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謀定三國 作者:避世的麒麟 (連載中)

 
bib 2010-8-25 23:09: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6 344028
sanwu 發表於 2013-9-15 07:17
《謀定三國》第420-480章 第六卷:天下始三分 第六十九章:老奸巨猾

  (PS:新年快樂!希望諸位讀者在新年裡闔家安康。萬事如意!也希望麒麟能夠陪著諸位度過以後的每一個春節!O(∩_∩)O)

  司馬朗和司馬懿兩兄弟牽著馬,有說有笑地回到了家,剛到門口,就看到他們的父親司馬防的馬車剛剛回來。

  兄弟二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兩個人一起低下頭很有禮貌地站到了旁邊,低聲說道:「孩兒見過父親大人!父親大人路上可還好?」

  司馬防是一個很有威嚴的人。就算此刻他已經是一個年過五旬的老者,他的肅殺之氣也能讓每一個見到他的人不寒而慄。

  他的身材很高大,寬闊的胸膛,厚實的肩膀,寬平的國字臉,不怒而威的臉色。只要他站在別人的身邊,就會給每一個人造成不小的壓力。

  司馬防有八個兒子,因為每一個兒子的字都有一個「達」字,因此也叫司馬八達。這八個兒子,最大的已經三十一歲了,最小的才八歲。

  車伕放好木梯,司馬防上走下來,看到這兄弟二人,當下點頭恩了一聲,然後說道:「伯達,仲達。你們二人等一下放好馬後,到我的書房來一下。」

  「是!」兄弟二人小心謹慎地說道。

  等司馬防走進大門以後,兄弟二人才乖乖地牽著馬進屋了。

  將馬遷到馬廄放好後,兄弟二人馬上到書房去見司馬防了。這些年來,司馬防對他們兄弟八人都是嚴令禁止的,雖然司馬防是他們八兄弟的父親,可是關係和上下屬很相似。

  在府裡,他們兄弟八人除非有司馬防的命令,否則是不能進書房,不能進司馬防的房間,更不能進密室,也不能去過問父親的任何事情。

  在司馬防的面前,他們兄弟若是沒有司馬防的話,也不能說話,不能坐下,不能隨意地做小動作。

  用一句話來概括司馬防對他們八個兒子的教育,那就是準軍事化教育。

  司馬防坐在桌案邊上,看著進門來的兩個兒子,他的臉上的表情很是嚴肅,尤其是掃過司馬懿的臉上時,那目光毒辣得很。

  「父親大人!孩兒知錯了。」司馬懿沒待司馬防說話,馬上跪下來說道。如果父親用這樣的目光掃過自己的臉上,八成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否則以父親的為人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將自己兄弟二人叫進來,然後一言不發地盯著他們看的。

  本著認錯從寬的原則,司馬懿很乖地跪下來認錯了。

  司馬朗看到司馬懿突然認錯,他知道自己八成也有錯。也馬上也跪下來說道:「父親大人,孩兒也知錯了。」

  聽到這兄弟二人低頭認錯,司馬防的臉上不由浮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他對司馬懿說道:「仲達,你說你這次錯在哪裡了?」

  「孩兒不該擅作主張,給沮授出謀,讓司馬家捲入袁紹稱帝的風波裡面,孩兒知道錯了。請父親責罰。」司馬懿低聲說道。父親外出兩個月來,他就做過的事情就是這個,除了這件應該沒有別的了。

  司馬防摸著鬍子,不置可否,望向司馬朗說道:「你呢?你這個大哥錯在哪裡了?」

  「孩兒……孩兒不該和沮授走得那麼近的,也不該幫沮授的忙,設計讓二弟替沮授出謀劃策,孩兒知錯了。」司馬朗當下低頭說道。

  司馬防聽到這話,當下哼了一聲,一掌拍在桌上,然後看向司馬朗說道:「我們司馬家的祖訓是什麼?」

  司馬朗聽到司馬防這話,當下膽戰心驚不敢說話。

  「你抬起頭說話,大聲告訴為父,我們司馬家的祖訓是什麼?」司馬防看向司馬朗說道,「我們司馬家的祖訓是什麼?」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兄弟鬩牆,家破人亡。」司馬朗當下抬起頭來看向司馬防大聲說道。他說完後低下頭對司馬朗說道:「孩兒知道錯了。」

  「哼!知道錯了,知道錯了,那就乖乖地到祠堂裡去領十棍家法吧!」司馬防哼了一聲對司馬朗說道。

  司馬朗當下低著頭說道:「孩兒這就去。」

  「爹,大哥……大哥他不是故意的,你就免了他的十棍的責罰吧!他的身子骨不好……」司馬懿聽到這話馬上說道。一直一來,司馬朗的身體都不如他,司馬懿很擔心,這十棍子下去,司馬朗會不會被打得要在床上躺上半個月。

  「哼,你也不用求情。等一下,你比他的更重。」司馬防當下說道。

  司馬朗感激地看向司馬懿說道:「二弟,為兄做錯事,這是為兄該受到的懲罰,二弟不必擔心,為兄的身體還受得了這十棍家法。」

  看著司馬朗下去後,司馬懿低下了頭。

  「仲達,為父一直警告你,別在別人面前賣弄你的小聰明,因為一個真正聰明的人不會在任何人面前表現他的聰明,要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難道不懂這個道理嗎?」司馬防看向司馬懿說道。

  「孩兒知道錯了。」司馬懿當下低頭說道。

  「哼,知道錯了?你只怕還在想,為父老邁看不出你這一計的妙處吧?」司馬防哼了一聲說道。

  司馬懿連忙說道:「孩兒不敢。父親大人自然能看得出來,孩兒這一計的妙處。」

  「妙處?哼,我看是笨處才是。」司馬防當下冷笑地說道,「你這一計名為幫袁,確實卻是幫曹。你這一計不僅損害了劉備的利益,更是讓袁紹的名譽受損。更將袁紹為了防止瘟疫綿延屠城的事情完全給暴露出來了。」

  「你這樣做的目的,是想讓袁紹在河北的民心浮動。為曹操進攻河北埋下伏筆。你說是與不是?」司馬防當下問道。

  「父親大人既然決定幫助曹孟德,孩兒這樣做,也是為了父親的大計。」司馬懿當下說道,「父親放心,孩兒已經做得夠隱秘的了。當時知道孩兒這計的人也只有沮授,別人不知道的。我想沮授不會將孩兒的計謀說出去的,因為這樣對他,對袁紹都不是什麼好事。」

  聽到司馬懿這話,司馬防忍不住拍桌子說道:「豎子!你都二十三了,還如此不明事理?如果你做得夠好,為父如何會知曉呢?」

  聽到這話,司馬懿沉默了。父親能夠知道,那是意味著別人也能夠知道。

  「哼,那沮授是什麼人,他一直以正人君子居之。他雖然覺得你的計謀卑劣,卻是對付劉備這個勁敵的好手段,因此將你這計謀告訴袁紹的時候,也將獻這計謀的人告訴了袁紹。雖然當時是在袁紹的行宮密探,可是你別忘記了,袁紹的行宮裡有宮女,有護衛,還有太監……他們當中有我們司馬家的人,那麼就會有別人的人。」

  司馬懿聽到父親這話。不由撇了撇嘴,心裡暗暗罵道:「哼,什麼正人君子,當時求計的時候說替自己隱瞞自己的身份的,轉眼到袁紹哪裡就合盤托出,分明是不想背上謀害百姓的毒士之名。哼,假仁假義。」

  「父親,就算天下人知道這計是孩兒出的,那又怎麼樣?」司馬懿當下忍不住說道,「孩兒當時只是說出自己的意見,並沒有說要讓他們去用了。他們用了這樣的毒計。怎麼反而將罪名退到孩兒的身上了?」

  「你……你……豎子,竟然還不知道錯在哪裡?」司馬防當下拍著桌子罵道。

  二十多歲的司馬懿還處於年輕氣盛的階段,何況這些年來,他受到司馬防的壓迫,每一天都要低聲下氣的,心裡也憋了一肚子氣,他當下忍不住反駁道:「再說了,孩兒當時出主意的時候,是被困在閣樓之上,完全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根本沒有第二人知道。孩兒完全可以說,這是沮公與自己的計謀,為了保存他的名聲,才故意將這個計謀說成是孩兒出的。」

  司馬防聽到司馬懿這話,當下怒極反笑地說道:「好,你先去說,你去說啊……你覺得天下人信你的話,還是信那個沮授的話?」

  「哼,沮授當初還提議殺天子嫁禍曹操呢!」司馬懿當下忍不住說道,「孩兒只需要放出謠言,那麼……」

  「閉嘴!」司馬防當下恨恨地將一本書扔在了地上,然後說道:「這本《百戰奇略》是我從荊州學院哪裡偷偷抄出來的,你自己好好拿去看看。哼,三天之後,來告訴我,你錯在哪裡了。你自己去祠堂領二十棍家法吧!」

  司馬懿拿過地上的書後,很委屈地說道:「孩兒……這就去!」

  看著司馬懿下去的背影,司馬防嘆了一口氣,這麼多個兒子當中,司馬懿是最聰明的,可是卻也是最讓他擔心的一個人。

  司馬懿太聰明的,以為天下人都比不上他聰明。他心裡打了什麼主意,他這個做父親的還不清楚嗎?只是他不明白,若是按照他所想的去做,那麼司馬家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了。司馬家守了幾百年的秘密就不會存在了。

  沮授提議殺天子嫁禍曹操,這謠言一旦放出去。袁紹、曹操、劉備三家就會去查。要知道,殺害天子的罪名,那可是大罪。

  這樣勢必會將沮授到過「一笑堂」買兇殺人的事情就會暴露出來,到時候,司馬家的身份就會被人揭開。

  那麼司馬家百餘年來的基業就會毀於一旦。

  若是仲達的性格再內斂,再沉穩一些,或者會比較好一點。

  本來自己還打算讓仲達利用這一次討伐袁紹的戰爭出仕,好在曹操的帳下謀取一個官職,如今看來,還是不行。
sanwu 發表於 2013-9-15 07:31
《謀定三國》第420-480章 第六卷:天下始三分 第七十章:舉兵伐袁

  公元202年三月。劉備舉兵出荊州與曹操會師於官渡,共同破袁。

  因為瘟疫的事情,劉備到達官渡的時間比約定的時間晚了三日,不過事先劉備已經讓人通知曹操了,倒也不算是負約。

  二人相見後,虛禮了一番,曹操便請劉備入帳,他早在營帳當中備下酒席為劉備等人接風了。

  分主賓坐好後,曹操發現劉備的身後的眾文武當中竟然沒有看到林若,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說道:「玄德兄,如何不見嚴軍師?莫非嚴軍師身體又不適?如今在馬車裡休養嗎?」

  劉備聽了曹操話當下說道:「子衿的身體確實不好,這次襄陽發現疫情,若不是子衿早早發現,早早處理,只怕備未必能夠那麼快抽身出來,與孟德兄一同討伐袁紹。這將近一個月的操勞,子衿的身體確實不合適再從軍征討了,況且備的身後也少不得要留一些人來準備糧草。」

  聽到劉備這話,曹操頓時鬆了一口氣,上一次在漢中。林若裝神弄鬼確實太過了,害得曹操連續幾個晚上都夢到林若的「人頭」在說話,甚至把頭風病都給引發了,若不是太醫醫術高明,只怕曹操還不能完好無缺地來這裡和劉備相會。

  旁邊的程昱沒有見到林若,就知道劉備八成是將林若留在荊州鎮守大本營了,劉備如今可以算是舉全國之兵來討伐袁紹,若是不留一個能擔當大任,自己又信任人的人來看守後方,劉備也不能安心伐袁。

  程昱當下說道:「皇叔,嚴軍師智謀過人,他不來,真是一件憾事。」

  劉備當下呵呵地說道:「軍師的身體不好,備豈能讓他過於操勞?再者,曹公的帳下不是還有能人嗎?只要我們二人同心,何愁袁紹不破呢?」

  歷史上,曹操攻打袁紹是將荀彧留在許都鎮守大本營的,如今曹操的治所表面上還是許都,但是因為按照郭嘉等人的意思,曹操也已經將自己的軍政中心慢慢地遷到關中,所以曹操讓郭嘉留守漢中養病,而荀攸則在許都負責糧草軍馬的供應,身後除了一個程昱,便只剩下隨著劉備一起歸來的荀彧了。

  聽到劉備這話,曹操心裡暗罵劉備臉皮厚,八成是惦記上自己的荀彧了。

  不過曹操也就是心裡罵罵,嘴裡卻說:「玄德過獎了。操聞玄德得到荊州後,廣招賢士,又開設了荊州學院,外加原來的徐州學院和淮南書院,在玄德的治下就已經有三所學院了,玄德帳下人才濟濟,操如何能夠比得上呢!呵呵……」

  果不其然,劉備當下「厚顏無恥」地說道:「備絕不是在誇讚孟德兄。哎,備的帳中,擅於內政的人確實太少了,這糧秣軍馬之類的事情,若是少了文若幫忙,備還真不知道如何應付呢!這些日子以來,備和荀令君相處極為融洽,還請孟德兄割愛,將荀令君相借多一些時日。」

  曹操聽到這話,當下眼睛抽搐了一下,心裡大罵:「靠,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那麼不要臉的。文若借給你都快一個季度了,你倒是用上癮了。哼。想也別想……」

  曹操說著抬頭看了一下底下坐著的荀彧,荀彧正微微地張開嘴巴,似乎有什麼話要辯解,可是卻又不知道如何辯解,只能回應曹操一陣無奈的苦笑。

  這一個苦笑包含了什麼?

  荀彧其實是想告訴曹操,他和劉備之間沒有任何君臣之情,還請曹操放心才好。不過,荀彧這欲言又止的樣子,卻讓曹操誤會他和劉備之間真有什麼瓜葛。

  曹操本就是一個多疑的人,若是荀彧很淡定地說:「多蒙劉皇叔錯愛,彧不勝惶恐。只是彧才疏學淺,不堪大任,還請劉皇叔收回成命。」果斷拒絕劉備,或者曹操還不懷疑,可是荀彧偏偏是這樣的苦笑。

  這對君臣的舉動如何能夠逃拖劉備的法眼?劉備暗暗佩服林若的高見,看來自己這個軍師果然是一個厲害人物,當著曹操的面,使用這種離間法。

  哼,你曹孟德能明目張膽地招攬我家軍師,招攬不成,還想暗害我家軍師,這個仇我劉備不報,我就和你叫曹阿瞞。

  曹操的臉色轉了幾轉後笑著說道:「玄德兄,你也知道,操這些日子以來,因為奉孝病重,一直都由公達處理政務,單是公達一個人,又要調兵又要守城。更要籌備糧草,這多少忙不過來。哎,如今操的身邊人手奇缺。不怕玄德笑話,操還想要問玄德借幾個人來助文若他們處理軍馬錢糧等雜物呢!」

  「文若,操是絕不能再借給玄德兄了,操這邊也忙不過來啊!」曹操拍著劉備的肩膀,一副我也無能為力的樣子說道。

  劉備聽了曹操這話後,十分感慨地說道:「這能者多勞。看來,這話說得一點也沒有錯。這些日子,文若為了備的事情,整日操勞,也疲憊不堪……尤其是在襄陽爆發疫情的時候,備讓他先回許都避開這場瘟疫,他不僅不肯,反而要與嚴軍師一道處理疫情,還累得暈倒過去。」

  「哎,這次若不是因為文若能夠深入百姓當中,替備穩定民心,讓百姓不耽誤春耕,襄陽的疫情也不會那麼快平定。孟德能有這樣的謀士輔佐,真是羨煞備也。」

  「文若,這杯酒,備要敬先生你。備要替荊州的百姓感謝先生所作的一切!」劉備說著就站起身來拿起酒杯看向荀彧說道。

  荀彧在荊州的時候,經常被劉備這樣客氣地對待著,早就習慣了,他當下連忙起身說道:「皇叔言重了,荊州百姓乃是我大漢的百姓,荀彧這樣做,也是為了大漢的百姓因疫情的侵擾而背井離鄉,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罷了。」

  「若說到這次能夠那麼快平地疫情,子衿的功勞首屈一指。皇叔若要敬,當以此酒敬自己才是。」荀彧發現曹操的臉色不善,當下話鋒一轉說道。

  子衿?哼。叫得可真是親密啊。看來,這些日子,荀彧和劉備乃至劉備帳下的諸人相處不錯啊。

  荀彧看到曹操的臉色不善,無奈地苦笑。看來,自己和主公之間,只怕會有一道鴻溝了。他當下無奈地和劉備碰杯之後,將手中這杯酒喝光了。

  就在這尷尬的氣氛升騰起來的時候,一個小吏匆匆進來,跪在地上對曹操說道:「啟稟主公,前方傳來快報,請主公過目。」

  曹操等人一聽,當下眼睛一亮,當下曹操馬上說道:「速將快報傳上來。」

  拿過這份捷報,曹操忍不住哈哈大笑地說道:「玄德兄,你這二弟,可真是當世虎將啊!嗯,你看看這份捷報吧!」

  劉備拿過這份捷報,看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二弟,可真是不負備的重托。」

  早在去年十一月份,曹操和劉備和平解決東川問題之後,曹操就很自然地將人馬撤出了兗州,遷到雍州。劉備按照林若的意思,將兗州交給了關羽接管。

  為了方便抗袁,接管兗州的關羽馬上帶領了人馬奔赴兗州,並且駐紮在了黃河邊上,等候機會抗擊袁紹。

  關羽先是按照龐統的建議,派出曹豹帶領兩千人馬駐紮在黃河南岸重要的渡口延津,又令陳到率領兩千人馬守住白馬。同時,他在濟陰一帶屯兵。

  而袁紹害怕關羽偷襲,也派出了顏良帶著三萬人馬駐紮在黎陽附近。

  今年二月開春,趁著黃河的冰化之際,在白馬的陳到有所鬆懈,跟隨顏良的許攸給顏良出了一個主意,讓顏良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過河,偷襲白馬。

  由於陳到在白馬將近兩個月,該修的工事早就修好。原來白馬城為了防備袁紹的偷襲,也修築了不少工事,加上陳到跟隨林若多年,多少也明白一些虛實之理,如此一來,顏良進攻了整整七天也打不下白馬。

  陳到只有兩千人,加上在白馬城裡原來留下的一千多的殘兵,就三千多的人馬遏制住了對方三萬人的攻勢,整整七天……這個戰鬥是何等的殘酷。

  打到了最後,陳到不得不採用巷戰的辦法,將敵人消滅了一大部分,他也身受重傷逃走了。

  不過也正是如此,給關羽等人爭取到了時間,讓關羽能夠一舉將疲憊之師的顏良眾人一網打盡。

  而關羽也斬下了顏良的人頭,從新奪回了白馬城。

  「呵呵,你這二弟可真是英勇,這麼多年了,當年虎牢關下溫酒斬華雄的英雄尚在。操,真想再見見玄德這二弟。」曹操當下忍不住說道。

  劉備聽到曹操這話,當下說道:「備已經差人去告訴雲長,讓他率人到官渡會師,孟德屆時便可看到他了。」

  而此刻在荊州的林若正被政務、軍務還有各種各樣的世家關係弄得焦頭爛額的,他真的很後悔答應劉備留守荊州,處理政務神馬的,真的不是他的長項,何況劉備還將劉曄、諸葛亮、劉巴等人都帶走了,自己的身邊能處理政務的人就只剩下蒯家兄弟了……還有那個總是板著一張正經臉的陳群。

  如今蒯良又病成這樣,自己不分心照顧他就已經不錯了……

  突然間林若想到了什麼,奸笑起來,哼哼,自己怎麼將那個老兒給忘記了,明日一定要將那個老兒給找出來。他的學生眾多,推薦那麼一兩個來幫助自己……應該不成問題的。
sanwu 發表於 2013-9-15 07:38
《謀定三國》第420-480章 第六卷:天下始三分 第七十一章:用還是不用?(一)

  三月的荊州是奼紫嫣紅的。

  在荊州學院裡有不少的桃樹和李樹。這是當年林若提議讓種的。桃李滿天下嘛。自然得多種一些桃樹和李樹了。

  看著粉紅似霞的桃花,雪白如雪的李花,林若整個彷彿如置身在花海裡面。這次林若是一個人來荊州學院,沒有驚動任何人。

  二月上就是荊州學院開學的日子,當時林若還在漢中沒有回來,也來不及參加學院開學典禮。

  自從林若將一雙兒女扔給司馬徽教育,也有一年沒有到過荊州學院了。

  雖然自己後來從蜀地回來,可是剛到荊州就發生了瘟疫,這些天又忙得不著北,根本沒有時間來看望自己那一雙一年多沒見面的兒女,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如今怎麼樣了。

  不知不覺當中,林若走到了荊州學院的童子部內。荊州學院和其他的三所學院一樣,分為童子班和少年班。

  按照林若的安排,每一個孩子都是七歲開始進行啟蒙教育,十二歲上啟蒙教育的基礎課,轉而進入少年班,十八歲畢業。

  這荊州學院裡的童子班的孩子眾多,將近三千人,雖然是五個年級,十二個班,可是每一個班的學生都有將近五十人。

  林若雖然將孩子交給了司馬徽。可是卻不知道孩子到底是在那個班上課的,因此少不得一個個班去找。

  因為剛好是下課時間,童子部的學生們都到外面或者是操場去玩耍,一個個興高采烈的。看著這些孩子,林若突然間覺得自己做了那麼多事情,唯獨興辦學院是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情。

  就在林若一個個教室查看,想要尋找自己的兩個寶貝疙瘩的時候,一個很有禮貌的聲音在林若的身後響起來了:「你好,請問叔叔你找誰?」

  林若轉身過去,只見一個少年和自己的兒子年級相差不大的,正好奇地睜著大眼睛看向自己,樣子十分的可愛,剛才就是他問自己的話。

  「嗯?小友,你可知道林伶和林聰在那個班?」林若和藹地看著這個孩子問道。

  「哦,你找他們兄弟啊,他們兩個不在這裡呢!他們在後面,五年級甲班。我帶你去吧!」那孩子說道。

  「五年級?」林若聽了不由一愣,自己的孩子才八歲啊,還沒有到九歲,怎麼就到五年級去了?

