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之千面女優 作者:蕭楚生(連載中)

 
walter727 2010-9-1 15:41:4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2 46357
舞精 發表於 2010-9-13 20:09
第十九章異域來的混血兒


  深深立體的肌肉糾結著琥珀色的健壯半裸身軀,散發出男性原始陽剛的氣息,凸顯無與倫比的性感粗獷之美。軀體前探,鏡子裏的瞳孔浮現白色泡沫佔據了的臉龐,一只輕靈的Chatsworth刮胡刀遊走其間,逐漸將昂揚偉岸的主人的容貌呈現。


  他有一頭微卷的黑短發,臉部每一根線條都帶著狂放不羈的性格,充滿異域風情的高鼻深目,深邃的眼眸不是純然的黑,而是黑中漾藍的色調,隱含一股銳氣,不會咄咄逼人,但又不可忽略,好像能看透埋在深淵裏的秘密,卻又做了沉默的見證者。

  這個半裸的卓爾不群的男子,就像是能把太陽殺死在地平線上的鬥士,肆無忌憚地展現著自己如海般轟鳴的力量。


  他刮完臉,用溫水清洗,隨意擦幹,再從衣物筐內拿出藏青色的運動服換上。


  整理好,他踏出洗漱室便到了臥室。


  與白瓷磚鋪就的洗漱室不同,臥室是以溫暖的橘黃色係為主,厚重的月白色窗簾隔絕了戶外的光線,由暖黃色的壁燈光芒再為室內鍍上一層淡金色,調和出溫馨寧靜的感覺。房間幹凈簡潔,收拾得不像個單身男人的住處,尤其,沙發和床上分散擺放著幾個毛茸茸的玩偶,床對面的墻壁上挂著一幅女子的畫像,床頭櫃上立著一個相架,相框內是同一個女子,如此,平添了幾分怪異。某種程度上加深了外人的錯覺,倣佛主人本應是一個女子,而他不過是客人。暫時借住於此。


  墻壁畫像之下是一個黃花梨木做的香案,案上有一個燒香用的小香爐。爐身外觀色澤沉黯,可是卻無灰垢,想必是它地主人經常擦拭清潔的緣故。


  小香爐旁照舊擺著三支香,他走了過去,拈起香。點燃,然後,默默地注視著畫像上的女子,藍黑色地眼眸內盡是追思,嘴裏念念有詞,聲音極低,無人聽清他在講些什麼,也許,他的這些話只是講給亡者聽地。


  畫像內的女子。盡管長相普通,但特點突出,猛一看還有點喜劇效果。很瘦,臉蛋是受氣的小媳婦樣兒。她緊緊閉著嘴。倣佛怕別人看見什麼似的,眼神卻很活泛。在在昭示了她的性格,絕不會與她地長相一個樣兒。


  雖然,他每天必為她上三柱香,但是,他心內的悲哀之情並未隨時間的流逝而消失,相反,他時常覺得如果再不做點什麼,那股強大的哀情會將他吞噬。


  他說完每天必說的話,恭敬地把香插入爐中,又是一陣默禱,然後到門旁把燈都熄了,霎時,暗光降臨室內,靜默如初,注銷了人氣,好似這樣才是它的本來面目。


  他回頭望了一眼,才將臥室門關上,接著,他出門去了附近的小公園,開始每日清晨的例行鍛煉。.16K小說網手機站wap,16K.CN.



  三月中旬的B城春意妍妍,還未到濃光艷麗地盛春,但是全城景致絲毫不差。他的家就在國立電影學院的附近,這一帶地主要道路和小公園種植的皆是樹齡多年地桃樹。



  街道兩旁,修枝後地桃樹長得比較高,而公園內的桃樹則是筋骨盤錯恣意糾結,此時,無論是哪兒生長地桃樹,都是一樹含苞蕾千朵,將開未開,惹人憐愛。



  待到開放,卻全然不是未開時的感覺,有時是雨後,有時是風過,有時是春陽初照,那些枝頭的苞蕾便像被魔力的春棒點化了,鋪天蓋地的桃花噴涌怒放在城內,狂放的、妖嬈的、華美的、魅惑的……,各種滋味感覺齊齊在觀者心頭廝打,再難分辨初始品賞的原味。

  正是淡濃兩粧宜人醉,東風漫漫碧桃花。

  這也是為什麼他喜歡出來在小公園晨練的原因之一,所以,他舍棄了去什麼健身房伴著一堆冷冰冰的器材鍛煉。

  原因之二,他一個月前從國外回來,在這裏鍛煉的後半個月,發現小公園出現了一個惹起他感興趣的人,他在不惹她注意的方式下,默默隱匿一旁觀察她的晨練。

  那件事情之後,令他感興趣的事情不多,這位勉強算得上一位,只因她每日清晨舞弄的那雙劍他碰巧認識,想不到那個人居然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了她,她是那個人最喜愛的弟子嗎?

  除此之外,她基礎訓練的藝術門類,從芭蕾到中國古典舞蹈,再到京劇的吊嗓練功,雜而廣,同時,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她展現出來的水平絕對不是泛泛,看她的晨練幾乎稱得上是一種藝術的享受,這也是他很感興趣的原因之三,這種是不是就叫做有天賦的鬼才?

  他知道這段時間國立電影學院招考,看這位的架勢,十成十是報考表演係的考生之一。據他所知,今天是三試的日子,且她能在小公園晨練半個月而沒有消失,依照他的經驗判斷,她應該是通過了初試和復試,目前準備三試。


  他像往常一樣進入小公園,做完熱身運動,繞著它的外圍慢跑五圈,然後,悄悄接近她“專屬”的晨練地帶。

  她晨練的地方是小公園的心臟地區,中央砌的是兩米高的圓形漢白玉石材的舞臺,舞臺空曠的二十米外,四周雜植高大的喬木和低矮的桃樹,錯落掩映,他的藏身處就在其中。

  他倚在一顆大樹的後面,聚精會神地看她練功。

  這是一個清麗絕倫的少女,她無疑是美麗的,但是時間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紅顏終究會老,紅顏終究白骨,她表現出來的不僅是紅顏最重要的風華氣質,還有她渾身凝聚藝術精華釋放的異彩。能把所有人地目光都吸引到她的身上,就像天生適合站在舞臺上放光。

  她的芭蕾舞鞋在轉動,她地肢體做著舞蹈的語匯。她地清中帶磁的嗓音穿透了雲天……,她的一舉一動。一招一式,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在在攪動起他的一些已經沉淀的記憶,那些微醺中帶著苦澀地記憶。

  一進入倒帶的時空。他面部上那些狂放不羈的線條擰起了痛苦的繩結,黑藍色眼眸內的銳氣消失殆盡,毫無光彩可言,為什麼那些記憶的鱗片他甩都甩不掉,把他如影隨形地糾纏?

  “滋滋……”,口袋裏傳來手機的震動,他收拾起情緒走向林木深處的地方接聽電話,可是,他的目光依舊不自覺地追隨著遠處那個晨練地瘦削人影。

  “您好。哪位?”他的聲音屬於清朗的男中音,帶著無形地穿透力。

  “浩君啊,我是雲飛。你小子真不夠哥們。回國也不跟我打個招呼,我要找你。還得通過方夏末那小子。你不夠意思了啊!”手機那頭的聲音爽朗中有笑意,開玩笑似地。

  “哈哈。是雲飛啊,好久不見,不是我不夠意思,而是這次我回國沒打算多停留,幫老方地新片籌集到資金我就走。”他壓低聲音,目光直視前方的舞臺。

  “嘿,別說那麼多,今晚有興趣來母校走一趟不?”

  “怎麼?”

  “你忘記大學時咱哥幾個最喜歡幹什麼了?”

  他微微一思索,回味地笑了,“有美共賞。”

  “虧你還記得。今晚上來校演藝廳賞美吧,我帶你進去。”

  “學校辦選美比賽了?”他不是很感興趣地問著,他地年紀早過了嗜看美人的青春時節。

  “哥哥我有那麼俗嗎?”爽朗的聲音略有不滿。

  “是不俗,當初寢室裏自詡為色眼浪子的某哥哥不知道是誰。”他笑道。

  對方也被他提及的大學時代的封號在電話那頭狂笑不止,隔了好一會,那頭才止住笑,說:“好漢不提當年勇,過去這麼多年了,我也當了講師,為人師表,誰還在那裏色眼啊。誒,是這樣的,學校今年對三試做了大調整,加大了才藝展示的分數,並放到晚上考核,全面徹底地了解考生的綜合素質,我們這些其他考場的考評老師如果感興趣可以晚上去看。”

  他有一絲詫異,“非本考場的考評老師可以出現在該考場據他所知,考生經歷三次考試,他(她)的考評老師都不會是同一批人,學校在這個方面是保持公平性的。

  “因為才藝展示在晚上舉行,一晚上兩場,學校倒是挺提倡我們去看看的,免得有遺漏嘛。今晚是最後兩場,有60個考生參加,我重點是看B場的最後一個考生。”

  “為什麼是重點看最後一個?難道你想賺外快?”他調侃對方。

  “哪啊,哥們是這種人嗎?!嘿,要不是目前同學裏面就你一人在B城,哥們我還不獻寶了。那學生可真是才華橫溢,你不知道我們這些做老師的心情,見了佳玉還不美死,那孩子絕對是一點就透,一透就通的人材,這段時間,我們考評老師都在私底下議論,難得看到這麼出彩的…“兄弟,你稍停,你說你要我看的是一個很出彩的考生?”他玩味地問,目光緊緊盯著側前方,心裏感覺有底了。

  “是啊!”
  “那個學生叫什麼名字?”

  “馮晶晶。嘿,我倒是挺期盼看她的才藝展示,不知道她有什麼拿手的……”

  “我去。”他簡潔明了地說。

  “啊?哦!好,晚上7:45,咱們演藝大廳門口不見不散。你小子可別來晚了,一定改改你愛遲到的老毛病。考試是8點整開始,遲到不許進場。”對方叮囑。

  “好的,你放心,我準時出現。”

  對方不放心,又叨叨叮囑好一會才收線。

  他把手機合蓋,重新放回口袋裏,望著她晨練完畢收拾東西下舞臺,他黑藍色的眼眸裏盡是興味。

  她會是那個名叫馮晶晶的考生嗎?

  據他觀察,她表現出來的實力恐怕是壓倒性的,只是不知,珠玉在側能否有人不恐慌?

  晚上七點四十五分,一個英俊狂放的性感混血男子穿著一身黑衣皮夾克出現在國立電影學院演藝大廳外,引起了過路同學們的側目。雖說這兒是俊男美女的集散地和批發城,但是能長到如此有性格的不多見啊。

  大廳門口的杜雲飛見老同學出現,連忙上前熱情地打招呼,他三步並做兩步,一拳親密地捶在男子厚實的肩胛,他爽朗地笑,滿臉是重逢的喜悅,“姜浩君你這小子,愛遲到的老毛病總算是改了。”

  “工作需要,不改不成啊!”姜浩君也往他肩胛捶了一拳頭。

  杜雲飛拍拍他的肩膀,“幾年不見是越來越有型了,把我們一幹人等全比下去了。當年咱們寢室裏的四大天王形象,除老方外,就數你維護得最好了,你看我,連小肚腩都有了。姜浩君爽朗大笑,“怕是美女大姐把色眼浪子栓牢靠的一個招數吧,你小子肯定沒少吃她的飯,中招了吧!”

  “就你貧,走,進去吧!”杜雲飛一邊帶著姜浩君往裏走,一邊喜不自禁地笑說:“嘿,我跟你說那個馮晶晶啊,天生是吃這碗飯的料……”
舞精 發表於 2010-9-13 20:13
第二十章姬別霸王

  國立電影學院的演藝大廳內熱力四射,臺上的考生真是表演什麼的都有,街舞、踢踏舞、HIP-HOP、單口相聲、戲曲梆子、評彈大鼓、弗拉門戈、芭蕾、民族舞蹈……,沒有你想不到的,絕對精彩紛呈。

  而考評老師們有什麼藝術形式是沒見過的?所以,基本上都省略了報幕,個個正襟危坐盯著臺上的表演,手裏的筆桿子沒停過,一旁的學生助理看著表,每個考生表演滿3分鐘就請他(她)下場。

  今晚B場才藝展示,外來的考生和老師很多,姜浩君和杜雲飛進場時間晚,所以不得不坐在演藝大廳的最後一排,二人說說笑笑,共敘情誼,談論近況。

  時間流逝得很快,舞臺上第28個考生表演完畢。姜浩君話裏得閒,瞅了一眼臺上的考生,因為他沒看過前幾場的才藝展示,所以問:“今年的生源質量怎麼樣?”

  杜雲飛聳聳肩,“嘿,你又不是不知道,矬子裏面抽高子唄,有幾個像馮晶晶那樣的?”說著,他直指前排,“看見了沒,今天人坐得這麼滿,大部分都是衝著這個馮晶晶來的,這段時間考試,不僅是我們老師在私底下討論,連看過她考試的考生也在傳她。

  依我看,她的表演技巧掌握得太純熟了,表演係教出來的學生都不如她的,真不知是哪路的高人指點過啊,教育出這麼個鬼才。不過呢,在老師眼裏,沒有學生是絕對好的。人嘛都是有缺點地。

  錄取了學生,我們盡力教,可每屆成名的就那麼幾個。沒辦法不是。也許,我們老師看好的學生。成就還比不過那些毛病多地,誰料得到呢。”接著,他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才壓低了聲音說:“今年明面上是說計劃招收3個名額。可是實際只有29個名額。”

  “怎麼回事?有人預定了?”姜浩君笑問。

  “是啊,這個名額是給那個童星李歆綾留著的,免試入學通知書都發出去了。聽說,馮晶晶和她是一個學校地,依我看她們倆根本就沒有可比性,雲泥之別,搞不懂她怎麼就出名了。唉,所以說啊,人生際遇難料哦!”杜雲飛似乎頗有感觸。他當年從導演係畢業,老師們一致看好他的,誰料到折騰了半天。他最後還是留校任教了。

  “哥們,我發現你已經初步成為馮晶晶的粉絲了。”姜浩君揶揄地笑著。技巧性地岔開話題。

  杜雲飛失笑。“哎,怎麼說話的你。不過你也別說。那小丫頭還真有吸引眼球的本事,天生地明星料子。對了,說到這個,我倒想起前幾天的考試來了。

  我是她復試的考評老師,考完形體的時候,我問她,你是因為想當明星才來學習表演的嗎?你猜她怎麼回答我?

  她一本正經地說,老師,我喜歡看到別人因為我的表演而產生痛苦的情緒,並覺得這是一場有史以來最大的災難,那麼我做為一個悲劇的演員就成功了。

  聽她這話,我們都忍不住笑了,她接著又說,看,老師,你們都笑了。所以,現在我又成了喜劇演員。嘿,你說這小丫頭地反應是不是夠機靈的?”

