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之千面女優 作者:蕭楚生(連載中)

 
walter727 2010-9-1 15:41:4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2 46369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38
第五卷第五章他和她的故事【上】

隱於黑暗中,姜浩君臉部的不羈線條收斂了它們所有的張揚,進而有了無聲柔和的意味,黑藍色的眼瞳像水中的寶石,既無奪目的耀耀**,也無鋒芒的咄咄氣勢,它們靜靜躺在波光粼粼的水下折射自己剔透的光彩。

這樣的柔和看久了,不知不覺吸引人接近,馮晶晶情不自禁地,伸出一隻手撫上了他的面頰,感受這個狂放男子難得的溫潤柔和。

彷彿,那手的熱源正是他深深渴望的,他的手按著她的手背,他的臉陶醉地貼著她的手心,輕輕移動著,無比簡單的動作進而有了撫慰靈魂的意味,在她看不清楚的黑暗裡,那眼角緩緩沁出一顆淚,卻又含在眼眶內,漸漸消彌於無形。

待那淚意消弭,姜浩君拿住了臉頰上的那隻手,連同她的另一隻手,握住,交疊放在自己的掌內,「如果,你不反對的話,請允許我在講述這個故事的過程裡,一直握住你的手。」

黑暗中的低柔請求,看不清彼此的面部表情,精神也變得放鬆,總能夠攻破人的心防,馮晶晶心中柔軟的一處被其觸動,她不禁點了點頭,同意了。

他微微一笑,握著她的手,將故事娓娓道來:

「我的祖父於十二年前去世,他彌留之際,向我要求三件事情:第一,不準告訴他的小葉子,他去世的消息;第二,等小葉子逝世,把他的骨灰埋葬在距她三米遠的地方;第三。照顧持有凌雲劍地人,無論她是小葉子,還是小葉子的弟子。

以上的三件事。我完成了兩件,直到現在。葉老師也不知道他已離人世十二年,只知道他地身體不太好而已。十二年前,我正是十六歲,為完成他的遺言來到這個古老地東方國度,見到了祖父心中牽牽唸唸的小葉子。便一直暗中照顧她和起良老師,現在,這把劍傳到了你的手中,除了照顧他們,你,便也是我的責任了。

雖然告訴了你故事的結尾,但還是讓我從故事地開頭說起吧。

大半個世紀以前,在歐洲有一個名叫西里斯的年輕人,他出身貴族豪門。接受歐洲最好的上流社會的教育。雙親早早去世,他二十歲不到已掌管家族的生意,去過世界上的很多地方。他的談吐和見識都不同凡響,在上流社會交際圈內非常受人歡迎。也非常受人尊敬。

當時的歐洲。出現經濟蕭條局面,西里斯的家族產業不可避免遭受衝擊。基於家族利益地考慮,他急於躋身國家軍工品的貿易,於是,他娶了一位美麗的伯爵小姐為妻,之後,憑藉伯爵家地關係,他拿到了大筆的軍工訂單。

危機解除地一年以後,他告別了妻子,乘坐郵輪抵達現在地A城,進行商貿活動,除此之外,他還具有另一個秘密的身份----聯絡官,聯合中國地反法西斯力量,提供援助,抗擊日本法西斯。

西里斯聰明好學,兩年不到的時間,他成為一名中國通,在中國的上流社會裡聲名響亮,所以,在一次政治事件爆發後,他受領事館委託,北上B城斡旋,去結識當時國民政府的一位部長李熙棠。

那天,抵達B城的時候正是深秋的夜晚,天冷風急,街道上除了敲梆子的人以外,連狗的叫聲也很難聽到,西里斯坐在舒適的專車內,沒有昏昏欲睡的感覺,相反,他的精神異常清醒,一直在思考如何化解此次政治事件帶來的僵局。

他一邊想著,一邊注視著窗外,觀察這個古老帝國的歷史名城。

忽然,前方傳來不同尋常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急忙吩咐司機停車,下車去看個究竟。

一個老師傅模樣的人,領著一群十四五歲的孩子,圍著中間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對她拳腳交加,那些聲音就是這群人發出來的。

西里斯見那個瘦弱女孩被打得無處可逃,實在可憐,他有心解救她,於是,他上前向老師傅詢問事情經過,老師傅見他是個洋人,卻講了一口流利的中國話,暗自感覺奇怪,但還是將緣由告訴了他。

被打的女孩名叫小葉子,由於家庭貧困,六歲的時候,被家裡賣到戲班給老師傅當徒弟,十歲登台為師傅賺錢,哪知,她唱了三年戲,見自己廣受歡迎,脾氣見長,A城有戲院邀請她去演出,她居然敢拒絕,且又逃跑,所以,老師傅抓住了她,要往死裡打。

西里斯沒有相信老師傅的說辭,據他親眼目睹,戲班師傅教習弟子,其方法十分峻烈,挨打辱罵是家常便飯,做弟子被師傅打死,也是沒有半句話可說可怨,弟子又怎麼敢反抗師傅?恐怕是老師傅糊弄他的成分居多。

西里斯講述到這裡,他告訴我,他本來打算只是干預毆打事件,可是,當地上那個名叫小葉子的十三歲女孩直直望著他的時候,一瞬間,他的心竟無由被她觸動,難以想像,還是不多大的女孩子,有精靈般的美貌,眼睛裡傳達出的性格卻是被坎坷磨礪出的貞靜平和,但又不是逆來順受。因此,他轉了念頭,出500元現大洋買下她,讓老師傅第二天去他的公館拿錢,然後他把她帶走了。

被救的小葉子表現奇怪,她沒有對解救她的西里斯表示感謝,而是從上車起,閉口不語,到公館以後,她才說了第一句話:謝謝。兩個字的「謝謝」,令西里斯大吃一驚,她的聲音嘶啞難聽,怎麼能登台唱戲呢?

追問之下,他才知道了小葉子的身世。

小葉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家在何方,她很小的時候就被人拐賣了。在轉賣數次後,被賣到老師傅地戲班裡學戲。老師傅要求嚴格苛刻,她很快便藝有所成。十歲登台獻藝,雖然受人歡迎。但是她在老師傅那裡更加吃苦,除了每天登台演出兩場戲,回到戲班依舊要干繁重的雜活。今年十三歲,她進入了變聲倒倉期,本應該好好休息嗓子。可是A城有戲院來邀演,老師傅見錢眼開硬要她去那邊演出,她想保住自己的嗓子,才有了今晚地那一出。

聽後,西里斯非常同情她的遭遇,便把她認為自己地養女,而且,在順利解決了那次政治事件後,他喜歡上這個深沉但不浮華的北方歷史名城。從此,這一對歲數相距僅十歲的養父女便在B城定居了。

西里斯的藝術鑑賞力很高,他本人非常迷戀京劇。但是在中國所目睹到的戲曲伶人們地遭遇再悲慘不過,那些藝人擁有高深的藝術造詣。社會依舊將他們看做下九流。社會地位極其低下,因此。憐惜小葉子的西里斯打定主意要把她培養成一個淑女,擁有崇高社會地位的名媛淑女。

既然是培養淑女,那麼藝術類的課程必不可少,音樂、舞蹈、繪畫等等,西里斯親自教授,令他驚嘆的是,小葉子的藝術天賦極高,她能出色完成養父教給她的任何東西,並且時常有自己獨特的理解。

經過一段時間地學習,小葉子表現得越來越悶悶不樂,西里斯追問後知道,原來,她還是愛著京劇。

西里斯沒有辦法,只好為她聘請京劇名師,並且通過一些關係,安排她做配角,跟著名伶去別人的府邸唱堂會,增加演出經驗。

京劇演員每天清晨必須吊嗓練唱,沒有琴師的輔助是不行地,小葉子的京劇師傅有一個伴奏琴師,這琴師帶著一個小弟子,弟子地名字叫譚起良。」

乍聽到這個名字,馮晶晶終於忍不住「咦」了一聲,「是譚老師啊。」

「沒錯。」姜浩君笑道:「你先別急,聽我慢慢往下講。」

「譚起良是一根導火索,而西里斯離別五年尋到中國來地妻子是另一根導火索。你不用恍然大悟,如果,我告訴你,這對相處了三年、年齡差距不過十歲的養父女,一個是二八花樣年華地美少女,一個是二十六歲英俊瀟灑的美男子,他們二人之間,只是單純的養父和養女的情感,不但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所以,他們之間到底是愛情多一點,還是親情多一點,抑或是恩人伯樂的情感多一點,我是永遠不知道的,也不會去向依然在世的另一位求證。

那些謎樣的情感糾纏,只適合遺留在那個純真年代的道德紗霧裡。無論我們這些後人如何追述、遙想、揣測,我們也無法觸及到逝在時光裡的情感脈搏了。」

「這把凌雲劍,是西里斯所贈。」說到這裡,姜浩君稍微停頓,他放開馮晶晶的手,轉而拆開劍囊,取出寶劍,將雙劍之一緩緩抽出,然後,放到她手裡。

他從背後環著她,一隻手握住了她持劍的手,另一隻手將她空閒的手握成劍指,從某一個角度看,好像他正教她怎麼運劍似的,親密無間,但又保持克制的距離。

「如何用劍,也是他教的,無疑,西里斯是個很出色的男人。」他一面說,一面帶著她運劍,一削一掠,極見功底,馮晶晶不覺被他的行為導入角色,進入了某個無意間營造出的意境,彷彿她是養女小葉子,而他則是養父西里斯。

美如精靈的少女和她英俊出色的養父,有了超越道德身份之外的情感,礙於禁忌的身份,道德輿論的窺伺,那些內心不能言說的晦澀愛意,便藉著教授劍術,在彼此之間暗暗傳遞,可意會不可言傳,魂銷骨折,無力哀婉……

純真年代,生逢其時,當他們懂了愛情,第一件事即是學會克制……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9-7-1 18:54 編輯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38
第五卷第六章他和她的故事【下】

「這把凌雲劍,是西里斯所贈。」說到這裡,姜浩君稍微停頓,他放開馮晶晶的手,轉而拆開劍囊,取出寶劍,將雙劍之一緩緩抽出,然後,放到她手裡。

他從背後環著她,一隻手握住了她持劍的手,另一隻手將她空閒的手握成劍指,從某一個角度看,好像他正教她怎麼運劍似的,親密無間,但又保持克制的距離。

「如何用劍,也是他教的,無疑,西里斯是個很出色的男人。」他一面說,一面帶著她運劍,一削一掠,極見功底,馮晶晶不覺被他的行為導入角色,進入了某個意境,彷彿她是養女小葉子,而他則是養父西里斯。

