是非常“精緻”的技巧,從視覺上看,也相當有美感。想必許多死在這三式下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臨死前能欣賞到如此美妙的一幕也是種安慰。

    另外一雙手卻是粗糙的。從不同部位的角質層可以看出這雙手的主人使用過許多武器。比較常用的是刀、槍、棍、狙擊步槍以及拳頭等等。這是一雙有故事的手。

    粗糙的手使用的也是一種古怪的技巧。這種技巧和美感完全搭不上關係,反倒是有一種不舒服的彆扭感。

    “你完了。”妖娘子笑了起來,她發現對方落入了她的招式中。但是她的笑聲只持續了半秒。

    “你死了。”冷冷的聲音,聲音在後、動作在前。

    一隻手掌托住了妖娘子的下巴。就好像要調戲她一樣,於是,妖娘子笑不出來了。

    妖娘子試圖攻擊這隻手,但她剛剛抬手,就發現另外一隻手伸到了她的腋下。奇怪的部位,奇怪的手。

    這一刻,妖娘子慌了,死亡的陰影沒有預兆的籠罩到她的心頭。她試圖做點什麼,即使來不及。也試圖說點什麼。她還沒有活夠,她還有資本。她相信自己有打動對方的本錢,就像打動其他那些強者一樣。

    粗糙的手很鎮靜,沒有因為妖娘子肌膚的嬌嫩而遲疑半分。這隻手穿過腋下、從後背往上、最後在妖娘子的後腦上輕輕一拍。

    妖娘子因為這個動作好像要低頭,但是另外一隻手正托著她下巴。她無法低頭。只能“被抬頭”。

    咔噠——很輕的骨節脫落的聲音。

    楚鳴鬆開手,妖娘子倒在地上。她的眼睛鼓了出來,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湧出許多的涎水。

    “什維,交給你了,再見。”

    楚鳴抬步向外走去。在他身後,什維還在發愣。

    什維不會一直發愣,妖娘子也沒有死。什維不會傻到等妖娘子恢復,他會怎麼做呢?如果他看見地下室中族兄的模樣,他是否會瘋狂的報復呢?

    這些都不關楚鳴的事,他是獵頭者不是牧師,他沒有拯救墮落靈魂的義務、責任、時間以及心情。他要拯救的人在吊索沼澤,他就要到了。

    。。。。。。

    穿過無數的軍營,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矮個子的魔族,也沒有試煉者設置關卡。那些人等的就是他,當然不會設置進入的障礙。但如果是什維這種實力的弱者企圖分一杯羹,被發現後肯定是順手擊殺的命運。

    一路上,楚鳴也碰見了好幾個試煉者小隊,這些小隊據守著各自的地盤,輕鬆愜意的等待著裡面的結果。有些小隊還將餐桌擺了出來,一邊欣賞著沼澤的美景,一邊進行著歡樂的野餐。

    就是這樣,一些人的悲慘成為另外一些人的狂歡。

    巨也曾經說過,遠古的那些試煉者,他們也會墮落,但不會有如此多,也不會墮落得如此徹底。墮落是釋放人性惡的一面,對修煉來說是有一定的好處的。但是,強大的武者都會堅守本心,他們會墮落,但不會迷失在墮落中。

    同時,巨還說過:

    “刺青聖堂不能墮落,他們每時每刻都必須自律、高傲、無畏、睿智。善既是善、惡就是惡。如果無法裁決,那只是你的本心不夠堅強。”

    “本心即律法,律法即本心。”楚鳴默默唸誦著巨的最後一段話,他的眼前已是戰場。。。。。。

    此刻的戰場是安靜的,沒有刀光劍影、也沒有吶喊呼號。無邊無際的軍隊沉默的呆在原地,就像是在祭奠著某個勇士。只有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屍骸證明這裡曾經發生過慘烈的戰鬥。

    一隻失去主人的恐蜥在戰場上迷茫的佇立,它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它想知道自己的主人為什麼不要它了,把它扔在這個令它厭惡的地方。然後它終於聞到了一個熟悉的味道。