  “確實。”姜浩君聽完,隨口應著,神思不由飄遠了。

  “誒,怎麼走神了。”杜雲飛拍他一下,指著斜下方的舞臺,“快看,30號考生,馮晶晶出場了。”

  姜浩君猛回神,順著他地手看過去,一個清麗絕倫的少女登臺了。馮晶晶今晚沒有刻意裝扮自己,她上身穿長袖窄腰身棉質白色T恤,下身著黑色棉質運動長褲,腳穿白色軟底練功鞋,簡簡單單,清清爽爽,卻勝華服艷粧,整個人看上去清新脫俗,起身一站,如亭亭玉荷,裊娜生姿,那戲曲陶冶出地身段和本身特有地氣派風韻便硬生生把前面二十九位考生通通壓了下去。

  她素面朝天,手持淩雲劍正要登臺,卻被沈櫻一把扯住。

  “晶晶,你怎麼什麼也不抹啊?”沈櫻瞪著她,掏出自己的唇彩,“你看她們一個個畫得比妖精還妖精,你就算想引考官注意你,好歹把嘴唇涂了,要不然燈光打在你臉上根本是一片慘白,而且你穿地還是白色衣服,更會顯得你面無人色。”

  這段時間,她和馮晶晶相互鼓勵,兩人一路走到了三試,尤其經過“趙某人反水事件”,更是結下了“戰友”般的情誼,她昨晚考完了才藝展示,今晚是特意來為馮晶晶助威的。

  “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馮晶晶微笑,謝絕了她的好意,起身而去伴奏帶早已交上去,她只要站在候場處,等第29號考生下來就可以了。

  她靠著候場處的墻壁,閉目養神,把自己略微改編的《霸王別姬》劍舞部分仔細回想一遍,免得有任何疏漏的地方。盡管經過改編,但是她要表演的時間還是長達十分鐘,她打定主意,如果沒有人叫她下場,那麼她絕對要表演完畢,不負淩雲劍之意。

  “第30號考生,馮晶晶。”

  馮晶晶聽到念自己的名字,她驀然睜開眼,目光淒婉纏綿如波,已然是末路英豪的紅顏知己----虞姬。

  一般《霸王別姬》裏虞姬手中雙劍是沒有劍穗的,可是,馮晶晶卻沒有摘下淩雲劍上的劍穗,那殘紅的頹色就像戰場上浸染血跡的風中紅纓,配著冷銀地劍光。顯得那麼淒涼。

  她蓮步款款,提劍登臺,行至場中央。站定,風華自現。

  只見虞姬柔情似水。蘭指扶頰,微側臉,雙目含情凝睇,嘴角卻僵硬的彎出些微弧度,似是強顏歡笑。她似乎對著身旁一個真實存在的人說話,聲音清磁綿綿,“大王慷慨悲歌,使人淚下。待妾妃為大王歌舞一回,聊以解憂。”

  繼而,她轉過臉,正對著舞臺前方,不同於適才地似水柔情,強作歡顏。她黛眉微蹙,柔腸百轉,似乎在自說心境。“虞姬伴隨大王沙場徵戰多載,風霜侵襲。紅顏漸老。蒙大王不棄,寵愛如舊。可終非長久。若大王得定天下,仰慕大王的紅顏不亦多乎,只怕,虞姬之愛難兩全,虞姬之情如敝屣。今日漢軍楚歌四起,雖悲大王之意氣將盡,虞姬心中實則歡喜,吾願以紅顏一死,自刎君前,得他長相追憶,也好過權傾江山離恨天,難以得見君王面。”

  說罷,一顆晶瑩地淚珠將要滾下,虞姬趕緊用中指一抿,蘭指輕彈,那淚珠便散到空中,化做了虛無,她優美動人地側首而笑,道不盡的柔美,說不盡的繾綣。

  悲涼綿麗的西皮二六隨之潺潺流淌,虞姬合曲而唱,那聲音清磁地穿透人心,沁人肺腑,“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憂悶舞婆娑。嬴秦無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幹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剎那。寬心飲酒寶帳坐。”

  曲音方落,大鼓“咚咚”起奏,京劇曲牌《夜深沉》響起,霎時,領眾人進入時空遙遠蒼茫夜色的古風獵獵吹軍旗地楚漢戰場,見證一段纏綿悱惻的淒婉愛情。

  伴著蒼涼而又意境深遠的胡琴聲,虞姬手中的劍忽而動了起來,映得美人如玉劍如虹。女為柔,劍為剛,有女一人,雙劍齊舞,一剛一柔,亦柔亦剛,似英武又似婀娜,剛勁中帶著瀟灑,激昂裏含著決絕。

  忽而節奏一變,琴聲漸漸急促,虞姬跟著琴聲,越舞越快,雙劍是雌雄,纏時難分難舍,分時如影隨形,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大王,虞姬生不能助你一臂之力,死也絕對不會拖累於你,只盼你脫難,功成之日,霸業大定,偶爾想起你的虞姬,我死亦足已。

  虞姬柔情如海,拍岸驚石,崩若雷霆,振聾發聵,把滿腹的**化做一腔熱血噴涌而出,突然,她身形一凝,雙劍合並,側首而笑,如春花綻放,既而,永遠地凝固,因為,那雙劍把枝頭最美的花劃落,使它保持了永遠的綻放姿態。

  虞姬身子一晃,踉蹌幾步,手中雙劍不覺滑落,淒切地以一個荒涼的姿勢倒下。

  全場寂靜,沒有一絲聲響,所有人地注意力全放在了那個倒下的虞姬身上。如此巾幗紅顏,無有矯飾,皎皎如月,皚皚似雪,笑顏為君,顰眉對影,情生情死,天下亦悲,幾入化境。

  幻夢耶?現實焉?亦或是虞姬之鬼魂爾?

  助理學生忘了看表,考評老師忘了動筆,其餘人等亦是目眩神迷,不能自己,全場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出,生怕驚走這千年前的美麗幽魂。

  隔了好一會,大家才回過神來,情不自禁地,全場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爆發了轟鳴般地掌聲,經久不息。

  馮晶晶改編的《霸王別姬》徵服在場所有地考評老師和考生,臺下地沈櫻更是失神地喃喃自語,“好家夥,真厲害呀!幸虧……”

  她一語道中在場所有考生的共同心聲,考生們欽羨之餘,心裏無不慶幸地想:幸好,她沒有在我之前出來考試,要不然,我根本就考不下去了。

  助理學生尷尬地咳嗽了一聲,“30號馮晶晶,下場。”

  舞臺上倒下地軀體動了動,隨即,拿起地上的劍,爬了起來。

  馮晶晶握著劍,朝臺下鞠一躬,直起身時,眼睛習慣性地掃視全場,不經意看到了觀眾席的最後一排,不禁一愣: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難道,他成為了這所大學的講師?

  不容她多想,她必須下臺了,馮晶晶疑惑地再瞟那裏一眼,方才下場,只是心裏不斷地嘀咕:他這麼率性不羈的人,怎麼會成為講師呢?

  與此同時,演藝大廳的最後一排。

  杜雲飛興奮地拍著姜浩君的肩膀,“浩君,我沒說錯吧,今晚是不是不虛此行啊?嘿,小丫頭可夠厲害的,這表現絕對是職業級別的。”

  姜浩君的目光迷惑地追隨馮晶晶的身影,“讓人有點熟悉啊。”

  杜雲飛瞪著他,“喂,她肯定成為我的學生,你不要色迷迷地盯著她,論輩分,你可是她師叔。”

  姜浩君啼笑皆非,“師叔?!都什麼年代了,我記得某人好像是導演係的吧。還有,我哪裏有什麼色迷迷?”他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類似讓人產生誤會的表情啊。

  提起這個,杜雲飛直泛酸,“大學時代,咱們宿舍數你最會招花,你的每一個表情都可以引申成女生稱之為深情款款,而男生稱之為色迷迷的習慣用語。”

  害他思春的色眼浪子數度出招,每次均無疾而終,深層原因就是每當姜浩君登場,女生都不由自主地轉移了目標;更讓人唾棄的是,還有八婆使出隔山打牛的招數,通過結識宿舍其他大俠來接近姜浩君。

  “隨你掰。哈,今晚,我倒是要感謝你的邀請,讓我看到了這麼精彩的一次才藝展示。”姜浩君真誠地說。

  如果說他之前還有懷疑,那麼現在他絕對可以理解那個人為什麼把劍傳給她了。

  晨練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見她排練過,她只是不斷地重復做基礎訓練動作,想不到……

  杜雲飛點頭,語氣肯定,“今年藝考第一名非她莫屬。”PS:本章節題目出自陳凱歌導演的電影《霸王別姬》,其中袁四爺對程段二人演戲的一段評述臺詞。
舞精 發表於 2010-9-13 20:17
 國立電影學院,表演藝考放榜日

  B城從早晨刮起的七級左右大風,至下午一點五十五分,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將等待表演藝考通過名單張貼的眾考生家長凍得瑟瑟發抖,可是,為了五分鐘後,那決定命運臨門一腳的到來,無人願意回住處添衣加襖。

  這千百號人擁擠在寬約兩米、長約25米的放榜區,雖然人多,但是毫無喧嘩之音,只有嗡嗡的低聲婉轉流淌,和著呼嘯的林木風聲,悶沉回旋於頭頂上空,氣氛緊張而壓抑。

  前所未有的焦慮奔襲著每一個人的神經,沒有人敢肯定自己就是那幸運的150個名額中的一個,更不敢確定自己會在那150個名字裏排第幾的位置。

  維護現場秩序的學校保安和借調來的警察也被現場氣氛感染,均面色嚴峻,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互相作用之下,更是加重了緊張和壓抑的氛圍。

  百生情態不一而足,有的人神情焦急,不斷昂首翹盼;有的人雙手合十,嘴裏喃喃有詞;有的人靠在父母懷裏,不敢看放榜區;有地人則在顫抖的擁抱中。互相給彼此打氣,就如同現在的馮晶晶和沈櫻。

  沈櫻抖得如同大風中地樹葉,一半是因為冷。另一半是因為焦慮帶來的害怕。她緊張地擁抱馮晶晶,臉埋在她地胸口。不敢看放榜區,哆嗦著嘴皮子說:“晶晶……我會不會……不過?要是……不過……我都沒臉……見爸媽和他……沒臉……回去……我的明星夢……全靠這個……了……”

  馮晶晶僵直地抬起手臂,拍拍她的肩膀,勉強笑說:“我們應該榜上有名,你放心吧。只是名次靠前靠後的問題。”

  話是這麼說,其實她心裏很沒底。藝術不可量化,它不是規則,不是法律,不是數理化,不是簡單的“1+12”,不能用白紙鉛字寫成條文律令規定下來,它只有大概地規範,它是觀念產生的物質,它可以被感知。但不能抓住的似是而非的東西。

  藝術這玩意,說你好,你就好;說你不好。你也就不好,沒有準繩。

  生前潦倒落魄。死後名利皆至。可謂是多數藝術家的生平寫照,要不然。梵高的向日葵為什麼在他生前,得不到眾人的認可,把他貶損得一無是處,一幅畫十幾個錢也無人光顧,在他死後,卻被評論家發掘出,肯定“向日葵”的價值,進而他的畫價被捧上了天,畫壇地位自此確定;陶淵明也是如此,生前為一小小縣令,門閥地位使然,不得進階高位施展抱負,不得已詩酒田園,寧靜致遠,聊以排遣,胸中萬丈溝壑,無人得賞,常是悵然徘徊於野,慟哭而歸,直到他逝世百年後,昭明太子編撰《玉臺新》才把他地詩作價值發掘而出,給予很高評價,其後的肯定評價也接踵而來,他的詩作逐步確立為中國文人精神地一個表徵。一路看文學網

  表演藝術考試有考察點,考評老師也是根據考察點給考生打分,考生表現太差自然刷下,可要是大家水平都處在一個起跑線呢?這時是全憑考評老師心裏那把尺度來衡量一個標準,每個人的觀點又不一樣,得出地分數也不盡相同。

  況且,甭說藝術考試,連正兒八經地學如何演戲,也是沒有具體詳細教材地,主要靠老師言傳身教和他的實踐教材講稿,多少有點像過去學藝需師父口耳相受地意思,大約從古至今的“藝”都是如此師傳徒承下來的,真真切切是“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所以,藝術的考試裏,誰又敢說自己是百分之百的有把握?

  況且,前幾天的新聞報道說,今年的國立電影學院實際的報名考生是9358人,表演藝術類考生是7625人,表演藝術類考試是該電影學院所費時間最長的,接近一個月的時間,初試、復試共刷去考生6782人。

  因此,參加最後的三試考生是843人。

  要在這843人裏謀得150個名額中的一席之地,談何容易,無異於在重重包圍裏殺出一條血路,直至殺得自己也頭破血流。

  因為,佔得150個名額中的一個名額,並不是真正結束,關於這一點,大家心裏明鏡兒似的。

  在這種情況下,躊躇滿志,必定被迎頭痛擊。

  馮晶晶心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當然,也不是對自己不抱希望,也不是別太把自己當回事,而是要像《肖申克的救贖》裏的安迪那樣,懷抱著最好的希望,但預做最壞的打算,僅此而已。

  突然,裏三層外三層的人頭猛地騷動起來,像受到驚嚇的蜂巢,蜂群狂涌追擊。

  “來了,來了……”

  “張貼名單了……”

  “快,快……”
  “別擋著我,我要看……”“閃開,別擋我……”

  一個個激切的聲音刺破悶窒的氛圍,從放榜區前沿擴散,倣如水中的漣漪變成了水波,再變成了水浪,最後洶涌澎湃,滔天驟起,人人都要擠到最前端。要看上面有沒有自己的考號,現場開始失控了……

  馮晶晶和沈櫻力小人瘦,原先二人還站在中間層。現在被人浪擠擠推推,揉揉搡嗓。好似遭遇海上風暴,在其之中完全不能自主的兩葉小舟,被巨浪一掀幾近傾覆,兩人一路被推到了榜區最末端,隨即被掀出了大海。擱淺在沙灘上。

  再見前方人頭攢動,擁來推去,把二人和榜區隔得老遠,縱然眼睛有飛行員的視力,也不能看到前方“小小”的考號。

  沈櫻氣得兩只嘴皮直打架,,什麼素質,把姑奶奶都擠出來了。”

  馮晶晶也氣得不輕,“我們站遠點。這裏最好來顆原子彈,把他們都炸成蘑菇雲,就剩我們倆。誰也別跟我們爭了。”

  說話間,前方地海浪陡然變大。一些人要在25米長的放榜區來回尋找考號。一些人面前的名單尚未看完,而另一些人已經看完。久久不願離去……,如此推搡、情急、宣泄、鬱悶……,幸有百名保安和警察維持秩序,才勉強控制住了場面。


  但是,看完榜單地絕大部分考生的情緒全然失控,當場崩潰地嚎啕哭聲四起,令人聞之心酸不已。

  “為什麼……我都考三年了……為什麼還是不過呀……”

  “媽媽……這是怎麼……一回事啊……”“為什麼沒……有我的……考號呢……嗚……”

  “爸爸……我不相信……我沒過……”

