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之千面女優 作者:蕭楚生(連載中)

 
walter727 2010-9-1 15:41:4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2 46367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31
第二十八章英台抗婚中

勞倫斯•奧蘭特停下嚼食的嘴,左顧右盼,當他的視線掃到斜前方的荷花池內,卻是頓住了,再也沒挪眼。

沒有明亮的宮燈,但是,也沒有想像中的那種僅可辨五指的昏暗,相反,目力所及猶勝燈光,不過是染了一層暗光而已,一年之中明月最亮之時的說法,並非虛妄。

初時的驚詫過後,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荷花池內出現的異常景象給吸引了,只顧屏息靜看,偌大的觀藝堂,一時之間,悄然無聲。

不知從何方來的裊裊輕霧在池內擴散,素練般的月光普照而下,為這輕霧穿了一層絕妙的紗衣,令觀藝堂荷花池內的景象奇異地變得朦朦朧朧,池面遺存的幾枝殘荷也變得若隱若現,無形中渲染出淒迷而幽眇的氛圍。

忽而,風起,搖曳不勝弱裊的殘荷,吹散了迷離輕渺的薄霧,天上明月投在水面的月影也被揉碎,銀碎的月影隨那水面泛起瑟瑟的流粼,跟著這流粼波光的,還有一束舞台追光,它們直向一葉扁舟而去。

扁舟上立著一個瘦削高挑的人影,那人背手站立的姿態如同一筆淡淡清雅的水墨畫,扁舟的悄然出現,好似每個人年少夢中曾經見過的一個場景。

那扁舟裡坐著的船公,戴帽披蓑,搖漿,發出乃的聲音,繼而傳頌千古的故事,便在專屬於英台和山伯的那支協奏曲中展開。

不同於尋常的樂曲,沒有像徵英台地小提琴和鳴。只有像徵梁兄山伯的大提琴拉響了低沉悅耳的主奏,這主奏如同一位英俊瀟灑又穩健地男子伴在了那個瘦削高挑的清麗人兒旁邊,兩人一齊立在船頭。向前方駛去。

驀然,那個清麗人兒動了。她側首對那男子微笑點了點頭,背著地兩隻手便放到了身前,一隻笛子也出現在她的手中,她舉笛吹響了愛戀的序曲,清越的笛音儘管輕快。但總是暗含著難分難捨的情誼,象徵男子地大提琴則與她兩廂和鳴,相攜相伴,好似在說,祝賢弟,你不捨得我,我又何嘗捨得你。

兩人的合奏,破了前世的幢幢迷霧,劃開遙遠蒼茫的時空。舟兒在水上緩緩前行,穿過了綿柳,拂開了花魂。消散了月魄,與前方照過來的舞台追光會合。

會合的一剎那。時間彷彿定格。

柔柔光暈裡。英台男裝在身,一襲士子藍衫儒帽打扮。翩翩少年郎,形姣貌好,她吹著笛子,綿綿的目光望著旁側大提琴樂曲塑造出的男子,兩人迎風佇立在一葉扁舟之上,衣袂飄飄,風姿絕世,霎時間,天地景物相形失色,成為她和他背後一副淺灰淡墨的水墨襯景。

英台放下笛子,仰著頭,對著梁兄欲言又止,愛嗔羞澀地目光拋向了他,心中言語盡述眼底:梁兄你依舊是個不解風情的呆頭鵝,我做了這許多的暗示,你都未曾聯想起我是個女子,無論你怎樣,這場恰逢其會地相遇,我永遠都會銘刻於心,

山伯溫和忠厚,不知英台的心事,只道是兄弟同窗情難捨,他們三載同窗,相攜出遊,度過了許多美好難忘地時光,今次,還是他伴著他地祝賢弟,不過,卻是要送她回家。

他一路送了十八里,依依不捨他的祝賢弟。

路已盡,梁兄,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英台含情凝睇,向山伯一揖作別,獨自走向回家地路途。

扁舟船頭觸到了觀藝堂戲台的磚牆上,一個烏木色的鞦韆板緩緩從戲台二樓降下,橫在了二人中間。

英台撩起藍衫,轉身坐到了鞦韆板上,鞦韆板寸寸升上,她笛橫胸前,朝山伯揮手,依依惜別。…

乃聲聲響,船槳搖動,扁舟載著山伯漸漸遠去,大提琴琴音就此斯人已遠,消彌於無。

英台坐在鞦韆上,這個沉浸在愛情中的少女帶著甜蜜的笑意,在即將接近二樓的閨閣時,脫下了她的士子藍衫,露出裡面穿的水天青碧色的古典上衫,下身則是一條素白的寬大喇叭裙褲,輕風吹來,撩動廣園的褲腳,依稀可見芭蕾舞鞋的緞帶纏繞在纖細的腳腕。

她摘下儒帽,濃黑的長發傾瀉而下,淺綠色的巾帕作為唯一的裝飾,半裹在髮髻的下方,那樣的打扮,配著身上的衣衫,真是素雅端莊的閨閣好小姐。

鞦韆升到二樓的入口處,止住不動,英台將笛子掛在腰間,起身站在板子上,雙腿微一用力,鞦韆在空中小幅度地蕩漾,素手朝後一揚,士子衣衫和帽子在身後拋落水中。

音樂低沉不悅,彷彿在催促著英台回家,她腿一蹬,以連續三個乾脆利落的跟斗翻進二樓戲台,贏得台下一片掌聲。

觀藝台在座諸位觀眾深諳高雅藝術三昧,懂欣賞,這跟斗翻得實在漂亮,高、飄、遠,三者具備,無怪贏得他們的掌聲。

英台翻入場中,凝立台中央,倩影動人,她對高堂雙親盈盈拜下,此時,大鑼與定音鼓訇然奏響,父親告訴她,已為她訂下一門婚事,是那太守之子馬文才。

噩耗如霹靂般炸在英台的心田,她驚惶不安,一個踉蹌,沒站穩,腰往後閃,前撲後跌,倒坐在地上。

她跪在地上,稟告父親:爹爹,我不嫁!

此時,父親陰沉的龐大樂曲氣勢,如潮如浪,洶洶打壓英台,彷彿一聲又一聲步步逼問:門當戶對,為何不嫁?門當戶對,為何不嫁?門當戶對……

英台形如蒲柳,心似剛玉,女紅妝下,是一顆溫柔堅貞的心。她反抗著這樁婚事,由心到身都在反抗。

她兩腿同時蹬勁,腿似彎弓漸直。被父親聲浪壓倒在地的身子立了起來,在嚴峻的音樂中。她已自己不懈怠的數個大跳躍做為反抗。

暫時忘卻地心引力地空中,英台輕靈飄逸,她的身姿似驚濤駭浪中穿行的乳燕,於空中滑過一道又一道優美地弧線,她實行著自己最大的反抗。但是,父親地權威太強大,他打壓著女兒英台所有不合禮法的念頭,和尋求愛情自主的聲音。

英台,你在那些禮儀道德規則面前如此的弱小,你的力量那麼孱弱,怎麼能反抗你地父親呢?你不過是個女子啊!似畫外音的音樂如是說著。

英台無法選擇,也無法反抗,在父親的強力權威之下。她不能發出自己的聲音,那些聲音說出來便是天責。

她的內心翻騰如滾油,雙臂張開。身子旋轉,幾乎與舞台地面呈75的夾角。繞場轉了三大圈。這個鷂子翻身,被她轉得如風車一樣快。三個大圈的距離誤差不超過10釐米。

「好!」,觀藝台猛然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叫好聲,為了英台的真功夫。

二樓戲台上,英台地世界發生著天翻地覆的激變,無論,她怎樣的誓死反抗,父親終是將她無情打壓,並且發現了她對梁山伯地愛戀,嚴厲叱責之後,甩袖離去。

英台望著斜前方,父親的背影,她愣怔片刻,便以袖掩面,深深悲泣,悲泣過後又是怨憤:梁兄,你為何不來?為何不來?!你可知我地心血熬干?你既對我許婚無意,我便從了父命,只當是我命苦罷!

正當英台傷心欲絕,她地梁兄悄然而至,上門訪英台!

啊,不不不,不能讓梁兄見到她這副失魂落魄模樣,既然他對九妹無意,她也不能讓他看輕了去,振作吧,英台。

英台勉強起了身,以袖拭乾淚水,迎接大提琴琴音代表的仁厚溫和地梁兄。

樓台會,山伯見了「賢弟」祝英台!

真相大白,他追悔,卻只道兩人尚未錯過,婚嫁之事,緣自天定。

英台凝視梁兄,一條腿徐徐揚起,至身側,與另一條地面上的腿呈筆挺的直線,繼而,地面的腳盈盈立起足尖。

她的目光纏綿又淒涼,側耳傾聽著梁兄的言語,她取下一直掛在腰間的「笛子」,將上面的一個暗扣打開,手腕微抖,「笛子」頓時變做一把精美的扇子。

扇子在英台手中挽做一朵花,梁兄的那些話兒絞得她心碎神傷,她再也忍不住,將扇面一收,向梁兄橫去,又驚惶般地收了回來,一手撫心,一手「啪」地打開扇子,扇面如幕,遮住了自己的半邊臉,隔在她與梁兄之間。

扇子打開的那一瞬間,英台立足尖、揚腿、撫心、開扇的動作姿態,就像被凝固一般,穩噹噹、紋絲不動地定在了戲台中央。

那造型姿態看過去,整個人宛如一株裊娜嬌弱的芊芊碧荷,又似危崖雲海中的青松。像碧荷,是因為心愛的梁兄在身邊;像青松,是因為強權的罡風不能使她內心屈服。

這般柔美,卻又這般剛強,只屬於少女祝英台。

好個高難度的造型動作!「啪啪啪啪……」,台下的掌聲,源源不絕傳來。

台上的英台,只是未聞,她的梁兄似乎說了什麼,她的扇子稍微移開了一點,露出一雙泛著哀愁的美麗眼睛,聽著他絮絮言來:賢妹,你當初對我許九妹,今日,我便來尋你家九妹。

英台難過不能自持,身體緩晃,如同清風擺翠柳,那揚起的腿也由此而下,她扇子輕轉,腳步後滑,不敢面對梁兄。

山伯覺察了她的迴避,問她,莫非是後悔了?

英台收起扇子,欲言又止,終是心一橫,告訴他另有婚配之事。

山伯心受重擊,他喃喃的言語,難成章法:我心似火手如冰,英台,我以為緣份天註定,你看。我帶來了你當初交給師母的玉珮……想不到……這玉珮……送還原君……你是好女子……我不配……

梁兄,你若責怪我薄情寡義,我心裡倒還好受三分。你這樣,叫我好不慚愧。英台雙目含淚,將顫抖的扇面送到梁兄前,要接那玉珮。

哪知,兩人俱是情思恍惚,一個未拿緊。一個沒接住,玉珮掉到地面摔得粉碎。

英台一驚,手一滑,扇子也掉到了地面。

定情的信物碎了,山伯一晃,立時站不住,向後跌去,英台待要扶他,卻被他輕輕推開。他側過頭,不讓她看他的心碎表情,低低地說:英台。你可知,我心中只裝著你一個?縱然你許了人。我也還是唸著你……今天特來叨擾你家酒一杯……我走了……你保重罷……

梁兄!英台搶步上前。攔住他,情真意切地拉著他地手:梁兄。你這樣怎能走?只怕是要大病一場……我……我心中也只裝著你一個……

山伯慘笑:英台,你的梁兄痴憨成性,得知你是女子,又自己做媒配給我,我對你……已是……已是戀卿成狂……此番鬱結於心,恐怕是命非長久,你出嫁那天,恕我不能來送了。

英台哀哀悲泣,將地面的碎玉珮拾起,放在展開地扇面上,然後緊緊擁在懷中:梁兄,情深無尤,你若命不長久,我絕不獨活,追你而去,記得墓碑刻上我的名,和你並列在一起……

觀藝台眾人看痴了,英台出神入化地肢體語言表演,配合著樓台會如泣如訴的纏綿悱惻的曲子,把梁祝互相傾述愛慕之情的情景,表現得淋漓盡致,堪稱絕頂演技。

眾人皆醉,唯有一人半醒,李容讚嘆的目光拉回,抽空掃一眼在場地競爭者,無不是全副心神被牢牢吸引在二樓的戲台上,尤其,韓睿康更是看得羞憤,滿面惱紅,卻偏偏移不開眼,被她的熠熠輝光所征服。

台上的英台在幾個旋轉動作之後,把代表閨閣少女的青衣脫下,扯掉頭上的巾帕,出現了第三層的紅衣,象徵出嫁,她步子輕盈,走了一個圓場,然後,做了一個被狂風大吹的平轉動作,直接脫掉紅衣,露出了最後的一件白衣,為山伯哭墳。

李容暗自哂笑:這魔女真會選戲嘲諷人啊,不過,她應該不會料到韓家小子地到場。以他對她的瞭解,她演出這場戲,有以明心志之意,諷刺到那位,實屬意外。

看到她這一連串的動作,他心裡為她擊掌叫好,亦為了她地巧思。彈指剎那,李容想得那些許多,可他自己絕沒有意識到,他心深處已為樓上人折服,不僅因為她的藝術技巧,也不僅因為她地勤奮苦練,更不僅因為她地演藝巧思,最深切的根源在於她暗藏於內地心高氣凜,具備大藝術家的氣質風骨。