這充滿迷幻魔力的一刻,馮晶晶真切感受到自己穿越了時空的距離,揮去身前所有的阻礙,與大半個世紀前的小葉子靈魂合體,合二為一。

她笑得猶如林間的美麗精靈,純凈清透,她始終不肯叫他「父親」,自己固執地喚著他的名字,「西里斯,我的太極劍學得超過你了嗎?」

西里斯笑得溫柔,藍眼睛裡縈繞著柔柔的愛意,「小葉子,你學東西總是那麼快,只要好好練習,你肯定能超過我。」

「我才不信,你喜歡哄我開

「沒有,我的小葉子什麼都好,我怎麼會哄你。」式出科了,我給你改一個名字吧。」

「什麼名字?」

「葉清瑜。」

「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啊?」

「瑜,是美玉;清。是高潔;姓葉,則是因為你叫小葉子。明白我為你取名字的含義了嗎?」

「懂了,我會永遠按你的希望走下去的。但是。我還是最喜歡聽西里斯叫我小葉子。」

「葉清瑜是別人的,小葉子是西里斯地。」

「說好了。你要永遠這樣稱呼我。」

「當然。」太嗎?」

「……是地……」

「很優雅,很漂亮呢,我的母親……」小葉子話沒說完,眼淚已然滾了出來。

「小葉子……」

「小野驢。你怎麼了?」一個急切地聲音在她耳邊喊道。

馮晶晶茫然地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剛才居然入戲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找了個託詞,「你把劍放下吧,我有點累。」

姜浩君沒有察覺她的入戲,以為是自己累著她,他本意是藉著舞劍想和她做另類親近,好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倒是忽略了她今晚體力消耗過大的事情。

他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沒考慮到。來。坐下吧,聽我接著講下去。」

他把劍歸入劍鞘。牽著馮晶晶坐回原處。坐好後,依然握著她的手不放。繼續講述那個養父和養女地故事。

「小葉子因為西里斯妻子的到來,內心受到很大的情感衝擊,當然,這也僅僅是我的猜測,她後面發生的一些轉變非常奇怪,所以,才有了我的猜測。

西里斯的貴族頭銜是公爵,他的妻子,我就稱呼她為公爵夫人吧。公爵夫人喜歡在歐洲上流社會的交際圈裡活動,所以,她來到中國後,非常地不適應,經常催促西里斯回到歐洲,另外,我相信,她應該看出了這對養父女的異常,通常來說,你們女人的直覺總是那麼敏銳。

公爵夫人對此非常反感,在一次與西里斯地爭吵中,她稱他們是**,天父將會嚴厲的懲罰他們。宗教信仰對於教徒地精神有強大地影響力,而西里斯是個虔誠的基督徒,公爵夫人地指責使他的內心充滿……,嗯,怎麼形容好呢,負罪感,對,就是負罪感。

西里斯為了擺脫負罪感,擺脫對小葉子不正常的情感,他動用自己的關係給她的藝術前程鋪路,務必在回歐洲之前,看到她成名紅遍大江南北。西里斯找到前面提到的那位李部長李熙棠,請他以部長名義邀請社會名流去其府邸觀藝堂看演出,又找人為小葉子量身編戲,請名伶提攜她……,總之,一切要做到最好。

我說到李熙棠,你可能不知道,但剛才我提到了觀藝堂,你總該是知道了,當年的王爺府邸三易其主,最終,是李熙棠憑藉部長的威勢,用極低的價格買了下來,李熙棠就是李慕李容兄弟的曾祖父。

據西里斯形容,這位李熙棠城府深,深諳東方權術的奧妙,在官場混得如魚得水,為人愛風雅,喜京戲,觀藝堂就是因為他的風雅出的名,各路達官貴客無不以成為他的座上賓為榮。但另一方面,他又是個恐怖的男人,最突出表現在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顏色非常奇特,是中國人少有的茶褐色,如果有人不小心和他對視,那個人就經常會出現奇怪的舉動。

西里斯告訴我,那是惡魔才具備的能力,因此,沒有特別的必要,他不會和李熙棠打交道,可為了藉助李熙棠在捧角方面的影響力,自政治事件解決後的第一次,西里斯再次找到了他。

李熙棠知道了西里斯的來意,他也有心結交他,於是,一切發展得很順利,十六歲的小葉子以眾星捧月的姿態登上了觀藝堂的舞台。

小葉子精湛的演出,打響頭炮,迅速俘獲了觀藝堂台下的名流們,也進入了李熙棠的視野內。他知道小葉子是西里斯的養女,但他還是動了念頭,不用我說,你也明白我說的念頭指地是什麼吧。

李熙棠是個很有魅力、也很有手段的男人。他探知到西里斯、小葉子、譚起良、公爵夫人四人的一些隱秘地情感關係,不知道他在其中用了什麼方法,可能公爵夫人也參與了。反正,小葉子投入了他的懷抱。搬入其府邸居住,並且她表現出對吃喝玩樂地喜愛,完全放棄了對京劇藝術的追求,更不要說紅遍大江南北。

西里斯數次勸說無效,他下了狠心。在回歐洲的前一夜,他給她寫了一封言辭激烈的棄養信,信中說到自己很後悔收養了她,浪費無數時間、金錢和情感,卻培養出一個懶散成性的人,既然她對藝術之途不再執著,那麼他也不再執著勸轉她,最後,他聲稱有生之年不再回到中國。直至他認可她地藝術成就,如他違背誓言,天上的父將懲罰他。

這封信的效果是一個謎。直到西里斯登船,他也沒有見到小葉子。

西里斯的失落。公爵夫人是看在眼裡的。回到歐洲後,她用盡了方法。也無法挽回丈夫的心,氣憤之下,她與他分居,並拒絕離婚,後面,兩人一直保持分居的狀態,直到彼此逝世。

二戰結束,西里斯不再涉足軍工,他把家族企業轉到了美國,在那裡定居,終身沒有回歐洲,也沒有去最想念的中國。

多年以後,他接到了小葉子寫的一封信,裡面簡單提到了自己和譚起良地婚姻,並請求他寬恕自己在年輕時候犯下的錯誤,如果他能回中國看她的表演,她將獲得藝術上地最大滿足。

我不知道西里斯接到這封信,心裡是什麼反應,總之,他只是回覆了一句話。

那句話令我印象深刻,現在也還記得。

他寫的是:您地藝術滿足感,不應該由我地出現來獲得,如果我的出現能令您停止藝途地腳步,那麼我將終身隱在這地球的另一端,默默注視您不止息地向前邁進。

他的那封信,很快得到了迴音,他拆開了信件,裡面沒有信紙,只有一方舊得泛黃的手帕,上面綉著一個「葉」字,西里斯說到這裡的時候,很傷心,他告訴我,那方手帕是他送給小葉子的第一件小禮物,用於擦拭凌雲劍,沒想到如今又被她送還。

更令他傷心的是,手帕上還寫了一行字:我半輩子的眼淚全在這上面了,你送給我的手帕,我還給你罷。

西里斯說到這裡時,坐在搖椅裡的他把那手帕覆在臉上,不讓我看到他全無遮掩的悲傷,可是,我卻覺得,他全身上下,連同臉部的手帕都蘊含著無法言語的傷感。

他覆著手帕,沙啞地告訴我,他的傷心並不在於手帕的歸還,而是,他不過回了她一句話,她卻用這方手帕的淚水來回敬他。

接到她的這封信後,西里斯心情抑鬱,沒有多久就去世了。

他彌留時,依舊擔心和牽唸著她,他要求我不準告知小葉子他離世的消息,他瞭解她,知道她一旦得知這件事情,將對她有致命的打擊;

第二個要求,等小葉子逝世,要我把他的骨灰埋葬在距她三米遠的地方,他不願意爭奪起良老師的位置,他說,他和她之間永遠只能是保持這樣克制的距離,能在三米遠的距離遙望她,他心願已足;

第三個要求,照顧凌雲劍的主人,實際上就是要求我照顧她,因為他知道,她很難把凌雲劍送給別人,如果送了,也是她的衣缽傳人,他愛屋及烏,當然也希望我能一併照顧。

這個故事埋在我的心裡已經有十二年,我想,你作為她的衣缽弟子,理應知道這些過去的故事。

既然是故事,那麼對人總是有啟發意義的。」

說道此處,姜浩君終於頓住,下意識握緊了馮晶晶的手,不容許她逃避,他直視她,一瞬不瞬,一字一頓說道:「我是一個非常執著的人,認定了,就永遠不會回頭,無論你是否承認,我都不會放棄,我用一生的時間來證明。」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9-7-1 18:55 編輯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39
第五卷第七章彪悍人生的新起點【一】

「我用一生的時間來證明。」

馮晶晶醒來第一眼,不免又想起昨晚姜浩君在她耳邊說的這句話,一串嗤笑聲不經意地就從她嘴裡溜了出來。

一個好導演必須會講故事,也要能夠調教出一個好演員,無疑,姜浩君很擅長此道,昨晚上,他的動作和聲音營造的感染力,害得她差點洩露真身,多虧她的理智即時回歸大腦,才沒有發生什麼蠢事情。

不死重生之事,只需張曉明和霍瑞兒兩個人知道即可,無需再添加他姜浩君。

他姜浩君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吶,她馮晶晶可比不了他。

六年前,她以為他不過是家境稍微富裕的外國混血兒來中國求學的,不否認,他有很強的吸引力,程清不深入問詢他的家庭情況,一則尊重個人**,二則也包含著抗拒其吸引力的意思,一個人關注另一個人過多,心境會發生變化,不如將二人關係定義在「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範圍內,她有自知之明,壓抑自己的「好奇心」,未嘗不是保護自己的一個好辦法。

但是,聽昨晚他講的那故事,就可以明白他的家境不是「富裕」兩個字能夠描述的。

如此「富裕」,還需要程清做什麼製片人?!

故事的真實性暫且不去考究,故事裡涉及西里斯相關的具體身份表述,全部被他模糊了,譬如,西里斯是哪國人。家族的全名是什麼,家族企業名字,到美國後的新企業名字……。一概被姜浩君有意模糊掉。

還有,他和方夏末畢業拍電影地事。即使是家族訓練接班人,讓接班人自己搞資金拍電影,但貌似這方向不對口吧,怎麼說也應該是搞新公司一類的東東吧?!再不濟,他也應該有個什麼關係吧。自己走關係拍電影不成麼,還用得著她程清出馬?!