  “媽……是不是……他們搞錯……了……”

  “爸爸……我……明年……還要來……我不死心……哇……”

  沈櫻聽了害怕地掉眼淚,“晶晶,我是……不是……也……”

  馮晶晶嘴唇咬得死白,眼裏閃著淚光,強作鎮定,“你這不是還沒看榜嘛,別急。”

  “哇……你騙人……我肯定沒過……”,沈櫻哭得不能自己。

  馮晶晶強把淚意逼了回去,雙手把臉亂揉了一通,口氣不覺強硬起來,“哭什麼哭,榜還沒看呢,自亂陣腳。要是沒過,明年大不了再來重考,又是好漢一條。”

  沈櫻淚眼蒙蒙,嗔道:“你說得輕松,誰知道明年是個什麼情況?誰知道明年的考生是不是比今年還多?誰知道明年我還能不能進入三試?我哪有你這麼能啊?舞個破劍也能把全場震住。你肯定是榜上有名的,想都不用想,哇……”

  “死櫻櫻,那晚我表演時間超過,誰知道他們扣不扣我的分數,說不定,根本就沒有我地考號。好了,別哭了,咱們進去看榜。”馮晶晶不由分說,扯著沈櫻就往人堆裏扎。

  “等等,我們從最後看起好不好?”沈櫻抹抹眼淚,可憐兮兮望著她。

  馮晶晶點頭同意,於是,兩個女孩兒朝榜單末尾走去。

  此時,人海略有松動,二人順利地扎入,擠到了最前端,她們吸取了前次的教訓,看榜挪動的時候挨著榜單平行橫走,螃蟹似的。

  她倆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榜單,幾乎要把自己看到的每一個考號吃進去,狠嚼一遍,再吐出來,還生怕有遺漏,一張30個名字的榜單每每看過三遍才又往前行。

  當兩人看到正中央的第三張榜單,沈櫻開始抽抽搭搭地哭,面對馮晶晶疑惑的臉,她鼻音濃濃地說:“晶晶,我地精神壓力太大了,你別管我。再不哭,我就要崩潰了。這張榜單上有5218號考生的名字,她的考號排在我前一位,我見過她考試,她比我好得太多了,她都出現了,而我地考號還沒出現,我……我沒戲了,哇……”話音未落,她忽而放聲大哭。

  “別急,”馮晶晶連忙安慰她,“說不定老師覺得你比她好,把你的名字放她前面了,咱們接著往下看。”


  “看看不就知道了。”馮晶晶盡量說得輕松,她拉著沈櫻龜行到第二張榜單。

  馮晶晶對著第二張榜單,從頭看到尾。
  沒有?!

  再看一遍。

  還是沒有。

  一旁地沈櫻哭著說道:“晶晶,我們別抱著僥幸心理了,這是靠實力說話的。”

  “是……是啊……是靠實力說話地……我是不應該有僥幸心理……”馮晶晶聲音不穩,一顆淚猝然滾落,難道自己還是不夠努力,亦或是根本沒有天賦?

  她辜負了葉老師的期望!

  她忽然覺得大風的風勁猛烈加重,把她整個人吹得暈乎乎地,眼睛已是分辨不了榜單的字跡,所有的物體暈成了一片的嘩嘩水漬。

  “晶晶,你別哭,我們不是還有第一張榜單沒看嗎?!”沈櫻哭著安慰她。

  我哭了?
  馮晶晶愣愣地抬手擦擦臉頰,手心裏濕冷冷的,她僵笑,“是啊,還有第一張榜單。”

  兩人擠到第一、二張榜單的中間位置,不約而同地從第一張榜單的最後豎行倒著往上看,將目光一寸一寸挪上去。二人互相緊緊捉住對方的手,捏到痛都不自覺,一心要把自己的考號挖出來。

  倏地,沈櫻撇下馮晶晶的手,舉手朝空,歡呼,若不是人多,她簡直是要樂跳,“哇,有我的名字,我在第十個,天啊,我真是太幸運了!啊----”

  那個歡樂的聲音倏地深扎了馮晶晶一下,她的神經驀然用力蹦了起來,她兩手互握,自己給自己打氣,心中默念:沒什麼大不了的,考不上也不能說明我不行,只能說你們有眼無珠!

  她霍然提氣,眼睛一路直溜,不再停滯片刻。

  忽然,她的眼睛驚詫地瞠大,熱淚奪眶而出,無法克制地肆意奔流,那個扎眼的位置,以黑體字書就,極其明烈的方式猛刺入她的眼簾----

  第一名,762號,馮晶晶。
舞精 發表於 2010-9-13 20:20
第二十二章歸家上

  看完榜單的當天下午,馮晶晶登上了回A城的列車,沈櫻所在的C城是該車的中途站點,所以,兩人有幸同車而歸。

  沈櫻的學習成績很不錯,而馮晶晶的成績就更不用說了,仗著生前的知識儲備,一切手到擒來,等於是把舊棉被放在太陽底下曬,她的學習成績除了實在拼不過韓睿康之外,在全年級裏一直是傲視群雄,穩坐萬年老二的交椅。

  因此,表演藝考第一和第十的排名,簡直是讓兩人吃了一顆超級定心丸,進入國立電影學院就讀絕對是十拿九穩的事。

  兩個女孩兒在列車上,興奮異常,不停說著悄悄話,捂嘴吃笑,胡侃亂想,暢想未來美好新前景,倣佛直通青天的錦繡大道已經擺在面前,只等她們踏上去。

  不多久,列車抵達C城站,沈櫻到站下車,馮晶晶在站臺上與她依依惜別,目送她離去,方才上車,十分鐘後,列車再度開動了。

  列車緩緩開出,馮晶晶靠著窗子,想起紅色榜單上那個顯眼的黑色第一名,她輕輕地笑了,因為這離她的復仇又邁出了一步。

  有非正常途徑上位的演員,也有正常途徑上位的,選擇國立電影學院就讀絕對是明智的。無論是電影導演,還是電視導演,想降低拍片成本,就必須啟用新人,通常他們最喜歡去表演藝術院校選學生演員來拍片,一個是因為新人新面孔,表演較清新,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省錢。

  各行業內都有良莠不齊的從業人員。影視行業也不例外,若以學生演員的身份,進入一個不錯的劇組。演技之外,他(她)的畢業院校也是導演地一個優先看中的因素。

  打個比方。進入一家外資或者合資企業,素質相同的兩個大學畢業生,一個是名校畢業,一個是非名校畢業,人力資源部門大多選擇名校畢業地學生。個中原因。除了名校的牌子硬,名校畢業生暗藏地社會人力資源脈絡也是一個重要的考量,這個是非名校畢業生趕不上的,有誰見過非名校畢業生把持了社會和其他關聯行業的重要管理部門的?

  連人力資源部門地基層人員都是名校畢業的,說不定該企業新進的名校畢業生,與其見了面,都要親熱地喊幾句“學長、學姐”,說透了,校友關係好打點。

  所以。導演的“優先看中因素”也很好理解,母校情節作怪。

  國立電影學院培養出來的名導演,不可謂不多。他們找新人就喜歡往自己母校裏扎堆,那種在路上遇見星探被發掘的故事。成功者太少。正常上位的幾率不高,不如在電影學院科班讀書來得正。大學讀書拍電影出名的學生演員海了去了,到時候少不了她馮晶晶一個。等她有了名氣,靠自己積攢的名氣,那麼,李慕容想要操控她就不是那麼容易地事情了,他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仔細掂量一番,而她則可慢慢伺機而動……

  正這麼想著,不經意間,她看到了車窗外站臺小販的餐車裏熱氣滾滾的飯菜,摸著內衣口袋裏僅剩地十元錢,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十六K文學網

  此次北上,扣去必要的花費,她揣著268元在高消費水平地B城奇跡般地生活了一個月。雖說沈櫻比她多帶了300元,可人家要維持營養不是,而且,她也沒有透露任何令沈櫻同情地自身境況,流露自己可憐的味道,把自己置於需要別人憐憫地弱者的境地,雖說這是如果她想就能很輕易辦到的事情,但是,她不需要,某些方面她有自己的準則,別人的幫助是杯水車薪,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歸根結底還是要依靠自己,獨立自主。

  她沒有去任何地方做臨時工,這會中斷訓練計劃,不利於考試,並且,在B城時間短,臨時工不好找,就算找到,人家也會嫌她年齡偏小;她也沒有去任何聲色類場所,盡管這種錢來得又快又多,可是她不屑,她是個有著人格尊嚴的自由獨立的女性,上天賜予她重生的機會,不是讓她和男人睡覺,不是讓她“徵服”男人,不是讓她“交易”自己,從此做了男人的花瓶玩物精神附庸品。

  她每日裏鹹菜加白飯,訓練間隙,做城市拾荒者,體味人生百態,看世間冷暖,做別人生活的觀眾,也算是另類的演員生活體驗。

  於是,她自得其樂地用自己賺的錢在B城生活近一個月。

  列車晚上八點到站,口袋裏的十塊錢是坐車用的,家裏應該已經搬到新家住了,母親在她臨走前交給她的新家鑰匙還好好地放在她的內衣口袋裏。今晚到家就可以進新家門,她想著想著,不自覺地就笑了,父母一定會以她為榮,韓睿康也會為她高

  既而,她又握緊劍囊。

  葉老師,馮晶晶沒有辜負淩雲劍之意,我接過它,即,片刻不敢有所松懈有負您的期許,我一定登入表演藝術的最高聖殿。

  列車於晚上8點準時到達A城,馮晶晶下了車直奔火車站毗鄰大街的公用電話亭,取出IC卡首先撥通葉老師家的電話,向她匯報自己的考試成績。葉老師聽後,果然很高興,連番誇獎她之餘,同時一再叮囑她不可一日忘記練功,馮晶晶含笑答應。

  直到電話那頭的譚老琴師叫老太太不要再浪費小徒弟的電話費,葉老師移開話筒罵了老頭一句,然後對她說新家離得小公園遠了,讓她有空再來老地方見見老師,別耽誤了高三的學習。這才戀戀不舍地挂了電話。

  馮晶晶接著給韓睿康打電話,他一接到她的電話,立刻用獨家地韓式冷派毒舌把她招待了一番。大致是抱怨她不該將近一個月不和他聯係,為了幫她掩飾。沒少對她父母撒謊,她倒好,連他生日也沒打一個電話,直到回來才想起他……

  電話那頭“叨叨”個沒完,幾乎把她的耳朵炸疲。

  對此。她有點心虛,因為她確實是所有心神都撲在考試,和解決吃飯問題,雖說打個電話花不了幾塊錢,可是,她一毛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不論是對方打過來,還是她打過去,異地電話她都必須付費。她心痛啊!嚴重的心痛,舍不得啊!

  為了平息韓睿康地怒火,她道歉得嘴巴都幹掉了。最後還搞得她對著公用電話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引來過路行人的側目。看精神病人一樣地看著她。

  過了好一會。電話那邊地語氣才緩和過來,馮晶晶趁機喜滋滋地告訴他自己表演藝考第一名的事情。電話那端倏地沉默了。

  “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馮晶晶遲遲聽不到那頭的聲音,還以為是電話出了問題,急忙用手晃電話線,“喂,你還聽得到我說話麼?鬼電話該不是壞了吧!”

  “沒壞,我聽著呢。”韓睿康的聲音有點沒精神。

  “那你怎麼不說話?嘻嘻,為我高興不?我可是7625名考生裏的第7625號哦,就我這最後一個號碼成了第一名。”馮晶晶恨不得把所有地喜悅都傳給他,要他為自己歡呼只是不冷不熱地應著。

  馮晶晶心裏猛地一沉,口裏卻略微誇張地說道:“什麼不錯,簡直是太好了,好不好!哈哈哈哈,明天我請你和胖大海吃校門口的麻辣燙,先說好了你們每人不可以超過3塊錢一碗哦!”

  “知道了,你快回家吧,晚了不安全。”那聲音裏帶著無比的淡意。

  “曉得啦,我挂電話嘍。”馮晶晶表現地依舊興高採烈。

  “挂吧!”話音一落,那邊挂電話的聲音隨即傳來。

  馮晶晶對著話筒裏傳出的“嘟嘟”忙音聲,怔忪半晌,才舉起話筒,無力地挂上電話。

  她走了幾步,又驀然回首,望著周遭華燈璀璨、往來熱鬧非凡的A城火車站。

  B城是她夢想的開端,對於這些來到A城的人們,這裏又何嘗不是他們地夢開始的地方?而那些與她一樣,為著自己夢想奔赴其他城市的人又不知凡幾。

  朝來暮去地人們,就這樣從一個地點的火車站抵達另一個地點地火車站,為了夢想穿穿梭梭,但願他們都能實現自己地夢想。

  隨即,馮晶晶旋身向前走,毫不眷戀地,把這城市朝來暮往的圖景遠遠拋在身後。

  現在,她要回她地新家。

  與此同時,一張最新出爐的馮晶晶出A城火車站站口的照片,擺在了李家祖宅書房的楠木書桌上,而書房的玻璃墻被白幕覆蓋,其上赫然正演著黛眉微蹙的虞姬自說心境,“虞姬伴隨大王沙場徵戰多載,風霜侵襲,紅顏漸老,蒙大王不棄,寵愛如舊,可終非長久。若大王得定天下……”

  “慕,我們的小晶丫頭真是越來越讓人移不開眼了啊!”李容慵懶邪魅的聲音裏含著淡淡的欣賞,而眼睛則不著痕跡地觀察著李慕的反應。

  “確實。”李慕讚同著,異色的瞳仁不自覺地微縮,手裏的兩張照片捏出了折痕。昏暗的房間裏只有放映機的光直射白幕,把李慕華貴俊美的臉龐映照得或明或滅,透出幾許危險的氣息。

  借著屏幕的反射光大約可以看清楚照片的內容,一張照片是清麗的少女蹲在一個墻角下揀塑料瓶子,另一張照片是兩個長得相似的少女在國立電影學院的放榜區前相擁歡笑,背景則是二人身後耀眼醒目的幾個字“第一名,7625號,馮晶晶”。

  “你說,她會不會喜歡我們做為回報送給她的驚喜?”李容笑得邪氣,話是順著李慕的方向說,但笑卻是另有他意。

  那個小卒子是他費心放在她身邊的暗棋,連小卒子自己都不明了自己的棋子身份。所謂暗棋的最高境界,即,身為暗棋的棋子,自己都不明了自己的暗棋身份,做著最為本色的演出,一切都在不知不覺當中推動進行。

  他需要一個間接走進她心靈的人,他想要多多了解她,不僅限於憑借底下人對她的跟蹤報告來推測,推測往往產生誤差,因此,小卒子是個不錯的人選。

  “呵呵,應該不會喜歡。”李慕不知李容的私心,他閒適地躺在搖椅裏,濃長的睫毛半闔,投下深幽的暗影,修長白皙的手指輕叩扶手,配合曲子《夜深沉》打起了節拍。

  “哎,偏偏大師兄家的韓小子不能動,真是傷腦筋。”李容半真半假地嘆息。

  李慕哂笑,“小孩子的把戲,當不得真。我之所以改變原來的資助安排,是因為她演戲演過頭了。呵呵,她把我李慕當什麼人?給她點小教訓。”

  “還教訓呢,至少我們給了她一棟新房子。慕,你偏心哦,要是我處理,幹脆連新房子也不留給她。”李容故意指責。

  “你忍心讓她露宿街頭?”李慕笑得戲謔。

  “慕,你幹嘛把話說白了,無趣。”李容附和抱怨著。

  “我們倆的心思是一樣的,我偏心,不就是你偏心嗎。”李慕對他的態度不以為意。

  李容聳聳肩,算是認同大哥的話,他接著又說:“哈,小丫頭最致命的弱點就是缺錢,不知道這回她怎麼渡過難關?亦或是像我猜的那樣,向韓家小子和她那個胖大海同學求助?”