忽然,李容目光一滯,骨瓷般瑩透的雙手緊捏著紅木扶手,似乎要把它捏個粉碎,他嚴聲低喊了一句:「容叔,怎麼回事?」

成雋則不顧助手楊宇和歐麗婕的阻止,他手一揮,把兩人甩倒,急速向觀藝堂戲台後方奔去。

韓俊欽越過已經看呆掉的勞倫斯•奧蘭特,直接插到了正在給李容彙報的容秉中的旁邊,劈頭急問:「你給她做保護措施了嗎?」

容秉中汗涔涔,顧不得擦汗,心掉到入無底深淵,毀了,他錯估丫頭片子的重要性了。

他彎腰低頭,喃喃擠出一句話,「沒……沒有……她說不需要……」。

李容俊美的面龐似有黑氣縈繞,他驀然用力拍了一下紅木扶手,這百多年的古董就此被他拍斷了一截,他的語氣裡帶著不容錯辨的煞意,「還不去準備救護醫療隊!」

「是是是……」,容秉中屁滾尿流地滾了下去,緊急調人去了。

不止是他們如此的反應,周圍其他人也深深屏住呼吸,停頓了10秒鐘。

只見,英台渾身素裹,雙手一抖,長長的水袖迤邐地灑了一路,如淚似泣,她圍著二樓戲台中央的開口處走了八個小圓場,越走越急,越急越走,然後,她義無反顧,縱身一躍,從開口處跳下,而那兩層戲樓相隔7米多……

韓睿康兩手捏成拳,騰地站了起來,對那水霧繚繞的戲台,喊出了郁藏心中至深至悲的兩個字,「晶晶----」。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31
第二十九章英台抗婚下

只見,英台渾身素裹,雙手一抖,長長的水袖迤邐地灑了一路,如淚似泣,她圍著二樓戲台中央的開口處走了八個小圓場,越走越急,越急越走,然後,她義無反顧,縱身一躍,從開口處跳下,而那兩層戲樓相隔7米多……

韓睿康兩手捏成拳,騰地站了起來,對那水霧繚繞的戲台,喊出了郁藏心中至深至悲的兩個字,「晶晶----」。

那悲切的聲音在觀藝堂的水面上迴旋不止,彷彿靈魂的轟然坍塌,又好似廢墟灰燼裡存余的炙烈火種驟然遇到助燃風,爆烈地燃起萬丈雄焰。

戲台上的英台哪裡管得那麼許多,她也不知道台下發生的事情,她已是人戲合一,整個身心完全融入。

一霎時,自身所經歷的那些情感與心靈的磨難,完全與戲中人重合,有如附體,她迸發出璀璨到極致又悲淒至頂點的光華。

悲憤低音鑼聲中,這個烈性女子英台縱身一躍,追隨著她的梁兄而去。

此時,他處的容秉中正在緊急調人,把留守在暗界聯盟總部的醫療隊招了過來。

成雋如豹,潛伏在一樓戲台入口的暗處,一眨不眨地盯著上方的開口處,黑似深淵的眼瞳混含著驚恐、憂懼、擔心等諸多負面情緒,只要她下落過程的動作出現絲毫誤差,他將隨時出手接住她。

她這一跳,牽動了許多人的心,但她是不知曉的。

有道是:生離死別憑誰吊?水逝雲飛感自傷。

素白的英台,衣飄飄。袖揚揚,在那空中盛開如一朵白色地優曇缽花,花開一剎。又轉瞬凋零。

不,並非是凋零。而是為這花樣青春的至美至純的愛戀,來了一次生命洗禮地盛大祭奠。

音樂同時推向最**,英台飄然落在地板上,依照慣性,訓練得極其靈敏的身體做出一個串翻。緊接著,又是幾個徒手翻,翻回剛才降落地原地。

她旋身轉了幾圈,坐在地上,呈盤臥狀,同時,兩米半的素白水袖,一前一後朝空中揚了上去。

袖如練,似白電。劃破了黑暗的禮教天空,那些桎梏,在純美的愛情面前全被擊得粉碎。頓時,光明大盛。觀藝堂裡裡外外亮起了大燈。如同白晝。

至此,生的英台與亡地山伯。完成了同墓的相會,成就了他們最高的愛情禮讚,笛子和大提琴重新奏出了那使人難忘的愛情主題----化蝶。

水袖緩緩飄下,分落身兩旁,英台側首注視著山伯,目光纏綿,柔情似水:這一次破繭化蝶的新生,梁兄,我終於和你永遠一起不分離,海誓山盟成了真,我不負你,從此自在翩翩飛花間。

她凝立如畫,是江南美得動人的一筆春光,緩緩的,她的身體像坐落在陶藝的轉盤之上,被下方慢慢升高地一個圓盤帶動了起來,遠望去那姿態好似一件精美的雕塑品,轉動著,把英台每一個美的角度呈現在觀眾地眼前。

英台驀然動了起來,與她起舞的,還有她地梁兄,他們舞在江南柳綠花開地春天,這裡有草長鶯飛的歡快,也有細雨綿綿地**,春去冬來四季輪迴,無有幽怨憤懣度朝昏。

那水袖在半空中,舞出無數優美的弧線,欲往左先往右,往往返返,若白虹當空,如水流雲天,是執青梅的女孩與騎竹馬的男孩嬉戲玩耍,是精靈的少女與翩翩的少年心意互許,是溫婉的女子與文雅的郎君並肩賞花……,這些人生一幕又一幕的場景,那些溫馨懷想的時刻,都是屬於她和梁兄的……

圓盤轉速漸緩,最後停住,此時,京劇樂隊專有的板鼓切入了化蝶的樂曲內,胡琴聲隨之響起,只聽得英台用那遊絲般的腔調追憶起那些漫天的悲情,清磁綿綿的聲線裡,含著無盡的情思,幽咽似泣,清絕坎坷,「彩蝶飛,彩蓮舞,英台妹妹輕喚梁兄,忘不了寒窗一別十八相送,忘不了樓台會哭訴衷情。」

忽而,檀板聲聲急迫,曲子轉急,英台淒然的表情變得決絕,悲憤裡撐著骨氣,不甘屈服,「爹爹逼婚雷轟頂,閨門鐵鎖似牢籠。而今淚雨化春水,愁雲散盡彩霞生。」

唱到「生」字,英台的面目表情已是大不相同,是美好,是清香,是祝福,「天地間比翼齊飛心相印,共祝願,天下有情人鸞鳳和鳴。」

唱畢,英台笑靨如花,幸福洋溢,她水袖一拂,衣裙帶風,輕盈猶如蝶舞,與梁兄踏著化蝶的尾曲翩然離去,徒留空曠的戲台,給人留下無盡的想望和追思。

結束了麼?

就這樣的結束了?!

觀藝台的觀眾們皆愣愣地望著對面的觀藝堂,從她至二樓的戲台落下的那一刻始,他們全部忘記了應該有的反應。

多奇妙的一出《英台抗婚》,融合了啞劇、舞劇、芭蕾、中國古典舞、京劇等多個藝術門類,銜接得天衣巧妙,可堪絕藝,且演得情深入骨,亦可稱絕響。

這時空錯置的一晚,是他們有生以來,所做過的最美的一個情夢,有初戀的傾心喜悅,有堅貞不渝的兩心相知,也有義無反顧的生死相隨,更有愛情與生命的華美壯麗。

半晌,這群眼光奇高的觀眾們才反應過來,為「英台」奉獻出自己最忱摯的掌聲,久久難以平息。

聽著掌聲,成雋縮在一樓戲台幕後的一個黑暗角落裡,目送完好無損的馮晶晶搭乘扁舟離開,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肌肉略微放鬆,剛才她從樓上跳下的那刻。是他此生最恐懼之時,但願不要再有這樣地經歷。

突然,他記起自己不應……。不由渾身一僵,容少肯定已知道他對她……

聯想到此。成雋那極具陰暗之美的面部霍然變得晦暗無比,但要讓他眼睜睜看著他的公主出事,卻是不能夠地。當時的情況,只要她地降落動作有一絲不對勁的地方,他就是拼著雙手斷掉的危險。也要接住她。

跑這一趟,他不悔。

可能有的後果,他也不怕。

容少需要他的能力,明面上不會對他怎樣,他怕地是調離她的身邊,再不能守護她。

調離?!

他不覺習慣性摸出一支菸,點燃,歪叼在嘴裡,下頦中間的那道淺槽隨之加深了諷嘲的深度。深淵般的黑瞳有幽光閃動,望著淺白細裊的煙霧,他細細思索著對策。

容少接受上流社會的精英教育。是一個自視甚高的人,儘管。為了集團的生意和暗界勢力地擴展。有時候走偏門行左道,但是。為人做事很講究格調,不是他認可的人或者對手,他根本是不屑一顧。

自己在他眼中……

呵呵,托福,他根本沒把自己當回事!

所以,他還會繼續待在他的公主身邊。

成雋想到這裡,笑得很諷刺,同時,心也定了下來。

容少,你以為這樣能一邊折磨到我,一邊牽著我更加賣命,你是大錯了,我從沒想過要索求回報,能守著她、護著她,是我此生最大快樂。其餘不該我得、不該我想地,我從不奢求,我只是渴望,能以一個正常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讓她知道我地存在而已……

「阿雋,你果然在這裡躲著!」單明倫氣急敗壞地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沉思緒。

成雋略掃他一眼,順手掐滅菸頭,淡然問:「怎麼了?」

單明倫為他急得上火,他卻一副毫不在意地樣子,不由單明倫不跳腳,「娘的,楊宇都跟我說了,還說勸不聽你。我見你往這裡跑,就知道要壞事,你小子惦記二少的女人,你不要命了?」

成雋的臉隱在黑暗裡,單明倫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卻還是聽到了他的輕聲反駁,「她還不是他的。」

不是二少的?!

這下,單明倫的腦袋直接冒煙了,「娘的,你清醒點,就算她現在不是,她以後也會是的。憑二少的手段,你以為那妞逃得過?

阿雋,咱們哥們兄弟,我才跟你說這個,你別不當回事。前段時間,我以為你終於找到妞了,還為你高興,TMD,哪個知道你看中的居然是二少的妞,還是個演戲的演員。

不論你聽不聽得到心裡去,哥們我為你好,總要提醒你。那些做演員的女孩子,我接觸得多了,什麼樣的我大致都知道。

她們都在想著怎麼往上爬,接觸那些鉤心鬥角的戲碼,從中學多了人情世故和風情,這個馮小妞尤其是個中翹楚,這小妞也只有落在二少手裡,才會安分老實,你和她搞在一起,總是要吃虧的。

聽哥們一句勸,別那麼死心眼,換個女人會更好,這世界上,又不是唯獨只有馮小妞一個女人,一抓一大把,尤其阿雋你長得不孬,口袋裡還有幾個可糟踐的小錢,那女人就更加是蜂擁的來了,要什麼類型的都有,還不用你出手,自動貼……」

成雋實在聽不下去,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她是不同的,老單,你理解不了她。」

單明倫抓狂了,自己苦口婆心說了這麼多,他一句沒聽進去,「娘的,我說了那麼多,你當我放屁?!MD,等會我就讓你見識一下,她有什麼不同。我告訴你,想往上爬的女人都是一個德性的,比男人更捨得。」

「你要幹什麼?」成雋一把攫住他的手臂,阻止他朝外走。

「嘿嘿,問得好,我要幹什麼?這事情你也有份,容少叫我也帶上你,再加黎泉,我們三個一起去。」單明倫雙手插在褲兜裡,痞笑道。

另一邊的觀藝台,正在等待單成二人的李容,和勞倫斯•奧蘭特閒聊。

勞倫斯•奧蘭特繼續吃著未完的蟹黃,他舀了一小勺,津津有味,細細品嚐,「艾略特,你的眼光很好,是個有才有貌的美女,非常賞心悅目。」

「我並不在意她是否是美女。」李容漫不經心地摩娑著琥珀蜜蠟徽章。

「人是天**美,男人都愛美女,如同女人都愛俊男。」勞倫斯•奧蘭特評價道。

「總是有例外的。」他不置可否。

「哦,能說說嗎?我很有興趣聽一聽你的例外。」

「你介意我說得粗俗點嗎?」

勞倫斯•奧蘭特聳聳肩,「不介意,要知道,有時候我的確很難以理解你,你說得淺顯點,我反而更能明白。」

「對我來說,」李容略微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低沉性感的聲音裡帶著笑意,「美女和醜女沒有區別,一樣吃的是飯,拉的是屎……」

惡,第三聲----

此語一出,勞倫斯•奧蘭特吃不下去了,那碗裡黃燦燦的蟹黃,黃得扎眼……

他直接想到了某種自己生產的「蛋糕」,很高檔的那種,需要很多的營養……

他眼睛一瞪,扭頭,正對上李容似笑非笑的異色雙瞳。

李容接著說了最後一句話,「女人們的不同,只是在於靈魂的份量。」

隨即,他又補充道:「當然,男人們也一樣,上帝在這方面是公平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31
第三十章回首路已遠

船頭靠岸,馮晶晶對船工道了一聲謝,正要上岸,卻見有一個人早已站在一旁等候多時,定眼一看,原來是韓睿康。

秋風吹過,帶起柳條蕩蕩漾漾,那風流頹唐的美少年站在那些柳葉的暗影內,攜著一股瀕臨爆發的怒氣,見她上岸,朝她步步逼近。

今天晚上的演出極費精神,體力消耗很大,馮晶晶整個人累得不行,後面還有事情等著她去做,她懶得和他玩虛偽,直接無視他,與他擦肩而過。

他卻不放過她,閃身站到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馮晶晶不耐煩地瞥他一眼,「你……」

話未出口,一個耳光,突如其來,重重扇到她的臉上。

那個耳光力道大,當即打得馮晶晶撲到地面,狠狠摔了一跤。

通往池岸的路面基本為小粒鵝卵石鋪就,採用按摩腳部的健康理論,鵝卵石立得比較尖,平常走路不覺得如何,可摔在那上面和摔在一般平地的感覺是大相逕庭的。馮晶晶沒來得及卸妝,還穿著演出服,裙褲又輕又薄,腿部等於沒有任何保護,且演出過程中,腿部吃力大,演出完畢,不說雙腿發虛,也是有點發軟,正應當好好休養之際,竟然遭此創擊。

這下,兩腿完全磕在那些尖頭的鵝卵石上,她立馬痛得兩眼飆淚,嘴裡不住呻吟,半天爬不起身。

韓睿康沒料到自己下手那麼重,扇一個耳光會那麼厲害。心裡又慌又痛,他再也顧不得所謂的自尊,立刻蹲下抱著她。語氣慌亂,「沒怎麼樣吧?磕到那兒了?晶晶。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你怎麼能從那麼高的地方往下跳……」

「啊呀,這是怎麼回事?」容秉中剛把醫療隊打發走,拿著銀行卡過來找馮晶晶,就看見這麼一出。連忙問他們。

容大叔親見自己沒瞧上眼的小白姑娘展此絕藝,而且容少爺對她地態度裡透著不同,對她的印象完全扭轉,合著之前,小姑娘對他是扮豬吃老虎啊。夜路走多遇見鬼,小姑娘和她師姐,兩人聯著手把他算計了一把,他除了自認倒霉還能怎麼著。

大叔他不怕人傻,就怕人裝傻。最怕裝得有水平的傻,被算計地時候,是防不勝防啊。

為李家服務那麼多年。容大叔深知少爺小姐們難伺候的程度,挑剔不說。還要一定是他們自己認可地好。對人就更別提了,入得了那幾位法眼的。還真沒幾個,害他都要為李家的後代問題擔心。

難得容少爺有那麼點意思了,他能不幫著看好人麼?!