  當林若被這孩子帶到後面的五年級的教室去的時候,穿過長廊,無意中看到迎面走過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孫權。雖然林若已經許多年沒有看到孫權了,不過他的樣子和當年自己見到他的樣子,沒有多大的變化。

  他看到林若也愣了一下,隨即抱拳說道:「嚴軍師!」

  林若孫權這一身灰色的打扮,知道他是司馬徽的入室弟子。這個荊州學院裡,每一個學子都有相應的衣著。童子部的孩子穿的是淺藍色的短打,少年部的一到三年級穿的是窄袖的乳白色的長衫,四年級到六年級穿的是長袖暗黃色的紗衣儒衫。而灰色儒衫是司馬徽等幾位入室弟子穿的。

  「仲謀!呵呵,幾年不見,你都長那麼大了!」林若當下笑著朝孫權拱了拱手說道,「嗯?呵呵,你如今是水鏡先生的入室弟子了。這可真不得了了。」

  「軍師是來找小師弟他們的吧?」孫權當下忍不住說道,「老師將他們安排到五年級甲班了,剛好,我是那個班的國語老師,我帶你去吧!」

  林若知道孫權在荊州學院,卻沒想到他竟然當起了一個教書匠,哎,自己無意當中,讓一個本是皇帝的人,當起了園丁,這世事的變化真是叫人難以琢磨。他當下點了點頭,說道:「如此就麻煩仲謀了。」

  那孩子看到孫權要帶林若去找人,當下說道:「老師好!既然老師帶這位叔叔去找人,那麼小子告退了。」

  「這孩子可真是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林若當下忍不住讚道。

  「他是劉表前治中潘濬之子潘翥,這孩子聰明伶俐。嘴巴很甜,是一個人見人愛的人。」孫權微笑地說道。

  潘濬的才名林若早就知道了,是一個極為厲害的內政高手。歷史上,潘濬是劉備進川的時候留給關羽治理荊州的文臣,後來孫權謀害關羽奪下荊州,潘濬痛聲哭泣,稱病不出,是孫權親自安慰,親自登門拜訪,才將他感動出來的。

  只是如今不同歷史的是,劉備奪下荊州後,潘濬就一直稱病不出,而當時荊州許多人都歸降劉備,劉備大有人才飽和的吃撐感,完全將這個人忘記了。若是今天自己不在這裡遇到他的兒子,只怕要永遠將這個人淹沒在歷史的洪朝當中了。

  孫權帶著林若來到了五年級甲班。五年級的教室,在這小木樓的二層最左邊的教室。和現代的教室一樣,這教室裡有黑板,有講臺,也有學生的課桌。

  在林若來的時候,林若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兩個孩子,因為這兩個小傢伙正穿著和孫權一樣一身小號的灰色儒衫,這衣服在淺藍色的短打的海洋當中,顯得格外的明顯。

  他們正和其他的孩子拿著一隻燕子在把玩。看來,自己這兩個孩子和別的孩子也是一樣的,好動,而且還喜歡打鳥之類的。

  「林伶,林聰,你們兩個來一下。」孫權當下叫道。

  這一群孩子。看到孫權來了,當下馬上散開了。

  只剩下林聰和林伶兄妹二人,他們兩個硬著頭皮抬起頭看向孫權,林伶當下說道:「孫老師,我們沒有打鳥……這隻鳥是他自己掉下來的。」

  孫權當下搖了搖頭說道:「你們看看誰來了?」孫權說著閃開,將藏在身後的林若讓了出來。

  「伶兒,聰兒……」林若笑著看向自己這兩個孩子說道。

  「爹爹……」兩個孩子看到林若第一眼,似乎有一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那種感覺,他們當下驚喜萬分地叫道。他們說著就衝了過來。

  「嚴軍師,權就不打擾你們父子相聚了。」孫權將林若父子三人帶到了休息室後,很知趣地對林若說道。

  孫權走後,林若一下子將自己的兩個兒子摟入了懷中。

  「爹爹,今年你過年沒有回家,娘、飄兒姑姑、還有翡翠姨娘都想爹爹你了。萍萍也很想爹你,她折了很多,很多的紙鶴呢……爹,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很想你呢!」伶兒撒嬌地說道。

  「爹知道。爹,在外面回不來。恩?聰兒,你怎麼不說話?」林若看向自己兒子問道。一直一來,林聰對自己這個爹都是不冷不熱的。

  「爹爹,你知不知道過年的時候,我一直等著你回來。你答應過我,等你回來,你就教我武功的,可是你沒有回來……」林聰說著眼淚就落下來了。

  「別哭,別哭……哭多了,就成花貓了……喵!喵!喵!喵……」林若邊說邊給兒子擦去眼角邊上的淚水。他的手很溫柔地摸著兒子的頭上。

  就在這個時候,那只被林伶放在衣袖的鳥兒掙扎著要逃拖,撲騰了之下就落在了地上。林聰見狀害怕它逃走,一把抓住了它。

  「呵呵,嗯,把鳥兒給我看看……」林若伸手過來問聰兒要燕子說道。

  林聰小心翼翼的將燕子交到了林若的手中。林若拿過燕子看了看,這只燕子的翅膀上受傷了,帶著斑駁的血跡。

  林若從衣袖裡拿出一小瓶白藥,小心地展開燕子的翅膀,將白藥敷了上去,然後說道:「它沒事了,休息幾天就無礙了。聰兒,伶兒,我把它放走了,可好?」

  「爹,能不能不放?」伶兒看向林若問道,「萬一它再被別人抓到,那怎麼辦?我們養著它,等它好了,再放它,好不好?」

  「是啊,爹爹……」聰兒忍不住說道。「它受傷了,要是找不到食物,它會死的。」

  「聰兒,伶兒,你知不知道,有時候自由比活著更加重要。有些東西,比生命重要。燕子,它是一種沒有辦法養活的動物,一旦它被人抓到了,它就會絕食,然後活活地餓死了,你們放了它,或者它還能活,若是你們抓著它,它就會死了。」林若看向手中這只燕子十分感慨地說道。

  林聰明白父親這話中的意思,他當下低下了頭,因為這隻鳥的翅膀是他弄傷的,他弄死這隻鳥的翅膀,就是為了不讓它逃走。

  「放了它吧!就算得不到,能看著,也是一種幸福。知道嗎?」林若拍著林聰的肩膀說道。

  林聰點了點頭說道:「孩兒明白父親你的意思了。孩兒這就去將這只燕子放走。」

  看著林聰小心翼翼地將燕子接過來,然後和伶兒走到了窗邊,小心翼翼地將開,將燕子放走,林若笑了。

  轉眼間,自己已經到了而立之年,這些年來,自己和這兩個孩子都是分多聚少,根本沒有盡到父親教育孩子的責任。也正是如此,才讓自己的孩子對某些喜歡的東西拿到手後不肯放開,甚至為了得到一些東西,用了殘忍的手段。

  林若本性善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為雙手沾滿血腥的人。

  就在這個時候,學院裡傳來了雄厚的鐘聲。

  「爹爹,要上課了……」

  「爹爹……我們要去上課了……」

  兩個孩子依依不捨地看向林若說道,林若微微一笑,然後抱著兩個孩子的肩膀,在孩子們的耳邊說道:「過兩天就是休息日。爹爹,讓管家來接你們。你們的娘,我也讓人去接了,到時候,我們一家團聚……」

  「爹爹,太好了……」

  「走,快去上課吧!」

  目視孩子進教室後。林若才轉身去找水鏡先生了。

  卻說水鏡先生從孫權哪裡得知林若到來,便在聽雨軒備下了茶水,一個人坐在孤零零的鹿門山的山脊的涼亭裡煮茶,邊品茶,邊看著山下荊州學院的風景。

  跟著童子上了山脊的聽雨軒,林若看到司馬徽一臉微笑的樣子,當下忍不住說道:「德操,一別經年,卻沒想到你的風采還一如當年,這份悠閑、愜意、淡定的心境,若是永遠學不會的。」

  司馬徽看向林若這風塵僕僕的樣子,當下忍不住笑著說道:「言心,你這次在漢中可將那曹孟德嚇得不輕。呵呵,看來,你這鬼狐之名,可真是名副其實!」司馬徽說著抬手請林若坐下來。

  「這次皇叔去伐袁紹,將荊州、揚州、西川、徐州、青州之事都托付給了言心,言心這擔子可不輕。」司馬徽當下說道,「怎麼有空來這裡看老朽?」

  「若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德操,你桃李滿天下,可否給若推薦一些人才?若如今處理四州之事。滿得是暈頭轉向的。」林若說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司馬徽給林若斟茶,然後望向林若說道:「言心,你想要內政方面的人才嗎?」

  「正是。」林若當下說道,「不知道德操可否推薦一二。德操,你那些學生不是在荊州學院教書,就是在深山裡隱居……你也知道,我忙成這樣,哪裡還有空去訪賢?也只有求你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師勸勸那些學生們,出來替我這個被重擔壓得快要透不過氣的人分擔一下了。」

  看到林若這樣可憐巴巴的樣子,司馬徽忍不住笑了。他拿過桌案的茶杯,慢慢地品茶,似乎在思考什麼。好一會兒,他說道:「我這裡倒是有幾個人可以推薦給言心你,只是害怕言心你不敢用。」

  林若聽了,當下忍不住說道:「額?說說,只要是有才,我如何不敢用?」

  「廖立,你知道吧?」司馬徽說道,「他如今賦閑在家,你若想用他,我便替你修書一封,讓他去找你。」

  林若一聽當下說道:「公淵為人雖然心胸不廣,擔也未必不能容人,我如何不敢用他?不過,我是擔心他只怕也會看不起我這隻鬼狐啊。」

  要知道,那些所謂有才學之人,都會敬鬼神而遠之。

  「呵呵。這你倒不用擔心,他看過你寫的兵法書後,對你佩服得很。只怕除了你,也沒有人能用得了他這個人了。」司馬徽當下笑了,忍不住說道。

  「還有另外一個人,蔣琬,蔣公琰,他如今在荊州學院,你應該知道他的為人吧?」司馬徽當下說道。

  歷史上蔣琬是繼任諸葛亮的丞相之位的人,如今竟然在荊州學院當老師。其實林若也曾向劉備推薦過蔣琬,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劉備對他不喜歡,因而將他閑置在了荊州學院為師。為此林若曾問過劉備,劉備只說了一句:此子過於狂妄,備不喜之。

  狂妄,目中無人,這是每一個年輕人的通病吧!

  林若當下嘆氣地說道:「公琰是一塊難得的玉璞,可惜尚未經過打磨,若是能經歷歲月的磨練,或者能成為一塊溫潤的美玉。」

  「言心啊,就算他玉璞。也要有慧眼之人才行。不知言心可願當慧眼之人?」司馬徽看向林若問道。

  林若說道:「呵呵,若願意當這伯樂。」

  司馬徽摸著鬍子看向林若說道:「言心,你的心胸確確實能當這丞相之位,哎,可惜了……」

  「可惜?」林若看到司馬徽一臉遺憾的樣子,當下忍不住說道:「有什麼可惜的?」

  司馬徽連忙說道:「沒有什麼……呵呵,前面這兩個人言心會用,我一點也不吃驚,不過最後兩個人,不知道言心可否敢用?」

  林若聽了之後放下茶杯說道:「哦?何人?」

  「禰衡和孫權。」司馬徽說道。

  林若聽了之後,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仲謀不行。」

  「你還防著他?孫家雖然還有些人,可是卻沒落了,他已經沒有能力做他本來該做的事情了。」司馬徽說道,「仲謀是一個難得的人才,放在我這裡當一個教書匠浪費了。」

  林若看向司馬徽說道:「我知道。可是我不敢冒險,因為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是整個國家的。我不希望看到再戰亂四起了。」

  「我這兩年來教給仲謀的只是一些政事,沒有教他的軍事才能。就算他有心,也沒有能力了。言心,你將他放在這裡,真的太浪費了。」司馬徽繼續說道。

  「不行。」林若很嚴肅地拒絕了,他說道:「我可以容忍別人對我不敬,可是我不能容忍有人威脅到主公的大業。無論這個人是誰,包括我自己。」

  司馬徽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罷了,我也只是提議罷了。不過,言心,就算你將他放在這裡,有些事情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的。就算你逆改了天命。也依然會發生,只不過看早晚罷了。」

  聽到司馬徽這話,林若的眼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一陣殺氣自熱而然地散發出來了,這讓司馬徽也不由大驚失色。

  這殺氣一下子又消失了,林若的臉色變得又如平常一樣春光明媚了,他說道:「不會,我不會讓他重蹈覆轍的。」

  「我不喜歡殺戮,可是我未必不敢殺戮。」林若很淡然地補充道,

  司馬徽見林若這話說得很淡然,當下明白林若的決斷了。

  「德操,仲謀就拜託給你了。至於禰衡,就麻煩你讓他來找我了。說實話的,我真想見見那個敢於辱罵曹操,目中無人的傢伙!」林若說著就站了起來,抱拳說道。

  「言心,仲謀你真的不要嗎?」司馬徽問道,「你不覺得將一個危險人物放在你看得到的地方,總比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要安全得多嗎?」

  林若聽到司馬徽這話後說道:「我不希望他和公瑾再有任何聯繫,省得公瑾看到他想到伯符。」

  司馬徽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明白了。」

  「我走了,多謝你了,剩下的事情拜託給你了。」林若站起來朝司馬徽抱拳說道。

  看到林若走後。司馬徽的眼神不由黯然了。這個時候,旁邊的那個童子走了過來,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揭開,lou出了他本來的面目。

  「你都聽到了?」司馬徽看到那個童子問道。

  那個童子木然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老師,為何……為何……那林若既然能夠容忍禰衡這樣的狂士,為何就容不下我?」

  「仲謀啊!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安全。」司馬徽意味深長地看向那個童子說道。

  那個童子緊緊地握緊了拳頭,一副憤慨的樣子,他咬緊了嘴唇。似乎要將嘴唇咬出血來。這些年來,他多少聽到一些有關他哥哥的死亡的真相,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在荊州學院教書,然後慢慢地去查,可是他能查到的消息實在太少了。

  正是因為如此,他決定要接近林若和劉備他們,好查當年之事。

  「老師,教訓得極是。徒兒明白!」孫權當下低下頭很溫和地說道。

  看到孫權這個樣子,司馬徽點了點頭,說道:「你以後就只要安心在學院教書育人就是了,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

  他說著揮手示意孫權可以下去了。

  看著孫權下去,司馬徽拿起了桌上的茶杯,慢慢地品茶。

  司馬家的使命嗎?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答應他的要求。哎,自己這樣做,是不是背棄了當初在鬼谷向師父立下的誓言呢?

  林若回到襄陽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去查找潘濬的住處。得知了潘濬的住處後,林若立刻帶著禮物去找潘濬。

  看到潘濬住的地方,林若就感覺到了潘濬為官絕對是清廉的,因為他住的地方太簡陋了,除了門面裝飾得還算是書香世家,其他的地方已經破落了,彷彿是因為主人沒有錢修整。就連門檻也是經年沒有換過的。

  進過一番勸說,外加林若情真意切地懇求,潘濬最終還是答應出來替劉備謀劃,處理政務,而林若自然不客氣地繼續將他任命為治中。

  一番忙活之後,林若將荊州的政務分給了這幾個人處理,蔣琬精於算數,林若就將錢糧之事交給他,廖立喜歡動武,林若就將城防巡視交給他,比較難辦的是禰衡,這個傢伙一開口就說自己如何厲害,低不成高不行的。搞得林若一個氣憤,就將他扔到了陳群的底下,讓陳群好好虐虐他。

  一番分配下去,林若只需統籌全局就可以了,不必事事看著這個、忙著這個,一時間林若倒是成了最輕鬆的人。

  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林若時不時從嫣然山莊的密保得知各地的戰事情況,然後用飛鴿傳書和劉備連續,提醒一些劉備該注意的事情。

  這天,林若在田間巡視春耕,剛剛一身泥漿從外面回來,便看到了公子劉諶,他一見到林若就歡喜地說道:「老師,你可回來了,我爹又傳來喜報了!」

  「嗯?」林若當下說道,「拿來看看……」

  當林若看完劉諶遞過來的所謂的喜報,臉色頓時變了。
sanwu 發表於 2013-9-15 07:47
《謀定三國》第420-480章 第六卷:天下始三分 第七十二章:官渡之戰(一)

  三月二十日,關羽帶著他的三萬人馬來到官渡和劉備匯合。在兗州一帶則由黃忠父子和張繡等人在守。這些人是林若在揚州的軍馬。本來周瑜也想去的,可是林若以周瑜身體不適,不讓周瑜出征。

  雖然有黃河這條天險在,可是林若卻知道,這次官渡之戰,不是水戰,而是陸戰,林若不想讓周瑜也去冒險。不知道為什麼,林若總是覺得周瑜太容易受傷了,上一次和荊州作戰周瑜受傷,這次在西川作戰,周瑜還是受傷……

  其實按理說,周瑜的武力並不是很差,也許正是因為周瑜太對自己的武力有把握,才沒有避開得了敵人的暗箭吧!

  和歷史上的官渡之戰相比,這一次曹操並不是單方作戰,而是有了劉備這個盟友,雙方的實力完全倒過來了。

  劉備此刻頗有一種暴發戶的意味,因為單是關羽就有三萬人馬,外加林若揚州的三萬人馬,劉備帶領了三萬的荊州人馬。加起來就有九萬人馬,這還不算在青州這一路和袁紹對抗的臧霸的三萬人馬。

  曹操也帶了七萬人馬。

  曹操和劉備的人馬加起來足有十六萬之眾,這和歷史上曹操只有四萬到五萬人馬對袁紹的二十萬人馬來看,已經有了明顯變化。

  曹劉在官渡與袁紹的主力很快就開打了。

  幾次進攻失敗後,袁紹聽取了許攸等人的意見,採取了消耗戰。

  原因是袁紹得知,曹操的糧草存在嚴重的危機,劉備和曹操之間是面和心不合,時間一久了,兩方肯定會出現問題,到時候就可以讓這兩伙人不戰而退。

  為此,袁紹在官渡自己的大營上架起了樓櫓、搭建高臺,用土堆成山,然後讓士兵在高臺上用強弩和鐵弓射擊曹操、劉備的大營,搞得曹操和劉備的大營大亂,而袁紹則趁機派兵來襲,曹操和劉備當下吃了敗仗,灰頭土臉地將大營搬離了袁紹的大營五十里。

  接下來劉備和曹操的人馬連番進攻,都被袁紹陣營的箭陣射退了,根本沒有辦法前進半步。

  而袁紹卻一點出來和劉備、曹操等人決戰的跡象都沒有。這讓劉備和曹操都很糾結,要知道,聯合大軍,時間久了,肯定會出問題的。

  三月三十日晚。

  清風淡雲,劉備和曹操的營裡同時迎來了兩個人。

  曹營內,曹操揉著頭,這幾天進攻很不順利。他感覺到自己的頭風病快要犯了。因為,再這樣拖下去,弄不好,自己的糧草就會出問題,自己不比袁紹、劉備可以耗,他耗不起。可是怎麼樣才能破了袁紹的箭陣?