    “來吧,但願你已經適應了煙的味道。”

    楚鳴叼著煙,摸了摸眼前的恐蜥。恐蜥警惕的盯著煙,但又捨不得撫摸的手。它有點進退兩難。

    “算了,還是我適應你吧。”

    楚鳴扔掉了菸頭,他拉了拉韁繩,恐蜥很高興的打了個響鼻,前腿跪倒,以便他騎上去。

    騎上恐蜥,周圍的神族士兵都注意到了他,因為在這個戰場上恐蜥騎士已經很少了。活著的還有三個,其中只有兩個還騎在恐蜥上。

    “‘浪花’衝鋒!依啊!!!”

    鋼碳在衝鋒,一個人的衝鋒。

    鋼碳進入了某種狂化的狀態。他無視自己的流血、無視傷害、即使對面長槍如林。他依舊高喊著衝鋒。

    可是他身體下的恐蜥不行了。雖然這隻猛獸還想跟隨主人戰鬥,但它疲憊的身軀卻無法達到衝鋒的速度。所以,對面的神族士兵可很從容的躲開它,任由它在奔跑中耗盡最後一絲體力。

    “你來了。我姐會說你很勇敢。”

    發卡斜斜的依在一根巨弩上。也不是依靠,而是這支巨箭穿透了他的身體,把他斜斜的釘在地上。

    發卡強大的恢復能力讓他沒有死去,但他始終保持著瀕死的狀態。因為有幾名神族弓箭手盯著,一旦看他有恢復的跡象,就會射上幾箭。這是因為,某些人不想讓他馬上死,但又不想讓他活。

    “我以為遲到是女人的專利,但是我猜你是因為別的事情耽誤了。所以我原諒你了。”

    波里小姐也騎在恐蜥上,她在燃燒。

    火焰從她全身甲的縫隙裡冒出來,無聲的跳躍著。這種藍色的火焰給人的感覺是冰冷的,同時還給人以危險的感覺。

    在她的面前,有三具屍體。這是試煉者的屍體。而不是神族的炮灰。這些人已經死了,他們是老死的。

    四次涅槃產生了涅槃之火,這種沒有溫度的火焰燃燒的是波里小姐的生命,也能燃燒其他人的生命。那三具屍體是企圖靠近她的試煉者留下的。現在,沒有試煉者嘗試這樣做了,他們在遠處冷冷的看著,等待波里小姐的生命燃燒殆盡的一刻。

    楚鳴走向波里,他身體下的恐蜥不安的放慢了腳步,因為它感覺到對面的同類已經死了,並且很危險。

    楚鳴沒有勉強恐蜥,他跳了下來,慢慢的走向波里小姐。神族士兵沉默的看著他,如潮水般讓出了一條通道。

    “不累嗎?”

    楚鳴走到波里小姐面前,仰望著她。

    “當然累,腰也酸、腿也麻、胳膊都抬不起來、腳趾頭都不想動。可為什麼沒人關心我呢?好淒涼——”

    面甲後面的波里小姐想必是一副嬌憨的表情,就像一個小小委屈的女孩對男友百般刁難,她刁難的目的是為了安慰和呵護,或者僅僅是想看看對方很在意自己的表情。

    “來。”

    楚鳴伸出手,他是要抱波里小姐下來。

    “我是大人了,為什麼要你抱?”

    波里小姐賭氣般的聲音,她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努力的俯下身。

    藍色的火焰像弱了,但並沒有消失,這是透支能力的代價。

    冰冷的鎧甲,更冰冷的是火焰。楚鳴擁抱著波里,感覺到生命從身體中流逝。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變成了篩子,微風颳過都會帶走身體中的生機。

    “別!”