馮晶晶等著痛勁緩過去,手指揩掉那些飆出來的眼淚,抬起頭對容秉中說:「容經理,麻煩你扶我一把。」

「我扶你。」韓睿康急切地說,他摟緊了她,要攙她起來。

誰知,馮晶晶雙手向容大叔伸了過去。

容大叔眼一轉,心裡馬上明鏡兒似的,好機會,他豈有不站在自家少爺一邊地道理,千萬不能讓小姑娘又和韓俊欽那小子的兒子黏在一塊。

容大叔上前幾步,笑眯眯地插到二人中間,一面不著痕跡隔開了韓睿康,另一面不輕不重地責怪,存心要他內疚放手,「毛頭小子,沒個輕重的,哎呦喂,你看看這摔得,還是我來吧。」

韓睿康經他一提醒,往馮晶晶腿上看去,裙褲儘管輕薄,但並非白透,又加上現在是夜晚,更加看不清楚她腿部的情況,只是見到那雙腿直立起來的時候,不住的打顫,不必猜也能知道她摔得不輕。

他被容秉中說得很內疚,不由自主地放開了她,把她交給容秉中攙扶。

馮晶晶站直不動倒還好,若是走幾步路,必定疼得她兩眼飆淚。

她心中氣得暴走,TMD,老娘的事已經與你無關,你個賤人還貼上來幹嘛!MD,居然還敢打我?!老娘就是從樓上跳一百次,也與你無關,你沒資格,懂了嗎?我跳死了,也是我老爸老媽給我哭,不多你一個。

她示意容大叔停步,然後,對緊跟身旁的韓睿康勾勾手指,「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韓睿康依言靠近。

「再過來點,是悄悄話。」

他把臉湊近。

馮晶晶看準時機,一個大耳刮子就衝他臉上招呼了過去。

「啪----」

韓睿康被她扇得腦袋直接歪到一邊去,他捂著臉,傻愣愣地望著她,那眼神就彷彿是她錯了,她怎麼能打他呢,他是好

我靠!

什麼眼神?!

還是我的錯了?!

馮晶晶驀地被他地眼神刺激到了,連著這段時間嘔出的內傷,在此刻盡數爆發。

不知是打哪裡來的一股勁兒,她腿也不痛了,一把推開容大叔,對著韓睿康就是一通劈頭劈腦地亂打。

她一邊狂打,一邊狂罵,「TMD,別整得跟受害者似的,給誰看?!啊!MD,沒天理了,我被你打了,還要不還手,不計前嫌對著你笑,感謝你扶了我一把,是不是?MD,帶著李歆綾那個賤人在我面前招搖,當我瞎眼了,是不是?我靠,老娘不是那種人,老娘不是聖母,老娘專拍你這種地蟑螂。」

馮晶晶打得手痛,索性脫下兩隻芭蕾舞鞋,赤著腳,拎著鞋子,對被打得縮在地上不還手地韓睿康猛抽,間或踢他幾腳,「TMD,李歆綾賤,你比她還賤。你們兩個賤人逍遙去吧,哪裡快活,哪裡去。就是別到老娘面前來閒逛,我見一次抽一次。抽你沒商量,抽你暈頭轉向。別以為我不敢抽你,我現在的動作是什麼?就是抽你!你現在地動作是什麼?就是找抽!不想找抽,就給老娘滾遠點,別出現在老娘面前!TMD!抽死你。看我不抽死你。別以為動物就不分男女了,你們倆就是活生生的一對現世狗男女……」

「喂,你個神經病,住手。」李歆綾聽馮晶晶越罵越過份,終於忍不住從旁邊地花叢裡躥了出來。

李歆綾尾隨韓睿康而來,在一旁躲了許久,目睹了整個事情的過程,見雙方互打耳光的時候還很高興,打吧打吧。把彼此距離打遠了最好,哪知道,馮晶晶那個瘋子越罵越過份。還沒有停手地意思,李歆綾心痛了。趕緊跑出來阻止。

馮晶晶本來快要消下去的火。在見到突然蹦出地這個大活人兼死賤人之一,那怒火就呼哧呼哧地猛烈往上竄。

你丫的。躲在旁邊算怎麼回事,看小電影呢!

馮晶晶徹底暴怒,反正已經罵了,扯開臉再罵也沒什麼,她還想動手呢…她皮笑肉不笑地說:「原來是李家大小姐啊,你TM的,趕快把你們家的韓小狗領回去細心照顧吧,我幫你照顧累了,你來了,正好接手。」

李歆綾倒吸一口氣,淑女地掩著嘴說:「見到我了,你還敢說髒話。」

見李歆綾的假惺惺,馮晶晶故意乾嘔了一聲,「TMD,你誰啊你,我說髒話怎麼了,TMD,我cao,你個假淑女給我滾一邊去,沒你這樣地淑女!你要是不滾,我連你一起抽,抽暈拉倒算完,讓韓小狗馱著你回去。」

「你……」,李歆綾指著馮晶晶,氣得渾身亂顫,兩個嘴皮子打哆嗦,她也想要罵回去,可是要像馮晶晶那樣的「粗俗」,她張不了那個嘴。

「怎麼?說不出口啊,不就是TMD的麼,哦,我忘記了,大小姐是受過貴族教育的高雅人物,我這種平民老百姓的罵法,當然出不了口嘍。」馮晶晶看她生氣罵不出口的模樣,心情大好,罵人不就是圖個「爽」字麼,文縐縐的罵法儘管諷刺人,但是終究不如國罵來得爽,來得洩憤。

粗俗就粗俗吧,罵爽了要緊!

李歆綾被刺激了,臉漲得通紅,艱難地憋出一句,「你是狗……」

還沒說完,馮晶晶的芭蕾舞鞋直接抽中了她的嘴巴。

「我讓你說髒話,老師怎麼教你地,做人要講文明懂禮貌。」馮晶晶抽完她,又轉身去踢一直垂頭蹲在地上悶不吭聲的韓睿康,「起來,別像個夾尾巴狗似的蹲在地上,該哪去,哪去。」

冷不防,韓睿康做了一個令在場所有人吃驚不已地舉動。

他閃電般抓住了馮晶晶踢過來的腳,不顧污臟,緊緊摟在了懷裡。

馮晶晶一驚,隨即大喝:「放開!」

他微微搖頭拒絕,雙手摟著她地腳,貼在自己地心窩,冷俊的面容似有無限柔情戀意,側臉摩娑著她地腿,啞聲說道:「是我錯,原諒我,好不好?你的腳底都是傷,你看你,打得這樣用力,卻只是傷到你自己。你要是喜歡打我,你穿上鞋子再打,好不好?我隨便你怎麼打都可以。」

他摟著心窩上的那隻腳,彷彿那是世界安寧的根源;他的臉靜靜貼著她的腿,彷彿那是支撐世界的唯一支柱,他靜待著她的裁決,而他那懷中的腳和腿,卻只是無休止地顫抖。

她低低地垂著頭,默然不語,兩顆水珠倉惶地逃離眼睫,掉落地面,蘊出兩朵花兒,又馬上的消逝,不留一絲痕跡。

倏地,她昂起頭,深吸一口氣,把那些淚水全部倒回眼睛裡,然後才輕聲說:「你放手,我要穿鞋子。」

她原諒他了韓睿康心一寬,便放開了她的腿。

馮晶晶靜靜地穿好鞋子,靜靜看了他片刻,靜靜地轉身,勉力朝容大叔笑笑,「容經理,麻煩你攙我走回去。」

「呃,好。」容大叔見叫到自己,立即回了神,走上前扶著她,他剛才在旁邊完全看呆掉了,小姑娘氣性不小,容少爺有得忙乎啊。

馮晶晶在經過韓睿康身邊時,輕聲道了一句,「再見!」便頭也不回,和容經理走了。

韓睿康失神地坐在地上,呆呆地望著二人消失的方向……

「睿康……」

聽到有人喚他,他轉過頭,看著李歆綾,卻又好像沒有看。

「睿康!」李歆綾心裡發慌,叫的聲音隨之變大。

「嗯。」他應了一聲,一骨碌爬起來,也向馮晶晶走的方向去。

「你幹嘛?」李歆綾扯住他的手臂。

韓睿康抽手,一推,「我去找她。」

說完,他快步跑了,李歆綾根本沒來及反應就被他甩到一邊。

「喂……」,她想要叫他,哪裡還有他的影子,只餘下秋風柳條月光和她作伴。

李歆綾注視那個方向,恨恨地跺腳,不禁摸著被鞋子抽到的那邊臉蛋。

芭蕾舞鞋又輕又軟,打人哪裡會痛,但是被鞋子抽臉卻是再羞辱不過的事情,大小姐李歆綾如何能受得了這種極端侮辱?!

她的雙目流淌著憤懣的毒汁,怨恨又喃喃地說道:「馮晶晶,你敢屈辱我,必定付出代價,終有一天還給我。到時候,我要看你跪到地上求我原諒的樣子,但我是不會原諒你的。我們走著瞧!」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32
第三十一章逍遙騎士【上】

「噝----」,躺在床上的馮晶晶倒抽了一口氣,「輕點……」。

女醫生直接拒絕,「不行,力道太小,藥力化不開。」

說完,女醫生那雙放在馮晶晶腿部揉藥酒的手,反而加重了幾分力道,搞得她哀叫連連。

候在院子裡的容大叔被那聲音攪得心肝亂蹦,不住搓手,急聲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女醫生是暗界聯盟的醫護隊長,醫術高超,遙控管理著麥嘉集團設在全國各地的數家大醫院,很受重用,她人到更年期,脾氣頗大,不是疑難雜症的病例,休想她動手,沒想到今晚鬼急急地被找來弄個狗屁大不了的跌打小傷,還要親自上陣擦藥酒,算掉份了,心裡已是老大不爽,這會聽見容大叔那沒技術含量的問話,就更不爽了。

她目光一凜,直眉豎目,瞪向了馮晶晶,暗意:小丫頭,給我說好聽點的,要不然……,配合著那目光,她下手不免又加了點力道。

嗚嗚嗚……,馮晶晶完全領會「領導」指示,形勢比人強,這年頭,什麼人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醫生,人身安危存其一念之間啊。

當即,她扭動著上半身,含著兩眶熱淚,大叫一聲,「沒什麼啦,治療步驟而已。」

聞言,院子那邊才放心下來,「哦,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女醫生幹完了手裡的活。滿意地在馮晶晶大腿上拍了一下,輕鬆站起來,「好了。這幾天禁止運動,自己用藥酒多擦擦。就按我剛才的力道,癥狀就完全消失了。」

「嗷----「,馮晶晶抱著青花花的斑斕腿慘叫。

「啊,怎麼了?」院子裡又是一陣急問。

在女醫生的強大氣場之下,馮晶晶沒力地攤在床上回答。「沒事,東西掉了。」

「噢。」得了回答,院子裡地聲音暫時消失了。

女醫生眉頭舒展,顯然很滿意病人的「弱小」,她把一個藥酒瓶子放到床頭,然後叮囑,「下回,記得是斷胳膊斷腿截肢,外加臟器損壞。再來找我啊。當然,這句話就不用轉告我們老闆了,記住了?」

「老闆」是會長的代稱。通常在普通人面前使用,即使和聯盟有關聯地不知情人。只要是會長不允許。成員絕不洩露絲毫信息。

馮晶晶哪裡曉得一個稱呼裡還包含這種信息,她穿起褲子。哀怨又可憐兮兮地點點頭,「記住了!」

「很好。」女醫生得到確切保證,嘴角有了笑意,她提起醫療箱,開門走出去。

院子裡的容大叔見女醫生出來了,連忙迎上前,「她沒事吧?」

「沒事,挺好,活個一百年不成問題。老容,你就是愛婆婆媽媽地窮操心。」女醫生不搗飭小丫頭片子,心情倍棒,人一高興,就有心思和容大叔閒扯。

容大叔沒工夫閒扯,容少爺安排的「節目」即將上演,反正看戲的觀眾多,他和她也算老熟人,不如邀她看看餘興節目。

立刻,他表情神秘,湊到她耳邊,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最後問:「雪鵑,有興趣看看不?」

