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文明] 步甲 作者︰冬熊夏草 (連載中)

 
燁嶽 2010-8-17 20:29: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5 65856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9 10:50
第七百一十一章 不封盤的賭盤
    不封盤的投注,很刺激。當罔發室狼的狼刺刺進申屠七血的胸膛時,除了驚叫外還有狂跳的賠率。散戶力量凝聚起來是可怕的,對金錢的慾望更可怕。

    穩賺不賠的賭博,誰都喜歡,就算那些不太想參與人,都忍不住加入其中。賠率再小也是賺,少賺總比不賺強。

    就在投注達到瘋狂的一刻,罔發室狼的狼刺彷彿軟了一下,這軟的一下導致他沒有盡全功,他重創了申屠七血卻沒有摧毀他的命核。

    申屠七血的刀盾還在手中,刀盾鋒利的邊緣看起來寒光閃閃,甚是凶悍。他雖然敗了,但動作卻沒有停,習慣讓他揮舞著刀盾,試圖割開對手的喉嚨。

    這是徒勞,罔發室狼手軟心可不軟,他雙足一蹬,速度在剎那間達到了極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這句話應該可以形容他高妙的身法。

    申屠七血根本看不見罔發室狼的身形,就算看得見,他也無能為力。所以,他只能機械的揮出了手中的刀盾,這是脫手揮出,也算棄械等死了。

    最奇妙的事情發生了,揮出的刀盾力量還是很大的,在地上磕了一下,反彈變線,而這次變線很詭異的擋在了罔發室狼的運動軌跡上。兩個高速運動的物體巧之又巧的交集了,兩者都不可能克服宇宙基本的慣性定律。

    噗——

    利刃穿過肉體的身影。穩操勝券的罔發室狼被切成了兩半。這真是一個令人無法相信的意外啊!

    驚呼聲從四周傳來,而房屋外面更是謾罵聲一片。煮熟的鴨子飛掉了,落下個雞飛蛋打。尤其那些孤注一擲的賭徒,這一下可是傷筋動骨。

    有人哭就有人笑,4號房間的客人又手舞足蹈起來,也不知道他體力怎麼這麼好。直到手下提醒,他才停下來,用更加眉飛色舞的表情說道:

    “下面才是賭博,我都不知道誰能贏。是不是很刺激啊?!”

    他的手下只能苦笑,下面的盤口更大了。要是看走眼。他這個主子不知道賠不賠得起。要是賠不起,樂子就大了。按照這個主子不求人的性格,他會不會當了褲子裸奔回家呢?

    被幸運女神眷顧的申屠七血被抬了下去,切成兩半的罔發室狼也自有人收屍。場地還沒整理乾淨後,抱撲就看見兩個人已經走了上來。抱撲笑了笑,不上去了。他只是個配角,不能擋了主角的光芒。

    “憐憫,憐憫,如果神在你身後,回頭就是褻瀆。”

    一個身穿白袍的青年走了上來。他的唸誦稍稍吸引了人的注意力。但這僅僅是稍稍,因為他的對面是花榜高手。來自貝梅魯家族的截刀夫多亞希。

    “別廢話了,動手吧。”

    夫多亞希平靜的說道,他甚至懶得問對手的名字。他的目標同樣是花榜高手,如果不是為了家族利益,他才懶得動手。

    “有一天,有人問神的名字,神說:以你之名為我之名。”白袍青年唸誦著經文。他這種唸誦確實令人很煩,觀眾中都傳來了一陣噓聲。

    “最後給你一次說話的機會,留遺言吧。” 夫多亞希皺著眉頭說道,他也很煩這種神神叨叨的人。

    “規則之下,沒有人是無敵的。”

    白袍青年總算說了句人話,他說這話是笑得很詭異,這笑容讓夫多亞希沒來由更心煩了,因為這句話湊巧說中了他的心事。

    此時,觀眾更加不耐煩了。有人高聲喊:夫多亞希,幹掉他,痛快點。

    也有人亢奮的揮舞著彩券,示意自己又投了重注。

    “好了,你可以死了。”

    夫多亞希也不想再等下去,既然對方不出手,他也懶得謙讓,乾淨利落的解決掉這些小角色,也為觀眾省點口水。

    左手直拳,右手勾拳。夫多亞希打的是一個很普通的組合拳。但是有眼力的人一下就能看出不同。

    和之前的年輕俊傑相比,夫多亞希要高明得多,他已經開始走向返璞歸真的境界,對力量的微妙把握也並不生疏。這種人才是准聖堂中的佼佼者,他們無限接近熔岩聖堂,甚至在某些方面還超過了熔岩聖堂。

    這種人是可怕的,給他一台機甲,他們立刻就可以脫離准聖堂的身份。大多數替修在努力成為熔岩聖堂時,他們卻在努力的壓制自己的實力。這種壓制的好處有很多,但並不是對每個人都有用,個中奧秘也只有少數人才知道。

    對手並不弱,夫多亞希兩拳擊空,讓他微微有點意外。他稍微重視了一點,開始移動腳步,用步伐配合自己的攻擊。

    三四分的實力拿了出來,場面立刻精彩了。白袍青年如風中蘆葦,在夫多亞希的攻擊中左支右拙,但他的身份也頗為不凡,滑溜得很。而且他並不和夫多亞希硬碰硬,一直在這個有限的場地中遊走,也不知道他這種遊走有什麼意義。

    觀眾們噓聲四起,一邊倒的搏殺可沒什麼看頭,更沒什麼賭頭。夫多亞希的賠率嘩嘩往上升,高的讓賭徒們提不起興趣。好在這一局不封盤,大家都還可以捏著賭本觀望一下。

    但是,某些細心的人還是看出了點怪異。因為包廂的簾子都拉開了,也就是說那裡的大人物都開始關注這場搏殺。如果真的是一邊倒的搏殺,只會讓那些大人物打瞌睡的。

    “有意思。”

    綠諾在人群中自語了一句,他看不懂招式,也看不懂好壞。他也不在乎這一場輸贏,他對賭博無愛。但是,綠諾卻聞到了陰謀的味道,這味道有點血腥。

    “地面掃得不太乾淨啊!”

    綠諾的旁邊也有人低語了一句,這句話正好被綠諾聽見。他扭過頭,看了看對方。然後笑著說道:

    “恰好聽見了你的自言自語,也和我的感覺不謀而合。不過我想先問一句,這個‘恰好’是不是故意的?”

    “呵呵,我就知道瞞不過你。綠諾大人,你好,我是‘八點半’。”一隻手伸過來,和綠諾握了一下。

    “‘八點半’?無油僧手下的那個小廝?”綠諾的記憶力不錯,很快將眼前這人對上了號。

    “是我。小廝是我的本職。我還兼了份差事,就是幫幾位大人打聽點消息。生活艱難啊,賺點小錢貼補家用。”“八點半”嘆口氣,彷彿真的在感懷世事的艱辛。

    “哦,明白。”綠諾拍了一下腦門:“大意了,沒想到無油僧底下的小廝居然是同行,真是嚇我一大跳。”

    “不至於吧?據說我的資料也是放在a類卷宗裡的,難道綠諾大人忘了?”

    “真的嗎?我得回去好好找找。”綠諾說完看向“八點半”。行內的寒暄到此為止,現在是應該說明來意了。

    “夫多亞希要死。”“八點半”一下子就拋出一個重磅炸彈:“他倒不是得罪了什麼人,而是另外一些人想殺人示威。”

    “你是說神殿的神官?”綠諾的回答也很妙。這個回答表示他知道,但如果“八點半”不拋出更多的東西。他也不會多說。

    “神官?綠諾大人少說了兩個字,苦行神官。”“八點半”這句話中“苦行”是干貨。

    “怎麼了?他們有想法。”綠諾這句話中“他們”也是干貨。

    “應該是吧,前殿的動作比較多。”

    “沒辦法,廣場院的迦葉大人可能從火之煉獄出來了。”

    “是啊,你們怎麼辦?”“八點半”問道。

    “雪頓將軍最近很忙,你們要去拜訪他嗎?”綠諾拒絕了“你們”這個詞,“八點半”給出了條件還不夠。還不至於將神隨軍團拉進來。

    “也許是吧。就看苦啡大人有沒有時間了。”“八點半”補充了條件,苦啡身後的家族就是籌碼。

    “這樣啊,是個好建議。”綠諾點點頭。

    “我覺得也是,看戲看戲。”“八點半”抬抬手。

    “對,看戲看戲。這乾乾淨淨的地面,弄髒了怪難看的。”綠諾也扭過頭。

    火山岩的地面上,沒有收拾乾淨的是血跡,這血跡被人踩過,更加的骯髒。白袍青年的逃跑戰術快失效了。因為夫多亞希已經拔出了刀。有刀在手,夫多亞希立刻變了個樣子,看著都給人一種刺痛雙眼的感覺。

    噓聲四起,一個花榜高手對付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還要拔刀,這太沒面子了,簡直侮辱了花榜這個稱號。很懷疑夫多亞希是怎麼混到這名次的,他的實力是不是也注水了?

    夫多亞希根本沒有聽,他不但拔刀了,而且表情慎重。因為他也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這是高階武者的直覺,不是捕風捉影的神經過敏。

    “你叫什麼名字?” 夫多亞希問道,這個問題更證明的他的慎重。

    “神的僕人不需要名字,但老師叫我天心。”白袍青年叫天心。

    “你的老師呢?” 夫多亞希握刀不動,繼續問。

    “苦行神官,奪仁。”

    天心說道,他的聲音並不大,但彷彿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噓聲消失了,笑容消失了,不耐煩的賭徒也忘記了投注。

    苦行神官——他們是真正而純粹的教徒,為了實現精神理想或目標而克制肉體或心理慾望,甚至自虐。

    “教義譴責,又要開始了嗎?” 夫多亞希繼續問道。

    “苦行社的師長們並沒有這麼說。不過,他們對擅自解釋教義人感到不滿。”天心說著,眼神看向了四周,他有更多的話要說。

    “庇史法執事,你做得很好,你不會死。而你身後的兩人,懦弱是罪。另外,五位神器和神匠,你們還有機會重歸神的懷抱。其他我視線中的人,我們譴責你。”

    天心說道,他說這話時散發著一種神聖的莊嚴,彷彿他化身為裁決之神,正在裁定凡人的罪行。這是不可拂逆的譴責,過錯只能用死亡來救贖,這就是苦行神官所說的古典純粹。

    “要開戰了嗎?”

    一個聲音從包廂中傳出,也不知道是哪個包廂的大人物在發問。

    “不是開戰,只是譴責。”天心答道。

    “用什麼來保證古典純粹?”又有人在發問。

    “古典思辨,規則之下。老師們並不想改變規則,他們在嘗試一種溫和的譴責方式。”天心又答道。他的話很多人都聽不懂。

    “那就繼續吧,只要苦行社保證在規則之下,我們就不視為宣戰。”一個大人物表態了。

    “古典思辨中禁止謊言。”天心說道,他回過頭,看向了夫多亞希,然後鞠躬。

    “古典思辨。”夫多亞希笑了,忽然間他氣勢高昂,戰意蓬髮。

    “神說,大地上萬物都應該有聲音、有顏色、有形狀、有慾望、有思想、有信仰。如果有人願意犧牲,他的犧牲之地,便是神壇。”

    天心閉上了眼睛,在他腳下,骯髒的鮮血色彩亮麗,這些污穢越來越清晰,最後竟然組成了一個圖案。

    這就是思辨場,奉獻生命和鮮血鑄造的死亡舞台。在這個舞台上,苦行神官們的實力會得到很大的增幅,奉獻越多,增幅越大。

    不過動手的只是苦行神官的弟子天心,所以這就是規則之下的古典思辨。“殺花”還是“殺花”,只是多了一些目的不同的參與者。

    “想殺我立威,沒那麼容易!” 夫多亞希的刀斬了下去,這才是他真正的實力,就算普通的熔岩聖堂遇到這一招,都要暫時的退避三舍,不敢攥其鋒銳。

    “我的老師向你提問。”

    天心又鞠了個躬,他這個動作簡直就是把腦袋伸給別人砍。夫多亞希可不會手軟。

    頭顱飛起,斷頭處噴出滿腔熱血。這熱血噴得有點猛,打在夫多亞希身上,打出了千百個窟窿。

    “苦行神官,卑鄙小人!哈哈哈哈。”

    夫多亞希大笑幾聲,倒在地上,死了。他不是死在天心之手,而是死在天心的老師,苦行神官奪仁之手。這是苦行神官特殊的一種能力,將力量埋藏在弟子的體內,伺機爆發。

    這也是一種極其殘酷的手段,也只有狂熱信仰者才做的出來。為了信仰他們可以犧牲親人、弟子甚至自己。

    血灑出,很快涼了,地面上的血跡卻更鮮豔,亮得有些刺眼。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9 10:50
第七百一十二章 思辨圖騰
    苦行社是神殿系統的一部分,但並不屬於廣場院或者前殿、正殿。它是所有苦行教徒自發聯合的組織。

    苦行社並沒有太多的政治訴求,只有宗教訴求。但不要以為苦行社的影響力就很弱,相反,歷史上著名的幾次宗教戰爭都和苦行社有關。而他們發動戰爭的口號就是用“古典思辨”維護“古典純粹”。

    “思辨圖騰!”

