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情與血 作者:蘭帝魅晨 (連載中)

walter727 2010-8-19 11:29:2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5 43799
winghon2005 發表於 2012-12-19 01:37
第二十三章 恐怖班主任統治的兩年(上)

    第二天陳依就在蕭樂陪同下把電腦買了回家。

    蕭樂聽說錢的部分是他買賣股票賺來的時,很驚奇。

    陳依只說是亂買亂賣的,運氣好。

    蕭樂家有電腦,基本應用都熟悉,手把手的教他DOS系統的命令應用,這些陳依本來就有概念和印象,嘗試幾次後就記住了。

    陳母下午不在家時,蕭樂也沒想回家。陳依忽然想起來上次要說的事情,就說了。

    「什麼意思?」

    蕭樂臉上也沒了慣常的微笑,語氣也變的很認真。

    「覺得應該告訴你吧。其實我知道你心裡很明白,很清楚我總是在刻意回避那方面的親密接觸是吧?」

    「嗯。」

    蕭樂果然心知肚明。

    「那你現在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知道你沒那麼喜歡我所以總不願意做那個,可是我又不是那種女人,又沒有非糾纏不放。你忽然跟我說夢裡那個李茵真的存在,你跟她真的曾經談過戀愛,這是什麼意思?是想說分手?」

    「不是!」陳依這時候才意識到有些愚蠢,可是又覺得不能總這麼躲啊躲的,可是坦白說了又怎麼樣呢?他能因為這樣理所當然的說分手?

    「不是說來干什麼?我根本就不想知道,就算她真的存在,可是你現在不知道她在哪裡,她也沒有聯系你啊!你喜歡她非要想著她我沒辦法,可是你干嘛要說出來?說出來又什麼用?我寧願你別說!」

    蕭樂說著,很生氣的抓起外套穿上拿了手袋就走。

    「過去我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也喜歡那種親密的接觸但就是抵觸,最近我知道了。我覺得必須坦白的告訴你原因,不能總這麼莫名其妙的回避,再回避。讓你亂猜亂想。可能這樣讓你心裡很不舒服,等於是再跟你說我總是想著另一個女人。但事實就是這樣,我認為既然在一起就應該坦誠點,這種問題上不能總讓你一頭霧水吧。俗話都有說,死也要死個明白。何況我們是活著在談戀愛,換成我自己是你的話,我覺得總這樣肯定不能忍受,就像一直在看不到東西的迷霧中亂跑,左右前後都覺得是正確的路,又好像都不是正確的路。」

    聽見陳依說話,走到客廳門口的蕭樂停住腳步。

    定定聽完,沉默了半響。回頭道「我知道你不是想分手才這麼說的,不過這種坦白我很難過,心裡很不舒服!我現在腦子很亂,真的沒辦法很平靜的面對你。」

    「對不起。那我送你回家吧,你先靜靜。」

    蕭樂沒有拒絕。

    但一路到家都沒有說話。

    這讓陳依忍不住疑心自己是否太過幼稚。這種坦白真的必要?換了是他也真有點不知所措。如果是蕭樂或者李茵這麼告訴他……

    坦白就是好的?彼此從容的接受和面對事實?

    這是否現實?

    他琢磨著,但始終沒有結果。

    然後他忍不住想,蕭樂會不會跟他分手?

    想到這種結果他忍不住的覺得有些難受和恐慌,好像有點可怕。

    最後他反問自己,可怕什麼?能比一直要偽裝真的投入,不斷找借口理由回避那種無法勉強自己的情形更可怕?不管這種坦白是否符合現實,他覺得既然是這種關系,就應該是彼此坦誠的。

    他仔細考慮後覺得,假如蕭樂和李茵對他說心裡一直惦記另一個男人。他很可能會覺得不能接受的說再見。但是,即使如此,他認為還是比根本不知道的情況下對方真實的想著另一個人來的好。

    是的,如果要選,他認為自己是寧願死個明白,也不要活著糊涂的人。

    開學。

    又見到於成傑,這個假期他過的很平靜,還是定期購買電子方面的雜志,然後擺弄電路板。

    陳依告訴他家裡終於買了電腦時,於成傑眼睛一亮。

    「每天放學能去你家用嗎?」

    「當然的,我就打算一起琢磨。」

    班主任是有魔鬼之稱的政治老師。

    開學第一天,只是開班會,發書。

    從頭到尾整個班裡沒有人敢竊竊私語。初一上學期的時候全年級就已經認識到政治老師的厲害。她發怒時很凶,但這不是陳依忌諱她的關鍵。找家長留堂也不是,和顏悅色時認真談話的那種真摯關心的感情流露也不完全是,雖然這讓陳依不得不避免太過逆反。

    但真正讓人害怕的是她打人。

    陳依不能還手,因為是老師,還是個女老師。但是也不想站那讓她揪頭發扇耳光。本來城市的老師打學生的很少,不像內地農村。但這個政治老師也許年輕時經歷的就是那種時期,冷靜時還好說,暴怒時就無法克制了。

    這年代的學生還有那種受教師體罰和丟粉筆也覺得理所當然的尊師重道情節,雖然沒有那麼純粹,但這種事情只要沒造成嚴重的傷害,就算回家跟父母說了,家長大多也會覺得自己孩子不聽話老師打是為其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打也理所當然。

    所以這個政治老師就是魔鬼的代名詞。

    就算是校園混混被她打了,也沒辦法還手。打老師這種事情這年代的學生做不出來。就陳依所知身邊也沒有人這麼做過。如果做了這種事情,沒有人會認可,身邊的朋友都會覺得他是沒人性的惡棍。

    領完書,又在學校開了校會。散時政治班主任把陳依叫住。

    和顏悅色的鼓勵他。說他理科和語文的成績是非常優秀的,只是英文拖了後退。希望他把這個缺陷補起來,高中考重點就絕對沒有問題。

    陳依假裝認真的敷衍答應,嘴裡說感謝班主任的關懷。

    末了,政治班主任忽然變臉,笑容沒了,語氣也嚴厲了。

    「初一上學期的時候我就聽說你在談朋友?」

    「沒有的事情。班主任,這只是誤會和謠言。那個是我表妹,我們從小關系就好,她經常就近到我家裡吃晚飯,所以偶爾來等我放學。」

    「我會給你父母去電話求證,希望事實是這樣。」

    陳依一點都不擔心。上學期期末考試成績陳父陳母還算滿意,而且知道蕭樂的成績從小到大都是年級第一,對蕭樂更覺得喜歡。

    這個謊話,他父母一定會替他圓。

    「就算是你表妹也應該注意影響。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你應該懂,雖然現在不是封建社會時代,但你們這年齡老在校門口拉拉扯扯的像什麼話?別人會怎麼說怎麼想?」

    「班主任放心,我以後一定會注意。」

    政治班主任滿意的點點頭,放了他走。

    他離開下樓時,竟然發現於成傑的單車不在了。

    通常情況下於成傑肯定會等他跟老師『談完心』一起走。

    除非——蕭樂來了。

    他踩出校門,一眼看見外面站著的蕭樂。

    好像沒什麼事情的樣子,跟過去一樣掛著慣常的微笑。

    「抱我上車。」她張開雙臂,跟過去一樣。

    陳依明白了她的決定,希望盡可能坦然的接受,但也不想糾結李茵的問題再談。

    他伸手時,蕭樂直接倒他身上,靜靜抱住他不說話。

    陳依本來有些擔心被政治班主任看到,又一想覺得去她的。這種時候才懶得因為擔心這些破壞氣氛,讓蕭樂陪她做賊似的小心翼翼。

    「喜不喜歡我?」

    蕭樂從來不問陳依是否愛他,而是問是否喜歡。陳依不相信她分不清楚兩者的區別,所以總覺得蕭樂其實對他的態度心知肚明。

    「當然喜歡。」

    「那我今天想吃罐罐面,上回去的那間。」

    「我當你的司機。單車司機。」

    蕭樂笑倒在他背上,單車絕塵而去。

    政治班主任在校門裡頭,黑著臉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winghon2005 發表於 2012-12-19 01:37
第二十四章 恐怖班主任統治的兩年(下)

    看到蕭樂恢復了笑容陳依還是很高興的。

    晚上在園林練功時,王佩琪來了。

    竟然問起他前幾天股票操作的事情。不過陳依很放心,他察看李茵給他的賬號時考慮到身邊的蒼蠅監察之眼,料想不會被看見。他師父也果然沒有提起那個巨款賬戶的事情。

    陳依如實說了看盤過程的感受。

    王佩琪有些意外似的問道「確定不是腦子裡浮現股票次日價格變化的畫面?」

    「不是。有這種異能嗎?」

    「比較少吧,如果是預知異能對你來說就不算是好消息了。你這種情況應該算是在這方面有天賦,很多操盤手通過經驗積累也會形成這種價格預判能力。好了,不說這個,下一次液體治療後你就可以在裁決門總部隨意走動了,本市的總門武術館也都能去,我個人建議你還是去太陽門的武館,那裡的訓練設備很完善,也很先進。因為整個館都是總門的正式成員。聽說昨天月下館的木樁被你打斷了兩根?」

