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之千面女優 作者:蕭楚生(連載中)

 
walter727 2010-9-1 15:41:4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2 46354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13
第十八章會面瑞北上

晨光嘹喨地歌唱,大地萬物甦醒的第一眼,看到了絢麗陽光染就的赧暈雲朵纏繞艷藍藍的長空,而翱翔天際的羽禽卻固執地飛旋在瑞北公園的上空不願離去,因為那裡有比玩樂嬉戲更吸引它們俯瞰聆聽的事物。

那一線清磁的高音拋向穹天,衝破所有的禁制,抵達夢想的雲端,打了一個旋轉,隨即低了下去,逼入湖心,激盪起疊疊的漣漪,宛如把一枚枚灌注勁道的晶瑩石榴投入,擊穿幽晦的迷津。

那些路邊的花兒也被歌吟裡的閃光情感所感染,在晨風裡搖曳,舞動花頭葉手,指引著魏敏蘭前進路途的準確方向。

魏敏蘭循聲停駐亭橋入口,望向湖心亭中央那個清麗妙曼的練習水袖功的身姿,又傾聽片刻,心中不禁動容叫好,方又徐徐前行。

以她專業的角度來品評,那個人的聲音清中帶磁,低沉婉麗有餘,甜亮不足,學她們梅派(註:梅蘭芳)實在是勉強了些,所以,唱腔方面,那個人真正學的是程派(註:程硯秋),再者,她並非專攻京劇,水袖功、劍舞一類的練起來,卻絲毫不比專業的遜色,不得不驚嘆那個人的藝術才華,和其勤奮刻苦。

魏敏蘭思緒飄飄,腦海中彷彿又浮現了與老師葉清瑜的對話。「小九啊,到了B城別忘記找你小師妹馮丫頭,順便把她引薦給你任師叔。」葉清瑜叨叨地叮囑她。

「老師,」她故意拉長音,感覺聽上去有點不滿。但表情卻是促狹笑著的,「人家才是你衣缽弟子,你又搞反了不是。」她天分頗高。且一心專研藝途,才得葉清瑜青眼收為第九個弟子。自然心氣也是極高的,要她折服惟有實力。

排除那些已故的大宗師們,她平生只服氣兩個人,一個是老師葉清瑜,另一個就是小師妹馮晶晶。

那些話。聽上去嫉妒,實際是開玩笑。

葉清瑜顯然很清楚九徒弟魏敏蘭的有口無心,只是笑著搖頭,在她面前並不避諱對關門小弟子地欣賞喜愛,「小九,等你到了我這歲數,收了徒弟,你就能明白找到一個可堪造就的弟子,做老師的心裡是多麼愛才。你任師叔是真正地南腔。她那個北調恐怕是扭不到一路上去,藝術是相互借鑑的,我不過是想她多接觸點藝術門類罷了。學精嘛,倒是不強求地。」

「老師偏心。我們其他人就不入您老法眼了?不堪造就了?」

「小九你又弄擰嘍!咱們學藝的。講究悟性。悟到了,自然就上去了。說是說不通的,我能教的不過是技巧,說些從藝經驗,至於舞台角色體驗一類的,關鍵還要靠你們自己啊!

演技是個嘛玩意兒呢?

最好地演員不是熟練地展現技巧,而是化技巧為骨血,為達到自己的表演目的而任意取用,把技巧做為支撐表演的工具。

演員演得好,真正靠的是打動人心的情感。

小九你呢,還差了許多啊,你小師妹別看她年紀小,但是,她的內心裡面彷彿總是蘊藏著綿綿不絕的情感,那種豐沛的情感於無聲處流瀉,你不自知地就被她打動了,這就是她厲害地地方啊。」

魏敏蘭如此想著,走向湖心亭的步伐也加快了,恰好,那個臨水練聲的人收了聲,戲曲練功服水袖揚起後垂下,也不見她如何動手,兩隻水袖竟被她兩三下乾淨利落疊好,露出手,然後,她轉身走圓場,於是,兩人正巧打了一個照面。

「九師姐!」馮晶晶見是九師姐欣喜地迎了上去,「你怎麼來得這麼早哇,離我們約定地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呢。」

「我來看某人有沒有偷懶,有沒有不利用好地方的。」魏敏蘭年紀不比她大多少,心理層面和她很親近,兩人平常說話調笑地意味居多。

「當然沒有啦,你沒看我這正勤奮著嘛,回去見了老師,師姐可別漏了誇我!」馮晶晶脫下戲曲練功服,抽出隨身攜帶地凌雲劍,獻寶似的在她面前挽了一個漂亮地劍花。

「不要臉,哪有你這樣明火搶劫要別人誇獎的?」魏敏蘭反嘴羞她,眼睛卻黏著她手上的凌雲劍不放。

「嘿,我天生臉皮厚,越誇我,我越高興,你要是回去誇我,我現在就把劍借你耍一會。」馮晶晶看出她眼裡的渴望,笑著引誘她。

「唉,知道你想讓老師安心啦!好了,咱們快人快語,我回去呢,就勉為其難誇獎你,你呢,現在借劍給我。」魏敏蘭激動得說話的音調都微微變了。

凌雲劍可是她盯了老久的,想得心癢難耐,不止她,眾師姐妹都眼熱得很。

為什麼?

因為,老師曾經明言,凌雲劍只傳給最能體現她藝術理想的弟子,所以,老師這話一放,誰還敢問她討要啊,乖乖等著吧!

等到最後,等來了小師妹,後來者居上,反倒讓她得了去。

想當初,魏敏蘭連摸都沒敢問老師摸一下,更別提持劍舞一回了,今天,馮晶晶主動提出來讓她舞一回凌雲劍,她能不激動嘛?!

「暫借你一會,舞去吧!」馮晶晶一手背在身後,另一手把劍遞給她,然後像前輩高人對待頑皮小輩似的揮揮手,那意思大致等同於「你玩去吧,別忘記還會來」。馮晶晶此舉逗得魏敏蘭吭哧亂笑,「跟師姐我裝什麼老成!」

說著,一根纖纖蘭花指愛嬌地點上了她的腦門,嚇得馮晶晶抱頭跑到亭子的另一端,嘴裡還在不住大叫,「別介。九師姐,我一直忘了告訴你,我對你這個動作最敏感了。」

魏敏蘭好奇地問。「敏感什麼呀?」

「嘿嘿,如果。我是個男的,我已經被你這根玉指戳倒在地,任你魚肉了,可是……」,馮晶晶話意轉折。立刻換了一副委屈的表情,「人家明明一小丫頭,你這麼對著我,不是要逼我跳湖嘛!」

魏敏蘭更好奇了,「為什麼?」

「在你強大地美色下,自卑的唄!」馮晶晶耷眼,抽抽鼻子,小媳婦樣兒的可憐。

「鬼丫頭,就你亂吹。」魏敏蘭被她這麼一說一逗。只有捂著嘴笑得亂顫地份,隔一會,好不容易才止住。嗔道:「不和你說,舞完劍再理會你。」

馮晶晶笑嘻嘻。像佔了多大便宜似的。也不答她,逕自坐到亭子邊地臨欄石凳上。看魏敏蘭興緻十足地舞劍。

待見魏敏蘭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馮晶晶才悄悄地嘆了一口氣。

繼而,她想了想,站起身到旁邊拿出一包早已經準備好的魚食,轉身背對魏敏蘭坐下,看上去好像餵魚似的。

面前的水景一派煙波浩渺,令人見而忘憂,馮晶晶卻只是隨手抓一把魚食,心不在焉撒下去,頓時引來數十頭觀賞紅鯽魚。

那些觀賞紅鯽魚均是人工餵養,況且遊人常從公園販賣處買得魚食來餵牠們,於是,吃慣嘴地小精靈們有人來喂便養成競相爭食的習慣,造成一把魚食撒水中,幾十頭觀賞紅鯽魚雀躍浮水面的景觀。

紅鯽魚浮水的景緻確實賞心悅目,但是馮晶晶無心觀賞,她的心思隨著紅鯽魚遁入水中的聲音漸漸飄遠了。

如果說之前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老是試鏡落選,那麼,自那天李容突然出現,又對她曖昧糾纏,送她回古都會所,且臨走留言表示「不要再去無謂地試鏡,你想要什麼都不成問題」,事態已經很明顯,李慕和李容是有意打擊她。

是打擊,不是打壓,更不是封殺。

他們沒有「惡意」,目的不過是修正而已,如同園丁修剪分岔的枝葉,剪出想要的效果,「引導」她地演員路途和人生路途走向他們期望的方向。

操控,操控小人物的命運,神祇般撥弄命運地弓弦,射出銳利的響箭,把小人物釘在或榮耀或恥辱地標靶展示,才是他們地樂趣所在。

同車回去的沈櫻神色有細微不同,儘管,她笑著告訴馮晶晶,公司準備力捧她,對她做了特別訓練計畫和安排,過段時間要搬出去住,歡迎馮晶晶有空去看她,等等,諸如此類地「官方」告別性語言,但是,馮晶晶還是覺察出了一點味兒。

馮晶晶不輕易對人失望,也不對人性悲觀,但是,她絕對不是聖母,她不是任人陷害、不知反擊的傻瓜。

對此,她只能在心中輕嘆:沈櫻,願你記得我們有朋友之誼。

頂級會所不缺達官顯貴,按馮晶晶的原來打算,她想通過在會所工作,結識可以扳倒李氏帝國的勢力,利用他們,達成自己的目的。可是,既然觀藝堂的工作只能讓她安於一隅,那麼,她的計畫應該也要做相應的調整。

今次九師姐來B城深造,由於葉清瑜老師聲名在外,九師姐身為菊壇新秀,名頭正亮,古都會所奔其名聲邀請她於農曆八月十五日在觀藝堂演出,這正是一個絕妙的機會,不僅是反擊,也是遁走的機會。

空自等待李容兌現承諾,是被動的,對待BT級別的人士,就應該有BT級別的做法。

不如展現她的表演實力,來一次華麗麗的遁走,不僅堅定他們力捧她的決心,也是「迎合」他們的惡趣味。

馮晶晶還要感謝一個人讓她想到了這個主意。

那天,恰逢她自影視基地回來,心情憋悶透頂,不知前路如何走下去。

正好,葉老師介紹的「老朋友」的孫子,她的半個熟人---姜浩君電話上門,約她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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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13
第十九章會面瑞北中

按照與姜浩君的電話約定,馮晶晶早晨八點準時出現在瑞北公園湖心亭。

啊,看來,她來早了,馮晶晶無聊地撇嘴,暗斥自己怎麼忘記姜浩君是個喜歡遲到的傢伙了。

認識姜浩君和他的同學方夏末純屬「必然」,那是她出車禍前兩個月的事情。

當時她效力歐亞娛樂公司,每半年去一趟國立電影學院發掘表演系新人,那次恰好沒有選到中意的,在出學院大門的路上,聽到有人在大放厥詞。

大放厥詞也就算了,發牢騷誰不會呀,可偏偏那兩個放厥詞的傢伙,就像背後靈似的黏在她幾步路的後面。

她往左,那倆聒噪的聲音也往左;她往右,那倆聒噪的聲音也往右……,總之,不論她怎麼轉,就是甩不掉那兩隻煩人的八哥聲,鬧得她的耳根子不得清靜。

搞得她的脾氣,如同開了爐門的爐子,通紅的小火苗呼哧哧地往上竄。

她氣得轉身,橫眉怒視那兩隻八哥。

倆八哥見她轉了身,互相丟了一個眼色,抱肚子狂笑。

頓時,她明白,中計了……

就這樣,她認識了外表清秀脾氣火爆的方夏末和英俊狂放的性感混血兒姜浩君。

方夏二人是國立電影學院的導演系大四學生,要合力拍一部畢業電影,缺少一個製片人,所以選中了經常來學院選角的金牌經紀人程清。

她聽了倆小子的打算,在心裡把二人罵了一個底朝天。什麼缺少,什麼選中,搞得自己多大牌似的。說白了,不就是缺少拍攝資金。想要她拿出自己地名頭,為他們拉贊助罷了。

行,要姑奶奶拉贊助,得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水平。

她也不擺譜,直接讓他們倆把最新拍攝過的短片拿出來看看。

倆小子也不含糊。把她拖到放映室,用自己的作品來說話。

作為一個極具藝術力眼光和表演才華地經紀人,看完短片,她當即拍案叫好,雖然二人才華有高下之分,但是並不妨礙她感知作品內透露出的靈氣。

程清欣賞有才華地人,也樂於為有才華的人提供出頭的機會,剛好,霍瑞兒的新片簽約儀式在B城古都會所舉行。16K小說網…於是,她答應成為他們畢業電影的製片人。

那兩個月裡,她沒少為了二人地贊助事宜忙乎。可惜的是,她沒有看到忙乎的結果。一個車禍直接把她送到了另一段人生的旅途。她再無心力去關注自身之外的事情……

六年之後,她踏上藝考的道路。在通往國立電影學院的那條大路上,他們才以附帶的過去記憶出現在她的腦海。

沒有想到,藝考地那天晚上又再看到姜浩君,而且他居然還與恩師葉清瑜相熟,老師更是讓她來B城市遇到困難可以向他求助,儘管那張聯繫的紙條,現在還龜縮在她背包的某個角落。

更讓她覺得神奇地是,他居然自動電話上門,主動要求見面。

難道真的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說到相逢,她又想起,當年三人見面商量事情,他最會遲到,而且,每次遲到地理由還都不一樣,不是老師拖堂,就是哥們臨時找他幫忙。

最扯地一次,他說路遇美女搭訕,問他要電話號碼,他不給,她還糾纏不清,哭著喊著,要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他,所以,他遲到了……

搞得她和方夏末當場笑噴,儘管,事情聽起來來誇張,但是,見過姜浩君地人,都會認為他有這個資本遭遇這樣的趣事,所以他們調侃的重點不是放在他的誇張上,而是放在美女的精神狀態上。

正想著當年趣事,馮晶晶就看見一個手拿檔案袋、穿著夏威夷襯衫的墨鏡男向湖心亭走了過來。

印象中,姜浩君是個極英俊的中美混血兒,異域風情濃厚,短髮微卷,高鼻深目,眼睛不是純黑,而是黑中透藍,通身隱含著一股子銳氣,不會咄咄逼人,但又不可忽略,好像能看透埋在深淵裡的秘密,卻又做了沉默的見證者,如同能把太陽殺死在地平線上的鬥士,整個人一眼望去極有味道。

尤其,現在走來的他穿著牛仔褲加夏威夷襯衫,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走起路來,不羈有型到令女人失聲尖叫的地步。

可是,他的有型對馮晶晶完全不起作用,不僅僅因為她對他熟,已經達到無視其魅力的程度,更因為……

墨鏡!