    觀眾明白了這些苦行教徒的目的,這一場“殺花”就是有預謀的祭獻。苦行教徒最強大的戰場——聞名於世的思辨圖騰。祭獻的鮮血越多,思辨圖騰就會越強大。站在這個圖騰上,苦行教徒能發揮出成倍的實力。

    現在可以肯定申屠七血和罔發室狼也是苦行教徒,所以他們之間的戰鬥才會如此的古怪。

    天心就不用說了,他身體內有苦行神官奪仁的力量,這是構成“思辨圖騰”的關鍵。而夫多亞希只是倒霉,恰好被苦行教徒選中了。只是不知道下一個倒霉的是誰。

    “我們遵守約定,古典思辨將在規則之內。”又有一名苦行教徒走了上來,他隱藏在人群中,他脫掉外套,露出裡面穿的白色粗麻袍。

    “但是——”這名苦行教徒看向包廂的位置:“規則之外呢?”

    “規則之外我們不管,但你確定是規則之外?”包廂裡有人回答。

    “確定。”這名苦行教徒揮揮手,只見兩個人被緊縛雙手押了進來。

    令人驚訝的是沒多少人認識這兩人,認識的也不熟悉。熟悉的也不是朋友。這只是兩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沒有必要因此質疑苦行教徒,也沒有人想充當拯救者,因為,他們有罪。

    “第一罪:貪婪——投靠莽神家族,渴求而不知滿足。”

    看見所以人都沉默,苦行教徒開始宣讀罪行。

    “第二罪:怯懦——試煉中獨自存活,拋棄獻身精神而苟延;第三罪:背叛——向莽神家族的敵人通風報信。心存叛逆之念。三罪並罰,按教義譴責,當以死亡懲戒。

    但是,他們來自神棄之地,按教義譴責三戒律。‘神棄者,唯犧牲與獻祭’。”

    還是沒有人說話,因為在這四條罪行中,只有神棄者這個罪行稍微有點聽不懂,但其他罪行都是證據確鑿。

    “剛薩斯,我們要死了。”亞遜跪在地上。嘆息一聲。他不是抱怨剛薩斯古奇的通風報信,而是心冷了。

    神殿世界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就算這裡是天堂。也是別人的天堂。他們做了很多努力,依舊無法融入這個世界。而且他們還回不去,他們就像霜藍星系在神殿世界中的名字一樣,他們是遺棄之地的人。就應該被拋棄。

    “不一定。”剛薩斯古奇跪在地上,但他並沒有窮途末路的表情,相反,他很平靜,彷彿膝蓋下的火山岩地面是柔軟的地毯,就像跪坐在自家客廳的壁爐前一樣。

    “剛薩斯,難道你還相信有奇蹟?我以為你和我一樣。早就過了愛幻想的年齡。”亞遜搖搖頭,又嘆息了一聲。他相信奇蹟,但更相信奇蹟和自己無關。

    “不是奇蹟。”剛薩斯古奇搖搖頭,頓了頓。

    “也不是直覺。”剛薩斯古奇又搖搖頭:“神殿世界的這些日子我並不是一無所獲,我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因果。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很朦朧。”

    “不是第一次聽你這麼說,臨死前我就充當一個傾聽者吧。”亞遜無所謂的說道。

    “好吧,其實從我離開霜藍星系時就在想這個問題。為什麼我會離開?難道真的是某個人逼迫我嗎?後來我想通了,不是,不止是他。是所有人,當所有人都希望我離開時,即使他們什麼也不做,我依舊不得不離開。”

    “因果,我明白。”亞遜說道。

    “你不明白,因果不是絕對的。”剛薩斯古奇搖搖頭:“如果每個人都在期待一個結果,那麼,理由自然會出現。期望的結果是動機是原因,出現的理由反倒是結果。”

    “思辨?這倒是一個好地點。”亞遜自嘲的說道。

    “也是好時間。”剛薩斯古奇抬起了頭:“這裡大多數的人其實都在期待變化,再大一點,整個神殿世界都在忍耐中期待,所以,動機出現了。這個動機就像一個巨大的車輪,我們倆曾經擋住了這個車輪的方向,所以被無情的拋棄。於是,我才會去通風報信。”

    “是啊,為什麼?”

    “因為即使被碾死,我也不想被拋入車輪的塵埃中!”

    剛薩斯古奇說道,神情有說不出的堅決。這個曾經的替聯大佬即使落魄,也自有一番氣度。他可以逃跑、可以投靠、可以為了生存趨炎附勢,但他不會向命運屈服。

    “說對了,我們會被碾死,或者是砍死。”

    “不用告訴我死得多慘,我只關心如何活得多好。”

    剛薩斯古奇的話擲地有聲,也被旁邊的苦行教徒聽見了。這兩位教徒皺了皺眉頭,對祭獻品感到不滿。

    神棄者沒有資格思辨。即使他們沒有罪行,神棄者這個身份就足夠以死亡懲戒了。教義譴責三戒律凌駕於其他戒律之上,決不能懷疑、決不能寬容。

    銀質的小刀分別伸到了剛薩斯古奇和亞遜的脖子下,然後是複雜的劃動出一個精緻的傷口。這是固定的儀式,但結果依舊是要讓罪犯流血。

    潺潺的鮮血流了出來,並不快,儀式還沒有結束。兩個苦行教徒開始唸誦,嗡嗡嗡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節奏,在唸誦完以後,他們將流血的傷口縫合起來。這個縫合同樣是精緻而莊嚴的。

    觀眾們凝神靜氣。他們很久沒看見過全套的死亡懲戒了。這套儀式有死亡、復活、懲罰、赦免等等一系列的過程,象徵著神的寬容和嚴苛。所以,罪犯會被殺幾次,最後才會在神的感召下認識到自己的罪孽,自願的放棄生命。

    蔚藍聖堂不是凡人,他們的生命力極其頑強,苦行教徒可以盡情施為。將這儀式重現在觀眾的眼裡。這也是苦行社的目的,神是威嚴的,就應該讓人懼怕。

    除了嗡嗡的唸誦聲,屋子裡一片死寂,這種儀式從骨子裡透出一種殘忍的美感。因為美感而更加的殘忍。有些人看不下去, 扭過頭。無法忍受的人走了出去,遠遠的離開這個地方。

    但還是有很多人在看,這些人或許有真是獵奇的,但更多的人卻是有種隱隱的期待,期待有人能打斷這個過程。能夠打斷這個過程的人不是沒有。就看他們是否願意出手。

    。。。。。。

    ‘准、備、打、仗。‘

    4號包廂裡,六頭領一字一頓的說道。他用這種語氣提醒自己的頭號手下,這次不能反駁。可是。他的手下只是點了點頭,疑惑的問道:

    “思辨圖騰都搞出來了,但又不是宗教戰爭,苦行社到底要搞什麼?”

    “我怎麼知道。我就知道要干仗了。還是老樣子,你指揮,我肉搏。”六頭領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可是為什麼每次都是我指揮,你這樣讓我覺得我更想六頭領。”手下問了一句。

    “因果,命運的交響中,因果的旋律交集。允許有雜音,但主旋律不變。”六頭領說道,這番話很睿智。

    “你看我給你的書了?”手下問道。

    “看了。”

    “太好了,你居然看了插圖以外的內容。這是偉大的進步。”

    “當然,我要證明給所有人看,我識字,而且很多。”六頭領洋洋得意的晃著腦袋,又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

    4號包廂的隔壁,還是那個老人和少年。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的鄰居正打算發起一場戰役。”

    老人說道,他端起桌上的茶壺,不慌不忙的倒上一杯水。然後接著說道:

    “一杯水,加糖變成糖水,加藥變成苦水,加茶變成茶水。單純的人就像水一樣,很容易被利用,直到什麼事都離不開他。為了避免這個被動的結果,我打算先動手。”

    “老師,你要出手?!”

    少年震驚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老師還有出手的一天。他原以為自己的老師早就淡泊與江湖之外,不會插手人世間的紛爭。

    “是啊,沒什麼把握。”老人的回答更讓少年意外:“我出手,那些老傢伙也會出手。許多年沒見面,只希望他們都老死了吧。”

    “不不不!老死——”少年連忙擺手:“我不是說你打不過他們,而是我覺得為了那兩個罪人,值得嗎?”

    “罪人只是個藉口——”老人聳聳肩:“他們把思辨圖騰都拿出來了,這擺明了要打擂台。”

    “思辨圖騰是什麼?”

    “也就是我說的類似於規則的領域,這個領域被稱為‘嗜血’。苦行教徒在思辨圖騰上戰鬥會異常強大,因為上面的鮮血會不斷的給予他力量。”

    。。。。。。

    “開盤!”

    一個沒有番號的包廂了,賭盤的掌舵“真眼”說話了,他很少說話,但現在說了。

    “‘無珠’大人,真的要開盤?這個盤口怎麼開?”地下的工作人員不明白,只能小心翼翼的求教。

    “照樣,賭生死。”

    “生死?什麼人的生死?”

    “既然是規則之下,那就還按‘殺花’的規矩。只要站在‘殺花’場地上的人,都可以賭。”

    ‘‘花紅’呢?大人。用哪一件‘花紅’?‘

    “最後一件。”

    “無珠”說道,他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而工作人員不敢問了,既然掌舵人都開了口,那照做就是。“殺花”場地上有五個人,其中兩個的穩死不活,另外三個不好說。

    。。。。。。

    “‘花紅’一件!”

    抱撲悠長的聲音打破的令人窒息的安靜,連苦行教徒的詠唱聲都被打斷了,挫了挫,才又響起。這一挫卻是讓氣氛一鬆,那種帶著美感的殘忍也被打破,美感不完美了,只剩殘忍。

    兩個魁梧的大漢抬著一個箱子走上來,他們走上了思辨圖騰。

    剛剛踏上思辨圖騰,兩個大漢就搖搖欲墜,他們的全身都在出血。鮮血從七竅中、從毛孔裡流出來。兩三步以後,兩個大漢就像一下子老了幾百歲,魁梧的身軀在枯萎。

    又有兩個大漢快步走上前,接替了他們。同樣的“枯萎”也發生他們身上。

    “來自不知道什麼地方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抱撲也在往上走,一邊走一邊說,職業的微笑掛在他臉上:

    “他的第一任收藏者是:前熔岩聖堂祖西詹德羅;第二任是:前神匠凱庫;然後是:前初醒替造師贊布拉邁;前任神隨軍團副軍團長約翰米利甘。最後擁有他的是:前撻伐者卡盧田庭。”

    抱撲走上了思辨圖騰,他的臉色異樣的紅,但他依舊在微笑著完成自己的工作:

    “各位,注意這個‘前’字,這表示這件‘花紅’不是贓物,是無主之物。它的主人都死了。不過相信大家都猜到了,它就是大名鼎鼎的‘厄運真語’。這麼富有傳奇的東西,難道各位不動心嗎?儘管拿走吧!成為它的前收藏者之一。”

    抱撲說完了,走下了思辨圖騰。他是第一個自己走下思辨圖騰的人,但是當他走下來時,有人飛快用一塊布包裹住了他,皮肉快速腐爛的樣子會影響客人的情緒的。干服務業的人就是要想多點。

    花紅留在了地上,為了展示這件花紅,一共有12名大漢倒下。他們的屍體乾癟得像一件衣裳。整整齊齊的疊在花紅的兩側,這種整齊讓人從骨頭裡感到冷。

    。。。。。。

    最早表態的還是無法無天的星盜,他們用行動表示了自己的決心。苦行社算得了什麼?要戰便戰,送死也去。

    死亡懲戒終止了,苦行教徒的臉色很不好看。新的盤口掛了出來的時候,同樣是賭死活,只要站在“殺花”的場地上,就只有一個人能活。

    鈴鐺還在,花紅也有。場地上有五個人,其中兩個必死,另外三個是一夥的。那麼——誰會敲響這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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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三章 客隨主便
    “唯救人以自救。”

    剛薩斯古奇的頭垂得很低,都快碰到地面了。他喃喃自語,就像在為自己的罪孽而懺悔。除了他的懺悔,沒有一點聲音。鈴鐺沒響,沒有人願意送死。大人物們或許會出手,但他們想等等。

    “去你娘的!”

    懺悔詞有點怪,因為沒有其他聲音,這句話被很多人聽見了,就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剛薩斯古奇抬起頭來。

    “我脾氣好?我殺人全家的時候你還在吃奶!”

    不知道剛薩斯古奇在說什麼,和誰說。但他確實抬頭了,死亡懲戒儀式中,抬頭就是不恭、就是褻瀆。

    苦行教徒的唸誦聲又響了起來,思辨圖騰加大了懲罰的力度,這力度很猛,一下子將剛薩斯古奇又壓了下,他的頭顱幾乎觸到了地上,只剩一絲空隙。

    “差一點點就是差一點點,我終究是將你踩在腳下。”

    剛薩斯古奇說的話神神叨叨,他大概已經瘋了,因為他又要抬頭。

    一個苦行教徒伸出手,但為首的那名苦行教徒用眼神制止了他。死亡懲戒儀式有嚴格的章程,不能違反。唸誦聲更響更密,不過這次的情形古怪了。

    抬頭,壓下,壓下、又抬頭。剛薩斯古奇就這樣慢慢的抬起了頭,這個過程肯定是異常痛苦的。他喉嚨裡嘶啞著轟鳴,通紅的眼中是憤怒和瘋狂。

    “憑什麼要聽你的?!憑什麼?!我不需要誰來救我,我自己救自己!”