  “呵呵,拭目以待吧。”李慕凝視前方虞姬緩緩倒下的影像,耐人尋味地笑了。

  “好,我們拭目以待。”李容也笑了,異色雙瞳似有流光劃過,黑暗魔王再度張開了巨大的羽翼,遮擋天空正午的太陽,大地無處不籠罩在他的陰影下。

  馮晶晶,你不要怪我心狠,你的測試已到來。
舞精 發表於 2010-9-18 14:18
第二十三章歸家下
  馮晶晶坐車到家的時候,正好是晚上九點三十分,千家萬戶的燈火盛亮非常。

  新家在不用爬樓梯坐電梯的一樓,所以,當她付了車資下車,雙腳落地已然站在了新家的門口。

  幾許比其他家庭黯淡得多的暗黃光線從門內透出,或許,旁人會認為他們家小氣,但是,只有她知道,她專屬小屋裏的燈光絕對比大部分家庭的客廳燈光還要亮,因為,父親怕念書的昏暗燈光傷了她的演員之眼。

  馮晶晶看到熟悉的暖光,心裏的喜悅不斷涌動,這是她內心龐大情感、勇氣和力量的源泉呵。

  爸爸媽媽,你們的女兒以絕對優勝的姿態回來了!

  她高興地掏出鑰匙,插入匙孔,輕輕轉動,突然推門而入,大聲說:“爸爸媽媽,我回……”

  後面的話噶然而止,只見夫妻二人在客廳裏默然相對,神情泫然欲泣,一副坐困愁城的模樣,猛看去恍然老了十歲不止。

  再看四周,依然是家徒四壁。

  難道,家裏又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李慕容又對她的家做了什麼?

  馮晶晶的心“咯 ”地猛跳一下,她看情形,立刻聯想到致使她“家庭災難”不斷、有累累前科的李慕容身上,她的神經立馬提了起來,她要上大學的非常時刻,他又來搗亂了?

  正當馮晶晶神色不定,呂秀茹已經反應了過來,她抹抹眼。起身迎了上來,接過女兒手中的劍囊和身上的背包,她強顏歡笑。“你這孩子,要回來也不打電話給小韓讓他通知我們去接你。考得怎麼樣啊?”

  呂秀茹的眼睛紅通通地。淚水儼然,顯然是剛才還在哭,一個月未見,尖瘦的臉上那種苦難的皺紋更形加深了,兩只高高地顴骨好像要把臉皮頂破。原有的宛如螢螢之光漫溢希望地眼睛,也像被大風即將吹熄的燭火,全然沒了燃燒的心氣。

  再轉眼看馮慶餘,他似乎不敢看她,鐵塔似的男人一逕含胸低頭望著斜前方的白瓷磚,好似那兒比剛回家地女兒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可是,那銅紫側臉抽搐的灰白絡腮胡和不停顫抖的手將他出賣。

  馮晶晶恍若未見,她咯咯笑。故做神秘地對母親眨眼,“媽,你猜我考得怎麼樣?”

  女兒的笑容像一把刀。在呂秀茹的心頭剜著,她幾近哽咽地說:“我們家晶晶是最好的。肯定考得好。”

  她撒嬌地拉著母親的手搖晃。“媽,你猜我是第幾嘛!”

  “媽媽猜不出。你告訴媽媽,你是第幾啊?”呂秀茹勉強止住哭意,配合著女兒。“媽媽!”馮晶晶拿回母親手裏的劍囊和背包,放在了地上。

  呂秀茹空著兩只手,愣愣地望著她。

  馮晶晶輕輕地把母親攬進懷裏,拍著她地後背,柔聲說:“媽媽,你要是想哭,就不要笑了。”

  女兒比她高出許多,她僅到她的胸口,她的身上還有風塵仆仆地氣息,可是當年,她在她懷裏小小的,就像小猴子似地,在她還未察覺地時候,女兒竟然這麼大了,還能安慰她……

  呂秀茹再也難以控制,淚如雨下,“晶晶,媽媽爸爸對不起你,我們對不起你……”

  “媽媽,你不要難過,”馮晶晶把母親帶到父親身邊,一齊坐下,一手摟著母親,一手攬著父親,“媽媽爸爸,只要我們家人安好平安,天大的事兒也能過去地,你們不要傷心。一路看小說網我們家人完好,才是最重要的。”

  “晶晶,”呂秀茹喊了一聲,驀然放聲悲哭。

  “晶晶,我跟你說,”馮慶餘艱難地開了口,他揩拭眼角,“我們上當受騙了,所以,不管你考了第幾,我們都沒法供你念那個藝術大學了,連普通大學都沒法讓你念。我和你媽媽曾經想把新房子賣了,得的錢拿出來給你念書,但是,我們去登記的時候,他們告訴我們,開發商和原工廠有合同協議,5年之內不允許搬遷戶賣新房子……”

  “爸爸,我們的3萬元怎麼被騙了?”馮晶晶出奇地鎮定。

  “慶餘,我來說吧。”呂秀茹啞聲說,她情緒稍穩,把眼淚擦幹。

  馮慶餘點點頭,從身上摸出一支煙,點燃,沉默地吸著,噴出的慘白煙霧悲咽地久久不散。

  呂秀茹沉沉地嘆了一口氣,說:“晶晶,你還記你北上的前一天,我們家請了你蘇叔叔來吃飯嗎?”

  “記得。”馮晶晶安撫性地拍著母親的肩膀,減輕她沉重的精神壓力,防止她再像6年前那樣面臨精神崩潰的境地。

  “老蘇前一兩個月經人介紹參加了瑞士天富基金會,這個基金會是募集資金的,用多餘的錢來生錢。

  他說他把自己的3萬元投了進去,第一個月人家給了他300元的利息,第二個月給了450元,以此類推,每下個月的利息比上一個月的利息多150元,規定必須加入半年,半年之後,如果再把錢投入基金會,那麼第一個月的利息是450元,以後每下一個月的利息比上一個月的利息多200元。

  我和你爸爸聽了他的話,把3萬元交給他,讓他介紹我們進去。你爸爸給了他錢,然後,第二天找他商量點事,誰想到卻沒發現他人,我們這才知道,他拿著我們的錢跑了。我們去打聽那個瑞士天富基金會,警察告訴我們那種是私募基金,不受法律保護,所以,我們家被騙了……”。呂秀茹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晶晶,你爸爸現在這個年紀幹苦力活別人都嫌他歲數大。還有六年前被打傷的腰一直沒見好,他幹不動這些子重活了。只能陪著我擺地攤。我和你爸爸對不起你,不能讓你受高等教育了……”。

  馮晶晶聽罷,咬得牙齒咯咯響。

  ***,李慕容,你對老娘可真有心啊。費了六年時間在我家安插一個眼線,又把我家這一帶的地皮買下,規定五年之內不可賣新房子……

  你是想讓我走投無路,還是在觀賞我怎麼樣脫困啊?

  TM個混蛋!

  馮晶晶只覺得心頭一把邪火在狂燒。

  她確定他不清楚她的真實身份,要不然,以他那麼強大的勢力,弄死她就像弄死一只螞蟻那麼容易,那裏會允許她活蹦亂跳地蹦。

  排除這個因素,唯一地解釋是。他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目的就是令她筋疲力盡之後,任由他玩弄於股掌之上。

  他在玩貓捉老鼠地遊戲。而她又何嘗不是在耍欲擒故縱的把戲?!

  呵呵,李慕容。你對我樂此不疲地興趣。是建立在我獨立的人格和不輕易低頭示弱的骨氣之上,你有興趣充當別人命運的神。老娘偏不讓你得逞。如果,我向你示弱,只怕我還沒有復仇,我的悲慘結局已經到來。

  容我提醒你,你恐怕忘了,千裏之堤潰於蟻穴,老鼠也能把大象殺死……

  正當她苦思對策之際,馮慶餘熄了煙,鐵塔似地身子佝僂在椅子裏,虎目驀地滾下一顆濁淚,“晶晶,是爸爸沒用,錯相信人,害你不能繼續念書。”繼而,他無不絕望地說:“是爸爸拖累了你,如果殺了爸爸能讓你去讀書,爸爸自殺。爸爸去買一份保險,然後讓別人殺了爸爸,到時候……”

  此話一出,把母女倆嚇得魂散天外。

  呂秀茹撲到馮慶餘身上狠狠抓著他,哭喊:“慶餘,你可不能做傻事,你是家裏的頂梁柱,你要是去了,我們母女就更沒指望了。”

  “可要不是我拖累你們,那3萬元怎麼能不見呢?”馮慶餘話音帶著飄,眼睛愣直直。

  說到拖累,是我拖累你們才對,如果沒有我,你們怎麼會遭受這麼多的苦難呢,馮晶晶在心中難過地想,若不是我一心要去讀國立電影學院,你們也不會貿然把錢投入基金會,讓人把錢卷跑。歸根結底,是我拖累了你們。

  馮晶晶猝然落淚,“爸爸,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了你們。”

  馮慶餘慢慢轉頭看著她,聲音發虛,聽著讓人落淚,“你是我的女兒,那有做兒女拖累父母的說法,是爸爸鬼迷心竅,妄想發財。我這種人,就應該老老實實地掙錢……”

  “慶餘……”

  霎時,三人抱頭痛哭。

  隔了好一會,馮晶晶擦幹眼淚,說:“爸爸,你不要再這樣說了。”

  呂秀茹也緊跟著說:“慶餘,你這不是想讓我們過上好日子嗎,怎麼能這麼說……”

  “爸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沒有錢不要緊,關鍵是我們都要好好的。”馮晶晶堅定慎重地說道。

  “是啊,慶餘聽聽晶晶的,不要亂想。”

  “我是不想亂想,”發泄地哭過,馮慶餘聽進勸說,情緒微轉,“現在那個藝術大學咱們讀不了,可是一般的大學不能不讀吧,家裏現在這個情況,問誰借錢去?”他是家裏的頂梁柱,男人地擔子不能用死來撂下,壓斷脊梁骨也要挺過去。

  呂秀茹似想到什麼,她偷偷瞄馮慶餘一眼,澀然說道:“晶晶,銀行是不可能給我們貸款的,親戚朋友更不可能借給我們,你能不能開口問小韓和小龐借?”看馮慶餘望著她,面色不好,她又急忙說:“就借一個學年,這一年我們拼命掙錢把你讀大學的學費搞出來,慶餘,你說是不是?”

  馮慶餘面色稍緩,“這個主意可行,晶晶,你試著問問看,如果不行,就算了。畢竟,他們也是孩子。他們父母有錢,是他們父母地事,孩子手上拿不了這麼多。”

  “晶晶,你去問問吧,好不好?”呂秀茹滿懷希望地望著她。

  面對這個提議,馮晶晶霍然沉默了。
  進入國立電影學院表演係就讀是她的夢想和復仇地希望所在,一般地導演都喜歡去那兒選角,演出機會比較多,等她參演的電影電視劇多了,公眾認識她,她也有一定知名度,那麼,李慕容想要操控她就不會那麼容易。

  可是,她地希望現在轟然坍塌了,這條路被他封死了。

  她的出路在何方?

  她該怎麼辦?

  這都是應該考慮的現實問題。

  不消說,問韓睿康和胖大海借錢絕對能夠借到,但是又能怎樣?

  難道,她還要像生前一樣,讀一個自己絲毫不感興趣的科係,然後,出校門,按部就班地找工作,接著,再等著李慕容來輕而易舉地摧毀她煞費苦心得來的成果?

  再說,她不想問他們借錢。

  金錢一旦與感情扯上關係,終歸不是好事。

  兩個人對她都不是單純的友情,一個是她的朋友,問他借錢有利用他的情感因素在其中,因為她無法回報他等同的東西,作為出借金錢的那方,他心裏肯定對她別有期盼,在不能回報的情況之下,那會讓她覺得自己背負了情債;另一個是她認可的戀人,戀人之間牽扯數目較多的金錢會比較麻煩,同時,問他借錢會令她在心理感覺上低他一等。

  問張曉明借?

  不,不可行。

  自霍瑞兒提醒過她,李慕容在監視她之後,她斷絕了與張曉明的一切往來。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破事,令他“天降霉運”或是陷入危險的殞命之境。

  既然路已被李慕容封死,她也沒有必要再讀書考大學
  於是,馮晶晶說:“爸爸媽媽,我不想考大學了。”

  “除了讀書,你還能做什麼?和我一樣幹苦力?”馮慶餘不讚同地反對她。

  “世界上的路這麼寬,我們何必背著債務走那條獨木橋?”

  “你一個高中畢業生出去打工和我做苦力有什麼區別?”

  “我不想我們家背著債務,就算過得清貧點,我也高興。”況且,李慕容還等著她自投羅網,為他的電影公司賣命呢!他不會允許她的境況一路糟糕下去。

  她這一輩子,除了以演戲為終身職業,不做它想,學歷算個屁,不讀國立電影學院,照樣演戲,只是路走得彎點罷了。

  馮慶餘哪裏知道這些道道,他只知道要提出最實際的問題,“那好,既然你要出去打工,我問你,你要幹什麼工作呢?”

  是啊,她要做什麼工作呢?李慕容現在一定在某個地方觀賞她怎樣擺脫困境,她不能讓他看輕了,她得向他證明自己的價值。

  有價值,才能令他契而不舍地追逐她。

  她應該做什麼工作呢?

  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舞精 發表於 2010-9-18 14:23
 第二十四章資助的條件上

  清冽的三月春風展開雙翼飛掠滑過深青似靛的落日天穹,緋紅的霞光繚繞驚鴻的流雲迅疾飛渡,開闊出通透的天幕,不夾一絲散淡雲絮,如此,僅僅是望著天際,也能令人衷心地生出好心情。

  可是,有一個臨窗而坐的少年卻隔絕了此類情致,他冷俊靈秀的面目上盡是一片晦色,任由那前方講臺上的班主任老師口沫橫飛,甚至數度對他投來關愛的目光,他也無動於衷,一徑地歪頭注視著窗外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當然,不用猜也知道,他腦袋裏想的肯定與這位班主任老師所講的內容無關。

  “喂,覃老師注意你了,快點看黑板。”坐在他後排的胖大海以課本為掩護,用鋼筆戳了戳他,小聲提醒他。

  韓睿康猶如石柱,動也不動地維持原態,倣佛感應不到外界的刺激似的,他一意沉浸於自己翻滾的思緒裏。

  三天以來,他的手機沒有關過,幾塊電池輪流跟換,保證2小時開機,可是,始終沒有接到過馮晶晶的一個電話。

  馮晶晶不來上課,是不是與他那晚在電話裏的態度有關係?