他鼻樑上的那副墨鏡!

又見墨鏡!

馮晶晶無力扶額,頓時生出一頭栽到湖裡的想法。

自從見過李容,她對墨鏡已經產生本能的反感。

她討厭墨鏡,更討厭戴墨鏡的男人,就算那墨鏡架在鼻樑上該死的有型,也一樣討厭。

「你好,是馮晶晶吧?抱歉,讓你久等了,路上塞車。」姜浩君踏入湖心亭,馬上道歉,說明遲到緣由。

幾個月不見,這女孩子還是很能吸引人的目光啊!他欣賞地暗暗打量她。

誰知,她卻接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太陽很大嗎?」

「不大,怎麼了?」他納悶地問。

「太陽閃眼嗎?」

「不啊。」

「那好,請把墨鏡摘了吧。」她還有一個討厭墨鏡的理由,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墨鏡起到遮蔽的功能,戴墨鏡的人可以觀察別人,而把自己掩飾起來,不啻是另一種形式的偷窺。

這女孩真有意思,姜浩君隨性坐在她對面,興緻勃勃地問:「如果,我不想摘呢?」

「一拍兩散,沒得談。」

馮晶晶是那種你給點陽光,她就得寸進尺,遇弱則強,遇強則示弱吃強的人,加之她吃準他的性格,他喜歡有性格的人,也不會介意她如此說話,再加上以前以大姐的姿態幫過他們,她心底總有一份佔先機的快感。

這快感麼,就像考試時,提前得了答案,偏偏還要在老師面前扮無知綿羊。

你說她能不有快感麼?!

「不是我不摘,我是擔心啊。」果然,姜浩君一點也不介意她的說話方式,反而覺得她這樣說話很熟悉,很親切,又讓他聯想起了那個人,他刻在心裡的那個人,於是,他不免拋棄此次見面單刀直入正題的初意,而與她開起玩笑來。

「有什麼好擔心的?」馮晶晶嗤之以鼻,用眼白看他。

敢遲到,還不摘墨鏡,別想她能好聲好氣對他說話。

「我擔心你看到我的真面目,就遺漏了說話功能,我完全是為你著想。」姜浩君笑得很燦爛,牙齒白得可以去拍廣告,連牙齒閃光的特效都不用另外加。

馮晶晶聞言,眼睛對著他瞠得老大,幾年不見,他的功力又長進了。

可是……

拜託,牛皮不能吹到這個地步!

也許是馮晶晶的表情太過搞笑,總之,姜浩君指著她的臉大笑,「你……你真逗……」

她有很逗嗎?

馮晶晶滿臉黑線地站起來,作勢要走,「沒什麼大事的話,您繼續,我還有事要忙。」

「誒,和你開玩笑的。」姜浩君攔住她,很乾脆地把墨鏡摘了下來,藍黑色的眼眸蕩漾迷人的波光,是沉沉溺溺的深邃,簡直是電力十足的核電站。

出乎意料,他預期想像中的花痴畫面沒有出現,馮晶晶只是滿意地點點頭,「你摘下墨鏡,我們就好好說話,坐吧!」

霎時,姜浩君生出一股很奇怪的熟悉感覺,好像他們之間很熟似的,她明明沒有見過他,只有他暗中觀察她的份。

於是,他鬼使神差地問:「你認識我?」

馮晶晶都懶得看他一眼,「不認識。」

「既然不認識,那你怎麼不多看我幾眼?」不是他自戀,就算對男人再不假辭色的女人見了他,好歹有個什麼反應吧。像她這種全無反應的:一,她不是女人;二,是女人,但她喜歡同性;三,她是外星女人,審美觀不一樣。

聽了他的話,馮晶晶只想抓狂,六年前我已經驚艷過了,有免疫力了,還不成麼?丫的,幾年不見,你丫被各色美女慣壞了嗎?

她皮笑肉不笑的斜眼看他,「大哥,你雄性荷爾蒙氾濫了吧?!」

馮晶晶此舉逗得姜浩君又是一陣大笑,「小妹,是你反應奇怪。」

「抱歉,我目前心情正處低谷,拿不出對美男應有的敬畏態度,如果,你覺得我的反應褻瀆了你花樣的容貌,Imsorry」她聳聳肩,一點也不掩飾自己消沉的情緒,在他面前擺起了臉色。

「喔----,我明白了,」他一邊說,一邊從攜帶的檔案袋裡抽出一張照片,遞給她,「你的消沉,是不是因為這個人?」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9-7-1 17:20 編輯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13
第二十章會面瑞北下

「抱歉,我目前心情正處低谷,拿不出對美男應有的敬畏態度,如果,你覺得我的反應褻瀆了你花樣的容貌,Imsorry」她聳聳肩,一點也不掩飾自己消沉的情緒,在他面前擺起了臉色。

「喔----,我明白了,」他一邊說,一邊從攜帶的檔案袋裡抽出一張照片,遞給她,「你的消沉,是不是因為這個人?」

馮晶晶接過照片,看了第一眼,立刻疑惑地望著他,「什麼意思?」

那張照片拍的人物赫然是戴著墨鏡的李容,儘管距離有點遠,但是並不妨礙辨認。

「你先看看我帶來的檔案袋裡的東西,看完了,我再和你談。」姜浩君把檔案袋遞給她,然後,好整以暇坐在臨欄石凳上看她的反應。

馮晶晶看著檔案袋內的文件,越看越心驚,文件的內容是一份調查,記錄了自她12歲重生那年起,到今年18歲幾個月以來,與李家兄弟發生的一應糾葛,並對12歲那年馮家發生禍事的來龍去脈和幕後主使人有詳盡交代。

她面色凝重,問:「你調查這些是做什麼?」

「看完調查,你是不是又更恨他們了?」他不答反問。

「我恨不恨他們,與你有什麼關係?」

「你的心智完全超越了同齡人,從這份調查裡,我已經很明白了。我相信,你對你家那年發生的事情,心裡大約清楚的吧?如果不是。你為什麼要拒絕拍那部電影?而且,你與青梅竹馬的韓睿康分手地事情,也是李家兄弟有意撮合的。你前兩天不是在影視基地見過成對出現的李歆綾和韓睿康?你心中就不恨他地背叛?」姜浩君說得很慢,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每一個面部表情。

他這種觀察者地高人一等的姿態。徹底激怒了馮晶晶,他所說的每一個詞每一句話,都是重新把她的傷口撕裂,把她淋漓的血肉往太陽底下翻扯,引出一堆喜腐食地動物。有利可圖地咬上一口,這其中還包括他姜浩君----她曾經真心幫助過的導演新秀。

她騰地站起來,咬牙再次問:「我恨不恨他們,與你有什麼關係?」

「我可以幫你!」回答很簡潔,藍黑色的眼睛泛著滿意的光芒。

「哦?!」她恍然大悟似地說:「你打算怎麼幫我?」

「既然,他們對你有興趣,你不妨接近他們,我可以在背後給你提供一系列的幫助。」

「請你回答我,你為什麼要幫忙?你能從中獲得什麼好處?」馮晶晶重新坐下。歪頭笑問,之前種種情緒一掃而凈,清麗的臉龐只剩純真。觀者見之不忍心欺騙的那種純真。

從他提出那個「幫」字,她才突然記起。她已不是程清。姜浩君現在認識的是馮晶晶,已被他不知觀察了多久的馮晶晶。在他眼中,她地意義等同於一件工具,他們之間不存在友誼,只有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

而她傻乎乎的,居然不自覺拿出對待熟人朋友地態度來對待他。

說起來,姜浩君出現的時機、目地、意圖……,都很神秘呢。

如果,她不是認識過去地那個姜浩君,恐怕會被如此神秘蹦出來的英俊人物給弄暈頭了吧?!

首先,他為什麼約她?

其次,他為什麼在她遭受失意打擊之時約她?來B城三個多月,他早幹什麼去了?!

第三,他一口一個幫助,究竟想從她身上獲得什麼利益?抑或是,完全拿她當槍使,做棋子當炮灰?

第四,葉老師之前未曾提及過什麼「老朋友」,按照事情發展地前後聯繫看,大約是他知道她要來B城,才把聯絡方式留給葉老師,估算到她一定會遇到「倒霉事」,特意等她上門求助。而她遲遲未動,他按捺不住,才主動打電話約她見面。

第五,姜浩君顯然不是當初她認識的那個人了,他有什麼神秘的身份,背後有什麼勢力支持,才讓他大言不慚說「給她支持」一類的話……

局面,很被動。

但是,要拿她馮晶晶當槍使,他是妄想了。

藉助一個別有用心的背後勢力,尤其是與李氏帝國針鋒相對的勢力,夾在兩股勢力的中心漩渦點,最好的下場是她得償所願,與李氏兄弟同歸於盡;最淒慘的下場是隨時成為棄子,兩派勢力達成和解的時候,就是她消失的時候;最不可能的結局是復仇完畢,全身而退。

復仇!

那她的夢想,成為最偉大演員的夢想,怎麼辦?

不不不,與他合作,絕無可能。

世上的道路千萬條,復仇的道路並非只有一條道可行,要復仇,不一定非得投靠某種可以與李氏抗衡的勢力。

而她原來打算通過在會所工作,結識可以扳倒李氏帝國的勢力,利用他們,達成自己的目的的計畫,也應該要做相應的調整。

但凡利用別人或者某種勢力的,總是會落下痕跡。

最高明的利用,是順勢而行。

正如「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龐大的李氏帝國企業不可能純潔如**,貓膩是少不了的,她要做的就是順勢而為,見機行事,落井下石。

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她的夢想不被殞滅!

目前的重點,藉助李氏兄弟的手,送她上青雲,然後,用自己的腳,給予他們致命的打擊。

對姜浩君。不如敷衍他,該用他的力量達成便利的,就利用他地力量。反正,絕對不依附於他背後的勢力。

以上種種。不過是馮晶晶腦中電光火石間,閃過的念頭,做下地決定。

姜浩君哪裡知曉自己的老底有一半是被她掌握住地,還以為她的姿態等於是接受了他提供的「幫助」。

於是,他說:「我幫你是因為我和他們也有仇恨。抱歉,我不能告訴你是什麼仇恨,同時,我並不想欺騙你,所以也請你不要追問。」

「好吧!」馮晶晶應得很乾脆,「那請問你,打算怎樣幫我呢?」

「第一點,接近李容。」姜浩君的臉上有一絲激動的紅,使得英俊狂放地臉龐斐然生輝。格外奪目。

馮晶晶視若無睹,她繼續問:「怎麼接近?」

「答應與他簽約。」

「好吧,不過。我另有更好的辦法,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提及簽約此事。頓時令她茅塞頓開。一個想法也隨之浮現。

那天李容送她回會所,告訴她「不要再去無謂地試鏡。你想要什麼都不成問題」,她就很鬱悶的明白,在觀藝堂是蹦不出什麼事兒來了。如何化解僵局,讓他們更重視她,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情。

那兩個喜吃魚食的傢伙,若是魚餌吞得太容易,他們還是會把餌不時吐出來玩弄一番,她已受夠了他們這種惡劣的玩性。

現在簽約,等於是自動上門,價值不大。

另外,她也要讓他們看到她惡劣挑釁的一面,認可她與他們的惡劣程度不相上下。

對待BT級別的人士,就應該有BT級別地做法。

因此,不如展現她的表演實力,來一次華麗麗的遁走,不僅堅定他們力捧她地決心,也是「迎合」他們的惡趣味。

順便拿一筆演出酬勞,作為不工作期間地生活費。

一個計畫在她腦海裡生成……

姜浩君也很乾脆,「你說吧,什麼計畫?」

「你說你很有能力,可以給我提供幫助,對吧?」

「沒錯。」

「首先,你是不是B城古都會所地會員?」

望著姜浩君不明所以的錯愕,馮晶晶笑了……

「鬼丫頭,傻笑什麼呢?」魏敏蘭舞完一套劍舞,收了劍,就看見馮晶晶坐在臨欄石凳上,側臉靠著欄杆,一徑地嘿嘿亂笑,不由奇怪地問。

「我心情好,還不讓我笑啊?」她不過是想起了那天與姜浩君見面地情形,以及分手時他吃癟的大便臉。

哼,誰讓他空口白牙地說大話,古都會所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而古都會所的會員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