另外,他是怎麼把她的骨灰弄到自己住處地?他根本沒有去過她家,更遑論見過她臥室的佈置,他是怎麼「復原」地?

暗中「照顧」葉譚兩位老師,怎麼「照顧」啊?不就是出錢出力麼。這「力」可不是力氣的力,而是不打草驚蛇的那種「力」,非暗中有勢力者不能做到的。

十二年前,他還是十六歲吧。小小年紀,隻身來陌生的國度,「照顧」兩位老人……

這棟複式樓。價格不菲,哈雷車也是……

哼哼……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個姜浩君怎麼看怎麼透著神秘,身上古怪矛盾地事情太多。不清楚底細,要好好觀察,她可不想被人賣了還幫忙數鈔票。況且,韓睿康的事情,也讓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青梅竹馬都不牢靠,何況其他……

她的心被韓睿康捅出的大窟窿,一時半會兒,修補不了,姜浩君所說的「一生」,換來她的嗤笑也不足為奇了。

一個人想裝傻充愣,神仙也拿她沒辦法,偏不承認,誰也不能把她怎樣,自個懷疑猜測去吧。

所以,她擺出了一副花痴少女的標準星星眼望著他,不顧他滿臉失望地說了如下的這段話,「生薑哥哥,我好感動好感動哦,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告訴葉老師這件事情的,你可要好好照顧好我哦,我以後就是你地責任了。」

姜浩君洩氣地瞪了她半晌,他沒轍了,最後氣憤地把她趕出了二樓房間,讓她自己去一樓自生自滅去。

馮晶晶高興壞了,他少來管她的閒事是最好不過,求之不得。

於是,她洗漱過後,一直睡到了現在日上三竿,才睜開了第一眼,好好修養生息一番是當務之急啊。

唉,全身好痠痛啊,尤其是兩條腿,恨不得不是長在自己身上的才好。

她伸了一個大大地懶腰,決定繼續往下睡。

不期然,馮晶晶腦子裡再度蹦出那句事關一輩子的話。

丫地,這話要是放在韓睿康沒「叛變」那會說,她一準感動得不得了,現在麼,她決定把那句話拋到爪哇國去。

輕易相信男人,容易換來傷心,沒人來愛,就不能自己多愛愛自己麼,她才不會像一些傻瓜女人,因為一個不值當地男人,而把自己逼死,或者是去墮落。

人生天地那麼大,心胸放寬才能活得快樂。

沒男人,她還有父母嘛,父母總是愛她的,還是無條件地,哪裡去尋父母如此的愛?不為別的,單單是為了父母,也要好好愛護自己,父母給的命,生她養她那麼大,不是讓她糟踐到男人手裡的。

「爸爸、媽媽……」,馮晶晶喃喃念了兩聲,便把腦袋埋在枕頭上,來回擦了幾下,才翻轉過來朝天睡。

也許,昨晚的累勁還沒緩過來,很快她就睡迷到夢境裡去了,不知今夕何夕。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一陣大力的敲門聲才把她吵醒。

「小野驢,還不起床啊?中午12點了!」

爽朗的男聲中氣十足,拍門的聲音震天動地,死人也要被他從棺材吵醒,馮晶晶倏地睜圓眼,開吼了,「吵什麼吵,老娘沒死。」

馮晶晶的吼聲根本不夠成殺傷力,門那頭響起得意的笑聲,說話的聲音透出惋惜的意思,「本來想給你介紹一個劇組的,看來你對睡覺更有……」

姜浩君的話還沒說完,臥室門「呼」的就打開了,馮晶晶精神勁十足地問:「什麼?」

「咳……」姜浩君假正經地咳嗽一聲,雖然眼前的美景他想繼續欣賞,可是要被小野驢發覺了。鐵定被小野驢的後蹄給踢出內傷來,他還是提醒為妙。

姜浩君將頭扭到一邊,眼角地餘光依舊在吃冰淇淋。他的手指點點她,提醒她注意點。

馮晶晶順著他的手勢。低頭一看,哇,春光滿人間啊。

她兩手迅速一攏睡衣,「呼」地一聲,門又關上了。

五分鐘後。馮晶晶穿著簡便的黑色運動裝到了客廳。

「小生薑,什麼劇組?」馮晶晶迫不及待問道。

姜浩君翹著二郎腿,一副大哥地樣子坐在沙發上,煞有介事說道:「什麼小生薑,沒大沒小的,昨天還生薑哥哥喊得好聽著的,今天又變回小生薑了,說清楚,你到底應該怎麼叫我?不說清楚。不給你介紹劇組。」

可以進劇組演戲一切好說,不過嘛,有些事情要問清楚。馮晶晶問:「他們敢用我嗎?你介紹的角色是主角還是配角?」

姜浩君眉一挑。不羈的臉部線條動了起來,「有什麼不敢地。我是製片人。導演是最近很有名的方夏末,角色是女主角。至於,你能不能得到方夏末的認可,就靠你自己了,我只負責給你引路。電影資金到位,是獨立製作的影片,不受電影製作公司的控制。拍攝完畢,將申請參加國際影展。好了,我回答完畢你的問題了,現在,你應該怎麼叫我啊?」

馮晶晶對自己有信心,方夏末好哪口,她清楚得很,當即,她見風使舵地巴結姜浩君,卻有心不讓他好過,故意把聲音放軟,要軟嗲嗲地噁心他,「生薑哥哥!」

那嬌噌噌的聲音硬是讓姜浩君打了一個哆嗦,他揉揉耳朵,說:「鄙人命賤,當不起女王陛下的一句哥哥,你還是叫我生薑吧,記得把那個小字去掉。」

「嘻嘻,算你識相。」

「喏,拿著。」姜浩君拋了一個本子給馮晶晶。

馮晶晶接住,定眼一看,原來是劇本,本子上的劇名是:春影。

好文藝地名字!

看來,方夏末的文藝腔是改不掉了……

嘿嘿,還是讓她來看看裡面的故事吧。

馮晶晶順手翻開劇本看內容。

她地玩笑心,在看過劇本的第一頁後便收起了,逐漸被故事所吸引,不知不覺往下看,連姜浩君離開都不知道。

《春影》講述地是一個三四十年代地女性尋找自我位置、肯定自我價值的故事。

富家小姐江怡和為了反抗包辦婚姻,從D城坐火車,逃到B城。她來這裡,是要找教過她攝影地世家少爺霍城予,表明愛意,與其私奔。霍城予性格軟弱,早已定親,他儘管愛著江怡和,但還是遵從父命,在江怡和到來的第二天,娶了何家的女兒何潤玉。

江霍兩家世交,霍城予一方面愛著江怡和,另一方面貪戀新婚妻子,他對前來尋找江怡和的江家人隱瞞了她的消息,並且另外購置寓所,安置江怡和,遊走在兩個女人之間。

江怡和不知道霍城予的打算,對他抱有幻想,以為他會離婚,整日在寓所等待他的到來。等待的日子非常苦悶,她無以派遣,無聊之下,拿起照相機外出拍風景,由此認識了左傾的大學生施羅英。

在施羅英的影響下,江怡和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並嘗試用相機記錄歷史、記錄生活。她拍的照片,很快引起了報社的注意,向她邀約攝影稿件,江怡和慢慢成長為一名出色的新聞攝影記者。

新思想洗刷和廣泛接觸社會,使得江怡和有了思想上的覺醒,她意識到自己過的是舊式姨太太的生活,江怡和決定約霍城予出來談個明白。

在她要去找霍城予的這一天,已成為新聞記者的施羅英恰好來找她。

他得到消息,日軍部隊正在集結,即將進駐B城的衛星縣R縣城,政府代表要去談判。報社派他們倆人去報導此次新聞事件。

與此同時,霍城予隨同政府代表之一的族叔,秘密在R縣城向日軍獻媚勾結,為了減少家族的商業利益在戰爭中的損失。

而在江怡和與施羅英出發的路上,全國最大規模的學潮運動爆發了……

「小野驢,你看得挺快嘛。」姜浩君出其不意插了進來。

討厭,打斷她了,正是最要緊的時刻!

馮晶晶一臉不爽地抬起頭,「還沒看完呢。」

「等從外景地回來,你再繼續看吧。」姜浩君說著,遞給她一套衣服和一雙小羊皮的圓頭黑皮鞋。

馮晶晶接過衣服,展開一看,是一套30、40年代風格的格子呢質料的秋天淑女裝,即使現在出門穿著去逛街,也絕不落伍,反而給人感覺切合復古風潮。

「你去把衣服換上,我幫你看看效果。」姜浩君接著說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40
第五卷第八章彪悍人生的新起點【二】

馮晶晶穿好淑女裝,跑到鏡子面前看效果。

嗯,很不錯,感覺到位,女主角捨我其誰!

馮晶晶想得樂,對著鏡子擠眉弄眼,一會兒愁眉狀,一會兒高傲狀,一會兒哀怨狀,一會兒天真狀……,把可能屬於江怡和的各種表情做了一遍,才滿意地對鏡子中的自己點了點頭。

又看了一會,漸漸感覺奇怪,於是,馮晶晶左照照、右照照,想找出怪異的地方,繼而她轉身看側面和背面,裁剪得極好的淑女裝將她全身的線條顯現得無一處不美……

NND,她終於知道什麼地方奇怪了,鞋子合腳也就算了,可是這裙裝太合身了,像特意為她量身定做的一樣。

這個姜浩君不簡單吶!

恐怕,他早有打算讓她參演這部影片。

機會送到眼前,不會把握的人,是成功的老母。

嘿嘿,既然,郎有情妹有意,她豈有不接繡球之理?!