    奇怪的話,更奇怪的是他的行為。剛薩斯古奇想站起來,他在反抗,雖然沒什麼意義,但他行為表明他是想站起來。

    唸誦聲如密雨驟來,嗡嗡嗡的聲音繞樑不止。地面上的思辨圖騰越發紅豔。一會兒以後,為首的苦行教徒也加入了唸誦中。思辨圖騰是苦行社的招牌,這個招牌決不能被抹黑。

    可是正在被抹黑。剛薩斯古奇在站起來。他的動作很慢,但很堅決。中間也無數次的休息。但並沒有再被壓迫下去。當他膝蓋離開地面時,寬敞的房間裡刮了一陣微風。這是很多人長出一口氣導致的氣流,然後某個人拍了一下巴掌,於是,掌聲響起。一個無名鼠輩用瘋狂的執著贏得了人們的尊敬。

    剛薩斯古奇站了起來,他全身都在顫抖,彷彿朽木難支。頃刻間就要四分五裂。但他依舊站了起來。他的表情是扭曲的,或許是極度痛苦和極度愉悅的集合吧。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伸出手、舉高,他的頭頂是那個鈴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當剛薩斯古奇的手指接觸到那個鈴鐺,更加熱烈的掌聲響了起來。

    “‘殺花’開始,剛薩斯古奇對苦行教徒——”

    抱撲的聲音蓋過了掌聲,他雖然被裹得像木乃伊一樣,但他的聲音一點沒有變。這種拖著長音的生意人腔調聽著是那麼的順耳。比嗡嗡嗡的唸誦聲動聽多了。

    “有意思。”

    這三個字被許多人說了出來,這些人都是大人物,他們的話代表著認可。在他們眼裡,世界上大多都是無名鼠輩,沒什麼差別。所以他們懶得開口。但他們開口說話,就表示他們關注了,只要被他們關注,無名鼠輩就不再是無名鼠輩。當然,他們還是不會出手,因為既然看戲,就要看全套。

    “確實有意思,大名鼎鼎的思辨圖騰居然壓不住一個無名鼠輩。”綠諾在人群中讚歎了一聲。

    “你確定是一個?”“八點半”笑眯眯的問道。

    “哦,對,旁邊還有一個。”綠諾說道。

    “你確定是旁邊那一個?”“八點半”依舊笑眯眯的問。

    “那你認為呢?”綠諾反問。

    “我可不是武替修。”“八點半”聳聳肩:“我只是覺得這麼好的火山岩地板弄髒了太可惜。”

    “錯!是火成岩,本地產的便宜石料,低檔貨色。”

    “錯!低檔是低檔,但一條拼縫也沒有就稀罕了。這是一整塊石料,而且好像挺新的。”

    “你的嚴謹讓我欽佩。”綠諾讚揚道。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叫做‘手下’。我只負責懷疑,他們負責驗證。”“八點半”攤開手,表示自己什麼也沒做。

    “也對哦,事必躬親死得年輕。來來來,看戲看戲。”

    綠諾點點頭,兩人默契了閉上嘴,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思辨圖騰上的那個“無名鼠輩”。

    。。。。。。

    “唯自救以救人。”剛薩斯古奇將手放下,又開始奇怪的喃喃自語:“不要以為只有你才懂得規則,我們兩不相欠。”

    猛的,剛薩斯古奇高舉起雙手,然後又重重的砸下。他攻擊的目標居然是地面的思辨圖騰!他是真的瘋了。

    一個准聖堂試圖攻破一個偽領域——史無前例,後繼未必有人。他有這力氣還不如幹點別的,如果實在不想幹,從思辨圖騰上走下來也是一次巨大的成功。

    抱撲是全身而退的 第 696 章 程出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9 10:50
第七百一十四章 九手妖男
    “說的不是時候,你們自己看著辦。”抱撲剛剛說完就改口了,因為又有一位苦行教徒走到中間。

    “你來還是我來?”楚鳴看向剛薩斯古奇。

    “有區別嗎?”剛薩斯古奇反問道。

    “有,英雄。”楚鳴點點頭,他相信剛薩斯古奇能聽明白他的話。

    現在他們三個是在一條船上,因為苦行社這個共同的敵人,他們暫時的摒棄前嫌,攜手合作。世事就是這樣奇妙,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套用上了。

    “好吧,我來,刀呢?”剛薩斯古奇伸出手。

    “是我的,不過可以借給你。”楚鳴將真語遞給剛薩斯古奇。

    “好刀!”剛薩斯古奇握住刀,又讚了一句。不管這把刀是否會帶來厄運,但這把刀確實是一把好刀。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只有握住它的時候才能感覺到。

    說話間,苦行教徒已經踏上了思辨圖騰,他的眼睛的是閉著的。唸誦聲響了起來,又快又急。緊接著,地面上的思辨圖騰閃爍了一下,剎那間紅豔,很清晰。苦行教徒的眼睛睜開了,他眼中露出欣喜的表情,但他看見的還有剛薩斯古奇的刀鋒。

    剎那間紅豔后是剎那間的黯淡。刀鋒一閃,人頭落地。剛薩斯古奇沒有補刀,“真語”不需要補刀,這一刀斬斷了頭顱也斬斷了生機。

    這一刀斬得太輕鬆,思辨圖騰肯定出問題了。具體是哪裡出問題了,很多人都想搞清楚。而最緊張的莫過於苦行社,根基動搖,是不得了的大事。

    又有一個苦行教徒走上來。同樣是唸誦過後一刀斷頭。這次,所以人都看清了。思辨圖騰並沒有被摧毀,但好像出了點問題,而剛薩斯古奇那一刀就是在出問題的剎那得手。

    用辯證的說法,第一個推測是剛薩斯古奇有強大的戰鬥直感。這直感足以讓人驚嘆了。而第二個推測就匪夷所思了,剛薩斯古奇有可能並不是感覺敏銳,而是他出刀時思辨圖騰就恰好會出問題。

    當然,這個推測太離經叛道,大多數人都不會相信。他們只認為剛薩斯古奇是一個有敏銳戰鬥直感的人,這已經夠了,憑這點就可以把他劃到天才的行列中。

    “該你了。”剛薩斯古奇將刀遞給楚鳴,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小心點。”

    “好刀。”楚鳴揮動了一下“真語”,心中又說不出了暢快。

    一般人以為楚鳴是藏起來了,為了逃避庇史法執事的追殺,然後在地面塌陷時暴露;剛薩斯古奇以為楚鳴是迫不得已,神棄之地的身份讓他和苦行社之間沒有轉圜的餘地;還有少部分人以為楚鳴是為了領悟偽領域的力量,有這種想法的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為追求武道的極限不懼艱險。

    但只有楚鳴知道,他貿然現身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了這柄刀。當他握住“真語”時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感覺,這把刀將成為他畢生的武器,不離不棄直到他死亡。

    所以楚鳴才會裝作渾不在意。他甚至讓剛薩斯古奇先用。這種市儈的小心有點可笑,但卻是心所牽絆、錙銖必較。

    “真語”是一柄長刀,有一臂之長。刀身薄而窄、刀鋒掠過一道小度數的弧形一直到刀柄。刀柄較長,適合在某些時候雙手持握,而且刀柄上還有複雜的替紋結構,這些替紋也是“真語”的神秘之處。它的前幾任主人都試圖搞清楚這些替紋的作用。但從未揭開。所以,關於“真語”有這麼一個說法——這是一柄無法握住的刀。

    這是一柄無法握住的刀——無法握住的意思的無法掌握。當然也可以拿來用,也很犀利,這種使用只是使用工具的方式。武者不是工匠,刀槍劍戟或者步槍大炮對他們說來是工具,但他們最信賴的武器肯定只有一件。

    這是一柄無法握住的刀——只有楚鳴知道,這句話不是誇張,而是事實,因為這把刀不需要有人握住它。當楚鳴握住“真語”時,他的感覺不是握住了一把刀,而是被這把刀握住了,這種感覺奇妙得像一次歷險,就好比這是他身體中的一塊骨頭,失散已久,當骨頭回來時立刻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而且,還有更奇妙的事情。楚鳴身體內還有一塊不屬於他的骨頭,那是李奧克斯的腕骨。這塊骨頭一直在楚鳴身體內游移,無害也無益。當楚鳴握住“真語”時,這塊腕骨好像改了脾氣,甚至傳遞出一絲難以言喻的妥協。

    李奧克斯是多麼強大的存在?楚鳴不清楚。這座山太高,高到望不到峰頂。相信能讓李奧克斯妥協的東西也不多,這個連規則都可以一刀劈開的狠人,他的字典裡斷章缺頁,“妥協”之類的詞語是找不到的。

    “來吧。”

    楚鳴橫刀在前,刀鋒劃過空氣時的感覺就像揮動手臂時指甲縫裡傳來的涼爽。除此以外,還有一種輕蔑的歡欣。有樂子了,小樂子——這應該就是“真語”所表達的情感。

    “丹妖的死和你有關。”

    一個面色陰鷙的青年走了上來,他不是苦行教徒,而是茲朵昂麗的大弟子九手妖男。苦行社是一個組織,也是一個勢力,其中也不全是苦行教徒。茲朵昂麗是前殿的人,但很早前就加入了苦行社。

    “丹妖?”楚鳴想了想才回憶起這個名字,丹妖就是妖娘子,確實死在他手裡。

    “你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我說是那就是。”

    九手妖男面色陰冷,他知道墮落之章的試煉是會被抹去記憶的,也認為楚鳴不會有印象。他之所以認定楚鳴是殺死丹妖的人是因為丹妖的毒。丹妖的體質特殊,性好淫。如果她看中了某個男人。就會不擇手段的得到。如果暫時得不到,就會先打上印記。這種印記無色無味也無害。一段時間自然消散,而楚鳴身上就正好有這印記。

    “那就算是。”楚鳴也不反駁。他和苦行社之間的矛盾是信仰層面的,不可能化解,也沒必要委曲求全。

    “神棄之地的遺民,全部都得死。” 九手妖男又向前走了一步。目露凶光。

    “全部?”楚鳴反問了一句,然後笑了起來:“總算有點眉目了。”

    “一隻老鼠,如果你老老實實的躲在地下,我還懶得理你。但是你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現在我面前,那就不要怪我了。”

    九手妖男的話有點多,這是因為“殺花”本就是揚名立萬的好地方,而且現在更是向苦行社表忠心的好機會。九手妖男不認為楚鳴三人有多厲害,那幾個苦行教徒實力本來就不算強。思辨圖騰的異狀又讓他們亂來陣腳,這才讓剛薩斯古奇輕易得手。

    “感受一下死亡的力量吧!” 九手妖男伸出手,他的武器依舊是“線針”:“你應該很榮幸,這是蔚藍聖堂的極致,來自地獄的輓歌。”

    說話間,強大的氣勢從九手妖男身體中噴薄而出,這是氣勢相當的驚人,讓周圍觀眾中實力弱小者都連退幾步。

    “名師出高徒。這氣勢,衝進花榜是綽綽有餘。佩服佩服。”

    坐在輪椅上的庇史法執事連連讚歎,他也是在捧茲朵昂麗。茲朵昂麗不但背景深厚。本身實力也強。她擅長用毒,心更毒,所以許多人都很忌憚她。

    “還是他自己爭氣,我也只是因勢利導。” 茲朵昂麗心中得意,苦行社沒搞定的事,她的弟子力挽狂瀾。這既有面子也有功勞。

    “最好提醒他一下,那個人不能留,是個禍害。”

    這句話才是庇史法執事的真正目的。他有種感覺,感覺自己遇到的所有倒霉事都和楚鳴有關。不管這感覺是不是宿命論,庇史法執事都不會留下這個後患。

    “放心吧,九手妖男只有一個缺點,他的戰鬥技巧太血腥,缺少美感。另外——” 茲朵昂麗搖搖頭:“我反而會讓他控制分寸,因為我這個大弟子對敵人從不留情,他甚至無法容忍完整的屍體。”

    “這個完全沒必要。‘殺花’場上沒有這規矩,苦行社也需要暴烈的手段來震懾那些宵小。我不知道三戒律是什麼,不過神棄之地的人,確實不能留。”

    不知不覺,庇史法執事已經把自己當做了苦行社的人。苦行社可是棵了不得的大樹,如果能夠榜上這棵大樹,無油僧之類人就不在話下。此刻,庇史法執事已經開始盤算如何報復這幾個仇敵,株連是必須的,暴烈的手段更是必須的。

    “‘殺花’第五場,九手妖男對楚鳴。”

    抱撲的聲音恰到好處的響起,於此同時,賭盤開始接受下注,賭盤賠率都是1:1開始,但很快,賠率就變成了1:9。大多數的人都看好九手妖男,只有少部分抱僥倖心理的在賭黑馬。

    “眾望所歸,哈哈哈哈——”九手妖男大笑幾聲,他勾了勾手指:“來吧,為了讓大家有所期待、讓戰鬥有一點懸念,讓你三招。”

    哄笑聲響了起來,這裡很多人並不屬於兩方勢力,所以真的是希望能打得精彩一點,要是九手妖男一下就干掉對手就沒勁了。

    九手妖男開了個玩笑,但沒想到楚鳴卻當真,他握著刀,嚴肅的思考了一會兒答道:

    “不夠。”

    “不夠?那就四招。如果還不夠,那就五招。” 九手妖男說道,周圍的哄笑聲更像了。

    “還是不夠。”楚鳴繼續搖頭。

    “好吧好吧,你說多少?” 九手妖男倒是不急了,有這麼一個二百五演丑角,倒是能凸顯出他的睿智。

    “九招。”楚鳴說道:“九手妖男,讓我九招正好。”

    楚鳴一本正經的回答,而周圍的笑聲和噓聲震翻了天,這麼討價還價的人還真是少見。一點不顧武者的風範,就像市場買菜一般。而且這也沒用,實力不濟就是實力不濟,讓三招和讓九招有什麼區別?頂多是早死晚死的區別。

    “九招。”

    九手妖男皺了皺眉頭,沒有人注意到他這個動作。九手妖男忽然覺得事情可能不是他想的那些,或許還存在一些變數。但是話已出口,當著這麼多人也不能反悔,他點點頭。

    “九招就九招,開始吧!”