實施計畫的那天,他能不能來,她不指望。來的話,不過是增加了好玩性;不來的話,她也無所謂。不來更好,敷衍他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好好好,你笑,你要能老是保持這樣笑,我就放心了。」魏敏蘭把凌雲雙劍插入劍鞘,恭敬地將它放到了石桌上。

「師姐,看你說的什麼話啊,我好得很!」馮晶晶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得了吧,我就不提你的傷心事了。」魏敏蘭說著戳了她的額頭一記,「別老是把不高興的事兒悶著,我和老師就怕你悶出病來。當面笑,背後的哭的事情,你沒少幹。不管怎樣,你可要記得,我和老師都在你背後支持你,老師說了,多經點兒事,人才不會那麼容易被擊倒,我們都相信你是最堅強的小十。」

「師……姐……」,馮晶晶拉著她的手叫,眼眶裡沁出潤潤的水意。

魏敏蘭又戳她的額頭,「矯情!」眼睛卻是同樣泛出淚光。

「好了好了,我不矯情。」她一面大聲說,一面揉揉眼睛,把淚意抹掉,「師姐,你這次進修多久啊?」

「一個月吧。」

「師姐,求你個事。」

「說,咱們誰跟誰啊?!」

馮晶晶不好意思地望她一眼,「呃,那個9月20日,你不是應邀去我工作的那個古都會所演出嘛。」

「怎麼?」

「嘿嘿,」她搓搓手,「是這樣的,我想賺點外快,給家裡弄點錢,所以,想請師姐你,那天臨時告訴他們不能演出,讓我去救個場子。」

「好哇,好你個小十,這種鬼主意都想得出來。」

纖纖玉指又要往她腦袋上招呼,嚇得馮晶晶抱頭跑到亭子的另一邊。

「別介,師姐我錯了。」

「哼,你錯到是沒錯,我是怕某人砸了老師的招牌。」

見事情有戲,馮晶晶趕緊賭咒發誓一通,保證不砸了老師的招牌,魏敏蘭聽得滿意了,才放過她。

「你可不能砸了老師的牌子,要好好演出,知道了嗎?」魏敏蘭嚴肅地盯著她。

「放心吧,師姐,你還不清楚你小師妹的實力嘛!」馮晶晶得到九師姐的許可,高興得蹦起來,這意味著她的計畫邁出了第一步。

「哼,姑且相信你。你要是敢不好好演,看我怎麼在老師面前說你。」魏敏蘭心中極其認可小師姐的表演功力,表面還是要裝嚴肅,嚇唬她,免得她得意忘形。

「師姐,你就放心吧!」馮晶晶胸脯拍得啪啪響。

魏敏蘭看她拍胸脯,噗嗤一下笑出來,「你不要再拍了,你的胸已經很太平了。」

「哇,天妒紅顏,老天,你為什麼沒有賜給我雄偉的高峰啊,害我被師姐笑話。」馮晶晶慘叫。

「好了,不笑你,你多喝點木瓜牛奶什麼的補補,你代替我演出,應該能賺不少,發了薪資,不要虧待自己,買點有營養的東西吃。哦,對了,臨走時,老師還交代我帶你去認識任師叔,要你跟她學習……」

馮晶晶聽著,不住點頭,笑得無比燦爛。

嘿嘿,李慕、李容,我「惡劣」的一面,就從代替九師姐魏敏蘭「救場」演出開始吧。

你們可要好好觀賞,別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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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13
第二十一章男人味上

巨大的轟鳴聲刺破天穹,客機在正午的天空呼嘯起飛或降落,可並沒有對這個全國第一國際機場的候機大廳的熙攘熱鬧造成一點妨礙,來往送別迎接的人流量有增無減,正是高峰時段。

在這個或是奔赴他方、或是回歸故里、或是接納漂泊外客的樞紐點,沒人會擠出時間,過多注意不相關的人,除非是來了什麼顯要人物,有大批記者蜂擁等候。

所以,當兩個穿著牛仔服、戴墨鏡、滿臉拉碴鬍子的邋遢男人,出現在候機大廳貴賓級專用停車場附近時,並沒有引起旁人多大的關注,倒是機場保安見狀來詢問,他們倆也不知掏出什麼卡證在保安面前晃了一下,保安就退開了。

兩人身高大致相當,都是一米八左右的個頭,穿戴又大致相似,猛一看,還以為是孿生兄弟。

稍矮的那個男人,只比高的矮半個頭。不像高的那個沒有存在感似的,他給人的感覺像個落拓的藝術家,甚至還帶著一點痞氣,如果,把他放在另一個場合,想必應該很惹眼。

他邊撓頭邊說:「該死的勞倫斯•奧蘭特害我三個星期沒洗頭沒洗澡,身上癢得不行,頭皮屑一抓一大把,和撒鹽有得拼,幸好這件衣服看不出。嘿嘿,值得慶幸,我的男人味很重啊。喂,阿雋,你說等會見到容二少,我們要點什麼獎勵好?」

成雋墨鏡後的眼睛裡滿是不耐煩,他口氣冷淡。「不知道。」

「喏喏喏,你還在生氣,」他怪叫。「從你被派到蘇格蘭,你就一直對我這樣。心胸不要這樣狹小嘛!」

成雋懶得理會他喋喋不休的抱怨,步子邁得更大,向機場停車專區走去。

他是生氣又怎樣,他就是不高興被突然調離馮晶晶身邊。

離開她身邊三個多月,也不知道她考試的結果如何。不過,問題應該不大吧,他對她的能力有信心,那麼鬼才地一個人……

終於完成了這個裹腳布任務,他要繼續守在公主的背後,做她忠實沉默的護花者。

「成雋,老子生氣啦!」男子大叫,攔住了成雋地去路,「你要是現在不和老子化干戈為玉帛。老子等會就在容二少面前給你爆料!」

快看到二少的車了,成雋現在只想趕快彙報完此次任務,然後立即回到野薑花公主地身邊。實在沒耐性應付面前這個老痞子。

所以,他的口氣不是很好。「我有什麼可以給你爆的?」

「嘿嘿。沒有?」男子出其不意一把扯出他脖子上的鏈子,嬉皮笑臉。「鐵證如山!你要是還不和我好好說話,看我怎麼給你編八卦,我的兼職工作不是白乾地。」

成雋做事一向簡潔幹練,連帶衣著服飾也是簡約為主,從來不在身上佩戴飾物。這次任務,他很稀奇發現他脖子上多出了一條墜鏈,不僅從未摘下過,甚至,任務最緊張的時候,他還偷空摸那條墜鏈,彷彿護身符似的。

這麼明顯的在意,他要是還不知道,簡直就是智力成負數地下降。

「放手。」成雋勃然變色,語氣惡劣,迅速扣住他扯著墜鏈的那隻手腕骨。

成雋的身手,可不像他那看似毫不具威脅力的高瘦身形,要是他樂意,他能徒手殺死一隻成年的獅子。出於對男子的警告,他相信自己地三分力道就能讓其吃不消,所以他沒有用大力道。

那個墜子裡放著她的照片,慕、容二位少爺那麼在意她,要是被他們知道了他的心意,他地卑微念想完全會成為奢望。

男子對他的態度不以為意,成雋地武力比他高,能扣住他地手腕骨,可並不代表能完全制住他。

他猶有餘力,大拇指摩娑墜子外殼,挑釁地痞笑,「急了?那就對嘍!最近流行改編順口溜,有一個是這麼說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若搶我衣服,我斷丫手足。不簡單吶不簡單!哥們,找到要穿地衣服了吧!」

關心則亂,成雋大失沉穩,咬牙低喝,「單明倫!你小子再亂說話,信不信我在你見二少之前,把你給處理了。」

「信----」,單明倫怪聲怪氣拉長音調,彷彿還嫌不夠似的,把墨鏡摘了,頓時露出那張被娛記形容為頗有格調又招女人喜歡的痞子相貌。

他衝他擠眉弄眼,「我不過是隨便那麼一說,看你激動得。就衝你這份激動,我就信!嘿嘿,二少的車就停在前面,你要真能做到處理我,而二少視而不見,老子服你。」

「呵呵。」成雋驀然冷笑,下頦中間的那道淺槽隨之微動,像嘲諷世事的一個感嘆號,霎時間,暗魅的臉龐散發出黑暗氣息,猶如捎來厄運的暗黑使者,「有空關心我,不如多想想,等會怎麼跟容少解釋,你是如何被人利用的吧,還要勞我的駕,為你擦屁股。」

單明倫乾笑兩聲,識相地放開墜子,五個手指誇張地張開,表示自己不再碰他的心肝寶貝,「馬有失蹄,人有失手嘛!人家耶穌都說了,你們中間誰如果是無罪的,誰就可以先拿石頭砸她,咱們不是彼此彼此麼,你放開我的手吧!」

成雋沉聲說道:「明白就好!」

「已經明白了,你還不放開?!」

「放了。「沒有。」

「我放開了!」成雋冷然地重申一遍。

「你放了,我手腕上的是什麼?」單明倫把手腕舉到他面前。

只見,那手腕上還緊扣著另一隻大掌,大掌的主人分明是剛才說自己放了手的成雋。

成雋微訝,想不到自己潛意識裡竟在意到如斯地步。頓時,他有一絲訕然地鬆開了扣住單明倫的手。

「噝,虧我當你兄弟。你還真下狠手。」那手腕骨一被鬆開,後勁立刻就顯現了。單明倫捧著手哀嚎,就差沒在地上誇張地滾,他存心要成雋內疚來著。

他地指責,弄得成雋很不好意思,單明倫就是個痞子性格。和他較什麼真啊。

成雋當即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不能當飯吃。」單明倫抽空給他一個白眼,又繼續嚎。

二少的車就在前面,這個單明倫沒腦的嗎?成雋低咒一聲,才說:「你想怎樣?」

單明倫痞裡痞氣地笑:「阿雋,你小子長得不夠男人,但做事夠爺們,得,咱們各退一步。把你地妞帶出來,到咱哥們前遛遛,我就不跟你計較剛才的事。」

他笑得痞。說話行為也痞,可是給人地感覺並不下流。倒很是瀟灑。自有一股子討女人喜歡的魅力。

「該死的痞男!滾開!」成雋一手隔開他,大步向前走。

單明倫三兩步跟上。又攔住他,「說誰呢?!」

他出自單親家庭,父親是個酒鬼,喝醉了就喜歡打他出氣,十一歲離家出走,流浪B城,混跡街頭,為了活命,偷雞摸狗都幹過,少年時代參加混混幫派,因其滑頭機靈,被吸納入暗界聯盟。

成雋的「導師」見他也是一個可造之材,親自出面培養他,使他成為暗界聯盟與其他勢力溝通的聯絡者。

同時,除成雋這樣地主要部門負責人,暗界的其他成員對外都有一個比較體面的社會職業做掩護,用他們的身份為暗界和麥嘉服務,基本上,成員們都要經過「導師」的職業能力評定考核,然後,根據該結果,從事相關職業。

走在街上,也許,一個與你擦肩而過、行色匆匆的白領精英就是暗界的成員;在宴會上,有可能,一個與你談笑風生、進退有度的企業管理高層是暗界的成員;甚至,一個毫不起眼地畏縮小公務員,說不定也是他們其中一員幹將……

理所當然,單明倫也參加了考核,他的職業道路被「導師」劃歸藝術類。

天知道,當他知道這一結果的時候,呆了多久。

藝術!我地媽哎,好高深的東東啊!

他這樣地人,也配去搞藝術?!

當然,懷疑是懷疑,單明倫自認不敢質疑英明「導師」地考核結果,他乖乖背了行頭,去考國立電影學院導演系。

本想著讓事實說話,證明「導師」眼光有誤,誰曉得,他走了狗屎運,居然考上了那個全國藝術考生擠破頭都進不了的藝術院校。

當他接到錄取通知書時,臉上那個吃驚啊!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他肩負雙重身份活到了今天,並且混得還不錯,新銳導演地名頭倒也響亮。

只有一點不好,他從小養成的痞子性格是沒法改變了,又天生一張痞臉,幸虧被藝術大學的「仙氣」熏了幾年,人家看了直說他有藝術氣質,而毒舌的八卦娛記們直接送了他一頂「藝術痞男」的帽子,還說他痞得頗有格調,實則暗諷他對小演員搞潛規則,吃乾抹凈又不認賬……

往日,兄弟們叫他痞男,他還挺自得,男人嘛,就要像他這樣有性格!

可是,成雋這樣說話的調調,明顯、嚴重、深層次歧視他的「痞男」外號,他不跟他較真、說明白才怪!