  「哎……」

  聽到曹操這一聲嘆息,旁邊的荀彧忍不住說道:「主公,我們可以假裝在這裡和袁紹耗,這樣正面拖住袁紹的二十萬人馬,另外派兵從延津渡口前往河北,偷襲袁紹的鄴城,這樣一來,袁紹必然方寸大亂,分兵去救鄴城,我們趁機劫殺救援人馬。」

  曹操聽了之後說道:「你是說,讓劉備的人馬從側面進攻袁紹的後方?」

  荀彧點頭說道:「正是如此。」

  曹操當下點了點頭:「如此,明日我便與玄德商議一下。不過,就算如此,正面不破了那袁紹的箭陣,我們也沒有辦法正面進攻。哎……文若,你可有什麼辦法?」

  荀彧搖了搖頭。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有一個小吏過來說道:「丞相,我們夜間巡視,抓到一個和袁紹陣營過來的人,此人自稱是丞相的故人,說有要事要見丞相。」

  恩?故人?

  曹操不由一愣,當即明白過來了。

  荀彧也不由笑了,他說道:「主公,分化主公和劉玄德的說客來了。」

  曹操當下哈哈大笑地說道:「來人,將此人給我請進來……」

  「主公,你這樣做……」荀彧很是猶豫地說道,「只怕會招惹別人的誤會的。」

  「文若,你若是不放心,那就留下來好了。」曹操突然間看向荀彧說了這樣一句話,這一句話說出來後,曹操有些後悔。

  而荀彧的臉色卻變了變,當下說道:「彧,告辭!」

  「文若……操……操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看到荀彧走出大營的時候,曹操還是忍不住補充了這麼一句。

  荀彧愣了一下,隨即說道:「主公放心,彧明白主公不是那種人。」

  他說著就出去了。

  在路上剛好遇到士兵將那個說客押上來。這個說客不是別人,正是許攸。那許攸看到荀彧的時候,當下忍不住一笑說道:「荀令君,多年不見,可曾安好,嘿嘿,真是恭喜令君了,那劉玄德將二女兒許配給你家長子……這事可真是可喜可賀……」

  荀彧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只說了一句:「我家主公,在大營裡等你。你好好自為之吧!」他說著。轉身就去了。

  另外一邊,劉備也正為這個箭陣弄得頭痛不已,整日裡對著地圖在思考對策。

  其實,早在昨天,諸葛亮等人就已經提出了,讓劉備正面吸引敵人,側面派人去偷襲袁紹的老巢鄴城。這個辦法雖然很好,但是如果沒有辦法從正面將袁紹打倒,就就起不到打擊敵人士氣的作用。

  而且將袁紹這二十萬人馬放在這裡,這多多少少讓人有壓迫感的。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走進來一個小吏,他跪在地上低聲說道:「主公,荊州有飛鴿傳書。是嚴軍師的。」

  劉備一聽當下心驚,莫非荊州出了什麼事情?

  劉備拿過飛鴿傳書展開看後,當下嘴角露出了笑容,這林若果然是鬼狐軍師,他怎麼知道備會被袁紹的箭陣所困的?

  劉備當然不知道,官渡之戰,在歷史上那麼出名,林若就算不想知道也不行。對待這個歷史上出現過的問題,林若早就有了準備,在劉備出征的時候,林若就已經讓黃忠等人帶去二十多架投石車。而且這個投石車還是林若改良過的投石車,還帶去了一堆的酒精和火油之類的燃燒彈……

  黃忠雖然留守延津,不過東西卻跟著關羽到了劉備的大營。

  劉備歡喜萬分地說道:「來人,速去請曹丞相和眾文武來大營商議大事。」

  小吏當下低聲說道:「是!」

  小吏剛剛下去後,一個身著小兵的軍服的人悄然無聲進來了。

  劉備驚訝地看著那個人說道:「你是何人?為何到此?」

  那個人抬頭看向劉備,當下一笑,說道:「劉皇叔不記得小人了嗎?當年在潁水河邊,皇叔和呂布對陣的時候,小人曾經和皇叔見過面。」

  劉備這個時候才想起來當年之事,而眼前這個人正是當年那個人,叫什麼來著?對。叫七星,是林若的嫣然山莊的人。

  只是他如今怎麼會在這裡?

  「壯士來這裡?莫非是軍師有事情要讓壯士來交代備嗎?」劉備看向七星問道。

  七星一聽,當下說道:「這次小人來這裡,也算是遵莊主之命。皇叔,曹操如今正在營中接見一人,此人是袁紹的心腹謀士,姓許名攸。他來這裡是奉了袁紹之命,來當說客的,要說曹操退兵……還請皇叔多加注意。」

  「嗯?」劉備聽到這話,眉頭頓時皺成了川字形。他好一會兒說道:「多謝壯士告之!備會多加注意的。」

  「如此,小人便告退了。」七星說著,轉身就離去了。

  曹孟德,你難道想要做無信小人嗎?

  劉備皺著眉頭想到。

  不一會兒,諸葛亮等人來到營帳裡,看到劉備皺著眉頭,當下忍不住說道:「主公,莫非還在為袁紹高臺箭樓的事情擔心嗎?亮已經有辦法對付這個箭樓了。主公只需給亮十日的時間,亮就可以破這個箭樓。」

  「不,不……這事備已經不擔心了。孔明,你來得正好,你看……」劉備將林若的飛鴿傳書給了諸葛亮看。

  諸葛亮看到林若的飛鴿傳書後,當下眼睛不由一亮,然後說道:「嚴軍師真是神機妙算,沒想到他沒有出發就已經料到了袁紹會用這樣的辦法。」

  不一會兒,關羽、龐統、張飛、趙雲等人也來了。

  大家嘮叨的時候,曹操也來了。不過曹操不只是一個人來,還將許攸給帶來了。

  曹操指著許攸說道:「玄德,操給你帶來了一個人。此人是袁紹帳下的心腹謀士,也是操童年的好友,此人來這裡,是要勸孤與袁本初共同對付玄德兄的。操如今將此人帶來,交由玄德兄處理……」

  劉備沒想到曹操竟然會將人帶來交給自己,當下完全愣住了。

  「大哥,那袁紹像一個烏龜一樣,躲在龜殼裡不敢出來,卻派人來離間大哥你和曹……曹丞相的感情,這廝該死。待俺將他拉出去。砍了他,把人頭送回給袁紹。」

  反而是張飛聽到曹操這話,當下站起來嚷著,就要伸手去抓許攸當下嚇得許攸的臉色都白了,連聲說道:「皇叔,曹丞相息怒!皇叔曹丞相息怒啊!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劉備當下回過神來,攔住張飛說道:「翼德休得無禮。」

  「誒呀……大哥,你就讓俺砍了這廝吧!」張飛當下說道,這幾天進攻袁紹,被箭陣射回來,心情已經極度鬱悶了,正想砍一個人出出氣呢!這廝自動送上門,剛合適。

  劉備猛地瞪了張飛一眼,張飛當下閉嘴了。

  曹操看到劉備波瀾不驚的樣子,心裡暗暗佩服劉備的淡定,心計夠深,臉皮夠厚。卻不知道他會怎麼處理這個許攸,許攸啊許攸,雖然你是我曹孟德兒時的朋友,可是你兒時就經常看不起操這個宦官之後,就不怪操不念舊情了……何況要殺你的人,不是操,而是劉備……

  曹操想到這裡,嘴角不由露出了笑容。

  劉備笑著看向曹操說道:「孟德兄,多慮了。備豈會不信孟德兄呢?此人既然是袁紹派來勸降孟德兄的,人理應由孟德兄處理……孟德兄,看著辦就是了。」

  劉備如此溫和地將球踢回來給了曹操,曹操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當下說道:「既然如此,來人,將此人……將此人亂棍打出!」

  營帳外的眾人一聽當下說道:「是!」

  「曹阿瞞,你竟然如此對我……曹阿瞞……你難道忘記了……當年是誰替你抄……夫子佈置的做作業了嗎?曹阿瞞……你這個……」

  沒待許攸說完,他的嘴巴就已經被人用布堵上了,拉出去,亂棍打出去……

  聽到營門外傳來淒厲的慘叫聲,曹操的嘴角不由露出微笑,而劉備卻一直都是微笑的。他心裡暗笑,看來當年不愛讀書的人,不只是我一個。

  曹操抱拳對劉備說道:「這麼晚,玄德兄將操叫來,不知道有何事?莫非玄德已經想到了破敵之策嗎?」

  「正是!孟德兄,請坐!」劉備當下抬手讓曹操坐下說道。

  聽到劉備這樣說,曹操不由吃驚。這劉備的速度也太快了,看來劉備帳下的那幾個年輕人不能小視啊。

  「孟德請看,這是子衿派人從荊州送來的急書。他早就知道袁紹會用此計,因此早些時候已經想好了對策……」

  曹操看到林若的書信驚訝不已,心裡更是肯定了一件事情,那林若絕對是鬼狐化身,絕不是人。

  看到曹操呆呆的樣子,荀彧也忍不住從曹操的手裡拿過書信,看了之後也愣住了,旁邊的程昱也拿了過來,看完之後,也驚住了。

  「孟德兄,覺得子衿此計是否可行?」劉備看向曹操問道。

  曹操當下說道:「嚴軍師神機妙算,此計自然可行。如此,操馬上回去點齊兵馬,按信中所言行事。」

  話分兩頭,可憐的許攸勸反曹操不得,反而被曹操命人亂棍打出,弄得是一身的傷,心裡十分怨恨曹操,他左右扶著他上了馬車,返回袁紹的大營。

  袁紹看到許攸一身的傷,當下說道:「朕就對你說了,那曹孟德既然與那劉大耳聯手,自然心如鐵石,你如何能說得動他?你現在倒好,計不成,反而被人恥笑,弄得一身都是傷。哼……」

  「主公,那曹阿瞞他打我,意思就是打主公……主公,你不知道,那曹阿瞞說,讓主公你洗乾淨脖子,等著他的刀……」許攸摸著身上隱隱作痛的傷,一臉苦澀地看向袁紹說道。他此刻的內心要說有多怨恨曹操,就有多怨恨曹操。

  「哼,那曹阿瞞不過是一個宦官之後,妄稱丞相,還有那劉備不過是一個織席販履之徒,妄稱皇叔,如何還自立為漢中王,一個宦官之後,一個販夫走卒,還想繳殺朕。簡直是癡心妄想,朕是紫微星下凡,人心所歸,他們如何能夠阻擋得了朕一統天下的決心?」袁紹當下王八之氣一發,大聲說道。

  左右喜歡拍馬的人連聲呼「萬歲聖明」然後跪下,大聲說:「萬歲萬歲萬萬歲……」

  旁邊的沮授等人不由皺眉頭了。

  沮授走在軍營附近,看著高聳的箭樓,再仰望著星空。一時間感慨萬千。

  當年,沮授並不是袁紹的謀士,而是韓馥的謀士,和荀諶一樣,是韓馥的帳下的謀士,只是雄才大略的沮授發現韓馥不足以成大事,後來勸說韓馥將冀州獻給袁紹便成了袁紹的謀士。

  一直以來沮授的理想和郭嘉他們的理想是一樣的,找一個天下雄主輔佐,成就一番千秋功名。

  可是自從袁紹不顧田豐等人的勸阻稱帝之後,整個人愈發的驕傲了,甚至有一種輕視敵人的態度。

  不過,這種態度在最初與曹操和劉備等人連續幾仗當中被擊敗,慢慢收斂了,可是最近這幾天,袁紹憑藉著許攸、郭圖等人弄的箭樓,將曹操、劉備等人阻止前進,又舊態復發,看不起人了。

  不怕厲害的敵人,就怕輕視了敵人。

  輕視敵人,這是取敗的根本啊!主公,你難道不知道嗎?

  就在沮授望著天空嘆氣的時候,一陣箭矢破空的聲音驚醒了他。

  「怎麼回事?」

  沮授具體看去,只見天空當中飛落了無數個火球,這些火球落地頓時炸開,一旦炸開,地上瞬間燃起了火。

  這是?

  一瞬間,天空飛落起了星星點點的火光,每一個火光落地,都會有瓦缸的破碎聲,隨著瓦缸的破碎聲,燃油飛濺了一地,火也燃燒了一地……

  在短時間內,袁紹的箭樓被熊熊大火包圍住了。

  突然間沮授想到了什麼。早知道嚴子衿在攻打袁術和劉表的時候,就用過擲投機,將燃燒彈投到敵人的陣營……

  如今看來劉備肯定將這些東西帶來了。

  該死的……

  「沮大人……沮大人……火太大了,怎麼辦啊……」

  「沮大人,怎麼辦?箭樓都燒了……」

  「快讓人滅火,快讓人滅火!」沮授當下叫道。

  士兵們一陣慌手慌腳地救火,可是當士兵們將水澆到火海裡的時候,火勢非但沒有被澆滅,反而燃燒等更旺了……

  「大人,火勢太大了,根本沒有辦法啊!」

  「大人,你快走,再不走,火就燒到這裡,你就出不去了……」

  「咳咳咳」沮授剛剛嘴想要說什麼,可是一陣煙嗆了進去,將他嗆得說不出一句話,直咳嗽。

  左右士兵見狀,趕緊將沮授給架著拖離這火海了。

  「袁紹!你家張爺爺在此!兄弟們殺啊!活捉國賊袁紹者,賞金萬兩,封萬戶侯!!」一陣馬蹄的奔馳聲,只見在火海當中,一員黑臉大將拿著八尺長矛指著袁紹所在的大營大聲說道。

  「兄弟們殺啊!活抓袁紹!」夏侯淵拿著大刀指著袁紹的大營叫道:「活捉袁紹!兄弟們,衝啊!」

  卻說袁紹罵完許攸之後,覺得很氣悶,也沒有休息,就在他一個人喝悶酒的時候,突然間聽到外面叫救火,還以為是士兵睡覺的時候,不小心碰倒了燭臺,也不在意。

  可是到後來,呼叫聲越來越大,而且人數越來越多……他感覺到不對勁,當下忍不住派人出去查看。

  可是查看的人剛剛出去,就看到文丑等人衝了進來跪在袁紹的面前說道:「陛下,快走,敵人來偷襲,外面的箭樓遭遇到了敵人的火攻,如今……如今到處都著火了……沮大人讓末將帶人來保護陛下的安全!請陛下跟著末將速速離開這裡!」

  「你說什麼?」袁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地說道。

  「陛下快走吧!」文丑說著讓人將袁紹帶出去。

  「放開朕,朕要親自率領一隊人馬和那曹孟德決一勝負!」袁紹雖然昏昧,可是卻並不是膽小之人,他當下將左右的人都推開了,很是嚴厲地說道。

  文丑見狀當下說道:「陛下,人馬就在營外!」

  「走!」袁紹說著當下走出了營外,果然在營外聚集了兩千多的精銳士兵。

  「陛下,火太大了,兄弟們根本沒有辦法救火了……」

  「陛下,張飛和夏侯淵帶著一隊人馬,分左右偷襲我軍,一進來就四處放火……」

  「陛下……沮授大人帶著張頜將軍在保護軍糧,關羽帶著一萬人馬正欲燒我軍的軍糧,沮授將軍,請陛下發兵救援!」

  聽到這些又亂又雜的軍報,袁紹當下覺得頭痛。他馬上讓文丑將自己的帥旗打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在混亂當中,將軍隊聚攏過來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呂曠、呂翔,你們兄弟二人馬上帶領一萬人馬去救援沮大人!郭圖,你跟著去,務必要保住糧草!」

  「是!」二呂一聽當下說道。

  郭圖眼睛一轉,馬上說道:「陛下,臣這就去,一定要替陛下保住糧草!」

  「高覽,你帶一萬人馬去劫殺張飛!」

  「文丑,你隨孤帶領孤的鐵騎兵,衝殺去,一定要將正面進攻的敵人衝散了。」

  「是!」文丑當下抱拳說道。

  當天夜裡,袁紹的樓櫓、高臺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火,這大火蔓延得很快,把袁紹的大半個大營都燒去了。而劉備、曹操等人也趁機進攻……

  殺得袁紹幾乎是丟盔棄甲,若不是後來袁紹的并州鐵騎強行衝刺,將進攻的隊伍衝散,才讓袁紹逃出大火。

  這一次,袁紹雖然沒有全軍覆沒,可是也是損失慘重,尤其是軍隊裡的糧草、輜重幾乎被燒光了,戰馬也損失了不少。袁紹軍營裡的糧草只放了十五天的,可是二十萬人,十五天的糧草也眾多的……

  沒有糧草的袁紹只能乖乖地帶著人馬撤回了黃河北岸,繼續與曹操和劉備等人對峙。
sanwu 發表於 2013-9-15 07:55
《謀定三國》第420-480章 第六卷:天下始三分 第七十二章:官渡之戰(二)

  到黃河北岸的袁紹結好大營後,召集他的眾文臣武將們到大營開會。

  袁紹這次倉皇逃竄,身心都疲憊,一到北岸整個人的身體就垮了下來,整日的咳嗽,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了。

  他帳下的許多人都不敢說話,只能膽戰心驚地看著他的臉色行事。

  「這次我們損失了多少人馬?」袁紹看向旁邊的郭圖等人問道。

  郭圖當下走出來低下頭說道:「啟稟陛下,這次我們損失了將近十萬人馬,其中馬匹損失了將近一千匹……糧草了輜重損失無數……」

  「十萬人馬?」袁紹的臉色不善了,他當下拍著桌案罵道:「曹阿瞞,劉大耳,朕若是將你們二人擒住,一定不會放過去你們的。」

  「啟稟陛下……有幽州有急件送到。請陛下過目。」營門外一個小吏跪在外面低聲說道。他說完後,感覺到額頭上的汗珠直往外冒,誰不知道昨天晚上袁紹因為一個奴婢不小心打翻了袁紹的酒罈子,袁紹一個生氣將整個軍營裡負責照顧他飲居起食的人全部都給斬了。

  「傳上來。」袁紹當下抬手說道,他說完旁邊的總領太監走了過去,將那封信拿了過來遞給了袁紹。

  而那個小吏也趁機趕緊退下去了。

  袁紹展開信來看,一時之間臉色變得比雷公還要黑上三分。

  眾人看到袁紹黑著臉不說話的樣子,都不由膽戰心驚的,紛紛揣測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陛下,是不是幽州有什麼事情?」郭圖問道。

  袁紹雖然臉色不善,可是心裡卻明白,若是此刻將幽州之事告訴那麼多人,人多嘴雜,難免會亂了軍心,他當下收住臉上黑漆漆的表情,呵呵地笑著說道:「沒事,沒事……那公孫康想要朕封他當遼東王,說願意出兵替朕分憂。」

  眾人一聽,當下鬆了一口氣。

  郭圖當下站出來說道:「陛下,公孫康分明是想藉機敲詐陛下,陛下若是如了他的意思,只怕他還會有更多的要求提出來,還請陛下三思。」

  沮授也站出來說道:「陛下,臣認為,可以封那公孫康為遼東王,不過還要下旨讓公孫康送子到鄴城來為官。」

  此刻袁紹已經面臨了曹操和劉備兩個大敵,若是公孫康再在背後捅刀子,那麼對於袁紹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因此利用先穩定公孫康,封他為遼東王,同時讓他將兒子送到鄴城為質。待解決了劉備和曹操問題後,再來解決公孫康的問題,這樣會比較好一點。

  「陛下,臣以為那公孫康是有心敲詐陛下,若是陛下就此服輸,那麼就讓公孫康覺得陛下軟弱可欺,到時候,他必然會有更多更大的要求,還請陛下三思。」旁邊的許攸說道。

  袁紹當下說道:「朕自有打算。公與,那劉備和曹操那邊有什麼反應?」

  「啟稟陛下,那曹操和劉備這幾日在找尋渡船,想要渡河,可是臣按陛下的吩咐,早就將黃河沿岸的渡船全部都徵用了,曹操和劉備若想要找尋渡船,只怕是徒勞無功的。臣在想,他們如今應該正忙著打造渡船,欲過河和陛下決戰。」沮授當下說道。

  「陛下不必擔心,那曹操和劉備的糧草本來就不多,如今又得了我們將近十萬的降兵,只怕他們的糧草供應都成問題,短時間內是不會過河來的。」旁邊的許攸忍不住站出來說道,「如今陛下只需讓人在沿岸築高臺,壘戰壕,以逸待勞,靜待敵人,當敵人過河過半,再發動進攻,敵人必亂。」