    “死要面子活受罪。”剛薩斯古奇在一旁嘀咕了一句,可惜這句話也沒有人聽到。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9 10:50
第七百一十五章 妖男九手
    讓九招——古怪而搞笑的要求。如果兩人差距過大,這就是個笑話。如果兩人勢均力敵,這也沒有用,如果把希望寄託在讓的九招上,那就是相信敵人的誠信,這種傻子活著也是運氣。

    “可以開始了?”楚鳴彷彿還沒反應過來。

    “是。”九手妖男點點頭。

    噓聲和笑聲還沒平息,賭徒們在搶著下注,大人物們在觀望,少部分想思考的人在吵鬧中也無法思考。

    “一。”

    吵鬧聲中,楚鳴開始數。一隻胳膊飛了起來,還未落到地上——

    “二。”

    又是一隻胳膊。

    “三。”

    毫不遲疑的。第三支胳膊飛起來的時候,第一隻胳膊落地。

    “四,五。”

    兩隻畸形的胳膊,沒有肘彎,但手掌的指甲銳利如針。

    “六。”

    旋步向前,“真語”如蛇一般由下往上,撕裂皮肉的聲音如裁紙刀劃過乾淨的毛邊紙。

    “七、八。”

    旋步轉身,“真語”又上往下,卻是刀背。骨頭碎裂聲音像踩在滿地花生殼上一樣,兩隻纖細的胳膊在半空中就粉碎成一團血沫。

    “九。”

    回刀抽身,“默殺”三式的最後一式,斬。“真語”的刀身纖毫不沾,只有在收刀垂下時,刀尖上才有一滴血緩緩的凝聚。

    這滴血很勉強,搖搖欲墜的掛在刀尖上遲遲不肯下落。它努力的掙紮著,在所有人的盼望中竭盡全力的掙扎。彷彿都能聽見它不甘心的咆哮。終於——吧嗒——一滴血花濺落到地面,如願以償。

    咕嚕——吞嚥唾沫的聲音。千人千面的人生百態在這一刻定格。

    九手妖男有九隻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很少。一旦他顯露了這個秘密,一般都會將知道的人全部殺絕。這九隻手除了外面的兩支,其他都盤疊在他的腹腔位置。他的腹腔也是改造過的,他已經把自己改造成了一個怪物。

    在大人物眼裡。這並不值得大驚小怪。在破碎星域的時候,白夜花還因此對楚鳴嗤之以鼻,當時楚鳴還小心翼翼的掩飾自己的血族基因。現在看來,白夜花說得對,這就是沒見過世面。九手妖男這樣是怪物都堂而皇之的活著,血族基因根本算不了什麼。

    可就是這麼一個變態的怪物,在九招裡就被楚鳴削成了人棍。九手妖男讓了九招,於是。九手沒有了,只剩妖男,死的。

    “難怪剋剋羅會如此的推崇他,這就是一個殺神。”無油僧嘆息道。

    “不好意思,最初看中他人是我。”苦啡咧嘴一笑,苦笑:“可惜我也看走眼了,早知道他這麼狠,我拼了命也要把他留下來。”

    “你留不住他。”無油僧搖搖頭:“這種氣勢我只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

    “我知道。迦葉大人。但是——”苦啡也搖搖頭:“我說的是生意,現在應該重新評估一下我們的生意夥伴了。我們有一個良好的開頭,我們應該把這種關係繼續下去。或許再密切一些。”

    “‘殺花’第五場,九手妖男敗,楚鳴勝。”最盡忠職守的還是抱撲,他吆喝一聲後又補充了一句:“4號包廂的貴客轉告一句話,誰要是壞了規矩,他就輪她一百遍。”

    抱撲是對著茲朵昂麗說的。意思明顯得露骨。茲朵昂麗臉色蒼白,身體都忍不住顫抖,但她終究沒有跨出那艱難的一步。她很清楚星盜不是開玩笑,輪一百遍也不是開玩笑。

    茲朵昂麗旁邊的庇史法執事也在發抖,他不是憤怒,而是恐懼。他見識過楚鳴的刀法,吃了小虧,也不以為然。但是今天他又看見這刀法時,感覺完全不一樣,他很懷疑如果當初的三刀是今天這樣,他是否能夠安然無恙。

    所以他恐懼,這還是一個准聖堂,楚鳴還有廣闊的成長的空間。只要楚鳴不死,就將是庇史法執事心中永遠的噩夢。

    “能殺人的勢才叫勢。”包廂裡的老人又開始教導學生:

    “不能殺人的勢——怎麼形容呢?虛胖——你應該理解到當初我說的話了吧。”

    “是的,老師。”少年答道,當他抬頭時,眼中是難以掩飾的熱烈:“老師,我想成為那樣的人。可以嗎?”

    “這個——”老人沒想到少年會提這個要求,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委婉的說道:“還是先問問你奶奶吧。這種武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美好,這是最殘酷的一條路,而且絕不相同。”

    “好!我去問我奶奶。”少年居然沒有被嚇到,而是挺起了胸膛:“這是我的決定,第一次。我認為我是對的,就算奶奶反對,我也認為這是對的。”

    “。。。。。。”

    “‘無珠’大人,爆冷,我們大賺。”

    一個操盤手興奮的報捷,這一次爆冷讓賭徒們措手不及,連賠率都沒來得及變化就結束了。莊家只需要賠一點點出去,其他都是通吃。

    “是的,大賺。想辦法在下幾場賠出去。”“無珠”淡淡的說道。

    “大、大人!你說什麼?!你讓我們賠出去?!為什麼?!!!”操盤手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他也知道“無珠”大人不會開玩笑。

    “不為什麼,我高興。”“無珠”的回答非常不靠譜,不過他的話就是命令,操盤手也只能垂頭喪氣的執行。

    。。。。。。

    冷場了,沒有人上也沒有人下。這就是殺人殺太快太狠的後遺症。現在“殺花”場上還有三個活人,這三個人還都是一夥的。事實證明其中兩個人很厲害,另外一個推測也不會太差。

    根據經驗,剛薩斯古奇應該是最強的。他摧毀了思辨圖騰,應該是領悟到一絲規則的天才。這種天才太罕見。幾乎都是各大勢力新秀中的精英。

    楚鳴是最能殺的,天才在沒有成長起來前還是比較脆弱的。但在觀眾眼裡,楚鳴則不屬於天才的範疇,他是殺神。他擅長殺人,他殺人的技術很可能是熟能生巧。熟能生巧這個詞很殘酷。不服氣的人都應該掂量一番。

    各個勢力的人也感到頭疼。他們不是沒有人,但弱的上去就是送菜。就楚鳴那砍人的速度,數數難嗎?不難。多數幾次,也不難。如果派精英上呢?代價有點高昂。

    揚名立萬的機會很多,和遺棄之地的幾個人死磕卻不是捷徑。這幾個人在此之前都是無名小卒,贏了也不能光宗耀祖,輸了卻損失精英人才。而且這個“花紅”也不是太誘人。“厄運真語”是一柄被詛咒過的刀,就算不信邪。也不過是一柄奇怪的刀而已。

    “各位,守規矩就都要守規矩。‘殺花’場上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有人在人群中提醒了一句,這句話說中了要害。如果沒有人上,楚鳴他們三人就應該相互搏殺,相信這裡不少人願意看到這種局面。

    “什麼時候琅邪家也投入苦行社了?稀罕稀罕。”有人說話,就有人拆台。

    “琅邪家族的事,外人不必操心,可是我倒想問問。朗公主何時與黑暗世界的人走到一起了?”

    “呵呵,只是站得比較近,宿顯大人不要太敏感。如果你覺得我和綠諾大人站一起不好。我可以過來,你覺得呢?”

    “不必了,不過我還是想提醒各位。神殿就是神殿,任何小看神殿的人都會付出代價。琅邪家族不反對‘殺花’的規矩,但更遵守神殿的規矩。”說話就是琅邪瑾一系的宿顯。

    “這句話沒道理,我們公主和曲南家族從來就是奉公守法。不用你刻意提醒我們的立場。”綠諾說道,有些話必須說清楚,不能上了宿顯的道。

    但宿顯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神殿的規矩、苦行社的戒律、“殺花”的潛規則——這三者有高低之分。星盜們並沒有為所欲為,所以“殺花”才會有生存的空間。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也遵守神殿的規矩。

    苦行社的戒律在神殿規矩之下,“殺花”的潛規則之上。只是這裡是“殺花”在前,苦行社的人也明確表示會遵守“殺花”的潛規則。所以今天這個場合暫時屈居其下。

    於是,最重要還是神殿的態度。神殿會不會表態?該怎麼表態?要知道神殿也分為很多勢力,今天這裡就有廣場院以及前殿的人,四位神器和神匠又單屬迦葉大人的勢力。包廂裡還有幾位大人物,都不是可以忽視的。

    況且還有黑暗世界、灰色世界和星盜。黑暗世界不是鐵板一塊,苦啡代表的勢力單純一些,星盜卻更複雜。星盜能搞到這樣規模,如果說沒有神殿大人物的支持鬼都不信。六頭領敢針對茲朵昂麗,但他也不可能向神殿或者其他人叫板。這不是勇氣的問題,勢力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不能不考慮。

    情報大師短暫交手,宿顯好像贏了。現在誰都不說話,誰也不敢說話。因為這不是站隊的問題,而是無法站隊。現在的勢力結構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旗幟鮮明的隊伍有幾支,但又不適合站過去。

    宿顯卻不認為自己贏了,綠諾把話題扯到立場上,就扳回了局面。因為許多人開始注意到一個情況,遺棄之地的三個人並沒有勢力歸屬。

    楚鳴三重身份,而且沒有誓死效忠任何一方。剛薩斯古奇和亞遜現在是孤魂野鬼,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如果三個人很普通,倒也不值得人上心。但是三個人的展現出了令人驚嘆的實力和潛力,於是他們就有了值得拉攏的價值。

    雖然拉攏他們會冒著得罪一些人風險,需要權衡得失。但對某些大勢力來說,他們又可以完全不考慮這些風險。現在的問題是他們會不會出手,或許他們還想再看看這三人的實力。

    “亞遜,準備一下了,這應該是最後一場了。”剛薩斯古奇提醒了一句,亞遜在他身邊點點頭。

    亞遜也不是良善之輩,他只是沒有剛薩斯古奇那樣的閱歷,不瞭解上層人物的爭鬥。但他畢竟不是家養的寵物狗,曾經也是霜藍星系中出名的惡犬。惡犬的覺悟就是知道什麼時候該咬人,什麼人不能咬。所以,接受楚鳴為盟友亞遜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比剛薩斯古奇接受得還更徹底。

    “我比較弱,我建議由楚鳴指揮。他的控場能力最強。”亞遜進入了角色,說這話是一點也不虛偽。

    就像楚鳴在霜藍星系可以和替聯的望武之柱、塞弗裡德精誠合作一樣。亞遜的忠誠也不值得懷疑。霜藍星系的高階武者都知道一件事——相信身邊的戰友,如果不能完全信任,那就是敵人。

    戰場上的不容許模棱兩可,瞻前顧後小心提防只會死得更快。即使身邊的人並不太瞭解,也必須做出這樣的選擇。要嘛信任他,要嘛弄死他。如果兩者都做不到,就遠離他。只要不是在身邊就無所謂了。

    “保護我身後,死之前提醒我。”楚鳴毫不客氣的做出安排。這個安排比較冷血,也就是要求剛薩斯古奇和亞遜以保護他後背為第一要務,自保排在其後。

    “明白。要死也是亞遜先死,他死了我也危險。不過拿他擋一擋足夠我發出信號。”剛薩斯古奇更冷血,而亞遜對這個補充一點也不意外,鄭重點頭。

    “準備一下,你的武器呢?”楚鳴開始收拾自己。

    “ ‘白露之刃’被苦行教徒收走了,我去拿。”剛薩斯古奇說著走向一旁,那裡堆著他和亞遜物品,苦行教徒死了以後也沒人動。

    “我冥想一會兒,打起來叫我。”亞遜盤膝坐下,這個時候增強一點點實力也是好的,就算必死,也要給對手多增加一點點的麻煩。

    冷場還是冷場,不過“殺花”場上卻很忙碌。三個人緊鑼密鼓的做著戰前準備,這種準備不是簡單的敷衍,相當嚴謹而且細緻。開始,觀眾們還是看熱鬧般看他們動作,到後來,就算那些不懂的人都肅然起敬。

    引刀一快固然瀟灑,專業和一絲不苟更能讓人信服。由於暫時沒有人上場,三個人收拾完以後又開始相互溝通,彼此磨合配合的技巧,並制定相應的戰術。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9 10:50
第七百一十六章 三人成虎
    “他們在做什麼?”

    包廂裡,少年又迷惑了,他心目中的英雄形象出了點偏差。

    “戰術分析。”老人的眼力很好,並且覺得這是糾正少年觀念的好機會:“注意到沒有,他們在地下畫的什麼?”

    “這個——”少年努力的張望了一下,不太確定的說道:“好像是一個陣型。”

    “對,陣型,但不是一個,而是很多個。”老人點點頭:“這是戰場推演,他們現在模擬的是群戰模式,在對手人數很多的情況下如何應對。不過——”

    老人想了想,遲疑片刻喚進來一個服務人員。

    “給六頭領帶個話,把他手下借給我用。另外,2號包廂的蒂凡妮夫人,告訴她我邀請她來。另外,我記得這次操作賭盤的是‘無珠’,如果他不太忙,讓他來一趟。”

    老人的身份很不一般,他吩咐下去不一會兒,他邀請的人就到了,六頭領乾脆直接過來了,一來就嚷嚷:

    “康斯坦丁大人,我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還活著。”

    “我沒死你覺得可惜?”老人名叫康斯坦丁,聽了六頭領的話也不生氣,笑眯眯的反問。

    “康斯坦丁大人,可不能開這玩笑,老三會弄死我的。”六頭領縮縮脖子,眼珠一轉,把手下推出來擋災:“人我帶來了,要殺要剮隨便你,他是孤兒,死了也不需要撫卹金,而且還有遺產可以分。”

    “康斯坦丁大人,黃煞軍團還招人嗎?我決定叛變。”六頭領的手下毫不猶豫的背信棄義。

    “招人倒是招人。” 康斯坦丁看了看六頭領和他的手下。然後搖搖頭:“別的不說,我只是想再提醒一下,你為什麼不正兒八經的取個名字。沒名字不麻煩嗎?”