聽完八卦,女醫生袁雪鵑眉開眼笑,八卦小宇宙熊熊燃燒,她小聲問:「有這種事?」

「我老容說的,假過嗎?依我看,容少爺賊喜歡她,要不然,他才沒興緻搗騰這種事情,都多大的人了。」容大叔地八卦小宇宙封閉了好久,沒找著對的人傾述,可把他憋苦了。

關於上司的八卦,和下屬說,那是找抽,傳到上司耳朵裡那還了得,所以,八卦只能和平等級別的同事說,大家互相交換上司的八卦,這就是純屬樂趣了。

放眼暗界,也只有老女人袁雪鵑和他比較合拍,其餘人等,不是級別低了,就是年紀不搭調,捏不到一塊去。

平時,兩人互相交流八卦資訊,稱得上惺惺相惜。「依我看,小丫頭賊倒霉,被容少爺喜歡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啊。」老女人袁雪鵑同情地下了一個評語。

「得了喂,小丫頭也不是省油燈,你的同情心還是省省吧,放到那些斷胳膊斷腿的病人身上更合適。」容大叔一副領教過的口吻,繼而又說:「好了,不多說了,我要進去給卡了。容少爺估摸著,她准在搞什麼,正想看看呢,你要看戲地話,等我出來了,咱們倆候著,跟著她走就是了。」

「好的,老容,我在拐角處等著你。」

「你瞧好吧。」

袁雪鵑和他約定好,拎著醫藥箱走人,暗自躲拐角處去了。

容大叔見她走了,拾掇好自己的表情,正容正臉地走到馮晶晶地門前,敲了敲門。

「小馮啊,好了嗎?」

「嗯。」

裡面應了一句,聽見拖鞋踏踏走了幾聲,門便開了。

「容經理,請進吧。」馮晶晶笑容可掬地說。

容大叔也笑了笑,跟著進了屋子。

這是容秉中第一次進到馮晶晶的宿舍裡,作為外人不能左張右顧,但作為一個長期管理頂級會所地管理者,注意屋子整潔程度是他地職業習慣,另外,看私人物品的收拾擺放,也能看出一個人地性格和做事情的路子。既然容少爺對她青眼有加,他當然也要幫忙相一相這女孩子。

容大叔有心看,他趁她不注意的時候,眼風習慣又老練地把屋子大致掃了一遍。

不錯,收拾得乾淨整潔,東西擺放得當。就是兩張床有點問題。

東面的床,被縟顏色淡雅,摺疊恰當。但稍微有點凌亂,床頭牆上掛著一把雙劍。劍柄處有兩道殘紅色的劍穗垂下,猛一瞧是有古風的意味,可是,仔細一品,總感覺蘊著那麼股子隱約地哀涼殺氣;西面的床。被縟圖案俏皮可愛,不折不說,被頭甚至能見到清晰的污漬,幾件衣服凌亂隨意地丟在被子上,床頭牆上掛滿了各式各樣地花裡胡哨的小玩意……

容大叔盯著西面地床,目光頓了一下,職業病作怪,心裡把床主挑剔得體無完膚,女孩子家不講究乾淨整潔。與大學男生宿舍到處亂丟臭襪子的做派,有什麼區別!這男女還分不分的了?!

大叔看得手癢癢,潔癖症差點爆發。要把那一床的東西全扔到洗衣機裡去洗洗才好,省得他……

「咦。容經理。你拿那個做什麼?」馮晶晶見容大叔兩根指頭夾起沈櫻的一件小內衣地細帶,不由奇怪地問道。

啊呀……

經她提醒。容大叔迴轉神來,才注意到自己幹了什麼好事。

潔癖症發作了……

丟老臉……

大叔了……

容大叔悚了一下,慌不迭地把手裡的東東給甩到一邊去。

馮晶晶心裡笑到打跌,臉面上倒沒露出任何意思,「容經理,沈櫻不喜歡別人亂動她的東西,你還是到我這邊來坐吧。」

容大叔乾咳一聲,清清喉嚨,說:「不了,今晚上還有收尾工作要做。呃……這個……小馮啊……」

馮晶晶疑問的眼神投向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容大叔按李容事先的交代,詢問她的意向,「小馮啊,我看了你今晚的演出,很不錯,很有創意,也很精彩。嗯,你有沒有興趣在觀藝堂做做兼職演出?演出酬勞方面,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馮晶晶眉毛暗挑,推辭,「容經理,您實在是過獎了,舞台演出要取得最佳效果,是舞台幕後幕前各方面配合地成果,不單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馮晶晶七七八八說了一大串,完全把容大叔給攪暈了,直接忘了最初的出發點,待到她飛來一句,「所以,還是算了吧。」作為結尾一句地時候,他不由自主地點了頭。

等他點過頭,他才知道自己被她拒絕了,不過,不要緊,此事不強求,問這個只是探一探她的想法。

「既然這樣,」他把銀行卡掏出來,交到馮晶晶手裡,「這個是約定好地演出酬勞,一共是六萬元,另外說好地增加50%,明天一起打到這個帳戶上。賬戶名是你師姐的,初始密碼是六個零。」

馮晶晶接到卡地那一瞬間,心高高地飛揚,這個錢能夠支持她很長一段時間的開銷,她快要脫離這個該死鬱悶的鬼地方了。

同樣一件事情,被動和主動的含義,完全不一樣。

舉個簡單例子:試想,如果沒有劉備三顧茅廬請諸葛亮出山,而是諸葛亮自薦於劉備,這其中的關節將大為不同,誠然,諸葛亮有才,能夠受到重用,但是劉皇叔心裡未必對他如此倚重到託孤付江山的地步。

這是世故情理所在,他請和自請的根本效果區別大大的不同,人性之「賤」可見一斑,自己費心求來的,無論怎樣都是貼

姜太公釣魚即將上演!

李慕、李容,你們乖乖地上門找我吧。

想到這裡,她奉送好大一張笑臉給容大叔,之後,兩人進行了一場親切而熱烈的「官方」客套告別場面。

馮晶晶目送容秉中的背影消失在一個拐角處,才返回屋子。

不多時,一個背著黑包劍囊的輕裝少女出來了。

她不曉得,前方某處,迎接她的將是一個「測試演出」,而那不過是某人臨時起意想出來的……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9-7-1 17:33 編輯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32
第三十二章逍遙騎士【中】

本來員工離職,是應該先通知用工單位的,但馮晶晶不想這麼做,她要等到明天早上再電話告知容秉中。

馮晶晶步履輕快,在走西洋石雕花拱券門路線不及三分之一時,她感覺到不對勁,終於停住腳步。

為了確認自己的感覺,她忽快忽慢地走了一小段路,才明白了問題的癥結。

丫的,有一堆人跟在我背後啊。

這其中也有她的長期跟蹤保護者在內!

長期的夜路生涯,她不會辨認錯誤那種特有的感應。曉得他是李家的人,但是他和她背後的這群人混在一起算怎麼回事,她意識到這點,不知怎麼搞的,突然間有點惱火。

驀然,她又追憶起方才容經理邀她今後兼職演出,被她拒絕後輕易退散的態度。

TMD,有貓膩啊。

馮晶晶倏地停了腳步,驟然轉身,呲牙兇巴巴地喝問:「誰在哪裡?滾出來。」

話問得很巧妙,既然有一堆人跟在後面,那麼肯定有一個人是出頭鳥,只要把出頭鳥打出來,不愁明白後面眾鳥的意圖。

果然沒錯,黑暗的拐角處慢騰騰走出一個人。

「不要這麼凶嘛,我沒惡意的!」那人的笑聲裡有一股揮之不去的痞氣,他風度翩翩,雙手插在褲袋裡,派頭十足地朝馮晶晶走來。

不用看清楚對方的樣貌,只要聽過這聲音一次,就能記住這個人。馮晶晶曾和這個人打過點交道,當時他還不過是個剛出來乾的青年導演,因此。她立刻明白來人是誰。

「藝術痞男」----單明倫!

他為什麼要跟在她的後面,為什麼他會和一群人跟著她……

哼。怕什麼,見招拆招!

馮晶晶凌厲地看向他,厲聲質問:「你是誰?跟著我幹什麼?」

單明倫根本不受她的影響,在距離她五步遠地地方站定,他聳聳肩。一舉一動透著雅痞的味道,笑得瀟灑倜儻,「不幹什麼。是這樣的,我剛才看了你地演出,太精彩了,很想認識認識你。不知你給不給我這個機會呢?」

馮晶晶目光稍微鬆弛,但還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後口氣有所緩和地說:「你先自己介紹一下吧。」

今晚的單明倫都市雅痞打扮,衣飾地小細節無不透露著藝術的氣息。隨意的站姿,歪頭微側臉斜視的模樣,整體給人的關注地重點不在於他帥不帥。而是在於,這模樣由他擺出來。天生的討女人歡心。不管你年紀大小,單純的。還是不單純的,一概要被他這個男歡女愛的高人手到擒來。

單明倫顯然清楚自己的魅力點,他刻意釋放自己的男性魅力,並把自己電影導演的身份亮出來,存心迷惑面前的丫頭片子,要她乖乖拜倒在他地西裝褲下。

於是,他笑容迷人地說:「你可能聽說過我的名字……」

成雋躲在暗處,注視著不遠的斜前方單明倫和馮晶晶交談地一幕,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驀然,手底下的那個人掙了一下,他加了幾分勁兒,那個嘴面貼著膠布地人便悶哼一聲,再度老實了。

他複雜地望著地上地那個人----韓睿康,心中替馮晶晶不值,又為她痛極,更是毫不留情地按得韓睿康的頭左右亂搖。

成雋此舉,馬上引來同樣藏在暗處地兩個人的「抗議」。

「喂,小成,你下手輕點,那是我兒子。」韓俊欽拍了他一下,小聲提醒他,兩隻眼卻依舊緊盯著斜前方的單馮二人。

對面躲藏著的李歆綾則是想直接衝出來「解救」韓睿康,可惜她連半步還沒邁出,就被黎泉給制住了,貼著膠布的嘴沒法抗議,只能兩個眼睛惡狠狠地瞪著成雋。

韓李二人是成雋一行人在半路上碰到的,當時韓睿康正想追上馮晶晶,被成雋即刻制服,連同李歆綾一起制住,為防止他們搗亂,不得已拖了過來。躲在兩組人稍後面的容大叔和袁雪鵑,看到這一明一暗兩個場面,捂嘴笑得那叫一個八卦啊,眼睛不約而同眯得沒縫,滴溜溜對看一眼,然後轉瞬分開,看前方去了。

與此同時,太湖石假山的最高點,某朝皇帝御筆親題的字碑旁,立著兩個人,藉著八月十五的月光望去,赫然是李容和勞倫斯•奧蘭特。

託了月光的福,站在制高點的兩人,把底下單馮二人和暗處幾人的情形瞧得大致不差。

藉著著這月的光芒,還可以看到除了馮晶晶和單明倫,現場人等的耳朵上均戴著一個小型的監聽器,名副其實的現場直播。

而靠單馮二人最近,能清楚聽見對話、不用監聽器的,卻是沈櫻……

成雋手下的韓睿康聽著單馮二人的對話,越掙越起勁,不僅他,成雋聽了對話也是煩躁不已,心火高揚,於是,他乾脆用言語來威脅韓睿康。

他低聲在韓睿康耳邊威脅,「你信不信我一個刀手下去讓你暈半天,她做什麼事情,你一概沒辦法知道。你這麼關心她,難道就不好奇她的選擇嗎?」

這句話比什麼束縛都管用,韓睿康當即停止掙扎,望著前方,再不反抗,呆呆地出神。

成雋知道他聽進去了,放鬆管制他的力道,但還是沒有放手,防止他突然跑出去打亂單明倫的事情,此外,如果不藉著制韓睿康的動作,成雋不能肯定自己會不會衝出去攪亂這一切,可另一方面,他又很想知道,馮晶晶會不會因為想要向上爬而委身電影導演單明倫。

不期然,他腦海中浮現了容少佈置他們任務時所說的話。

「我很好奇她面對攀爬機會時的反應。」李容在他轉身的那刻說道。

正是這該死的一句話,害他出手不得,成雋恨恨地罵自己的好奇心,容少真是擅長玩弄人性,完全抓住了他的矛盾心理,既好奇,又害怕面對,進退兩難,不得不……

因此,威脅韓睿康的那一句話,也是他自己的心裡話。

「你真的可以讓我成名嗎……」,女孩子的聲音裡帶了點誘惑人的嬌意。

被帶到路燈旁的馮晶晶,略顯慵懶地靠著復古的燈柱,半仰起臉,目光是狡黠的媚意,帶著野心的神情源源不絕地展現,不令人討厭,反而因為她本身清麗無雙,神情和容貌的反差,致使她看上去異樣的妖惑,再配合謎樣變幻的氣質,她像一個來自地獄的魔女。

單明倫微低頭,凝視這暖黃燈光下的少女,柔和的光照在她毫無瑕疵的象牙色的臉蛋上,暈出了動人的黃絨色澤,透出絲絲縷縷的不散風情,一時之間,他恍惚得意亂情迷,暫時忘卻了真正的目的。

他伸出一隻手要搭在她的肩上,另一隻手準備向她的胸部襲去,他喃喃自語,低頭吻下去,「當然……是真的……我不會騙你……只要你答應和我在一起……多漂亮的人……」

「好啊。」馮晶晶斐然燦笑,清艷絕倫,兩手自然垂著,胸膛卻微微挺起,好像要迎接他的……

此刻,在場的所有人完全被馮晶晶和單明倫的互動吸引,他們都忘記了,連一手「導演」這齣戲的李容也遺漏了,此次事件的盲點:馮晶晶既然能夠拒絕李容的邀請,能夠拒絕容秉中的邀演,能夠拒絕韓俊欽的約會,又豈會去答應單明倫的邀約,尤其這位在她眼中被歸於不入流一列。

面對單明倫的馮晶晶,面貌奇異妖魅,氣質謎樣變幻,是他們從未見過的蠱惑,一時之間,他們看得入神,屏息靜氣,靜觀事態的發展……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9-7-1 18:57 編輯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33
第三十三章逍遙騎士【下】