馮晶晶笑著對鏡中人扮了一個大鬼臉,才打開門,迎接姜浩君的品評。

初見馮晶晶出房間,姜浩君的目光瞬間有一刻窒息,既而,他走上前,雙手抱胸,圍著她繞了一圈,似模似樣地說:「不錯,小野驢的野性收斂得很不錯,像箇舊式的大小姐,不過嘛,好像還缺了點什麼。」

接著,他又圍著她逆時針繞了兩圈,在第二圈的終點。他醒悟似地敲了敲頭,「唉,沒考慮到位。你要是拿一個淑女包,就更好了。」

「去買唄。」馮晶晶翻了一個白眼。然後,補了一句話,「細節決定成敗,淑女包必不可少。」

方夏末好哪口,馮晶晶和姜浩君心知肚明。若想方夏末當即拍板她做女主角。一定要給他造成「嚴重」深刻的視覺和感覺印象。

唯美和完美,是對付諸如方夏末一類的文藝型導演地殺手鐧。

電影乾的就是製造活,是頂級「造假」行業,浪漫、唯美、憂傷等等文藝片必不可少的意境,都是製造出來地,所以,演員為了爭取某個角色,對導演製造點「出場」意境,也在情理之中。無可厚非。

一部電影並不都是導演說了算,有投資方的干預,有製片人地插腳。也有監製的指揮,若是遇上大牌的名編劇和「一」字輩的明星。稍有不滿。更是可以對影片指手畫腳。

但是,方夏末不同。他對自己導演的影片有強烈地控制慾,說一不二,那些妄想指摘他拍攝影片藝術風格的傢伙,不是被他趕跑拆夥,就是他自動捲鋪蓋走人。

總之,方夏末執導的影片,一定要打上他強烈的個人藝術風格,也由於他如此的「執著」,他執導的數部影片中,除有一部已獲得過國際電影節的最佳影片獎之外,其他幾部在國內的票房也不錯,非常受國內小資和文藝青年們的追捧,在愛電影地大學生中享有很高的知名度。

和這麼一個倔脾氣的傢伙共事,沒有必要地話,最好少捻虎鬚,提意見和建議要講究策略和婉轉,才能事半功倍。

姜浩君縱然是掌管影片拍攝資金的人,但遇到不在管轄資金使用之外地事情,諸如確定演員方面,除非方夏末問他意見,他是不會過多參與方夏末地影片創作的。

基於對方夏末地尊重和理解,姜浩君推薦馮晶晶進劇組,不會直接打上門去,他選擇「婉轉」點的方法,讓方夏末自己主動、快速地拍板決定。

聽馮晶晶說到淑女包的事情,姜浩君點點頭,「沒錯,買包去。」

「喂,你有其他的車嗎,要是沒有的話,我們坐計程車吧,你的哈雷太炫了,會炫得我們在去外景地的半路被警察狂追。」馮晶晶為表明昨晚的事件對她造成的陰影,她對著心口拍了幾下,表示自己心有餘悸。

「放心吧,我有其他的車。」

「那就好,時間不早了,還要去買包,我們快點出門吧。」

馮晶晶拔腿要往外走,冷不防被姜浩君拉住。

「怎麼?」馮晶晶奇怪地望著他。

姜浩君懶懶散散地靠在門牆上,一手拉著馮晶晶的手臂,另一手握住她的馬尾辮,似笑非笑說道:「你腦袋上的尾巴不散開嗎?效果會大打折扣的哦,別怪我沒提醒你。」

「噢----」,馮晶晶懊惱地叫了一聲,她伸手去解馬尾辮,卻被姜浩君阻止了。

「我來幫你。」姜浩君說著,忽地斂了笑意,身子抖擻地站直,以不容她拒絕的姿態轉到她身後,動手為她解開發辮。

在馮晶晶看不見的後方,姜浩君凝視她的眼神已然改變,激烈而深情,他輕柔地解下發圈,但還是不小心扯到了她的幾根頭髮。

「噝----,你輕點,我都說我自己來了。」馮晶晶皺眉抱怨著。

「對不起,我幫你揉一揉。」說著,姜浩君撫摸她被扯到的地方,緩解自己製造出的疼痛,進而他的雙手極其自然地插到她的頭髮裡按摩。

「還痛嗎?」他邊問邊低頭深嗅她的發香,只是片刻,他的臉上即出現了醺醺然的神情。

馮晶晶不曉得他在她背後搞什麼動作,反正她敏銳地感到相當不自在,她稍微想轉轉頭,但根本就動不了,被他固定住了,她急忙說:「你沒弄痛我,可以放手了。」

「別動!」姜浩君不悅地輕敲她的腦袋一記,在她的發尾處落下一個她不能察覺的輕吻,他迷迷醉醉地說:「我在想事情。」

丫丫的,你想事情弄我腦袋幹什麼。

馮晶晶暗惱,即刻反手揮他。「老娘地頭,不是貓頭狗頭,放開!」

姜浩君在她揮來的那一刻退開。他放手之前,再扯一下她的頭髮。臉上驟然換了一副不羈地浪蕩神情,「沒心沒肺的小野驢,不識好歹人!」

馮晶晶瞪他,兩個眼睛做叉子,叉穿他。「你這個好人,扯我地頭髮幹什麼?」

「你這個清湯掛麵頭,」他執起她一縷發,拇指揉捻,簡單的動作硬是透著不同尋常的意味,「要改,先去髮型店做個頭髮吧,買包的事情交給我。」

「走吧。」

「別急,我們在黃昏時刻趕到片場是最佳的時機。」

馮晶晶立即反應過來。眼睛一亮,拍掌叫道:「你地意思是……」

「對,我就是那個意思!」

姜浩君肯定地回答。繼而,兩人心有靈犀地嘿嘿一笑。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生薑。你還沒老已是那麼辣,要是老了。可怎麼得了?」馮晶晶笑道。

「鬼靈精,你怎麼不說你自己,本山人的意圖只提了一個開頭,你立馬把我老底給掀了,你這麼鬼,恐怕以後沒人和你做伴,本山人預見你晚景可憐,我勉為其難,你即刻納入本山人帳下吧。」姜浩君說著玩笑話,黑藍色眼睛裡的熱度卻極真摯,熱滾滾地燙人。

馮晶晶被他的目光燒得臉熱了一下,馬上把頭偏過一邊去,哼了一聲,「美得你!」

姜浩君見好就收,轉而說道:「你等會在樓下的拐角處等我,我把車子開來。」

馮姜二人下了樓,按約定,馮晶晶在拐角處等他。

不到十分鐘,馮晶晶面前駛過不下四五輛高級名車,她不禁嘆了一口氣,真不愧是高尚住宅區啊,看車子也能凸顯住戶的身價,MD,總有一天,我開的車比……

比……

比什麼……

啊啊啊啊……,瞧她看見到什麼啦……

正前方駛來一輛殘得十成舊的紅色昌河麵包車,車頭兩側均有微微凹下去地痕跡,車身刮擦得不成樣子,車漆像癩子狗身上的毛,東一塊西一塊的,不幸中地萬幸,四個輪胎和車窗還是完好無損的。

昌河麵包車駛到馮晶晶面前停住,她透過半降地車窗口望進裡面去,姜浩君正穩噹噹地坐在駕駛座上和她打招呼,順手做了一個美國童子軍地問候禮---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攏、在額頭上點一下後離開,他笑得英俊又迷人。

他是很英俊啦!

很迷人啦!

姿勢也很耍帥啦!

可是……

抱歉!

很不搭調誒!

瞬間,馮晶晶有種錯覺,這麼個狂放不羈到危險的神秘英俊人物,開著這麼一輛十殘破車,倒不像是他開車,反而像是車在開他,他扛著紙糊地昌河,踏穿了車底,以雙腳代替四輪,走在大路上,用以掩飾此車是紙糊的……

馮晶晶指著姜浩君,不由分說地噴了,她笑得抽筋,蹲在地上。

笑聲太諷刺,姜浩君頭頂飛過一大群烏鴉,他索性熄了火,下車,來到馮晶晶面前,叉腰俯看蹲在地上的她。

只聽她邊笑邊說:「沒有看不起……昌河的……意思……也沒有……笑你……的意思,可是……哈哈……看見你……坐在……這個車裡……哈哈……對不起……哈哈……太滑稽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41
第五卷第九章彪悍人生的新起點【三】

「嘻嘻」。

姜浩君開著車,再一次無奈地聽到旁邊的馮晶晶發出這種類似小老鼠的笑聲。

無奈之下,他解釋了。

趁著等紅綠燈的間隙,姜浩君說:「沒必要招搖,不怕賊見,就怕賊惦記,我……」

「你不用對我解釋,我明白的,完全明白的,嘻嘻。」馮晶晶截住他的話尾,搶著說,見他又是張嘴要說個明白的樣子,她掩嘴笑著揶揄他,「生薑哥哥,你的這輛車和你的哈雷車,一樣的招搖誒,很炫很拉風,要是把頂棚揭掉,除了車速不能比哈雷,哈雷見了它準得自個加了油門奔河裡去,我好榮幸坐在這麼拉風的車上。」

姜浩君舉雙手投降,老實交代原因,「老方拍片,我不盯著他,他就大手大腳地用,這輛破車是劇組專用的,從五年前一直用到現在,除非它完全報廢,否則,我是不會出錢讓他換新車的。」

「哦,這麼說來,方導的影片都是你做製片人?」馮晶晶歪頭,好奇地問。

姜浩君無語地盯了她十秒鐘,才說:「拜託馮晶晶小姐,不要在我面前稱呼他為方導。」

「為什麼啊?」她不叫方夏末為方導,難不成直呼其名啊?

姜浩君傷腦筋地按按額頭,「私下裡跟著我叫他老方好了,你要是見了他,可以稱呼他方導。」

「一個稱呼而已嘛。」

「我覺得奇怪,反正就是不准你在我面前叫他方導。」她叫方夏末的時候正兒八經的。沒見她對他如何,叫他「生薑」也是戲謔的意味多,他不爽。

怪人。馮晶晶聳聳肩,「隨便吧。」

前方車子開始移動。姜浩君隨即也將車開動,他看著前方路面情況,眼角餘光從馮晶晶身上掠過。

他剛才帶她去做了頭髮,她的半長發正適合做三四十年代地髮型,燙了一點微捲髮。清麗的面容增添不少嫵媚,她的腿上放著一個黑色皮革刺繡淑女拎包,端莊地坐在副駕駛座上,如同即將奔赴盛會地世家小姐,而她坐的地方也不是破舊地昌河麵包車,給人的感覺,她彷彿坐在一部千萬名車內,與她的身份氣質正相符合。

姜浩君餘光掃過她,便專心致志地開車。不再打攪她,他的唇邊含著微笑,他知道。她已經進入自我假定情景的戲劇狀態。

昌河車一路直行,半個小時以後。到達B城地舊火車站。

舊火車站是B城一景。建於1907年,歷經戰火與和平的洗禮。數次修繕,在B城另外兩個火車站建起來以前,一直是B城與外界連接的鐵路交通要口,進入20世紀50年代中期被棄置不用,但作為歷史建築物保留下來,拍民國戲的影視劇組最愛租藉此地。