    “取了更麻煩。”六頭領的手下瞪著六頭領,而六頭領反瞪回來。表示即使沒有名字,也要像驢一樣的使喚他。

    “好吧,不說這個了。” 康斯坦丁無奈的放棄了這個建議:“言歸正傳,大家都認識,我也不多做介紹,我叫大家來也沒什麼大事。只是一起看看戲,人多熱鬧一點。順便教導一下我這個傻徒弟,他想知道英雄是什麼樣的。還有——”

    康斯坦丁看向六頭領:“你那個什麼一百遍就不要拿出來說了,如果你敢說,我就讓老三收拾你。”

    “一定一定,一百遍太浮誇了,我的耐力頂多二十遍。哦——好好好——我閉嘴,行了吧。手下,該你說話了,主憂臣死。你可以去死了。”

    六頭領說話沒遮沒攔,別人也知道他的脾氣,不和他計較。這裡唯一侷促不安的只剩少年一個人了。面對這麼多前輩,他有點畏縮,最後還是忍不住拉了拉自己老師的衣袖。

    “老師,為什麼要他們來?”

    “聚會也是緬懷。” 康斯坦丁摸了摸少年的頭頂:“人生有很多階段。替修的武道如一座座的峰巔。這些峰巔就像台階,只有爬上去才能進入到更高的層次。但是,武者分強大和弱小,武道也同樣如此。每一個階段都有不同的境界,你今天看到的就是准聖堂階這個台階上很高的一種境界。”

    “對。”六頭領閒不住嘴,他支著耳朵聽,聽完馬上接口:“老將軍遙想當年勇,小公侯意氣風發盛,莽豪傑橫刀立馬殺斷魂,美嬌娘望旗披靡涕淚橫。”

    “你看我給你的書了?為什麼只看目錄?”六頭領的手下立刻揭短。

    “閉嘴!”六頭領憤怒的大吼一聲。但氣勢也為之一洩,死魚一般張了張嘴,不說話了。

    “還是我來起個頭吧。” 蒂凡妮夫人坐到椅子上,隨後她將一個首飾盒大小的匣子放在茶几上。

    “這是我做了一個小玩意,我叫它虛擬沙盤。它可能不太準確。但還算直觀。” 蒂凡妮夫人撥弄了一下,匣子展開成一個棋盤大小,棋盤上無數複雜的紋理閃爍起來。

    “那邊我放了十二個窺球,可以達到全方位同步。” 蒂凡妮夫人指了指窗外,然後優雅的在棋盤上按動,很快,幾個虛擬的小光人出現在棋盤上。

    “紅黃藍代表他們三個,其他是他們推演過程中對手。這個東西能把語言轉換為三維立體景象,如果有錯漏希望各位指出。”

    蒂凡妮夫人謙虛的說道,而其他人也將注意力集中虛擬沙盤上。此刻沙盤上的三個人還沒有動,他們的對手有四個,實力設定在比九手妖男略高的境界。

    “開始了,鋒矢衝陣。”

    說話是“無珠”,他的眼力行內有名,而且他的知識面也非常廣博,是一個全能型的分析大師。

    “藍色是楚鳴,他主攻,注意看最後一個黃色,那應該是亞遜,這場應該很快,他很可能是關鍵。”“無珠”盯著虛擬沙盤,分析的同時也加入了自己的主觀判斷。

    虛擬沙盤上的小人鬥到了一起,主攻的藍色小人打得很凶,他試圖鑿穿對方的陣型,這個戰略意圖他做得很堅決。

    “如果你覺得你是對的,就不要遲疑。” 康斯坦丁適時的為自己的弟子講解:

    “你可能覺得這是一句廢話。但是你可以這麼想——如何堅決的堅持?是否可以更堅決?怎麼樣才能最堅決?戰場上情勢千變萬化,如果你無法做到隨機應變,那起碼要做到固執的堅持。能夠做到這一點,你就已經是一個合格的戰士。如果做不到,隨機應變也只是空談。”

    “注意!鑿穿了!”“無珠”提醒了一句,然後他指了指後面黃色的小人:“亞遜,注意他的動作。他要送死。”

    “無珠”的推測匪夷所思,但虛擬沙盤證實了他的話。黃色的小人以身為餌,橫向突進,他吸引了對手的大量傷害,也為另外兩個隊友贏得了寶貴的時機。於是。一換二,雙方人數拉平,推演也終止了。

    “二打二,沒有懸念。也不用推演下去了。”“無珠”點點頭。他也看向少年,準備點撥他兩句。少年思考了一會兒,才問道:

    “推演只是推演。我想說實際戰鬥中他們真的能做得如此堅決嗎?比如送死都可以這麼堅決?”

    “當然。”“無珠”肯定的點頭:“你可能會問我為什麼這麼肯定?我只能告訴你,這是習慣。任何時候我都會高估對手,我假設每一個對手都比我看到的高那麼一些。如果你問這個習慣有什麼用?我也只能告訴你,這個習慣救過我很多次。”

    “我這不全是假設。” 蒂凡妮夫人也插話說道:“這是從他們語言中整合出來的景象,也就是說他們在推演這個計畫時沒有一點遲疑。他們三個人都堅信亞遜應該送死。如果他們有所保留或遲疑,虛擬沙盤會反應出來的。”

    “看下一場,又開始了,這次是三打六。這應該是他們推測的人數極限,我也認為三打六的情況是所有人忍耐的極限了。”

    六頭領的手下湊得近了一點,他是個指揮型人才。人數的增加正合他的口味。

    “以少打多最忌諱持久戰,決不能給對手輪番上陣的機會。注意看,和我推測的一樣,同樣是三人突進。對手有兩個選擇,第一是三對三,拼消耗;第二是一起上。打出碾壓的效果。”

    “運動戰!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哦——這個更有意思。亞遜還是要犧牲,還好是重傷。哈哈——天才想法。重傷的亞遜居然成了掩體,還充當了一回絆腳石。”

    “嗯,屍體越來越多了,剛薩斯古奇的情況不妙,他可能要和對付拼掉一個。不對!他才是最後收割的,楚鳴上去吸收傷害了,這個突進很妙。如果對方不能秒掉他,剛薩斯古奇至少可以幹掉兩個對手。”

    “三個重傷對三個輕傷,差不多了。我說對了。推演結束。”

    六頭領的手下噓了一口氣。而少年又再次迷惑了。

    “三個重傷對三個輕傷!為什麼這就結束了?難道這不是劣勢嗎?”

    “錯!”六頭領的手下搖搖手指:“他們三人對六人,滅殺了對方一半多的力量。這是勝勢不是劣勢。在大軍團作戰中,這種勝勢幾乎等於勝利。只要指揮官不犯大錯,就等著開香檳慶祝。”

    “可是實力比例他們折損得更多啊?!”少年還是不解。

    “這個——”六頭領的手下想了想,用深入淺出的話解釋道:“大軍團的作戰是有戰鬥慣性的。勝利也是有慣性的。為什麼得勝之師往往銳不可當,這就是勝利帶來的增益。不要說什麼哀兵必勝,那種情況需要的條件太苛刻,不適合套用到這裡。”

    “先別說了,看他們下一個戰術推演吧。我猜這次他們會選擇一個聖堂,真正的熔岩聖堂。連我都有點期待了。”

    蒂凡妮夫人微笑著打斷,虛擬沙盤上,又一場戰鬥開始了。。。。。。

    楚鳴他們不知道有人看得這麼細緻,他們只是很認真嚴謹的做著戰鬥推演。三個人都清楚這一場不好打,搞不好他們都會交代在這裡。但同樣也是一次機會,只要打好這一場,應該可以讓那些大人物有所動作了。

    “一個熔岩聖堂,殺不死。兩個熔岩聖堂,我們必敗。”楚鳴嘆息一聲,他這一聲落在其他人耳朵裡就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了。

    “是啊,熔岩聖堂與機甲共享生命,我們殺不掉。如果來兩個,我寧願自殺。”剛薩斯古奇也有點氣餒。

    “如果是那樣,我還有一招,拚命的招式。而且必須的狀態優秀才能發揮,到時候我上去拼,我不信他們能好受。”亞遜也發了狠。

    “大驚小怪!我說的自殺就是這個意思。”剛薩斯古奇的瞪了亞遜一眼,大家都是霜藍星系出來的,都是殺人殺成的蔚藍聖堂。既然走上了這條路,早就有被殺的心理準備,而且還有即使要死也要咬下敵人一塊肉的覺悟。

    “都閉嘴,說到送死的技巧,我可以當你們的老師。”楚鳴洋洋得意是抬抬下巴,然後慢條斯理的說道:“如果真的上來熔岩聖堂,只要你們聽我的,我保證讓他們不死也脫層皮。”

    “不要說大話,這是拚命,我們都要死,如果你的辦法無效,我們就白死了。”剛薩斯古奇不太相信,他閱歷豐富,也懂得很多拚命的招式。

    “當然。如果上來的熔岩聖堂不是太強,比如庇史法執事那種,即使他穿上機甲,我也有七成把我幹掉他。注意,是干掉,不是重傷。”

    “說說你的計畫。如果好,我聽你的。”剛薩斯古奇點點頭,他的態度也是亞遜的態度。

    三個人又旁若無人的推演幹掉熔岩聖堂的方法,他們當然不知道有人一直在同步推演,而且推演的人還不僅僅是包廂裡的那幾位。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9 10:51
第七百一十七章 沉默的力量
    “我先聲明,我不會上去打。而且我還建議不要派家族的其他人上。”

    琅邪耽向家族的長輩發表意見,他說得很直白,甚至很不禮貌。不過既然是花榜前十的人物,家族長輩會容忍他的態度。

    琅邪耽看了看對面,那裡才是他預定的對手、朗公主一系的曲南正天。琅邪耽收回目光,再次肯定的說道:

    “單對單,我不怕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人。但三對三,如果他們要針對我,我必死。我也知道家族和苦行社的關係,但我覺得這並不足以讓家族子弟去送死。而且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前殿的那幾位也縮回去了,他們也是同樣的想法。想成名,機會有很多。想殺人——家族的戰艦和軍隊不是擺設,或者找幾個殺手也未嘗不可。”

    琅邪耽就差直接說“認輸”這個詞了。推演的過程他看了好幾遍,自忖眼光也不差,他相信推演的結果,也由不得他不信,驗證的代價太高昂,傻子才會去試。

    琅邪耽的意願得到了首肯。琅邪家族也不想這麼浪費精英子弟,如果強行指派,只會讓這些天才子弟寒心。

    花榜前十的人是這麼想的,其他人的想法也大同小異。然後推演過程在小範圍的傳播,很快,有意向的人都看到了。思忖一番,還是理智放棄。於是,徹底冷場。

    不戰而屈人之兵,楚鳴都沒有料到這個結果。當他注意到冷場時間太久時,反而更緊張。他以為真的會有高手出場。直到冷場冷了有半個小時,楚鳴才確定沒有人上了。

    “三位——你們看——這個——”

    最難受的是抱撲,他才是真的左右為難。按規矩辦吧,三個人只能活一個。但星盜高層有人不樂意。不按規矩辦吧,更不可能,規矩就是規矩,苦行社這些勢力正求抓不到把柄呢。

    “對了。”忽然有人插話。抱撲扭頭,看見鎖匙走了上來。

    “那個古神像頭,我來取。”

    “為什麼?”抱撲一頭霧水。

    “怎麼了?不守規矩嗎?說好了暫時封存。等我的人來取。”鎖匙指向剛薩斯古奇。

    “他是你的人?可是——”

    “反悔也沒關係,如果有人要搶,那就繼續,但你不能賴了我的花紅。”

    鎖匙說完走了回去。而剛薩斯古奇是何等人物,稍稍等了等,走向了鎖匙那邊。現在,“殺花”場上只剩兩個人了。這可有點難辦了,在沒有任何理由開脫。

    “算了,我自殺。”

    楚鳴轉身看了看亞遜。然後大踏步的走到地上那個洞口前,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跳了下去。這下。清淨了。

    抱撲都懶得喊了,今天遇到的怪事太多,怪物更多。想必觀眾們會看得很過癮,賭徒們也輸得很過癮。“無珠”大人的願望沒有實現了,賭盤再次大賺,這個結果比黑馬還黑。烏鴉晚上飛。

    “有意思,遺棄之地,看來神殿隱瞞了很多東西啊。”綠諾伸了個懶腰,他算計得也夠累的。

    “遺棄之地其實就在我們身邊,但進不去,也出不來。但是你想想,為什麼‘物易’和‘殺花’總是隔三岔五的來厚土星舉辦一次。星盜中的大人物應該有想法的。”“八點半”還在思考問題,苦於信息不完整,始終不得要領。

    “早就注意到了,那些大人物總是不定期的來這裡。難道這個星球還成了度假勝地嗎?”綠諾不想思考了,他擺擺手:“算了吧,這些東西憑我們是沒辦法知道的,別白費腦筋了。反正我只盯住這三個人,其他事就不在我職權範圍內了。”