朗朗明月,素素銀光,四周寧靜安詳,路上幾無行人,偏偏,此時通往古都會所的某一偏門的交通路段,傳來了挾風馳電掣速度、轟鳴呼嘯逼近的摩托車的聲音。

偏門前的兩個門童齊齊詫異地傾身向外望,只見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摩托騎士,坐在一輛如同鋼鐵巨獸的摩托車上,那高聳的把手、伸長的前懸吊和色彩炫目的車身,組合成為一種與周圍環境決裂的張揚姿態,凸顯車主強烈的個性化,而那車速也是**自由奔放的。

眨眼的功夫,摩托車行駛到古都會所前面,在轟鳴聲中停下。

騎士連頭盔也沒摘,直接下車,行走帶風,噔噔噔上了台階。

門童是極有眼力的一類服務人員,尤其是在頂級會所工作的門童,他們一看一個準,車子駛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認出這輛摩托車是美國哈雷戴維森機車公司生產的超級運動摩托車,重視高速行駛性能,屬於車主自行定製,價值近十萬美元。

不過,這並不是他們放行的理由,古都會所的會員既富且貴,世界頂級名車隨便開,一輛十萬美元的摩托車不算什麼,熟悉的常客不需要出示任何證明,也能放行,而對於陌生的會員,則必須要有關聯證明。

會員有兩類,分別用金卡和淺金卡區分,金卡會員為文化界人士,淺金卡會員則是除文化界會員之外的其他人士。

所以,當騎士上台階的時候。其中一位門童很恭敬地閃到了他的面前,躬身低首問:「請問先生,可以為您提供什麼服務嗎?」

門童的攔截很有技術含量。態度恭敬,尊重對方。不會令人產生心理上地抗拒反感,頂級場所的服務質量從小細節可以窺見。

騎士也不多說,掏出一張淺金卡遞給他,門童雙手接過,將它正反面看一遍。確認了他的會員身份,再把卡恭敬地還給騎士,整個過程,門童的態度較之前也沒有太大地變化,但是其恭敬的實質仔細一品自然出來了。

門童欠身讓路,另一個門童要為騎士泊車,見狀,他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那爽朗的聲音裡昭示著肆無忌憚的生命力。光聽他的聲音,心情也能變得好起來,「不用泊到停車場。幫我推到一邊去,我找個人就出來。只需要十分鐘。」

「是地。先生。」

在門童恭順的應答聲中,騎士大步進了古都會所。

走了大約百步路。在一個岔路口,騎士才把頭盔摘下,在月光的勾勒之下,那立體雕塑般的深刻英俊臉龐,狂放的線條不羈地寫滿了鮮明的性格,藍黑色的眼睛蕩漾著深邃的波光,是誘導人沉溺的深潭河淵。

他,赫然是與馮晶晶有約地姜浩君。

姜浩君望著前方的岔路口,掏出馮晶晶交給他的地圖,在路燈下細細看了一會,然後朝左邊地鵝卵石路面走,莫約五分鐘即看到了她說的西洋式石雕花拱門,心中一喜,他不由加快了步伐。

為什麼今晚讓他來接她,馮晶晶沒有明說,但那天看她地笑嘻嘻地表情,姜浩君大致也能猜到,大概是想以他有沒有能力進古都會所的門來確定,他是否是個可以合作地對象。

這個馮晶晶夠古靈精怪,也夠他迷惑的……

從事藝術創作的人,必須擁有超乎普通人的記憶力和觀察力,像姜浩君這樣從戲劇類院校學出來的人,他們的記憶力和觀察力都是經過特別訓練的,看人看物都必須細緻入微,才能更好的創作出豐滿的、有血肉的作品。

所以,和馮晶晶稍微一接觸,他馬上感覺到了不同,她的神情笑貌竟然和他記憶中的那個人重合了!

不可思議!

正如同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葉子,人和人之間也是不可能完全相同的,或多或少總有某些地方迥異,而馮晶晶就奇怪多了,她除了長得不像那個人,神情、談吐、舉止,就連眉毛上挑的動作,也是驚人的相同。

注意,是相同,不是相似。

完全的相同,給他的錯覺,就像是那個人換了張臉,又重新活在世界上一般,可那個人的骨灰明明在他家裡供奉著。

迷惑!

因此,在和馮晶晶唯一一次的會面後,他改變了主意,也許,計畫應該變一變……

正當他思索如何改動計畫時,驀然聽到前方隱隱約約傳來一男一女的對話聲,本想繞道,但仔細一聽,貌似聲音有點熟悉,姜浩君不免念頭一轉,躲到一旁看個究竟。

四周光線不暗,姜浩君很清楚地看到了那對狀似親密的男女,女的是馮晶晶,男的他認識,是導演單明倫,再側耳一聽,好麼,在玩潛規則交易啊。

頓時,他的臉色「唰」地黑了下來,難掩失望之色。

人有走眼的時候,他怎麼把這種做**交易的女孩子和那個人相提並論?!

「交易」一詞,本身無錯,有錯的是人慾。

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為了達成某個雙贏的目標,明面和暗面的交易交織上演,社會遊戲規則如此,他姜浩君既然也是社會一員,當然也必須要遵守遊戲規則,否則他就是別人眼中「反」社會的SB。

表面上看起來,一個貧窮的美貌少女,擁有超群的演藝才華,卻無可恃助力,想要快速成功上位,那麼,奉獻**是本份,因為她只有**是本錢。是開啟星門的鑰匙,除此之外,她一無所有。所以奉獻**沒有絲毫錯誤。

但是,付諸此類行動的少女們。通常很淒慘,不論是成功上位,還是苦苦在低層掙扎,她們的唯一下場就是淪為掌握她們星途的男人地玩物,區別不過是高低級別之分而已。

因為。她們已經被那些「交易」過的男人們定性了,鹹魚無翻身之日,行業內部會暗暗傳遞著她曾經的確鑿桃色消息,即使她們不想「交易」,也是不能夠了,標籤在身上貼著呢,慾海無回。

**起家地女演員,鑽營乃第一要道,演技反為陪襯。藝術氣質落了下風,難成大氣候,紅極一時。卻不能保持一世常青。

剔除交易**,真正靠自己的才華本事爬上。耐得些許地暫時寂寞。又會廣結「善緣」者,才是正印成神之路。當然,才華為第一要務。

固然,世人一方面內心鄙夷拿**青春來換平坦青雲路的女子,另一方面這事情輪到自己的頭上,卻又享受得理所當然,並且默認為所謂職場的潛規則交易。

但是,人的心靈深處是有一塊凈土存在地,不容褻瀆的存在,縱然一個人再如何的骯髒卑鄙下流無恥猥瑣邪惡,他卻不能抗拒光的照耀和指引,向光性存在於人的自身當中,如同自然界不論再如何不喜光的動植物,如果處在完全的黑暗之中,它們也是會滅亡的。

於姜浩君而言,那個人是他內心的光,不容褻瀆地光,所以,眼前上演的一幕,理解她的選擇是一回事,接受認可這樣地價值取向是另一回事,更別提將她與他的「光」相提並論,這樣地人,完全不配。

既然如此,他要完全打消剛才改動計畫地念頭,自辱者人恆辱之。

姜浩君微微一笑,心平氣和,冷眼旁觀,等待他們交易完成。

就在他打算抽根菸的時候,驚人地一幕上演了,他的打火機掉了……

單明倫完全被眼前清艷妖魅的少女蠱惑了,他一邊喃喃自語「多漂亮的人」,一邊伸出貪戀的手觸摸她,要確定她的真實存在,而不是他的臆想。

那兩隻手,一隻將要搭在馮晶晶的肩膀上,另一隻快要抱著她的胸後背,暗光下,它們像兩條來自異世界的毒蔓,專伺吸取青春少女的純美玉肌作為養分。

來得好!

馮晶晶眸光一閃,瞬間大變,凜然如破空之劍,鋒刃凌厲,能斬斷世間擋在其面前的一切之物,氣勢亦為之一變,似噴然捲起的萬丈海浪,柔的外殼下,卻帶著剛的勁道,轟然拍碎妄想打漁的小船,只聽見她猛然大喝一聲,「海底針。」

馮晶晶運沉勁,鬆腰胯,左手呈弧形動作,向前下插掌,摟(lu念第一聲)開單明倫的右手。

她突然出手,單明倫神思恍惚之際,反應不及,被她一擊得手,失去重心,襲向她胸後背的左手也隨之離開。

馮晶晶趁他失去重心,右掌併攏,掌指似錐,直戳他腰軟肋,戳中後用螺旋的鑽勁帶了一下,即刻單明倫就憋不住大叫了起來。

馮晶晶見勢,迅即使出了「海底針」最後一個組合動作-

右腿為蹲,左腿屈膝,上頂,鬆腰,左足尖下采,落地。

太極拳講究剛中有柔攻不破,柔中無剛不為堅,馮晶晶動作剛柔並濟,從開始到結束,全套動作一氣呵成,完成時間不足一分鐘。

最後那一「頂」,太要命了,單明倫立馬潰不成軍,雙手緊捂著褲子下襠,向前跌倒,在地上來回滾,失聲嚎叫,聲音無比地淒慘,仔細聽還有哭音。

你以為馮晶晶「頂」哪裡啊?

她「頂」的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沒有男人受得了這個,不怪他形象全無,如此淒慘。

「海底針」,此乃太極拳之中,最陰招是也,功效大於或等於「猴子摘桃」。

關於「海底針」的實際用法,一般書籍大多語焉不詳,只有老師在教實戰拳法時,會把招數要點告訴學生,因其陰損。嚴重告誡學生學後不可亂用。

攻擊襠部,「海底針」有兩種用法,一是用膝蓋頂。一是用掌指戳,其中。膝蓋的力道比掌指厲害。馮晶晶嫌用掌指戳他那裡怪噁心吧唧的,一不做二不休,乾脆直接上膝蓋。

馮晶晶是得了指點的人,經常練習太極拳,加上。今晚怒火高燒,這單明倫不知死活撞她槍口上,怨不得她出陰招來招呼他。

見他在地上亂翻煎鹹魚,馮晶晶「嘻嘻」嗤笑,她雙眉高挑,提起一腳,大喇喇踏在他地胸口上,踩得他就像烏龜被人按住龜殼,四肢亂劃。卻是怎麼也走不動的。

「單大導演,不要以為是個女人就任你胡來,我不出手。是因為我故作矜持,怕破壞形象。我一出手。你就得像現在這樣。」

哪個行業裡面沒有敗類?

男上司侵犯女下屬,女上司看中男下屬。抑或是上下屬互相王八看綠豆對了眼,男與女的紊亂糾纏關係,在職場裡海了去了。

然而,在這個或溫暖或涼薄地塵世裡,我們必須學會保護自己,知道什麼是對自己有利的、正確地選擇。一旦做了選擇,那麼選擇的將是一種生活方式,無所謂好壞,自己問心無愧即可。

她馮晶晶,就是不想走沒原則、沒自尊、被侵犯、被狗咬的路子呢,這狗東西,八成是李容派來「搞怪」的。

一時間,馮晶晶笑得光風霽月,風骨自現,清麗逼人,周身彷彿有光似的,是不可比擬地耀眼,比方才故意引誘單明倫而做出的妖姿不知高出幾個層次,動人心弦據此而始。

這個死丫頭片子!

我的二弟誒----

容少,你得賠我……

單明倫聯想到自己在進總部門前對容少發的那個關於二弟的誓言,太不吉利了,報應來得好快啊,沒心情欣賞美色,他欲哭無淚,望著胸口上的腳,雙手捂著疼痛不已的二弟,嘴皮子哆哆嗦嗦地說:「……母……母……老虎……」

馮晶晶聽了,哈哈大笑,她叉著腰,俯視腳下沒有反抗能力的單明倫,「好了好了,別叫叫了,我的勁兒不大,你連醫院都不用去。你呢,就老實地躺在床上,休息個幾天,少去招惹幾個女人,你那弟弟自然就好了。」

她一面說,一面加了幾分勁道,搞得單明倫哇哇亂叫,毫無形象可言。

單明倫砸吧嘴,有苦難言,明明附近就有救兵,袁大夫也在,自己地疼痛也已經緩過去,完全可以一躍而起,把死丫頭片子痛扁一頓,可……可是……他要是真的扁了她,別說容少,就是阿雋那小子也不會放過他的,他地下場准比現在淒慘一萬倍。

他沒敢像往常那樣,疼一分喊十分,只能含在嘴裡嘟嘟囔囔地小聲叫:「救……救命……救……命……」

馮晶晶一見他這裝模作樣的,立刻明白他在顧忌什麼,於是,她嘿嘿地笑,「喲喝,要搬救兵啊!既然這樣,姑奶奶也不和你磨蹭了。」

說完,她挪開了踩在他胸口上地腳,贏得他好大一個感激地眼神。

馮晶晶才不在乎他的感激,奉送他一個大白眼,然後朗聲說:「車伕啊,你還不出來?」

車伕?!

聽到這個稱謂,剎時,姜浩君腦門上出現好大幾條黑線,敢情她把他定義在這個層面啊,他今晚地功用即在於此?!