馮晶晶從車上下來,默默注視眼前承載著歷史滄桑的舊火車站,不覺生出思古懷舊之情,又不免產生戲劇幻覺,彷彿自己就是驚惶逃婚的江怡和,來到B城尋找她未知的愛情。

姜浩君把她的狀態看進眼裡,靜靜牽起她的手往前走,她也不抗拒,任由他牽引自己走向映畫人生地第一個角色。

此間,無人知曉,那輝煌銀幕生涯的第一顆齒輪悄然轉動了……

他牽著她,引她悄悄隱在站台的一根柱子後面。

姜浩君小心翼翼地探頭望側前方,毫不意外,方夏末正在抓狂地咆哮,把負責選角地副導演小范罵到狗血噴頭。

「你吃乾飯的嗎?選地什麼演員?我問你選地什麼演員?你回答我!我當初怎麼給你說我的要求地,麻煩小范大叔你再幫忙重複一遍,好不好?!」

只見那受氣包模樣的副導演小小聲地說著什麼,神情間頗委屈,卻不料招來方夏末更大的炸雷,避雷針都沒有用,整個劇組沒人敢吱聲的。

和人的性格一樣,導演也分很多種類型,有咆哮型的,有文雅型的,有師長型的,有鐵面型的……,攤上咆哮型導演,脾氣大的,劇組人員也只好認命,誰讓你不是導演嘞,誰讓你沒人家有才嘞,誰讓你沒人家有名嘞,誰讓你要靠拍戲發工資吃飯餬口嘞,認吧,除了認,還能怎麼著。

無疑,方夏末是咆哮型的。他平常脾氣挺好,拍片順利時性格也很好,可要是碰到拍攝工作方面出問題,他的脾氣如同火山噴發,燒得你無處逃竄。

方夏末一連串的迫擊炮,炸得苦命的副導演恨不得臥軌拉倒,一了百了,而副導演找來的幾個新入行的演員也被他的迫擊炮轟得淚如雨下,可是恁沒敢哭出聲……

姜浩君覺得自己出場的時機到了,他低聲對馮晶晶說:「不用我多說什麼了吧,等我上去說幾句話,你再出來,至於該怎麼出來,以什麼方式出來,就看你自己了,好好把握機會。」

馮晶晶不說話,點點頭。

姜浩君鼓勵性地拍拍她的肩,然後,走了出去,當經過第二根柱子的時候,他爽朗地笑了起來,高聲說道:「老方,你小子怎麼又在話癆了?」

霎時,所有人的目光盡數聚焦姜浩君。

好英俊性感的混血兒啊!沒見過姜浩君的一些人,不約而同地如此想。

而認識他的剩餘人等則暗暗雀躍,同想:救世主啊,大爺您終於出現了。

其中,高興得快要暈過去的當數副導演小范,他的頭抬起來了,腰板挺直了,腿腳也利索了。撒歡邁步,狗腿地迎了上去。

「姜大哥,你來了!」

姜浩君提眉笑。「是,我來了。」

「啊。我們方導等你好久了,方導,我給姜大哥倒水去。」小范找由頭暫時抹油避開。

方夏末識破他意圖,喝住他,「小范大叔。咱們事情沒完,你給我回來。」

被他這麼一喊,小范哭喪著臉又轉了過來,「方導……」

姜浩君走近方夏末,一拳捶在他肩上,笑道:「又在欺負小范。」

方夏末鼻子噴氣,「他要是把事情給辦好了,工作到位,輪到我來欺負他?」

姜浩君突然定住。像是才注意到似地驚訝地說:「老方,大半個月不見,你怎麼留起大鬍子來了?不仔細看。還真像一頭熊。沒見流行這個啊,還是你要領頭做時尚潮人?」

方夏末掀起腦袋上的棒球帽。沖姜浩君身上一拍。回敬他一下子,「就你嘴巴最損。我蓄美明志不可以啊?」說罷,他轉頭,來回巡視眾劇組人員一圈,眼睛似衝鋒槍掃射,大家被他看得一激靈,紛紛重拾手裡的活。既而,他火氣不消地說:「你看看小范找地什麼演員!江怡和是一個有反叛精神的新女性,另一方面她又是世代望族的大家族裡地小姐。我明明跟小范說了,讓他找外表清秀明麗,但是眼睛裡卻總有一團火在燃燒的那種感覺地女演員。他找了,你看看,他找的都是什麼人哪,左邊第一個缺少古典氣質;左邊第二個像淪落風塵的女人;右邊第一個太妖氣,像個大戶人家裡常年勾心鬥角的姨太太;右邊第二個是大戶人家裡的二等丫頭,連大丫頭都算不上;中間地那個感覺不錯,穿了件旗袍來試戲,站著不動倒還好,可一旦那兩條腿走起路來,開開的,就像麻將牌的八萬,沒點兒儀態。要是定下她,我還得給她找個禮儀老師來調教,訓練再快也要花一兩個月的時間……」。

被他逐個點到的新人女演員們,被批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要不是衝著方夏末的名氣,她們早甩頭走人了,誰樂意受這等閒氣啊。

可是話說回來,要碰到一個好班底的劇組,對她們這些新人來說,百年難得一遇,罵幾句又怎樣,反正不掉肉,待她們時來運轉,看誰巴結誰。

做不了女主,做女配也是好的,在名導演地影片裡露臉,方便接到下一個劇組的工作,所以,挨罵也不走人,先拿到一個角色再說。

被撂在一邊的幾個女演員推出一個帶頭說話地,她怯生生地走到旁邊,「方導……」。

方夏末知道她的意思,他不耐煩地揮揮手,「好了好了,你們幾個都留下吧,小范,你給她們幾個分配演學運地女學生。」

「好地,方導。」小范得了「指示」,麻溜地領那幾個女演員到一旁分配角色去了。

姜浩君雙手抱胸,笑道:「老方,我看你是越來越有大牌導演的風範了,我那拍攝資金一個月前已經到位,你卻還在這裡選演員,召集劇組可是每天都要發工資……」

「哎呀,我說哥們,你不能這麼說我,」方夏末大倒苦水,叨叨地像個老太太,「你每次都說我花得多,好了,我這次為了節省開銷,拍好大場面,大力啟用新人,給觀眾們看到新面孔,要青春感覺十足嘛,多吸引年輕觀眾進影院。

唉,可這年頭又便宜又實用地新演員不好找啊,拍片的消息放出去,引來一堆的剛畢業的新演員,好壞兩方面都有,好的是前些年戲劇類院校的大學擴招,今年是擴招後的第一批畢業生出來找工作,放鴨子似的出來找劇組,便宜嘛,人扎堆了,演員工資節省一大半;壞的是不實用,也不知怎麼搞的,表演系學生一屆不如一屆,今年的貨源最次,動作呆板不說,兩隻眼睛沒神。

我篩沙子一樣的篩,總算挑出幾個好的,說戲的時候,理解力倒也好,正式拍。NG吃得少。基本角色都確定了,唯有女主角江怡和定不下來。

為了不浪費拍攝的資金,我這可是先把沒有女主角地戲份給拍了。更煩人的是。有些剛畢業的以為我在做暗示,要奉獻。已經有好幾個對我採取行動,幸虧本人一貫潔身自愛,公私分明,沒人得逞。你沒看我地鬍子嗎?我是避難啊。我都這樣了,還是有人前赴後繼。」

「你艷福不淺啊!」

「你少來消遣我。我……我……我……」

方夏末連說了幾個「我」字就消音了,姜浩君詫異地往他消音的方向看過去……

那是經典文藝電影《春影》,最為影迷們津津樂道地一個場景:

其時,黃昏的赤紅暉光浸染瓷藍色的天空,古舊的火車站不可避免地浸透步履踟躕的柔黃光線,那些遲緩立體地光遭遇阻隔,便於站台柱子間投下眩暈的暗影,光影交錯出泛黃的沉滯氣氛。

剛剛到站的火車,汽笛聲已歇。稀稀拉拉的旅客行走於站台上,攪漾起空氣的漣漪,連同攪動漣漪的。還有生生不息的暮春之風,她吹散了馴良空氣的窒息。帶出一道動聽搖曳地小提琴曲過門。只聽得一個醇厚濃烈的男低音如酒滴人心般地唱道:

花落水流,春去無蹤。

只剩下遍地醉人東風;

桃花時節,露滴梧桐,

那正是深閨話長情濃;

青春一去永不重逢,

海角天涯無影無蹤……

那蕩蕩緩緩、洋洋流瀉的歌曲聲中,一隻素白纖柔地手,具有面部表情般的手,以手成拳,漸漸五指微張,試探性地伸出車廂門外,金色夕陽地灰燼灑在它地上面,勻出淡淡光暈,透著不同尋常的魅力表情,它在車廂外遲疑地停頓了一會兒,彷彿在確定什麼似地,然後安心地輕輕放下,收回車廂。

隨著那手的收回動作,一個有著清麗柔和面容、眼睛裡卻燃燒著明亮火焰的少女----世代望族的小姐江怡和,緩緩站到了車廂的門口最外,她抓著車廂門外的扶手,翹首企盼,周圍的空氣,因為她的出現,進而有了沸騰的感覺。

江怡和優雅地走下火車,頭微轉,環視車外的景象,隨之,暮春的風,柔柔吹開了她額前的髮絲,暖黃的光芒灑滿了她的臉龐,瞬間,藍天映襯下,她綻放出一個充滿希望的明麗微笑,是突如其來的早春清亮曦光,消盡所有黯淡的悵惘雲煙,驚醒了遲緩的空氣,站台的氣氛搖蕩出旖旎的微醺。

江怡和深吸一口氣,纖白的手捏了一下淑女手提包,宛如是藉著這個動作獲得勇氣似的,她邁出在B城火車站台的第一步,徐徐地向前走……

她徐徐向前走,週遭的景物褪色成為黑白……

她徐徐向前走,唯有她攜著春的生命力……

她徐徐向前走,她是超越了時光而存在的江怡和……

這個擁有叛逆精神的江怡和,向著所有人款款行來,人們不禁肅然屏息,這是一個在滔滔歷史洪流中堅持自我獨立的新女性、響應時代召喚改變自己的新女性----江怡和。

所有在場的劇組工作人員全都看呆了,愣怔地注視著江怡和自前方走近。

方夏末指著她,不禁脫口而出,「江怡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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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第十章彪悍人生的新起點【完】

今天流雲生日,本章特作為生日禮物送給她。流雲,祝你如此文章標題所示,有一個彪悍的人生,無所顧忌,一往直前,把彪悍二字發揮到極致!