  她生氣了?

  她的心眼沒那麼小吧?!

  就算他的態度不對,她也應該給他一個電話啊。他發誓,他不是故意那樣挂電話的,只不過,他一想到她真的考上了,而且還是第一名。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不可諱言,他其實壓根不希望她考試成功,他之前的表態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不想掃她地興,心裏實則恨不得她快快的失敗。等她考試失敗,他再來安慰她,然後勸她死了那條心,與他讀同一個大學同一個係,再做同班的同桌。

  他討厭那個圈子。她最好也離得遠遠地。

  她為什麼非要學表演呢?

  人生的路有千萬條,她為什麼非要獨行於那一條?

  她這麼聰明地人,走哪一條路不行呢?

  難道,她就那麼虛榮地享受別人的掌聲?

  是啊,每次她謝幕聽到下面熱烈的掌聲,臉上的表情都是那麼陶醉,倣佛整個世界在她懷中。他見了害怕,因為,那個癡迷獨立的世界裏面。除了她自己,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地存在,他被無形地隔絕在外面。縱然他在其周圍碰得頭破血流,也闖不進去。甚至感應不到她的氣息。他被她所遺棄。

  他恐懼這種被她遺棄的感覺,他為什麼不能是她重要且唯一的存在呢?

  矛盾的是。他也愛看她表演,沉迷於她的每一個戲劇表情,再看到周圍觀眾的表情,他又有一種攀登到幸福制高點的感覺,無論如何,那些人只能是遠觀,而他則可觸碰他們接觸不到的她。
  如果,她要地只是掌聲,而不是掌聲背後的東西,那麼,只要她單獨為他而演,他願意終生為她而鼓掌,也只為她鼓掌。

  也許,他應該去找她,向她解釋清楚自己的想法。

  韓睿康望著窗外被晚霞燒紅地流雲,心中倣佛也被炙烙,發出焦炭般的氣味,他在心裏痛苦地吶喊:馮晶晶,你別不理我,我會孤獨,我會害怕,我會恐懼,我會失去方向。

  方向?!

  對!

  她就是他地方向!

  他怎麼能失去自己地方向?!

  是的,他要去找她。

  這就去……

  韓睿康想到激動處,猛然站了起來,由於動作太大,課桌和課椅都發出了抗議地聲響,打斷了覃老師的講課。

  頓時,全班人都看見了覃老師的地中海腦門上“突”地暴起一根青筋。

  “韓睿康……”,覃老師正要訓話,“鈴----”,放學鈴兼下課鈴霍然大響,截斷了他即將要出口的話,害他只能鼓著兩只死魚眼,掄圓了瞪著韓睿康。

  韓睿康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好事,他抱歉地低下頭作尷尬狀,幸好,後面的胖大海來救場,虛頭虛腦地在他背後悄聲提了幾句,他馬上便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怎麼把覃老師應付過去。

  待鈴聲一過,韓睿康張嘴就說:“覃老師,我認為這道題目還應該有別的解法。”

  “唰----”,頃刻,全班的哀怨目光齊齊朝韓睿康投去。

  哇,大哥,不要吧,老師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們都懂啦,知道你的腦袋構造和我們不一樣,平時你就是說上三種不同的解法,我們也願意聽啊,但是,今天周五誒,高考生要放松一下,你就放了咱們吧!

  講臺上,覃老師覆蓋在地中海的三屢頭毛差點站起來立正,死小子,以為我看不到你們在幹什麼嗎?你們的小動作,我看得清清楚楚,要不然,講臺是做什麼用的!

  想是這麼想,覃老師也不能讓學生下不了臺,尤其這個學生還是他作高三班主任達成錄取率的加薪指望,就更不能讓其下不了臺,當然嘛,也要顧及其他學生的想法,周五放學不能做招人怨的事……

  所以,覃老師咳了一聲,硬扭了過去,“韓睿康,你的想法很好,但是考試時間有限,我們做題目要的是最便捷快速的方法,本題的最佳解法,我剛才講完了,你的其他方法,我們可以留到下周一時再討論。好了,你坐下吧。”

  等韓睿康坐下,覃老師逡巡一遍教室內的所有同學,直到那些渴望的目光炯炯射到他身上,他才微笑著說:“今天的課就到這裏,好。下課!”

  “老師再見!”入蒙大赦般的同學們全站起來,興高採烈向覃老師說道。

  “同學們再見!”

  說完固定用語,早已提前收拾好書包地同學們潮水般涌出教室門。霎時間,教室內幾乎退了個一幹二凈。

  胖大海對韓睿康唧歪了兩句。韓睿康搖搖頭,他便拿了書包先走,留下韓睿康在教室裏自己收拾書包。

  韓睿康見他走了,三掃兩刮,把文具一類的東西全兜到書包裏。把它斜挎在身上,才步出教室,下了教學樓,打算去馮晶晶家找她。

  正走出教學樓沒幾步,故意等著他的覃老師從另一個方向出來,叫住了他,“韓睿康,馮晶晶從B城回來了嗎?”

  “還沒有。”韓睿康頓住了離去地腳步,剛轉身就看到了班主任老師的地中海頭頂。“覃老師,有什麼事情嗎?”

  “倒沒有。”覃老師不自覺站得離他遠一點,這個韓睿康什麼都好。就是冷了點、傲了點、高了點,一般人還真消受不起。恐怕就是班上那個遲鈍地龐大海和鬼靈精馮晶晶受得了他。

  看剛才韓睿康的舉動。十成十與馮晶晶有關,依他幾十年的教齡來看。馮晶晶和韓睿康是標準的班對,唉,只要不妨礙學習,能夠相互促進,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現在的孩子不好管啊,逆反心理特重,又敏感,什麼話都得旁敲著說。

  接著,覃老師例行咳嗽一聲,打開話頭,“啊,是這樣地,雖然她學習成績不錯,但是考完試就趕緊地回來上課吧,耽誤復習不好,都一個月了,第三次模擬考試快開始了,藝術考生也要注意學習,你學習好,要多多提醒她……”

  覃老師有點絮叨,韓睿康越聽面色越顯冷凝,但他還是耐著性子有禮貌地聽下去。

  傍晚的春風開始有寒意,覃老師覆蓋在地中海上的三屢發絲被它撩成三個長長的感嘆號,在風中顫笑的感嘆號把身後晚霞的冷紅勾在了太陽落山的天際,無比滑稽可笑。

  但是,韓睿康笑不出來,他心中有事。

  韓睿康驀然開口,面色抱歉,打斷覃老師的話,“覃老師,真對不起,我家請了家教,幫我復習衝刺,我再不趕回去吃飯的話,會耽誤上課時間地。”

  “哦,好,那我就不多說了,學校取消你們的晚自習就是為了讓你們抓緊每一分鐘的時間,好,很好啊,每個同學都應該向你學習。”聽韓睿康提到學習方面地事情,覃老師很高興地打住了念叨,要是個個學生都像韓睿康這樣,那他這個做老師的少操很多心啊。

  “老師,再見。”

  “好,再見,回去吧。”

  馮晶晶曾告訴過他新家地地址,所以,韓睿康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她家。

  他站在她家地門前,只要想到她人在那扇門的背後,就感覺心裏那種想要急切看見她,緊緊擁抱她,感受她在他懷中地心情已將他完全淹沒。

  馮晶晶,你別因為一個電話,就對我賭氣!

  韓睿康敲響了她的家門,不一會,門開了,是馮晶晶本人。

  “晶晶,誰啊?”伴著鍋鏟聲,廚房裏傳出呂秀茹的聲音。

  “沒有誰,敲錯門了。”馮晶晶一邊敷衍,一邊把韓睿康推出去,“媽,我出去走走,悶得慌。”她絕對不能讓他和父母見面,萬一說起借錢的事情,兩邊夾擊她,要她讀普通大學,她可受不了。

  “那你快點回來,飯菜就要做好了。”

  “知道了。”馮晶晶應聲,趕緊把家門關上,拉著韓睿康疾步離開。

  韓睿康默不作聲,任由她帶著他到了一處偏僻的角落。馮晶晶看看四處沒人,這才松開他,長吁了一口氣。

  他才沒她那麼多顧忌,二話不說,一把摟住了她,緊緊地,密密地,把她鑲嵌在他的懷中,她那裏也去不了,她是他一個人的。

  馮晶晶被他直白的動作勒得差點喘不了氣,但是,她心裏甜如蜜,行動更甚語言,他的動作已說明,他自動低下了高昂的頭顱,在她面前。

  韓睿康的頭很自然地埋在她的肩頸處,倣佛她從未離開他身邊半步,兩人生來便是如此的親密,他低聲問:“你不怪我了?”

  “怎麼會。”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回摟他,她才沒那麼小肚雞腸。

  “那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今天覃老師還問我,你考試回來了沒有。”韓睿康聲音有點悶,也有點不高興,既然她不怪他,為什麼不給他打電話?

  “笨蛋,打電話花錢。”她隨便扯了一個借口,其實,這幾天她都在絞盡腦汁考慮怎麼擺脫目前的困境去了,哪裏還有心思顧及其他的。

  “你這家夥就愛當騙子,你曾經對我和胖大海說你沒錢打電話,要我們在手機接到固定電話的時候,一定不能接電話,主動回撥。你少跟我說你的借口。”韓睿康毫不留情面地戳穿她的謊言。

  啊啊啊啊啊啊……,英明神武的她居然把這個忘了。

  馮晶晶心虛地幹笑,“你聽我給你說……”

  “我聽著,你最好說實話,你要是再說謊話,別怪我吃了你。”韓睿康磨牙說,聲音裏不覺帶著一絲惱意。

  “呃,是這樣的……”,馮晶晶把家裏的錢被人卷跑的事情告訴了他,巧妙隱瞞了李慕容在其中起的作用。

  “所以呢?”他追問。

  “所以,我現在不能讀書了,我要去打工賺錢,分擔家裏的經濟負擔,讓我爸爸好生休養,他為著這個家做了半輩子的苦力,搞得腰傷不斷。我已經是18歲的**,該是我為他們做點什麼的時候了。”馮晶晶說出自己的打算。

  “不行。”韓睿康馬上反對。

  “為什麼不行?”

  “我給你錢,你需要多少我就給你多少,你就是要我所有的錢都可以給你,你可以拿著那些錢去孝敬叔叔阿姨他們,但是你要和我讀同一個大學,和我做同學做同桌,不再去讀那個什麼國立電影學院。”韓睿康趁機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馮晶晶聞言,渾身一僵,“你再說一遍,我沒有聽清楚。”

  “我說我要把所有的錢給你去讀大學,但是你不能再去公眾場合表演,你要是想演出,我可以做你唯一的觀眾。”韓睿康鄭重地說。

  馮晶晶雙手撐開他,微揚著頭,凝視他良久,好像要重新把他看仔細,把他看通透,然後,才徐徐退後兩步,她含笑望著他,眸光卻是冷極。

  盡管她不要他的錢,但她還是必須得問清楚,“這是你借錢給我的條件?”

  “當然。但這錢不是借給你,而是無償地給你,不需要你還。”他很肯定地說,緊接著,他向前一步,不讓她離自己太遠,他喜歡他們之間保持親密的距離。

  她既然缺錢,就不應該拒絕他的條件。

  呵呵,無償?!馮晶晶譏諷一笑,清麗至極的臉龐驀然迸射出一股犀利的容光。

  “謝謝,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她毅然決然地再退後一步,劃下二人之間的無形鴻溝。
舞精 發表於 2010-9-18 14:27
第二十五章資助的條件下
  “謝謝,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她毅然決然地再退後一步,劃下與他的無形鴻溝。

  “怎麼會是施舍?”韓睿康略皺眉,說道:“我們倆的關係比一般朋友親密吧,你用我的錢很正常啊,再說,就算是一般朋友借錢給你,也談不上施舍,而是幫助你渡過難關。我是自願地給你,你要是覺得心裏不安,我們可以寫欠條,但我是不會要你還的。”

  馮晶晶橫眉冷笑,“無償?那我問你,如果,我要拿你給我的錢去讀國立電影學院,你會不會同意?”

  他們之間,向來是無所不可言,同時,韓睿康也不想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幹脆把窗戶紙捅破,如果,他們不能就這個問題達成共識,以後還是會發生爭吵,不如現在都說清楚好了。

  他皺眉,坦白承認,“不會。”

  “所以,你怎麼能說是無償的?你這是在買我的夢想。”馮晶晶又退後幾步,高高昂起的頭顱透出幾分孤傲,她冰冷而犀利地說道:“我們倆的認知有差距,我知道你討厭演藝圈,但是沒想到你竟然打著剝奪我夢想的主意。很顯然,這六年的時間,還不足以使你了解我,這其中我做錯了不少,你提出的“生日願望”,我從沒拒絕過,造成你習慣性的對我予取予求。你現在提出的,我姑且稱之為條件吧,根本是侮辱我的人格!”

  說完,她一頓,深深吐出一口氣。激越的情緒略緩,望著他難以置信的模樣不由說:“你不要做出這種受傷害地表情,也許你自己還意識不到。但事實就是如此。”

  時下有些女孩找長期飯票似的找男友嫁老公,甚至還美其名曰“人形提款機”。倣佛對方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為自己刷卡買單,殊不知,這是在把自己物化,當做了男人地附屬物,活得可憐。而不自知。

  因為,任何東西都是對等的,就算暫時看起來不公平,供給方屈居下風,但是它會以另一種方式補償回來,世情就是那麼地奇怪。

  他既然提供給你金錢,那麼必然要你付出什麼,除了情感受他控制,思想、心理和生理不自覺地就低了一等。

  在這個真實的世界。不求回報的男女之情只發生在小說的故事裏,馮晶晶這個活過一輩子的女人絕對不相信、也沒見識過存在完全不求回報地情感。

  就算是什麼默默的暗戀,以朋友的掩護名義伴在身旁左右。其人所求的,還不是心儀之人偶然的一個回眸眷顧?

  可得到了回眸眷顧。人心的不滿足又會促使其索求更多……

  如此追溯。索求又何有終果?

  某一部分的小三,就是這麼來的。

  暗戀如此。何況其他?!

  韓睿康提出的條件,換做另一個所謂迫於生活壓力地少女,可能就得逞了吧!

  有些人心懷高志,屈服於現實和妥協於命運,卻說著不得已的話來表示自己的無奈,而假如開始不喜歡,只要他再強勢一點,那少女也就半推半就地從了吧,可另一面又在怨天怨地,恨命運時運不濟,卻不想想當初之時為何不奮力一擊?!