姜浩君摟著頭盔,一臉無奈地從拱門後閃了出來。

馮晶晶見了他,倒是很開心,笑得沒心沒肺,「我也就是隨便喊,你還真的來了啊?」

「你隨便喊,我也就隨便地來。」姜浩君不羈地笑,誰也不知,他剛才還在鬱悶呢。

「好了,我們走吧!」

「為馮晶晶小姐服務,是我的榮幸。」

「嘻嘻,你很有趣呀。」

「哪裡,我這個不是在配合你嘛……」

他們倆打著趣,漸行漸遠,苦命的單明倫四肢大敞,攤在地上,為容二少默默忍受著此生最大之恥辱,他眼睛含著兩泡淚水,注視著那兩人的背影,等待救援……

在太湖石假山上,李容背對勞倫斯•奧蘭特,他扶著亭柱,狂笑不止。

從勞倫斯•奧蘭特的角度看過去,那背部抖動的頻率接近每分鐘一百下,當然,他自己也好不到那裡去,「艾略特,你明天給我找個教太極拳的老師,我也要去學一學。」

「沒問題。」

好一會,兩人終於停止了狂笑。

「馮小姐很厲害,艾略特,你的心要是撲在她身上,我會為你祈禱的。」勞倫斯•奧蘭特邊說邊在胸前畫十字,「情感會使人不明智,但是會使你具備一個人應該具備的情感。此外,致命的是,她將會是你的阿喀琉斯的腳跟,親愛的艾略特,你有準備嗎?」

良久,李容沒有回答他的話,勞倫斯•奧蘭特詫異地朝他望去,卻見他凝視著拱門處相伴同行的一對男女,異色雙瞳在月光下泛著玩味的詭光,隱約聽見他的自言自語,「……競爭者……」。

「什麼?」勞倫斯•奧蘭特沒聽清楚,追問了一句。

李容乍一回過神,見他一臉好奇的樣子,笑了,「盲點。」見他還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李容乾脆把派出單明倫「演戲」,所忽略的地方跟他說了。

勞倫斯•奧蘭特聽完大笑,「這麼說,小丹尼被打是註定的?啊哈,艾略特,我忘了說,誘人犯罪,可是很嚴重的行為。」

李容注視著馮晶晶消逝的那個方向,笑嘆,「她可真是一個後知後覺的陰謀家。」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9-7-1 18:59 編輯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34
第五卷第一章路從這裡開始,沒有盡頭【上】

夜風在耳邊呼呼作響,頭髮被拉成直線往後吹,冷風灌到脖子裡冷颼颼,馮晶晶穿著姜浩君的皮夾克,縮著脖子,緊摟著他,貼著他的後背,以期前方的那個臭男人能夠把所有的風都擋掉。

忽而,她感覺車速漸緩,心中一放,不由坐直了,稍微鬆開摟著姜浩君腰部的手,誰知,那車速就像逗她玩兒似的,驟然一個加速,在邪惡的慣性作用下,馮晶晶被帶得撞貼到他的背上,嚇得她趕緊重新摟好他,力度甚至比剛才還緊。

死瘋子,玩命似的載著她穿行過大街小巷,最後上了高速,玩起了飆車。

NND,這樣很危險!

六年前,也是這樣,騎哈雷硬拉著她上高速,TMD,這小子怎麼沒長進的?!

丫的,知道你車技高超嫻熟啦,可拜託你不要那麼愛炫好不,我的小命在沒完成偉大理想之前,不能再次死在高速路上……

呸,死在哪裡都不成,我要長命百歲啦----

怒了,她抗議大嚷,「要死了----,你就不能慢嗎----」

機車的咆哮聲混著風聲,把馮晶晶的怨語幾乎蓋了過去,聲音傳到前方已經變得很微弱。

「你……什麼……」前方隱約飄來姜浩君的問話,馮晶晶又重複了一遍。

效果甚微,幾個來回,馮晶晶喊得嘶聲力竭,完全沒勁了。可前方仍是木頭樣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終於,她無語了。認命地貼在他後背,縮脖子躲風。愛咋地咋地吧。

在馮晶晶看不到的前方,姜浩君笑得愉悅非常,這一幕多像六年前的那個夏日啊,他也是載著那個人高速行駛在高速路面上,連她嚷嚷地方式都和那個人一樣……

前方出現一個加油站。姜浩君車頭一拐,駛進去加油。

車子剛停穩,滿腹怨氣的馮晶晶立馬從車上跳下,撥腳走出加油區,往停車區的某一客車走去。

姜浩君見狀,立刻上前攔住了她,「去哪兒?」

馮晶晶沒好氣地給他一個白眼,簡潔回答,「回市中

這個臭男人。上他地車就像上了賊船似的,無論她怎麼抗議,他偏擰著勁兒上高速。想幹嘛呢?!

今時不同往日,他們倆早不是朋友關係。他還一心算計她來著。她要是不防著他,準是腦袋進水了。

「你不好奇我會帶你去什麼地方嗎?」

「不好奇。一點不好奇,我現在就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今晚經歷地事情那麼多,她累死了,雙腿又酸又痛又漲,才沒那個閒工夫去好奇呢。

「休息之前,你一定要去。」他不由分說,拉著她跑。

馮晶晶不幹了,她身子一蹲,學小孩撒賴,她賴在地上不走了。

姜浩君哭笑不得,拉著她的手搖了搖,「起來。」

「不!」

「去了以後,我再把你帶到市中心,起來吧。」姜浩君軟聲說道,他使出誘哄的招數。

「不去!」馮晶晶乾脆利落拒絕,她軟硬不吃。

不遠處,有兩名加油站的女職員見了他們的樣子,指指點點,吃吃地笑,姜浩君眼角餘光瞄到,好大一滴汗。

他試圖軟化她,「快起來,別人說我們了。」

馮晶晶才不理會他,臉一拉,開炮了,「你這個臭屁地傢伙,我先不說那麼多,你的狗膽是賊大了,摩托車偷上高速路不說,還開得比跑車快,居然敢駛進有交警駐守的加油站,他們要見你這樣的,非罰你個七癆五傷不可,外加沒收你的哈雷……」

馮晶晶碎碎念的每一句,都戳中姜浩君最在意的要害,說得他眼風亂掃,完全忘記對方小他近十歲……

不好!

怕什麼,來什麼!

一個交警整著皮帶,從加油站的廁所出來了----

他的哈雷車……

姜浩君見勢不妙,不再讓她念叨,一把扛起她向哈雷摩托車跑去。

馮晶晶沒瞧見交警,被他地突然襲擊搞得非常不爽,扯著喉嚨大叫,「放我下來,討厭鬼!喂,你聽不聽得懂人話的啊?!」

糟糕!

引起交警的注意了!

姜浩君放下馮晶晶,騎上哈雷,頭盔來不及戴,匆忙甩下一百元給加油站工作人員,「不用找了!」然後,他衝她急說:「你把交警引來了,快上車!」

馮晶晶反射性地扭頭看,交警正一聲不吭地朝他們小跑過來。

哇,這年頭,交警也那麼陰了啊,起碼喊一句,「站住」一類地話啊。

事不宜遲,馮晶晶大步跨上哈雷,摟緊他的腰,「開車!」

瞬間,車子像離弦地箭,於轟鳴聲中,射出去老遠。

馮晶晶有心思回頭張望,只見那小交警在後面一跳腳,對他們比了一個中指,也開著警車追上來了。

哇,現場版「警匪片」!

還是自己親身經歷地!

霎時,馮晶晶的小宇宙猛烈地燃燒,她熱血沸騰,這景象太刺激人了,不能讓他追到!

她立刻踩穩腳蹬,摟緊姜浩君,微直起身,貼著他地耳朵邊,大聲喊道:「車伕,你快點,有官兵在後面追啦!他勢頭好猛!」

「遵命,女王陛下!」姜浩君在前方回得**洋溢,他瞥一眼後視鏡,手一轉,車子大油門轟響,呼嘯著又快了幾分。

哈雷的加速,瞬間刺激了小交警,他精神勁十足,棄警笛不用,手按著車喇叭不放,大踩油門,一路狂「嘯」直追哈雷,要他們乖乖停下。

警車喇叭的聲音越來越近,馮晶晶回頭一望,心驚肉跳,天吶,兩車相距一米半左右,警車甚至關了車燈,車內開著小燈,小交警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按在車喇叭上,對馮晶晶露出得逞的「陰森」笑容,又是亮白牙,又是撮口吹哨,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馮晶晶絕倒!

身為交警,他很下本哦,敢在夜間高速行駛的時候關車燈……

還擺弄上半身pose……

有幾個交警能做到他這樣的……

為了個破哈雷,他不要命了麼?!

丫的,小交警八成是美國警匪片的飆車片段看多了,當初考入警校,說不定為的是有朝一日,像今夜這般追車。看他追得這麼高興,想必高速路加油站執勤,把他憋壞了!整日琢磨著,怎麼還不出現意圖飆車的「匪徒」呢?!

今晚能追哈雷,萬年難遇一次,讓你們看看,交警也是有車技滴!

小交警很有韌勁,對哈雷緊咬不放,警車勢頭相當猛,甚至有超車攔截的意圖。

喇叭聲太刺耳,馮晶晶不由側頭看,這一看,急了----

警車的前駕駛座車窗恰恰與她平行,小交警也側過頭看著她,笑露白牙。

NND,被他追上還得了?!

真要被他罰到外宇宙姥姥家去!

馮晶晶激動地給姜浩君後背一拳頭,「快點,他要攔截我們!」

偏偏他還在前方悠哉游哉地問:「刺不刺激啊?」

馮晶晶抓狂,吼他,「等他抓到你,你會更刺激。」

姜浩君在前面恣意狂笑,「放心吧,他的車,性能不夠,我逗他玩兒呢。抱緊我----」

說話間,哈雷的大油門聲音更響,馮晶晶立即把坐姿調整得和他呈一個斜度,頭髮被風拉得直往上飄。

哈雷車極有「耐心」地展現技巧,不是快速拉開與警車的距離,而是以在場飆車的三人都可感覺到的「凌遲」差距,一點一點,一分一分,一寸一寸地拉開車距。

馮晶晶笑得臉如鮮花盛開,她這才深刻體驗到姜浩君那句「逗他玩兒」的真諦。

當兩車相距兩米時,在小交警的咬牙切齒、拍打方向盤的懊惱神情中,以馮晶晶對小交警眨眼、比中指為結束,哈雷車猛然狂飆,瞬息之間,便絕塵十米、百米、千米,無論小交警踩多少次油門,是再也追不上了。

哈雷把警車遠遠甩到外太空去了!

馮晶晶緊摟姜浩君的腰,因飆車引起的激越心情,慢慢落下,而後,她在這急速行駛中,漸漸感受到一種從未經歷過的暢快和樂趣,彷彿發動機、輪胎和路面變動與她融合為一個整體,她感覺到車子也是有生命的,能夠感覺到車子的每一個脈搏的跳動,和它的每一次呼吸。

有那麼一刻,她覺得靈魂離體,靈魂如風箏,藉著風勢,翱翔空中,自由無礙。

好新鮮的急速體驗!

她閉著雙目,全力感受新體驗,體味速度帶來的快感和樂趣,連姜浩君下了高速路都沒注意。

在行駛過一段距離後,哈雷車停下。

「到了!」爽朗的男聲說道。

馮晶晶如夢初醒,睜開眼,看看四周,又詫異地望著前方。

咦,他怎麼帶她到了這裡?!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36
第五卷第二章路從這裡開始,沒有盡頭【下】

銀藍色的大海唱著神秘的歌謠,海風跳著輕靈的舞步,浪花和著拍子,反覆在沙灘上書寫自己的快樂的心情,盪得那天邊的明月,於水中化作星羅的銀花,鋪就出熠熠閃光的道路。

馮晶晶散開頭髮,順著海風整理它們,不解地問:「你帶我來海邊做什麼?」

姜浩君不答反問:「你喜歡哈雷了嗎?」

她快速地耙了兩下頭髮,三兩下紮好一個馬尾辮,爽利地說:「很不錯。我都開始愛上那感覺了,怪不得你喜歡哈雷。」

姜浩君愛死他的哈雷車了,連哈雷公司出產的周邊產品也不放過,買了來,穿掛一身,美名其曰「配套」,惹得她和方夏末曾戲稱他為「哈雷狂人」。

「狂人」一說,名至實歸,車速也能體現出來,他邀她坐過,只此一回,她便不敢再去領教,那個對心臟的考驗實在太大了,沒想到今晚和警車飆車,卻令她對哈雷的印象大為改觀。

心中似有靈光閃過,姜浩君介面問:「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哈雷?」

瞧她這張嘴,真該死!

馮晶晶轉得快,「看你的車速就知道啦。」

提及車速,姜浩君不羈地笑,「體驗過速度的**,你就會愛上它。」聞言,馮晶晶扮了一個大鬼臉,「算了吧,我還是比較愛我的小命。」

馮晶晶此舉惹得姜浩君大笑,「你真逗!」

忽而。他頓住,定定地盯著她,滿臉迷惑。「世界上怎麼能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

馮晶晶知道他在指什麼,偏偏故意問:「什麼兩個人啊?」

姜浩君的疑惑。她心知肚明,面前這個人的才華並不亞於自己,觀察力和記憶力極強,費心掩飾是弄巧成拙,適得其反。不如採用真真假假、偶爾裝傻地方式,把他糊弄過去,誘導他往另一個方面想就對了,比如什麼前世今生一類的東東啦,反正就是不能讓他把自己和程清聯繫到一塊。

馮晶晶對瑞北公園的那次會面,耿耿於懷,總是提醒自己要小心姜浩君,防止他拿自己當槍使,殊不知。姜浩君自看到她教訓單明倫地那一刻起,已經想著如何改變計畫……

姜浩君哪裡知道馮晶晶的彎彎心眼,只道是自己出了問題。所以,他自嘲地笑。「沒什麼。」

馮晶晶故意咕噥道:「怪人。」接著。她又說:「好了,看完海了。沒什麼事情,我們就回去吧,我累死了,就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

「懶驢。」姜浩君幾乎是下意識地說了她一句。

此綽號是當年地姜浩君送到程清腦袋上戴著的,抗議無效,摘都摘不下。當初,製片人定下是程清,他催她快去籌集資金的,偏偏她故意磨他們倆的性子,拖了三天而已,就被他送了這個綽號。

NND,你個野人,居然又把這個綽號扣到我腦袋上。

馮晶晶眼鼓鼓地瞪著他,不甘示弱回道:「野人。」

話出口,姜浩君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誰知,馮晶晶的這個回答……

那個是程清給他地綽號啊!