    陳依有些尷尬,又有對力量增長的自信幾分自豪。

    「嗯。第一根是意外,第二根因為想確定力量的應用是否穩定而刻意嘗試。」

    「不錯。最近通過肌體訓練迅速強化了力量,不過這種鍛煉的極限出現的也很快,覺得到達瓶頸時就可以開始對內力和肌體的融合修煉了,平時不管做什麼都習慣性的維持內力運作,變成習慣後就能不必刻意提勁而發揮內力的作用。」

    王佩琪交待完上車就走了。她最近很忙碌,未來一段時間會離開本市。不過已經教了陳依劍法,一套名為——圓月的劍法。與其說是劍法,不如說是特殊的運勁方式。不使用圓月劍法時陳依拼盡全力只能把短劍刺入硬木一半,使上時,輕而易舉完全沒入,而且那種沖擊力量仿佛再大一點點就能把樹震飛。

    陳依最近沒再詢問過什麼時候能再執行任務的事情。

    趙華已經讓他完全明白到力量不足只是別人的累贅,根本幫不上忙。

    練完功,他抬頭看著頂上的銀月,只覺得今後的路還很長。

    他把短劍高舉過頂,夾帶月亮的光亮狠狠揮斬。

    『什麼時候才能練出劍氣……』

    ……

    園林寂靜,風習習。

    炙熱的夏天,練完功時整個人都已被汗水濕透不知道多少次。肌體的承受力總是有極限,從當初的每天揮動一百次,到現在的幾千次。最後都是累的手臂酸痛,內氣枯竭。

    陳依靠在樹上,抬頭把濕透的頭發抓到腦後。

    他的頭發長了很多。超過二十釐米。

    原本學校是絕對不允許留這麼長頭發的,但是後來風氣盛行,許多老師管不過來也就不管了。

    但像陳依這樣把頭發留這麼長的還是很少見。為此政治班主任趙他談過很多次話。

    過去他也忌憚魔鬼政治班主任。但是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因為即將升學考試,連報考的志願都已經填好上交了。說起來他算是政治班主任看重的學生,但因為他的志願問題,魔鬼政治班主任徹底對他沒有了言語。

    已經不怎麼理會他了,對學生的管教也沒有那麼嚴厲了,因為很多學生都因為即將升學不再那麼畏懼,而一年前開始因為本市發生一起教師打傷學生被問罪的事情後,學校專門進行過整風,魔鬼整治辦主任也沒敢那麼離譜的發怒打人,雖然丟粉筆還是有。

    兩年的時間過的很慢,尤其在魔鬼政治班主任的統治下,在學校的時間尤其感到難熬。

    不過陳依覺得挺快。

    今晚的月亮很圓,他覺得就像兩年前最後一次見王佩琪時一樣。

    這兩年王佩琪一直沒有回來這個城市,他當然也繼續閒置,上學,練功,陪蕭樂,跟於成傑擺弄電腦程序語言。

    開始的時候他和於成傑對電腦的研究是基礎操作,後來開始拆主機,顯示器看構造,再後來把部件肢解,然後再裝上。直到安裝拆卸都爛熟了,又從雜志上了解到程序語言,於是又鑽進這裡面去了。

    陳依對此其實興致不太熱衷,經常是他吃過晚飯出去練功,於成傑繼續呆他房間研究程序語言。

    陳依填寫的高中志願非常出人意料,是本市當前最好的兩所職高之一。

    為此陳父和陳母很生氣,但沒有用,他向來自把自為。

    當他把志願表交上去後,政治班主任找他談話,化學數學老師也找他談話,除了物理老師。

    但沒有用。

    陳依練完功回家時,蕭樂竟然在他家,這種時候她竟然沒有在家裡復習功課。

    「阿姨叫我來的。」

    兩個人在房間裡獨處時蕭樂直言道出原因。

    「我真服她了。把你叫來勸我?」

    蕭樂一本正經。

    「老公。職高都是那些考分糟糕透頂的人,考不上高中的去的地方,你怎麼能把第一志願填DZ職高呢?」

    「普通職高分數線360,DZ職高分數線520,比普通高中還高。」

    「你根本就不應該選擇職高!以後怎麼報考大學?去讀大專嗎?」

    「有這個可能。」

    陳依的不以為然讓蕭樂有些動氣了。

    「我真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

    「只是實際點考慮罷了。我算過自己的考分,最後應該在540到570之間。跟你要報考的重點高中差太遠了,相較於普通高中我更對DZ職高有好感。」

    「我明白了。上個月我跟你說升學考試前這段時間補補英文你根本沒聽的是吧?」

    「我很早就說過了,英文升高中我會交白卷,而且上面會有當時說過的那句話。」

    蕭樂別臉一旁,氣惱搖頭不止。

    她早把這件事情忘記了,因為一直認為不可能真的有人會這麼做。

    「就算是為了我們能在一個學校一起讀書好不好?一起去實驗。可以嗎?」

    陳依有點受不了這句話。就像陳父對他說『就算為了我們當父親母親的期望……』,但是他父親這麼說也沒有讓他改變主意,事實上他根本不會改變主意。

    更何況他很清楚蕭樂高中根本沒有可能還在這座城市讀。

    「其實我媽現在把你叫來已經晚了,志願表交了。」

    蕭樂頹然嘆氣,神情苦惱。

    「那好吧,我回家了。別送我了,等過兩周考試完再見面。就算填的DZ職高也盡量考好點吧,起碼讓阿姨和叔叔對別人有個台階下,不然別人知道你去了職高肯定會笑話他們的。」

    「嗯。」陳依答應著送她出房間,堅持道「時間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蕭樂也沒繼續拒絕,點了頭說好,微笑跟陳父陳母道別,又進了文文房間說再見才離開。

    文文是升初中考試。但是她其實毫無壓力,她這屆小學升學改革了,變成抽簽。就是說進什麼學校全看命運之神如何安排。跟成績已經沒有了絲毫關系。這改革看似有些荒唐,但據說是因為重點跟普通的區分造成的,認為初中升學不應該搞這種差別分化。至於指標升學模式早在陳依小學畢業的下一屆就被廢除。

    簡單說,這座城市裡跟陳依同齡的孩子都算是倒黴鬼。都是悲劇制度廢除前的最後一批不幸群體。

    的士上蕭樂靠陳依懷裡,老伸手玩弄他的頭發。

    「好像又長了,老公的頭發長的真快。」說著,又笑。「XX她們個個都說你頭發留長了比以前更酷更帥了。我也好喜歡呢。」

    陳依送蕭樂到時,正巧蕭父回家。招呼他們時,他們剛接了道別吻。

    不由都有些尷尬,也不知道是否被蕭父看見。

    「快升學考試了你們該多用心在復習上,還這麼晚了才回家?」

    兩人乖巧的聽著,末了陳依道別回去。

    蕭父陪蕭樂上樓時,在電梯上問道「留學深造的手續都辦妥了,只等你點頭。」

    「讓我再想想吧。我想等考完試了再跟陳依談談,讓他跟我一起去英國。」

    「我跟你說過了這不可能,他家裡負擔不起。去英國的最低花費每年也要二十多萬。」

    蕭樂眉頭一皺,有些不滿的質問道「你不是答應說只要我去,也會幫陳依負擔學費嗎?」

    蕭父忙笑著點頭。「這是當然的,我不會不守信用。我的意思是……我是擔心他父母不願意欠這種人情。」

    「等考完試我想辦法。」

    「好吧,等你考完試再說。」
winghon2005 發表於 2012-12-19 01:38
第二十五章 煩惱

    蕭樂回家後看了會書,心情煩躁。

    早早躺下睡倒,還是輾轉難眠的想著陳依。

    還有她自己最近的苦惱。

    次日回到學校,她桌上果然擺放了一份早餐。

    這沒有讓她感到驚奇,也沒有感動,有的只是憤怒。

    她今天情緒異常糟糕,一晚上莫名其妙的醒了幾次,本來就沒睡好。

    於是很干脆的提起那份餐點甩手丟去課室後頭的垃圾桶。

    班裡的同學都假裝不關心的偷眼打量後排一個男生。

    那男孩臉色有些沮喪。

    「不要再來煩我!我真的不想蠻橫的打你一頓,可是你已經煩我太久了!這是最後一次鄭重警告,聽清楚了嗎?」

    蕭樂的憤怒已經到達極限,毫不留情的瞪著那個男孩,咬牙切齒的警告。

    那個男孩一句話也沒說。這讓蕭樂更氣惱,因為這分明意味著根本沒把她的警告聽進腦子裡。因為她不是第一次明確表示態度,這男孩仍舊我行我素。每天早上必為她准備份早點,上完體育課必定買飲料放她課桌上,放學必定遠遠的跟在後面,只有陳依來接她放學時這男孩才會自動自覺的消失。

    然後,一切照舊!

    剛開始的時候蕭樂還不以為然,朋友都拿這事說笑,她心裡多少還有點被愛慕的虛榮。後來覺得那男孩太過份了就明確回絕他了,但他不聽,繼續我行我素。

    漸漸的,蕭樂開始感到煩惱。

    這男孩這學期才轉來的,平時也沒有什麼惡跡,人比較沉默。蕭樂雖然早就是學校的大姐大了,但是從來沒有打過誰,因為只要別人沒太過份的得罪她,她就根本不願意去傷害別人。自從王福和金姐男朋友的事情發生後,她對打人這種事情變的更忌諱了,不是害怕,只是開始更多的替別人的感受考慮。

    王福勞教三年,冰哥和小K他們入獄三年。

    金姐自從那件事情後就不怎麼在外面混了,人變的越來越乖,偶爾出去喝喝酒跟朋友玩雖然也有,但很少,更不參與混混之間的事情。

    蕭樂從那時候開始就想了很多。混混看起來好像很威風,其實沒前途,沒幾個會有好下場。她只是因為陳依的緣故被人視為學校的大姐大,從來不真正參與混混之間的事情,這個名頭也不過是個象征意義,因為學校的混混沒有人敢來得罪她。

    她覺得這樣就很好,無意傷人,也無意因此拉幫結派。

    對這個讓她厭煩的男孩也是一樣,今天是第一次用暴力威脅,因為她實在煩透了!