  聽到這話,沮授忍不住說道:「許大人,莫要忘記了,那劉備還有投石機這樣厲害的殺器,若是他再用一次火攻來對付我軍,那麼我們駐紮高臺也沒有任何用處。」

  聽到沮授這話,袁紹的臉色不由為之一變,他親眼看到了劉備用來火攻的燃燒彈,落地開花,火海一片,更讓人覺得可怕的是,這燃燒彈燃起的火焰是水澆不滅的。

  「陛下,為今之計,我們只有趁著敵人立足不穩,發動主動攻擊,偷襲敵人的糧草,讓敵人無糧可用,這才是我們決勝的根本。」沮授當下說道。

  「偷襲敵人的糧草?」聽到沮授這話,袁紹不由覺得此計可成,當下說道,「此計雖然可行,只是敵人的糧草存放在何處,你如何得知?」

  「陛下放心,只要多派斥候稍加時日,臣一定能夠打探的出敵人的糧草存放於何處,屆時再派人偷襲,絕不成問題。」沮授說道,他不相信,如此眾多的糧草存放在何處,他會查探不出來。

  「沮大人,那曹孟德和劉備平生最喜歡斷別人的糧道,他自己的糧道如何不會加緊防備別人偷襲?若是沮大人認為可以偷襲成功,儘管去做好了。」旁邊的許攸忍不住冷笑地說道。他說的雖然是實話,可是卻多少帶有一種挑釁的意味在裡面。

  「許攸,莫非是你有更好的辦法不成?」沮授當下說道。

  「啟稟陛下,剛才臣提議敵人過河到半偷襲敵人,這是最好的辦法。歷史上,無數戰例都證明此計可用。如今我們只需靜待敵人來犯,然後迎頭痛擊,這足以將敵人打敗了。」許攸哼了一聲沮授,然後說道。

  「若用你這計,這分明是想要讓陛下坐以待斃。」沮授說道,「別忘了,如今青州那邊,臧霸等人正大軍壓境,若是臧霸拿下青州,必然會出兵威脅冀州,到時候,陛下就會腹背受敵了。」

  「沮大人,你難道忘記了,誰在把守青州嗎?那可是三公子在把守青州,莫非沮授大人認為陛下用人不當?把青州這樣一個重要的地方交給一個無用之人把守嗎?還說是,你沮授就比那審正南還要厲害嗎?」許攸聽到這話,當下忍不住說道。

  說起來,袁紹有三個兒子,袁紹最愛三子袁尚,因此登基為帝的時候,很想將三子袁尚立為太子,可是卻又被郭圖等幾個大臣勸阻,說自古廢長立幼乃是取亂之道,因此太子之位一直空置著。

  可是正是因為空置著,才讓他低下的那幾個謀臣們各懷鬼胎。以郭圖為首的幾個謀臣擁護袁紹的長子袁譚。以審配、逢紀為首的幾個謀臣擁護的擁護的是袁尚。

  許攸等人則是兩邊搖擺,那邊有利益就擁立那一邊。

  沮授、田豐這兩個正直的人則是誰也不投靠。

  袁紹看到三個兒子為了爭奪繼承權,一個個勾心鬥角的,十分頭疼,不過頭痛的他卻做出了一個十分糊塗的決定,那就是將自己三個兒子分別派往三個州。這樣用來考察兒子的政績,那個兒子統領的州,交納來的賦稅多,政績就高。這樣一來,他的三個兒子為了讓父親覺得自己的政績高,自然拼了命的加重老百姓的賦稅。

  弄得是天怒人怨的。許多朝中的正直之臣,想說又不敢說。

  這次袁紹出兵征討曹操和劉備,身為長子的袁譚自然留守冀州的鄴城,處理軍務和政務。而次子袁熙一直留守幽州,這次自然也留守幽州,防止公孫康等人渾水摸魚。

  至於幼子袁尚,本來袁紹是想將他留在身邊的,可是他立功心切,自己說要去青州防守臧霸。為此,袁紹還將審配和逢紀二人派去輔佐他。

  這幾個謀士又吵起來了。相互之間,紛紛指責。

  袁紹看到他的幾個謀士又相互吵起來了,忍不住說道:「夠了。通通給朕閉嘴。你們都下去吧!朕要好好靜靜。」

  「郭圖,你留下來。朕想聽聽你的意見。」袁紹當下看向郭圖說道。

  郭圖低聲說道:「是,陛下。」

  眾人退下去後,郭圖看向袁紹說道:「陛下,三公子在青州,已經好幾天沒有消息了,微臣真的有些擔心三公子的安全。」

  郭圖口裡雖然說是擔心袁尚的安全,心裡卻巴不得那袁尚打了敗仗,好讓袁紹對他失望。這樣他擁護的大公子,才有機會立為太子。

  袁紹聽到郭圖這話,當下說道:「不必擔心,尚兒身邊有正南和元圖二人輔佐。哎,如今讓朕憂心的反而是熙兒。郭圖,你看看,這是今天幽州送來的急報。」

  郭圖小心翼翼地拿過急報,打開來看。

  看完急報後,他當下吸了一口氣,因為這急報上說,遼東公孫康糾集了三萬大軍,意圖不明,而公孫康又向袁熙遞出,讓袁紹封他為遼東王的請求。這大有,你如果不答應我,我馬上率領這三萬人攻打幽州的架勢。

  「陛下打算如何處理此事?」郭圖問道。

  「朕如今手中尚有十萬人馬,可是那曹孟德和劉大耳兩個人剛剛新勝,銳氣正當。朕想搬兵回鄴城,避其鋒芒,然後讓將所有的百姓都遷入城中,高臺深壘,堅壁清野,只要這樣,時間一久,那曹孟德和劉大耳必然會相互之間生出間隙,到時候,朕再派人使出離間計,一定能將這兩人引得反目成仇,到時候,朕再分而破之。」袁紹說道。

  這個計謀是郭圖給袁紹提出來的,如今郭圖聽到袁紹這樣說,當下心裡明白袁紹想用自己的計謀。

  他當下說道:「陛下,既然已經有了定計,方才為何不說出來?」

  袁紹聽到郭圖這話,當下忍不住「龍顏大怒」拍著桌案,大聲罵道:「朕這次御駕親征劉備和曹操這兩個逆賊,卻被這兩個逆賊殺得如此狼狽,如今回去,河北之人定然要笑話孤。尤其是那田元皓,他當初就反對朕稱帝的。更反對朕御駕親征,若是這樣回去,他定然會笑話朕的。」

  聽到袁紹這話,郭圖眼睛轉了一下,然後說道:「陛下,那田豐忤逆犯上,若是聽到陛下大敗而歸,一定會出言諷刺陛下的。既然如此,陛下何不……」

  郭圖說完這個,當下伸手做了一個殺的動作。

  袁紹看到郭圖這個動作,當下說道:「不可,那田豐雖然忤逆,可是河北諸人皆知他剛正不阿,朕若是這樣殺了他,只怕讓天下士子寒心。說朕害賢,反而成了那田豐的美名。此事難辦啊!」

  郭圖一聽眼睛一轉馬上說道:「陛下,此事好辦。若是查出那田豐私通曹操……屆時……再者,那田豐是畏罪自殺,並不是陛下要殺他的。」

  聽到這話,袁紹的眼睛當下亮了起來,不由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他是畏罪自殺,並不是朕要殺他的。」

  當下袁紹就讓人秘密拿著寶劍回鄴城牢中去殺田豐。

  卻說奉命去殺田豐的使者拿著袁紹給的寶劍,馬不停蹄地奔向鄴城,這四月的天,晌午的太陽已經很毒辣了。那使者看著準備到鄴城了,瞧見路邊剛好有一家茶館,便走了進去,大聲說道:「掌櫃的,來一碗茶水。」

  「客官,請進,請進……」小二看到有客人來,當下歡喜地迎了出去,他一看到對方穿的是軍裝,馬上笑容燦爛地說道:「喲,還是一位軍爺!軍爺,裡面請,裡面有包廂呢!」

  「不用了,在這裡喝就好了。爺我還要趕著去辦事。」那個使者當下搖手說道。他知道袁紹等著見田豐的人頭呢。

  那小二當下笑著看到了使者後背上背著的那把寶劍,不由說道:「爺,都快到鄴城了,也不急在這一會。再說了,今個小店裡還有冰鎮的茶水呢!」

  「不喝了,不喝了……若是為了喝茶誤事,被砍了腦袋,那可是不值得。」使者搖手說道。

  這個時候小二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如此,那麼小的就馬上給爺你上茶水。」

  不過一會兒,小二將茶水端了過來,笑著放到了使者的面前,然後又送上一些點心,說道:「這些是本店的掌櫃孝敬官爺你的,官爺你還請吃好。」

  那使者看到那些精緻的點心,心裡暗暗說這家店的掌櫃會做人,當下喝著茶水,就著點心,有說不出的愜意。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茶水喝著喝著,突然間感覺到有一陣很困的感覺,不一會兒,竟然爬在了櫃臺上睡過去了。

  「睡著了?」小二走過去,當下推了推那個使者,當下低聲問道。他發現那個使者睡熟了,不由使了一個眼色,旁邊的幾個客人馬上走了過來,將那個使者架了進去。

  「雙目,你的東西準備得怎麼樣了?」那個店小二看向在地下室裡忙活著的人問得。他讓人將那個使者放到了旁邊的床榻之上。

  「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人來做人皮面具了。」那個人站起來看向店小二說道,「莊主叫我們,要將人偷出來,我們這樣做,真的妥當嗎?」

  「當然妥當了。」店小二笑著說道。

  雙目看著那個熟睡的人的臉,笑了笑,然後將手中的人皮面具貼了上去,不一會兒,在雙目的手中出現了一個和這個人一摸一樣的人皮。雙目將那張人皮貼在了臉上,然後讓人將那個使者的衣服也解了下來。

  話分兩頭,卻說田豐勸說袁紹不要稱帝,袁紹大怒不理田豐,後袁紹聽聞劉備和曹操結盟,欲進兵伐冀州,當下採用了逢紀的謀略,要先發制人,田豐又阻止,勸袁紹暫時避其鋒芒,休養生息,可是袁紹不聽,田豐苦諫,袁紹一生氣就將田豐押入大牢了。

  雖然田豐在牢裡,可是負責看守他的獄卒都佩服他,時不時會將外面的戰事告訴田豐,而田豐也依據戰事,一一分析。

  這一天,獄卒興沖沖地跑過來說道:「與大人賀喜了,大人,你應該很快就被放出去了。呵呵,到時候,大人一定會被陛下重用的。」

  田豐聽到獄卒這話,當下忍不住問道:「何喜可賀?」他當下無奈地將手中的鐵鏈舉了起來,搖了搖頭。

  「陛下御駕親征,在官渡被劉曹大軍用火攻燒了大營,損失了十萬人,如今正退守河北。卑職想,陛下這一次一定會重用田大人你的。」獄卒笑著說道。

  田豐一聽,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說道:「吾的死期到了。」

  「大人何出如此不吉利之言?我們都認為這是喜事呢?大人怎麼會認為陛下會殺大人呢?」獄卒不明白地看向田豐問道。

  「陛下外寬而內忌,不念忠誠。若是勝而喜,尚能留我性命,好炫耀其功勛。如今戰敗,必然羞愧難當,我這次是死定了。」田豐嘆氣搖頭說道。

  獄卒聽聞這話,吃驚不已。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陛下派使者前來。」

  田豐聽到這聲音,哈哈大下起了,然後說道:「沒想到我田豐竟然有這樣的一天,也罷,也罷,我田豐有眼無珠,不識明主,落得如此慘淡收場,也是命裡使然。」

  那個使者看向田豐,然後將手中的寶劍拿了出來說道:「田豐,陛下在前方截獲曹孟德寫給你的書信,陛下懷疑你私通曹賊,如今命我等將你押往前線,聽候陛下的發落。你最好不要反抗,否則我們只能拿你的首級去見陛下了。」

  田豐聽到這話,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此必然是那郭圖之謀,小人,小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沒想到,我田豐死了,還要背上通敵的惡名……哈哈……」

  「走吧!」使者暗暗佩服田豐那視死如歸的樣子,當下說道。

  田豐搖頭說道:「不必了。將劍拿過來吧?」

  使者驚訝地問道:「你想做什麼?」

  「你們不是要拿我的首級去向陛下交差嗎?在外面動手和在這裡動手,又有什麼差別呢?」田豐冷笑地說道。

  靠,老子是來救你的,不是來送你上路的。使者當下暗暗罵道,不過眼睛一轉,當下計上心來,他說道:「田大人,你不為你自己著想,也要為你的家人著想,你若死在這裡,你的家人……」

  田豐聽了使者的危險,當下眉頭不由擰了起來。他不由罵道:「卑鄙,無恥小人。」

  使者笑著說道:「還請田大人不要讓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為難,田大人,請吧!」

  使者左右當下客客氣氣地將田豐請上了囚車,然後押解出了城。

  是夜,他們在一個荒廢的破廟裡借宿,田豐坐在囚車裡閉目養神,內心傷感不已。這個時候,一個小兵拿了一隻烤好的雞腿遞給了田豐說道:「田大人,小的們也是奉命行事,你千萬不要怪罪我們。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田豐暗暗嘆氣,然後搖了搖頭問道:「我的家人如何了?」

  「大人請放心,陛下並沒有讓我們傷害大人你的家人,只是……」那個小兵說著低下了頭,不再說話了。

  「我知道了。我不會讓你們難做的。」田豐接過小兵遞過來的雞腿,然後吃了起來。不一會兒,他突然間感覺到腦袋有些沉,心裡暗暗吃驚,心想,莫非陛下是想要毒殺我嗎?呵呵,這樣也好……

  使者看到田豐暈倒在囚車裡,當下忍不住說道:「你怎麼把他弄暈了?」

  「雙目,你說這廝如此頑固,若是我不先將他弄暈,你說他會乖乖跟著我們走嗎?再說了,按照莊主的意思,是讓我們把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回去,我們只有這樣才能完成任務。對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呵呵……」

  「這個你放心……不過,一方,你不能一直都將他弄暈吧!莊主說了,人睡多了,會很傷身體的。」

  「過了河之後,到了我們的地盤,我自然會讓他醒過來,不過現在嘛……嘿嘿……」

  「好了,我們就此別過,我呢,帶著『田豐的頭』回去向袁紹覆命,你呢就帶著田豐的人回去找莊主。」

  卻說當袁紹看到使者送來的田豐的頭後,嘴裡說道:「朕待此人,如此恩重,此人卻私通曹操,如今此人羞見朕,自刎身亡,朕也不想怪罪其家人。將他拿下去好好安葬吧!」

  「是。」使者低頭說道。

  「陛下真是仁厚之君!」郭圖當下進言道,「只是陛下若是不嚴懲田豐通敵之罪,只怕不能警醒那些想要投敵的亂臣賊子,微臣斗膽,建議陛下下令抓拿田豐的家人,斬於菜市口。以警醒世人。」

  聽到郭圖這話,旁邊的沮授忍不住說道:「郭大人……那田豐剛烈正直,如何會私通曹操?以我之見,八成是有諂媚小人,故意構陷,想要折損陛下一臂。若是陛下真將田元皓的家人押於菜市口問斬,只怕會讓天下士子心寒。還請陛下三思!」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郭圖毫不示弱地說道。
sanwu 發表於 2013-9-15 08:02
《謀定三國》第420-480章 第六卷:天下始三分 第七十二章:官渡之戰(三)

  袁紹看著他帳中的兩個大臣又吵了起來,不由將目光投向了病體剛剛有起色,如今來這裡坐著不說話的辛評,他說道:「仲治,你以為如何?」

  辛評是一個聰明人,自然明白田豐的死因如何,如今袁紹拿此事來問自己,八成是袁紹心中有愧,不想再對田家趕盡殺絕,他當下皺眉頭說道:「此事,只怕真的是曹孟德的離間之計,如今田元皓自裁了,也算是以死明志,陛下確實不好再殺其家人。」

  「罷了,朕說了,放了其家人,就放了。你們休要多言。」袁紹聽到辛評這話,當下點了點頭說道。雖然袁紹殺了田豐,可是內心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他如今也不忍心再殺田豐的家人了。

  既然袁紹都這樣說了,眾人也只能閉嘴了。

  離開大營之後,病重的辛評摸著鬍子,對著滔滔的黃河水,無奈地說了一句:「陛下啊,陛下,你殺了田豐,這無疑是自斷一臂啊!」

  「大人……你說什麼?」旁邊的小吏忍不住問道。

  辛評搖了搖頭,這個時候,他看到黃河邊上,另外一人正拿著酒倒入黃河水中,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田豐的好友沮授。看來,田豐的死,對沮授的打擊很大。

  「你們在這裡看著,我去和沮大人說說話。」辛評對左右說道。左右應聲說是。

  沮授看到辛評走過來,當下不由整理一下臉上的悲傷之色,微微地lou出一絲笑容,抱拳說道:「多謝仲治,今日仗義直言。」

  「公與,你……你莫要悲傷了,如今之計,還是早些想辦法破敵吧!否則,你我皆死無葬身之地。」辛評知道沮授此刻內心世界對袁紹已經完全絕望了,他有些害怕沮授因此會離心,不由勸說道。

  「這我知道,不過,自從退敵之後,我打算離開這裡,回鄉下去隱居了。」沮授說道,「你知道的,我和元皓的性格都不太合適在這官場上混。我太過於剛直,而元皓過於堅持,我們兩個人都不合適在這官場上生存。」沮授很沮喪地說道。

  「這話你對我說說也就罷了,否則指不定別人會在陛下面前怎麼說你了。」辛評當下說道,「你知道陛下的脾氣的。」

  「多謝仲治的提醒,我會注意的。」沮授當下低頭說道。

  可是就在當天夜裡,田豐的人頭不翼而飛,而奉命去殺田豐的那個使者被人發現死在了軍營裡,手裡正拿著他自己的人頭……

  一時間,各種版本的流言紛紛飛……不過總得來說,是田豐變成厲鬼索命,殺了那個害死他的使者。

  而袁紹也被這件詭異的事情弄得生病了,他每天晚上只要一睡過去,就看到田豐血淋淋的站在他的床邊,找他索命……

  曹操和劉備從細作哪裡得知這一切後,當下震驚了,袁紹竟然殺了自己的左膀右臂,這不是自尋死路嗎?第二個感覺是……這鬧鬼的事情,八成和林若拖不了關係。除了林若這個鬼狐軍師之外,沒有人有本事弄出這樣靈異的事情出來。

  「主公,如今那袁紹敗退,我們是不是該立刻渡河去追擊?」李典看向曹操問道。李典是一個可以統兵打仗的人才,自然不想坐失這樣的機會。

  「追,為什麼不追?」曹操當下說道。

  乘勝追擊,這是每一個勝利者都會做的事情。

  旁邊的荀彧忍不住說道:「主公,那袁紹雖然因為病退去了,可是這田豐被殺,鬼魂索命的事情,太過於怪異,主公還須小心才好,萬不能中了沮授等人的詭計。」

  荀彧並不知道,曹操也曾經經歷過林若的「人頭事件」,只是他本著子不語,怪、力、亂、神的觀念,認為袁紹被田豐的人頭嚇病是一件很荒謬的事情。八成是敵人故意放出的煙霧彈,混淆視聽的。

  曹操聽了之後,搖手說道:「文若,此事你不必懷疑。再說了,戰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戰機轉瞬即逝。我們若是懷疑這個,害怕那個,被綁住了手腳,如何能夠抓得住機會?」

  荀彧知道曹操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去追擊,不由緊皺眉頭。

  旁邊的程昱當下說道:「主公,文若既然擔心,我們何不讓劉備去追擊袁紹,而我們在後面接應,這樣一來,就算真有什麼危險,也是損失了劉備的人馬。」

  「這個……」曹操當下也覺得這個計策不錯,既不坐失戰機,也達到了損人利己的目的。只是劉備身邊也有好幾個謀士,他的那些謀士不是吃素的,自己這樣做,只怕劉備未必肯答應啊。

  「主公請放心,只要主公如此……」程昱當下便將自己的計謀說出來。

  曹操聽了之後,睜大了眼睛,然後說道:「仲德,沒想到你比那林若還要狡猾。此計便按你說的去做。」

  劉備派人去請曹操來商議追擊袁紹的事情,來人卻來報劉備,說曹操的頭風病犯了,如今正躺在床上叫痛。

  劉備早知道曹操有頭風病,不過這個時候頭風病犯了……真的很讓人「吃驚」。劉備立刻去看望「生病」的曹操。看到躺在床上、頭紮著布條,雙手捂著頭,痛苦不已的曹操,劉備當下坐到了床邊,低聲說道:「孟德兄,你這是……」