「說的就是你,有意見?」成雋臉上一派的譏諷之色,並不擔心自己的話和表情導致彼此之間翻臉,「你不是一向很得意這個稱呼的嘛!」單明倫和他,是聯盟內,唯一的兩個由「導師」親自教出來的學生,他們相互扶助,共同經歷過許多危險的任務,有深厚的兄弟情誼在其中,光說幾句刺激對方的話是不會翻臉的,況且,在自家兄弟面前,成雋也沒有必要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快。

「你在諷刺我。」

「不,我在稱讚你。」

「狗屎,我相信你的話,就是TM腦袋被門夾了。」單明倫現在身上要是有毛的話,肯定已經炸毛了。

「你腦袋被門夾又不止一次,要不然,我怎麼去的蘇格蘭。」

「你……,」單明倫跳腳,正要反駁他,忽然靈光一閃,轉過彎來,醒悟自己著道了,他哼哼兩聲,「啊啊啊,我知道了,你小子在轉移我注意力,給你繞遠了!剛才還說到你的妞,馬上就扯到我身上,惹我發火,阿雋啊,你不夠厚道啵……」

「二少爺,請你們過去。」倏地,一道厚實的男聲打斷了他的話。

黎泉!

單成二人極有默契地對望一眼,視線不約而同越過黎泉,看向了他身後的停車場。

那片懶洋洋的九月陽光下,玄色車窗半降,露出一對魔霧海域的異色瞳仁,它們似笑非笑,無數的亡靈被淹溺在綺夢裡,只能伸出無助的手,向距離頭頂不過咫尺的純白天堂,發出絕望的嚎叫……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9-7-1 17:19 編輯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14
第二十二章男人味下

見李容注視他們倆,還讓黎泉過來叫,肯定把二人之間的舉動看了個一清二楚,不知道等會他會不會問起呢,如果問起又怎麼答?

成雋想到這些問題,面色有點陰沉。

單明倫眼角餘光瞥到他的臉色,心知他在擔心什麼,他不以為意地在心裡扮了一個鬼臉,嘿嘿,那妞份量不輕喲,你越想在容二少面前掩飾,就代表你越有問題,如果攤開來說,就嘛事沒有。

唉,溫柔鄉是英雄冢,得嘞,看你大失平常水準,哥們救你一把。

單明倫不顧黎泉一臉嫌惡地想要撇開,他弔兒郎當一把勾住黎泉的脖子,半倚在他身上,笑呵呵,「哥們,借地歇歇腳,剛下飛機,累啊!」

霎時,一股熏人慾倒的濃烈人肉臭味,兇猛地朝黎泉兜頭撲來,搞得他呼吸幾乎停滯。

他跟這二位向來不對付,單明倫的行為形同挑釁,黎泉那個火大啊!

「走開,太臭!」除了對兩位少爺恭敬,黎泉的氣勢從來不弱,尤其,面前這兩人和他是平級,他更沒道理低人一等,所以,他對單明倫說話不算客氣。

「嘿嘿,我就知道你喜歡霍小妞的女人香,咱哥幾個的男人味你都不習慣了吧,來來來,重新體驗體驗。」單明倫嘻皮笑臉勒緊黎泉。

「我說放手,你沒長耳朵?」黎泉一把捏住他的手腕骨。

該死,剛才阿雋也捏過那裡,TNND!

單明倫這次是真的痛得叫出來了,「哎哎哎。哥們和你開玩笑呢……」

成雋看不過眼,自家兄弟,自己欺負可以。遭別人欺負,是萬萬不能。

他不出手。誰出手?

他迅即抓住了黎泉捏著單明倫的那隻手,用了六成的暗勁,「他和你開玩笑,還是,你想在容少面前和我們動手?」

他和單明倫其實都有點看不起黎泉。在容少跟前,忠狗一樣,轉過臉又是另一副德性,再加上大家身份和身手都差不多,他並不怕與他撕破臉,但是在容少面前還是要維持一點表面地和氣,儘管,容少也知道他們不和,可事情不能擺到明面上來。

黎泉的眸光中有陰冷一閃即逝。他一哼,便放開了單明倫的手。

成雋見狀,也放開了黎泉地手。

單明倫捧手大嚎。七分痛喊出十分來,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嚎給坐在車裡的那個人聽地。

他一面嚎。一面說:「知道你在意霍小妞啦,可你提都不讓我們提。不是太那個什麼了啵……哎喲,我的媽哎,痛哦……」

那麼多年兄弟哥們不是白做的,成雋一聽單明倫嚎,就知道他在提醒他,感激地給他一個眼神,他卻只做沒看見,繼續努力專心地嚎,像一隻手被砍掉似的。

黎泉受不了了,硬邦邦的解釋,「我有讓你封嘴不提嗎?是你身上地味……」

單明倫得寸進尺截斷他的話,「我的味道怎麼啦?我是正宗的男人味,女人都愛死我!我主動把我的男人味分一點給你,讓你桃花多多,你還不識相了!NND……痛啊……」

「還在玩呢!」突然,一道至正低沉的性感男聲傳來。

那話意和聲音都是戲謔的,可是三個親信都聽出了真正的意思。…

單明倫立刻識相地停止亂嚎,痞笑地朝賓士邁凱倫SLR走去,而後面的成雋和黎泉則是互相冷瞪了一眼對方,才跟著走了過去。

待三人入車落座,早已換坐到副駕駛位地李容,立刻吩咐司機把冷氣關掉,同時把所有的車窗降下,保持車內通風。

單明倫怪聲說:「二少,我的男人味不好聞咩?你這樣做,是打擊我地啵。」

李容回頭也笑,整個面容煥發出魔性的俊美,「小丹尼,我不介意把你打包送給勞倫斯•奧蘭特先生,今天下午還有一趟直飛倫敦地客機,我可以破費為你買張頭等艙地票。等你到蘇格蘭的時候,記得幫我問他要回機票錢。」

單明倫聞言,臉色立馬垮掉,他哭喪著臉說:「二少,你不要你地忠僕了咩?少了忠僕,你的忠狗就沒人來餵了啵!」

忠狗暗指黎泉,在座的人都明白。

黎泉低頭,一言不發,只是那握拳的手指骨緊到發白。

成雋憋著笑,望向沿路後退的風景,以免自己一個不小心真笑出來。

李容笑得很愉悅很輕鬆,「你的意思是,讓我把你的骨頭拆了來喂?!如果我沒猜錯你的意思的話。」

「噢,ON,二少,我錯了,千萬不要,我的骨頭,男人味太重,會把狗熏死,到時候,你就真的是人狗兩失了!」單明倫伸出食指晃啊晃的,一再表明這不是個好主意。

黎泉忍不住出聲了,但是礙於二少爺在跟前,他的聲音很克制,「單明倫!」

「我什麼都沒說,千萬不要對號入座啵!」

「黎泉。」李容喚了一聲,黎泉馬上又老實了。

李容笑得很優雅很腹黑,「剛才,你們在玩什麼呢?兩人玩不夠,還拖著黎泉和你們一起玩。」

聽見李容果然問及,成雋微微有點緊張,他張嘴要答,卻被單明倫搶前頭。

他一副八卦兮兮的樣子,「二少,你不知道吧,阿雋有妞了!」

「單明倫。」成雋有點惱怒地叫他名字。心中卻在暗想:老單是我哥們,他不會出賣我。

果然,單明倫拍著他的肩膀。一臉提他難為情的樣子,說道:「阿雋。你不要害羞嘛,都快三十的男人,還是個純情在室男,不是我笑話你,這年頭講出去都沒人信地啦。聽的人不是懷疑你是GAY,就懷疑你不舉的啦。像我這麼有男人味,兼閱美無數,你怎麼就不跟哥們我學學?」

「你少在容少面前胡亂說我。」成雋不領情,一掌拍掉他地手。

「吶吶吶,純情的證據馬上就出來了。提一下就翻臉,我不過隨便摸一下小妞送你地鏈子,你就給我臉色,哥們白當了!你也該開葷了。童男子不是什麼可喜的招牌,要快快地丟掉,注意身心健康!哥們我先祝你早日像我這麼有男人味啊!」

單明倫一番話說得半真半假。掩護到位,李容的問題隨之拐彎了。

「這次。你們幫勞倫斯解決了這麼大的一件事。他有什麼表示嗎?」李容問得漫不經

單明倫見問到正點了,趕緊收斂弔兒郎當的樣子。談公事,「他說有一個消息,二少你應該會感興趣。最近,國際上那些有名地基金,背後都由同一個來歷不明的勢力在引導,被操作的熱錢開始滾入東南亞一帶,他提醒你小心點。」

李容聽完,哂笑,「什麼大不了的消息,浪費幾個月的時間幫他,就得來這麼個東西。打個電話多省事。」

成雋接著說:「還有,奧蘭特先生為了感謝容少相幫之情,他說那批軍火不用運到金三角交易,他直接給送到中東油田了。」

李容點點頭,「這還像點樣。」

正說著,黎泉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他掏出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的號碼,立刻恭敬呈到李容面前,「二少爺,奧蘭特先生打來的電話。」

李容接過電話,按下通話鍵,旋即,電話裡傳出勞倫斯•奧蘭特爽朗的蘇格蘭腔。

「艾略特,成先生和丹尼到了嗎?」

「嗯!」

「他們這次幹得不錯,你要好好獎勵他們哦!」

「嗯。」

「我讓他們帶來地消息不錯吧?」

「嗯……」

「艾略特,你幹嘛?不爽我啊?」

「沒有。」

「口是心非的艾略特,我這個西方人比你少了一截腸子,你有話直說!」勞倫斯•奧蘭特沒說兩句話,也開始不爽了。

「好啊,勞倫斯,你讓我直說,呵呵……」

李容的笑聲,如魔王搧動羽翼,掀起地陰風,令車內的人和電話那頭地人同時抖了一下。

勞倫斯•奧蘭特大感吃不消,他賠笑,「艾略特,你們國家地人不是常說,有話要好好說嘛,你對待外國友人更要和藹可親啊。」

「你拉著我的人,陪你滿世界地幹了三個多月,你不僅沒發點薪資,更連小費也沒付,給地消息更是大路貨,最後,那批軍火,作為供應商,你不應該送貨上門嗎?……」

李容一邊說,一邊不經意往車窗外望去,沿途的樹木飄散著點點落葉,九月的秋空藍汪汪地耀眼,那前方落葉之中……

霍然,前方落葉之中,一個提劍少女的身影迎面闖入他的眼簾。

劍為雙劍,劍柄繫著殘紅的劍穗;高挑,瘦削,那是童年的營養不良造成的身材;再看那面容,不是馮晶晶又是誰?!

車速不快,可是依然在瞬息之間,與她錯身而過,然後就只能看到她提劍的背影在藍空落葉下與他漸行漸遠了。

莫名其妙,他的惡劣心情突然好轉了,聲音也像日出霧散,出現了晴空萬里的大好天氣。

坐在後座的成雋也在同一時刻看到了她,那心情瞬間就飛揚得很高很高,笑容自然浮現在面上,她又出現在B城,是不是來這裡暑假打工,開學入校後。好減輕家裡的負擔?

應該是的,她一直都是貼心的好女孩。

成雋開始絞盡腦汁地想,等她開學時。自己應該提供點什麼幫助才好,反正。務必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覺。

「喂,幹什麼呢?呆了?」單明倫擔心地捅捅他,成雋這幅模樣太少見了,自己私底下發發呆就算了,在容二少面前也如此。純找抽來著。

「啊,沒事。」成雋回過神,答道。

正在此時,李容那邊收線了,他把電話遞給黎泉,然後說道:「9月19日,勞倫斯和阿拉維王子要來,明倫,你去接機。」

「沒問題。一切有我!」單明倫應得爽快,拍胸口說。

李容笑了,「一切有你?蘇格蘭怎麼還要成出馬呢?」

呃。果然是躲不掉啊!單明倫咧開嘴笑得虛,兩隻手來回搓弄。「二少啊。你的忠僕,還不是給你憋地麼!你也知道的啦。男人不能憋太久的嘛,我這不是擔心我二弟出毛病,特意找了幾個外國妞,誰知道里面有一個是奧蘭特家族對頭地情婦啊!嘿嘿,那不就順便幫忙除對頭了嘛!」

李容話意有點涼,「是他的對頭,不是我地。」

啊呀,以他對容二少的瞭解,他這麼說話就是不再介意了,頓時,單明倫心裡笑得那個狂啊,雖然,他表面上還是一副做小伏低狀。

他委屈地擰起了眉頭,襯著他的痞子臉,滑稽得可笑,「二少啊,你讓阿雋盯的那個妞,我也有看過。誒,我說二少啊,你的眼光不是普通地好啵。

那個馮小妞演戲真是忒絕了,簡直天生的演員,初中高中參加全國中小學生戲劇節,年年捧最佳表演獎。害得我好幾次想邀她演我的電影,唉,可是你先前有令,我們這些下面的人哪裡敢動心思哦。

你扔給我的那個妞,蠢死了不說,還不准我碰,我虧得差點出血三升不止,虧不說,還要活憋,得,憋出問題,到國外解決了,誰曉得,解決又出了問題,我可憐的二弟喲!」

說到最後,他又像模像樣的乾嚎兩聲做為結尾。

李容真是被這活寶弄得啼笑皆非,於是,他說:「你當然不能碰,慕喜歡沒有被開封過的。」

「哇哇,我浪費精力啊!是給大少準備的。二少,你原來不是說要把她放馮小妞身邊地嗎,怎麼又改主意了?」單明倫拍腦袋,恍然大悟似的。

李容笑而不答此話,他反而說,「你還是多管管無腦的下半身吧,用多了,我擔心你二弟抬不起頭。」

他笑得賊兮兮,「請二少送點獨門秘藥……」

成雋勉強按捺自己聽單明倫在旁邊鬼扯,心思不覺飛遠,他地心中不斷琢磨著單明倫剛才和容少說的幾句話。

難道,有什麼他不知道地事情發生了?