    放學的時候,那男孩還是跟著,不過離的更遠,也更小心的躲避蕭樂視線。

    跟蕭樂一起放學的朋友看出她的憤怒,忍不住勸解。

    「算啦,沒幾天就畢業了。他也只是太痴情,真打他一頓也說不過去。」

    蕭樂當然也是這麼覺得,盡管是種讓人厭惡煩躁的騷擾,但畢竟是出於善意的感情,因此去傷人她其實根本就做不出來。否則早就跟陳依說了。

    陳依這兩年身體越來越強壯,但整體還是那種勻稱的強壯,人也高了。從後面看幾乎就是個成年人。她知道陳依拳頭的威力,不希望傷人,更不希望陳依失手之下把人打出大問題。

    「我真的很煩!」

    「你最近怎麼了?心事重重的,以前還說隨便他怎麼著,不理就是了。」

    蕭樂沒想到身邊的朋友都注意到她有心事,不由懷疑陳依是否也注意到了。不過她的心事沒辦法跟朋友說,只能強裝笑顏。

    「沒什麼,只是要考試壓力本來就大。」

    「是不是擔心不能跟陳依一個高中?他成績很好啊,應該沒問題。」

    蕭樂哭笑不得。「別提了,他竟然報了DZ職高!」

    「不是吧?他理科那麼好。今天我們老師到他們學校交流回來還在班上提起他的名字呢。」

    蕭樂不知此節,有些吃驚的反問說了什麼。

    「他說我們班的成績太讓人失望了。說去XX學校交流,XX學校初三兩個快班的理科成績有誰誰誰怎麼好,還說人家慢班都有兩個年級前列的尖子生陳依和於什麼的。」

    「於成傑?」

    「對,你認識?」

    「嗯,我老公的好朋友,理科成績非常好,上課看課外書,考試就沒下過九十六分。我老公一直說於成傑不但是天才,還是那種能非常專注於知識的天才。」

    「陳依也夠厲害了。名字連我們學校的理科老師都記住了,說是常拿油條雙蛋呢。」

    「老公他沒得說,只要不討厭的科目肯定好。他們學校理科老師好多次叫他參加奧林匹克班,可是他就是不去。就這樣他們老師還總拿奧林匹克的試題給他看,對他真的是太好了!」

    「真不懂他怎麼會報DZ職高。」蕭樂的朋友說罷,又笑。「你當心哦。DZ職高聽說很多美女的,陳依那麼酷不知道多少人追。」

    蕭樂不以為然,又自信滿滿。

    「誰能搶走永遠No.one的老公!」

    ……

    上了的士後,蕭樂的意氣風發就沒了。

    最近來學校和回家她都搭的士,過去大多會跟同學一起聊天走路來學校,最近不了。就因為那個騷擾者,雖然看起來無害,但也算見識過不少事情的蕭樂早有以防萬一的防備之心,務求安全第一。

    那男孩如此離譜,萬一那天發瘋做什麼出格事情怎麼辦?

    她不得不防。

    這也是她煩惱的原因。如果是陳依,因為彼此喜歡,她哪裡會擔心他做什麼出格的事情?甚至心甘情願。

    過去她沒有這種體會。

    是這個騷擾者讓她體會到這種被不愛的人糾纏的痛苦。

    於是讓她忍不住的想到跟陳依的情況。

    她不得不覺得一直是她愛著陳依。

    陳依一直以來是什麼樣的感覺?也像她被討厭的痴情者騷擾那樣痛苦不堪嗎?

    她不希望這麼想,但是那個騷擾的男孩總一次次提醒她這麼想。於是她越來越煩惱,越來越憤怒。

    她覺得快崩潰了,如果她一直讓陳依如此痛苦呢?

    好多次她想這個問題時就難過的想哭,但是又安慰自己,陳依雖然不是非常愛她,但肯定不會討厭她,肯定不會因為跟她一起就感到痛苦的不能忍受。

    但是,如果是呢?

    蕭樂止不住的又這麼想。緊咬著牙關才讓自己沒有哭出來。

    這些煩惱她能跟誰說?跟朋友?不可能。跟陳依?如果陳依告訴她的確因此感到難過的話她怎麼面對?她根本無法面對!她找不到人傾訴!
winghon2005 發表於 2012-12-19 01:38
第二十六章 讓那年少,隨風而過

    清晨,陳依如常出門上學。

    路上看到等著他的於成傑在玩單車。

    把車頭拉到半空,單輪著地,就那麼踩著走出五十米,然後保持單輪著地轉向,再那麼踩回原點。

    這本領初一下學期陳依和於成傑就一起練習掌握了。

    那時候學生很流行玩單車。學校裡有個這方面非常有天份的運動愛好者,單車,滑板都玩的非常好。

    那個學生能做到的就是於成傑所表現的這種水准,當然那個學生玩的技巧和花樣更多。

    不過陳依和於成傑就對擺尾和抬車頭感興趣,就只練習了這兩樣。他們兩都是那種因為興趣才練習的人,練會後也沒因為水准出眾在學校同學面前表演。

    「初二開始就沒見你玩抬車頭了,今天興致真高。」

    「因為高興。」

    陳依微微一笑,並不追問。

    「報考志願我終於決定了。」

    於成傑的志願表遲遲未交,班主任都催促幾次,今天是最後一天。

    「填了哪裡?」

    「DZ職高。」

    陳依感到很吃驚。於成傑沒有他那麼極端,為了高中考試還專門學習英文。這結果當然讓人意外。

    「挺驚訝的。」

    「第一,我實在看不進去英文,復習了這麼多天,看沒一會就睜眼瞪著課本發呆;第二,既然英文拖後腿肯定進不了重點,我還不如報喜歡的對口重點職高,DZ是最好的;第三,老實說,之前我所以復習英文是想進實驗跟路遙一個學校,但是這很愚蠢。我一方面掙扎著希望斷了這種愚蠢的念頭,一方面又不由自主。」

    陳依對於成傑最後的理由並不意外,這兩年下課於成傑在課室外呆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注視快班課室外的路遙。

    「所以現在心情很好。終於做出正確決定。初中畢業的同時,年少無知的暗戀也該結束了!」

    「好,讓年少隨風而去吧!」

    陳依從書包裡撕了張草稿紙,丟進風裡。

    於成傑看著隨風飄飛的碎紙,滿面微笑。

    「說不定還能一個班。」

    「很有可能。」

    緊張的升高中考試在兩周之後結束。

    當然,陳依和於成傑沒有絲毫緊張感。他們了解自己的成績水准,即使英文算零分,DZ職高也必進無疑。

    考試的結果讓很多老師為陳依和於成傑惋惜。

    他們兩的理科成績在全市進到前五,而陳依的語文更只扣了作文。

    但是英文,陳依零分,於成傑二十一分。

    陳依的地理,於成傑的政治,也都糟糕的在二十到三十分之間。

    兩門分數一拖,最後不到600分。

    不過對於DZ的分數線而言已經遠遠超出。

    政治班主任對他們說太可惜了,趙班主任也專門找陳依談過話,也是覺得太可惜了。

    拿成績單離開學校前,物理老師破天荒的找陳依談話。

    對於物理老師陳依素來敬重,總覺得她是個很睿智又心態平靜的人,予人非常有修養的感覺。

    「你是我教過的學生裡最聰明的那一類。XXX一直以你為目標才會充滿熱情的勤奮學習理科。」

    陳依不禁曬然失笑。想起初二時候,他本來是科代表,物理老師硬安的,他拒絕也沒用,物理老師根本不吃他那套,完全不管他的抗議就讓別人把作業交陳依手上。

    XXX的成績在慢班裡也是前列,對物理尤其感興趣。但考分總超不過陳依和於成傑。

    物理科代表陳依背負了半個學期,後來還是找物理老師說好話才得以免去。

    於成傑對科代表這種事情沒有任何興趣,加上平素沉默,投票的時候落後了XXX兩票。

    本來XXX和陳依沒什麼間隙,雖然前者總拿陳依為超越的目標。

    初三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

    物理老師在課上忽然問了個初二學習的公式。

    結果一連叫了十三個同學,無一記得。其中還有幾個是物理成績班級前十的。

    當時還沒有叫道XXX,也沒有叫道陳依和於成傑。

    班裡十三個人因為回答不出被罰站著。

    物理老師問誰能回答時,半響沒有人舉手。

    後來不知道誰帶頭喊了句。

    「讓陳依回答!」

    「對,讓前任科代表回答!」

    這一嚷嚷物理老師就順從眾意,讓陳依回答。

    陳依學理科本來就專門記公式,自然也沒忘記。站起來就說了。

    當時包括站著的十三個人,全班都是掌聲。

    物理老師的臉色也柔和了些,讓站著的那些都一起坐下。

    後來陳依在辦公室接物理老師給他的奧林匹克班試題時,XXX也在。當時很出人意料的說了番話。

    「老師很對不起。我只顧現在學的題目反而把上學期的知識遺忘了。但是從今天開始,我會每天復習以前的知識,並且加強題量,加強印象,一定不會辜負科代表的象征意義!物理成績一定會超過陳依!」

    XXX當著物理老師和陳依的面宣誓。

    原本這番話前半截讓陳依覺得滿佩服,能當老師面說這種話算是很有勇氣,也很有誠意。但後半截就讓陳依煩了。他覺得XXX既然喜歡物理,就該追求的是更廣闊的相關知識,好吧,就算追求考試成績,也該是追求完美的一百分。

    拿他當什麼目標啊?沖他來干什麼?還這麼當面,不等於挑釁麼?