  接受他地“資助”,放棄夢想,真的能扭轉家庭和她地困局,但是,她不是那樣地人呢。.1 6K小說網,手機站wap,16k.cN.

  她厭惡打著愛情的旗號援助自己,而行控制身心之實地行為。

  她是一個有著人格尊嚴、獨立自主、自強的女性,她有自己的雙手,盡管生活很艱難,也很需要別人的幫助,但是,她不需要別人,哪怕這個別人是她的戀人,提供的暗含條件的偽善拐杖。

  也許,她這樣的女人在男人眼中顯得不夠可愛,不能滿足男人的心理,但是,誰在乎呢,為滿足男人的欲望而活著,是件再痛苦不過的事。

  也許,在平常相處的時候,她可以因為愛他,為了讓他高興而掩飾自己真正的本性,戀人之間的此類行為是情之所鐘,但是,碰到原則性的東西,她是絕對不會妥協的。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她想到此處,話意不覺悲涼起來,看向他的目光裏也帶著憐憫,“你沒有成長啊!”

  馮晶晶一番話說得極重,尤其是最後一句,簡直是猶如一記耳光扇在了韓睿康的臉上。

  頓時,他的面頰涌上火辣辣的熱紅,腦中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反駁她,可等他張了嘴,卻一句話都沒有出口。

  無話可駁!

  於是,他轉了一個方向,試著說服她,“那我6年前給你錢,你為什麼不拒絕?當時,我和胖大海一共給了你一萬五千元……”

  “我不拒絕是因為:一、那是胖大海欠我的命錢;二、你對我是友情上的幫助,沒有包含任何條件和目的。你以為12歲的馮晶晶能做什麼工作去賺到醫療費?我爸爸,”提到“爸爸”,她的聲音大了起來,“做苦力養活我們全家,他掙來的……掙來的……血汗錢……”

  說到“血汗錢”三字,馮晶晶不禁哽咽,淚水幾欲奪眶而出,因為她想起了父親平日賣苦力的辛勞,腰傷不斷也從不吭聲,只是一面賣了藥酒讓母親**,還一面嚴父模樣地告訴她要好好讀書,家裏攢的錢全是為了給她讀大學用的。

  現在那些錢,被那個姓蘇的和他背後的李姓王八蛋卷跑,可想而知,這件事情對老實忠厚的父親,對一心為著女兒前途著想的父親,是一個多麼大的打擊!

  有錢人的變態遊戲,制造地玩弄性打擊差點要了父親的命!

  父親每日掙的錢,雖然不及她兩個朋友地零花錢的零頭。但是父親掙地每一分錢都凝聚著血汗,是實實在在的付出,她從來都是不舍得花的。

  而不得不花錢的時候。她總是覺得自己手裏拿的錢,是沉甸甸。倣佛能淌出淋淋血汗地,把它們花了,就是把父親的血汗送到了別人的手裏,花的時候,心裏格外的肉痛。

  她揚揚頭。把眼淚控回去,勉強抑制住情緒,講完下面的話,“我爸爸掙來的血汗錢,不是為了給胖大海一時的錯誤去買單的,我接得當仁不讓。”

  現在,18歲地她已然**,有自己的雙手,她完全可以靠自己……。而且,李慕容還在觀賞她怎麼脫困證明自己有價值,值得他下大本錢。

  這裏一碼事歸一碼事。關鍵在於,她不可能接受韓睿康有條件的援助。

  “好吧。那我問你。”韓睿康看到了她地淚意,可是他更急於知道一個答案。心底那些憐惜之情被他有意地忽略,他情急地問:“在你心裏,我和演戲誰更重要?”

  “你不覺得你的話問得太愚蠢了嗎?”馮晶晶惱怒地說道。

  二者之間,完全不具可比性,一個是她傾心地戀人,一個是她畢生為之奮鬥地事業,怎麼做比較?她不希望自己在絞盡心力和李慕容較勁的時候,他還來橫插一杠子添亂。

  “馮晶晶,看來我是太寵你了,寵得你絲毫不尊重我。”韓睿康咬牙說,他愛她,把自己攤在她地面前,放下自己或許可以稱之為高傲的自尊,可是,並不代表她可以肆無忌憚地踐踏他的自尊。

  “我怎麼不尊重你了?你說。”

  “你現在說話的方式和回避我問題的態度,就是在不尊重我。”韓睿康感覺自己心裏壓抑許久的火山驀然噴發了,“既然是這樣,我索性把話攤開了講。

  北上一個月,你根本沒給我一個電話,連我的生日也沒有一個電話,你知道那天我為等你的電話,一個晚上沒睡覺,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嗎?

  回A城之前,也不通知我去接你。你
  你很享受吧,你享受得理所應當,享受到甚至覺得我這個公立一高的風雲人物為你服務是天經地義。你很得意吧?我們滿足了你的虛榮心吧?

  不,你的虛榮心沒法滿足,所以,你要去演戲,聽到所有人的掌聲,才能滿足你的虛榮心,對吧?

  你口口聲聲不要我的幫助,為什麼又享受我為你做的一切?

  是證明你的魅力大嗎?

  你太自私了。

  你把我放在什麼位置?

  馮晶晶,我不是長胡子的寵物狗,等著你這個主人想起我的時候,才來摸我一下。

  你甚至從未讓我走近你的心,你看似很容易接近,卻離得比誰都遠,我越接近你就越害怕,我不知道你會站在幾萬裏的高空俯瞰著我。

  你跑得這樣快,我追不上你,所以,我不得不站在原地苦等你的一個回頭。我的愛對你來說太容易了,所以,你不會重視我。你說,到底是我重要,還是演戲重要?”

  “你走,我不要見到你。”馮晶晶的手往旁邊一橫,指向路旁,她氣得渾身發抖,狼心狗肺的東西,都忘記她為他做過什麼了。

  他不懂“買賬”兩個字怎麼寫,是嗎?

  六年來,是誰一直陪著他?是誰為了他的“生日願望”,寫了三年的幼稚周記,把多姿多彩的課外活動放棄,連帶放棄了交其他朋友的機會?是誰為了他,把彌補失去青春期沒做過的打算,連同接受一封情書的事情都舍棄了?是誰為了他的一個不高興,裝小白扮LOLI,想盡了辦法逗他開心?是誰為了他得獎的事情,感同身受似的,整夜興奮地睡不著覺?是誰為了他……

  ***,這都是她,也只有她馮晶晶才幹得出來的蠢事!

  打電話這事,確實是她有虧,但是所謂“服務”的說法,她絕對不能接受。

  什麼服務?!
  那是你們喜歡我,不自覺想要為我做些什麼,表現出來的行動,我為什麼要拒絕?

  我就是帶著虛榮心的享受,又怎麼樣?

  你為什麼說得如此不堪?

  貶低自己,貶低我?

  你提供的不過是看得見的“服務”,而我給予的是無形卻又極其重要的內心支持,內在的精神和外在的物質,兩者怎麼能辨個是非曲直?

  況且,六年的糾纏,我們已變成了亂麻,哪裏能黑白分明。

  他的話中,她最不能接受的是,他對她的表演藝術事業的歪曲。

  “我偏不走。你說,到底是我重要,還是演戲重要?你說,你是不是因為虛榮心,才去演戲的?”韓睿康也昂著頭,心底有了些微的快感,他既然不好過,她也休想輕松。

  “你不走,我走。”她不能容忍他的毒舌,也不能容忍他自以為是的幼稚,更不能容忍他曲解自己對表演藝術的熱愛,再待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往他臉上呼一巴掌。

  馮晶晶轉身,拔腿就走。

  “你去哪?”韓睿康搶步上前,攔住她的去路。

  “回家,好狗不擋路,閃開。”馮晶晶推他未果,只好往旁邊走。

  他又攔住去路。

  “你幹嘛?”
  “你不說清楚,不準回家。”

  “說什麼?”她瞪著他,狗東西還胡攪蠻纏起來了。

  “到底是我重要,還是演戲重要?”

  “幼稚。”馮晶晶連白眼都懶得給他一個,也懶得和他多說,說不清楚,說了也白說,反正他理解不了。

  馮晶晶轉身又朝另一個方向走,還沒走兩步,下一刻,她已被兩只鐵箍似的臂膀禁在了懷中,再也動彈不得。
舞精 發表於 2010-9-18 14:31
第二十六章三千夢想世界的苦行僧

  “放開。”馮晶晶掙了兩下沒掙開,氣急敗壞地嚷道。

  “不放。”他恨恨地說,兩只手臂更加了幾把暗勁,苦練那麼久的功夫,豈是她能掙得開的。

  馮晶晶喘了口氣,沒好氣地想:***,好漢不吃眼前虧,先示弱把這小子糊弄過去。

  於是,她一面翻著白眼,反正背後的他看不見,一面放柔了聲音,給他感覺她的態度已經軟化下來,“我要回家吃飯了,媽媽肯定急了。”

  “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是我重要,還是演戲重要?”察覺馮晶晶的態度軟化,韓睿康的態度也相應地變化了,他一邊低聲問著,他的頭一邊緊緊地貼到她的耳旁,似是與她耳鬢廝磨。

  那一呼一吸的熱氣恰好噴在她的脖子後面,最容易起雞皮疙瘩的地區,立刻,搔得她面紅耳赤。

  “你重要。”她說出違心之言,只求他快點離開她這一帶。

  她這裏好像雪玉雕的,他好想咬一口,韓睿康盯著馮晶晶接近耳朵一側的臉頰,黑瞳似井幽

  下一秒,他出口,精準地咬住了目標物,間或試探性地伸出舌尖勾勒它的形狀,極盡親昵之能事。

  那力道添拭人心地酥癢,只咬得馮晶晶在心裏高念佛號,臭小子,你不知道姐姐我最受不了這個麼。

  她瑟縮了一下,態度是真的軟了下來,清磁的聲音裏夾著軟綿,頭也無力地靠在他肩上。撒嬌似地說:“你快松口,我要回家吃飯了。”

  “偏……不……”,他未松口。含含糊糊地拒絕她。

  “回去晚了,媽媽要擔心啦。”

  “……唔……好吧……”。他應著,又吸了兩下,才松了

  看著自己在她臉頰的那裏制造出的紅痕,宛如他地屬地標簽似的,他滿意地笑了。情不自禁去啄了一下,才將自己的側臉貼著摩挲著她地另一邊側臉,清冷的嗓音憑添幾分纏綿繾綣,“既然是我重要,那你接不接受我地資助,和我做大學同班的同桌?好晶晶,我討厭的地方,你也不要去好不好?那種地方誘惑多,我沒把握。你要是喜歡演戲。我就做你的觀眾,只為你一人鼓掌,好不好?”

  說完。他輕輕轉過馮晶晶的頭,迅速吻上她地嘴唇。那能令他神魂顛倒的地方。他終於做了今天最想做的事情。

  馮晶晶暗咒一聲,丫的。不虧是韓俊欽的兒子,勸說不行,使出色誘的招數,段數還頗高,有天賦!

  她暗惱,卻啟珠唇,任他闖進,與他糾纏,趁他迷醉,一口咬下。

  “唔……”,韓睿康驟然吃痛,霍然與她分開。

  他捂著嘴,懵懵懂懂地望著她,不明白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就翻臉咬了他。

  “想問我為什麼咬你,是吧?我告訴你,你該咬。以後,你要是再問這種弱智問題,我還咬你。”馮晶晶呲著白牙說,她扳回一局,趕緊後退幾步,防止他又上來夾纏不清。

  頓時,韓睿康那顆火熱的心,像被人強摁到了冰水裏,裏外徹底涼透,他撫著心口,怔忡片刻,才神色復雜地凝視她,“我的這個問題對你來說是弱智問題?”

  一股漫無邊際地無力感向他迎面打來,他根本來不及回避,就被完全淹沒,瞬間,他全身沒力,倒退兩步,嘴裏喃喃地說:“你根本沒把我放在心上……”

  馮晶晶見狀,心中不忍,想要解釋,但是話到嘴邊又無從解釋,解釋什麼呢?

  解釋她根本不會變心,曾看過千山萬水,也有亂花迷眼,卻最終找到了最好的你;還是解釋她與李慕容糾葛的原由,與其有不共戴天之仇;亦或是解釋表演藝術是她畢生之追求?

  半晌,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法解釋,或者是說與他地根本觀念的分歧,導致解釋不通,他也聽不進去,所以,她只好選擇沉默,默默地忍受他對她地指責。1-6-K-小-說-網也許,有一部分他說對了,他地重要性是排在父母、事業之後的,他不是她地全部,今後也不可能是她的全部,她不是為愛情而活的女人。

  如果,他們之間還要走下去,他必須有這樣的覺悟。

  可怕的沉默在彼此之間蔓延,她等待著他的判決。

  她相信六年的情誼不能說斷就斷,如果青梅竹馬之情也可輕易離斷,她不知這世間還有什麼情感是牢固的,或是說能令她相信世間還有情比金堅這檔子事。

  忽而,他冷眼昂首與她直直對視,目光如同淩厲的刀鋒,要割裂她的面具,她的心猛然一沉,耳邊隱約聽到教堂敲響了離散的鐘聲,“鐺鐺”地敲得人心底難受。

  韓睿康冷哼一聲,宛如面前站的不是他的青梅竹馬的戀人,而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他重重地丟下一句話,“你,恣意去吧!”

  爾後,他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不再回望她一眼。

  她不可置信地目送他的背影。

  就這樣走了?

  你回來呀!

  你回頭,我告訴你所有的真相。

  你看我一眼,我必定投降,把一切交代清楚,只要你看我一眼。

  可是,直到韓睿康的背影融入了茫茫夜色,他始終沒有回頭,哪怕是眷戀地一個側首。青梅竹馬的情感就這樣的散了?

  也許,她不應該這麼強勢。

  也許,她應該退讓一步,接受他的資助,努力說服他讓她上國立電影學院。

  也許。她……

  她不斷地安慰自己,沒事的,這不過是情侶之間最正常的爭吵。

  是最正常地爭吵嗎?