  曹操痛得說不出話來,當下看到劉備來,不由搖了搖手,示意劉備不必擔心。

  「主公一直有頭風病,上次在漢中就發過一次病,後來太醫治好了。這次又發病,只怕要耽誤三兩天。」程昱當下說道,「劉皇叔,這追擊袁紹的事情,只怕我家主公……」

  「這孟德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間發病的?」劉備很奇怪地看向眾人問道。

  程昱當下低下了頭,每一個在營帳裡的人都欲言又止的。

  「備這次出征,子衿讓華大夫隨軍診治,來人,將華大夫請來給孟德診治一番。」劉備當下忍不住說道。

  曹操一聽到這話,當下眼睛不由睜大了,華佗的醫術是出了名的厲害的,如今曹操聽到劉備這話,差點沒有跳起來。程昱見狀當下說道:「多謝劉皇叔的厚愛,只是我家主公剛才已經讓軍醫看過了,並且已經吃藥了,這……」

  「不礙事,華神醫的醫術高超,非常人所能及。」劉備當下搖手說道。左右見狀馬上去請華佗了。

  曹操當下嘴角抽搐,突然間感覺到頭痛……這次真的頭痛了……

  「主公……你怎麼了?」程昱發現曹操的神色不對,不像是在裝頭痛,像是真的頭痛了,當下忍不住問道。

  「痛……孤的頭……痛……」曹操咬著牙在牙縫裡蹦出了這麼幾個字……他的臉色蒼白,看來他的頭確實痛得厲害,因為他的額頭上都是汗珠了。

  「快傳太醫,快傳太醫……」程昱當下驚呼道。

  荀彧當下也發現曹操的臉色不對,馬上走過去握著曹操的手說道:「主公,主公……主公……」

  「操……操……」曹操想要說他沒事,可是頭痛欲裂的他根本沒有辦法將一句話說完,已經暈過去了。

  太醫來了,他開出了藥方,華佗也來了,他也開出的藥方。

  程昱讓人去給曹操煎藥後,荀彧送劉備等人出了軍營。荀彧將劉備送到軍營外,因為擔心曹操的病情,當下讓他身邊的小吏來送劉備。

  「為何曹丞相病得如此厲害?」在路上劉備當下問那個小吏說道。

  小吏看看左右無人,然後低聲說道:「主公今天早上從斥候哪裡得知袁紹殺了田豐,當下大笑三聲,然後得知袁紹被田豐的鬼魂糾纏,日夜不能眠,不知道為何竟然頭痛起來了……看樣子,似乎中邪了……」

  聽到這話,劉備身後的那幾個曾經知道林若的「裝神弄鬼」的謀士們,忍不住捂著嘴想要笑。

  回到軍營裡,眾人笑得前仰後撲,笑得最誇張的是張飛。

  「翼德,你笑什麼?」劉備看到張飛笑得那麼誇張,當下忍不住問道。

  「俺看到你們笑,俺也笑……大哥,你們笑什麼?」張飛一臉不好意思地摸著頭望著劉備問道。

  劉備本來強忍著不笑的,如今聽到張飛這問題,當下哈哈地笑了起來。

  「主公,看來那曹孟德八成是因為想起嚴軍師的那一次裝鬼……呵呵,沒想到,這田豐的鬼魂不僅嚇病了袁紹,還將曹孟德的舊疾引發了。」劉巴捂著肚子說道。他可以想像得出來,林若裝神弄鬼的時候,曹操膽戰心驚的樣子。

  「華神醫,你剛才給那曹孟德把脈,曹孟德的痛風病,可是真的?」諸葛亮笑過後,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不由看向旁邊的華佗問道。

  華佗當下說道:「曹丞相的顱內有一股淤血,擠壓於他的顱內的大腦,每次他只要遇到什麼刺激,就會引發頭痛,老朽這次給他開的這幅藥,是專門止痛的。」

  「顱內有淤血?」劉備當下說道,「這病情嚴重嗎?」

  「說嚴重很嚴重,說不嚴重就不是很嚴重。這要看情況的,只要他不遇到太大的刺激,他顱內的淤血應該不是很嚴重……不過……這病……我必須要和言心、仲景商議後,才能做出診斷。」華佗說道。

  「華神醫,你是說,那曹孟德不是在裝病?」

  華佗聽到諸葛亮這話,當下忍不住笑著說道:「這種病,裝不出來的。諸葛軍師請放心,老朽敢說,曹孟德這次是真的病了。」

  聽到華佗這話,諸葛亮才點了點頭。華佗也趁機告辭了,他此刻滿腦子都在想,如何治癒曹操的頭風病。

  「孔明,你覺得曹孟德是在裝病?」首先發問的是劉巴,劉巴注意觀察了這次曹操生病的樣子,覺得曹操痛苦的樣子是絕對裝不出來的。

  諸葛亮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亮方才確實懷疑這是曹孟德在裝病,想讓主公帶人去追擊袁紹,好讓他投石問路。不過,華神醫醫術無雙,他說曹孟德真的是病了,那麼自然做不得假。」

  龐統摸著酒葫蘆說道:「我覺得此事也做不得假。不過,也確實太巧了。不只是孔明有這樣的懷疑,方才統也有這樣的懷疑。」

  「哎呀,照俺說,八成是那曹操真的害怕鬼魂索命,才嚇出病來的。大哥,如今袁紹大軍開始拔營逃回鄴城,若是我們不追,那麼就白白錯過這追擊敵人的機會了。俺請大哥,讓俺率領一隊人馬為先鋒,立刻去追擊袁紹的人馬。」

  「大哥,某也想立刻去追擊袁紹。」關羽當下也站起來說道。

  不一會兒,他帳中的武將們都沸騰了,一個個摩拳擦掌的,想要去追擊袁紹的軍隊。看樣子,他們已經恨不得拿下袁紹的頭顱了。

  看到諸將如此熱情高漲,一生用兵謹慎的諸葛亮不由皺眉頭了,因為他感覺到這件事情太詭異了,難免會……

  不只是諸葛亮,就連旁邊拿著酒葫蘆喝酒的龐統也在此刻沉默了。

  劉備發現諸葛亮和龐統兩個人似乎有話要說,當下不由說道:「士元,你覺得備是不是該派人去追擊?」

  龐統說道:「主公,我們的過河的戰船,才建造了一半,此刻去追擊敵人,是否太過於倉促了?」

  聽到龐統這話,劉備不由皺眉頭了。就算只有一半,也可以去追擊敵人了。

  張飛當下不服氣地說道:「既然曹孟德如今病重,曹軍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出發,哥哥可以差人去向曹孟德借戰船,曹孟德修建了不少戰船,應該夠我們用了。」

  「孔明,你且說說你的看法吧?」劉備說道。劉備記得林若曾經說過,孔明是自己的賢臣,如今他自然要聽聽這個讓林若倍加推崇的諸葛孔明有什麼看法。

  「主公,亮有些擔心這事敵人的詭計,若是敵人故意退兵,引我們追擊,待我們的士兵過河到半,突然間襲擊,到時候我們豈不是……」諸葛亮當下說道。

  「諸葛軍師,你太過於憂慮了。我今天早上就已經偷偷過河去查看過了,那袁紹的大營裡空無一人,附近的山上我也派人去查探過了,根本沒有一個人。」這個時候,魏延忍不住說道。

  「主公,若是害怕有伏軍,大可讓某領一軍先行查探,待確定沒有伏擊,主公在派出大隊人馬進行追擊。這樣一來,既可以追殺袁紹的軍隊,又可以確保萬一。」魏延繼續說道。他此刻真的很想在劉備的面前表現自己。

  聽到魏延這話,張飛當下坐不住了,他抱拳說道:「大哥,俺要當這個先鋒,魏家小子,你可不能搶了俺這個先鋒之職。」

  聽到張飛這樣說,魏延十分無奈,若是換了別人,魏延一定不服輸,可是對方是張飛,他曾經領教過張飛的「拳力」,自然不敢和張飛爭,他當下陪著笑臉說道:「三將軍,你說笑了,末將怎麼敢和三將軍搶這先鋒之職呢?末將只是想給三將軍當一個副將。」

  看到魏延這尷尬的樣子,旁邊的劉備忍不住笑了。他看向諸葛亮和龐統說道:「孔明,士元,你們二人以為如何?」

  諸葛亮聽到劉備這話,當下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主公,過河之後,還請主公多加小心,多派斥候去查探敵情,以免中了敵人假撤退,真埋伏的詭計。」

  雖然劉備問了諸葛亮和龐統,不過聽劉備的意思,多半是希望自己兩個人贊同他的意思。也正是因為如此,諸葛亮只能在同意劉備的計劃的基礎上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可是為什麼,總是感覺到哪裡不妥呢?

  「士元,你以為如何呢?」劉備看向龐統說道。

  龐統嘿嘿地笑著說道:「主公,孔明都說了,統也覺得,那袁紹撤退不會那麼簡單。雖然田豐死了,可是那沮授的謀略厲害得很,萬一他是故意引敵深入呢?」

  「嗯?」劉備驚訝地看向龐統說道:「士元,你且說說你的意見。」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統有些擔心我們的糧草問題,若是我們去追擊敵人,勢必會輕裝上陣,我們的人馬一旦深入敵後,我們的糧草供應不上,或者是被敵人斷了糧道,那麼我們的大軍不沾自亂啊!」

  聽到這個問題,劉備知道龐統擔心得很有道理啊,追擊敵人,若是糧草不足,很容易無功而返的。可是帶著龐大的糧草去追擊敵人,這無疑是一種累贅。

  這個時候,旁邊的劉巴說道:「主公,你請放心,這糧草問題很好解決。我們追擊敵人,只要不窮追不捨,而是攻城掠地,那麼我們就不用擔心糧草問題。冀州雖然不富裕,可是每一個小縣城裡,應該還有存糧的。」

  「子初,你倒是自信,你就不擔心敵人來一招堅壁清野嗎?將所有州郡的糧草都焚燒了,甚至連野谷也不放過,那麼我們將如何應對糧草不足?」龐統嘿嘿地笑著說道。

  「哎呀,你們這些文人,前怕狼,後怕虎的,再商議久一點,袁紹都逃遠了。大哥,我們只要迅速追上袁紹,那就不用擔心糧草的問題了,大哥,你說是不說?」張飛當下看向劉備說道。

  聽到張飛這話,劉備當下點了點頭說道:「翼德所言不無道理。子初,孔明,糧草的事情就交給你們負責了。子龍,你留下來和孔明、子初押解糧草。」

  「翼德、文長,令你們二人為先鋒,率先帶領三千人馬渡河去查探一番,若是遇到敵人埋伏,要小心退出,不必逞強。」劉備當下看向張飛和魏延說道。

  「是,大哥!」

  「是!主公!」

  「雲長、士元,你們隨備帶領其他人馬在後面接應。」

  出乎諸葛亮和龐統等人的意料,他們過河到半,沒有遇到敵人偷襲,進入敵營查探,甚至到附近的山地裡查看,也沒有發現任何敵人的伏兵。

  也正是因為如此,劉備完全放鬆的警惕,就算龐統一再提醒劉備當心,但是求勝心切的劉備沒有將龐統的話放在眼裡,還是要繼續率軍去追擊袁紹。

  接連兩次和袁紹的人馬追尾戰鬥,劉備都戰勝了,袁紹的人馬丟了不少戰馬,輜重,甚至糧草,這一時間反而讓劉備完全不用擔心沒有糧草吃了。

  事情太順利了,順利得讓劉備覺得,活抓袁紹不成問題。看到劉備眼裡冒出的勝利之光,那求勝心切的心態,龐統坐不住了。

  他親自到敵人駐紮過的營地裡去查探灶的數量。看著敵人的灶臺的數量在減少……龐統想到了歷史上,孫臏滅龐涓的增兵減灶計。他又去查看了每一個燒過的灶臺的火木灰的多少,發現那些火木灰確實變多了……

  「主公,統去查看過了,敵人這幾天燒飯做菜的灶臺減少了將近一半……」龐統看向劉備說道。

  劉備聽到這話,當下笑著說道:「袁紹逃竄而去,他率領的士兵們士氣低落,逃兵肯定不少,這很正常。」

  「主公,難道你忘記了當年孫臏射殺龐涓的計策了嗎?那時候,孫臏就是用增兵減灶的計策,騙過了龐涓,才將龐涓射死在馬陵道的。主公,你跟統來,統帶你去看一樣東西……」龐統當下請劉備跟他去。

  劉備此刻一心都在追殺袁紹的事情上,如何能夠聽得進龐統的話?

  他當下笑著說道:「士元,你是不是因為你先人的失敗,如今擔心重蹈覆轍?這個你不必擔心,我讓人清點過了,敵人搭建的營寨的數量,比原來的少了許多……你就不必擔心了,過了這個山頭,就是鄴城的地界了,到時候,讓袁紹逃回鄴城,鄴城城牆堅固,我們就很難攻取了,我們應該在他沒有到達鄴城之前,將袁紹擒住。」

  聽到劉備這話,龐統當下不由黯然了,心裡想,若是林若在這裡,你八成會聽他的吧?可是我在這裡,為何主公不肯聽我的?

  若是有我在這裡,還讓主公被敵人伏擊,那麼我龐統以後還有何面目回荊州見父老鄉親?

  想到這裡,龐統咬了咬牙,當下跪了下來說道:「主公,莫要繼續追了,否則真的會中的敵人的詭計的。敵人有可能就在前面埋伏了人馬等候主公你。」

  「士元……你……」劉備看到龐統跪下來,當下連忙將龐統扶了起來,然後說道:「士元,你快起來!」

  「還請主公要相信統,那袁紹撤退一定有陰謀詭計。」龐統不肯起來,反而是一臉懇求地看向劉備說道。

  「備相信士元就是了。士元,你快起來。」
sanwu 發表於 2013-9-15 08:09
《謀定三國》第420-480章 第六卷:天下始三分 第七十二章:官渡之戰(四)

  (PS:第二更送上。今天有朋友準備成親,我這個伴娘不得不去佈置新房。杯具了……我不想當伴娘,我想當新娘……額……)

  龐統被劉備扶起來之後,當下抱拳說道:「主公,請跟我來。」當下龐統將劉備帶到了敵人紮營的灶臺旁邊。

  劉備不明白為什麼龐統帶著了來這裡做什麼,當下說道:「士元,你帶備來這裡做什麼?你不是說,敵人的灶臺減少了一半嗎?」

  「主公,就算敵人的灶臺減少了一半,可是敵人做飯用的柴火卻多用了一倍。主公請看這灶臺裡的火木灰……這麼多的火木灰,並不是只煮一頓飯就能燒成的。」龐統很認真地說道,他已經對比過了。

  劉備看著地上的火木灰堆積很厚,完全明白龐統為什麼那麼擔心了。此刻的劉備已經被龐統剛剛一勸冷靜了下來,如今又看到龐統拿出來的證據,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不知道在思考什麼,看向龐統說道:「士元,那如今我們該怎麼辦?」

  「暫時不要去追擊敵人,待我們派出斥候,查探好之後,再行追擊。」龐統很認真地說道。

  「可是如今翼德和文長兩個人已經在前面追趕了,若是我們不追上去……」

  「主公,你難道沒有發現,我們這幾天的糧草得來太容易了嗎?彷彿是有人故意送給我們的。敵人這樣做,就是想讓我們軍隊與後勤拖離,到時候,若是我們沒有糧草……那麼我們就會自會不戰而潰。至於兩位將軍,主公,可以派人傳令讓他們不要追趕,立即率兵返回。主公,我們暫時先退回黎陽。」龐統說道。

  「可是那袁紹逃入鄴城,我們再想活捉袁紹,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劉備很不甘心地說道。不只是他,劉備身邊的許多人只怕都有這種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糧草官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跑過來,跪在了劉備的面前說道:「啟稟主公,不好了……我們在戰場上繳獲的敵人的糧草……出問題了。」

  龐統聽到這會,臉色不由一變,當下心驚地說道:「你在說一遍。糧草出什麼問題了?糧草裡面摻雜有毒藥嗎?」

  「卑職該死,卑職罪該萬死。請主公治罪,請主公治罪……」那糧官說著跪了下來連聲磕頭說道。

  劉備當下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龐統一聽火了,當下說道:「我不是讓你在用敵人糧草煮飯之前,先試過米糧有沒有毒嗎?」

  「這幾天卑職一直用敵人丟下的糧草做飯,也按軍師的吩咐去做。可是一直沒有發現有任何人中毒……因此卑職以為這次沒有事情。而且今天我們追趕敵人,追趕得太累了,卑職就讓人去做飯,發現後面繳獲的那些糧草裡面摻著沙石,因此便讓人用簸箕和米篩將沙石洗出來,因此做飯的時間耽誤了……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試毒!」糧官當下哭喪著臉說道,他很難過啊。

  劉備當下覺得自己頭痛,看來只怕不是曹操有頭風病,自己也該有頭風病了。

  「主公,你沒事吧?」看到劉備這個樣子,龐統當下忍不住問道。他說著就要去扶著搖搖欲墜的劉備。卻被劉備很強勢地推開了,他對龐統說道:「備無事。」

  劉備回頭看向那個糧官,不由生氣地問道:「你這該死的東西,來人,將此人給我拖出去斬了。」他說著轉身就要去查看有多少人中毒了。

  「主公饒命啊,主公饒命啊……」糧官被左右拖下去的時候,連聲呼救。可惜此刻龐統也不會幫他,因為這件事情確實是糧官失職了。

  龐統跟著劉備匆匆地趕回駐紮的大營,發現大營裡能自立站著走路的士兵已經很少了,不少士兵都死硬了,癱在地上,劉備看著那些屍體,這些人的屍體臉色烏黑,七孔流血,口吐白沫,而另外一些還沒有吃晚飯的士兵們,都哭泣著將自己的兄弟的屍體抬走。

  看著華佗和每一個軍醫都在無奈的搖頭,劉備的心拔涼拔涼的。他走過去,低聲問道:「華神醫,中毒的情況如何?」

  「非常不妙……這毒是砒霜,只要是吃了晚飯的士兵,基本上都中毒了,而且發作很快,在這種情況下,回天乏術。」華佗無奈地苦笑著說道。砒霜,這是一種極為霸道的毒藥,只要少少一點,就可以讓一個人送命。

  龐統當下馬上讓去查看,到底這次中毒事件死了多少人。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因為吃晚飯的時候,是輪班吃晚飯的,也就是說有一半以上的士兵是吃了晚飯的。

  一半以上的人……

  是多少人?劉備帶了五萬大軍追擊袁紹,後來為了輕裝追擊袁紹,只帶了兩萬精壯的人馬,讓關羽帶了三萬人馬在黎陽駐守,並且負責將河內、朝歌等地拿下來。

  兩萬人馬,瞬間減少了一萬……

  「主公,下令撤兵吧,必須下令馬上撤兵。」龐統很清醒地看向劉備說道。

  「士元你說什麼?」劉備擦乾眼淚驚訝地看向龐統問道。此刻撤兵,那這些死去的戰士的屍體怎麼辦?就這樣棄之不管嗎?

  龐統很堅決地說道:「主公,必須馬上下令撤兵,如今我們必須撤兵,因為敵人隨時趁機殺過來。」

  劉備很鎮定地問道:「現在就撤兵?現在撤兵?那翼德和文長怎麼辦?他們如今可在前方,我們要將他們棄之不管嗎?」

  「主公,必須馬上撤兵。一旦敵人發現我們的人馬中毒,揮軍殺過來,我們必敗啊!主公,撤兵吧!主公也不想看到這些跟隨主公多年的士兵,有所損失吧?」龐統幾乎是用哀求的口氣說道。

  「不,備絕不會撤軍的。」劉備很堅決地看向龐統說道:「若是此刻撤兵,敵人在半路伏擊,那麼我們豈不是敗得更慘?」

  「主公……」

  主公啊,主公,你不肯認輸嗎?你以為我就這麼想要認輸嗎?可是此刻我們不能不認輸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你難道不知道,你如今不再是一個人,你是四州之主了,你若是有任何閃失,我如何向嚴軍師交代?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呢?

  「士元,你放心,備不會那麼容易死的。馬上傳令下去……不必掩埋中毒而死的同伴的屍體,並且將所有俘獲的戰俘全部殺掉,拋掉一切糧草輜重,我們全速追擊敵人。」劉備當下說道。

  主公是要決一死戰嗎?主公是在冒險嗎?