所有在場的劇組工作人員全都看呆了,愣怔地注視著她款款行來。

方夏末指著她,不禁脫口而出,「江怡和!」

她緩緩笑了,輕輕地搖了搖頭,說:「你認錯人了,我不是江怡和。」

「你不是江怡和?那你是誰?」方夏末糊塗了。

這個黃昏中的優雅淑女,主動向他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馮晶晶。」

方夏末被她的動作牽引著,不由自主地也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呆傻傻地說:「你好,我叫方夏末。」

他自我介紹完畢,兩手抓起馮晶晶的雙手,放在心口,嘴一癟,鼻子一抽,大鬍子顫抖,感性地灑出幾顆男兒淚,「怡和,我終於找到你了!那些女人可把我折騰苦了!」

話剛落音,旁邊猛然傳來一陣爆笑,中斷了方夏末的「呆傻傻」,「老方,你這個樣子,我真不知道怎麼說你才好。」

原來,姜浩君見方夏末被馮晶晶搞得入戲,藝術家的癲氣發作,整個人的樣子呆得不行,指著他大笑不止。呃……」,方夏末被姜浩君「驚醒」,才發覺自己做了什麼好事,手一痙攣,像握到燙手山芋似的。就把馮晶晶的手給拋開了。

「晶晶啊,方導就是這麼個怪脾氣,你別介意啊。」姜浩君拍著方夏末的肩膀說到。

晶晶?你叫得真親熱啊!

馮晶晶心裡暗暗白眼。可也沒下他的臉,一個稱呼而已嘛。何必較真,當即,她掩嘴笑道:「生薑哥哥,我不會介意地。」

姜浩君通身一個激靈,趕緊咳嗽掩飾。「咳,老方,我跟你介紹一下,她是我發現的演員,你要是覺得合適不妨用用。馮晶晶,他是方夏末方導,其他就不用我多介紹了吧。」

「方導的名聲如雷貫耳……」

正當馮晶晶滔滔不絕地恭維方夏末之時,方夏末卻是不語,皺眉摳臉地看了她半天。看得馮晶晶和姜浩君都覺得他有點怪。

姜浩君正要問他,哪知方夏末倏地一拍腦袋,雙眼一亮。指著馮晶晶叫道:「程清!」

這飛天一句話,馮晶晶直接傻眼了。姜浩君也就算了。NND,方夏末這大頭天兵怎麼認出她地?他不是除了電影。什麼都不往心裡去的嗎?程清何德何能讓他記得住啊?!

下一句,方夏末又讓她起死回生了,他接著說道:「啊,你和程清太像了,哦,我指地不是外貌,是你們倆的神情太像了,恭維人的方式也像,就像一個人一樣,感覺就像你是她馬甲,穿著出來遛的。呃,瞧我這形容得,你別介意,那位作古好多年,你是件很新的馬甲,不用擔心……」

馮晶晶越聽,臉越黑,只差頭頂冒焦煙,您幾個眼睛忒毒了點,還馬甲咧,當眾扒人馬甲,形同逼人裸奔,方大頭,你講點口德好不?

姜浩君在一旁將二人神色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悶笑連連,他早猜到會有這效果,她小瞧了老方地神經,老方在為人處事方面遲鈍了點,但是不代表老方笨蛋,老方是個跟著感覺走的人,老方說出的那番話,不過是再次確認了他心中馮晶晶的真實身份。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個人的靈魂進入另一個軀體,外貌容顏改變了,但是其靈魂本質未變,日常生活習慣改不了的,該怎麼做還是會怎麼做,瞞得過一時,瞞不過一世,總要露出馬腳。

既然,她想重新開始,他不逼她,順著她的心意,滿足她的願望,比什麼都重要,把那些沒有經歷過,或者是還沒來得及經歷的事情,在新地起點上,經歷一遍,又有什麼不好?

此次,換他來陪她,換他來幫她。

萬水千山,不是你獨行。

姜浩君想得心動,忽而忘情地握住了馮晶晶的手。

他突兀的舉動令馮晶晶和方夏末都很詫異,兩人不約而同問:「你幹什麼?」

姜浩君一回神,倒是轉得極快,他對馮晶晶露出一個安撫性地微笑,「老方不太會說話,他有輕微的社交障礙,把你比作我們已逝友人地馬甲,你別往心裡去。」

「知道了。」馮晶晶眼睛餘光瞟到剛才被罵地那幾個女演員,聚作一團,不時看著他們這邊,小聲說著什麼,不用聽她們談什麼,她也能明白她們談論的話題,她不悅地晃晃自己手腕上地手,提醒他這裡是工作場合,注意點自己的行為。

姜浩君很自然放手,轉而攬住方夏末,「老方,覺得資質如何?夠格演江怡和嗎?」

方夏末嘿嘿一笑,白牙閃光,大鬍子亮刺刺的,「沒說的,就她了。」說完,他一把扣上棒球帽,朝身後一喊,「收

眾劇組人員瞬間大赦似的,吐出了一口氣,終於確定女主角了,方導的「咆哮迫擊炮」也可以暫時歇歇,重新積存彈藥。

直性子的方夏末也不管馮晶晶就在跟前,直接開口問姜浩君,「老薑,你從那裡挖出的寶貝兒?」

姜浩君不覺望向馮晶晶,她正斜眼瞪他,意思要他講話注意點,他側過頭回來,對方夏末笑道:「我在路上撿的。」

「我怎麼碰不到這麼好的事?」方夏末鬱悶了。

姜浩君哈哈大笑,「那是你人品問題。」

「喂,我人品很好,尊老愛幼幫弱小。」

「是麼,那你欺負小范這弱勢群體的成員,是怎麼一回事啊?」

馮晶晶鬱悶地看著兩人互相揭疤,期間,方夏末每講一句話,那臉上的鬍子就動動個沒完,她好感嘆啊,不禁想起當年,那位是多麼清秀的一個娃啊,現在居然成了滿臉鬍子的大叔級人物。

唉,既然確定她是女主角了,沒她什麼事的話,她還是走吧,這兩人都是話癆,說下去沒完沒了,回去吃飯,研究劇本,才是當務之急。

於是,她打斷他們兩人的打鐵對話,「感謝方導給我這個機會,我想先回去好好研究劇本,方導,您有什麼要我特別注意的地方嗎……」

馮晶晶話沒說完,只聽見不遠處傳來一個驚訝的男聲,「馮晶晶?!」

她聽聞自己的名字,不禁詫異地往那裡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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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第十一章吃不消的秋後算賬

「你個小死丫頭!」魏敏蘭氣呼呼罵道,實在氣不過,又恨恨地衝馮晶晶腦門猛戳一記。

「哇,師姐,不要了啦,我知道錯了,我改還不成嘛!」馮晶晶被她戳得腦袋後仰,大叫求饒。

「馮大藝術家能有什麼錯?錯在哪兒?我怎麼不知道?」魏敏蘭說著擠兌的話,一根纖纖玉指禁不住再度造訪馮晶晶的腦門。

馮晶晶可不敢反抗,乖乖站著,任由師姐戳,讓她撒氣,氣撒完,也就不再追究了。

「小死丫頭,裝木頭樁子呀!」魏敏蘭見她不反駁,也不反抗自己,瞧著又氣又堵,也不管倆人還在街上,一把揪著她耳朵拉住往前走,扯得馮晶晶亂沒形象,哇哇大叫。

馮晶晶一面哇哇叫,另一面,兩個眼珠子,虛頭鬼腦,四處亂溜,嘿嘿,還好,這條路僻靜,附近沒閒雜人等,她犧牲英明神武形象,「搏位」演出啦。

她剛這麼一想,耳朵邊立刻傳來真正的劇痛,「哎呀----,師姐,你輕點誒----」,馮晶晶捂著耳朵飆眼淚,步子未停地被魏敏蘭揪著耳朵往前走。

「我勁兒還算是小的,沒給你往死裡擰!小死丫頭的,我才揪你一下,你就亂叫,你怎麼不想想,從二樓上跳下來……」「那不是二樓,那是戲台。」馮晶晶扁扁嘴,小聲小氣地說明。

該死的容老頭,演出結束都半個多月了,怎麼想著今天給師姐打電話「報告」中秋節那晚的演出了?而且。還是在她與師姐同出任師叔家沒多久的時候「報告」的,指不定剛才那電話裡怎麼「誇獎」她了。

NND,肯定是跟蹤她地那小子通知容老頭。容老頭再「通知」她師姐的。

要不然,這時間怎麼掌握得這麼好死不死?

還沒與師姐分頭走呢。師姐接完電話立即化身噴火怪獸,兜頭給她來一出現場版的「三娘教子」。

丫丫地,你就躲在這附近的某個陰暗角落偷著樂吧,姑奶奶我全當娛樂你。

馮晶晶不反駁,魏敏蘭生氣;馮晶晶反駁了。魏敏蘭更生氣。

「戲台?你個小死丫頭片子,看你這麼聰明機靈個人,怎麼不想想,那戲台是在二樓地?人家給你提供保護措施,你倒好,推得一乾二淨。你從那上面翻到一樓,要是摔斷胳膊斷腿的,可怎麼痛才好?你個死丫頭,我看你是非得摔結實一次。你的記性才長了吧。你個小死丫頭的!」魏敏蘭擰得手痛,又換另一隻手招呼馮晶晶的耳朵,「你師姐我都不敢做地事。你給做了,好哇。我可得向老師好好去彙報彙報。看她怎麼誇獎你才好!對了,我還忘了。給你爸媽也誇獎你一番……」

馮晶晶一聽,急了,要不是自己的耳朵還在師姐的「掌控」下,她老早已經蹦起來了,「師姐,你可不能告訴給老師和我爸媽聽。」

「哼哼,不告訴?!我不告訴老師,老師怎麼知道有這麼能幹的學生啊?我不告訴你爸媽,你爸媽怎麼知道有這麼能幹的女兒啊?要不是剛才人家容經理給我打電話誇獎你,說你功夫太能了,你師姐我還蒙在鼓裡,不知道我小師妹的功夫是大有長進啊。」魏敏蘭笑得雙眼眯眯,手裡的勁兒又加上去了。

師姐的話一出口,馮晶晶立馬蔫掉了,擺出一副任你魚肉的表情,眼淚含在眼眶裡,要掉不掉地,可憐兮兮地瞅著魏敏蘭,「師姐,我真錯了,我就想讓演出精彩點嘛。」說著,她討好地搖了搖魏敏蘭的手,「你不是說要我別給老師丟臉嘛,我這麼做,也是給老師長臉。」