    “說的也是。還是老老實實做點生意好。”“八點半”放鬆下來,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向外面走去。

    。。。。。。

    “殺花”還在繼續,花紅也頗為誘人。花榜上的高手也出現了,琅邪耽沒有如願以償的對上曲南正天,心情不爽他連打兩場,斬殺了兩個同級對手。而曲南正天只出場了一次,幹掉對手後就被家族長輩叫了回去。

    原本這些都是重頭戲,但今天發生的事太多,本來該最後壓軸的大戲反而無味,幾乎淪為了純粹的賭博遊戲。所以後面出場的高手也很不爽,他們何曾淪為過鬥雞走狗,於是,其中某些人也將楚鳴三人恨上了。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腦袋長在別人肩膀上,楚鳴也不會媚俗的去討好所有人。他的麻煩一大堆,但是,幸運女神今天人文關懷,特別的照拂了他一下。他的收穫遠不是人們看到的,他的收穫可以說太大了。

    空魂甦醒了,當空魂甦醒時,楚鳴以為自己要完蛋。因為在那一刻,空魂完全佔據了他的肉體和靈魂。好在青蛙湊巧作對了一件事(也可能不是湊巧,青蛙保管了空魂那麼久,應該有些想法),青蛙把楚鳴踢到了井裡,然後打通了熔岩隧管。隨後又封閉了熔岩通道。

    當楚鳴在岩漿中下沉時,他一點也沒有覺得熱。空魂既然佔據了他的身體,就不會讓他被燒死。然後,楚鳴看到了一個畫面。

    在一個華麗而龐大的殿堂內,一台晶瑩剔透的機甲正在前行,這台機甲造型簡樸,但卻有一對血色的羽翼。機甲走得並不快,在他面前還有海量的敵人。這些敵人如潮水般湧過來,然後又紛紛倒伏在他的腳下。

    機甲就這樣一直往前,龐大的殿堂彷彿沒有盡頭。這種畫面是無聲的,楚鳴看著,不能動也不能喊叫,但他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信息在四周湧動。這種信息難以琢磨,當楚鳴試圖去理解時,立刻感覺到來自靈魂層面的衝擊。

    那是一種彷彿可以撕碎一切的力量。在那一刻,楚鳴是真正的以為自己要死了。死亡的感覺強烈得無法懷疑。然後,就在楚鳴失去一切的剎那,他身邊唯一沒被熔岩燒燬的東西救了他。

    那是格倫雅留下的紙條。這張紙條靜靜的懸浮在楚鳴的靈魂世界裡。蒼白的紙條放射出柔和的光芒,讓楚鳴即將崩潰的靈魂世界穩定下來。但是,楚鳴也發現紙條在老化,就像一張紙在歲月中風化一樣,只是把風化的速度加快了幾千倍。

    楚鳴當然明白這是為什麼,這種格倫雅留下的最後一次拯救他的佈置。給了楚鳴一絲脫困了機會。如果他無法把握住這次機會。被遲滯的死亡依舊會來臨。

    靈魂中還是那個無聲的畫面,那台機甲不知疲倦的前進,砍殺。他的招式並不出奇,也沒有什麼驚豔的特殊技巧。楚鳴自認為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但是,楚鳴發現那些被砍殺的人卻相當厲害,每一個幾乎都可以和頂尖的熔岩聖堂媲美。只是無論多麼華麗或強大的招式,只要走到機甲前,都是被屠戮的結果。這顛覆了楚鳴心中的邏輯。然後,楚鳴發現了這個畫面的秘密。

    這就是所謂的因果。一顆種子接受了陽光雨露長成了參天大樹,即使人為遏制。只要時機到來就一定會開花結果。剛薩斯古奇為何要妥協,他就是看得了這一點。這裡有一個很大的命題,很玄奧也很實際。

    楚鳴原本只是個無名小卒,但他憑著堅韌和勇氣得到了很多人的推崇,即使是他的敵人,也無法違心的忽視他。這種局面如果是神殿的人經營。那就是信仰。信仰其實就是一種精神投資,而楚鳴得到的則是另外一種投資。

    在楚鳴身上投資的人很多,除了梅吉和格倫雅,還有博士、郝菲爾小姐等等。這就是勢,勢不可擋,水到渠成。

    剛薩斯古奇離開霜藍星系是因為失勢,而楚鳴離開霜藍星系的原因卻是得勢。迦葉把他帶進神殿世界其實是順手為止,即使沒有迦葉,楚鳴遲早也會衝出神殿的阻礙。水滿則溢,不是人力可以遏制的。

    當格倫雅留下的紙條化為烏有時。楚鳴也恢復了自由。看著安靜的空魂楚鳴明白了很多東西。這個空魂並不是空的,它曾經有一個強大的主人。主人死去,它陷入了沉睡,直到被古先知語喚醒。

    紙條具有喚醒的力量,曾經喚醒過莉莉。空魂不是靈魂。它只是承載過一個強大的靈魂,讓楚鳴險象環生的就是這個靈魂殘留下來的能量。這是空魂前主人最強大的力量,因為強大才得以保留。當楚鳴理解到這種力量時,也為之驚嘆。這種力量如果用古先知語表達,那就是——沉默。

    沉默是沒有聲音,但這種沉默則是指另外一種境界,這種境界其實就是領域。沉默其他領域的領域。

    當楚鳴領悟這種能力時,他不由得感慨萬千。回想過去,連他自己也覺得這偶然的中的必然。古先知語、空魂、見思走廊、還有無數人有意無意的指點。

    青蛙為什麼不早不晚的把空魂給他,鬼才相信他一點也不知道這其中的秘密。連場地都準備好了,這根本就是青蛙布下的一個局。

    楚鳴從來沒防備過青蛙,如果他有所防備,早就應該察覺到青蛙的企圖。好在青蛙不是想害他(事實上差點害死)。

    ‘我需要一個解釋。‘

    當楚鳴回到地面時,一切都恢復了原樣。青蛙的狀態還很萎靡,而且還很失魂落魄的樣子。楚鳴問了好幾聲,青蛙才反應過來,他頹喪的躺到了床上,也不說話,只是愣愣的看著天花板。看見青蛙這個樣子,楚鳴反而將自己的事拋到了腦後。

    青蛙神經粗大,玩世不恭,楚鳴從未見他如此沮喪。而且楚鳴真心把青蛙當朋友,雖然兩個人經常相互算計,但這種算計都是朋友間的玩笑,絕不會當真。不知不覺間楚鳴已經把青蛙當做了親人,無法替代的臂助。這種感情是經歷過無數考驗的,牢不可破。

    青蛙整整躺了兩天,楚鳴也照顧了他兩天。莉莉和楚楚小姐都來看望了好幾次。她們也把青蛙當做了家庭成員中的一位,關心也是自然而然的。兩天後,青蛙才恢復清醒,同時也說出了他心中藏得最深的秘密。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9 10:51
第七百一十八章 青蛙的理想
    ‘古拉古拉族觀察生命的進程,其中最注意的還是人類。但是我們族有一個最大的遺憾,就是始終沒有找到人類的起源。‘

    青蛙說話還是有氣無力的樣子,沒想到這件事對他的打擊這麼大。看見他這個樣子,楚楚小姐懂事的給他倒了一杯水,並且不是用自己的特殊能力製造出來的。

    “可是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提問的是莉莉,莉莉一貫和青蛙不對付,但事實上這種不對付只是兩個強勢人物的相處方式,但關心就是關心,他們都是一家人。

    “大功抵大過,如果我沒有值得驕傲的成績,我也沒臉回到族中。而且當初我偷空魂也是想一鳴驚人,讓那些看不起我的傢伙都後悔。”

    青蛙說完楚鳴才理解他的心情。青蛙在古拉古拉族多半是鬱鬱不得志的那種人。他這種不靠譜的性格肯定沒少受嘲笑和白眼。所以他才孤注一擲的偷了空魂,這應該是壓抑中的逆反心理,這種心情很容易理解。

    “我可以肯定霜藍星系是人類的起源地。”青蛙繼續說道:“然後我遇到博士,博士更證明了這一點。但是,霜藍星系被毀滅過,變成了遺棄之地和破碎星域。在這場大毀滅中還是有些星球保留了下來,比如我們所在的厚土星。”

    “厚土星?”楚鳴詫異的重複了一句,而青蛙搖搖頭。

    “不用考慮厚土星了,它不是人類起源的星球。因為空魂並沒有太多的表現。空魂前主人很可能是最早一批人類戰士的,他們雖然從未離開過起源的星球。但卻非常強大。

    你可能認為我說錯了,連自己星球都無法脫離的戰士怎麼算強大,但是根據宇宙膨脹理論,我們的宇宙在產生後一直在膨脹酥鬆。但在他們那個時期。宇宙是緻密的,每一個地方都相當於現在的高等緻密宇宙”

    “難道說空魂原本就是人類發源星球的物質?”楚鳴明白了一點點。

    “對,不然我們族的長老不會如此的重視它。”青蛙肯定的點點頭。

    “但是你們族的長老並沒有找到答案啊?”莉莉頗為同情青蛙,為了一個飄渺的目標流浪這麼多年,青蛙還真算得上是執著。

    “是啊。我原本以為我可以。”青蛙愈發的沮喪:“破碎星系肯定不是,因為那裡星球都死的。而霜藍星系的星球我都探索過。最後才定位了厚土星。結果還是錯了。”

    “哦!難怪你要跟著我,你就是想來這裡啊!”楚鳴這才恍然大悟,但他並不是想拿這件事責難青蛙。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青蛙的追求和楚鳴並不衝突。而且為了自己的理想,青蛙也付出了很多,這是對楚鳴的投資,但真正讓楚鳴不會芥蒂的還是感情。任何投資都比不上感情投資,就算青蛙沒有給予楚鳴物質上的幫助,楚鳴也會將他視為親人。他們彼此都是這樣認為的。

    “其實這裡有一個關於熔岩聖堂的一個傳說。”青蛙繼續說道。

    “傳說遠古戰士會用星球錘煉自己的空魂,所以他們才會被稱為熔岩聖堂。我一直在推演一件事。那就是孕育過生命的星球可能具有自己的意志。這種星球意志能賦予空魂強大的力量。”

    “不對!”楚鳴想起了什麼,立刻打斷:“墮落之章、系外星系——”

    “等我說完。”青蛙擺擺手:“生命的起源原本就是艱險的歷程,只有最強大的才能獲得新生。那些星球的生命太弱小,是不可能產生星球意志的。即使產生了,也只是很混沌的狀態,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發生。這種混沌會持續到宇宙毀滅。”

    “難怪呢!”

    楚鳴驚嘆了一聲,他在熔岩中確實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東西,厚土星應該就是青蛙所說的混沌狀態,這種狀態根本談不上意識,只能說是規則。一個生態圈都有自己的規則,更何況一個有生命的星球。

    “你說得對。”莉莉也點點頭:“霜藍星系的大魯溫星就是一顆死星。我們族人曾經想改造它,但都沒有成功。沙漠里長不出森林,寄居在朽木上的藤蔓也不可能存活,這應該就是我們族人毀滅的原因。”

    “是的,大魯溫星我也考察過。資源豐富。結構穩定。如果孕育出生命,產生星球意志的機會非常大。但這也說明星球意志的產生是多麼的苛刻。我可以很武斷的推斷,神殿世界的那些星系沒有一顆產生過星球意志。唯一一顆就在霜藍星系,因為它孕育出了宇宙中最強大的物種——人類。”

    青蛙拋了一個大猜想,這個猜想的威力太驚人。連楚楚小姐都呆在那裡,小眼珠子都轉不動了。

    人類確實很強大,連人類本身都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多強大。這個物種有超強的凝聚力、適應力、繁殖力。有冒險精神、探索精神、好奇心。或許他們其中一個並不起眼,但如果是整個物種都是如此,爆發出的是難以想像的力量。

    那些狂妄的君王會以宇宙的主宰自居。他們的狂妄也並不是沒有理由,如果人類一直這樣沒有極限的強大下去,這個物種為什麼不能主宰宇宙呢?無限的人類慾望已經有了和無限宇宙較量的資格,這種較量究竟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呢?沒有人說得清,但也沒有人會去阻擋。因為這就是人類的天性。

    “有沒有可能在大爆炸中毀滅了?”楚鳴又想到了一種可能,他是真心想寬慰青蛙。

    “連脆弱的人類都活了下來,星球意志被毀滅的幾率很小。”青蛙搖搖頭。神情更沮喪了。

    尋找了這麼多年,空魂也是孤注一擲的給了楚鳴,但結果太糟糕。難道還要重新去探查一遍。霜藍星系可不小,而且還必須楚鳴在。按照這個工作量,楚鳴能不能活著探索完都成問題。

    楚鳴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是想幫青蛙。很想幫。但這事確實太棘手了,就算楚鳴想幫,他也回不去。就算他回去了,面對霜藍星系的浩劫,他能袖手旁觀嗎?

    “等一下!”