  而在另外一邊的深山某一處隱秘的地方,兩個青年正在對弈。這兩個人,諸位並不陌生,因為他們正是司馬家的兩兄弟,司馬朗和司馬懿。

  司馬朗喝了一口茶,然後放下一顆白子,一臉不解地看向司馬懿問道:「二弟,你給沮授出這樣毒計,看樣子,你是想要害死劉備啊?二弟,真不知道那劉備那裡得罪了你。我聽人說,那劉備對你可是青睞有加的。」

  司馬懿聽到這話,哼笑了一聲說道:「那又如何?他劉備的身邊不是有一個嚴新嗎?不,應該是鬼狐軍師林若。若不是那林若自作多情,救了那郭奉孝,我豈會那麼窩火?」

  「這林若救郭嘉,那是因為兄弟之情。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哼,沒有關係嗎?你可知道,我可是一直看好曹孟德的。若是郭嘉死了,那曹孟德身邊就少了一個得力的謀臣。曹操對郭奉孝雖是君臣,卻是知己。他不死,我永遠沒有辦法取代他。」司馬懿哼了一聲說道,「不說了,大哥,你又輸了。」

  「哎……」

  司馬朗當下看著棋盤上的棋局,不由苦笑地說道:「二弟,你就不能讓讓我這個兄長嗎?你別忘了,這次是誰幫你逃出來的。」

  「呵呵,我知道,我知道……走了,我們到山上去看好戲了,也不知道經常用火燒別人的劉備,今天晚上被火燒是什麼樣的滋味。」司馬懿說著當下覺得心情大好,他可以想像得出來,劉備被殺之後,荊州大亂的情節。

  到時候,就是曹操崛起,袁紹還坐定冀州的時候……

  天下大局還會繼續三分,這樣很合適司馬家渾水摸魚。

  一路上,司馬朗看到自己這個兄弟表情怪異,當下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問道:「二弟,等等,你怎麼知道劉備在士兵中毒之後,糧草不濟的時候,不會撤兵,反而是會去追擊袁紹?要知道這可是背水一戰呢?如果勝了固然好,可是如果輸了,那就太慘了啊!他可是一方之主,他這樣做,不是太冒險了嗎?」

  「我不知道啊。」司馬懿很是認真地一攤手說道。

  「你不知道,你還讓沮授伏擊劉備?」司馬朗當下嘴角不由抽粗了一下。

  「你笨啊?我這是在賭呢?不過,我多半覺得那劉備會這樣做。」司馬懿很是自信地說道。

  「為什麼?」司馬朗不明白地問道。

  「這劉備這些年太順了,順利到,讓他忘乎所以然了,而且你發現了沒有,劉備拿下徐州、揚州、荊州、半個青州和半個益州都不是他自己功勞,而是有林若的籌謀,乃至林若親自打下送給他劉備的。他劉備如今打個袁紹還輸了……就算荊州百姓和上層士子不說他,他心裡會怎麼想?」

  「他的自尊不允許他失敗……」

  司馬懿的一句「他的自尊不允許他失敗」道盡了此刻劉備的心情。

  劉備除了有識人之明以外,他的打仗能力確實不行,尤其是面對陰謀詭計,基本上沒有任何免疫力。

  也正是這樣,歷史上的劉備一直被曹操追著、趕著打,先丟了徐州,然後又丟了徐州,最後還有一個汝南兵敗……弄得四處逃往,先後依附了不少人。不過,好在劉備講信義,是一個極為仁慈的君子,又有著皇叔的名號頂著,無論是投奔誰,依附誰,誰都張開懷抱接納。這比起呂布來,那可是天差地別的。

  司馬懿能夠看出劉備是這樣的一個人,林若自然也知道。

  也正是因為這樣,當林若看到劉諶拿過來的喜報的時候,他的臉色才會大變的。袁紹帶著人逃出,劉備一路追殺,而且還時不時能夠撿到糧草……

  這個反常的情況,讓林若很快就明白一件事情,那就這些糧草絕對有問題。劉備有危險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危險,是非常大的危險。林若開始坐落不安了,一向大局在握的他,此刻感覺到了恐慌。

  「老師,你怎麼了?」劉諶看到林若一臉擔憂的樣子,當下忍不住問道。

  這個時候,林若剛剛巡視春耕回來,一身泥漿,旁邊還有眾多官員。若是此刻將自己的擔心說出來,不僅於事無補,反而還要讓整個荊州陷入恐慌,這種事情林若是不會去做的。他當下收住了臉上的擔憂,微笑地看向劉諶和旁邊的人說道:「無事,無事……只是我看到主公那麼快就能收復冀州,有些擔心我們沒有足夠的錢糧讓冀州重建。對了,諶兒,我讓你處理的事情,你做好了嗎?」

  劉諶當下說道:「老師,你交給我的事情,我全部都處理好了。那些因為瘟疫離開家園的百姓,如今也已經全部在新建的城南區安家了。」

  「那就好。你去忙吧,我要想一些事情。」林若當下微微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諸位,這幾天巡視春耕也辛苦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林若說著朝各位大臣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退下去了。

  「軍師,那我等告辭了!」眾人當下低聲說道,他們說完就退學去了。

  看著眾人都離開後,林若才一臉心事地轉身到後院去。

  他沐浴更衣完了之後,馬上進了書房。在林若的書房裡,林若用沙子做了一個冀州整個州的沙盤,林若根據送來的捷報的時間和路程推測出來,如今劉備應該就在黎陽西北,安陽以南,黃澤附近。在黃澤附近多山,少平原,因為臨近水源,樹木蒼翠……道路狹長,真是一個設伏用火攻的好地方。

  看沙盤上的地圖,林若的腦子裡翻滾出千百個計劃,可是這些計劃都一一被林若否定了。林若此刻內心非常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劉備一定會在這裡被人火攻的,可是該怎麼救劉備,他真的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林若很頭痛,此刻的他心裡著急的不得了,可他又必須要強迫自己一定要冷靜,因為他此刻如果不冷靜,那麼只能是乾著急,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對前方的劉備沒有任何幫助。

  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辦?……

  真希望這個時候,自己身邊能有一個人和自己商量,可是這樣的事情,自己能告訴誰呢?能找誰商量?

  林若有些後悔了,如果不讓文和跟著張繡,而是讓他跟在自己身邊那該多好。就算賈詡不在自己的身邊,能有李新也不錯。可是如今兩個人都不在自己的身邊。

  「軍師……」門外的丫環看到林若突然間推門出來,當下都低頭叫道。

  「你們去將典管家請來這裡,我出去走走,就回來。」林若說著就走出去了。

  當林若回來的時候,典梓已經在書房等候了。

  林若走進了書房,讓低下的人都退下去,屋裡只有他和典梓兩個人。

  「典梓,如今我們在冀州的鄴城附近都有什麼人?」林若看向典梓問道,「一方和雙目還在冀州嗎?」

  「昨天剛剛收到雙目的傳信,他如今就在鄴城附近。我們在那邊有一個茶館和酒家。」典梓在站在下面畢恭畢敬地說道。

  他突然間看向典梓問道:「典梓,你知道我們在鄴城有多少人可用的?這些人完全可以信任,是我們嫣然山莊的人。能夠上戰場,打硬仗的。」

  「莊主,為了完成莊主你交代的事情,煥之派了將近一百個特種兵去冀州,這幾日田豐應該就到了。我想留在冀州的人應該不多,我們在冀州的人基本上都是商人,能夠上戰場的應該不多。」典梓明白林若這話的意思,當下馬上說道。

  該死的……

  看到林若臉上那凝重的表情,典梓當下忍不住問道:「軍師,莫非發生了什麼大事嗎?是不是漢王有危險?」

  「是有些麻煩。」林若說著不在說話了,他拿起了一支鵝毛筆,沾了墨在紙上寫著什麼,好一會兒他寫完了,然後將紙條吹乾,接著又用紙張抄寫了大約五張,然後將這些紙條分別到不同的竹筒裡。這些竹筒是信鴿傳信專用的竹筒,只一個手指大小,很輕,卻很結實。

  林若將這些竹筒交給典梓說道:「這次信至關重要,典梓,你一定要將信盡快送到雙目的手中,知道了嗎?」

  「莊主請放心,我這就去送信了。」典梓說著接過信,畢恭畢敬地下去了。

  林若又拿起筆寫了另外三封信,然後又叫來兩個親信,讓他們分別將信發給關羽、張繡、黃忠三人。

  做完這一切,林若送了一口氣。此刻林若的心裡唯一的希望是劉備能夠逃拖這次劫難。否則的話,自己要應對的事情只怕會很多。

  林若緊張的神經放鬆下來,整個人有說不出的疲憊,他當下坐在了書桌邊,用手撐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孩子的哭聲。

  林若如今有二男三女,林聰和林伶是劉雲所生,林萍是大喬所生,林安是林飄所生,林雪是非常所生。前面三個孩子出生的時候,林若都在身邊看著,唯獨後面的兩個孩子出生,林若是出征回荊州才知道的。

  「怎麼了?」林若走出書房的門口,就看到奶媽抱著三歲多的林萍在書房門口哄,看樣子是旁邊的護衛不讓他們進來。

  「爹爹……」林萍一看到林若,當下伸手就要林若抱抱。

  林若見狀當下將孩子抱過來,然後說道:「別哭,別哭,再哭就成花貓了。」林若說著用手去刮林萍的鼻子,微笑著哄孩子。

  「大人,小姐她想來見大人……可是大人吩咐不讓任何人見。我們將小姐攔在門外,她就哭了。」左右害怕林若責罰他們,當下馬上躬身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林若當下說道,「我知道了。」

  林若說著將林萍抱走,往內院走去,「萍兒,你來找爹爹有什麼事情?」

  「爹爹,娘親早上知道爹爹回來,就讓人準備了一桌好菜,可是爹爹你一回來,就將自己關在書房裡不理人……我擔心爹爹餓著了,就讓奶媽帶著我去找爹爹了。」林萍當下奶裡奶氣地說道。

  這孩子……哎,只怕是大喬多日不見自己,所以才叫孩子來找自己的吧!

  林若當下說道:「走,爹跟萍兒去吃飯。我們一家子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一起吃飯了。」

  就在林若走進內院的時候,突然間聽到上空有聲音,似乎是鷹的翅膀震動空氣發出的聲音。這裡怎麼會有鷹?

  就在這個時候,在林若懷裡的林萍歡喜地指著天空說道:「爹,你看,你看……好大一隻鷹!」

  聽到林萍這話,林若不由順著林萍的手指看過去,只見在自己的院子的上空上,有一隻很大的蒼鷹,這只蒼鷹和南方的蒼鷹完全不同,它的個頭更大,翅膀更寬,這只鷹……完全就像是草原上的捕獵者。

  林若十分疑惑地看向旁邊的奶媽問道:「我們山莊什麼時候飼養了鷹?」

  「莊主,奴婢不知道,不過這事情典管家應該知道。」奶媽當下說道,「這只鷹的主人,如今就住在西苑裡。」

  林若點了點頭,看樣子應該是典梓派去草原上的人順便帶回來的能人了。

  晚飯過後,林若讓孩子們都下去了,而翡翠和林飄非常乖巧地離開,整個餐廳裡只剩下了林若和大喬。

  不過此刻林若滿心思都在遠方的戰場上,根本沒有發現妻子一臉羞澀的樣子。

  「夫君……」大喬走過來看向林若說道,「天色已經很晚了,夫君……還是早些休息吧!妾身已經讓人鋪好床了。」

  這個時候林若才緩過神來,看到大喬說道:「夫人,你先休息吧!我有些事情還要去辦,對了,你以後不要讓萍兒來找我了。你知道,我最近真的很忙,主公的事情此刻容不得我有半點馬虎。這委屈你們了……」

  大喬聽到這話,臉色頓時黯然了,她咬了咬牙,然後說道:「妾身明白了。夫君去忙吧!妹妹她們那邊,我會替夫君解釋的。」

  林若聽到大喬這話,當下點了點頭,然後抓住大喬的手說道:「為難你了。」
sanwu 發表於 2013-9-15 08:14
《謀定三國》第420-480章 第六卷:天下始三分 第七十三章:自古紅顏多命苦

  林若哄著大喬睡好後,便一個人披著衣服來到了書房。他拿著一卷《兵讖》翻來看,這本兵書是一個無名的兵家編寫的,不過在現代,這本書已經失傳了,而林若手中這卷《兵讖》是許靖為了感謝林若送回許劭的竹卷而送給林若的禮物。

  林若表面上是在看書,可是眼睛卻落在了窗外的池塘那邊,眼神十分的飄渺。此刻的他很擔心劉備,滿腦子都是冀州的戰事。

  「莊主!」這個時候典梓端著一盤紅棗甜湯進來說道。很久以前,林若因為血糖低的問題,只要看書看久了,就會有些頭暈,因此都會讓下人們在他看書過半的時候,送來紅棗甜湯。

  這個習慣,典梓一直沒有忘記。

  林若將手中的書放好後,微笑地看向典梓說道:「嗯?你還記得我看書,要吃紅棗甜湯的習慣啊!」

  「呵呵,莊主,你的習慣,卑職一直沒有忘記。」典梓笑著說道,「莊主吩咐的事情,卑職已經辦妥了。」

  林若喝完甜湯後,突然間聽到一陣琴聲,這麼晚了,還有誰在彈琴?而且聽這琴音,應該是在後院傳出來的。他當下做了一個噓的動作,讓典梓不要出聲。他靜靜地聽著這琴音,這琴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彷徨和無奈,還有對前途渺茫的憂鬱……

  琴聲停了之後,林若奇怪地說道:「大喬已經睡覺了,飄兒和翡翠都不會彈琴,這琴聲是誰的?」

  「莊主,你忘記了,你進川之前,知道我們的商隊要到草原上去做買賣,吩咐我們想辦法打聽蔡琰姑娘的下落,這琴聲是蔡琰姑娘的。」典梓當下提醒道。

  林若這才想起來,自己曾經讓典梓他們想辦法將蔡琰從草原上弄回來,無論用什麼辦法。他這才訕笑地說道:「我把這事給忘了。她就住在後院嗎?」

  「嗯。就住在紅梅苑,是夫人吩咐的。」典梓當下說道,「莊主,你是不是要去看看她?她可是一直想要見見莊主,不過這些日子莊主都沒有空。」

  聽到典梓這麼說,林若搖了搖手,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不由問道:「對了,我今天在院子的上空看到了一隻草原上的獵鷹。」

  「是這樣的,贖回蔡琰的時候,剛好碰到了匈奴人要處決一個逃奴,因為對方是漢人,我們就用了幾匹絲綢將他贖了過來,這個人叫李懷,這鷹就是他馴養的。」典梓說道。

  林若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典梓,你說那個李懷可靠嗎?」

  「莊主,我查過了,這個李懷應該可靠,他不會是匈奴安插的奸細的。不過,這個人很沉默,不愛說話,以鷹為伴。莊主,你要不要見見他?」典梓問道。

  「獵鷹比信鴿還要管用,它可以偵察敵情,這個李懷如果可靠的話,我倒是可以借重他的訓鷹的本事,組建一個獵鷹隊,為主公所用。」林若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等明日再見他吧!但願他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林若示意管家可以去休息了,而他自己則盤腿在床上打坐,可是此刻他的心真的靜不下來,他無奈地走了出去,來到了花園裡慢慢地散步。

  悠揚的琴聲再一次傳了出來,林若覺得他被這琴聲吸引了,信步朝著琴聲走去。

  蔡琰在今天吃晚飯的時候,就知道嚴新回來了,對於這個派人用酒和茶葉將自己從匈奴哪裡贖買出來的人,蔡琰十分的感激,可是感激的同時,她也在思念她留在匈奴那邊的孩子。她回來了,可是她的孩子卻留在了那邊。

  嚴新和她沒有任何交集,雖然她知道嚴新是劉備的軍師,這些年來她也曾得到嚴新寫的一些詩文,對嚴新的才華佩服,可是她此刻的內心還是很忐忑的。尤其是看到了嚴新身邊的三個妻妾……

  雖然歲月蹉跎,此刻的她已經沒有年輕時候的那種容顏,不過她相信一個男人不會無緣無故地花那麼多心思來救自己的。想到她的前途,不由地覺得一陣迷茫,當下她嘆了一口氣,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林若來到紅梅苑外,看著院子裡的涼亭裡坐著彈琴的蔡琰嘆氣,忍不住說道:「蔡……姑娘,何故如此嘆氣?」一時間,林若不知道如何稱呼蔡琰,叫她昭姬顯然他和她還沒有熟悉到這樣的程度,叫她小姐,似乎她已經不小了,叫她夫人,似乎她成親沒多久就死了丈夫,然後回了娘家……想來想去還是叫她姑娘好了。

  蔡琰轉過頭,看到了林若,不由愣住了。她從未見過林若,不過這麼晚了,能來這裡和自己搭訕的人,應該就是這裡的主人了,當下站起身來行禮說道:「不知道先生是何人?這麼晚了,還來這裡?」

  內院並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林若認真地打量了一下蔡琰,蔡琰看起來有些蒼老,眼神有些滄桑,不過精神很好,容貌也不錯,若是在十年前,應該是一個容貌極為美麗的女子。

  歷史上曹操贖回蔡琰是在公元208年,據記載,說蔡琰被劫匈奴十二年,那就是公元196年被劫匈奴的。據說被劫的時候二十三歲,如今是公元202年,那麼蔡琰今年已經二十九歲了。

  「在下嚴新,蔡姑娘請坐吧!」林若當下抬手讓蔡琰坐下來說道。

  「如果大人不嫌棄妾身,就叫妾身的表字昭姬吧!」蔡琰微笑地說道。眼前這個男人容貌雖然不算是英俊的,可是給人的感覺卻非常的儒雅,而且言語溫和,最讓她覺得好笑的是,他竟然將自己稱為姑娘,看來他也不知道如何稱呼自己吧。

  「昭姬,你回到中原可習慣?」林若輕聲問道,「府裡的人待你可算是周到的?」

  「大人放心,雖然開始有些不習慣,不過如今也已經慢慢習慣了。夫人待妾身很好,多謝大人掛懷。」蔡琰低聲說道。

  「那就好。」林若點了點頭,突然間問道:「你想你在遠方的孩子了?」

  蔡琰聽到林若這話,不由愣住了,隨即眼淚就落了下來。

  「昭姬,沒有經過你同意,就讓人將你贖回來,讓你們母子分離,真是對不起……」林若十分抱歉地說道。

  蔡琰聽了之後搖了搖頭說道:「這並非是大人你的錯。只是妾身命苦罷了。」

  「如果你實在想念孩子,我讓人想辦法將你的孩子也接回來好了。」林若當下說道。

  蔡琰一聽當下,眼睛睜得大大的,然後說道:「大人,真的可以嗎?」

  林若點了點頭。

  突然間蔡琰想到了什麼,不由地搖了搖頭說道:「左賢王待我不薄,若不是他,妾身已經化作淤泥了。這兩個孩子還是讓他們跟著左賢王吧!」

  「昭姬,你放心,左賢王什麼的,我根本不害怕,待主公平定冀州、幽州之後,我會讓主公出兵收拾匈奴的,到時候……你的孩子若是留在匈奴,難免會玉石俱焚,因此我會派人將你的孩子救回來的。再說了,在匈奴哪裡,漢人生下來的孩子,地位只怕好不到哪裡去。左賢王的爵位,只怕也輪不到他們兄弟二人。」

  「兄弟二人?妾身只有一子一女……」蔡琰當下說道。

  這個時候林若才想起來,歷史上記載蔡琰有二子在匈奴,不過如今蔡琰沒有留胡十二年,而是六年,因此只怕還沒有生下第二個兒子。

  「呵呵,看來我記錯了。無論是兒子還是女兒,我都會替昭姬你要回來的,還請昭姬你放心好了。」林若當下看向蔡琰說道。

  「嚴大人,你是家父的弟子嗎?」蔡琰很奇怪地問道。

  林若搖了搖頭說道:「不是。」

  「那大人為何要救妾身和妾身的孩子?」蔡琰很不明白地問道。

  林若聽到蔡琰這話,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讓主公,在荊州、揚州、徐州,還有益州都建了學院,廣招弟子,為國家培養人才。我雖然未曾見過蔡大家,可是卻佩服他的才學,得知他的女兒被劫匈奴,因此才派人將昭姬你贖買回來的。我希望夫人你能在主公開設的書院裡,擔當教學的重任。」

  蔡琰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她說道:「原來如此。家父所學,妾身雖然不及一二,可是家父收藏的書籍,妾身也看過不少,許多都能默寫出來。」

  「那就太好了。恩?明日我就讓人送昭姬去荊州書院,見見水鏡先生,昭姬順便看看書院裡的藏書,哪裡沒有的,和缺失的,就勞煩昭姬你將書補齊了。」林若當下高興地說道。

  蔡琰開始還以為林若會對自己有什麼企圖,卻沒想到他將自己贖回來,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不由多看了林若兩眼。