    於是陳依當場盯著XXX冷冷道「如果你的目標只是超過我。那麼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無論你每天做多少題目,你都不可能超過我。」

    XXX的臉色很難看,也很憤怒,但沒有反擊。

    離開後,物理老師才淡淡道「XXX的確很勤奮用功,雖然不及你聰明。」

    「我不是那種意思,我覺得成績方面他如果足夠用功是會比我發揮的更穩定,更有可能每次都拿到100分,超過我是理所當然的。」

    「你是覺得他本末倒置了。」

    物理老師總是這麼能理解別人的意思。

    「他勤奮用功的追求知識掌握熟練度必然能考的比我更好。但是拿我當目標做題海為分數,每次考試分析整理試卷會有什麼類型的題目,然後做相應的試題功課。這樣他不可能超過我,因為他無法100%猜中最後的出題。」

    「你覺得這脫離學習理科的本質。不過有些人需要有目標才能有動力。」

    物理老師當時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就自顧喝茶。

    ……

    回想起這事,陳依又忍不住覺得面前的物理老師實在是個很特別的人。

    「其實我知道,像我這類學生過去很多,將來也有很多。在班級裡、年級裡看起來好像很特別,其實放進社會沒什麼了不起,也沒什麼特別的。老師您一直變相的提醒我有資質也必須配合一定程度的用功努力才能有作為,當然也一樣希望我考上重點。」

    「這些就不說了。你這孩子太早熟,說什麼道理你都明白,在人生的道路上太早看見了紅綠燈,別人根本沒有辦法勸你應該怎麼做。離別在即,只是想最後送你一句話。『人只能適應社會,社會不會反過來適應人。』」

    說完這句話,物理老師就轉身走了。

    陳依對著她的背影彎腰鞠躬。他能體會到特意對他說這句話所包含的真摯關心之情。

    「無論我能否真正理解和做到,但是,我會永遠記住這句話。」

    物理老師沒有回頭的徑直走了。

    這符合她一貫的個性。

    陳依望著這座呆了三年的教學樓,稍稍有些感嘆。

    這座學校也有高中,是普通高中,最普通的那種。

    DZ不一樣,是所沒有初中只有高中的學校,但僅僅如此學生竟然還有兩千多個。

    離開這裡的初中開始,陳依知道,他人生最懵懂的初中年少時期結束了。
winghon2005 發表於 2012-12-19 01:38
第十二章 踏入成熟的開始 第一節         伸來的手

    陳父陳母對陳依報考DZ職高的抱怨最近沒了。

    一來打聽後聽說DZ雖然是職高,但分數線不低,而且在S市非常有名;二來因為陳依高考的成績,對於英文他們早就麻木了,自動忽視0分白卷。地理在他們看來無關緊要,語數物化四門的出類拔萃讓陳父掙足了面子。

    身邊的親戚朋友裡面沒有同齡孩子這幾門考的比陳依更好,陳父覺得沒有丟臉,當然也就沒了抱怨。

    從考完試開始蕭樂的心情就顯得恢復了很多,不會顯得心事重重。

    拿了成績單後她跟陳依說蕭父想請吃飯,讓陳父陳母還有文文都一塊去。陳依回家跟父母說了,都不表示反對。

    晚飯在距離陳依家很近的三星級酒店。

    陳依是覺得這頓飯不會沒有理由,因為自從當年回以佛像禮物後蕭樂的父親和他父母就沒再見過面。

    「今天在百忙之中打擾你們,一來大家這兩年都忙好久沒見面聊天了;二來也有件事情想商量。」

    飯過,蕭父進入主題。

    蕭樂及時接話說了出國留學的事情。

    蕭父又道「現在的社會大學生越來越多,過兩年更多大學建成,更多的大學擴招。等他們兩個孩子畢業進入社會的時候大學文憑已經不足以體現優越性。所以我覺得出國留學非常必要,倒也不是說國外的教育就一定更好,但是出國鍍金回來在社會認同方面肯定是有優越性的。」

    陳母很清楚他們家庭負擔不起這種支出,如果說是澳洲那種一年消費幾萬的地方還有考慮的價值。陳父有些朋友也把孩子送出了國,陳母早就曾考慮過,也就打聽過花費。

    「陳依這孩子太不喜歡學英文,出國讀書哪裡聽得懂老師講什麼?」

    蕭父微笑擺手道「嫂子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不過蕭樂這孩子的英文是不錯的,他們兩個如果一起留學,肯定能幫忙,加上環境的需要,陳依就算不喜歡英文也會慢慢開始學。」

    陳父是個軟耳朵根子,許多明知不可能的事情還是要考慮琢磨,這時候覺得蕭父的話有道理,就接口問蕭樂打算去哪裡。

    「因為我有個朋友能幫忙辦理這方面的手續問題,所以選擇了英國。」

    陳父眉頭一皺,他也知道英國的大概花費情況,但他向來是個要面子的人,不好意思當場承認負擔不起這種話。

    陳母不然,很干脆的插話道「不說陳依英文的問題,就是英國的花費我們也不可能承擔的起。小樂這孩子人聰明又漂亮,學習也好,能出國讀書是不錯。陳依就不可能了,只能怪我們當父母的沒得本事賺錢。」

    陳依壓根對出國讀書沒有任何興趣。讓他去觀光旅游的話嘛,那倒是願意。讀書?算了吧。不過他早知道蕭樂遲早會跟他說這件事情,兩年前蕭父就曾說過這話頭,間中蕭樂也提起過幾次蕭父的意向。

    他是絕對不會出國讀書的,哪怕是去家裡能負擔起的澳洲。

    他早就想過,雖然他是不願意蕭樂去,但是更清楚不能施加壓力不讓她去。對於前途的影響而言,從現實角度來看出國鍍金非常必要。

    當然,他內心其實有另一種念頭。盡管他覺得這念頭有些惡劣,但是,他覺得蕭樂如果出國了,大概他們之間也就到此為止了。

    一方面他並不舍得跟蕭樂分開,畢竟這麼久的相處,哪怕只是習慣也會讓人難以適應,況且他還是很喜歡蕭樂的。但另一方面,他又隱隱對此有渴望,就像是自我毀滅傾向一樣,明明知道蕭樂真的出國讀書的話他肯會很難過,但還是隱隱期待。

    「嫂子說的情況我和蕭樂也有考慮過。雖然說這種話有些難為情,不過這兩個孩子的關系我們都知道,這兩年多的相處看起來也很融洽。就算說過去我心裡並不支持他們早戀,但現在這樣也還是希望他們能一起成長,最後能有個圓滿的結果。我相信大哥和嫂子也是這麼想。所以說,如果他們真的能夠繼續這麼走下去,實際上我們也是一家人吧。說這種話多少有些尷尬,不過這件事情關系兩個孩子以後的將來,也就別怪我說的這麼直接了。既然是一家人,出國的花費問題我覺得不必要計較的太多。我個人方面稍稍寬裕些,支持兩個孩子一起出國深造相信沒有問題。」

    陳父本來因為陳母的直接感到沒面子,但這時似乎也有些心動。如果有人無端端每年給陳父二十多萬,只是他要面子的個性就會讓他必然拒絕,但如果對方很有誠意並且給足台階,他就一定會接受。因為他是個軟耳朵根子。

    但陳母相反,陳依絕對不懷疑,無論別人態度如何,陳母都不會接受這筆錢。因為陳母對事情考慮的多些。她總說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平白無故的好處不能要,因為以後會有很多麻煩。

    但是現在,陳母沒有立即拒絕,而是考慮片刻,目光最後落陳依身上。她也知道留學與否對自己孩子將來影響很大,她把決定權交給了陳依自己。一來她清楚別人做主沒有用,二來她的確希望陳依會考慮到將來的前途而點頭答應。

    陳父這也因為陳母的神情明白過來,也望著陳依。

    「你自己考慮吧。」

    蕭樂和蕭父的目光也都轉移到陳依臉上,前者滿懷期待。

    「謝謝叔叔的好意了。不過我個人對英文太排斥,根本不願意出國讀書。英國美國加拿大的花費的確很高,所以我父母從來沒考慮過。不過也曾經提過送我去澳洲的事情,只是我自己不願意。澳洲我不會去,英國也同樣不會去。」