    波里小姐輕輕的哼了一聲,阻止了楚鳴掀開她面甲的動作。

    “好的。”

    楚鳴也不勉強,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就像哄一個孩子睡覺一樣。

    “姐,太肉麻了!從此以後我不會相信愛情了。”發卡抱怨起來。

    “是‘除此以外’。”波里小姐糾正道,被全身甲包裹住的她看起來卻是柔軟的、嬌弱的,她滿足而驕傲的說道:

    “親愛的弟弟,你看,他多浪漫,連涅槃之火都不怕。”

    “姐!要是反過來你又會說:你看,他多理性,知道涅槃之火的危害。”發卡毫不留情的反駁。

    “也對哦。”

    “就知道是這一句。戀愛中的女人無藥可治,這是絕症!”

    發卡被打敗了。無語的搖頭。也許是他的聲音過於洪亮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神族弓箭手又張開弓,於是,一支利箭洞穿了他的身體,讓他再次衰弱下去。

    “我去辦正事,好麼?”楚鳴放鬆了手臂。

    “去吧,我很乖的。”波里小姐戀戀不捨的鬆開手。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沼澤中濕潤的風在齒頰間涼颼颼的,帶著濃郁的植物的芬芳,就像收割過後的稻田的味道。

    楚鳴看看了不遠處的神族軍隊,找到了那幾支神殿的小隊。他走向他們。於此同時。那些試煉者也動了起來。慢慢的靠近,將他圍在了中間。

    “‘榮耀先驅’?”

    “是的。”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點點頭,他的眼睛很小,閃動著陰鷙。

    “‘末日審判’?”

    “是我們。”另外一個乾瘦的青年點點頭。他笑著,薄薄的嘴唇給人以鋒利的感覺。

    “你有罪。”楚鳴看向滿臉橫肉的男子:“‘榮耀先驅’的巴寧那蘇。裁定:虐殺智慧生命,手段惡劣;吸食魔族嬰兒腦髓,喪心病狂。”

    “是嗎?只有一次,其實味道不大好,很油膩,我勸大家不要試。” 巴寧那蘇輕鬆的點點頭,一點也不在意這些罪行。

    不但是他不在意,他的隊友和旁邊的試煉者也不在意。他們都要回歸了。記憶也將被抹除。所以,墮落要趁早。

    楚鳴沒有反駁,而是扭頭看看那個高瘦的男子:

    “‘末日審判’的鬼君,你有罪。裁定:虐殺及強暴智慧生命以及同族,數量巨大且方式殘忍。”

    “對。可我認為那是戰績,你們說是嗎?” 鬼君依舊在笑,他的話也引來了周圍人的笑聲。

    這裡都是試煉者,沒有必要裝神聖或純潔。這種事情幹的人多了,都不用再遮掩。記憶會被抹除,實力才是根本。至於虐殺同族,鬼君同樣不在乎,因為,實力就是根本。

    “我們都認罪,行了吧。”鬼君不笑了,他看著楚鳴,好奇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一頭獵物。

    “‘浪花’的水手,情況你都看見了,做個交易吧。你的那個‘獵頭術’,哪裡學來的?”

    楚鳴沒有說話,冷冷的看著對方。而鬼君彷彿遺忘了什麼,微惱的拍了拍額頭:

    “你看我這記性,丟三落四。說話是要有證據的,我的證據呢?出來吧,證據。哦、不——瞧我這記性,耽誤事啊!不是證據,是證人。”

    鬼君側過身,從他身後,一個畏畏縮縮的人神色荒涼的探出頭。他眼神閃爍,四處打量,當他看見楚鳴時,低呼了一聲:

    “就是他!就是他!鬼君大人,就是他!妖娘子就是他殺的,他托住妖娘子的小巴,拍了拍腦袋,妖娘子的頭就斷了,只剩一層皮連著。。。。。。”

    急切中帶著討好的聲音,還有一點點實在掩飾不了的沾沾自喜。

    “什維——”

    楚鳴失望的看著什維,才明白自己錯了。懦弱並不能阻止墮落,只是推遲和掩蓋。

    很難想像什維經歷了什麼樣的心路歷程,但他肯定沒有為此倍受煎熬。在這個過程中什維的動作非常迅速,處理完妖娘子就匆匆趕來,趕上了利益分配的關鍵時刻。

    所以他沾沾自喜,所以他興奮而期待。這種喜悅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無法控制自己。即使他很努力的掩飾心中的得意,但抓耳撓腮的小動作仍然暴露了他的急切心情。