「死丫頭,老師的臉,不需要你用那樣來長。你連保護措施都沒做,萬一真出了什麼岔子,你一個臨時代替演出地,又沒簽訂什麼保險,你爸媽哭都沒地地界哭去,本來還指望你的,誰知道你還要指望他們。你個笨蛋丫頭片子地,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後果?出門在外地,不保護好自己,你怎麼對的起你父母,白養你那麼大……」

馮晶晶根本沒想過師姐口裡地那些後果,當時她光想著怎麼把演出的效果做到最好,現在被師姐點到她爸媽頭上,說得她好不愧疚,頭皮發麻,縱然藝高,也不能膽大到不顧慮父母啊。

馮晶晶思及可能有的後果,真是被師姐說掉淚了,她抹著眼淚說,「師姐,人家知道錯了。我再不敢了,你好的啦,你誰都別告訴,好不?」

這才是真正服軟的樣兒,魏敏蘭見師妹被說得掉眼淚,肚子裡的氣消了不少,不再擰她耳朵,聲音軟了,「我一心為你好,不敲打你,你是不長記性的。」

聞音知意,馮晶晶的眼淚立刻不掉了,她眼睛一亮,小心求證,試探性地問:「師姐,你不告訴他們了哦?」

「你說呢?!」魏敏蘭望天,不拿正眼看她。

馮晶晶一袖子擼掉眼淚,做了一個橫刀立馬的動作,哈哈大笑,「師姐真乃吾輩性情中人是也。」

「你個小死丫頭的,少給我發戲瘋,別轉移話題。」魏敏蘭瞧馮晶晶恢復的速度比小強快,杏眼圓瞪,忍不住呼斥她。

馮晶晶心知師姐是要自己下保證,趕緊給她遞上「定心丸」,「師姐,我保證再不幹那種傻瓜事情了,一切先想過後果,再做。」

魏敏蘭深知這個戲痴的個性,若那晚的演出能從頭來一次,她恐怕還是會選擇那樣做,不過有些話還是要說,「小師妹。我希望,你以後無論做什麼事之前,先想想你爸媽。出門在外。保重好自己,就是對他們最大的交代。你懂得的嗎?」

魏敏蘭一番話,語重心長,馮晶晶重重點頭,表示謹記在

魏敏蘭這才舒了一口氣,說道:「你個小丫頭地。不讓人省心。」

馮晶晶俏皮地眨眨眼,有意轉換話題,「師姐,我給你說說那天在外景片場的後繼吧,你不知道可好玩啦。」

魏敏蘭瞥她一眼,「有什麼好玩的,不就是你鬼主意多,把人家導演給忽悠了,忽悠得來一個女主角唄。」

抗議啊!

師姐怎麼能夠侮辱人家地智慧之光啊!

馮晶晶撅嘴。辯解道:「師姐,看你說得,好像我是江湖行騙賣大力金剛丸的。什麼忽悠啊,那個是智取。難不成要我勒著他脖子說。把女主角給我吧,不給我。我跟你急。」

她一面說,一面做了一個勒別人脖子地動作,兩眼掄圓,亮出白牙,表情發急,逗得魏敏蘭嘻嘻直樂。

「利嘴,我說不過你,好吧,後來發生什麼事兒了?」

「你沒忘我上次給你說的那個人吧,就是那個在我考試時候發陰的趙熙雷,幸虧你師妹天縱英明,要不然,換個人準被他抓瞎。」

「知道,沒忘呢。」魏敏蘭對這個名字很過敏,凡是敢陰她小師妹的,她都記得清楚,沒好印象,所以,聽到馮晶晶再度提及「趙熙雷」,她敵意十足地揮舞了幾下拳頭,「那個臭小子該被按到地上鞭打一百遍。」

「哇,師姐,你好暴力!」馮晶晶倒抽一口氣,掩嘴驚呼。

「得了吧你。」魏敏蘭嗤笑,「在師姐面前別裝樣了啊,說不定,你早在心裡給他抽筋扒皮點蠟燭了。」

馮晶晶小腰一擰,雙手交握,綳直全身,小媳婦樣兒的害羞,「討厭,師姐,你怎麼能這麼**裸嘛,人家會不好意思地啦。」

魏敏蘭笑罵,「死丫頭,你的臉皮厚不可測,害什麼羞呢,快說那個該揍的臭小子怎麼了?」

馮晶晶「嘿嘿」一笑,算是默認了,她接著說:「那天,我想著回去吃飯,所以告訴方夏末我要先回去了,正說著呢,那小子不知從哪裡蹦出來了,指著我說,你怎麼來了。」

說到這裡,馮晶晶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攤開雙手,「我還能怎麼說啊,人生何處不相逢唄。原來,趙熙雷那小子和方夏末是親戚,表兄弟關係,表兄拍電影,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趙熙雷演戲也算有兩把刷子,方夏末讓他一邊在B城讀高四,一邊磨礪演技,自然讓他參演電影嘍。師姐,你猜猜,方夏末讓他演哪個角色?」

「我哪裡知道啊?這小子這麼陰,肯定不是什麼好角色。」魏敏蘭猶自為小師妹抱不平。

「嘿嘿,師姐你倒是猜得不差呀。方夏末這導演當得,眼睛還挺厲害的,能把那小子的本質看穿。他演的是頭號偽君子,玩弄女人感情的霍城予。」馮晶晶說著說著,禁不住笑出聲,「白長了一副正面人物形象的臉,人品朗格就那麼有問題涅?」

魏敏蘭憂心了,「人品?師妹,你可要多多注意點,別又給他陰了,演戲的時候,別讓他搶了你地鏡頭。我聽別人說,劇組裡的演員最喜歡搶戲搶鏡頭。」

馮晶晶揮揮手,不在意,「不怕,這種情況多如牛毛,他搶不過我的,放心吧。他不惹我,我就不會教訓他。」

「你自己知道注意就好,師姐也不嗦你了,對了,男主角是誰啊?」魏敏蘭好奇地問。

馮晶晶想了想,才說:「兩個男主角,一個是趙熙雷,另外一個是新人,叫高寧地。」

「帥不帥?」魏敏蘭八卦兮兮地問。

馮晶晶斜眼睨她,「幹嘛?」

魏敏蘭笑容一收,忽出驚人之語,「要是帥得合你的心意,就自個留著用,要是不合意地,你就打發給別人用。」

馮晶晶絕倒,發噱,「那我以後拍戲,是不是碰到一個男星,就要來那麼一段啊?」

「小丫頭地,不理解師姐為你操的心,你不是和負心小子分手了嘛,轉換轉換心情嘛,要不,我看那個姜浩君也不錯。」魏敏蘭給馮晶晶當「參謀」。

「謝啦,目前不需要。我心態好得很,你沒見我氣勢如虹嗎?!」馮晶晶敬謝不敏。

魏敏蘭停住腳步,端詳馮晶晶片刻,點頭道:「是不錯,好好保持啊。別又幹背後偷抹眼淚地事,要哭的話,師姐這裡有地方。我過段時間回A城,你要是不高興了,可以給我打電話,我聽著的,對著人哭,你總好過些。」

馮晶晶不做聲,抿抿嘴,看一眼魏敏蘭,忽然叫了一聲「師姐」,便用力給了師姐一個擁抱,她緊緊抱著師姐,暗中用手背胡亂抹了眼睛幾下,然後與師姐分開時,已然又是笑臉一張。

馮晶晶活力十足地握拳大喊,「師姐,你放心吧,我可是勇往直前的馮晶晶呀!」

魏敏蘭被馮晶晶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悚了一下,連忙看看四周,確定周圍沒人,才呼了一口氣,她笑著戳馮晶晶腦門一記,「死丫頭,瘋瘋癲癲的。」

「討厭啦,師姐,我說過無數遍了,叫你不要這樣戳人家的,你的一指禪好厲害的,好好一個聰明蛋都要被你戳成傻蛋了。」馮晶晶揉著今天被師姐頻頻光顧的地方,好痛的咧。

「你傻點才好,省得冒出那麼多歪點子,真不知道你腦袋怎麼長的。」魏敏蘭說完,頓住,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對馮晶晶說:「對了,忘記問你了,你跟任師叔說了什麼,之前還好好的,等我去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看她臉色好差,你沒氣著她老人家吧?我回A城還要和老師聊聊任師叔近況的,要被你氣出病來,我可有罪。」

「師姐,哪裡的話,我無非是討教了點嶺南粵劇的腔調,師叔她老人家年紀大,累了嘛,當然是臉色不好啦!」馮晶晶半真半假地說。

「真的?」

「真的假不了,好吧。」

「嗯,也是。」魏敏蘭點點頭。

馮晶晶見自己的說辭被師姐接受,她笑了。

其實,真實的情況根不是馮晶晶說的那麼一回事,任師叔的臉色灰慘,僅僅是由於她提到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生活在風雨飄搖的半個多世紀前,那時候,誰也不知道自己命運的線段延伸向何方,黑暗中僅有蠟燭的光芒在指引。

他,是被西里斯稱為「具備惡魔能力」的男人----李熙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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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第十二章惑

馮晶晶見自己的說辭被師姐接受,她笑了,可是心裡卻靜靜地往下沉。

今天有機會拜訪任麗明任師叔,除了向她討教葉老師交代的藝術問題,聊聊從藝的舊聞趣事,另一方面她有個更想迫切知道的問題要問任師叔。

任師叔學的是粵劇,葉老師學的是京劇,兩人從未同門,她們二人是怎麼認識的?難道,任師叔曾拜葉老師的師父為弟子,跨門派跨劇種討教過京劇,從而彌補粵劇的不足?

可是,馮晶晶在與任師叔的交談裡,發覺她與葉老師根本沒有同過門。

既未同門,又何稱「師叔」?

那麼,有一個推測是存在的,葉老師與她結拜過。

既然結拜,那麼作為結拜姐妹,對彼此的事情應該有大致的瞭解,如此,正好方便她可以詢問一些過去的事情,不能問及葉老師的事情。

自從那晚聽姜浩君講過那個故事,馮晶晶心中總是不踏實,彷彿籠罩著什麼迷霧一般,在不能詢問葉老師和向姜浩君打探的情況下,馮晶晶去B城藏書量最大的國家圖書館辦了一個借書證,在拍戲的間隙,泡圖書館查資料。

去圖書館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深入瞭解江怡和的時代背景,另一個就是尋找姜浩君口中所說的那個李熙棠關於西里斯故事裡最大的突破口,應該是李家兄弟的祖父李熙棠。

不知怎麼的,馮晶晶聽過姜浩君講完那個故事後,腦海裡印象最深的,總有一股怪異地感覺縈繞不散的。居然是她仇人的祖父李熙棠。

不找這個李熙棠地資料還好,一找的話,陸續發現了一些奇怪地事情。

根據姜浩君的描述。西里斯北上斡旋政治事件,與李熙棠接觸。那麼這件事情肯定不小,李熙棠在國民政府裡一定是政要人物,由此,與政治事件牽扯到一塊的西里斯和李熙棠,在史料裡面絕對有記載。

奇怪的是。她翻閱了所有能翻閱的史料,外加網路搜索,根本沒有西里斯和李熙棠這兩人存在,彷彿是人世間從未存在過他們,所有地故事是姜浩君捏造的一般。

檔案局是文史資料研究員一類人去的地方,她沒有相關證件無法進入,所以,線索中斷了。

有沒有可能,姜浩君在騙她?