    陳父的臉色稍稍好看了點,事實上他的確提過到澳洲留學的話頭。

    蕭父顯得很關心的又重提了出國留學對以後出來社會的重要性,不過陳依仍舊拒絕。蕭樂從陳依第一次拒絕時起就變的沉默,神情非常失落,還夾雜不快和憤怒。

    最後蕭父無可奈何,臨別前托請陳父陳母勸陳依再認真考慮,說還有時間,也沒有那麼急切的必須立即做決定。

    回家的路上陳母才表示說陳依該再想想這事情。

    本來默不作聲的陳父這時插話道「國內國外有什麼不一樣。收了人家這種人情他以後就算跟蕭樂能結婚也抬不起頭做人……」

    陳母沒好氣的打斷了陳父的話。

    「我們自己沒得錢送娃子去英國,現在他有這個機會為什麼要錯過?欠的以後慢慢還回去,以後就算有錢了他也過了出國讀書的年級和機會了。娃子的前途重要還是面子重要?這時候你不勸他去,還勸他不去?」

    陳父黑著臉,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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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放開的手,放不開的情(上)

    「別吵了。我本來就說過不會出國讀書。這事就這樣了,再提也沒有用,我決定了就不會改。」

    陳父這時候忽然忘記片刻前的態度般恨鐵不成鋼的氣惱責罵道「你這娃子老是不聽勸!這麼好的機會放眼前也不知道把握!」

    陳依啞然失笑。是的,不管陳父如何愛面子,這種時候也一樣是期盼他做出對將來有利的選擇。

    陳母更絕,知道直接勸沒有用,話鋒忽然一轉。

    「你不去,蕭樂得去。三年高中四年大學你看人家還不得另外找個男朋友,哪還記得你?」

    陳依對母親的目的心知肚明,故意不在意的道「那就算了。反正每次提到她父親你們就不愉快,你看,今天出來吃頓飯就又鬧騰。」

    「胡說八道!」陳母信以為真的急道「我們大人之間的問題關你跟蕭樂什麼事?蕭樂那女娃子那麼好,你咋一點不曉得把握!」

    陳父這時嘀咕道「蕭樂也是的。明明曉得我們家的情況,在國內讀個名牌大學不一樣嗎?還非得說一起去英國……」

    陳母的暴脾氣發作道「你這人腦子想什麼!人家父母不替自己女兒謀出路?能送出國不送出國?為了我們的娃子放棄出國的機會不去?」

    陳父黑著臉,忍無可忍似的反唇相譏道「國內名牌怎麼就比外國差了?蕭樂是女娃子,陳依沒有出國的條件她當然要隨他走。中國的傳統美德哪裡去了?都跟你這女人一樣,一點不曉得夫唱婦隨,老是跟自己男人對著干,一點不知道替自己男人面子考慮……」

    得,這又開始了。

    文文滿臉厭煩之色的跑陳依身邊拽著他袖子。

    陳依也受不了他們在馬路上的大爆發。

    「你們慢慢吵,大聲點讓別人看看熱鬧,我們兩先回去了。」

    回到家,陳依竟然沒有多想今天的事情,跟文文說聲就出門去了園林,練完功回家,沒聽陳母說起蕭樂來過電話的事情。估摸那頭還生著氣,覺得打過去對這件事情也沒辦法說,最多把火yao庫點燃了讓那頭大爆發而已,干脆就洗了澡倒頭大睡。

    第二天,學校舉行散學典禮。

    也許是年輕,也許是感情不夠深厚。

    同學之間沒有特別多的離愁,更沒有人因為畢業的離散傷懷哭泣。仍舊跟趕著放學一樣迫不及待的等到典禮結束就互相說聲再見,各散東西。

    於成傑跟陳依一塊在附近的米粉店吃午飯。平時於成傑不會在外面吃,因為他父母都是醫生的關系,特別注意各方面的衛生。不過今天例外,於成傑不想太快回家。

    「其實米粉很好吃。」

    「就怕被你父母知道會責怨我帶壞你了。」

    於成傑笑笑,低頭吃粉。

    「蕭樂高中考哪裡了?」

    「沒意外會出國讀書。」

    「那你們……」於成傑這時顯得非常替陳依擔心。

    「隨緣。」

    「你竟然這麼看得開……」語氣裡,於成傑顯得難以置信,或者說是難以接受。蕭樂討人喜歡的人緣關系此刻足以體現。

    「也只能隨緣。」

    於成傑輕嘆了口氣。那種感嘆就像是為陳依面對的無奈現實,也為他自己連開始都沒有就結束的暗戀故事。

    是的,在於成傑看來陳依和蕭樂就這樣了。

    吃完飯回家後陳依給蕭樂去了個電話,這個電話他必須打。

    因為今天是蕭樂的生日。

    「來我家吧。」

    「行。」

    蕭父不在家。

    蕭樂說昨天晚上她父親已經為她慶祝過生日,專門把今天留給他們的。

    「給你的,生日快樂。」

    蕭樂接過打開,包裝紙裡頭是一塊心形的刻石。深紅色碎花的那種大理石刻成心形,一面被繁體的愛字佔滿,另一面是楷體字痕。

    『持子之手』

    這石頭有兩顆。去年於成傑玩兒雕刻時送了個作品給陳依,蕭樂有回看見了就說非常漂亮。

    後來說希望來年生日時陳依能親手為她刻一個,背面會有持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祝福。

    蕭樂見了眼睛果然一亮,欣喜交加的拿手裡摩挲觀賞,又讓陳依把另一個湊對的拿出來看。陳依的那個石頭上正面刻的繁體字是情。

    「老公我好喜歡!」

    蕭樂說著就跑房裡找了兩條彩繩,穿過兩塊心形石佩上預留的小孔後就往脖子上戴。

    「可以戴身上,打磨的非常仔細,絕對不會磨傷皮膚。」

    蕭樂試了試,很高興的說的確不會。

    看來她的確很喜歡這種石刻的東西,事實上於成傑的手藝確實很出色,一點瑕疵都沒有。

    嗯?怎麼是於成傑的手藝呢?

    當然了,陳依對雕刻毫無興趣,這兩塊石頭當然是於成傑的作品。不過他是下過工夫的,石頭背面的字出自他手,就為在石頭上刻字他也狠狠苦練了半個月才有把握下手。

    蕭樂的興奮雀躍持續了幾分鐘,忽然冷了下來,像被一桶涼水兜頭澆灌。

    「老公,其實今天我是有件事情想跟你談。」

    「你說吧。」

    陳依早有心理准備了。今天電話裡蕭樂的語氣明顯是壓抑情緒後刻意保持的平靜,這往往意味著隨之而來的大爆發,或者是對某種事情下決心後的冷靜。

    「我們……分手吧!」

    她說完我們兩個字後,遲疑的張著嘴半天,好像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把後面三個字說出來。

    神情看起來那麼認真,那麼平靜。

    陳依靜靜注視著她。

    蕭樂猛的撲他身上抱著他哭了起來。

    陳依也抱住她,任由她哭。

    蕭樂會說分手,陳依一點都不意外。預料到會有這種結果。

    開始蕭樂讓他補習英文一起考實驗,他沒有。後來希望一起出國,他拒絕。她有道理不滿,有道理覺得委屈,也有道理認為自己不被重視和在意。她沒有道理在這種情況下繼續委屈自己反而選擇放棄出國。

    這些陳依都想過,早有心理准備。但是此刻他的心仍舊難過的超乎意料。

    他也想過,如果他表態,即使不出國蕭樂應該也會願意留在這座城市。他此刻的難受讓他想這麼說,這麼做。

    但是他更明白,他非常喜歡蕭樂,但是,至今都不是愛蕭樂。

    夢裡的他跟李茵在一起,忘了別的事情,就像那天晚上不回家也不會考慮父母會如何。因為完全忘了。

    對蕭樂沒有這種忘乎所以,那是種好像擁有一切別無所求的感覺。

    這種對比太明顯。

    蕭樂哭了一會,漸漸止住。

    擦了眼淚,看著他又笑,然後又要哭似的。

    「老公,最近幾個月班裡面轉來一個同學,他一直對我緊追不舍。開始的時候不覺得,後來他每天早上把早點放我桌子上,每天放學跟著我,每天上課都一直盯著我,體育課後桌上也總是擺著瓶飲料。」

    陳依沒想到還有這事情。一時不太明白蕭樂想說什麼。

    「我真的很煩他,被騷擾的感覺。而且是無法回避的騷擾,我一點都不喜歡他,後來甚至是討厭,恨不得他消失。但是一個班,他就是在身邊。那種感覺就像有只骯髒的大老鼠時刻在旁邊盯著你,想著要撲到你身上來!」
winghon2005 發表於 2012-12-19 01:38
第三節         放開的手,放不開的情(中)

    這種形容或許對那個痴情的男孩很不公平,不過陳依覺得這也的確是蕭樂內心真實的感受。

    為什麼人們會渴望兩情相悅的感情呢?因為兩情相悅才會心滿意足。單方面的愛戀,哪怕付出再多,讓人再怎麼感動,付出者得不到渴望擁有的感情回饋,而享受付出的人既感到虧欠,又沒辦法勉強讓自己像對方一樣真實的投入類同的情感。

    付出的那方作為越讓人不能不感動,享受這種付出的那方壓力,自責,愧疚就越強烈。當付出方的所作所為根本不被對方願意接受仍舊繼續執著時,即使做的是好的,也會變成是一種傷害,帶來的只有痛苦。

    蕭樂就是這種感覺。她根本不要那個男孩這樣,她希望那個男孩趕緊的當從來不認識她,可是那個男孩不理會這些。

    「以前一直覺得老公是很喜歡我的,跟我在一起也很開心,很滿足。可是最近不這麼想了,原來必須跟一個自己不愛的人相處是那麼讓人痛苦。」

    「我很喜歡你,這是事實。」

    「嗯。」蕭樂輕輕答應,點頭。「可是喜歡不是愛。老公不愛我,這也是事實。你不用說的,也不用勉強說了哄我。喜歡不是愛,所以老公並沒有很強烈的願望要跟我盡可能多見面,多在一起,多點能看到我。」

    陳依沒有說話。

    「我說分手不是沖動,我想了很久。本來還能騙自己說,老公不愛我但是很喜歡我啊,一樣非常渴望時時刻刻見到我,跟我一起。可事實不是這樣,喜歡不是愛。本來我想,如果一起考到實驗就不出國,不管爸爸怎麼說也不答應。昨天那樣說,已經是無計可施了。我也找不到理由去拒絕爸爸,找不到理由讓自己任性的不管不顧爸爸的良苦用心非要留下來。」

    「我明白的,不怪你……是我的問題。」

    蕭樂抱著他哭,揚手不停的打他胸口。

    「為什麼就是不能愛我!為什麼就是不愛我……」

    是啊,為什麼?陳依自己也想問,為什麼這麼長時間的相處都無法培養出那種愛的感覺呢?他為什麼愛的不是蕭樂呢?