    莉莉站了起來,她拿過一張紙。飛快的在上面寫,一邊寫一邊說:

    “現在證明了幾件事。神殿的人對霜藍星系是有企圖的,但他們也不想毀滅星球意志。大家還記得霜藍星系戰爭中極少有星球被毀滅,這未必不是神殿意圖的體現。

    第二點:厚土星是神殿監察霜藍星系的據點。所以這裡總是會出現一些大人物,發生一些大事件。哀傷他們去霜藍星系試煉,也可能就是在尋找星球意志。

    反過來說就是第三點:霜藍星系潛藏的那些老傢伙或許就是在保護星球意志。他們和神殿的人有約定,雙方都不能越線。

    第四點:我們來到這裡是為什麼?那些老傢伙不可能不知道,他們肯定也有自己的目的。所以,我們並不是沒有方向。”

    莉莉放下筆,她看著青蛙說道:

    “你為什麼現在才把空魂給他?這是因為你覺得他現在才有能力掌握。同樣如此。揭開秘密的方式只有一個,就是更加的強大。強大到讓那些老傢伙認為我們有知曉秘密的資格。所以,你的方向錯了,你唯一的希望就是讓楚鳴更加強大。”

    聽莉莉說完了,青蛙楞了好一會兒才悠悠的說道:“便宜都讓你男人賺了。”

    青蛙能開玩笑了,這是好兆頭。說明他從打擊裡恢復了過來。楚鳴鬆了一口氣,實力可以慢慢提高,這幾個親人朋友的感情卻不能大意。如果連這些都舍棄了——孤家寡人的武道、不追求也罷。

    “空魂裡到底是啥?”青蛙還魂了,神經粗大的人就是有這點好處。一旦覺得沒有絕望,精神頭就上來了。

    “一個景象,應該是前主人殘留的精神力。不過我還沒徹底搞懂那是什麼樣的能力。我覺得應該是領域,沉默其他領域的領域。”

    楚鳴一說,莉莉就明白這個領域有多麼的逆天。難怪關於遠古戰士的傳說都是那麼的神奇,他們的確實有驕傲的資本,這種領域連聽都沒聽說過。

    “四分之一秒。”楚鳴尷尬的撓撓頭:“我就能維持這麼久的時間。”

    “有人知道嗎?”莉莉有點擔心。

    “剛薩斯古奇可能知道一點點。”楚鳴說道。在“殺花”場上。楚鳴使用過這種能力。像剛薩斯古奇這種聰明人多少能猜到一點。

    “如果有必要。”莉莉做了個下切的手勢。

    “暫時不用。”楚鳴搖搖頭。

    剛薩斯古奇是聰明人,他已經意識到與楚鳴之間的差距,也試圖彌合與楚鳴之間的矛盾。如果剛薩斯古奇真的足夠聰明,猜到霜藍星系的一些秘密,他甚至可能成為楚鳴最堅固的盟友。

    這不是戲言。有利益基礎的盟友關係才最牢靠。哀傷他們都能放低面子來結交楚鳴,剛薩斯古奇如果還端架子那就太傻了。他多少也算個梟雄,不要臉是梟雄的基本素質。

    莉莉也沒有堅持,她想了想說道:“也不要高興得太早,那個沉默領域太超出我的想像了。根據你的在空魂中看到的畫面,不但是領域,連力量速度等等都應該可以沉默。按照這個推論,沉默領域的盡頭應該是沉默一切,連時間空間都可以沉默。你認為這可能嗎?”

    楚鳴只能搖頭。宇宙就是由時間和空間組成的。如果可以沉默宇宙——這個論題太扯淡了,想都不用想。

    楚鳴看到的遠古戰士應該就很強大,但他連星球都沒有衝出,早就泯然在茫茫的時間長河中。

    “這個你自己慢慢研究,四分之一秒的時間太短,如果遇到真正的高手基本沒有用。”莉莉打斷了楚鳴的思考:

    “我再說說我們眼下的問題——我們肯定被那些老傢伙利用了,這個感覺讓我很不爽。但是我又弄不過這幫人,你說怎麼辦?”

    “不知道?”楚鳴攤開手。他也沒辦法。

    “還是我們商量過的辦法,我們想辦法弄些人出來。我不相信只有我們發現的了霜藍星系的秘密,感興趣的應該大有人在。”

    莉莉做了決定。她和楚鳴商量過的辦法就是申請。先申請,看看神殿的態度。然後再想應對的辦法。

    幾個人好好的討論了一番,前景也有了一些眉目。莉莉和楚楚小姐都沒走,一家人好好團聚了幾天。

    令人欣慰的事神殿以及苦行社的人都沒來找麻煩,剛薩斯古奇和亞遜倒是來了一次,做了個表態就走了。他們倆現在成了鎖匙和早慧的追隨者,這個結果也算苦盡甘來。

    這幾天裡。楚鳴也沒有急於修煉。一邊開心的和家人在一起,一邊和莉莉著手申請的事情。當他們開始做時候才發現,神殿果然對霜藍星系有異常嚴格的控制。謹慎得讓楚鳴都差點放棄。

    首先是申請人的資格認證,然後是各式各樣的表格。填完那些海量表格,又被告知需要二級聽證。聽證倒是有了結果,但追加了補充條款。第一條:需要有合格的推薦人,參考以前案例,以廣場院的迦葉為標準。

    這一條基本就是廢話,迦葉這種人神殿都是屈指可數的人物,上哪裡去找這樣的推薦人。

    第二條:如果沒有合格的推薦人。就需要申請者自行負擔帶人過來的費用。

    這一條看似合理,但楚鳴想都沒想就否決了。神殿世界的空中管制是相當嚴格的,各個摺疊躍遷點更是戒備森嚴,連旁觀都是不允許的。所以,這就是一個壟斷行業,定價權和解釋權都在神殿手裡。楚鳴想帶人出來。那些船票的價格肯定不是他能承受的。

    這樣,只剩第三個選擇:根據他們對神殿的貢獻,允許帶一個人出來,這個人必須是普通人,而且是必須是直系血親或直系姻親。

    “班比!”

    楚鳴立刻想到了班比,挺高興,也只有班比符合這個要求。莉莉也不反對,班比小姐對她來說構不成威脅。不過她遺憾的是班比過來的作用並不大,想到能讓一家人湊巧,莉莉就不再說了。

    於是。再填寫了一份申請表,填上了班比小姐的名字,楚鳴開開心心的等著班比小姐的到來。他沒有想到,在這個問題上還會出岔子,而且是一個哭笑不得的岔子。

    神殿的工作效率很高。管理著如此多的星系,也必須有這樣的效率。三天以後,楚鳴等的人來了,他收拾得精精神神,興沖沖地趕到空港,然後——

    “女婿,見到你真高興,人生際遇就是這樣神奇,新世界向我敞開了胸懷,它真豐滿。”

    楚鳴目瞪口呆的看著樂貝侯爵走下舷梯,差點沒一個跟斗栽倒在地。

    “這、這、這——”

    等樂貝侯爵走到他面前,楚鳴才勉強說了幾個字,而樂貝侯爵一臉灑脫的拍了拍他肩膀。

    “女婿,我知道你很激動,但激動得充血就不太好了。你知道,我們之間,直系姻親,道德的負罪感和愧疚感是我們之間的最大障礙。雖然我也有勇氣,但是,充血解決不了的問題,勇氣也解決不了。”

    “我去——”楚鳴終於回過神了,他接過了樂貝侯爵的行李,苦笑道:“回去說吧。”

    楚鳴很瞭解樂貝侯爵,他這個岳父太有特點,是淫蕩動人的典型。樂貝侯爵最擅長的就是耍流氓。

    由於格倫雅的關係,樂貝侯爵在楚鳴面前還是很收斂的。如果他在楚鳴面前耍流氓的,一般只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正事辦完,送客走人;第二就是有話不方便說。今天應該是第二種情況。

    “走吧,親愛的們。”樂貝侯爵甜甜蜜蜜的喊了一聲,於是,舷梯上又走下兩個美女,穿著空乘人員制服。

    “親愛的、‘們’!”楚鳴低頭嘀咕了一句,懷著不得不服的心情叫車去了,此時楚鳴和莉莉都沒有想到,他們總算走了狗屎運,做了一次最正確嘗試。。。。。。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9 10:51
第七百一十九章 霜藍大計畫
    樂貝侯爵來了,莉莉和楚楚小姐回到了神殿。生活回到了往常的軌道。楚鳴閉門修煉,青蛙在圖紙上改良“真相”號,鐵皮和圖坦負責料理日常,“左邊”和“右邊”協助他們。這種生活很單調,但也過得很快,轉眼,一個月過去了。

    “辟穀和禁慾,我都做不到。我更喜歡醫生指導下腹瀉和濫交。”

    楚鳴走出房間時聽見了樂貝侯爵的聲音,從這句話楚鳴就聽出有客人。

    “‘八點半’?白夜花?”楚鳴看見了兩個熟人。

    “綠諾,朗公主大人的第四情報官。”樂貝侯爵介紹最後一人。楚鳴伸出手,和綠諾握了握,然後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樂貝侯爵。

    “生意上的事我就不多說了,年度損益表就在你桌上。這是合同,需要有法律執行力的人在場並簽字。”

    樂貝侯爵遞過來一份文件,楚鳴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樂貝侯爵是值得信任的,即使楚鳴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格倫雅的眼光。

    收起合同,樂貝侯爵又拿出另外一份文件,打開後說的:

    “談談當前的局勢吧。厚土星暫時安全了,苦行社的人在全力追查思辨圖騰的事情,可是剛薩斯古奇跟了鎖匙大人,而鎖匙又是迦葉大人的人,現在雙方正在扯皮。

    前殿的人肯定會對付你,這個沒辦法,只能自己小心。不過在厚土星上是安全的,我們的情報網已經比較完善了。我們在周邊的白莽星系、緲術星系、聖胡安星系和多棱星系也建立了安全屋和情報中心。這幾個地方你也去得,就是要低調。

    另外,我們的商會最遠已到達仙靈星系,與商會建立了生意往來的家族有七個。情報網的建立也在同步進行,預計三個月後會完成架構的搭設。

    現在,我們的盟友包括朗公主大人以及苦啡大人身後的天冬家族,我們的敵人包括苦行社、前殿以及黑暗世界議會中的一些勢力。當然,盟友需要共同進退,琅邪家族也將成為我們的敵人。所以。我們的對手還是比較多的。”

    樂貝侯爵將文件合上,然後揚了揚,詢問楚鳴是否要細看。

    “不用了。”

    楚鳴搖搖頭,他現在隱約覺得把樂貝侯爵弄過來做對了,看看綠諾和“八點半”的態度就知道。專業就是專業,情報大師願意平等的站在這裡,就是多樂貝侯爵的認同。

    ‘現在說說另外一件事。‘樂貝侯爵指著綠諾:“你來說吧,我要避嫌。”

    “避嫌?”楚鳴不知道這個詞從何而來,樂貝侯爵剛剛來神殿世界一個月,不知道還有什麼需要避嫌的?

    綠諾沒有推脫。而是攤開了一張紙,紙上畫的一個圖表。

    “這是我們剛剛整理出來的勢力架構表,你看看。”

    “不看。”楚鳴搖頭,情報工作他是個外行,沒必要在幾個高手面前硬撐。

    “還是看看吧,其實你只需要看這裡。”綠諾指向了圖表。楚鳴湊過去,看見的是一個家族的名稱,芳妮高更家族。

    “就是這個,你小情人的家族。”綠諾笑眯眯的,也許是被樂貝侯爵傳染了,這笑眯眯有點色眯眯。

    楚鳴扭過頭,瞪眼看向樂貝侯爵,而樂貝侯爵只是看著天花板,自言自語的說道:“直系姻親,血濃於水啊!”

    “好吧。直說!”楚鳴只能無奈的舉手投降:“就說要我幹什麼吧。”

    “乾脆!那我就直說了。”綠諾不兜圈子了:“這個表格你不看也沒關係,反正意思就是芳妮高更家族對我們很重要,但是他們一直保持中立,所以需要你出馬。”

    “我可沒這麼大影響力。”楚鳴搖頭。他只認識波里和發卡,這兩個人肯定不是芳妮高更家族的當權者。不然也不會去參加試煉。

    “我們當然知道,這原本就是一個計畫。這個計畫不僅僅要拉攏芳妮高更家族的人,同時還要阻止別人拉攏。我們現在遇到的最大障礙就在這裡,琅邪家族要和芳妮高更家族聯姻,而我們必須阻止的也是這次聯姻。所以——”

    綠諾看向楚鳴,他知道楚鳴雖然不是情報專家,但頭腦靈活,能聽懂他的暗示。

    “波里小姐,是她吧。”

    楚鳴心情很複雜,聽到這個消息其實並沒有太意外,因為他現在和波里小姐已經只是點頭之交。這種感覺就像前妻一樣,有美好的回憶卻沒有感情。

    “不需要馬上回答,你考慮一下。”“八點半”插話說道。

    “搭檔,如果覺得為難,你也可以拒絕。”白夜花善解人意的拍了拍楚鳴的肩膀。

    三位客人說完就離開了,之樂貝侯爵達成了盟友關係,但暫時還不能公開,來這裡也是樂貝侯爵邀請的。樂貝侯爵有自己的目的。

    送走客人,樂貝侯爵回來了,楚鳴也沒急著離開,他需要樂貝侯爵一個解釋。這不是鬥氣,而是一個很嚴肅的話題。

    倒上一杯紅酒、拿出一支雪茄。樂貝侯爵坐在了桌子旁,他仔細的將雪茄剪平,然後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遞給楚鳴。

    “霜藍星系出產的,這是少數沒被沒收的東西。”樂貝侯爵說道,然後他又點了點桌上那些文件:

    “你真該瞭解一下這些計畫,因為這些計畫起碼有一千年的歷史。”

    樂貝侯爵的話裡透露出一個信息。霜藍星系的人並不是對神殿世界一無所知,並且早就在做著準備。楚鳴也相信這句話,霜藍星系的聰明人很多,楚鳴絕不是唯一的一個。

    “霜藍星系的那些老傢伙,其實我們也知道一些。”樂貝侯爵接著說道:“你不要意外。那些絕世高手既然住在霜藍星系,多多少少都會顯露一點痕跡。雖然我們無法直接借助他們的力量,但並不妨礙間接的利用。”

