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變化，不知不覺（下）
道上的刀手械斗多喜歡揮砍，因為這樣輕易不出人命又能讓對方喪失反擊能力，所以大規模的械斗不是仇人見面多只是受傷，如果械斗鬧出太嚴重的人命總是會有麻煩，即使在東市這種地方也不可能接受頻繁的大規模械斗中的多死亡事件發生。
經驗豐富的刀手看人動作就能預測對方刀刃的軌跡，輕易能夠格擋，最少也能避免被砍中後入肉太深。
陳依擋起來更覺得輕松隨意。
內勁灌滿手臂，一把抓著面前刀手的頭臉，狠狠朝後推撞，頓時撞上後面那人閃避不及的腦門上。兩個刀手暈厥歪倒時，陳依接連踢擊兩邊牆壁，人飛過他們頭頂，又一把抓著個人的頭臉發力推撞。
六個刀手，竟然全因為頭部受沖撞而暈厥地上。
陳依這才意識到的確如師父所說，普通人的抗打擊能力面對修煉內功者的攻擊力完全脆弱如紙。
被拖一堆的教區教眾都還能動彈，指說金老大領人去了三樓的廠長辦公室。
陳依著他們小心，快步奔上三樓。
仇人見面。
三樓廠長辦公室外頭站著五個人，其中一個正是片刻前隨金老大去過黑貓夜總會的馬仔。看到陳依就執刀揮手著喝喊同伴道「操，做了這個小兔崽子！」
這幾個人看起來比較有配合經驗。
兩個分左右填滿走道執刀奔過來，一個采取揮砍姿勢，一個采取直刺架勢。
氣勢洶洶。
但對陳依而言沒有任何難度。打到現在，陳依已經發覺普通道上的刀手最多能讓他學會實際中內力使用的分寸。那種速度和反應的差距決定對方根本難以傷害到他，除非四五個人圍著對他揮刀亂砍。
但就算是那樣，他憑借內力帶來的力量優勢也能輕易把包圍擊潰。
陳依揮了兩劍，最前面奔來的兩把刀就都被震落了。
然後他一手抓著一個人的頭臉，照那個在黑貓被他踢了一腳的馬仔腹部又是一踹。
踢的那馬仔倒飛，把後面兩個人一起撞倒。
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的，被撞的兩個人也一副爬不起來的模樣。
兩個被陳依抓著的刀手頭部在他發力之下互相碰撞，沒說的，也暈了。
經過那兩個被撞倒的刀手身上時，陳依不放心的一人又踩一腳。這就不怕呆會忽然被他們從背後偷襲了。
廠長辦公室裡，金老大正在翻看帳目。替他翻找東西的兩個馬仔也都是去過黑貓的兩個。
看到他進來，都沒怎麼吃驚。
「我還以為老黑帶人來支援了，想不到還是你這個小兔崽子。操了，老子不發威當我病貓！」
金老大從桌子底下抓起把砍刀，不是普通的那種，而是開山刀。
陳依聽酒吧的混混說這種刀能砍金屬，真假不知道。
況且他根本不害怕，因為刀鋒利看不中人也沒用。他只在乎金老大會不會突然掏槍。
也許金老大太痛恨陳依，又或許對自己太自信，畢竟是曾經砍殺揚名起家的黑社會頭目。甚至那兩個馬仔都沒敢幫忙，任由他抓著刀朝陳依撲過來。
開山刀刃光一動，陳依人也沖了上去。
手裡短劍毒蛇似的迅速一吐，就那麼洞穿了金老大的咽喉。
開山刀刃光凝住，伴隨金老大倒地的身軀在半空劃了道弧線。
但陳依有些後怕，因為他發現開山刀刃光凝住的那刻跟他以為的軌跡截然不同。忽然意識到金老大揮動的刀有變化。如果不是他們速度的差距太大，或者這一劍沒直接下殺手，那勢必攻擊同時閃躲或者先抵擋這一刀。
假如是那樣，他未必能躲過這刀。
金老大的確練過，他的刀跟一般的刀手根本不一樣。
兩個馬仔愣住了，不敢相信似的看著金老大喉嚨的血窟窿和抽搐的身體。
陳依很干脆的一人一拳打暈了他們。
金老大的血濺了他一身。
他把刀放辦公桌面上，靠牆站著，盯著地上漸漸變冷的屍體。
『什麼時候我已經敢殺人了？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自問，卻沒有答案。
老黑領人來的也很快，金老大倒下不過十幾分鐘，廠區就有大群人趕到的響動。沒一會，老黑領著七八個人沖了進來。
進來的人看見金老大的屍體都有些吃驚，但能來的都是見過場面的人，並不驚懼。
「去請主教上來吧。」
老黑吩咐了聲，一個馬仔飛跑而去。他自顧點了跟煙，又問陳依抽不抽。
「不用。」
錢金星很快上來了，沒什麼表情的看了會金老大的屍體，又靜靜注視了會滿身血污的陳依。
「刀給我。」她走近，伸手。陳依遞了過去，她仔細擦了刀柄，用布抱著，回身打量陣房裡來的人。「為真神的榮譽展現堅定信仰的時刻。」
近半的人低頭，剩下的一半中又有一半避開錢金星的視線，只有一個遲疑掙扎的。
半響，那個遲疑掙扎的主動走出來，接過了錢金星手裡的刀。
錢金星瞟眼金老大左右暈迷的馬賊，又朝門外投去一眼。
「這三個在黑貓見過護教。」
「主教放心！」那人的語氣很堅定，但還是抬手擦了把汗。割斷金老大那三個馬仔喉嚨的時候卻非常干脆利落，明顯是見過死人的。
錢金星很滿意的點頭，朝老黑吩咐道「盡快安排送他去泰國避幾年風頭，要是能有作為以後就是本教區在泰國的牧師，即使沒有，每個月教區也會送上兩萬塊錢，在那裡足夠讓你逍遙快活。」
那人連忙朝錢金星道聲『謝謝主教器重。』末了又朝陳依說感謝教護給予機會，最後朝老黑說感謝副團長費心安排。其它人松了口氣，這時候紛紛祝賀似的說笑。「別在太過玩的太過火啊，當心得艾滋！」
了卻此事，錢金星又為如何跟金老大背後的江龍交涉憂慮。
「我去，宜早不宜遲，現在就送我過去。」陳依主動請纓，他早有考慮。江龍是個什麼樣的人詳細的他不可能清楚，但大致性格特征還是聽老黑說過的。
「去找死嗎？剛干掉他的人就跑到他面前？」錢金星冷冷反問。
「我有主意。主教盡管放心，再說試試無妨，事情我說過會負責收尾，當然包括江龍。」
老黑這時也勸。「就讓冷教護試試吧，何況主教並不方便去江龍的魔窯。」
陳依知道這別稱的含義。江龍住的地方有魔窯之稱，因為據說走進去的女人如果未曾脫過衣服躺倒，就絕對不可能出來。
錢金星信步走到陳依面前，抬手替他整著染血的亂發，微不可覺的輕聲叮囑道「絕對不能亂來，除非逼不得已否則千萬不能動手。如果你把他殺了，這輩子都只能在國外潛逃。他的背景非常不一般，別說我們教區，就是全國也沒有哪個社團敢不知死活的動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