    蕭樂哭著打了陳依一陣,又擦干眼淚,忽然跑開去拿了酒。

    陳依看著酒瓶子,心有余悸。

    「我不喝酒的啊。你還拿人頭馬?」

    蕭樂不說話,又跑開,回來時又抱了瓶XO,拿了罐啤酒。

    然後把三瓶酒打開,一起倒進容器裡。

    「今天我生日,我最大。今天我傷心,需要安慰。我說喝酒,就要喝。」

    陳依想起何故跟蕭樂成為男女關系的前例,仍舊說不。

    「老公,分手前最後的請求,今天你還是我老公。我昨天晚上就決定了,後天就跟爸爸去英國。爸爸在英國有投資的物業,所以在畢業前我是不會再回來了。」

    陳依很意外,沒想到蕭樂做出這個決定後會有這種決心。

    「好。喝。」

    「等等!我還沒有許生日願望呢。」蕭樂說完,深吸口氣,注視著陳依道「我希望永遠能夠叫你老公。因為我只是暫時給你幾年自由,讓你好好的學會思念我,當你大學畢業的時候,我,一定會帶著雙碩士學位回來。不管那時候你有沒有被別的女人勾引過去,永遠的No.one回來那刻,都會讓她們黯然自愧的走開。當然啦,也說不定我在英國遇到絕世大帥哥會把你忘了,但是,反正我就是要一直叫你老公,而你一定要答應,不能反對!這就是我的生日願望。」

    陳依暗自嘀咕這算什麼願望,哪有分手了還這麼叫的?

    不過他覺得確實虧欠了蕭樂。一直想盡量不負她的感情,但是愛不愛一個人這種問題勉強不了。哪怕他在感情需求上如何盡量給予關愛和滿足,但缺少了愛,裝不出來。他自己知道,蕭樂也知道。

    所以他點頭答應了。

    「要記住你答應的事情。不管什麼時候我都可以理直氣壯的這麼叫你,就算你有女朋友了,甚至在教堂舉行結婚儀式了,我這麼喊時你都不能違背承諾!」

    「是的,我答應了。」

    「干杯!」蕭樂再不羅嗦,直接倒滿兩杯酒,喝紅酒用的杯子,滿滿的兩杯。

    這不是喝酒,是想醉,還是唯恐會不醉,唯恐醉的太慢。

    事實上陳依很快就醉了。

    ……

    「嘟——嘟——嘟——」

    蕭樂抓起電話,是文文打來的,她在陳父陳母的逼迫下打來的。

    「嗯,他在這呢。不好意思,今天我生日,就只顧玩忘了讓他跟你們說聲……嗯,太晚了就讓他在我家睡吧。沒事的,讓叔叔阿姨放心吧,我爸爸也在家。」

    文文掛了電話,很委屈的沖左右站著的父母嘀咕說了。

    陳母沒好氣的道「她爸在家才怪!」

    陳父就呵斥她不該多嘴,陳母自顧回了房間休息。

    蕭樂放電話時緊皺眉頭,似乎這動作牽動了哪裡疼痛。

    她剛躺下,看了眼表,才11點。

    忙又拿起電話撥通她父親的號碼。

    「嗯,很好呀。今天陳依送的禮物我可喜歡了……知道了,就睡了。沒關系,我這麼大了一個人在家怎麼會害怕?爸爸盡管忙公事吧,明天我做你最喜歡的菜等你回來……那掛了。」

    蕭樂不敢壓低聲音,放下電話回頭時,發現還是把身旁的陳依驚醒了。

    她有些臉紅的縮回被子裡躺下。

    「吵醒你啦?」

    「幾點了?」陳依覺得頭還有些昏沉,房裡窗簾都拉上了,看不見外頭的天色。

    「凌晨四點啦,你再睡會吧。」

    陳依噗哧失笑。他雖然不知道幾點,但看窗簾透進來的光亮也知道肯定不是凌晨四點。

    蕭樂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聲道「才11點多啦,不過文文剛才來過電話,我說了你會在我家睡。我爸爸今天晚上正好有事不回來,沒關系的。」

    陳依長舒了口氣,扭頭看著蕭樂,那頭把臉縮一半進被子裡,只拿眼看著他。

    「不如……」

    「別!」蕭樂忽然打斷他的話頭,悶悶道「不要騙我,就這樣吧。都決定下來了,就算你哄我高興,以後也只是又重復一次。其實你心裡也明白。」

    的確如此,但陳依覺得這樣太卑劣。

    「總覺得有些過份,明知道喝醉酒了會怎樣,還是這樣了……」

    「覺得佔我便宜了呀?」蕭樂接口笑問,旋又不以為然的道「你覺得避免這樣才是對得起自己對得起我,可是我的想法相反。再說了,還不知道誰佔誰便宜呢?」

    陳依不由好笑。「得了,還裝的沙場老手似的。」旋又伸臂把她抱近懷裡,關問道「這次沒把你弄疼吧?」

    「沒呀!」

    陳依一把要把蕭樂往身上抱,就見她臉色有壓抑痛苦的表情,動作忙就停了,發覺不對勁。

    「怎麼了?」他說著要掀杯子,蕭樂拽著不讓。「讓我看看!」

    「沒事!哪有這樣的,再這樣我生氣了,我不好意思嘛!老公討厭,不許拽……」

    陳依哪裡理會這些明顯的借口,一把掀開被子,就被蕭樂滿身紫青紅的傷痕驚呆了。

    蕭樂乘他驚呆的空檔又一把拽著被子把身體蓋上。
winghon2005 發表於 2012-12-19 01:39
第四節         放開的手,放不開的情(下)

    他當然不會問『這些是不是他弄的』這種蠢問題。

    「對不起……」

    「沒事啦。其實也不嚴重,看著好像有點嚇人。而且當時……當時也不疼啦,就是後來才發覺成這樣了,有點點疼。不過沒事的啦……」

    陳依輕輕把蕭樂抱懷裡,不敢太用力,唯恐觸動她的傷。

    「你如果沒醉還能給我澆一頭冷水清醒。」

    「我沒醉呀。」

    「嗯?」陳依有些奇怪,記得當時他們兩連續喝了三杯,然後他就沒記憶了。蕭樂的酒量不會那麼好吧?

    蕭樂有些得意的吃吃發笑。

    「老公都笨蛋來的,過兩天就見不到面了,我怎麼願意記不住今天呢?我那杯呀,一直都是啤酒。」

    陳依無言。回憶起當時的情景,蕭樂給他倒了酒,他就沒留意別的,猜想蕭樂是利用那個容器作為遮掩,那頭就拿啤酒往杯子裡倒滿。顏色看起來本來有分別,但他當時毫無防備,自然就沒注意。

    「干嘛這樣?傷這樣了怎麼可能會不痛。」陳依有些感動,更多愧疚,忍不住的問自己,為什麼愛的不是蕭樂呢?