    “比如?”楚鳴追問了一句。

    “比如博士、比如早慧。”樂貝侯爵說道:“十三鐵獄的那四位老人家,肖恩、羅密歐、休吉特和馬丁。他們畢竟是霜藍星系的。而且他們也瞭解博士的脾氣。他們所做的就是在有機會的時候,讓博士在茨齊格共和國的皇宮轉一圈。當然,這不可能瞞過博士,他們等了差不多一百年才找到不讓博士反感的機會。”

    “還有嗎?”楚鳴又問了一句,樂貝侯爵的話證實了他心中很多的猜測。

    “當然有,比如純血親王邁諾克。他雖然是個惡棍,並且投靠了神殿體系下的替聯。但你應該注意到了,他和早慧一樣,都居住在皇宮裡。所以,事實上他們都起到了保護大國會的作用。當然,早慧手腳不乾淨,就吃了點苦頭。”

    “可純血親王邁諾克不是死在莉莉手裡嗎?”楚鳴問了一個很早就存在的疑問,純血親王邁諾克很難殺,但現在看來,又太好殺了。

    “種族壓制。具體的答案我就不細說了,留給你們說私房話的時候說吧。”樂貝侯爵彷彿有點遺憾:“其實這也是個意外,可能連莉莉都不知道。不過導致的後果有好有壞。好的一面是成就了你,壞一面是失去了大魯溫星的屏障。”

    “大魯星的屏障?”楚鳴問了一句,然後明白了,自己回答道:“難怪大魯溫星附近一直戰亂不休。那裡資源豐富卻沒人居住。浩劫時‘魔眼’艦隊的摺疊點就在那裡,如果莉莉在,這些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大概是吧。”樂貝侯爵點點頭:“我們並不能指揮那些隱居在霜藍星系的高手,只能稍微利用一下,老實說這種利用很難,所以我們一直在尋求突破口。我們並不想利用這些力量,因為我們有我們的力量。”

    樂貝侯爵說這話時表情難得的莊重,這應該是代表了霜藍星系許多勢力的表態。他們不願意受制於人,這是源自內心的驕傲。

    “你可能不知道,法斯特帝國和羅布羅西帝國又打起來了。原因是羅布羅西的潘克雷大帝罵你的班比女王是草菅人命的劊子手。但在這之前,是你的班比女王罵潘克雷大帝是狗娘養的。”

    樂貝侯爵苦笑了一下:“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浩劫過後導致的勞動力不足。兩位皇帝都不想罵人,但他們身後的勢力和國家需要他們罵人,所以他們必須對罵,然後打仗。”

    “霜藍特色。”楚鳴點點頭。一點也不意外。

    霜藍特色就是戰爭。勞動力不足、戰爭;勞動力過剩、戰爭;貧富懸殊、戰爭;畢業生就業壓力、戰爭。

    霜藍星系中也不是沒有人玩陰謀搞政變。但那些擅長政變的國家後來都被擅長戰爭的國家滅了。戰爭是霜藍星系的萬能良藥,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這種解決問題的方式和神殿世界完全不同,這種觀感楚鳴也深有體會。

    “是啊,霜藍星系就是一個高壓鍋,神殿的人死死摀住了鍋蓋,就是怕我們會帶來戰爭。”

    樂貝侯爵說道,他說得很隨意,但楚鳴卻發現這句話很不一般。

    “你說神殿的人怕我們?並不是怕霜藍星系隱居的那些高手?”

    “正確。”樂貝侯爵肯定的點點頭:“表面上看他們是怕戰爭、怕野蠻的破壞。但事實上他們怕的是我們的侵略性和擴張性。不然為什麼會有浩劫?那就算遏制我們的一種手段。”

    ‘好像我們成了反面教材,破壞文明的野蠻人。‘楚鳴苦笑。

    “誰說的?!”樂貝侯爵卻不同意這觀點:“誰說我們會破壞文明?難道人類已經佔領了整個宇宙嗎?侵略性也是一種探索精神,就像大航海時代,如果沒有那些侵略和殖民,人類只會在資源枯竭後等死。戰爭原本就是文明的一部分。”

    “戰爭原本就是文明的一部分。”楚鳴咀嚼著這句話。

    “難道不是嗎?”樂貝侯爵拿起了桌上的文件:“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而我們的計畫需要一個契機。所以,我以大國會的名義、以內緣星系大族盟的名義、以替聯博冠堂的名義、以無界修者和傭兵工會的名義請求你——聯姻。”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9 10:51
第七百二十章 不純淨血脈
    樂貝侯爵知道楚鳴會接受這個建議。無論從大局或私人的角度,他都無法眼睜睜的看著波里小姐嫁給別人。而且就像樂貝侯爵所說的霜藍特色,楚鳴幾乎都是霜藍特色的典型。

    從表面的角度看霜藍特色的侵略性和擴張性,但深刻的追究卻是對自由的嚮往。無限的宇宙奧妙無窮,而霜藍星系人卻只能被壓制在一個星系中動彈不得。自由可以被壓制,而天性不會,所以才會有無休無止的戰爭。

    樂貝侯爵也不擔心莉莉會反對,這次聯姻看似隨意,但內裡的奧秘卻不是外人知道的。這是集合了霜藍星系無數人智慧的一個切入點,是撬動神殿這塊巨石的一個支點。高壓鍋只要漏氣,僅僅一個沙眼,都可以將內部的壓力釋放出來。

    這些事樂貝侯爵沒有對楚鳴說,因為楚鳴有一個既好又不好的習慣。楚鳴沒有權利慾,他對權力的控制力遠遠遜色於並不強勢的班比。這個習慣的好處是讓楚鳴有了很多的朋友。連剛薩斯古奇這種梟雄都試圖和楚鳴握手言和。

    但缺點也顯而易見,如果楚鳴在霜藍星系,幾乎每個勢力的人都買他的賬。(不要小看霜藍星系那些人的膽量,他們是連那些老傢伙都敢算計的人)。但在神殿世界,楚鳴這個習慣就成了他的短板。樂貝侯爵的計畫就是要彌補這個短板。

    。。。。。。

    就在楚鳴拿定主意的同一時間,芳妮高更家族的宗老投票也有了結果。當宗族祠堂的大門打開時。守在門口的一個少年探頭探腦的往裡面看了一眼,然後臉色大變,飛也似的跑了。

    少年對這片龐大的宗族核心區非常熟悉,複雜的道路結構根本沒有影響到他的速度。十幾分鐘以後,他來到了一個獨立的院子前。

    “發卡!開門!是我。”

    少年急切的敲著門。很快,門開了。先是開了一條縫,露出半張臉,然後又打開了更大一點,剛好能容一個人側身進入。少年敏捷的鑽進去,大門在他身後關閉。

    “宗老投票結束了。紅票。”少年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說道:“我肯定沒看錯,是紅票。半數以上的宗老贊成這次聯姻,姐姐的申訴被駁回。”

    “半數?是九成吧!”發卡一點也不意外:“這種手段我早就領教過,他們從不在乎我們這種人的感受。這是我們最後的利用價值。”

    “可不能這麼說。他們可是宗老。”少年驚恐的往身後看。生怕有人在外面偷聽。宗老的權威是不能質疑的。如果這句話被人聽見,會帶來很大的麻煩。

    “迪索、別擔心,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我已經不是族裡的人了,我是交易出去了的貨物。”發卡惱怒的揮揮手,但還是沒再說下去了。他雖然不在乎,但這裡的其他人在乎。迪索是他們三姊妹中最小的弟弟,但早就懂得察言觀色,這也是被逼出來的。

    “可是姐姐她怎麼辦?這種最後一次申訴,她難道還不死心嗎?”迪索撓著頭,期期艾艾的好一陣子才低聲說道:“其實大家不都是這樣的嗎?琅邪家族畢竟還是個大家族,據說琅邪康實力不錯,也是琅邪家族的嫡系子弟。如果姐姐嫁給他——”

    “實力?”發卡冷笑一聲:“靠家族資源堆出來的熔岩聖堂,也就能欺負欺負我們這種人。而且他已經有十七個老婆,每個老婆都來自不同的家族。難道你不知道他為什麼看上姐姐嗎?他是在收集不同家族的女人,他把這些女人當做玩物來收藏。”

    “可我們有什麼辦法呢?如果你們試煉成功了還好,但你們沒有成功。安德納內斯宗老早就被排擠到邊緣了,他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他能保住宗老的地位已經很難了,而且還有很多不純淨血脈的族人需要他的庇護。”

    迪索沮喪的說道。他雖然年紀不大,但早就習慣了這種現象。誰叫他們屬於不純淨血脈的,他們這種人的成就空間非常小,四次涅槃就是極限。就像他的姐姐波里小姐就是輸在第三次涅槃上,涅槃失敗的後果非常嚴重,不但實力倒退,也失去了提升的空間。所以安德納內斯宗老也無法阻止聯姻,這種他們這種血脈的人必然的歸宿,家族養育了他們,他們無法用實力回報家族,就只能用身體。

    “實在不行就逃婚!”發卡握緊了拳頭。失去家族庇護的他們什麼都不是,朝不保夕,但總勝過成為利益交換的貨物。

    發卡的建議把迪索嚇了一大跳,就在他想勸告了時候,院子的大門被人敲響。

    “有人沒有!”

    敲門的人很不禮貌,是用拳頭在捶門,迪索連忙往門口跑,當他剛剛跑到門前時,門開了,是被人很粗暴的撞開的。

    “人都死哪兒去了?”

    一個風度翩翩的青年走了進來,在他身後還跟著十幾個隨從,這些隨從膀大腰圓,一看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出血了?”青年看見了地上的迪索,迪索是被大門撞倒的,撞破了鼻子。

    “給他擦一擦。”青年指著迪索說道:“血幹了黑乎乎的,很噁心。”

    兩個隨從跑過來,其中一個掏出毛巾要給迪索擦血,迪索當然不願意,打開他的手。這時,另外一個隨從毫不客氣的箍住了迪索的脖子,強行的用毛巾將他臉上的血跡擦乾淨。

    “琅邪康!!!”發卡氣得全身發抖,他指著青年怒吼了一聲:“滾出去!”

    “你敢罵我?”琅邪康不可思議的看著發卡,彷彿要發怒,他身後的隨從也躍躍欲試,隨時準備出手教訓這個膽敢冒犯主子的人。但琅邪康瞪了發卡一會兒,笑了起來:

    “算了算了,看在你姐姐的份上,不和你計較。我今天是來看你的姐姐的,把她叫出來來。另外,讓她收拾漂亮點,我不喜歡邋遢的女人。”

    “你做夢!我姐姐絕不會嫁給你!!!”迪索掙脫了束縛,他爬了起來,大聲的反駁。

    “隨便。”琅邪康也不生氣:“反正你們家族要送個處(女)到我床上,不是你姐姐就是別人。不過我聽說最後一次申訴也被駁回了,所以我先來看看貨。”

    琅邪康的話說到了要害,發卡和迪索都無言以對,他們面對的家族壓力,這種壓力根本無法對抗,就算想拚個魚死網破,憑他們的實力,魚死了網還是好好的。

    當發卡和迪索都沒有退後,他們擋在琅邪康面前,不讓進去,這手段太軟弱了,讓那十幾個隨從都哈哈大笑起來。

    “看樣子你們是不喜歡我了。”琅邪康在院子了隨意的走著,輕鬆的打量著栽種的花木。他走到最大的一棵石榴樹前,招招手,一名隨從點頭哈腰的跑了過來,替他解褲子上的腰帶。

    “不好意思,剛剛喝得有點多,芳妮高更家族還是不錯的,除了那個安德納內斯宗老。我喜歡拉普宗老和阿爾克馬爾宗老,他們酒量不錯,值得一交。至於你們嘛,看著你姐姐的份上我就不難為你們了,你們要是知趣的話就乖乖聽話,不然就別出現在我面前。買一送二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別拿自己太當回事。”

    琅邪康在石榴樹下尿完了,也說完了。然後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冷哼了一聲走了出去。自始至終發卡都沒說一句話,不但他沒說,他還緊緊攥住迪索的肩膀,不讓他說。直到琅邪康走了好一會兒,發卡才猛烈的咳嗽起來,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發卡,我們逃吧!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姐姐嫁給這個混蛋!!!”迪索下定了決心。

    “不能逃。”一個人在身後說話,不知何時,房門開了,波里小姐走了出來:“難道你們沒看出來嗎?他就是想讓我們逃。那些人想對付的不是我,而是安德納內斯宗老。只要我一逃走,他們就會將罪名加到安德納內斯宗老身上。而且我們也逃不了,因為定罪需要證據,我們就是證據。”

    波里小姐很淡然,她好像並不生氣或恐慌,只是冷靜的陳述著事實。

    “難道我們就這樣認命了?!”發卡揮舞著拳頭,他知道波里小姐說得對,他剛剛不讓迪索說話也是怕引發衝突對安德納內斯宗老不利。但面對殘酷事實是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反駁。

    “不是我們,而是我。”波里小姐搖搖頭:“其實錯都在我,要是我不堅持,什麼事都不會有。家族少了我一個沒什麼,但不能少了安德納內斯宗老。他是我們這種人唯一的庇護,如果沒有他,我們這種人早就散了。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任人宰割的命運。”

    “為什麼是你?!不是別人?!”迪索大聲的為自己的姐姐鳴不平。

    “為什麼不是我?難道為此犧牲人還少嗎?我是實力都這樣了,無法再為我們這一系做出貢獻,這樣的犧牲也算是我最後盡一次自己的力量。”

    “可是沒有感情的——”發卡說道,但馬上就被波里小姐打斷。

    “不談感情。感情對我沒有益處,只有害處。我現在想的就是如何為我們這一係爭取到更大的利益,你們應該支持我,這樣我的犧牲才有更大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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