容少為什麼大費周章地在她身邊插人?

容少笑而不答地態度意味著什麼?

到底,容少想幹什麼?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9-7-1 17:19 編輯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14
第二十三章暗湧上

農曆八月十五中秋夜,陽曆九月二十日,氣派的老皇家府邸----B城古都會所正門大開,紅毯鋪地,以最高迎接禮迎接今晚的貴客。

門口,宮燈高懸,暗處另有輔助燈光,巧妙營造喜慶祥和的氣氛,厚重的斑駁府門又將這氣氛增添出十分的古意盎然的基調,百多年的皇家王府氣派低調而出。

從正門往裡望,是看不到什麼的,巨大的影壁完全屏蔽掉外界好奇的目光,只能由內裡透出的隱隱光線,可以猜測那裡面一定是燈火通明,至於美不美的問題,則是常人難以想像的了。

如此隆重的燈火之下,門口卻只站著兩個身著老王爺府僕人服飾的清秀門童,透出幾許不動聲色的皇家氛圍。

古都會所正門所處方位,並不是繁華喧鬧的路段,相反,這裡往常行人稀少,而今晚的團圓節則更看不到人影了。

會員們知道正門除用來迎接古都會所的主人以外,絕對不會向會員開啟,所以,他們也從不往正門走,而是走的其他方位的偏門。

所以,當豪華車隊向正門路段駛來之時,除了會所主人不做它想。

兩個門童都看到了那豪華車隊,其中一個機靈的門童趕緊執起門口的隱蔽內線電話通知經理容秉中出門迎接。此時,接到門童電話的容秉中可不輕鬆,容長臉上的笑紋擠成了一團,看起來頗為苦惱,除了因為迎接二少爺和他的貴客忙的。還因為他剛才接到了一個關鍵時刻掉鏈子地電話。

話說剛才,他正忙得團團亂轉,還要分派出人手去催那個頗有名氣的國粹演員魏敏蘭。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不來?

正好要催。接到了這位姑奶奶的電話。

電話一開頭,人家乾脆爽利地甩了一句,「我不能來演了!」

當場把容秉中甩得七暈八素,腦袋頂門飛過一群又一群地呱呱烏鴉,姑奶奶誒。您什麼時候說這話不行,偏等到快要開演的時刻,撒丫子不幹,這當口,哪個劇團地演出不是排滿了,一時半會的,讓我上哪找人救場去?

今兒,二少爺招待勞倫斯•奧蘭特先生和中東的阿拉維王子,人家明說了。八月十五中秋夜要感受佳節古風,所以,戲曲類節目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容秉中急忙追問。為什麼不能演出?

那位姑奶奶又說了,「我胃疼。剛疼得受不了。去醫院了,醫生要我多休息!我有醫生開的證明!」言下之意。有醫生證明,你不能說我違約!

棒槌啊棒槌!

絕對是推辭!容秉中趕緊說,演出費用可以在原來地基礎上增加40%,一切好商量。

「哦,這樣啊?!」那位姑奶奶一頓,害得他以為事情有轉機,一連聲的應是。…

好了,談話進行到這裡,那位姑奶奶終於投下一枚深水魚雷,直接把隱藏情緒、笑臉迎人的資深腹黑人士----容秉中容大叔炸飛,光榮升天。

那位姑奶奶是這樣說的,容秉中恨得牙癢癢地回想以下這段話。

「容經理,你以為我在意你們那點子演出費,是不是?你是不是以為我想提高演出費,才辭演的,是不是?你以為演員的健康就不重要了,非得死在舞台上才光榮,是不是?容經理,我告訴你,你把我的人格,把我們整個演出行業的職業道德看得太低了!容經理,我再告訴你,你們那個舞台還不夠資格讓我死在那上面……」

接下來,

說得容秉中拿著手帕擦冷汗,直接求饒道歉,一再說明自己沒有那個意思,對著電話狂噴了十五分鐘不止,才把那位姑奶奶給安撫了。

那位姑奶奶聽得滿意,才吁了一口氣,饒過他,「嗯,這還差不多。」

要不是顧著形象,這一刻,容秉中差點淚流滿面。

跟著,姑奶奶又發話了,「唉,你們也不容易,我們要相互理解,你說對吧,容經理。」

容秉中眼含熱淚說,對的對地,謝謝你的理解。

「我看你演出也挺急的,這樣吧,我給你推薦個人,她呢,是我小師妹,我老師地關門弟子,是老師的寶貝疙瘩心頭肉,演戲水平比我高,我把她推薦給你,你看成吧?」

他能說不成麼,只要有真本事,就算她推薦外星人上台唱戲,他也點頭啊。

「先說好啊,我小師妹本事比我高,你們給地演出費用,不能坑她,就按你剛才說地那個什麼40%辦吧,另外……」

還有另外?容大叔的老心肝又是一陣亂顫。

「另外,她演出完畢,你要馬上把演出費用結算給她,不能拖欠,要像我和你簽訂地臨時演出合同規定的那樣。你如果敢欺負她,我一準去告你……」,

這是誰欺負誰啊!

容秉中被說得完全沒了脾氣,「好好好,我都答應,我們這裡是正規企業單位,怎麼會去做欺負人的事情?你說吧,你小師妹是誰,我馬上派人去把她接來。」

最後,那位姑奶奶終於吐出了那個人名,容大叔再次被炸得光榮升天。

馮晶晶?!

不就是他們B城古都會所領最離奇薪水的員工嘛!不就是李家兩位少爺看中的……

可是……

不是他不樂意點頭,而是小白姑娘看著不牢靠啊!

平常幫容少爺看著她,干領工資,不闖禍,他就阿彌陀佛了。其他的,根本不敢多想。

觀藝堂是啥地界?

那是風雅寶地!

你沒三兩三,能邀請你上觀藝堂演出?!

美得你!

不怪容秉中對馮晶晶有這樣的印象認知。觀藝堂屬於古戲台,其珍貴價值不言而喻。平時地監控很嚴格,每天二十四小時都有專人看著監視器,自從她來了以後,李容的人接管了觀藝堂的夜間監控,所以。容秉中不僅連她深夜登戲台地事情不知曉,更是不知她有幾斤幾兩重。

於是,驟然聽見魏敏蘭推薦馮晶晶上台,容秉中心裡打鼓「咚咚」地響,他不相信馮晶晶能有那本事來救場。

可要是他拒絕了這個人選,那麼他又找誰來救場呢?

安排別的演齣節目?

且不說有糊弄老外之嫌,二少爺第一個通不過,再者,那位勞倫斯•奧蘭特先生是個半吊子中國通。水平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偏還要做很精通模樣。而那位中東地阿拉維王子自恃王室貴族身份,最恨別人糊弄他。

臨時換節目。是直接找抽的行為!

容秉中叫苦不迭。姑奶奶誒,你可害死我了誒!

正當他左思右想。難得兩全之際,恰好接到了門童的電話,讓他快去正門迎接,客人的車隊來了。

得嘞,死馬當活馬醫吧,不過還是先過問一下二少爺的為妙,他只管提個人名而已,主意還是二少爺拿,演砸了,是二少爺地主意;演好了,他順道沾沾光,於他個人,一點沒損失。

對,就這麼辦!

容秉中想通其中關節,立馬笑容滿面,笑紋舒展,屁顛顛出門迎接二少爺。

車隊打頭的寶藍色奧迪緩緩駛近,穿著筆挺黑色西裝的容秉中領著兩列旗袍裝束的迎賓小姐站在門口並未有任何動作,倒是他左側的門童隊伍裡走出兩個門童迎了上去,打開車門,立刻,從裡面下來四個黑髮黑西裝的彪型男子,隨即,其中一個泊車門童鑽進駕駛座,開著車駛向古都會所專用停車場。

接著,後面連續三輛同款奧迪車都是泊車門童如上所述將車開走,下了車的那十六個黑髮黑西裝的彪型男子則分別在容秉中左右兩旁一字排開。

當第四輛銀藍色捷豹XJ6L皇家加長車停在門口的時候,容秉中主動迎了上去,恭敬地打開車門,音量適中向車中貴客問好。

「奧蘭特先生,您最近可好?」半吊子中國通最近學了普通話,最喜歡別人和他說中文,這個八卦消息是單明倫告訴他地,當然要好好用起來,不過,為了配合半吊子中國通的水平,他的語速是儘量放慢。

「老容,我很好,你最近好嗎?」伴隨怪聲怪調地普通話,車裡出來一個異國的年輕人,他那高大地身形穿著一件舊時代地長袍馬褂,頭頂還相應地戴著一個瓜皮小帽,壓得不馴服的火紅色頭髮微微外翹,俊朗面容上有一雙經常鎖著奇異光芒地碧眼,這令見到他的人產生一種怪異的感覺,最好與其保持一定的距離。

對方自我感覺良好的裝束,在容秉中眼裡完全走了樣,在他看來無異於是舊時代的鄉下土財主,他暗中發笑,表面卻端出最佳儀容笑迎來客,「奧蘭特先生,我很好!」

「哦,那就好。」勞倫斯•奧蘭特點點頭,又問:「對了,你好到什麼程度呢?」

容秉中正要答,就聽見最後停住的第五輛車那邊傳來爆笑,卻原來是單明倫從車窗裡探出了一個腦袋,「容大叔,你要是和他練習對話,你們今天晚上可以在門口站一整夜。」

臭小子!容秉中狠盯了他一眼,繼而笑答:「好得不能再好!」

隨後而出的是一位深黑色捲髮的西裝男子,英俊的面容沉澱著一個王室家族幾個世紀的氣派,而湖藍色的眼眸則昭示著他的血統並不是那麼純正。

作為一個出色成功的職業經理人,容大叔顯然深刻明白弄清楚客人們的喜好,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

這位王子因為母親是外國人,從小遭受族人的不公正待遇,養成兩個非常極端的個性,自卑和自傲。他的國王父親去世之後,給他留下幾個產量豐富的龐大油田,由於他的親兄弟阻撓,油田的繼承權險些不保。

幸虧,當時容少爺去中東洽談商務,幫他奪回繼承權,二人遂定下協議,容少爺出資出武器,溝通各方關係,阿拉維王子招募人馬,組成一個當地的武裝勢力看守油田,其後,油田每年產原油的40%歸麥嘉集團所有。

阿拉維王子自從拿到了油田的實權,某些心理像吹氣球一樣的膨脹,除了展現財力和追逐漂亮女人,其中就包括他最樂意聽別人叫他「阿拉維王子」。

注意,「王子」二字要讀重音。

風流王子的喜好,容大叔深諳其中三昧,他微微躬身用英語問好,「王子殿下,您好。」

阿拉維點點頭,問道:「今晚安排的節目會很精彩嗎?」這話問得容大叔好大一滴汗,可他表面依舊不露敗相答:「會如您所期待的那樣!」

然後,他微微躬腰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請李容下車,「二少爺!」

李容應了一聲,從車內下來,瞬間,容秉中眼睛都直了,更別提其他一干迎接的人等,大家的眼睛全黏到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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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暗湧中

容家三代皆在李家為僕,輪到容秉中這一輩是第四代,出於根深蒂固的信任關係,再加上容秉中本人善交際,有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本事,所以,李慕李容之父----李鈺庭很賞識他,讓當時年僅27歲的他做了暗界聯會總部----古都會所的經理。

到今年的中秋為止,容秉中在其位已是22個年頭,所以,他等於是看著李家兩兄弟長大的,是對李家秘事瞭解最深的一個人。

瞭解李家兄弟至深,照理說他應該對他們的「美色」免疫了,可是,獨獨每見一次二少爺,他的老睛還是免不了要直那麼一下。

二少爺長得就像他的性格,一樣的「禍害」,容秉中在心里長嘆,二少爺就連穿個中山裝也能把人的目光給捋直嘍,反觀旁側那位奧蘭特先生,唉,簡直是路過打醬油的,還不如穿身西裝呢。

正門的明亮燈光,陶醉地映照著銀藍捷豹車旁,似乎執意隱入黑暗之中卻反而更顯突出的李容。

他的周身好似縈繞著黑暗的魔幻氣息,流泉似的烏黑長發傾瀉而下,高挺鼻樑上的黑墨鏡屏蔽了一切煩擾的目光,做工精良的黑色中山裝穿在身上,一枚寶光內斂的金色琥珀蜜蠟徽章別在胸前。

那徽章是未經人工雕琢的天然古拙,造型似張牙舞爪的怪獸,又如似是而非的咒符圖騰,純粹的金色蜜蠟,暗蘊靈光。若有若無之間,有光影流繞,質地油潤。不像一般的物件,是浸染了人身精氣地長久滋潤才有的靈動。想必經常被它的主人把玩在手。

這些身外物,襯得他魔王般俊美地臉龐和骨瓷般瑩透的雙手,有著不同尋常地引人注目,能將那些投注過來的有意或無意的目光慵懶的凝滯。

容秉中慣常接觸李容,所以回神很快。他輕咳一聲,順道把發呆的一干門童和迎賓小姐人等狠瞪一眼,弄得他們渾身打個激靈,才極快地收回目光,待要陪同二少爺、奧蘭特先生、阿拉維王子入內,冷不防旁邊又傳來爆笑。…Wap.16K.Cn