    “很好,什維,你做得很對,你會得到你的那一份的。”鬼君拍了拍什維的肩膀,而什維低下頭,不讓人看到他得意的目光。

    “鬼君,不要廢話了,還是說交易吧。” 巴寧那蘇對什維投向鬼君感到不滿,他擔心自己那一份。

    “放心吧,協議依舊不變。黑暗世界的那些人也要安撫,他們也出力了。現在只剩一個小問題,我們另外一個重要的協議夥伴是否還有別的補充。”

    鬼君看向楚鳴,而楚鳴的沉默讓他認為是在討價還價,於是,再次說道:

    “‘浪花’和你的女人,你都可以帶走,我們一直沒動手,這就是誠意。另外,如果你有別的述求,都可以提。比如信仰。

    如果你想要,我們可以把眼前這些神族都送給你,甚至可以幫你殺掉他們。這些戰功足夠耀眼吧?你將成為魔族中最受人崇拜的神,獨一無二、無可比擬。

    我認為這些條件已經足夠了,但是,為了表示對交易的重視,我們還有候補的措施。外圍的那些試煉小隊,‘神鬥士’或者是‘魔鬥士’,這些都可以列入交易之中,只要你的‘貨物’有這個價值。。。。。。”

    令人震撼的條件,真正的大手筆。如果楚鳴點點頭,這裡幾十萬神族以及許多試煉者的生命就會交到他手裡,雖然試煉即將結束,但如此巨大的信仰同樣可以帶來豐厚的收穫。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9 10:46
第六百九十章 亡者棄權
    “我不是神,也不需要是。”楚鳴搖搖頭。

    “你是,如果你不答應,你就是死神,你的女人就將死在你的自私上。”

    鬼君說道,他緊緊盯著楚鳴的表情,判斷自己應該做什麼樣的決定。如果實在不行,就只能用極端手段。神族還是有些好東西的,比如裁判所,那些拷問瀆神者的手段就很有創意。

    “我的女人都會照顧自己的,她也是。”楚鳴回過頭,波里小姐在不遠處燃燒。

    這種無法熄滅的燃燒肯定是很痛苦的,地上三具扭曲的屍體可以證明。但波里小姐一動不動,她在向自己的男人證明,她不是累贅,她是一個溫柔、體貼、矜持、顧家、又很會照顧自己的女人。

    “我不是神,但墮落總歸是不對的,所以,只能以律法束之、戒之。律法之所以為律法,是因它不包容、不寬恕、不妥協。巨,你說得很有道理。”

    楚鳴低下頭,彷彿在自言自語。

    “這裡沒有律法,只有規則。制定律法對你來說還太早。”

    另外一個聲音在空氣中回答。

    “如果一定要有呢?”

    “表決祭壇,死亡否決。你決定了?”

    “對!”

    “好吧,表決祭壇。雖然我期待更多的靈魂,但依舊覺得這是個冒失的決定。”

    巨說道,聲音中,地面上出現了一個拼圖樣的徽記,這個徽記無序的移動著,不時還發出令人牙酸的尖叫。

    “神戰祭壇!”

    神族中的祭祀吼叫起來,他們匍匐在地,一邊喃喃的祈禱一邊用古怪姿勢後退。

    祭祀的吼叫就像風颳過草原,神族士兵齊刷刷的跪倒,惶恐的用膝蓋後退。沒有多久,神族軍隊就消失在視野中,只剩下滿地的狼藉。

    “他們居然還記得表決祭壇,看來那次災難太深刻了。”

    巨說著久遠的往事。慢慢的出現在楚鳴身邊。這次他沒有依附任何肉體,而是以純能量的形式出現,楚鳴能看見他,但其他人看不見。

    “我該怎麼做?”楚鳴問道。

    “律法是需要表決才能通過的,而這個祭壇就是極端的表決之地。任何一個人的否決都會讓律法不成立,所以你必須讓這裡不出現任何反對的聲音。另外——”