姜浩君突然一驚,一把抓住馮晶晶,灼灼地盯著她,「你說什麼?!」

馮晶晶臉上顯露出被他盯地害怕的神情,「你幹什麼啊?」

「你把剛才說的那句話再說一遍。」姜浩君看著她的目光是懇求和希望,還飽含著情思,沉沉的,令人難以承受。

馮晶晶結結巴巴地說:「野……野人……」

「你怎麼知道這個叫法的?」姜浩君急聲追問,不自禁地鉗住她。

「不能……說……說嗎?」馮晶晶身子一縮,略顯害怕地想要後退。

見她害怕,姜浩君有點懊惱,不由放鬆了力道,「你別怕。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有點驚訝。」隨即,他又補充,「你太像一個人了,她是我朋友。」「世界上相像的人很多,不稀奇啊,改天介紹我和她認識認識啊。」

姜浩君勉強一笑,「恐怕是不能夠了。」

「怎麼呢?」馮晶晶裝大尾巴狼。

姜浩君頭一偏,不再看她,望著面前平靜的大海,那話彷彿是很難說出口:「她是我很尊敬地……一個人……她……嗯……前幾年……嗯……去世了……」

見他這副模樣,聽到他說「尊敬」,馮晶晶不覺怪異地瞅了他一眼,她的重要性有那麼大麼,還「尊敬」咧。

想當年,他可沒少笑話她,從外貌到為人,徹底被他笑過N遍,搞得她暗火四起,卻又基於對方是年輕小弟弟,同時惜才心理作祟,她一直沒和他計較。

而且,他有時候愛拿她的長相說事,引得她地暗火更旺,NND,你小子不懂怎麼說話的嗎,說什麼也不能拿女人地容貌來說事,尤其,她還以自己地小媳婦樣兒自卑,簡直是心病一塊,不知死活的臭小子老是愛挑起她地自卑情緒。

丫的,她恁沒看出來,他哪裡哪時哪地尊敬過大姐她呀。

馮晶晶假情假意地說:「哦,不好意思啊,提到你的傷心事了。」

「嗯……沒什麼……」,姜浩君低聲回了一句,然後對著大海深呼吸三下,努力振作自己的情緒,他猛然提氣,雙手合作喇叭狀,對著大海喊道:「沒什麼的,我們要向前看啊。」

喊完,他慫恿馮晶晶道:「你也來試試吧。很不錯的調節情緒的方法,我試過站在高山的雲海上喊,也試過站在高樓地樓頂上喊。但是,最舒服的是站在大海面前。對著大海喊。來,試一試吧,心情會好很多的。」

姜浩君一邊說,一邊推著馮晶晶向海邊走,彷彿是一個正在做強力推銷地推銷員。一定要讓顧客買下他的產品。

哇咧,作死啦,再過去是都是含水地軟沙,她可不想一路穿著**的鞋子回市區。

馮晶晶被他推得大叫,「好了啦,不要再推了,我喊還不成嘛!」

「快點,深呼吸,提氣哦。我要聽到,認可才行。」姜浩君停下,提出要求。

「怎麼還要你聽到啊?!很蠢誒!」

「嘿嘿……」。姜浩君在她背後笑了,雙手繼續把她往前推。

馮晶晶慌得兩手四處亂劃。「啊啊啊……不要再推了。按你的要求辦啦。」

聽見她答應,他才停住推她。「喊吧,我要聽到的哦,不認可,就不算數。」

馮晶晶回過頭,呲牙,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才抓緊身前雙肩背包和劍囊的帶子,深吸氣,挺胸,面對大海大吼:「我會成功地----」。

姜浩君隨之加入進來,也吼道:「我會得償所願的----」。

吼完,兩人對視一笑,沒有什麼比此時更舒心,彷彿所有的怨氣和不忿統統跟著那聲音出了軀體,整個人由身到心,純凈到極致。

見馮晶晶笑得歡暢,姜浩君情不自禁又無不迷惑地說:「真覺得你是另一個她。」

聞言,馮晶晶陡然收了笑顏,不高興地撅嘴說:「我就是我,別把我看做替代物。」

姜浩君自知失言,誠摯地道歉,「沒有那個意思,純粹是有感而發,你別多想。」

馮晶晶哼了一聲,掉過頭看海,不再搭理他。

霎時,氣氛變得有點冷場和尷尬。

姜浩君為了緩解氣氛,輕輕推了她一下,「快看,前面。」

馮晶晶知他有心彌補,就坡下驢,假情真意地說:「看著呢。」

他興奮地指著泛著銀藍色波光的海面,說:「你看,像不像鋪著光的大路?」

且看他在搞什麼,馮晶晶似模似樣地看了一會,點頭,「很像。」

不同於馮晶晶的置身事外,姜浩君望著那片海面已是沉迷,忘記緩和氣氛的目的初衷,黑藍色眼睛含著的失意宛如能流淌到人地心田裡,他毫不介意在她的面前展示他的脆弱,因為,有她在身邊,他莫名感到內心缺失已久地那道光又重新亮了,這是一種難以言述的感覺。

姜浩君說得很動情,也很感傷,「那位友人去了之後,加之事業、生活地不順利,我時常很不開心,所以,常常開車來海邊散心,看到大海,總覺得自己已經到了路地盡頭,末路前方再無路。站在路的終點,我欺騙自己,成功已在我手中,可是一旦離開,我又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地現實處境,心裡堵得很茫然。今晚,見到了光指引的海路,我才知道自己錯了……」

說著,他深吸一口海風的氣息,驀然笑了,像終於發現真理的孩子,歡欣鼓舞,「抵達海邊,僅僅是一個開始,寬闊的大路尚在前方,我們腳下的路從這裡開始,一直延伸,沒有盡頭。」

一席話,馮晶晶不禁對他刮目相看,他真是變了,原來那個姜浩君,跳脫放達,有驚世才華,卻肆意揮灑,從不樂意思考過於深入的問題,享受簡單生活的快樂,可是,經過六年光陰的洗禮,她再來看他,卻覺得他還是回到最初單純點的快樂最好,因為,這些話竟讓她品出滄桑到流淚的味道。

忽而,那深邃的藍黑色眼睛調轉目光,對準了馮晶晶,看得很專註,英俊到極致的臉龐燃燒著**,瞬間產生迫人的吸引力,令人不敢與其對視。

馮晶晶的心,被他的眼神看得,猛地繃緊劇跳一下,她不敢再看他,幾近狼狽地調過視線,看向銀藍色的大海。

「馮晶晶,你是選擇站在腳下所謂路的終點,還是選擇以終點為起點,邁開你的腳步,一路走下去?」那個爽朗的男聲在她耳邊問道。

話似鐘敲,馮晶晶心中一動,豪情頓生,她閉上雙眼,吸入海的氣息,然後,對著大海放聲喊道:「馮晶晶的路,沒有終點,沒有盡頭,她會一直走下去的!」

那聲音脆亮,被海風捎走,帶向大海,海聽到了,讚許地推著浪花的拍響為她做和。

姜浩君讚賞地一掌拍到她肩上,哥們似的,「好,不愧是葉老師的傳劍弟子,有志氣!」

馮晶晶被他拍地身子往前傾,邁了一步才穩住,她沒好氣地瞪他,「我是女孩子誒!你的力道不能小點麼?!」

姜浩君放聲大笑,「我可不敢小瞧你,某人說,我不出手,是因為我故作矜持,怕破壞形象,我一出手,你就得像現在這樣。某人這麼彪悍,我這點小力道還經受不住?!」

「我隨便說說的,你還當真了?我也就是攻其不備,才的得手。那個誰,對女孩子要愛護,你懂不懂啊?」馮晶晶也回敬他一掌,可是打在他身上,就像拍灰塵似的。

「這麼有朝氣,我乾脆叫你野驢好了。」他摸著下巴,很認真地看著她。

馮晶晶差點倒了,揮舞拳頭抗議,「喂,不要亂給人起外號,我沒同意啊,不準叫。」

抗議無效,姜浩君雙掌一擊,自行叫上了,「野驢,就這麼說定了。你要是敢在路上停下,做了懶驢,我就敲打你。」

「喂,你怎麼這樣的!」

「我就這樣,你也可以叫我的外號啊。」姜浩君「好心」說道。

「你什麼外號啊?」

「野人!你可以叫我野人。」

「才不要。」

「為什麼?」

「憑什麼你是人,我是驢啊?」她才沒那麼傻呢。

「這是根據一首打油詩得來的。」姜浩君一本正經地說。

「什麼打油詩?」馮晶晶順口問。

姜浩君神秘地笑,「你不是累了嗎,先上車吧,上車再告訴你。」

他轉身,大步向哈雷走去,馮晶晶沒得法,也跟著他往回走。

霍然,馮晶晶想起一件事,「我們是逃過了交警,可是他肯定記下了你的車牌號碼,怎麼辦?」

姜浩君笑指車尾,「你覺得有可能嗎?」經他提醒,馮晶晶這才注意到,該掛車牌的地方,毛都沒有一根。

TNND,狗膽捅上天了!

馮晶晶兩眼掄圓,瞪向了狂笑的姜浩君……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37
第五卷第三章便宜不好佔【上】

這是她暴粗口最多的一個晚上,馮晶晶瞪著身前的臭男人,忍不住在心裡又暴了一次粗口。

TMD,那打油詩太可惡了,說什麼「野驢走在山坡上,野人騎在野驢上,兩野同走在山間,瀟灑快活賽神仙」。他騙她上了車,高速駕駛的時候,才告訴她那首打油詩,要是早讓她知道,看她不賞他幾顆「暴栗」吃才怪。

一進市區,姜浩君減速了,邊開車邊問:「離開那裡,你有什麼打算嗎?」

馮晶晶還在為那首打油詩鬱悶著,怏怏回答,「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再說,你把我送到小旅館吧,我明天去租房子住。」

「沒問題,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我可以幫忙租到房子,還很便宜的。」

說話間,哈雷車漂亮地拐了一個彎,向前行駛。

聽到「便宜」二字,馮晶晶心動,兩隻耳朵隨之豎起,嘴裡卻還是損他,「喂,一分錢一分貨,你介紹的該不是那種沒水電的開裂房吧?」

馮晶晶對此類房子怨念頗深,記憶猶新,姜浩君一說「便宜」,她就不免把這玩意給搬了出來損他。她身上揣著不下八萬元的銀行卡,明天還有三萬進賬,怎麼說,她住的房子也該上點檔次了吧,咳,當然節儉也是應該要注意的事項。

「絕對不會,你放心,包你滿意。」

「那好吧,明天你帶我過去看看。」

「不用,你現在就可以去。」

「現在?小生薑。這大半夜的,你腦子好使吧?」

「什麼小生薑,沒大沒小。好歹你也叫我一聲老薑大哥才對。」馮晶晶稱呼的「小生薑」,讓姜浩君鬱悶了。

馮晶晶聽出了他的鬱悶。樂不可支,在後座嘿嘿笑,「現有薑糖、薑片、薑絲、姜蒜、薑汁、薑茶、薑蔥、薑餅等等,供客官選擇一二,您看著辦吧。選好。告訴我,我以後就那樣地稱呼你了!」敢叫我野驢,這就是現世報。

話一落音,車速猛地加快,萬惡的慣性害得尚處在放鬆階段的馮晶晶,「兇狠」地撞到姜某人地背上。

「哇,你個混蛋,我的鼻子……」,馮晶晶捂著鼻子。用力給了姜浩君一拳頭,「同樣地招數用多了,不是個性。是耍帥,你一把年紀了還不學好。小心我代替月亮懲罰你!」

「小野驢。我們到家了。」

姜浩君忽然停了車,回頭對她笑得陽光又帥氣。晃得馮晶晶的眼睛亮花花地,不由她暗自嘀咕,「幸好大晚上的……」

「你說什麼?」姜浩君好奇地問。

「沒什麼,哼,做人不要太追根就底。」馮晶晶不客氣地給他一個白眼。

「是----,野驢小姐,小的遵命。」

姜浩君逗趣地做了一個外國宮廷禮,惹得馮晶晶笑意止不住地往外淌。

笑罷,馮晶晶才想起不對,「喂,生薑,你帶我到你家做什麼?」

「你缺房子,我缺房客,就這麼簡單。」他聳聳肩回答。

聞言,馮晶晶立刻做了一個經典的防衛動作,雙手抱胸,身子後傾,「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哼哼,老實招來,你有何企圖?」

姜浩君噴笑,「你安心吧你,我那個是複式樓,分上下兩層地,再說了,」他故意停頓,把她上下打量一遍,目光挑剔,傲慢地說道:「就你這瘦不啦唧的幾兩肉,又青又澀的樣子,光看就酸得我牙疼。這人啊,千萬別把自己看得高了。」

「你----」,馮晶晶氣得不打一處來,偏偏一時之間找不出詞來反駁他,只說出了一個字,就再也沒音了。

「不用太感激我,照顧你也是受人之託,還有,房子不是白住的,房租得給我。」

「你這是強迫推銷。」馮晶晶不買帳。

「好吧!」姜浩君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作勢按號碼,「既然有人不領情,我打個電話給某人的老師,唉,大晚上的,擾人清夢實非我願吶……」

「死生薑,我住了啦,不要按號碼!」搬出葉老師,馮晶晶沒轍,乖乖投降。

姜浩君一笑,掐完馮晶晶的軟肋,見好就收,若是惹得野驢犟性大發,她可是會拿後蹄子踢人的,他把手機重新放回口袋,「我的住處,包君滿意,乾淨又整潔,不過嘛,你既然搬了進去,作為房租地一部分,收拾房間也是你的責任,我很好的,不用特別感謝我。」

馮晶晶咬牙,問:「你收多少地房租?」

談及房租,姜浩君笑得露出白牙,要是在白天有陽光的時候,鐵定有閃光,「做飯。」

「什麼?」馮晶晶懷疑自己地耳朵聽錯了。

姜浩君濃眉一挑,很認真地看著她,「你只需要負責我地三餐,菜錢你出,外加打掃房間,就算是交房租了。」

馮晶晶想了一分鐘,除了他居心叵測之外,其他也沒什麼不好,很省錢,反正,人家要想算計你,你躲到哪裡都是沒用的,哼,見招拆招好了。

於是,她乾脆地點頭,「成交!」

「上車。」姜浩君一邊說,一邊發動哈雷車。

馮晶晶上車,被他載著往住宅小區裡去,除了在大門外刷過電子卡,裡面倒是一路無阻,在車上,她左扭右盼,觀察周圍地環境。儘管現在是晚上,但她只是幾眼的工夫,已看出這附近是市中心的高尚住宅區,心中暗暗乍舌,姜某人很有錢嘛,她過去是小看他了。

行駛不到五分鐘,哈雷在一棟樓房前停下,姜浩君讓馮晶晶下車,在原處等他,他轉而把車開到後面的車庫裡。

馮晶晶等他沒多久,他從轉角處出來,掏出磁卡開一樓的樓道門,然後坐電梯到了八樓。該樓的設計是一梯兩戶,左右對門,姜浩君帶著她打開了右邊的房門。

待進門後,姜浩君隨手開燈,他沒讓馮晶晶細看房間佈置,馬上領著她上了複式間二樓。

他緩緩擰開二樓的房門,笑著說:「這裡以後就是你的房間了。」

說著,他開了壁燈。

馮晶晶好奇的目光,在壁燈的輔助照明下凝滯了……

啊啊啊啊啊……,太了,無極限,瞧她進了什麼地界啊?!