「容大叔,我們二少地魅力無人能擋,你最清楚的啦!瞪幾個傻啦吧唧的小毛頭小丫頭,沒用的啦。最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你在正門的旁邊掏個洞,我們的車直接開進去不就完了嘛!何必這麼隆重啊!」單明倫痞笑著。擺出經典的痞子造型,一隻腳搭在另一隻做為支撐點的腳面上。單手支頭。斜撐在毫無存在感地成雋身上,彷彿自己靠著的是一根路邊電線杆似的。

在單明倫沒有注意到地上方。那如無光深淵的黑瞳仁微縮,成雋抬手悄無聲息地朝他背脊地中段處按了一下,然後,毫不意外地,那個懶骨頭反手按著後背,鬼叫著跳了起來。

「阿雋----」,單明倫痞臉扭歪歪,一手按著後背,一手哆嗦地指著他,扯著走調地嗓門喊著成雋。

這個痞子痛一分,能喊出十分的痛,成雋諳熟這位仁兄地「習性」,他連眉毛都懶得抬一抬,逕自走到李容的身後站定,與黎泉形成左右保鏢的架勢。

倒是勞倫斯•奧蘭特見狀大笑,瓜皮小帽下的火紅髮梢隨之在夜風裡跳起了倫巴,北部高地蘇格蘭的爆破英語隆重登場,「丹尼,年輕人不要太輕佻,我一直想對你提出這樣的忠告,今天終於有合適的機會了,聽到我的這個忠告,你可要感謝我們的成先生,如果不是他的幫忙,你今天已經沒有機會在這裡輕佻了。」

單明倫苦著臉,做愁眉狀,配合他說起英語來,「奧蘭特先生,要是我改了這個巨大的優點,二少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

倫敦腔英語涼涼地插了進來,「我不介意出讓我的樂趣,勞倫斯你過幾天回國,可以把小丹尼做為寵物領走,現在還是讓我們先進去吧。」

「啊?!」單明倫的臉立馬垮掉了,勞倫斯•奧蘭特看上去正常,實際是個恐怖的炸藥桶加屠夫,發飆的時候喜歡持槍玩殺人躲貓貓,幾年前,他曾有過在B城古都會所的射擊場一天殺50多人的可怕記錄,他不要落他手裡啦!

在單明倫絞盡腦汁想怎麼應對李容的話時,人家勞倫斯•奧蘭特乾脆利落地拒絕了。

「噢,多謝你的盛情提議,」勞倫斯•奧蘭特攤手,聳肩說道:「不過你可愛的丹尼太會攪局,我不是保姆,我不確定我能不能應付,並且毫無怨由地跟在他後面擦屁股。艾略特,要知道,我脾氣不是太好,儘管我有上流社會的教養,可我不保證憤怒之下,會不會擰斷可愛小丹尼的脖子。為了你不可或缺的助手小丹尼好,你還是保留這個樂趣吧。」

「既然,勞倫斯不要,阿拉維你接收他吧。」李容好整以暇地勾著嘴角微笑,夜光之下,配著他的墨鏡,是說不出的詭異。

阿拉維的湖藍色眼睛裡流露出明顯的厭惡,說出的話更刻薄,「這麼醜的人渣也送給我?艾略特,你就是充當上帝,把他變性為夏娃,我也會倒胃口的。」

絕倒!

他什麼時候成了人渣?!

還什麼變性夏娃!

侮辱!

絕對是侮辱!

絕對是對身為男性表率的他的最大侮辱!

單明倫受刺激了,發出抗議的聲音,「女人都愛死我!王子你倒胃口不要緊,她們愛我就對了。」

「是嗎?」阿拉維故意撥弄了一下夜風中的捲髮,無形中散發出迷惑異性的荷爾蒙氣息,有心要使單明倫的痞子樣貌在他的襯托之下變得猥瑣。

單明倫可不吃他這套,這種小白臉的經典招牌姿勢,他不知讓那些男明星換著花樣兒的擺過多少遍,太小兒科了,別以為長得稍微好點、家世強過他,就可以看低他的男性尊嚴。

他挺起胸脯,回答地很肯定,「當然是,你可以把那些女人叫來問,哪一個不是愛我愛得死去活來!」

「把你那個輕佻的根源翦除,她們還會愛你愛得死去活來嗎?」阿拉維笑得惡意,他一直和他不對盤,抓到了機會當然要好好挖苦嘲諷。

血淚啊,講不過他,更比不過他,居然說要剪掉他的子孫根!

該死的公孔雀,肯定是記恨上次在法國的那件事。

那一次,他去巴黎聯繫一宗交易,碰巧與公孔雀在時裝周相遇,兩人共同看上了一個女模特,約定好各憑男人魅力吸引她。

公孔雀自以為有錢就天下無敵了,香車、鮮花、鑽石、燭光晚宴,玩了一個遍,誰知那美女模特根本就不為所動。

嘿嘿,女人愛好各有不同,公孔雀眼睛糊了屎(sh),只會用了那幾招,當然抱不得美人歸啦。

還是他這個男人的表率厲害啊,他買了一份她愛吃的義大利乳酪,捧著,特意跑到她家樓下唱了一支義大利情歌……,當晚就共度良宵了。

公孔雀勾女不及他厲害,嫉妒他是應該的,作為男人表率承受嫉妒也是件很幸福滴事情,可是----你別衝著我的二弟來呀!

單明倫哀怨的目光投向李容,心知容二少還在計較自己無意中招惹麻煩的事情,於是,他不得不狠心發誓,「這是不人道的,二少,我發誓,我以後會管理好二弟的,要是管理不好,我的二弟隨便二少處置。」

單明倫此人極怕發誓,一旦發誓,那絕對是言必出行必果,因此,得了他的保證,李容心情大好,終於放他一馬,「得了,看你們倆把小丹尼嚇唬得不輕……」

二少,到底是誰嚇唬的,還不是你咩!單明倫無奈地聽著三人相互調侃,只覺得自己今晚倒霉透頂,總部的門還沒進,魂差點嚇飛,還發了一個關於自己二弟的誓言,他要是沒了二弟,還怎麼做男人表率啊!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時,不遠處的一輛車駛近了。

單明倫抬眼一瞧,那車的外型款式騷包,顏色張揚,外加天窗,得,車主不用停車下來,連他的後腦勺都知道是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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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暗湧下

果然,不出他所料,跑車停好,泊車門童上前開車門,依次下來韓家兩父子,外加李家大小姐李歆綾。

韓俊欽剛一下車,即刻注意到了扎眼的李容和勞倫斯•奧蘭特,他不由吹了一聲風流味十足的口哨,桃花眼含笑,調侃道:「今年的中秋節流行復古嗎?阿容師弟,你小子太不夠意思了,好歹我也算潮人一個,這種事情,你應該事先通知我一聲,你真是忍心看著我落後你們好幾百年啊!」

他今天晚上穿的是淺色系的休閒服,套一件黑皮外衣,腰間扎一根帶亮片的黑皮帶,頭上一頂黑色紳士帽,舉手投足,笑談之間,自有一股子不經意的瀟灑,男人味十足,真正的風流倜儻。

「艾爾伯特,你在說什麼?」不等李容回答,勞倫斯•奧蘭特又來開始唧歪他的怪腔普通話。

英語的句式發音通常是上揚的,所以英語區的人學普通話,難點之一便是控制句式的音調。勞倫斯•奧蘭特的普通話音調上揚,外加咬字不準,乍一聽,還以為是北方某地區的鄉下方言,真是土得掉渣,土得夠味。

韓俊欽「震驚」了,他欣喜地上前拍拍勞倫斯•奧蘭特的肩膀,語速略快地說:「啊呀,勞倫斯,我半年沒見你,你居然說了一口正宗的方言,好厲害。和誰學的?介紹給我,我也學學,說不定拍片用得著。」

勞倫斯•奧蘭特木掉了。韓俊欽講的話,他一個字沒聽懂。於是,他的眼睛掄得老圓,那一臉地疑問,配著他的舊時代土財主衣服,看上去居然也很可愛。當場有人不給面子的大笑了。

「大師兄,我太崇拜你了!」單明倫狂笑,如同被人點了笑穴,不是他不給面子,他已經很努力地在忍了,可勞倫斯地整體造型,實在是笑果突出,別怪他狂笑。

韓俊欽和單明倫,兩人一向對味。開起玩笑來也是葷素不忌。

當即,韓俊欽也笑了,桃花眼眼梢的微弧動得勾魂攝魄。「小師弟,你看你這性格。我怎麼經常覺得你可能是我地另一個兒子呢?」

「太搞了!大師兄。你佔我便宜……」

看兩人唧歪,勞倫斯•奧蘭特側著頭。滿臉疑惑,小聲問李容,「艾略特,他們剛才說什麼了?艾爾伯特又說了什麼?」

李容含笑,「他們在誇你。」

勞倫斯•奧蘭特看看李容,又望望韓單二人,很慎重地對他下了一個評語,順便稍上自己新學到的一個詞語,「艾略特,你在忽悠我!」

「忽悠」二字,恰好被韓單二人聽到,又是一陣勃然狂笑。

李容見狀,涼涼地插了一句,「大師兄,你們今晚要是不想進去的話,不妨在門口看月亮,如果更高興的話,也可以去步行街的偏門,我相信會有很多人陪著你們地。」

「阿容師弟,我還是比較喜歡在裡面看月亮。」韓俊欽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攬著韓睿康,帶到李容的面前,「小子這幾天沒煩到你吧?!」

李容笑容滿面,至正低沉的聲音含著笑意,更是娓娓動聽,「怎麼會,韓小子和我相處得很愉快。16K小說網…」

說話同時,他墨鏡背後的異色雙瞳也在打量韓睿康。

穿得很隨性,靈秀的氣韻蕩然無存,面目間存著壞得弔兒郎當的神情,有暴戾的冷俊,也有頹廢的蕭索,更有目空一切的不在乎,唯一沒有地是----少年清純,當然,那玩意,他原來是有的,不過被他像丟掉一件破衣服似的,丟進了回憶垃圾場裡。

現在,取而代之地是遮不住的風流味兒。

與韓俊欽不愧是父子,風流味都能繼承了,在經歷過馮晶晶給予地打擊之後。

不過,韓俊欽地風流味是那種成熟男人歷經千帆的恣意揮灑,而他地風流味則是鮮活大膽的,還透著那麼一股子壞味,很是惑弄人心。

少女的靈魂,一旦遇著了他,便會被他有意無意地絞殺,不留絲毫餘地。

李容把韓睿康的現狀和未來之路,看透到骨頭裡,心中不禁低笑:馮晶晶,你真是個魔女子,我之前看錯你了麼?!不怪我錯認,只怪你太會迷惑人。很好,不過幾天的功夫,韓小子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你和他今後更不會有交集了。這個算是你主動退貨,還是算我成功清掃了一個競爭者呢?

他喜歡競爭,更喜歡競爭成功後獲得的快感,享受過程,也注重結果。

不論是人,還是物,有其他人去競爭,才突顯出其與眾不同的價值,才值得他出手參與競爭。憑他目前的勢力地位,用強硬手段要一個人很容易,但是贏得人心卻是困難的,正是所謂「身在曹營,心在漢」,如此得來的,毫無意思,他沒有興趣從事馴獸師的工作。

假如沒有李慕一開始對馮晶晶的另眼相看,恐怕他也就不會對她感興趣了,李慕的存在,於他的意義而言,是他的另一個自己,李慕感興趣的,他都有興趣插一腳。

只是沒料到,這個興趣發展至今,已經全然變了滋味。

既然能夠捕獲他的目光,必定能夠捕獲更多人的目光,他之所以允許這些競爭對手的存在,就是要把他們逐一完全擊敗,他要讓他的魔女王后明確,最終,只有他才是最適合她的,要她死心塌地。甘心情願,拋棄在乎的所有,投入他的懷抱。身心為他所有。

李容想到此處,驀然興奮了。不知是因為他略施小計擊敗了馮晶晶最在乎地一個競爭者,還是因為他想到最終是自己擁有魔女馮晶晶導致的興奮。

勝利者的高姿態不覺流露,李容用那瑩透若骨瓷地手拍了拍韓睿康的肩膀,笑著對他說:「韓小子,我妹妹以後就託付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對她喲。」李家人特有地尾音調隨之而出,像羽毛搔弄著你的心弦,仔細一品,又帶著別樣的暗意和警告。

「我們家小子肯定的,韓家正字出品,一概沒錯,小子,還不表示表示?!」韓俊欽笑得迷人,攬著兒子肩頭的那隻大掌卻是緊緊地捏住。做了個暗示,要他機靈點,別那麼死犟。

前段時間。有合約在身,拍片去了。但是。並不表示他對兒子周圍發生地事情一無所知。

小子和馮晶晶終究不能走到一條路上去,那個少女彷彿是上天故意降下來折磨男人的。她的存在不僅令人牽腸掛肚,更是要讓人斷心傷腸,連他這個久經花叢的人,也有點……,儘管他們之間相差了許多的歲數,但他對她總有一種怪感覺,好像前輩子似曾相識,可往深裡追究偏又無跡可尋。

這個怪感覺老是纏著他,不放過他,鬧得他很煩,他是個順從自我本心的人,從不為難自己,也不會顧忌許多,於是,他多次試圖約她,就是想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也許接觸過以後,這種怪感覺就會消失了也說不定,哪知,小丫頭像是知道他意圖似的,滑頭得很,每次都有不同的藉口拒絕他。

不見她,他心裡的怪感覺反而愈來愈強烈,如此算來,這六年時間裡,她竟然是他最上心地一個女孩子,一個連女人都稱不上的青澀少女。

哈,說出去也無人相信的吧!