    巨虛無的身體看不出表情,但他的語氣嚴肅得近乎莊嚴。

    “律法也是規則的一種,所以,連我也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希望你還記得我最後教你的東西,我能做的就這些了。”

    “謝謝。”

    楚鳴點點頭。他目光堅定的看向表決祭壇。那裡的拼圖已經完成。才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一個方形的發光體出現在眼前。

    走向這個發光體,當身體碰到時,微微有一種遲滯感,但這種感覺只是剎那。再抬步時。楚鳴已經穿過了這層發光的隔膜,站在了表決祭壇的中間。

    站在這裡,楚鳴才看清那些拼圖是什麼,那都是一張張人臉。每張人臉都在說話,他們叫嚷著,爭論著。他們爭論得太激烈,就形成了尖叫一般的聲音。

    “不要踩著我的臉!”

    一個聲音在楚鳴腳下憤怒的吼叫。楚鳴挪動了一下,另外一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滾開!滾開!你擋住我了,我有話說!有罪推定是正確的。符合哲學肯定的邏輯。”

    “閉嘴!無罪!無罪!無罪有理!!!”另外一個聲音喊起了口號。

    “謬論!十足謬論!該下地獄!!!”

    “真理無罪!無罪!無罪!無罪有理!!!”

    “。。。。。。”

    每一張嘴都在說話,每一個面孔都在歇斯底里。楚鳴不知道該怎麼做,他問道,但並不確定自己的聲音能被人聽到。

    “你們是誰?”

    這是楚鳴的問題,他的聲音完全被掩蓋在爭論的喧囂中。但是。當他問出這個問題了,所有的爭論都停止了,這一刻的寧靜,不真實得像幻覺一樣。隨即,更大的聲音爆發出來。

    “拼圖啊!!!”

    異口同聲的回答,震耳欲聾。所有的臉都表現出蔑視的表情,彷彿很得意自己是一塊拼圖。

    嗡嗡的耳鳴響了好半天,楚鳴甩了甩頭,趁著“拼圖”們還在蔑視的間隙裡連忙發問:

    “我想制定律法,裁定一些人的罪行,請問我該怎麼做?”

    “不要問我,我是拼圖。”一塊“拼圖”回答道。

    “是啊,我們是拼圖,為什麼要回答?”另外一塊“拼圖”打了個哈欠。

    “就是,我們是拼圖,為什麼要說話?”一個“拼圖”說道,為了證明這句話的正確,他說完就緊緊閉上了嘴。

    “表決吧!我們是否應該說話。”另外一個聲音。

    “反對表決,按規則——”又一個“拼圖”在發表意見,當他說到“規則”時,好像被這個詞嚇到了,不說了。和他一樣的,所有的臉都同時抽動了一下。

    良久,才有一個“拼圖”開口說話,他的聲音變得平穩,單調。

    “律法申請者,表決即將開始。按規則我為你講述規則:規則就是——亡者棄權。”

    所有的“拼圖‘都閉上了嘴,他們的表情也凝固了,就像真正的拼圖一樣。與此同時,發光體的光幕也漸漸變得透明,楚鳴看見一個神殿的試煉者正向這裡走來。

    穿過隔膜一樣的光幕,這名試煉者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大笑起來:

    “果然是個神奇的地方,我來對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雖然有危險,但也是第一個嘗到美味的人。自我介紹一下——我,來自‘幻潮小隊’的幾比亞里夫,你也可以叫我手術刀。

    另外,我不喜歡交易,太浪費,掠奪就沒這麼複雜了。如果你能給我個提示,我會很感激。當然,我傾向於殺掉你,自己發掘這裡的秘密。哦——太好了。我現在可以毫無壓力的殺掉你了。”