  「多謝大人。」蔡琰感覺地說道。

  林若想到了什麼,不由說道:「嗯?這樣吧!你在這裡無親無故的,我比你年長,又是荊州蔡家蔡諷的義子,也算得上是你半個兄長,你若是不嫌棄,就把我當成你的兄長吧!你以後就叫我大哥好了。」

  蔡琰內心十分感激地看向林若。

  別看只是兄長這個稱呼,可是卻給了蔡琰一個身份,一個讓任何人也不敢小視的身份。她跪了下來說道:「小妹見過大哥!」

  「起來吧!昭姬,為兄想給你改個字。這個昭字,太過於強烈了,不夠溫和,你以後就叫文姬如何?」林若當下說道。確實,因為以後劉備死後的封號就叫昭烈皇帝,這蔡琰如果叫昭姬,那麼就不太好了。

  蔡琰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文姬?……多謝大哥賜字。」

  文姬確實比昭姬好聽多了,而且比較溫和,此刻的自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自視甚高的小丫頭了,當年的稜角也已經被歲月磨平了,如今的自己不再適合昭姬這個字了,反而是文姬這個字比較適合自己。

  蔡琰突然間抬頭,發現林若一臉憂心地對著天空的夜星發呆,忍不住說道:「大哥,你有什麼心事?」

  「我有些擔心主公,如今主公在冀州,而袁紹身邊能人眾多,我不在主公身邊,因此難免有些憂心……」

  蔡琰在匈奴多年,不是很瞭解中原的戰事,回到中原後,便一直住在深宅內院,她又是一個謹慎的人,自然不敢去打聽戰事,因此對劉備和袁紹的戰事所知不多。她此刻能安慰林若的只怕也只有幾句場面上的話。

  「大哥,小妹不懂軍事。小妹能做的也只是給大哥撫琴一曲,為大哥安神,大哥以為如何?」蔡琰和聲問道。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林若這麼晚還沒有睡覺,反而來院子裡來了,原來是擔心前方的戰事。

  此刻在蔡琰的心中,已經將林若看成一個憂國憂民的君子了。

  「如此麻煩你了,文姬。」林若點了點頭說道。

  天已經濛濛亮了,林若挨在了涼亭的圍欄上坐著睡著了,在他的身上蓋了一件厚實的毛毯,睡著的他顯得格外的寧靜,而蔡琰則坐在琴邊靜靜地看著林若。

  不知道為什麼,蔡琰自從見到了林若之後,總能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平靜,只是經過短短的一個時辰的交談,就能在這個男人的身上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平和,如果當年自己初嫁的人是這個男人,那該多好……

  真是羨慕這個男人身邊的三個女人……

  「蔡姐姐!」這個時候,突然間聽到一個溫柔的女人聲在旁邊響起了,蔡琰不由回頭,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林若的妻子大喬。

  「見過嫂嫂。」蔡琰很有禮貌地說道。

  「嫂嫂?」大喬奇怪地看向蔡琰說道,「這……」

  「昨夜大人已經將蔡琰認為義妹,以後他便是我的義兄,而你就是我的嫂嫂。」蔡琰當下說道。

  蔡琰的話當下讓大喬愣住了,早上大喬從下人哪裡得知林若昨夜在紅梅苑過夜,心裡有說不出的傷感。雖然她自從看到蔡琰之後,就覺得林若可能會對這個才女有感情,只怕還會納妾,可是卻沒想到,他一回來就去了她的院子。如今聽到蔡琰這樣說,大喬就知道自己誤會了林若。

  這個時候,大喬看到林若正挨著圍欄睡著了,不由心裡一陣心酸,當下說道:「他怎麼在這裡睡著了?」

  「大哥他昨夜心緒不寧,無法安睡,剛剛才睡著……」

  「莊主,莊主……」典梓急匆匆地跑過來叫道。
sanwu 發表於 2013-9-15 08:22
《謀定三國》第420-480章 第六卷:天下始三分 第七十四章:歷史的車輪

  聽到管家的聲音,林若當下睜開了眼睛,他整個人清醒起來,他站起身來看向典梓問道:「典梓,有什麼事情?」

  典梓看到林若身邊的蔡琰和大喬,當下有些尷尬,因為按照林若的要求,林若的身邊的女人是不用知道林若在做什麼的,省得她們擔心。

  「我們去書房。」林若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馬上說道。

  看著林若如同一陣風一樣離開了,大喬無奈地苦笑,自己的夫君這一年多來都是那麼忙的,她都已經習慣了。

  「大哥平時都這樣嗎?」蔡琰忍不住問道。

  大喬點了點頭說道:「夫君他平日裡都很忙,來荊州後,更忙了,基本上每天我能見到他的時間也就是那麼匆匆幾瞥。蔡姐姐,我看夫君和你挺聊得來的,你有時間多和夫君聊聊吧!哎……他害怕讓我擔心,從來不和我說他的事情。」

  「大嫂,其實昨天晚上大哥睡著的時候,叫兩個人的名字,其中一個就是嫂嫂的……」蔡琰當下忍不住說道,「大哥很愛嫂子你的。」

  大喬聽到蔡琰這話,不由地笑了。林若對自己的感情如何,大喬如何不知道,可是大喬更知道,在林若的內心深處還住著一個人,一個讓林若魂牽夢牽的人,那就是劉雲,否則林若不會將有幾分相似劉雲的翡翠納回來的。

  林若和典梓來到書房,典梓當下便將一張紙條遞給了林若。

  林若看到紙條的瞬間,臉色大變……他整個人幾乎跌坐在了地上,若不是典梓扶著林若,只怕林若真的會摔跤。

  來不及了嗎?真的來不及了嗎?

  主公……

  好久,林若才回過神來,他的臉色異常的蒼白,他看向典梓說道:「傳下嫣然山莊的紅色令,讓在冀州潛伏的人,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找到主公的下落。找到主公後,一定要將主公平安救出困境,就算是全部的人都死了,也要將主公平安救出,知道了嗎?」

  「卑職這就去。」典梓知道林若這是下了決心,一定要救出劉備了,他當下抱拳說道。

  看到典梓下去後,林若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這張紙條是七星傳回來的,七星開始潛伏在袁術的身邊,後來袁術敗了,曹操收編了不少袁術的人馬,他就在曹操的身邊了,如今是曹操帳下的一員校尉。

  七星無意當中聽得曹操和荀彧他們的對話,得知袁紹退去可能是一個詭計,十分擔心劉備的安全,便在曹操借給劉備的人馬當中安插了自己的眼線,隨時報告行蹤,昨天的探子找到了劉備的軍營,發現劉備的軍營裡除了死人就是死人,根本連一個活人都沒有,死掉的士兵都被毒毒死的,數量很多,約有一萬餘人……不過在屍體堆裡遍尋不見劉備。

  林若死死地看著手中這張紙條,好一會兒,他整理了一下情緒,此刻不是任何悲傷的時候,自己一定要做好一切應急措施。若是劉備真的有什麼萬一,荊州、徐州、揚州還有西川那邊肯定會有大動作。

  最大的可能會出現幾種情況,一種是會有一部分人擁劉諶為帝,另外一部分人可能會擁自己為主,還會有一少部分人觀望,只有荊州的蒯家的人,一定會想辦法製造混亂,好托到蒯嬌產下孩子,擁立蒯嬌的孩子為帝……

  林若要做好一切措施,自己要想辦法穩住自己的舊部,不能讓他們給自己添亂,自己還要想辦法控制蒯家的勢力,瞭解蒯家的一舉一動,同時自己還要想辦法讓劉諶跟在自己的身邊,保護好他的安全……

  主公啊,你害死我了……

  對付那些傢伙,可比對付袁紹難多了,得罪的人也多……哎,看來自己以後的日子難過了。突然間,林若終於明白,為什麼諸葛亮會當一個權臣了。看來,這一切都是被逼的,是完全被逼的。

  就在當天下午,林若又接到了七星的另外一張飛鴿傳書。這飛鴿傳書的內容,雖然林若早有意料,可是卻在看到的一瞬間,完全石化了。

  四月二十七日晚,劉備率軍追擊袁紹,被敵人引入了一個山谷,遇到了火攻,整個山谷一片火海,損失慘重,而劉備生死未卜……

  黃澤附近多是山林,何況黃澤旁邊是淤泥和沼澤,士兵如果不小心迷路,走進沼澤區去,就有生命的危險,因此追擊袁紹的劉備多是按照袁紹大隊人馬留下來的痕跡進行追蹤。也正是因為如此,劉備派出斥候去查探的時候,許多人根本不敢亂走……

  劉備的人馬跟著所謂的袁紹大軍撤退的時候留下的痕跡,進入了絕地谷……所謂的絕地谷,顧名思義,就是身處絕地的意思。因為在谷裡,你看不到一棵植物,也看不到一個動物,整個山谷裡都是光禿禿的岩石,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相傳,在絕地谷而且每年的夏末,都會遭到雷電的襲擊……而誤入此谷的人畜都會被雷電擊斃,因此在山谷裡多是動物和人的屍體。

  因此這個山谷就在當地人的眼裡成了一處兇地,司馬懿遊歷四方的時候,某一次無意當中在當地老百姓哪裡得知了這個山谷的奇妙,又親自進入山谷裡去查看,發現這個山谷裡確實如同傳說那樣寸草不生,裡面都是動物和人的屍骨……

  更讓司馬懿驚奇的發現,這個山谷的岩石很容易燃燒,因此每到陰天打雷下雨,這裡都會著火……因此這個山谷才沒有任何植物的,因為都被燒光了……

  這山谷為何會招引雷電,古代人或者不知道,不過如果林若去查看的話,一定會驚訝地發現,這個山谷裡的岩石除了含有大量的鐵礦和銅礦以外,岩石下還有大量的石油,也正是因為如此,岩石才流出黑色的液體,這些液體就是石油,是助燃的。

  劉備的大軍悄無聲息地在山谷中走著,按照劉備的意思,全部的軍隊都沒有打上火把,只是節這天是那微微的月光在前進。

  龐統拗不過劉備,但是卻提議自己和霍峻、文聘為先鋒,率領三千人的小隊走在前面。劉備知道龐統是在盡他的全力保護自己,也不好打擊他的積極性,更不能拒絕他的好意,很自然而然地同意了。

  劉備雖然同意了,卻將林若送給他的軟肋甲送給了龐統,讓龐統穿上,還將自己最愛的白馬的盧也送給了龐統。希望在關鍵時刻,若是遇到什麼危險,龐統能夠憑借身上的軟肋甲和胯下的白馬逃走。

  對待劉備如此厚恩,龐統內心自是感激。也正是因為如此,一路行來,龐統都是小心翼翼的。

  仰望這兩側高聳的凸顯的怪石,龐統不由覺得這個山谷實在是太奇怪了,不僅寸草不生,而且光禿禿的岩石讓人看起來顯得那麼怪異,都是黑漆漆一片,這顏色應該不是它本來的顏色,像是被火燒過後,又塗抹上一層什麼油脂之類東西的。

  看到這些,龐統不安了……可是什麼東西讓他覺得不安呢?如此山谷,連一棵草也沒有……能有什麼危險?可是為何自己會那麼的不安?

  敵人應該用不了火攻啊?

  不對,用火攻,用火攻……油脂……岩石上有油脂……

  沒錯,是油脂……記得林若製造燃燒彈的時候,就用到過油脂的燃燒效果……

  就在這個時候,空氣裡傳來幾聲頗為清脆的鳥叫。這裡怎麼會有鳥叫聲?

  「二位將軍,不好,我們中了敵人的埋伏了,快讓兄弟們撤,快撤……快去,讓主公撤軍……」龐統當下馬上對身邊的文聘和霍峻說道。

  霍峻和文聘雖然不知道為何龐統突然間會叫撤軍,可是他們也覺得感覺不對,他聽到龐統這話後,馬上下令撤軍。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站在高處的呂曠、呂翔兩兄弟聽到了暗號後,當下下令放出火箭。一時間千萬支火箭劃破長空,落入了山谷裡,火箭射到了地上,頓時地上冒起了火焰……

  頃刻間,整個山谷被搖曳的火光照亮了。

  其實就在劉備的大軍進入山谷的時候,劉備就發現情況不妙了,因為這個山谷裡透出了令人不安的死亡氣息,何況這個山谷裡連一棵草一棵樹也沒有,只有岩石……還有地上的動物被燒焦了的骨架……

  在前面的龐統發出趕緊撤軍,遭到敵人伏擊的消息發出後,劉備立刻讓軍隊停止前進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沖天的火光拔地而起,整個山谷裡都著火了,士兵們根本無處可逃……因為他們完全被石頭也能著火的事情驚呆了,等他們緩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被火燒著了。

  整個山谷一片哀鳴聲,哭號聲……

  無數戰士被燒得滿地打滾,而劉備的戰馬也因為遇到火,而驚慌四處,四處亂跳亂撞……根本控制不住。

  在火光當中,山上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山谷裡的情形……因此他們也看到了騎白馬的龐統了,只不過很悲催的是,一直以來龐統騎的都是黑馬,沒有騎過白馬,而騎白馬的人只有劉備一個……

  因此落鳳坡的悲劇發生了。

  「劉備騎的是白馬,兄弟們,朝白馬的射!」呂曠、呂翔兩兄弟當下下令說道。

  無數支箭矢朝騎白馬的龐統飛去了。

  四月二十七日晚,天空掛著一片眉月,漫天的星斗在天空當中閃爍。

  朝歌城內,諸葛亮剛剛清點完糧草,有一個小兵就走過來將劉備用飛鴿傳來的捷報遞給了諸葛亮。

  諸葛亮看到捷報的瞬間,反應是和林若一樣的。他馬上找到了趙雲,將捷報給趙雲看。趙雲看了之後說道:「軍師,主公深入敵後追擊敵人,只怕會有危險。而且末將認為,就算你袁紹兵敗撤退,也不會將糧草輜重遺棄,而會用火燒光。我們今日進入朝歌城,不是發現城中的糧草已經被燒光了?」

  諸葛亮點了點頭說道:「子龍說得沒錯,袁紹看起來像是驚慌失措的逃竄,可是朝歌城以及附近的郡縣的糧草被燒光,這一點來看,袁紹早就做好了準備。子龍,如此就麻煩子龍率領一軍去接應主公,以防萬一……」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東北角,突然間有雷電閃過,卻沒有雷聲,一顆大如斗的星星,從北面劃過,流光四散,燦爛如同煙火一般。

  諸葛亮頓時大驚失色,手裡拿著的捷報也落在了地上,整個人愣愣地看著天空的那顆劃過的星星,不過這顆星星雖然劃過,可是卻消失在天的盡頭,沒有墜落。諸葛亮頓時抬頭望向天空的北面,只見屬於劉備的那顆帝星黯淡,整顆星泡在了一個血紅色的暈子當中。

  看著諸葛亮大驚失色的樣子,趙雲忍不住問道:「軍師怎麼了?」

  「來不及了!主公出事了。」諸葛亮呆呆地說著,他從地上撿起落在地上的捷報,掩面哭泣地說道:「哀哉!痛哉!士元……士元……主公……主公……」

  「軍師……主公和龐軍師出事了嗎?」趙雲問諸葛亮說道,「他們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軍師……主公沒事吧?」

  諸葛亮黯然說道:「我曾經師從水鏡先生,水鏡先生擅於觀天象,算兇吉。方才劃過天際的將星應該是龐士元的,而主公的帝星被血暈覆蓋,主公此刻應該有生命之危。」

  趙雲聽到諸葛亮這話,看到諸葛亮如此悲傷,不由安慰地說道:「軍師,也許你看錯了……況且嚴軍師說了,這天命也可以改的……」

  諸葛亮苦笑地搖了搖頭,他早就能感覺到龐統可能勸不住劉備,可是卻無法阻止。龐統是劉備的女婿,自己始終是一個外人,所謂疏不間親,自己也沒有辦法反對劉備對他的任命。想當初,劉備要將龐統留在身邊,而讓自己來負責戰後區的一幹事宜,自己就曾經和龐統商議,調換一下位置,可是龐統拒接了,如今看來,當初自己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子龍,你率領你帳下的三千白馬從義,馬上連夜趕赴黎陽,找到關將軍,和關將軍匯合,若是主公無事,那便好,若是主公有事,只怕敵人會趁亂偷襲黎陽,你一定要助三將軍守好黎陽,同時找到主公的下落。」諸葛亮立刻對趙雲說道。

  趙雲馬上抱拳說道:「雲這就去。只是雲去了,那朝歌怎麼辦?軍師,你的身邊只有三千多負責押運糧草的老弱殘兵了。萬一敵人來偷襲,軍師你如何是好?」

  「子龍大可放心,只要黎陽不失,朝歌不會有問題的。況且,過兩天黃老將軍他們應該能夠趕到這裡了。」諸葛亮安慰道。

  趙雲點了點頭,抱拳說道:「如此,雲馬上就去了。還請諸葛軍師多加保重!」

  「子龍,一路小心,一定要找到主公。」諸葛亮點了點頭說道。

  在黃河邊上,曹營內曹操頭上紮著一條白布,今天難得他的頭痛減輕了不少,外加郭嘉剛剛從漢中趕赴這裡,曹操便藉著給郭嘉接風的興頭,召集正和眾謀士商議大事。

  按照當年劉備和曹操的私底下的約定,拿下袁紹的并州、冀州、幽州三州後,并州歸曹操,而冀州、幽州歸劉備,當然劉備也不能多拿一個州,而是要用西川來換。這個約定雖然沒有任何盟書約定,也只是口頭協議,但是確實很符合兩家的利益。這樣一來,兩家的分的的利益也均衡了。

  「主公,這是劉備傳回來的捷報。看樣子,劉備一直追著袁紹的後面……不過真是奇怪,那劉備追著袁紹,為什麼每次和袁紹發生激戰,都會大獲全勝的?那沮公與莫非不在袁紹的身邊不成?」夏侯淵很不服氣地將傳回來的捷報遞給曹操說道。

  曹操拿著捷報看了兩眼,然後將捷報遞給旁邊的郭嘉,郭嘉看後又將捷報遞給荀彧、程昱兩個人。

  「嘉雖然剛到,不是很瞭解這戰場上的事情,可是嘉卻認為,此事不會像表面上那麼簡單。不過,主公,不必擔心,就算是劉備慘敗,只要劉備不死,河北的戰場上必然不會有多大的變化。」郭嘉沉默了一會兒,微微一笑說道。

  「奉孝,若是劉備的糧草被偷襲呢?」旁邊的荀彧問道。「糧草不濟,必然無功而返。何況若是主帥慘敗,只怕河北的戰場將會有大變。」

  「劉備的糧草被偷襲?這有可能嗎?」郭嘉當下忍不住說道,「我想就算是嚴新不在劉備的身邊,但是劉備身邊不是還有三個謀士嗎?那劉子揚、諸葛孔明、龐士元還有那個劉子初應該不會讓劉備敗得那麼慘吧?」

  「奉孝,你可知道司馬懿此人?」程昱突然間問道。

  郭嘉聽到程昱這麼問,當下說道:「自然知道,此人乃是河北司馬家的二公子,才智雙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智謀之士。怎麼?這個人難道如今在袁紹的帳下不成?」

  「他如今就在袁紹的軍中,是沮公與的客卿。你可知道,襄陽的瘟疫是出何人的之手?」程昱當下微微一笑說道。

  怎麼感覺仲德的笑容更讓人覺得可怕了?莫非這一切都是仲德安排的?

  「仲德?這不會是你的……」曹操當下忍不住問道。

  「主公,這絕不是昱的主意。司馬朗雖然有心投效主公,可是司馬懿卻不肯。這司馬懿的心思,昱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此人擅於陰謀,殺人無形,若得此人,勝得十萬兵馬。這司馬懿出現在袁紹的軍營,只怕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昱推測,這次劉備將會遇到前所未有的慘敗。」

  曹操聽到這話當下眼睛不由一亮,然後說道:「你是說……劉備有可能會被……會遇到危險?」

  「那麼嘉就和仲德賭一賭,這次劉備會不會慘敗,然後退回兗州。」郭嘉聽到程昱這麼說,不由來了興趣說道。

  程昱說道:「就算劉備不退回兗州,只怕短時間內也拿不下冀州和幽州。」

  「短時間拿不下?」曹操聽到這話,當下暗想,莫非還要用上幾年的時間呢?若是劉備用幾年的時間都拿不下冀州和幽州,那麼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起碼自己就有更多的時間來平定涼州和并州……最好能夠拖個十年八年的,這對自己來說,那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主公,嘉倒是很想讓劉備能夠快些拿下冀州和幽州。」郭嘉似乎看透了曹操的心思,忍不住說了這麼一句。

  曹操愣了一下說道:「這是為何?」

  「主公到時候就會明白了。」郭嘉微微一笑不再說了。

  曹操聽到郭嘉這話,不由沉思了。

  旁邊的荀彧心裡暗想,那郭奉孝莫非是不願意看到天下百姓再受戰亂之苦,而想讓劉備早些拿下冀州和幽州?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慈悲了?