此生,他真正上心地女人不超過一個半,半個是馮晶晶那小丫頭,另一個出現在他19歲之時,她的名字叫清芬,他遭遇了最美麗地初戀,卻結束於最淒惶地分手,她走的時候,連一絲訊息都沒有留下,默默地隱匿……

至於小子地媽陳莉影……

他和陳莉影的事情,是一筆爛賬,他終生不原諒她。

那個女人揣著嬌花嫩蕊的模樣欺騙世人,硬插到他和清芬之間,耍盡了手腕,趕走了清芬,害他找不到,他識破她的醜陋面目,倒盡了胃口。

她在世之時,休想成為他的妻子,除了每月付生活費、去探望小子,他一概不與她交談,直到她死去,埋到向隅山,他倒是有興緻,在她忌日的第二天,去她墓前恨罵她一通,這樣,他罵的時候,再不必看到她生前那種裝模作樣的姿態了,被罵就咳得要死要活,一副無怨無悔的表情,有時候故意引來小子偷看他罵她,做足苦命相。

小子有這樣的媽,真是命苦,還以為他這做老爹的有多不好,他疼他的地方,他都不知道,就知道圍著馮晶晶那丫頭轉悠,當寶,彷彿全世界其餘的都是草。

小子與她分手,他心裡萬分贊同,並不是因為他自己對她有企圖,而是因為小子在她身邊會活得很累,那女孩的進取心太烈。

男人有進取心能夠在社會上拚力廝殺,得到許多夢寐以求的東西,因為這個是男性社會對男人的要求標準之一,因此,男人為了進取而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社會承認、默許,乃至寬容。

女人有進取心則是一件災事,傷人傷己,於家庭於個人無益,往往失去的比得到的,要多得多,不為別的,此是社會常情而已。

社會認為,不論女人如何的進取,她終究是要回歸家庭,丈夫和孩子才是她的支柱。假如,有女人完全無視社會默認的規範,她將會被視為「異端」,少人理解,前景堪憐。教育和社會在進步,可是,文明的背後對於兩性規範的不同要求,還是在潛移默化。最簡單例子,男人和女人同其他的多個異性有染,人們對他們的評價往往不同,男人是本事,而女人則是破鞋。

小丫頭事業心重,對小子這個渴望家庭溫暖的人來說,絕非福事,趁早分開的好。

失戀是人生必經之路,沒有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逃避到別的方向,走了歧路,還自以為自己是對的,一徑走下去,忘記了回頭的路,待到醒悟時,已是悔之晚矣。

李家大小姐毛病多,但是唯有一點最好,就是把小子當寶,世界的其餘是草,若小子能夠幡然回頭,他和她倒是非常好的一對。

不過,愛情這回事,不能強求,小子若是對她無意,還是趁早抽身的好,對方家大業大,不是善罷甘休之輩,縱然他與李家兄弟交好,可李家大小姐終歸是李家人,鬧起來,沒有胳膊肘朝外拐的道理。

要是不想後面傷腦筋,就必須慢慢和她斷絕男女朋友的交往,免得掉到泥潭裡拔不出腳。

現在麼,暫時敷衍這個大小姐吧,人家兄長面前不給個面子,就不像話了。

韓俊欽見兒子沒太大反應,直接改捏為掐,暗示他識相點,別搞得大家難看。李歆綾聽見哥哥說到她,連忙上前勾住韓睿康的手臂,笑得幸福甜蜜,「睿康,你聽見我哥哥的話啦,你以後要對我好的哦。」

韓睿康略掃一眼,自己身上的三隻手,一隻是花心老頭的,一隻是噁心女人的,最後一隻是BT虛偽男的,那傢伙前些天捏壞了他的一個手腕,還帶走了馮晶晶,今日倒是對他親熱來了,想用李歆綾栓著他的腳?!

呵呵,她還沒那份量……

韓睿康心中冷笑,眸色幽微,那股子弔兒郎當的壞樣勁兒,像水漫四野,他笑得輕佻,眼睛如活泛的流水,沒有人能夠規定水的形狀。

他似看著他們,又似什麼都沒看,他討厭給這些人一切形式的承諾,他們都不配,因此,他笑語帶過,「我不擅長簽空頭支票,看以後不好嗎?」

「睿康!」李歆綾半是撒嬌,半是不高興地喚了他一聲。

李容根本不在意他的蹦,對已經不具備競爭資格的人,他向來懶得與其計較,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對方出局了。

他笑著收回放在韓睿康身上的手,對韓俊欽等人打了個手勢,用英語說:「我們都進去吧,看看容叔安排的節目。」

眾人魚貫入門,在專人引導下,向觀藝堂方向而行。

容秉中心裡打鼓,震天地響,他覷了個空,半路將李容引到一旁,附在二少爺旁邊,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極盡腹黑之能事,把自己摘乾淨了,末了,提出馮晶晶的名字,要二少爺拿主意。

李容聽完容秉中的說詞,霍然就笑了,但是他沒有點破他,做為一個管理者,有時候要適當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心裡清楚是怎麼回事就可以了。

另一方面,他的笑,也是好奇。

很明顯,馮晶晶和她的師姐,給容秉中下了一個並不高明的套,無非抓住的是演出時間緊張,造成一個救場的局面。

她要救場,是想幹什麼呢?

李容好奇了。

不妨同意,看看這魔女在玩什麼吧!

當即,他對容秉中點點頭,「你去通知她救場吧,就說演出費用按原來的加50%,演出完畢,立刻結算給她。」

容秉中點頭稱是,轉身,找馮晶晶去了。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9-7-1 17:17 編輯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15
第二十六章救場

秒針的細長足尖追趕著分針的步履,再有十下,就是七點三十分整。

馮晶晶望著牆壁上掛的卡通鍾,秒針步步逼近,內心緊揪,師姐給她電話通知已經過了半小時,算時間,容秉中應該來找她了,為什麼現在還沒來呢?

難不成,事情有變?

雖然,計策不高明,但是,往往越是簡單點的計策,成功的幾率就更高,那是因為人們慣常喜歡把簡單事情複雜化,所以,盲點……

「晶晶,你老盯著鍾看幹嘛呀?」沈櫻收拾行李隨口問,今晚過後,她就可以擺脫這裡,走上自己的星途,名聲、財富、男人……,一想到這些,她內心喜悅如同開了瓶子的香檳氣泡,爭著擠著往外湧。

所以,她問得不是很真心,不過是沒話找話,緩解一下彼此間的氣氛。

也不知是怎麼了,自從那天起了念頭要把馮晶晶給踩在腳下,過去的那種親密無間,好像一去不復返了,她對她存了心結和隔閡,相處的氣氛在她漸漸抑制不住的高姿態下,也變得微妙起來。

儘管,馮晶晶對她的態度沒有任何變化,可她就是覺得自己的姿態,任何方面應該比她高一截,畢竟,她和公司簽約了,即將成為重點培養對象了,不是嗎?

而馮晶晶不過是一個會所的服務生,雖然這個會所是頂級的,但是也改變不了她是一個服務生的事實,她沈櫻打心眼裡瞧不起她,有本事如何。沒有助力,哪邊涼快,哪邊呆著去。

有那些想法。沈櫻的心裡也還是有點同情她,舉著藝術地旗子。不甘合流,妄想高潔,說出去真要笑死人。表演藝術說得好聽,什麼藝術,她只曉得表演是明星的工作之一。這個行業為了上位把「表演」當作台階的海了去了,如馮晶晶一般想法天真地人,這個社會已經不多見了。

馮晶晶分神瞥了她一眼,對面那個少女帶著嘲諷且同情的猙獰面目,令她地雙手不覺緊握成拳,僅僅一下,旋即又鬆開了,她抓起手機,獨自走到院子裡。

九月下旬。秋老虎威勢尚猛,白天毒日炎炎,晚間露重涼生。晝夜溫差大,若不是及時添衣。容易感冒。每當這個時節,母親總是拳拳叮囑。要她注意加衣。

中秋節至,天南地北飄萍客,獨自孤零獨自思,又有誰給她隻言片語的溫暖關懷呢?

馮晶晶想著遠在A城的父母,雙目緩緩淌出淚來。

大槐樹也許嗅到了秋天的氣息,早在8月底的時候,苦褐色葉子就不斷地凋落到地面,進入9月,原先茂密的葉子,只剩下稀零的半黃半褐的葉片掛在交錯的虯枝上。

她站在院子中央,仰望大槐樹的虯枝,它們縱橫交錯地伸展在四合院的小小一方天空,把天空割裂為無數破碎的暗藍,連同天邊斜升的一輪明月,也顯得支離破碎。

農曆八月十五地月圓夜,卻還未到最亮時候,幽幽流動的光華被疏密有致的虯枝篩成了無數地暗點,落在地上,虯枝的暗影也落在地,暗影重重疊疊,倒是瞧不清馮晶晶地面部表情了。

她按著手機號碼,逐一給父母、葉老師,和遠在英國讀書地胖大海打電話,向他們問好,告知近況,要他們都安心。

因為給胖大海的電話是國際長途,所以,沒敢多說,聊了幾句,知道彼此平安,就匆匆掛了電話。

打完電話,她只是望著月亮凝思,看過去猶如一尊美麗地雕塑,沐浴著幽晦的月光。

「吱嘎----」,驀然,院門被急促地推開,馮晶晶倏地一個激靈,猛地看向來人。

容秉中一路奔來,趕得滿腦門的汗,心中不斷唸佛陀,只求找人的當口不要再出岔子,只求那小白姑娘真的可以讓他靠一靠,把那一堆不好忽悠的人全部忽悠過去。

他急得心臟亂跳,待看到那座四合院,不由大喜,連院門都忘記敲,直接給推開了。

啊喲,前面這位,不正是他要找的小白姑娘嘛!

容大叔那個喜啊,招呼也省了,見面一連疊聲問馮晶晶,「你都知道了吧?你師姐給你打電話了吧?準備好了嗎?準備好的話,馬上上妝去觀藝堂。」

「什麼電話?」馮晶晶有心急他,故意問道。

此話一出,容大叔差點暈掉,敢情那位姑奶奶什麼都沒說啊!

於是,他長話短說,把來意表明,並且表示演出費用加50%,演出完畢,可以立即問他拿錢。

相較容秉中的急切,馮晶晶顯得不急不躁,她略頓了一會,出神望著月空,凝想著什麼。

她這副模樣,害得資深腹黑人士容大叔急毀了,心裡狂罵這倆姑奶奶,別以為他看不出,兩人合著伙來擠兌他,真是流年不利,怎麼就遇見這兩人了!

容大叔嘴裡搗豆子,急急地說:「小馮啊,我平時待你不錯吧,什麼都照顧著你,你可得明白好歹人啊……」,

馮晶晶微微一笑,「容經理,您誤會了,我是在想,應該出什麼節目呢。」

「出什麼節目?」容大叔追著問。

「前段時間,師姐排了一個節目,我瞧著好,記在紙面上了,上面有一些要求,等會我把紙交給您,您按著紙面的要求辦,就可以了那張紙記錄的是,道具服裝燈光樂曲等等,一系列配合的要求,就在她身上帶著,可她偏偏不痛快拿出來。他知道她們倆合夥又怎樣,他礙著劣勢,不能明說她們什麼。她要擺姿態,他一樣沒轍。

「紙呢?」

「您先別急。我進去拿出來,給您瞧瞧,您呢,就當我這是壓軸戲,先讓前面的節目演著吧。」師姐的節目排在第一個。這個可不好,她要地是最後的壓軸大戲。

容大叔拿她沒轍,況且又是容少爺親口同意的事情,只得撥通電話,告訴他們調節目。

馮晶晶趁著他打電話地間隙,作勢到屋子裡虛轉一圈,然後才又到的院子裡。

剛從洗漱室出來地沈櫻,見著奇怪,待馮晶晶出了門。她貓在屋門口偷看院子裡的情況。

只見馮晶晶交給容經理一張紙,容經理一面看著紙,一面掏出手帕狂擦腦門子上的汗水。隱約聽得他們如此說:

「你會……吹奏……沒問題吧……」

「……裝,不會麼……是虛的……還是得靠樂隊……幫忙說明……」

「……要求挺……高了點……」

「我相信您會辦好……」

「……你這丫頭……真要被你們折騰死……」

「放心吧。「我怎麼放心喲……道具、衣服、樂隊……都好辦……燈光有難度……況且。你還要上二樓的戲……」

「我都不怕。您怕什麼……」

沈櫻聽到這裡,暗自尋思:好你個馮晶晶。虧我心裡對你還有點同情地,畢竟你沒我的好機遇,沒想到你居然是悄無聲息的和容經理搭一塊了,關係不錯嘛,哼,你真是得照顧啊,有什麼演齣節目?是去觀藝堂?看著我簽約了,你嫉妒了吧,有演出也不告訴我,八成是要瞞著我了。觀藝堂有什麼了不起,哼,我倒要看看,今晚上,你們在搞什麼。