    幾比亞里夫高興的說道,他發現隔膜再次不透明了,這裡就是一個封閉的擂台,不允許退出、也不允許反對。死亡表決,亡者棄權。

    。。。。。。

    吊索沼澤的黃昏已經降臨,恆星的餘輝將這片濕地映照得色彩斑斕。戰場除外。

    低角度的光照讓這片戰場看起來有種破敗的感覺,唯一吸引眼球的就是發光的表決祭壇。

    表決祭壇發光時是不透明的,也不能進入;不發光時變得透明,允許一個人進入。‘幻潮小隊’的幾比亞里夫進去了,死了。屍體就躺在祭壇的外面。

    幾比亞里夫之後是“特朗德小隊”的殺痕。殺痕是一個很奸猾的斥候。懂得很多保命的手段。

    殺痕也死了。他的屍體在幾比亞里夫的旁邊,無意間疊放成了一個十字。這個巧合彷彿有某種不詳的暗示,讓周圍的試煉者感到不安。

    “不用怕,他受傷了。” “榮耀先驅”小隊的巴寧那蘇說道。他臉上的橫肉抖動了幾下,顯得更加凶殘。

    “確實是,他肩上的傷肯定是殺痕留下的,中了殺痕的鋸齒飛鐮,可不是輕傷那麼簡單。”

    “末日審判”小隊的鬼君也在為試煉者打氣,他扭頭看向旁邊一人:

    “‘狂姬’該你們了,不要怕,他不行了。殺了他,這個秘密就是我們的了。”

    “狂姬”小隊的隊長遲疑了片刻。還是指著自己的一名隊員說道:“信蛇,你上!儘量和他纏鬥,磨死他!”

    信蛇沒有猶豫,大步像祭壇走去。楚鳴站在裡面,趁著這空隙點燃了一支菸。。。。。。

    信蛇也死了。這個結果連外面的試煉者都不覺得意外,但是,當祭壇再次透明時,誰都能看出楚鳴的疲憊。獵頭術本就是以險博險的殺人技巧,遇到難纏的信蛇,對體力和心力的消耗都相當大。楚鳴的這一狀態也掀起了一輪死亡表決的小高潮。

    這些經歷了一年試煉的試煉者基本都是心智堅韌之輩,一年的淘汰,剩下的人即使有惜命的,但怕死的就很少了。這也是試煉的目的,死亡是好老師。

    這些試煉者不怕死,令他們畏懼的是必死以及未知。楚鳴會累,那就說明他還是一個人,只要是人,就不可怕。

    “鐵皮,武器。”

    當第十個試煉者的屍體被移出祭壇時,楚鳴招呼了一聲隱藏在附近的鐵皮。

    鐵皮不是楚鳴隱藏的手段,因為他無法和鐵皮融合。在這個世界,巨和那個箱子都是神一樣的存在,一個掌管規則,另一個掌管契約。所以,對箱子的手段巨也無可奈何,被禁錮的精神力也成為楚鳴和鐵皮無法融合的障礙。

    楚鳴也不敢像往日那樣藍鍛為器、築膚為鎧,這種蔚藍聖堂的技巧在神殿世界被大多人摒棄了,因為這樣做的消耗會成倍的增加,裝備是更好的選擇。

    “亡者棄權,器殺。”

    楚鳴表情肅穆,他其實也沒有料到自己會這麼快使用武器,他低估了這些試煉者。在這一年的時間,他在成長,而這些試煉者也在成長,他們本就是萬里挑一的年輕俊傑,試煉讓他們的實力有了一個飛躍。

    手中有了武器,又讓楚鳴堅持了好幾輪挑戰,為此他身上也增添了好幾道傷口。他的對手是強大的,他們造成的傷害也很難癒合,比如殺痕的鋸齒飛鐮在他肩上留下的傷,到現在還釋放著持續的傷害。

    但楚鳴不後悔,即使他知道自己衝動了、冒失了,也不後悔。

    不可為而為之——愚也;克己復禮——仁也。天道不仁,聖人不仁。天道和聖人都不會在意芻狗。自救者得救,自強者恆強。

    “道”既“道理”,“道”既“道路”。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就是楚鳴的“道”。

    握著手中的武器,楚鳴心如止水,回過頭,波里小姐還佇立在那裡,從那沉重的面甲後,楚鳴能感到欣慰和鼓勵。

    “不是仇恨,而是律法。”

    楚鳴自語著,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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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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