馮晶晶震驚地環視著眼前的臥室。

臥室是以溫暖的橘黃色係為主,厚重的月白色窗簾隔絕了戶外的光線,由暖黃色的壁燈光芒再為室內鍍上一層淡金色,調和出溫馨寧靜的感覺。

房間乾淨簡潔,沙發和床上分散擺放著幾個毛茸茸的玩偶,床對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女子的畫像,床頭櫃上立著一個相架,相框內是同一個女子。

牆壁畫像之下是一個黃花梨木做的香案,案上有一個燒香用的小香爐,爐內有燒剩下的三支香尾,爐身外觀色澤沉黯,可是卻無灰垢,想必有人經常擦拭清潔的緣故。

畫像內的女子,長相普通,但是特點突出,猛一看還有點喜劇效果,很瘦,臉蛋是受氣的小媳婦樣兒,她緊緊閉著嘴,彷彿怕別人看見什麼似的,眼神卻很活泛,在在昭示了她的性格,絕不會與她的長相一個樣兒。

這……這這……這……這都不是重點啦,重點是這個房間完全是程清臥室的複製品,而那畫像上的女子就是程清,也是她馮晶晶啦。

作死啊,剛才旁邊這男人說什麼來著?

「以後,你就住這個房間吧,她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那位朋友,你的清潔任務之一,每天記得給她燒香、擦拭,她的骨灰盒在香案的活動抽屜裡,這個我來擦拭,你就不用弄了。」

她頭皮發麻,脖子僵硬地擰過去,望著身畔的姜浩君,突然覺得他笑得面目「猙獰」。

馮晶晶背脊一涼,心裡一哆嗦,悚了!

徹底地悚了!

悚到極點!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和靈魂的面對面?!

馮晶晶不由在心裡抓狂驚叫:我不要和我的骨灰睡在一個房間裡,會有心理陰影的啦!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37
第五卷第四章便宜不好佔【下】

只要想到日後睡在這個房間裡,馮晶晶就頭皮發麻,她乾笑說道:「生薑大哥,我和你換個房間不好嗎?我覺得你比較喜歡這個房間。」

「你說得沒錯,」姜浩君點頭,幫忙拿下她背上的背包和劍囊,笑得很欠扁,「我是比較喜歡這個房間,但是,我能夠忍痛割愛,證明我對你的厚愛,做人要學會感恩啊。」

馮晶晶恐了,她一把抓住自己的背包和劍囊,死命往後扯,不讓他拿到屋子裡放,「不需要你割愛,我睡下面的房間。」

姜浩君停下,扔是緊緊抓著手裡的東西,他古怪地盯著她,直看到她縮著腦袋,結結巴巴問:「你……你……幹什麼啊?」

「為什麼不要?我覺得這房間很好啊,視野什麼都很不錯。」見她慌亂,他慢吞吞地說。

馮晶晶心裡頻頻翻白眼,受不了地點醒他,很乾脆地說:「大哥啊,這房間裡到處是別人的遺物,外加一個裝著骨灰的骨灰盒,我是正常人,我受不了這個。」

另外,馮晶晶只要想到每天必須上香、擦拭香案,而那上香的對象是她自己,香案供奉的也是她本人……

自己給自己上香火……

大!

她馮晶晶精神正常,幹不出來這個!姜浩君見馮晶晶一臉抗拒的樣子,陡然笑了,透著一點森森的危險味道,緊接著,他一副溫和誘導的模樣。攬著她,指著牆壁上程清的畫像,語氣諄諄善誘。「你不覺得她長得很可愛,很和藹可親嗎?」

對著過去地自己。她能不說好麼?!

當即,馮晶晶點頭同意。

「你看見她緊閉的嘴了嗎?」

點頭,這不是很明顯麼,她眼睛不近視。

「你和她不熟,當然不知道她了。我跟你講一講她為什麼緊閉著嘴的故事吧。」

不熟?

太熟了!

熟得不能再熟!

不過,還是聽聽他講個什麼玩意吧。

她又點頭。

姜浩君這回沒在意她地反應,兀自升壇講古了,「她的照片裡沒有不閉著嘴巴地,原因是她有兩顆大兔牙,很討人喜歡的那種,她偏偏愛藏著,老是擔心別人笑話她,於是。我老是捉弄她,每次見到她露出兩顆兔牙來吼我,我就特別高興。還有……」

這些話說得馮晶晶腦袋門上,黑線無數。敢情您那會。就是這樣「厚愛」我的啊。

「……。我介紹了這麼多關於她的事情,你有沒有喜歡她?」姜浩君興緻勃勃地問。16K小說網.電腦站www.16k.cn

呃。她能說不喜歡麼馮晶晶繼續點頭。

「既然喜歡她,你住這個房間會更喜歡她的。」姜浩君逕自下了最後一個結論。

倒了,您太強大了。

什麼邏輯啊……

膜拜!

膜拜歸膜拜,反對還是要地,馮晶晶繼續嚴重抗議,「你要是真喜歡她,你自己給她上香,不是更能表明心意嗎,還用我住在這裡嗎?哼,你要是走獨裁路線,我明早上就搬出去住。你愛去向我老師打小報告也隨便你,不過,我先說明啊,我會鄙視你的。」

說完,馮晶晶昂首,叉腰,給了他一個強烈鄙視的眼神,只差鼻子兩個孔噴出可視氣體,證明自己根本不怕他所謂的「威脅」。

馮晶晶的逆襲,打了姜浩君一記悶棍,他無語了,沒想到在他如此強大的推導之下,她還能……

姜浩君乾眼瞪了她一會,才說:「好吧,你住樓下去,這個房間的衛生也不需要你負責了。」

馮晶晶「切」了一聲,「早說不就得了,放手,我要拿包下去。」

她還是很中意這裡的,房子裝修得很好,要租到同等質量的房子,加房租按季度繳費,算下來要上萬呢。

「你不再考慮考慮?!」

「不考慮,你放手,我去下面。」

姜浩君地力道放鬆了,可仍舊是抓著她的包,「考慮一下吧。」

「不,沒什麼好考慮的。」馮晶晶直接回絕。

「考慮!」姜浩君說著,那張英俊至極地臉龐也隨之湊近馮晶晶,黑藍色的眼眸裡蕩漾迷幻波光,擁有令人耽溺地強烈吸引力。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馮晶晶,四目相對,甚至,她臉部地毛細孔能夠感覺到他好聞的氣息,驟然,她覺得臉上熱氣制止不住、騰騰地往外衝……

靠!

作孽!

美男計!

敢對大姐我使用美男計,

「小……野驢……你……你幹嘛……」,姜浩君艱難地說,他地側臉被馮晶晶的一隻手撐住,腦袋偏到了一邊去。

馮晶晶獰笑,兩指掐著姜浩君臉頰上的肉,準備旋轉180,「敢對純潔美少女使用美男計的後果是很嚴重的,生薑哥哥,你沒有一滴滴自覺的麼?」

「我錯了,野驢妹妹,原諒我啊。」姜浩君察覺到了她的意圖,連忙求饒。

「沒有下次了吧?」

「不敢了。」

「哼哼,放你一馬。」馮晶晶撤掉了放在姜某人臉上的手指。

姜浩君一得大赦,忙不迭地跑到屋子的床上,抱著倆公仔,尋求安慰去了。

「你太可怕了,和她的級別是一樣的。」姜浩君抱著倆公仔,顫顫巍巍,指責她。

馮晶晶看了他搞怪的樣子,掩嘴大笑。「你好會搞怪啊。」

她樂得開懷,眼睛笑成彎月,倏地。他卻扔了倆公仔,走向她。雙手激動中有顫抖,拿住了她的肩,低聲問:「你到底是誰?」

哼,就知道他要來這麼一出。

馮晶晶斜眼睨他,「幹嘛?!」

「馮晶晶。你回答我,你到底是誰?」姜浩君神色嚴肅,目光帶著令人無處躲藏地魄力。

相較於他的嚴肅,馮晶晶顯得自在輕鬆,還有那麼點恰到好處的八卦表情,「那麼執著一個死掉六年地女人,你該不是暗戀人家,又沒來得及說出口,正在你要表白的時候。人家死了,然後你就一直不能忘懷吧?」

姜浩君直言不諱承認,「是。我就是暗戀她,我就是一直忘不掉她。所以。這個房間就是你看到地這個樣子。」

絕倒!

敢情他還是真的暗戀啊。

之前姜浩君針對程清的言行,馮晶晶心裡已經猜到。但是,親耳聽到當事人承認暗戀,這個感覺與猜測是天差地別的。

毫無疑問,馮晶晶震驚了,縱然,她心裡有準備。

從某一個方面來說,馮晶晶也是自卑的。

假如沒有現在地如花容顏,依舊是其貌不揚的程清,而韓睿康又與她年歲相當,打死她,她也不敢對他有什麼非份念想,更遑論什麼主動出擊表白情感,她頂多是懷揣暗戀,以朋友的身份安靜地守在他的身邊。

再者,就算韓睿康也對她有意,她也不會接受,因為,她的潛意識裡有對美的自卑和匹配不了美的恐懼存在,所以,她僅止於欣賞男女之美,卻會下意識規避對優秀異性的情感。

當時的程清與姜浩君相差五歲,一方其貌不揚,一方英俊瀟灑,相處之中,她不僅一點沒有感覺到他地單戀愛意,且他屢屢笑話她的容貌,那對美的自卑就像一根隱形地針,不時在她心上扎出千百個小孔。

如此,她為何還在做著他們的製片人呢?

除了欣賞他地才華,在她隱秘地內心世界中,也無不是存在對他男性魅力的欣賞,換而言之,她對美有崇拜情節,因為崇拜,所以忍受笑話,再者,那些笑話並非惡意,只是朋友間地嬉笑。

假設,他表白,她會接受他嗎?

答案是,不會。

除了不匹配的外貌,還有不匹配的年齡。

女大男小,相差五歲以上,以當年的程清看來是恐怖的,在她的觀念裡,年齡絕對與愛情有關。

原因很簡單,時間對男女生理年齡非常殘酷。

假設,女大男小,女方和男方都不超過三十歲,正當妙齡佳年,就算彼此間相差十歲,外觀上也是差別不大的。但是,一過三十歲,雙方外貌顯老的差距就開始拉大了。男人三十到四十,正是魅力成熟期,外貌不顯老,而女人儘管有三十一枝花的說法,可是,她已經實實在在開始邁向了花的凋落期。

三十五歲的女人和三十歲的男人站在一塊,那真的是大姐和弟弟的差別。

所以,年齡和容貌,是程清心頭上的兩根針,姜浩君的表白絕對會讓她打哈哈糊弄過去。

糊弄歸糊弄,但是,並不妨礙她欣賞優秀異性。

姜浩君是程清眼中的優秀異性,馮晶晶就是程清,因此,馮晶晶親耳聽見他對程清的愛意,她能不震驚?

不諱言,馮晶晶的震驚裡面,也包含女性虛榮心,有一個英俊帥氣、極具男性魅力、才華橫溢的愛慕者,對著死去的、除了才華外、各方面條件差他老遠的她苦戀不休,是個女人都得虛榮一把。

馮晶晶虛榮心高漲,卻故意嫌棄說:「她不好看。」

「我喜歡就夠了。」姜浩君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裡。

「那你為什麼不在她生前的時候表白,人死如燈滅,你不覺得你的行為沒有任何意義了嗎?」對方旗鼓相當啊,馮晶晶隨之轉彎。

姜浩君霍然笑了,「我的表白沒有任何用處,我相當清楚。」

咦,他很瞭解程清嘛。

馮晶晶不在意地聳聳肩,「這樣啊,你的運氣不好啊。」

「不,正相反,我覺得我的運氣很好。」姜浩君語氣慶幸,先前放在馮晶晶肩膀上的手隨之移到她的後背,形成不緊不松的姿態,環著她,他在她耳邊低語,「我的祖父告訴我,執著的人會感動上天,命運女神也會垂青於他。我信奉這句話,所以,她對我總是仁慈的,直到現在也是。」

「哦,是嗎?!」

馮晶晶虛應著,想要不著痕跡離開這種曖昧的姿勢,誰知,他卻技巧性地把她帶到屋內,坐下。

「讓我告訴你一個故事吧,是關於我的祖父和你的葉老師的故事,相信他們倆的故事,會對你有所啟發。」

說著,姜浩君熄滅了屋內所有的燈,隱於黑暗中,將那個混亂年代發生的故事娓娓道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