  最正常的……

  頃刻間。有什麼東西把她的心殘酷撕裂,如同地裂山崩。她甚至聽見了自己竭盡全力,孤力背負地夢想與仇恨,把她的脊椎壓斷地慘烈的聲音。

  悲傷失意來勢洶洶,猝不及防,她失聲痛哭。

  她突然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麼堅強。她的感情也沒有那麼無堅不摧,看似厚厚的鎧甲之下,是比什麼人都脆弱的心靈。

  她哭得不能克制,哭得天昏地暗,哭得摧心裂肺,好像要把所有地委屈都一傾而空,好似要讓大地承載自己的重荷,把慘淡昏暗的天幕哭成澄凈透明的藍空。

  她直哭到無淚可流方才罷休。

  少頃,她勉力抬起兔兒似的兩只眼睛。四下望了望,發覺夜幕已經降臨,家家戶戶上桌開飯看電視。

  馮晶晶抹抹淚眼。吸吸鼻子,她暫時不想回家。生怕父母問起。又怕他們擔心,於是。她原路返回,湊到自家的墻根前,隔著窗戶告訴母親,韓睿康來找她有事,等一會回來。

  母親叮囑她不要回來晚了,飯菜還給她留著。

  馮晶晶應了一聲,獨自往大街上走去。

  此時,恰是華燈初上,城市夜景璀璨。

  按她走夜路的經驗,當然知道此時還有那些路段是徹底黑暗沒燈的,要排遣抑鬱的心情就應該往那些路段去。

  可是,自從她在B城市考試時,感覺那個人地氣息消失了,換了另一個人以後,她就再也提不起勁去走夜路了,因為失去了一種微妙的心靈契合度,走夜路也變得索然無味,達不到預期的排遣目地。

  馮晶晶無意去那些黑暗的路段,她只是漫無目地地在大街上亂逛,看著這五光十色、紙醉金迷、靡靡笙歌地城市,她的內心不覺百味陳雜。

  百貨公司燈火通明,猶如黑夜不曾降臨;櫥窗裏地展示品美輪美奐,勾引著人們的購買欲望;步行大道人潮未減,來來往往,懷著各式目的、各種欲望的人擦肩而過;飯廳酒館熱鬧不斷,碰杯換盞,猜拳行令,交流情感,實現欲望,順便填飽肚皮……

  這個城市裏到處遊蕩著精神虛空者,性壓抑者,性放縱者,抑鬱症者,物欲者,購物狂,淘金者,享受者,物質拜金者,都市夢者,冒險機會者……,唯一或缺的是勇往直前實現夢想者,也許正是因為這類人種往往在現實裏碰得頭破血流,所以才導致他們的稀缺。

  一時之間,馮晶晶忽覺復仇無望,她無比地鬱悒,灰心喪氣。

  她一路走走停停,望著沿街眾多飯館玻璃窗內不斷的觥籌交錯,倣若在觀望人生的一幕幕戲劇場景,那些人有的是滿足口腹之欲,有的是通過吃飯達成幕後的交易,有的是展現財力迷惑異性,有的是慶祝自己實現某一個目標……

  欲望,欲望是好的,有時候,欲望也是一種動力,可它並不是全部。

  如果,人僅僅是為實現欲望、追逐欲望、滿足於欲望而活著,那麼,他不過是一個低等的生物。

  猛然,她在一家家電商場面前止住了腳步。

  吸引她的既不是琳瑯滿目的家電,也不是熙熙攘攘的顧客,更不是門口笑容親切甜美的導購員,而是電視機展示櫃前播放的一則新聞短片。

  一個面目普通身材胖矮的英國中年男子,站在電視臺搭制的簡陋舞臺上唱著歌劇《圖蘭朵》裏的名唱段《今夜無人入眠》,與其外表截然相反的是他的歌聲,那具有穿透力、可以震撼人心的歌聲。

  馮晶晶知道他,他是英國娛樂節目《超級達人》的冠軍保羅普茲,在上節目成名之前,他只是個普通的手機店店員。

  果然,短片在播放完他的演唱之後,隨即介紹起了他的逐夢之旅。

  他從28歲開始訓練歌劇,期間病痛不斷,患有很嚴重的疾病,甚至在成名之前,還欠下高達3萬英鎊的債務,就是這樣的保羅普茲克服了各種襲擊飛來的困難,靠著菲薄的收入和妻子的支持,堅定不移地走他的歌劇之路,終於登上《超級達人》的冠軍寶座,一夜成名,關於他的短片是網絡視頻點擊率最高的,激勵了無數有夢想或逐漸失去夢想的人。

  無疑,他是一夜成名,可又有幾個人能夠領會他一夜成名的背後所付出的艱辛?

  成名前,他的傷病,不得人賞識的痛苦,缺少機遇的苦悶,負債累累……,僅僅是敘述的兩三行字就把生活的磨難給掩埋了。

  大家看到的是他在舞臺上的表現,和徵服觀眾的剎那。

  再來假設一個問題,一個人根據自身的條件追逐夢想,他的夢想值多少錢?

  夢想似乎離我們很遙遠,似乎遠如天邊星,我們放棄太容易,所以它不值一個錢。

  有的人最常喜歡說這麼一句話,“我們的徵途是星辰大海。”

  好華麗的一句話,絕對引發無數幻夢的泡泡,問題是有誰能真正自我地走下去,不去畏懼腳下黯淡的無光前途,從而換一條更便捷的路走?

  有多少人能夠用一生的時間,堅定不移走在夢想的路上?

  很有可能常常發生這樣的情況,許多人孤身行走在宛如黑夜的追夢路,夜太漫長,前方太漆黑,等不到曙光乍現的那一刻就改弦易轍了。

  那些堅定走下去的人,夢想對他們來說是無價的,正因為夢想的存在對於他們為什麼活著有珍貴意義,還有夢想的不可替代性,所以,夢想才無價。

  最後,馮晶晶得出一個結論,什麼都可以妥協退讓,惟有夢想不可以,她的夢想是無價的,即便給她全世界,她也不換。

  她,是三千夢想世界的苦行僧!

  與她的夢想相對應的是復仇的現實之路,這條路對她而言,才是真正的星辰大海,她現在最緊要的是解決目前的困境,把復仇的弓弦拉響。

  想通後,馮晶晶的腳步輕快起來,她感覺自己失去的某一部分又重新回來了。

  她一邊走,一邊有意識地搜索周遭的打工信息和招聘啟事,以便看到合適的工作。

  洗碗工?不行。

  她朝前走。

  縫紉工?不會。

  她繼續走。

  修車工學徒?不幹。

  她再往前走。

  倏地,馮晶晶眼前一亮。

  兩尊石獅子分立的一家倣古宅院門口的店面招牌上有四個大字----古都會所,它的門口立著一個紅色的招聘牌子,上面寫著招聘男女服務生的待遇及要求。

  吸引馮晶晶眼球的是服務生的薪水按照天來計算,普通服務生日薪300元,高級服務生600元以上,最關鍵的一點是,若會一門外語以上的服務生經培訓考核優秀者,將直接派送古都會所B城總店。

  馮晶晶眼珠一轉,有了自己的考量,繼而,她揚起一抹服務生特有的親切笑臉走進了古都會所……
舞精 發表於 2010-9-18 14:34
c第二十七章新職業新打算

  今晚的面試很順利。

  古都會所的人事部嚴經理簡單地問了馮晶晶幾個問題,又讓她用英語簡單地介紹自己,然後,當即拍板,告訴她她被錄用了,明日早上9點來會所接受培訓。

  真是個令人振奮的消息!

  她可是一路哼著歌回來的,和韓睿康分手的壞心情隨之衝淡了不少。

  古都會所的普通服務生工資按日薪300元來計算,在同行業裏屬於略微偏高,當然這工資也是與會所本身地位相媲,做服務生一個月賺的錢比一個累死累活的小白領還多。

  她如果進去工作,再努力表現一下,成為高級服務生,那麼,她就能緩解家裏很大的經濟壓力,可以使父親的腰得到足夠休養,不致惡化下去,母親也不用那麼勞累奔波。

  馮晶晶考量入古都會所工作的另外一個最重要原因,若會一門外語以上的服務生經培訓考核優秀者,將直接派送古都會所B城總店。

  她的現況沒有辦法進入國立電影學院就讀,而且,李慕容明擺著把路堵死了,假設她放下“感情不與金錢挂鉤”的原則,去向胖大海借錢,說不定李慕容又還有後招層出不窮,繼續設置障礙阻止她就學,她不如暫時借著古都會所的殼,躲在這裏一年,賺到足夠的學費,明年再考國立電影學院也未為不可。

  況且,B城有全國最大的影視基地,不少攝制組都匯聚在那裏拍片,需求演員量大。機會很多,她可以一邊在古都會所總店工作,一邊找時間出去試鏡。多多積累表演經驗,順便看能否參演一些主要角色。

  外語方面。她不是專業人才,她有自知之明,應付普通對話倒還可以,若要流暢地大段大段唧歪是不可能的。

  馮晶晶從來不敢小覷此類頂級會所的高級服務生地外語水平,所以。面試時,她沒敢說自己求職定位是高級服務生,沒敢誇口自己的外語水平如何如何好,只是對人事部的嚴經理說外語程度尚可,希望得到普通服務生地職位,嚴經理聽後,倒是頗有興致地叫她用英語簡單自我介紹一番。

  當她用還算流利的英語介紹自己之後,那位人事部經理地反應大大出乎她的意料,面上一派喜極而泣的表情。倣佛她正是他們會所極力渴求的人才似的,害得她以為自己是英語專業八級證書傍身,雅思托福不在話下。外加海外學成歸國地名校海龜派之中的精英份子,紆尊降貴到他們會所求職來了。搞得她這個臉皮超級厚的人都汗顏地紅了一把臉。

  假如。你認為古都會所是什麼聲色場所,那麼。你就大錯特錯了。

  提供情色服務的,大多是一些不上檔次的娛樂場所和三四流的酒店,與“頂級會所”四字搭不上號。

  “會所”的概念源自國外,目前世界上比較知名的四大頂級會所,分別位於紐約、芝加哥、倫敦、多倫多,其會員皆是社會的各個階層地精英人士,和享有較高社會聲譽的政商名流。http://WWW.1 6 k.cN

  頂級會所最大的特徵,會員群體只限於“金字塔尖”地一小撮人,經營理念是只為最高端的人群提供最高端地服務,進而獲得無法估想地收益。

  豪華享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頂級會所的魅力和價值在於,它擁有一個非常高端地會員團體,這些人掌握著社會的重要資源,他們形成的交際圈的能量非常人可以想象,商業機會更是眾多。

  會所在功能和設施標準方面類似五星級酒店,但是又有區別。

  酒店的客人對象是開放式的,提供的服務也是標準化的,即是什麼人都可以入住酒店,而酒店給客人的服務都是一視同仁;會所則不同,客人必須具備會員資格,給會員是人性化的服務和強烈的歸屬感,並且營造體貼入微的商務交流環境和舉辦活動制造商務交流機會,餐飲服務和各類健身娛樂設施不可或缺,同時,健身娛樂設施的使用通常為免費頂級會所因為不同的風格定位和地理位置,對不同身份的人的吸引力也不盡相同,常常是一個會員同時擁有好幾家會所的會籍,但又因為大家的口味不一樣,會所的會員構成比例也是不一樣的。

  古都會所是國內上流社會交際圈裏知名的頂級私人會所,全國只有AB兩大都會才有,與它齊名的尚有三家會所,但是都在B城,不像古都會所在A城也開有一家分店。

  兩家古都會所皆是,位於最頂級的地段,卻又有如古時的朱門深戶,幽深沉靜,有鬧中取靜之意。

  古都會所的會員既富又貴,該會所的個人入會費是4萬美元,會員每年交納的年費是500美金左右,實行中英雙語,能進入該會所的會員通常有巨額的財富和高尚的社會地位,主要會員由政商高層、社會各界名流、使館工作人員、國外王室成員、外籍商務人士,這五部分人士構成,實行會員邀請制度,即只有通過原有會員的介紹並通過理事會審查才能批準入會。

  它不僅是高檔尖端的消費場所,更提供商務和政務的會談場所,是非常特殊的私密交際平臺,股票市場上大筆的買進賣出,樓盤地皮的炒做成交,私人收藏藝術品的買賣,影片的發行院線的多少,政治問題達成協議……,大多是在這裏完成的,換而言之,它是貓膩交易的集散地。

  它還備有各式各樣的會議廳,中西式的餐飲服務以及各類健身娛樂設施,給會員回歸家庭的感覺,享受舒適愜意的貴族化生活。

  馮晶晶生前唯一一次有資格進入B城那個美得炫目、美得古意盎然地古都會所,還是托了霍瑞兒新片簽約儀式的福。徹底做了一回進大觀園的劉姥姥。

  所以,當她看見是古都會所在招聘服務生,還有可能搭著順風車去B城。差點樂歪了,毫不猶豫地推門進去應聘。

  幸好。她地容貌清麗,身材屬於瘦削偏高,172公分的身高絕對符合他們對女服務生身高地要求,還超出不少呢。面試完畢,人事部嚴經理還鼓勵她好好培訓。如果考核優異將被直接派往B城總店,而且日薪將提到700元。

  無怪,馮晶晶一路哼歌回家。

  可是,她並不知曉,早在她踏進古都會所大門的那一刻,跟在她身後的那個人已撥通了手機……

  “爸媽,我回來了。”馮晶晶興奮地推開家門,打開了新局面,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和父母分享這個好消息。

  “晶晶。你回來了。”母親呂秀茹見女兒回家,終於放下提著的心,眉心間的皺紋也舒展開。心裏一松勁,霎時。那些嗔怪地言語向馮晶晶劈頭打下。“你個女孩子家家的,晚上怎麼到處亂逛的?現在不比過去。白天走鬧市路段都有人搶劫,你晚上一個人出門,出事怎麼辦?你年紀不小了,不知道父母擔心的呀!”

  “媽,我不是有意的,絕對沒有下次了,我保證!”馮晶晶趕忙認錯。

  見女兒認錯,呂秀茹的語氣緩了不少,可是話音裏那種揪心的勁兒還沒緩,“你晚上出門有人陪著還好些,可你為什麼在半路上把小韓甩開了?害得人家跑來家裏和著我們一起擔心你,還害人家在這裏等你好久,你真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啊?”馮晶晶一愣,這才注意到坐在父親馮慶餘背後的韓睿康。

  他怎麼跑她家來了?!

  他不是頭也不回地走了麼?!

  馮晶晶記恨地剜了一眼韓睿康,哼,又在亂編胡話,也不知道他對爸媽怎麼說的。

  “啊什麼啊,快來吃飯,我都給你熱三遍了。”呂秀茹連忙進廚房給女兒端出飯菜。

  “呆在門口做什麼?快來坐下吃飯。”馮慶餘望了韓睿康一眼,主動起身坐到另一邊,把位置讓給女兒坐,讓他們倆挨著。

  他很喜歡韓家這孩子,和晶晶坐一塊畫兒似的,他人聰明,懂禮貌,有前途,關鍵是對他們家晶晶沒二心,雖說孩子們這年紀談戀愛早了點,但兩人青梅竹馬地,一路升學做同桌,平時又處得來,要說沒存半點心思簡直是說不過去,同時他堅信自己的女兒不會胡來,所以,他也就默許了。

  馮晶晶訕訕地走了過來,坐在韓睿康身旁。

  他是來低頭和解地?

  她偷偷地瞅他,他卻不動如山,看也不看她一眼,昂著腦袋,目光只是朝向馮慶餘。

  嗯嗯嗯,貌似是來和解地吧,如果她沒猜錯的話。

  既然人家都主動跑到她家來和解,她不妨也主動點好了,沒必要裏子面子全佔齊,放下身段說個話,來個破冰之言,反正又不掉肉。

  馮晶晶意思意思地清清喉嚨,面帶微笑,“你還沒吃飯吧?”

  沒反應?