    「還好啦。只是沒想到老公力氣那麼可怕,還那麼暴力!不過沒事的,真的沒事。過兩天就好了。而且……我也挺高興的。」

    「自虐狂呢?把你傷成這樣還高興。」

    蕭樂又拿手打他,然後又皺眉頭,像是牽動了體傷。

    陳依握著她手,自己拿胳膊往她掌心上碰。

    「來了,我主動受罰不勞你動手。」

    蕭樂又笑。

    「我才不是自虐狂呢。只是……這次老公也有喊我名字的哦!」

    「就這也值得你那麼高興啊?」陳依說的滿不在乎,但臉上已經流露出被感動的歉疚,又把蕭樂抱住。

    「不止呀!本來還擔心等長大回國的時候老公會不會已經結婚啦,或者有很喜歡的女朋友啦之類的。現在不怕了。」

    「為什麼?」

    「老公這麼暴力,別的女人跟你一上chuang就會嚇跑啦,就我願意忍受。」

    「有道理。而且過幾年你更漂亮了,你出國後我也找不到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肯定會越來越想念你的好啊……」

    「真的嗎?」

    ……

    送蕭樂和蕭父上飛機的時候,陳依發覺真的很受不了這種離別的場面。

    蕭樂好幾次看著就像要哭,但最後都沒有,上機前也不顧還有她父親的親友以及陳父陳母文文都在場,狠狠抱了陳依把,又不管不顧的深深吻別。

    「No.one會回來的!老公要想我喔……」

    她先進去了,頭也不回。

    蕭父也顧不得尷尬的匆匆跟送別的人群道別,追著過了檢票處。

    陳依讓父母和文文先回家了。

    自己在機場外看著蕭樂乘坐的飛機升空。

    他覺得感情的東西沒那麼容易看得開,盡管他心裡很明白這種分別對彼此來說是好的,繼續辛苦的勉強忍受和勉強接受,只是更痛苦。

    當飛機升空後,他覺得好像心裡的感情,一切,全都隨之飛走、飛遠。

    片刻前的離別悲傷忽然都沒了,心裡空落落的,忽然有種不知道做什麼,去哪裡的迷惑感。

    那時候王佩琪離開前交待他最好去太陽門的武術館。

    至今他都沒有去。

    他先去了趟總門在這座城市外山地建立的地下基地。

    其實他這兩年來過十幾次了,但是這地方很大,他真正逛過的地方很有限,每次來都需要人領路。每次為他領路的都是小別扭。

    裁決門總組長的養女,從小就在總門的基地裡長大,對外面的世界了解,又完全沒有體會。小別扭說她覺得總門的基地就是家,外面的世界雖然挺多新鮮事,但她沒有離開基地去外面生活的想法。

    「可能我不喜歡改變習慣吧,想到去外面生活什麼都要重新適應就覺得又累又麻煩,基地這裡多好,走哪都熟悉,個個都認識。」

    那時候小別扭是這麼說的。

    開始的時候陳依覺得她有些可憐,一直在這個基地長大。

    但後來他又覺得真的沒什麼。他又何嘗不過是在一座城市裡成長?看起來好像廣闊,其實也就那麼點大。

    環境大小不是根本,人的眼睛有多廣,心又多寬才是根本吧。

    小別扭覺得自己的眼睛和心只有這麼大。無論在哪裡生活,看到的想到的感受到的也就是這麼大的空間。在哪裡,已經沒有區別了。或者說,她能在自己喜歡的安全環境裡一直生活其實已經得到幸福。

    「這條路上次來過的,記得吧?上次我們往左,去的是陳列室,直走是裝備庫,右邊是模擬生物圈研究室。想去哪裡?」

    「模擬生物圈研究室?」陳依大感興趣。

    小別扭一聽就知道了,正要解釋說明時有人過來,見到他們招呼了聲小別扭,又招呼了聲177.

    這是陳君的皇帝新衣編號,也就成了陳依的編號。

    「我去裝備庫,要一起嗎?」

    小別扭什麼人都認識,在這裡她好像是最自由的,但是也最忙。不管誰忙不開找她幫忙她都會答應,好像什麼事情都會,都能代替別人做好。當然也了解每一個走進基地的成員的事情。

    「怎麼又去裝備庫?你們星門的裝備耗損也太誇張了吧。」

    那人委屈道「小別扭啊,我們也知道裝備制作成本高昂。可是最近戰斗頻繁,你也知道那些變異者有多厲害。尤其那些移物異能的變異者,把牆一推,噼裡啪啦的亂石夾著書櫃啊,門啊什麼的撞過來,得,至少六七把震波槍就報廢了!」

    「還是蝶衣門和月門好,看這兩門,一年都換不了三十支槍。」

    那人一聽,急了。「蝶衣門不說它,只是An就撐了多少場面,頂了多少號人?月門本來就不用高科技兵器當然不費槍,不過這幾年可沒見月門有什麼成績,就光受傷退役和死人了。我們可沒這麼著死人重傷。」

    小別扭一笑。

    「悶呢,故意逗你說幾句話嘛,著什麼急呀。」

    那人頓時沒了火氣,招呼了聲就先走了,沒幾步,又回頭沖小別扭道「來時給你帶了春滿園的蝦餃,還熱著呢,要是喜歡下回還給你帶。」

    小別扭高興的道謝,就讓陳依在那等會,迫不及待的往回跑。

    陳依還不知道她有這愛好,失笑之余答應了,看小別扭走遠了,就提腳轉進右邊的模擬生物圈研究室。
winghon2005 發表於 2012-12-19 01:39
第五節         大大小小的圓和圈

    模擬生物圈研究室。

    他停在門外,跟別的地方一樣門關著,但人走近門外一定范圍時裡面會有提醒。

    門打開後走出來一個白掛的中年男人。

    基地裡進出的人員都有識別系統,即使第一次見面也無所謂認識與否。

    「到這裡參觀可不一定會感到高興。」

    中年男人說著把他領進門,進門的房間裡沒看到其它人,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顯眼儀器。

    門裡面還有三個門,進了中央的門後,就看見很寬廣的廳裡,周圍都是用途不明的儀器和屏幕,坐著一圈人。

    大廳的中央有個奇特的圓形,開始陳依以為是螢幕,裡面的景象看起來像從極遠的高空眺望大地。

    頂部還有更多大小不一的屏幕,像畫中畫功能的電視效果。

    「室長,177,來參觀的。」

    「好。」這個室長很年輕,看起來最多二十七八的年紀,竟然能領導這房子裡二十多號都比他年長的人。

    「有趣吧?」室長看陳依盯著圓球形裡的景象,迎了過來。

    圓球螢幕上的畫中畫裡映出很多人,陳依一個都不認識,但這些人好像身份都很不一般,有的在濃厚商業氣氛的建築物裡神情莊重的主持會議,有的在萬千群眾的注視中吐沫橫飛的演說。

    其中提到的名詞完全沒有聽說過。

    「衛星影像?有這麼清晰嗎?房子裡面的人也能照出來?」

    那個室長呵呵失笑。

    「地球上有地南國嗎?」

    陳依搖頭說沒聽說過。

    「因為地球上沒有。」

    「那這些……」陳依隱隱有了猜測,但覺得太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模擬化的世界。這個世界環境完全按照地球設計,所處的也叫太陽系。」

    「創造一個太陽系,一個地球?」

    「知道計算機程序嗎?」

    陳依恍然大悟,自然聯想到電腦游戲,程序語言加圖片制作出來的虛擬環境。那麼眼前的只是更逼真了?「略有所知。」

    「就像計算機游戲,不過我們應用的技術更先進。工程量很浩大,需要把地球一系列資訊都合理編排,盡可能沒有誤差的添加進去。當然,這個虛擬生物圈裡面的太陽系名不副實,九大行星只制作了空殼形態,沒有任何數據。因為其中的發展程度還不可能突破進入宇宙。」

    這室長對他所做的事情似乎充滿熱情和興趣,這些話不知道重復過多少遍,仍然不顯得厭煩。

    「這真有趣。也真可怕。」陳依忍不住的想到對於生物圈的虛擬人類而言,這是怎樣一種可怕的事實。

    「來這裡參觀的人說有趣的很多,說可怕的也很多。但是既覺得有趣又認為可怕的比較少。」室長說著招呼他到旁邊坐下說話。指著屏幕上演說的畫中畫道「生物圈裡剛經歷了二次世界大戰的洗禮,歷程、結果和地球的過去已經非常接近了。」

    「這就是模擬生物圈的意義?」

    年輕的室長連連點頭。

    「沒錯。就是這樣!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男人和女人又是怎麼進化而成的,進化過程中為什麼會演變成兩性?等等等等,很多的問題僅僅憑借有限的考察歷史並不足以尋求到答案。但是,有了模擬生物圈,當生物圈完全成熟的時候一切都能得到解答。甚至於能夠通過它預測地球未來的發展情況。當然這在目前來說還不可能完善。從建成的八年至今,生物圈對過去進行了幾千次的模擬。就比如生物圈模擬化的希特勒吧,在幾千次的模擬中曾經摔死,曾經車禍死亡,曾經飛機失事,曾經被謀殺,曾經患病……最接近地球歷史的狀況只有六次,而過去的五次中最後的發展也不一樣……」

    年輕的室長正說著忽然停住,扭頭沖一個在工作的年輕人喊叫道「希特勒家裡的壁畫又是你搞的?」

    那人扭頭嘿嘿一笑。「沒關系吧室長?一幅畫不會影響到什麼。」

    陳依望過去才發現那幅畫上的人儼然就是被室長責問的人樣貌。

    「你們能不能別這麼無聊?希特勒家裡擺你的畫,還有老李,你別笑!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地南國最高的山上給自己做了個穴居,裡頭還立碑寫成仙傳記,自稱逍遙真人是不是?都想學老趙立碑寫傳留奇怪的丹藥和太極劍功決等裡頭的有緣人膜拜創教派?最後禍害一個城的人變成反動武裝組織被屠殺?然後影響生物圈歷程被扣獎金是不是?」

    那人連忙擺手搖頭。「室長別著急,還沒有人進洞裡呢,晚上我就刪了它。」

    室長回過頭又跟陳依致歉。「說著就分神了,不過我實在惱火。幾千次的模擬裡面起碼有三百次都是因為人為,這些家伙一個個亂搞,還有人把西游記的劇本往裡頭編,把孫悟空換成他自己的名字。」

    陳依聽著,越來越笑不出來。對他們來說生物圈的虛擬世界不過是數據,虛幻。但他看著畫中畫裡那些跟人看不出來區別的情緒反應和表情,無法不考慮到裡面的人擁有一樣的感受和體會。