  程昱的眼睛很是疑惑地看向郭嘉,突然間見他想到了什麼嘴角露出了難以覺察的微笑,哼哼,奉孝啊奉孝,誰說只有我是毒士,你心裡藏著的陰謀詭計遠在我之上。

  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有不同的想法,相互之間對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

  四月二十四日中午時分,熱辣辣的太陽在天空中掛著。

  離黃澤不遠的一個山谷的一處小溪邊上,躺著一個人。這個人渾身上下都是黑乎乎的,在他的旁邊不遠,一匹黑馬倒在地上,看起來已經死去多時了。

  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奔過來,不一會兒,馬上跳下來一人,他似乎跑了很遠的路,在他的身上風塵僕僕,他來到溪邊喝水,就在他喝水之後捧著一捧清水要洗乾淨臉上的灰塵,無疑當中,看到了躺在旁邊青石上躺著的人,和那匹死去的馬,頓時驚愕萬分。

  在回過神後,他用水將那人臉上的灰燼洗乾淨,露出了真容。

  「劉皇叔!?皇叔……皇叔……」

  他怎麼會在這裡的?天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的?如果莊主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麼樣?

  那人將手指放到劉備的脖子上,發現劉備的脖子上還有微弱的脈動,當下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渾身痛得像是散了架一般,太陽的光芒穿過這山谷的樹蔭剛好刺入眼睛,十分奪目,劉備適應了好久,才能夠勉強睜開眼睛,這裡是哪裡?自己記得當時火起,自己胯下的坐騎受了驚,驚慌失措地四處逃竄,拖著自己跑了,在跑的時候,自己的胸口中了兩箭,自己在半醒半昏迷狀態將箭拔出來了……

  接著便是人事不省地趴在馬背上……

  龐軍師、文將軍和霍將軍他們怎麼樣了?
sanwu 發表於 2013-9-15 08:34
《謀定三國》第420-480章 第六卷:天下始三分 第七十五章:甄宓的心思

  劉備抬頭望去,只見四周都是樹叢密林,不遠有一條溪流,看樣子應該是在荒郊野外了,自己正躺在一塊大青石上,全身動彈不得,全身疼痛的地方此刻都冒著絲絲涼氣,劉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發現胸口上有一包藥,看樣子已經有人在自己所有的傷口上敷藥了。可是在這荒郊野地的,是誰給自己敷藥?

  轉頭四望。

  離自己躺在不遠的地方有一堆篝火在吱吱地燃燒著,幾根木柴搭著一個簡易的晾衣架,原本穿在自己身上的鎧甲和衣服已經被洗乾淨涼在上面了。這個時候,劉備才發現自己身上穿了一套月牙色的短打,這衣服不是自己的,看樣子,是有人替自己換上去的。

  是誰救了自己?

  一時之間,劉備思緒沉浮,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醒了?」就在劉備擔心龐統他們的安危的時候,一個青年的聲音從他的頭頂上傳來。劉備心驚,正眼看去,只見一位穿著月牙色的青年人笑著看向自己。他的年齡在二十出頭,三十不到,手裡拿著劍,一身穿著像是江湖上的遊俠。

  「多謝這位壯士的救命之恩。」劉備當下說道。

  「嘿嘿,不必謝我。我也是碰巧遇到你。」那人當下搖手說道,「在下雙目……是嫣然山莊的護衛。」

  嫣然山莊?林若的手下!

  看來軍師一直不放心自己的安全,所以叫人暗中保護自己。想到這裡,劉備一陣溫暖,可是沒過一會兒就黯然了。

  「不知道壯士,可知道備身邊的龐軍師、霍將軍、文將軍這幾人的下落。」劉備突然間看向雙目問道。

  聽到劉備這話,雙目當下說道:「漢王,你放心好了。等到了城鎮,我讓山莊裡的人負責留意一下。我想,只要是他們還活著,我一定會能找到他們的。」

  劉備聽到這話,更是黯然,若是他們都死了呢?

  雙目看到劉備的表情,暗暗罵自己不會說話,他當下補充道:「就算是他們死了,我也能找到他們的屍體……」

  這話說得……還不如不說。雙目有些後悔了,自己真的不太會安慰人啊。

  「如此多謝壯士了。」劉備說著就要起身行禮多謝雙目,可是卻被雙目按住了。

  雙目說道:「你胸口的傷很深,暫時還不能亂動,不過還好箭上是沒有毒的,否則就麻煩了。我唯一擔心的事情是,你的燒傷,你的身上有多處燒傷,這傷口我雖然上了藥,可是我帶的藥的份量不夠,只怕會有發炎的可能。」

  「只是……」雙目十分猶豫地說道。

  看到雙目如此猶豫,劉備忍不住問道:「只是什麼?」

  「漢王,我們只怕還要在這山上住一段時間。我剛才想下山去借板車將的時候,在山外發現有不少袁紹的人馬正在搜查村子,只怕他們正找漢王你。」雙目很是無奈地說道。雙目易容術無敵,輕功尚可,可是拳腳功夫也只能勉強對付幾個山賊之類的,他根本沒有七星他們的武功那麼好。

  也正是因為如此,雙目一直都是只負責探聽消息,不負責打架的。

  「多謝壯士。備不會有事的。」劉備知道雙目擔心自己的傷勢惡化,不過自認為體質不錯的劉備,覺得自己應該會無礙的。很多年前,他征討黃巾軍的時候,也曾經被火燒傷過,當時也是沒有什麼藥可以用的,雖然自己發燒了幾天,後來還是好了。

  「漢王,我知道附近有一個隱蔽的山洞,我們暫時在山洞裡躲上幾天,等風聲過了,我再想辦法給漢王你找大夫。」

  「如此也好。」劉備點了點頭。

  禍不單行,這用來形容劉備此刻的運氣說得最好的。也許上天看劉備最近這幾年實在太走運了,因此見不到劉備好過,當天夜裡劉備就發燒了。在山裡的條件確實不好,受傷的人是不合適吃煎炸、燒烤之類的食物,更別說吃生冷的東西,可是在山洞裡雙目能給劉備吃的除了燒烤以外,就是山上採摘到的野果。

  再後來,為了避免敵人的搜山,就連燒烤也吃不了。

  這對劉備的身體,簡直就是雪上加霜。看到劉備傷勢不妙,雙目也十分著急,他很想到山下去求藥,可是一去一回,肯定要上一天時間,他不放心留劉備一個人在山洞裡,帶上劉備,現在出去肯定是送死……左右為難……

  已經三天了,再這樣燒下去,只怕劉備會支持不住了。

  突然間雙目想到了什麼,然後自言自語地說道:「我怎麼那麼傻?呵呵,我不是擅於易容嗎?只要我找一具屍體和漢王的身材相仿的,然後易容成漢王……那不就可以了?這樣一來,袁紹一定不會再追殺漢王了。」

  想到這裡,雙目不由地讚自己有辦法。

  果然,那些袁紹的官兵從山裡找到「劉備」的屍體後,馬上果斷的撤兵了,看到袁紹的兵馬撤退後,雙目從村子裡借來一輛平板車,把易容後的劉備裝在了車上,帶到附近的城鎮裡找尋大夫。

  這是一個靠近蕩水的鎮子,名字就叫蕩水鎮,鎮子不算大,也就兩三百戶的人家,不到兩千的人口,這個小鎮子裡只有一家客棧,一家藥房。

  帶劉備去看了大夫後,雙目便到客棧去住宿,可是卻遇到了問題。

  「客官,你這是……」

  「這是俺兄弟,俺兄弟進山去打獵,遇到山火,不小心弄成了這樣……夥計,你能給俺這位兄弟找大夫嗎?」雙目一口地道的冀州腔調,一副忠厚老實的樣子,一時間讓人放鬆的警覺,以為是當地山裡的獵戶。

  「看他病成這樣,如果讓他住進房間裡,死在裡面怎麼辦?」客棧的掌櫃一臉厭惡地說道。

  「掌櫃的,你就高抬貴手,行行好,給俺一間房間吧!俺兄弟都這樣了……俺有東西……這是俺打的熊的一隻熊掌,掌櫃的……還有這張虎皮,這狐貍皮……都給掌櫃你了,只要掌櫃你能高抬貴手給俺們一間房,俺在這裡給掌櫃你磕頭了……」天生習慣了不同角色扮演的雙目當下真的就將自己完全裝成了一個山裡的憨厚的漢子。

  「這……」掌櫃看到那麼多東西,貪婪的他很顯然心動了,他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好吧,不過只能住到後院的柴房旁邊的那個雜物房裡。」掌櫃說著當下讓旁邊的夥計去收拾房間。

  就在這個時候,一隊商隊從鎮子的另一邊慢慢地走過來了。

  「掌櫃的,你們的客棧,我們全包了。這是錢。」走在前面的一個漢子將一個錢袋扔到了掌櫃的懷裡說道,「今天,你就不要做別人的生意了。」

  掌櫃的拿著那沉甸甸的錢袋,當下兩隻眼睛瞇成了一笑,笑著說道:「哈哈,又是甄爺你來了。哈哈……夥計們,快點出來招呼貴客。」

  雙目看著掌櫃帶領著夥計替商隊裡的人搬東西,似乎沒有人再想到自己,忍不住說道:「掌櫃,那俺和俺兄弟呢?」

  「你剛才沒聽到,甄爺說什麼嗎?客棧他全包了。你和你兄弟到別處去吧!老夫我今天不做你們的生意了。」掌櫃的看了雙目一眼,當下冷冷地說道。

  「掌櫃的,這鎮子裡就你一家客棧,俺兄弟……俺兄弟傷重,必須要住好的客棧,求掌櫃你行行好吧!」

  「去,去,去……你這廝,你帶你的兄弟,往前走,在前面不遠,就有一座山神廟,你和你兄弟在裡面住就是了。何必要住客棧呢?你們又沒錢。」

  「掌櫃的……」

  「快走吧!別打擾我賺錢。」

  就在雙目一肚子的火,想要爆發的時候,馬車上跳下來一位年輕的姑娘,這位姑娘的頭上戴著輕紗斗笠,她看到雙目一眼後,又看向躺在木板車上的劉備,說道:「他的傷很嚴重……」

  丫環看到小姐伸手去摸那個陌生男人的額頭,當下不由驚叫道:「小姐……」

  「掌櫃的,收拾一間上房給這兩個小兄弟,你們幾個替這位小兄弟,將他搬進去。記住了,一定要小心,他身上的傷沒辦法再經得起顛簸了。」小姐說道。

  雙目感激地說道:「多謝小姐!」

  「你們去把蔡大夫叫來,好好替這個病人診治一番。」小姐再一次說道。

  雙目雖然不明白為何這個素不相識的小姐會對劉備那麼好,可是看她的樣子,應該不會有什麼惡意。再說了,此刻的劉備如果不及時診治,只怕真的會有生命之憂。

  吃過大夫開過的藥,換了劉備身上的髒衣服之後,劉備的病情似乎減輕了不少,而這位小姐不僅送醫,還送藥,時不時還叫人幫忙。

  待劉備的病情穩定後,她似乎也鬆了一口氣。她當下讓下人們都出去,同時讓人守住了門口,然後看向雙目說道:「你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吧!去休息吧,我會派人保護他的安全的。」

  「小姐……你……」雙目吃驚地看向那個小姐說道,「你說什麼?」

  「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他是什麼關係,可是看到你對他畢恭畢敬的樣子,他應該就是這幾天他們要找的人吧!」

  「啊……」

  看到雙目驚恐萬分地將手放到了腰間,那位小姐忍不住說道:「怎麼?你還想對你們的恩人拔刀相向嗎?」

  「你……你是什麼人?」雙目警覺地看向那個小姐說道。

  「河北甄家,你是嫣然山莊的人,應該知道吧!」那位小姐一點也不緊張地坐下來說道。在她的身上,雙目看不出一絲惡意。

  儘管如此,雙目還是不敢放鬆警惕。河北甄家?嫣然山莊在河北的生意夥伴。甄家的勢力遍佈整個河北。說起來,天下本有三大商賈之家,其中一個是徐州的糜家,另外一個是河北的甄家,還有一個就是并州的衛家。

  而嫣然山莊是後起之秀,加上衛家有隱約沒落的趨勢了,因此在生意上,另外兩家更喜歡和嫣然山莊做生意,因為莊主林若一向很講信譽。

  「小姐一定是認錯人了,俺只是一個山上的獵戶。」雙目很鎮定地說道。

  面對雙目的抵賴,她呵呵地笑了起來。接下來,她說出了一句讓雙目震驚的事情,她說道:「其實我曾經見過你。因此,你不承認也不行。」

  「怎麼可能?!」雙目當下心裡忍不住說道,「我們嫣然山莊每次和甄家談生意的時候,都是秘密的,而且和我們接頭的人,都是甄管家。」

  「雖然甄家的產業如今有我掌管,可是我始終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自然不方便拋頭露面,因此許多事情都是由管家代為出面,而我和大姐就在後面聽。有時候,我還會裝出丫環出來倒水,給管家送上紙條,指使管家該如何決斷。上一次,你和方先生來我們甄家偏廳談茶葉的事情,我曾經見過你。」

  聽到對方這話,雙目可以肯定眼前這個人絕對是甄家的人,而且應該還是那個有河北第一美人的甄宓。

  「甄宓小姐,你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雙目說道,「你是生意人,說出你的條件吧!」

  甄宓聽了之後笑著說道:「你放心,我是有目的,也有條件,可是我相信等他醒過來後,他一定會答應的。因為我的目的和條件對他來說是有百利無一害的。」

  「可是漢王如今傷得如此重,只怕等他醒過來,要花不少時間,小姐,你有辦法能夠保護得了漢王的安全嗎?」雙目雖然不知道甄宓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想要救劉備的。

  「你放心,我自然有辦法。我這次要帶領商隊到荊州……只要將他藏到我的車上,到了黎陽,不就安全了嗎?」甄宓很鎮定地說道。

  「好。如果你能安全將漢王送到黎陽,我們嫣然山莊必然會記你們甄家的一份情。不過,若是你敢耍什麼花招,我相信我們嫣然山莊必然有能力收拾你們河北甄家。別忘了,我們莊主如今可是嚴子衿。」雙目很不善地說道。

  甄宓呵呵地笑了笑,心裡卻暗想,嚴子衿?哼,等我當了漢王的王妃,漢王登基之後,就是天子,那我就是皇后,他只是一個臣子。

  送走甄宓後,雙目絲毫不敢大意,他在劉備的房間裡打地鋪和衣而睡,一旦有什麼意外,他就打算拚死救出劉備。

  夜深了,甄宓睡不著。

  在她還是一個三歲的孩子的時候,她的父親就過世了。家裡的重擔全部都落在了母親的身上。

  在八個兄弟姐妹當中,她是最小的一個。在她之上,有三個哥哥,四個姐姐。她出生的時候,她母親夢到洛水之上的女神,就將她取名為宓。

  而深信命數的父親甄逸請來了當地的最為有名的神相,那神相看到還在襁褓中的甄宓驚訝地說道:「此女將來貴不可言。」

  而她在八歲那年還遇到過一個人,這個人看到自己的容貌之後,就驚愕萬分地說道:「此女非常相也!」

  甄宓的母親就覺得奇怪,追問道:「是好是壞?」

  「此女的面相,乃是皇后之命。將來注定要母儀天下,她生下來的兒子,將會為國君!」那人十分肯定地說道。

  聽到這話,甄宓的母親頓時笑開了花,自己的女兒是皇后,而且生的兒子還會當皇帝,那麼甄家豈不是權傾天下嗎?

  這對甄家的發展,那可是有大大的好處。

  雖然甄宓當時不明白為什麼母親會為了這個人的幾句話如此高興,到後來,自己才知道,原來當年給自己相面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天下第一神相許劭、許子將。但凡是他相面說過的人,無一不中的。

  甄宓就被母親按皇后的標準來教養,從小到大,有無比的溺愛,她想要讀書,母親就請最好的先生教,她想要學女工,母親請最好的師父教……琴棋書畫,女工禮儀,她學得是樣樣精通。

  在她十歲那年,天下大亂,百姓食不果腹,她提議讓母親將家中的糧食救濟災民,這樣不僅可以避免災民因為飢餓哄搶甄家,更為甄家贏得了好的名聲,得到了鄉里百姓的擁戴,成了一方善心人士。

  她的美貌和善舉,在河北是出了名的,正是因為如此,不少世家子弟在她還只是十三歲的時候,就開始登門提親了。可是甄宓的母親知道自己是皇后之命,因此都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了。

  五年前,在她十六歲的時候,袁紹派人來家裡為他的次子袁熙提親,得知袁熙為人懦弱,又不是袁紹最為寵愛的兒子,甄宓心裡十分不願意答應這婚事,可是袁家河北之主,若是自己不答應,只怕會給甄家招來滅頂之災。

  思來想去,甄宓答應了。不過就在成親當天,甄宓竟然病重,全身長滿了水泡,經大夫診治,竟然是得了水痘……

  當得知甄宓就算病好了,在臉上也有可能會留下疤痕,袁家二公子退婚了。

  從此以後,甄宓每次出現都會以輕紗遮面,外人只道是甄宓面容難看,卻不知道她是不想讓人發現她的真容動人。

  甄家到她這一代,人丁凋零,先是大哥過世,後是二哥病重留下一子後過世,如今還有一個體弱多病的三弟,而她的幾個姐姐,更是相繼都守了寡。

  看到兒子們相繼的不幸,甄宓的母親再也沒有逼迫女兒出嫁,這一耽誤就耽誤到了今天,如今的甄宓雖然只有二十一歲,可是在古代那可是已經是標準的「大齡」青年了。

  雖然母親嘴裡不說什麼可是甄宓心裡卻明白,母親擔心自己的婚姻問題了。可是要讓她隨隨便便嫁人,她絕不會做的。深謀遠慮的她知道,袁家是不可能長久的,因此她將目光投向了荊州的劉備。

  這就是為什麼,她在戰亂的時候,還帶領商隊去荊州,她表面上是去荊州做生意,實際上是想來找劉備。

  她相信,她手中的握著的籌碼,劉備一定會答應自己的要求的,要知道當初劉備為了和平拿下荊州,不是娶了蒯家的小妾所生的女兒?自己這個河北第一美人,外加河北第一富豪之家,河北的一半以上的土地,一半以上的產業都是甄家的,娶了自己,就等於得到整個河北百姓的民心,他劉備一定會做的。

  現在唯一的麻煩是,如何將他安全送到黎陽。

  到底該如何將劉備安全帶到黎陽呢?要知道,這一路上到處都是袁紹的人馬,稍微一不小心,就可以讓自己乃至整個甄家萬劫不復。

  將他藏到自己的馬車裡嗎?

  還是?

  突然間,甄宓想到了什麼。她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哼哼,自己完全可以將他藏到馬車的暗格裡。

  不過,這些還是要等他清醒過來,傷好一些才能做。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個理由拖住商隊的行程,等他將傷養好。

  畢竟商隊裡人多口雜,劉備的身份絕對不能暴露的,誰知道裡面會不會有二五仔?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深夜的冷風吹來,冷不防地嗆到了甄宓的喉嚨裡,甄宓不由自主地咳嗽起來:「咳咳咳……」

  旁邊的丫環吃驚地說道:「小姐你怎麼了?」

  「嫣紅,我沒事……」甄宓突然間想到了什麼,自己曾經有過因為長途跋涉,不堪勞累,累倒的經歷,若是……想到這裡,甄宓嘴角微微地露出了笑容,突然間倒了下來。

  丫環驚恐萬分地叫道:「小姐,小姐……」

  異日早上,劉備連續幾日的高燒終於退了,他整個人清醒過來的跡象。這讓雙目高興了許久,不過單槍匹馬的他如今仍然不敢掉以輕鬆,除了吃飯和上廁所,基本上所有的時間都在劉備的身邊照顧著。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遇到派來林若派來尋找劉備的嫣然山莊的其他人,更不知道趙雲五進五出,殺入敵營,尋找劉備的事情……

  而且他也不知道,他自己的李代桃僵的辦法引來了多大的麻煩。當然雙目的辦法沒有錯,可是他卻忽略了一件事情,劉備的死訊如果傳出去,會有多大的反應,起碼會讓在黎陽的關羽和被圍困在安陽的張飛幾個人陷入了癲狂狀態。

  直到他和甄宓的商隊到了黎陽,他才安心下來,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李代桃僵引發出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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