  她暗地裏輕踢他地腳,眼睛可愛地眨了幾下,“要是沒吃飯,就和我一起吃吧。”

  韓睿康脖子一擰,粗聲答:“我不餓。”

  哦哦哦,火氣還挺大。

  唉,不過,她把他打擊得不輕,人家有點火氣也是應該的,像她這麼英明神武的人,還是大度點,不和他計較好了。

  正好,呂秀茹把熱騰騰的飯菜端上了桌,馮晶晶跑到廚房拿了兩副碗筷出來。

  她殷勤地為韓睿康盛了八分滿的一碗飯,遞給他,語氣柔
  誰知,他竟一把拿住了她端飯碗的手腕,用勁一壓,間接將飯碗按在了桌子上。

  馮晶晶詫異地盯著他,古古怪怪的,他想幹什麼?

  韓睿康根本不看馮晶晶一眼,而是直視馮慶餘,冷俊的面龐繃出僵直的線條,棱角處宛如刀槍劍戟,鋒芒銳利,他沉聲說道:“馮叔叔,晚上還來打擾你們,真不好意思。”

  馮慶餘感覺這孩子有點不對勁,從進門起也沒怎麼說話,問他晶晶去了哪裏,他說路上走散了,找也找不著,所以先到家裏來等著,再問他話,他卻只是沉默。

  看他們倆這樣兒,八成是吵架了。

  該不是晶晶向他提了借錢的事,他不同意,才吵的架吧?

  想到自己所猜測的緣由,馮慶餘心裏萬分難過,他這個做人父母的,沒錢供孩子讀書,還得讓女兒拉下臉面問另一個孩子借,學費不是小數目,人家拿不出也是應該的,說不定這事被人家家長知道了,家長不同意,這麼晚來,是要當面回絕的嗎?

  他又難過又難堪,不知怎麼說才好,只能開口應道:“沒的事,你是來找晶晶復習功課的嗎?我看你平時成績很好啊,打算考個什麼學校?”

  “考B城外交軍事學院。”韓睿康回答得很簡潔,絕不拖泥帶水。

  “哦,你的志願是做一名外交官?”

  “是的。”
  “聽說這個大學是全國出了名的難考,不過,我相信以你的成績肯定很輕松地就進去了,以前晶晶經常誇你的外語,說你得了好多個外語比賽的全國性大獎,你肯定行的,馮叔叔在這裏先祝你高中啊!”馮慶餘說得真誠,盡管,女兒不能接受高等教育,但是,看著小韓能考上理想的學校,他也是很為他高興。

  “謝謝馮叔叔,不過,我今晚來是想問您,能否同意馮晶晶和我讀一個學校,我不想她輟學,我可以完全負擔她四年的學費,以及學費之外的一切生活費用……”

  “韓睿康!”馮晶晶受不了地喝斷他的自以為是,她怒視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繼李慕容之後,他也想插一腳,扮演撥弄她命運的手嗎?

  “你不接受我的好意,我只好來徵詢馮叔叔的意見。”韓睿康掉轉視線對準馮晶晶,緩緩地說,面容含著一份暢快的莫名笑意。

  
舞精 發表於 2010-9-18 14:39
第二十八章岔路口上我和你
  “你不接受我的好意,我只好來徵詢馮叔叔的意見。”韓睿康掉轉視線對準馮晶晶,緩緩地說,面容含著一份暢快的莫名笑意。

  聞言,馮慶餘驀然驚喜,灰白的絡腮胡也倣佛熠熠生光,又怕自己聽錯,連忙問:“你說你答應幫忙負擔晶晶的學費?”

  “是的。”他肯定地點頭。
  呂秀茹收拾好東西,從廚房裏出來,剛巧聽見這句話,她也很高興,不過,還是不確定地追問一句,“小韓,是真的嗎?”

  “是真的,我之前跟馮晶晶提了,她不
  很有誘惑力的借錢條件,他相信沒有人能夠拒絕,除了不識好歹的馮晶晶!

  韓睿康得意地橫眼看著馮晶晶,既然我的提議,你不聽不接受,那麼我說給你父母聽,他們總是一心為你好,不會去拒絕我的。

  他那清冷的話音和得意的眼神,宛如兩把尖利的鐵錐,不間斷地輪流狠命鑿著馮晶晶地腦袋。她的腦袋突然一陣猛烈的巨疼,她感到頭在痛苦地龜裂,痛到她無法忍受。

  他憑什麼?
  是誰允許他這樣做的?

  她重新活在這世上一遭。不是為了像生前那樣,只能為抓到夢想地尾巴。成為明星的保姆型經紀人而沾沾自喜。

  如果,她妥協了,她退讓了,她的重生還有什麼意義?

  甚至,這會離她的復仇之路。越偏越遠,一切成為虛空的空中樓閣。

  李慕容,會像神一樣站著,高高在上嘲笑她地自不量力,妄想用區區螻蟻之力撼動根深蒂固的龐然大樹。

  不!

  她忍受不了!

  憑什麼有錢人就能肆意妄為?

  螻蟻雖小,也是生命!

  與你等同的生命!

  我的家人和你是平等的生命!

  世界上沒有神,你也不是神,不過是仗著錢財生出的勢力,站在金錢構築的雲臺上俯瞰。自以為天下螻蟻之命皆操控在手!

  錯!

  大錯特錯!

  韓睿康,你也錯了!

  假如沒有你老子的福蔭庇佑,你能大言不慚地站在這裏說。負擔我的一切費用,買我地夢想?

  我不是你的私人物品!

  你們也是螻蟻。天地自然萬物的滄海一粟。

  大家都是一樣地存在。誰也比誰高貴不到哪裏去!

  所以,你們妄想操控我。想法完全錯誤!

  “你滾----”,馮晶晶斷然出聲,手腕使勁一翻,掙開了韓睿康的掌握。

  兩力相作用,霎時間,她手裏盛滿飯地碗“啪啦”摔在地上,砸成幾瓣,米飯有黏性,掉在地上散得不開,變成一團,那飯團裂開地縫隙像無聲嘲笑的臉

  頓時,韓睿康地臉色“唰”地變紅,難堪的死紅,她竟然在她父母面前把他的面子裏子撕下來踩,把他的心意當作了驢肝肺,她怎麼能這麼忍心踐踏他的

  馮晶晶突然發難,搞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晶晶,你這是在幹什麼?”馮慶餘大聲叱責,濃墨般的眉毛豎得老高,“沒一點做姑娘的樣子,小韓是好心好意幫你,你別不識好歹人,我們接受小韓的幫助又怎麼樣?

  你以為你父母借了錢就不還嗎?你這個死丫頭,你也不想想,你現在一個高中畢業生出去找工作,能找到什麼好工作?

  就算讓你找到了,工作有那麼好做嗎?哪一個小老板不是想盡辦法克扣工錢,拖著工資不給?辛苦幹了一年,就等於沒幹一個樣兒。你還想重復走我們的老路?

  那我和你媽媽這些年來累死累活的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供你讀書,改變你的命運,成為不需要看老板臉色的人。你爸爸我扛了大半輩子的水泥袋,把腰都累壞了,我不想你出去和我一樣的做苦力。小韓,是在幫你,你不許對他使性子,小丫頭還翻天了!”

  呂秀茹也苦口婆心地說:“晶晶,打工不好打。你說你要打工,已經三天不去學校上課,可你看你,呆在家裏,想出什麼合適的工作來了嗎?沒有吧?!

  街上到處都是洗盤子刷碗一類的粗活,工錢又低又受氣,你何苦?我們咬咬牙忍四年,四年以後,你讀書出來,幹什麼不好?又輕松又舒服。

  我聽人家說辦公室裏的那些人,都是吹空調的。難道,你想和我一樣,夏天死熱,冬天鬼冷地擺個地攤,等人家上門對咱們的東西挑挑揀揀、肆意殺價,還要擔心一些地痞小流氓來搗亂?我們平常總是依著你、灌著你,這件事我們可不依你。”

  韓睿康得到她父母的言語相助,面色不由好轉很多,心理優勢又開始站了上風,掃向馮晶晶的眼風也變了。

  馮晶晶惱了,“噌”地直立起身,那姿勢如同一把倏然出鞘的寶劍,她根本不去理會身旁的韓睿康作何面色,徑直走到父母跟前,說:“爸媽。你們放心把,我今天晚上已經找到工作了。”

  “什麼工作?”呂秀茹不看好地問。

  馮晶晶擺出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聲音又大又亮。務必讓在場的三個人都聽到心裏去,“我地這個工作比一般的白領的工資都要高。”

  “是什麼?”馮慶餘好奇了。什
  於是,馮晶晶把自己的求職經歷以及北上地打算說了,末了,她說:“我可以先向學校請假一個月,如果。一個月以後,他們的工資待遇和福利不能使我滿意,那我繼續回校就讀,準備考大學,反正現在是3月中旬,一個月以後不過是4月中下旬,這段時間足夠我考慮的。”

  馮呂二人聽罷,開始動搖了,如果。晶晶是靠著自己賺錢,第二年再考大學也是可行,而且。算一算,她一個月約莫能掙9000元。夠他們倆夫妻做好久的工了。這工作上哪找去?普通白領也未必有她工資高,做一年工。女兒可以去讀她最想讀的那個大學,這有什麼不好?

  這麼一算工資,馮慶餘心裏大致同意了,如果不是逼得沒辦法,他其實也不太想借小韓地錢,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女兒今後與小韓相處有點抬不起頭,畢竟,以前家裏不管多困難,他從未向學校申請過減免學費,他怕女兒在同學面前受委屈。

  但是,他嘴上還是得問:“那你這一個月的復習怎麼辦?”

  馮晶晶聞歌知雅意,父親這麼問話就是間接同意了,只要有家人的支持,她什麼都不怕,她笑得自信滿滿,“爸爸,你就放心吧,我的成績,你還不知道嘛!”

  “那好吧,你做一個月試試吧。”女兒態度堅決,又很有把握的樣子,馮慶餘相信她的能力,孩子沒讓他失望過,他沒有理由不同意,因此,他點頭通過。

  馮慶餘是呂秀茹的主心骨,他同意的事情,她豈有不同意的道理?

  當即,她也點頭同意了。

  馮慶餘注意到一旁默默望著他們地韓睿康,歉意地說:“小韓,多謝你的好意了。不過,還是讓晶晶試一個月再說吧,要是不行,我們回頭再接受你的幫助,怎麼樣?”

  飯桌下,韓睿康緊緊攥著地拳頭青筋畢露,顯得無比猙獰,他死死地盯著馮晶晶,克制地問:“馮晶晶,我再問你一遍,你還要不要繼續和我做同學?”

  馮晶晶倏地轉身,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示弱,“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自己絲毫不感興趣地科目上,再說,我對學習語言也沒有你那麼大地興趣和天賦。人,都有自己的自由和所長,你幹什麼,我不幹涉你,尊重你地選擇,所以,你也別來幹涉我。”

  “那好,我退一步,只要你不學表演,我隨便你幹什麼都可以,還有,你要和我一起考到B城去,考到我附近的大學。”這是他能妥協的最大極限。

  這要求真霸道,馮家三口不約而同對視一眼。

  馮慶餘不禁深深慶幸自己剛才沒有
  他幹咳一聲,說:“小韓,每個人興趣不一樣……”

  韓睿康倣若未聞,他加重了語氣,針對馮晶晶,“如果,你不答應,我們就分手。”

  馮晶晶望向父母,接到了來自他們的支持,她揚眉冷笑,不接受以愛為名的要挾,話意是針鋒相對的決絕,“韓睿康,我只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A城的另一端,李家祖宅的書房。

  “嗯,知道了。”李慕說完,隨手把電話免提鍵關閉,便精神不振地靠回了轉椅內。

  “慕,真有趣,小晶丫頭兜兜轉轉又落到我們手上了。”李容低低沉沉地笑,異色雙瞳中有冥火熾烈地燃燒,骨瓷般瑩透的雙手交叉相握,緩緩活動著腕關節。

  馮晶晶,你總是讓我出乎意料呢。

  無論怎樣也不能把你擊垮嗎?

  如此,你的靈魂,我要接收了!

  阿容,對不住了,就當做是你毀掉我大部分能力,所給我做的賠償吧。

  “是啊。”李慕答得很疲憊,眼瞼周圍有淡淡的疲色,他的頭枕著椅背,半瞇著眼,望著窗外從雲端裏露出半個臉的月亮,幾乎是呢喃地說:“她真天才,竟跑到我們的私人會所工作去了。讓我猜猜,她打著什麼主意?有高薪,順便北上尋找機會拍戲,再攢錢讀書?”

  “恐怕是哦!”尾音性感地拖出一個弧度,李容魔王般俊美的臉龐露出能使窗外明月打顫的笑容,迫使它躲入了一片白雲之中,“她真是再一次令我刮目相看哪,還有一個最新消息,韓家小子和她分手了。

  “容……你說……我們應該怎麼安排她?”李慕昏昏欲睡地問,濃黑的長發如靜止的水幕撒開在他的周身兩側,襯得他天生具有的歐式貴族氣息更為濃鬱,看過去恍然是中了魔法的王子,身不由己地沉溺在幻境之地。

  李容對李慕的狀況恍如未見,那半透明的指尖在搖椅扶手上畫著思考的圓圈,娓娓動聽的性感男低音愉悅非凡,“讓我想想……嗯……那位葉老師和我們家也頗有點淵源,既然這樣……親傳弟子……好吧,讓她在A城培訓一個月,一個月以後只派她一人去B城的總會所。然後,把她分派負責觀藝堂,每日工作時間和工作量減少,讓她早晚能去訓練。”

  “哦,觀藝堂?那她……應該感謝……我們給她的另類培訓……”,李慕雙目已闔,他的聲音猶如囈語。

  李容緩緩側過頭,注視著李慕的變化,笑容肆意無忌,是魔王降臨的前兆,“慕,她讓我們高興,我們也應該讓她高興才對,對了,我突然想起一句古詩。”

  “是……”,“什麼”二字未及出口,李慕已完全跌入深層的夢境之內,當然聽不見雙胞兄弟李容接下來的話了。

  李容在他徹底睡去的那一刻,驟然抖擻起身,異色雙瞳有魔霧沼澤的幻霧在急速的聚集,倣佛一夕間被注入了無窮的活力。

  他略微活動著四肢,那麼修長優美的軀幹,在他一舉一動之間,好似魔王張開了君臨黑暗帝國的羽翼,沒有任何活物能逃過他的龐大氣場。

  李容走到李慕的轉椅旁,伸出一根修長瑩透的手指,惡作劇似地朝椅背上一頂,那椅子便帶著李慕轉起圈來。“阿容,你想知道是嗎?可是,一旦告訴了你,你就明白我要的是什麼了。呵呵,看你睡成這個樣子!”

  此時,轉椅恰好停下。

  李容雙手固定住椅背的兩頭,至正低沉的聲音如催眠的逸曲,他傾身低頭湊近李慕耳邊說道:“告訴你也無妨,你聽好了,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話落,在李容看不到的後背處,李慕搭在轉椅扶手上的其中一只手的某一個指頭輕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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