    「它們會不會疼?」

    「會。人有的知覺生物圈的人類都有,會哭會笑。可怕吧?不過我們呆久了也就沒什麼特別感受了。裡面的進程比現實快的多,很多生命出生到死亡的過程我們甚至不可能留意,能關注的也只是些對發展進程影響較大的對象。」

    室長說著喝了口水。

    「再過幾年相信模擬生物圈會對我們產生實際性的價值,目前主要針對的是安哥魯莫亞異族。因為至今我們都不了解所謂的安哥魯莫亞王會以什麼形式復生……」

    年輕的室長聊了一會,就聽他話鋒忽然一轉。「我看你對生物圈很有興趣,不如就申請分配過來幫忙吧。正好我們缺人手……」

    正說著,先前領陳依進來的中年白掛又帶著兩個人來了。

    一個是裁決門總組長,一個是小別扭。

    「你就算了吧,來個新成員就游說。177分明是戰斗型怎麼可能分派到你這裡?」

    年輕的室長連忙站起來,跟總組長問好,又跟小別扭打招呼。

    「小別扭晚上有空來幫忙啊,我們正……」

    不等他說完小別扭已經噘嘴道「沒空。上回不過要換換秦國王後的名字和命運就把我罵了頓,才不來幫你呢。」

    那室長苦惱道「你換個名兒沒什麼,可你不能讓她變成一生受寵長命百歲的女人啊……」

    「我不管,就是不幫你!我還生氣呢。」

    「要不這樣,我請你吃東西算賠罪,只要你別改變命運換名字樣貌什麼的都隨你。」

    「吃什麼?」小別扭立即就改了態度,充滿期待的反問室長。

    總組長丟他們兩個在一旁說,招呼陳依道「你師傅知道你的傷勢已經痊愈後認為該決定歸屬問題了。七門的大致情況這兩年你也有所了解,有什麼想法?」

    七門分別是太陽門,月門,星門,情報門,中樞門,裁決門,蝶衣門。

    准確說,除了裁決門、情報門和中樞門的職責明確外,其它四門的職責都差不多。不同的是星門純粹使用現代化高科技武器,月門則幾乎完全不使用高科技武器。蝶衣門和太陽門則沒有明顯的界限,用什麼手段戰斗全隨個人。

    這四門的差別嚴格意義上來說在於背景。太陽門的成員背景幾乎都不簡單,蝶衣門有些近似,但蝶衣門成員構成更復雜。星門都是知識型成員,即使戰斗型的也不例外。月門的情形就顯得跟太陽門相反,也不知道為什麼,月門的成員背景都很普通。

    但是月門非常具備傳奇色彩。首先總門主就跟月門有非常不一般的關系,此外月門出過不少極負傳奇色彩的戰士。不過近些年很沒落。

    總門正式成員早晚都會選擇歸屬。

    陳依早就知道,也早有了考慮和決定。
winghon2005 發表於 2012-12-19 01:39
第六節         戰斗支援(上)

    星門他是不做考慮的,否則這兩年多的修煉為了什麼?

    他僅僅在蝶衣門和月門之間徘徊猶豫。因為知道王佩琪涉及兩門的事務,而這兩門也很注重武功的鍛煉和應用。

    裁決門總組長也不催促。

    陳依正考慮著,忽然見到模擬生態圈的工作人員全望向門口站了起來。

    他知道是誰來了。

    「An,好久沒回來基地了啊。」

    「嗯,最近沒時間來基地。」

    「最近越來越厲害了!這半年內的戰斗連一次磁極沖都不必使用……」

    「多虧月組的前輩悉心指教才進步迅速。」

    「An,你又長高了啊?」

    ……

    這是陳依第三次在基地碰到An,她的確很奇特。每次出現總能讓總門的成員自發的熱情接近。就像一塊能把人熱情吸出來的磁。

    「哎,我這記性真是。聽小別扭說177來了就趕忙過來。正好,177面臨入組的選擇,說起來你還是他的薦舉人,不如給他點作為前輩的意見?」

    An確實長高了。約莫有1.66的身高,體態也不像過去那樣單薄如紙。人的成長變化在穿上皇帝新衣後仍舊有相應的體現。過去的An那副單薄的身軀和那張成熟的面孔極不對稱,如今則顯得十分勻稱。

    她是否有建議陳依並不太在意,但也想聽聽,借此了解蝶衣門的情況。

    可惜An沒說。

    「177是個很有主意的人,我還是不必多余摻合了。況且入哪個組區別也不大,都是在總門。」

    生態圈的室長插話道「我要是177就肯定進蝶衣門,結合武功和現代化兵器才是最明智的選擇。月門和星門都太極端古板了,一個鄙夷現代化武器,一個鄙夷守舊的武術。結果月門長年傷亡率第一,星門長年耗費昂貴裝備經費量第一。」

    陳依其實已經有決定,不過考慮到應該先跟師父說聲,這種事情總不該讓王佩琪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吧?

    主腦那頭很快替他轉達了信息,然後又送來王佩琪的回復。

    『真是個笨徒弟。隨你吧,反正也管不住你。再過兩個月,大概你開學的時候我就回來了,到時候要考核你這兩年的武功進展,如果糟糕透頂絕不會輕易饒你。』

    陳依很高興得知這個訊息,兩年多沒見到師父,時不時還會很掛念。

    「我想加入月門的堂口。」

    「這絕對是個糟糕的主意。希望過兩年生態圈完善成熟的時候還能有機會跟你分享喜悅。」生態圈的室長很干脆的為他哀悼,仿佛他注定活不過幾年似的。

    「那好吧,讓小別扭帶你到基地的月門分部正式交接,我還有點事情跟An談就不能相陪了。」裁決門總組長對他的決定沒有什麼特別表示,不像其它人那樣對月門心存定義。

    看小別扭領陳依離開了生態圈,裁決門總組長帶著An跟室長一伙人招呼了聲也走了。

    「最近健康情況怎麼樣?」離開生態圈模擬研究室後總組長就關切的詢問。

    「還不錯。」

    「我勸你還是試試主腦的治療吧。你的問題不是憑借內功修煉和強韌意志就能夠一直堅持下去。沒錯,雖然你突破了過去診斷的十二歲壽命年限,但是,你這種情況從來沒有能活過二十歲的先例。而你的情況本來就比通常病例更嚴重,如果繼續任性,甚至於明天會突然倒下都不奇怪,只會錯過可能治愈的良機。」

    「主腦的波改治療必然會導致磁極沖異能消失,而且成功率也不能確定。」

    「沒錯。磁極沖目前為止仍舊被大家相信是能夠消滅安哥魯莫亞王的最有效手段,可是,偉大的理想不能說是錯,對於你來說如果是以這種代價去實現,我希望你慎重。這樣缺少你或許不行,無論如何都要渡過1999的信念雖然讓人敬佩,但不得不說某種程度走入偏執,因為你不是救世主。」

    An輕輕點頭,嗯的答應了聲。

    「如果地球有靈魂,也許磁極沖就是地球最後保護自己的手段吧。」

    「沒事別理那個挖了幾年大地的偏執狂,他入魔了。」

    聊了一會,總組長忽然提起177.「閒置了兩年多,這次177該會急於表現吧。」

    他們進了液體治療艙,總組長邊操縱著儀器邊說。

    An鑽進掃描艙前表示了相反的看法。

    「應該不會的,177情性低調,如今也不像過去那麼年少沖動。」

    ……

    陳依還不知道月門在這座基地裡有自己的地方。

    問起小別扭怎麼過去沒聽提起時,就聽她攤手笑道「等會呀,你就知道為什麼了。月門很不容易的……」

    月門很不容易的……

    陳依很快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月門在基地倉庫房旁邊,也和其它地方一樣掛有門牌。

    月門的地方不小,但是裡面太空曠了。除了練功房的設施齊備,有二十多號人在進行肌體強化訓練外,別的地方只有桌子和椅子加櫃子三樣用具。這些房間裡的人也顯得很古怪,有的三五成群湊堆在閒談,有的一排靜坐呆著,對陳依和小別扭的到來顯得很冷漠,毫不關心,他們明明坐一起,彼此間也沒有交談。

    小別扭偷偷告訴他月門的成員用不了基地裡高科技的東西,也很排斥那些東西,基地的月組場地大多是退役不參加戰斗的老前輩,尤其古板。像年輕點的,進了月組沒多久就忍無可忍的換門了,個別留下的也無法在月門裡面呆,反而佔據了主腦東邊的閒置場地發展成以相對年輕為代表的月門第二分部。

    接待陳依的是個兩鬢都有白發,五十多歲模樣的男人。他大吼一聲來新人了,把練功場和其它房間靜坐的人都叫了出來,領著幾個年紀相當的站在一張擺放關公像的桌子前排開,被招呼出來的那些人分兩邊立著。

    陳依想起電影裡面江湖門派結義的場面,他覺得額頭在冒冷汗。

    「我們月門秉承天地正義為己任,從今天開始,177加入本門就是我們的兄弟……」

    陳依低頭搜尋左右,沒看見小別扭的腳,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跑了。

    陳依覺得月門的規矩實在太奇怪了,讓他覺得像是在入伙黑社會團體似的。

    執香對關公磕頭,然後上香,抱拳跟左右兩堆人挨個致禮,問好,都要叫師兄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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