等她再看,馮晶晶和容秉中已經談完了,院子裡只剩下馮晶晶站在那兒。

沈櫻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等馮晶晶進了門,她說:「晶晶,今晚中秋,我們倆出去玩吧,聽說美食街有月餅會,去嘗月餅,怎麼樣?」

馮晶晶正在腹中計畫演出的事情,懶得和她虛與委蛇,她揮揮手,「你自己去玩吧,我還有事情要做。」

「什麼事情呢?」

馮晶晶斜眼瞟著沈櫻,喲喝,小姑娘和我玩虛偽來了,你要是正正經經問我剛才院子裡的事情,我肯定老實告訴你,現在麼,我偏還不說了。

馮晶晶笑笑,轉身,從床頭牆上取下凌雲劍,抽出雙劍之一,用白帕輕拭,「別人托我幫忙的事情,時間急,不說那麼多了,我先過去了,你要是在外面玩得好了,回來告訴我,我也高興高興。」

「那好吧,你去吧,我也要出去了,你帶好鑰匙哦。」沈櫻一邊說,一邊把鑰匙放到HelloKitty手提包裡。

「嗯,你今晚可要玩得愉快啊,記得給我帶點好吃的。」馮晶晶拿著白帕緩緩擦拭凌雲劍,悠悠說道。

「沒問題,我出去了。」

「去吧。」

沈櫻提著包,極快出了院子,馮晶晶的眼角餘光一直跟著她,直到確定院門關上,她才停止擦拭凌雲劍。

她劍花一挽,迅速將劍歸入劍鞘,然後,放到劍囊內,不多地幾件衣物塞入黑背包,銀行卡貼身放好……

一系列的事情,在五分鐘內搞定,可見她早有準備。

收拾好東西,她把劍囊和背包塞到床底,拿好鑰匙,關上門窗,出了院子。

沈櫻躲在一個拐角處,看到馮晶晶往觀藝堂的方向走去,心內逆反地情緒也節節高昇,不告訴我,我偏要看看你去做什麼。

於是,她尾隨著馮晶晶,跟了上去。

馮晶晶的第六感,天生敏銳,成雋那樣地人物,她都能感覺出他地存在,更不要說沈櫻了,可她無意糾纏這種事情,分散自己的演出精神,也就隨沈櫻去了。

她慢行慢走,沉浸在自己地思緒裡,想到有意思的地方。不禁莞爾。

這已經不是一個京劇的時代了,或者說,不是一個戲曲地時代。但是,作為表演藝術的一個類型。它們是不會消亡的。

世上自有「戲」之伊始,便是用於濃縮人生故事,傳播道德規範,講述社會準則,把善惡美醜提煉結晶。

過去地時代。沒有現代先進的信息傳播渠道,民眾大多沒有文化,不識字。

忠孝禮義信仁悌、三綱五常,是社會道德地基礎,是統治下層民眾的堅厚柱石,民眾心智未開固然好統治,但要如何加強血緣宗親的關係紐帶,鞏固倫理親情的基準,辨明善惡美醜。使得上層社會的統治文化深入人心,則是一個必須實行地問題,所以。輿論宣傳很重要。

戲曲作為民間一種喜聞樂見的表演藝術,在民眾之中具有強大的傳播力和影響力。它的作用。等同於現代社會的電視廣播等媒體,更等同於電視電影。它就是社會文化的樞紐傳輸帶。

過於強大的影響力,和它內裡給民眾傳達的信息,也會使得統治者發生恐慌,歷代一些禁演劇目便是佐證。興起於民間的鄉野藝術草台班,想要走進上流社會地視野,就必須有文人的參與,為它編寫辭藻雅麗的劇本,提升它地文化基準。

這很矛盾,一方面它登上了大雅之堂,另一方面它失去了賴以依靠的民眾,說白了,就是一個通俗性地問題。

源於元明時期地崑曲來自俚俗,幾近消亡於廟堂高雅,而源於明清的京劇,也即將步上崑曲地後塵。

有誰曾想像過它百多年前的輝煌,有誰曾想像過人人泡戲園子的樂趣,有誰曾想像過名角一出盛況空前的景象,今日之天皇巨星也不過如此,甚至趕超不了名角的人氣,這些絕對是今天的我們難以想像的盛景。

西學東漸,泥沙俱下,各種學派、信仰林立,給當時新一代的青年們產生了巨大的思想衝擊,他們幼時受到的都是正統的封建體制教育,成長的青春叛逆時期受到思想解放的西學衝擊,不論好壞,一概接收,如此,「分裂」現象自然產生。

西方的民主科學,東方的儒家思想,被他們對立起來,成為新舊兩種文化的交鋒,一方面,幼年時期受到的儒家教育,影響是巨大的,成為他們文化骨血的一部分;另一方面,用新文化打碎一個舊世界又是他們迫切去做的事情。

京劇自然成為要批判的對象,西方的月亮比較圓,因此,在他們的觀念裡,舞台話劇必須取代京劇的地位,替代腐朽的舊文化表徵。

在這種想法指導下,新文化運動發起者們的有趣生活便來了。

他們內心深處真正迷戀與欣賞的,往往是所謂舊文化,但他們所追求的政治、文化目標,又讓他們必須擺出對舊文化的徹底否定姿態。所以,在1918年《新青年》大批京劇時,批判者們過的是白天寫文章痛罵京劇,晚上卻或泡戲園子或沉醉於京戲唱片的分裂生活……

馮晶晶追想得出神,悠然而笑,可她不知道,這次表演過程被九師姐曉得之後,罵了大半年,其後還猶自念叨她沒完,若是她知道有這樣的後果,還會不會選擇這樣去表演呢?

秋風乍起,掠過此間所有的秘密,也連帶捎動她手上的演出準備紙面,那明明皎然的月光之下,紙頭之上,分明可看出四個字:英台抗婚。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9-7-1 17:17 編輯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15
第二十七章英台抗婚上

天邊一輪圓月俯瞰觀藝堂的景象,發出了無奈何的輕嘆,在此間,它被奪去了應有的光彩,做了陪襯,也許,它今晚不過是陪襯,大家要的是那份賞月的雅興和情懷,忘卻了真正的意義所在,也忘卻了最初對它的賞懷。

觀藝堂內外四周宮燈高懸,暖黃的光亮染得荷花池內波光燦燦,每逢有風吹拂而過,那波光便立時盪成浪浪漫漫的碎金,向觀藝堂戲台飄去,映得戲台的磚木周圍水光暗影粼動,為戲台上的演出增色添輝。

戲台上演著應景評彈節目,南方的吳儂軟語只是細裊綿軟地唱著,在座的大部分人聽不懂有方言障礙的南方曲藝,也沒人真的想要聽懂,這聽的、玩的是個氣氛。

今日佳節的演出專場是為李容一行人特設,觀眾席觀藝台正中位置的好風好水全被他們佔了去,所以,其他想看節目的會員只能是奉陪末座了。

韓睿康對李歆綾遞過來的各色小吃食一概不理會,他歪坐在紅木椅子上,雙目微閉,手指在扶手上擊著拍子,好似在細細品味台上的唱詞,誰也不知他內裡實則幹著煮鶴焚琴的勾當,心思早已不知神遊到何方地界去了。

勞倫斯•奧蘭特品嚐美味蟹宴的同時,抽空和左手邊的韓俊欽說話,為了不再鬧笑話,他自然說的是英語。

只見他表情神秘又八卦地問:「艾爾伯特,你兒子菲爾斯是不是和他的安傑洛叔叔很要好?」

韓俊欽的風流桃花眼斜視他,「怎麼?」

「沒什麼。」勞倫斯•奧蘭特聳聳肩。用特製的小銀匙勺了一瓢黃澄澄地蟹粉,放到嘴裡品嚐完畢,然後才說:「只是覺得菲爾斯有向安傑洛靠攏的趨勢啊。」

「能再說明白點嗎?」韓俊欽把紳士帽的帽簷稍微頂上去一點。兩眼很感興趣地望著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怪人。」他說完。又去勺面前盤子裡同樣黃澄澄地蟹膏,「安傑洛是怪人一個,我可不願意再看到我們的小侄子菲爾斯和他叔叔一樣的怪,你得去提醒提醒他。啊,還有。艾麗莎和艾略特他們是兄妹關係,而菲爾斯算是我們的小侄子,嗯,這個按照你們國家的傳統看法,你們這不是亂套了嗎?」

韓俊欽拍拍他地肩膀,「老弟,謝謝你的提醒,會糾正過來的。」

「你們在談論什麼呢?我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右手邊傳來一道獨特的男低音,韓俊欽和勞倫斯均一齊看了過去。李容那瑩透精緻的手正支著下頜,另一隻手握著已取下的琥珀蜜蠟徽章把玩,他半身懶倚在紅木扶手邊。黑色的長發在宮燈照耀下,像一匹熠熠流光的黑金色錦緞。異色雙瞳有淡淡地魔沼霧氣在流轉。而唇邊的微笑是魔王幻化出的一個陷阱。

勞倫斯•奧蘭特咕噥一聲,傷腦筋似地撫著額頭。「親愛地艾略特,請把你的這副笑臉收一收,雖然,你比安傑洛正常點,可是,我看了,心裡總是不自在。喜愛打聽秘密地艾略特,對你,我真是沒辦法,好吧,你要知道是吧,告訴你好了,我正在向艾爾伯特請教你們國家地婚俗問題。」

李容笑得輕快,愉悅的心情躍然呈現面部,「勞倫斯,麻煩你把喜愛打聽秘密這頂帽子從我頭上挪走,難道聽到一段談話裡有自己地名字,不可以好奇地問一問嗎?我這是正常的好奇

「阿容師弟,你今天晚上不尋常哦。」韓俊欽笑著說道。

「我的不尋常,是因為今天晚上有一場不尋常的演出。」李容絲毫不否認他的話,面部相應露出期待的神情。

「哦?可以告知嗎?」韓俊欽感興趣地向李容的方向略微傾了傾身子。

「我也想知道。」拿著小鎯頭,與蟹螯奮戰的勞倫斯•奧蘭特,也抽空來了一句。正巧,容秉中拿了一份單子過來,輕聲在李容旁邊耳語了幾句,李容一笑,擺擺手,沒有接單子,於是,容秉中收起單子,退了下去。

李容這才又轉過視線來,見韓俊欽和勞倫斯都一副期盼的樣子望著自己,不免笑了,他用英語解釋道:「是關於一個即將上演的壓軸戲,」說到這裡,他漫不經心地帶了一句,「那位演員,大師兄和菲爾斯都認識。」

然後,他故意一頓,好整以暇地側首,發現韓俊欽面色一緊,韓睿康則直接睜開了眼,目光灼灼地向他這邊望來,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左側站立的成雋身子居然也晃了一下……

事情真是有趣啊,李容眼睫微垂,心念輕轉:成,你也中了那魔女的招啊,原以為你不會被她影響,才派你去做這個任務,是我高估了你,還是我低估了她呢?呵呵,你參與競爭的話,不需要我出手,魔女也會直接判你出局,只因你的身份太見不得光了,怎麼能配她呢,她看不上你啊……

再度抬眸,李容的笑裡含著一絲惡劣,他眸光一掃,欣賞他們因為他的這個停頓,而出現的焦慮神情。

見韓睿康沉不住氣要開口,李容才悠悠說道:「我也認識她,是小馮丫頭。勞倫斯,她可是個演藝鬼才,你見了會喜歡的。今晚這個節目本來應該是她的師姐演出,不過,她師姐生病了,所以,由她代替,登台演出。」

「哦?!那她演的是什麼呢?」勞倫斯•奧蘭特問出了在場關注馮晶晶的男人們的心聲。

「英台抗婚。」李容答得爽快,隨後又補充,「這個傳說故事那麼有名,相信不用我解釋,你也知道,我就不多介紹了,這原是一出程派名劇,不知要被她改成什麼樣子。我很期待接下來的演出,所以,剛才容叔交過來的單子,我都沒看,我等著看驚喜。」

「啊,你說得真神奇,很難從你嘴裡聽到這樣的評價,被你這麼一說,搞得我也很期待了。」說著,勞倫斯•奧蘭特夾起蟹肉往嘴裡送。

「你應該期待的。」李容說完,又掉轉頭,對右手邊的阿拉維王子低聲說起話來。

勞倫斯•奧蘭特不滿地朝李容方向瞪了一眼,隨即,他狠狠地把嘴裡鮮嫩的蟹肉嚼成渣,暗自嘟囔,「獻寶,像個老父親似的,關係不簡單哪,通常情人的眼睛是最不準確的,哼哼,肯定不怎麼樣。」

他拿起特製銀匙又往嘴裡送蟹膏,在他吃得不亦樂乎的時候,驟然,所有的宮燈都熄滅了,連戲台上的演出也停止了,然後,不動聲色地撤了下去。

停電了?

勞倫斯•奧蘭特停下嚼食的嘴,左顧右盼,當他的視線掃到斜前方的荷花池內,卻是頓住了,再也沒挪眼。文名字對照。

安傑洛----李慕;艾略特---李容;艾爾伯特----韓俊欽;菲爾斯----韓睿康;艾麗莎---李歆綾。

文中勞倫斯拿小鎯頭敲蟹螯,那個小鎯頭是「蟹八件」之一,吃大閘蟹的專用工具。

梁祝是很有名的傳說故事,某生在文中不再贅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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