這是一個捏造的故事?

她相信自己眼睛的觀察。姜浩君沒有在這方面騙她,他只不過是隱去了人物的真實身份,同時。一個人親身經歷後,講述出來的故事的神態。絕對不等同於天花亂墜的胡扯地神態。

所以。故事是真實的故事,卻被人為地披上了神秘的面紗。

從姜浩君那裡是得不到什麼再具體地東西的。馮晶晶不指望他,她縮小搜索範圍,查找當年有西方人介入地政治事件,並列出曾經在B城地所有李姓的國民政府官員……

結果,一無所獲!

在嘗試諸多方法不奏效後,她最後換了一個方法,即查詢B城古都會所老王爺府地歷任主人。

令人失望的是,在談到老王爺府的歷任主人時,每本書上均是一句含糊其辭的「輾轉幾次」帶過,似乎它的主人問題是諱莫如深,不可談及。

至此,已經不是一句「奇怪」能夠交代的了,不是沒有李熙棠這個人,而是他真實存在過,但是出於某種原因,將他的存在刻意抹掉了,連同與他相關聯的任何事情都不做記錄。

假如,能夠查到有關「李熙棠」的隻言片語的記載,那麼馮晶晶肯定已經把這個問題拋到腦後,但是,現在「李熙棠」的詭譎之處在在顯示,他如同一枚種子種到了馮晶晶的心間,令她時不時拿出來咀嚼一番。

以至,馮晶晶有時候不免懷疑有沒有這個人,一切的怪異不過是自己的臆想。

本來,今天拜訪任師叔,馮晶晶本來無意提及這個人,但是,當師姐去洗手間的時候,那「李熙棠」三個字,又猶如鬼魅出沒荒冢似的閃過她的腦海,使得她不假思索地,順口問出這個人。

「任老師,您認識李熙棠嗎?」馮晶晶冷不丁問道。

任麗明年紀比葉清瑜小,可她彷彿是有意縱容歲月刻刀的凌遲,她的面容衰老得厲害,如同垂朽的枯樹,對比馮晶晶面前攤開相冊內,諸多照片裡的那個輕靈明秀美少女,難以將二者聯繫再一起。

馮晶晶話出口,她馬上清楚地看見任麗明渾身抖了兩下,再然後,她的臉上的表情竟然混合著恐懼、迷茫、震驚……,還有那麼點思慕,屬於遙想少女時代的思慕。

這麼說,李熙棠真實存在過。

另外,馮晶晶好奇了,這又是一個怎麼樣的男人呢?

她僅僅是提到了他的名字,怎麼能給一個遲暮的老婦帶來那麼多情感的衝擊表現?

馮晶晶趁勝追擊,又問:「李熙棠是什麼人?」

馮晶晶的問話,打破了任麗明的迷思,她的臉色逐漸變得灰敗,彷彿是心靈永遠不能癒合的傷口呈現在了臉上,她眼珠一轉不轉地盯著馮晶晶,透出厲色,「你從哪裡聽到的這個名字?是你葉老師告訴你的嗎?」

馮晶晶瞧著她神色有點不正常,轉而說:「老師偶爾提過一次。」

「你說謊!」任麗明倏地拿住了馮晶晶的手,老人力道不大,但是卻令馮晶晶無來由地一陣害怕。

任麗明一瞬不瞬地盯著馮晶晶,繼續說:「你老師根本不會提起他,告訴我,你從哪裡聽來的?」

馮晶晶沉住氣,穩住自己不在她面前露出懼怕的神情,快速換了個說法,「是一個叫西里斯的老人告訴我的,他見我有凌雲劍。」

「西里斯……」任麗明輕唸著一遍,便默然無聲,可眉宇間的神色更敗壞了。

「師叔。」馮晶晶輕聲喚她,又後悔又擔心,引出一個老人的傷痛,絕非她的本意啊。

馮晶晶連喚三遍以後,任麗明強自振作,枯瘦的臉上勉強扯出一絲微笑,「那是個好人,很好很好的人……他……他回來了?去見你葉老師了?」

馮晶晶首次感覺騎虎難下,對著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說「善意」謊言,是那麼那麼的困難,她恨不得呼自己幾巴掌,但願自己從未開啟過那個話頭。

她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潤潤喉嚨,說:「他說見已無用,不如不見,還說,凌雲劍是他贈給葉老師的,叫我好好保養。至於那個李熙棠,他只提了一次,說是老王爺府過去的主人,葉老師首次登台就是在他家。」

馮晶晶的話裡漏洞百出,可是任麗明早已無心入耳,她的思緒悠悠飄遠……

李熙棠,已經有好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

不經意地,她的腦海裡,又浮現那雙詭譎迷幻的茶褐色的眼睛……

那個男人真是矛盾的混合體,她至今也沒能明白,對他,到底是愛慕還是恐懼。

原本,愛慕與恐懼不能並行,但是,這卻是她對他最切實的感受。

恐怕也只有如他這般惡魔的男人,才能辦到了。

想不到隔了大半個世紀,居然還能從一個孫女輩的口中,聽到那個男人的名字……

「師叔,你沒事吧?」

任麗明耳邊又響起葉清瑜的小弟子擔心的聲音,她調回了思緒,注視眼前清麗的美少女。

能夠傳承葉清瑜的凌雲劍,她不是泛泛之輩啊,僅自己談的一些東西,她都能舉一反三,可見一斑,所以……,聰明的孩子只需要提點一下,即可。

任麗明容色沉沉,慎重地叮囑,「如果你碰見你葉老師,千萬不要提及李熙棠這個名字。」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42
第五卷 第十三章 任務【上】

數據報表翻動,發出輕微的嘩嘩聲,一個小心翼翼的男聲說道:「根據波羅的海乾貨輪指數,去年10月,該指數出現急跌,今年3月回升,但4月中旬開始,指數又再次回落,預測今年第四季度,全球經濟極可能從通脹轉為通縮,另一方面,國內股市跌破發行價的公司超過……」

「嘭----」,突如其來,一道驚心動魄的悶撞聲從話筒那端傳出,車身隨之再次巨震,投資策略師江華亮心驚肉跳,豆乾身材的他全身一抖,不覺地停住報告,抬起頭,偷偷望著司機駕駛座內面不改色的那位毫無存在感的美男子,見他沒有半點反應,又暗自瞅瞅和後座隔開的隔音玻璃板,他咽嚥口水,無來由地覺得正副駕駛座的車內小空間氣悶。

江華亮拉松領帶的一刻,一顆汗珠竟不打招呼地從他的額頭直線滑到鼻樑上,他趕緊掏出手帕要擦,可惜,晚了一步,汗珠逕自跌在了他腿上的數據報表,濺出一朵水花。

儘管總裁在後座看不到前方的情況,但是自己旁邊的可是總裁的心腹,隨便掉汗,太損專業精英的形象,江華亮趕緊用手帕吸汗,挽回自己在總裁面前的形象。

唉,可這事不能怪他不專業,是總裁今兒老在後座製造恐怖音響嚇唬他。想他一個白領精英,擁有滿腹的專業知識,笑傲職場,無奈從小長得比別的男孩瘦小,只有被欺負的份。膽子也比別人小了點,最不經嚇,從不看鬼片和恐怖片。就因為受不了那些聲響。

今天,本來應該好好地坐在寬敞明亮的會議室裡。端起最專業地架子,開分析報告會,可不知總裁怎麼了,讓他拿著數據報表在車內進行報告,還由旁邊這位成先生駕駛車子前行。總裁自己升起隔音玻璃,用對講機聽他報告。

真是脫褲子放屁,江華亮一路腹誹,還是端出了專業態度,一絲不苟地彙報。

行駛途中還好,沒見總裁異常,但是,當車子停在這個路口的拐角處時,總裁就開始不對勁了。先不說總裁在車後座製造出的撞擊聲,單是一次比一次猛烈地車震盪,那種好像要把車子生生掀翻似的巨震。害得他提心弔膽,那汗水是一茬接一茬地狂流。手帕都快濕透了。生怕自己被翻過來地車子壓死。

「你……繼續……」,話筒那端傳來至正低沉的性感男低音。不過,從支離破碎的聲音和前幾次屢屢的車身震盪程度判斷,他的「精神氣」大概是消耗得差不多了。

「哦……好……,」江華亮擦擦汗,接著往下說:「國內A股市場,跌破發行價地上市公司有五所,近期,A股50天平均線已向下跌穿200天線。期貨方面,國內豆油期貨價格低於現貨價,也低於國外的期貨價格,本月6號,豆油每噸期貨價是14萬元左右,而現貨價格每噸在16萬元以上。一般情況下,期貨價格要高於現貨價格,而現在則是恰好相反。全球大豆和豆油漲價的大背景下,國內市場的豆油現價應該也要往上漲,並且漲幅空間還很大,據目前國內豆油行情,豆油在現貨市場14萬元買不到,建議進入豆油期貨市場……」

「好了,就……這樣吧……按你說的……辦……」,對講機話筒內無力的低啞聲音截斷了江華亮的報告,「成,你送……江先生搭……車回去……」。

「是。」成雋應聲,隨即開了車門,「江先生,我們走吧。」

我還沒說完吶,江華亮心裡咕噥著,但也不敢多說一句話,逆他的意思,這位總裁大人的氣場不一般,他可不敢撫逆毛。

江華亮立即把一應相關資料收進公文包,乖乖開了車門,跟著成雋後面走。

出了車,一陣垃圾地腐味迎面撲來,幸好現在深秋,沒有蒼蠅什麼的,可是這氣味也真夠嗆,江華亮不免回頭望瞭望停在幾個大垃圾桶旁的百萬名車,停哪裡不好,偏停在這麼個地方,不得不說,有錢人怪癖就是多,真搞不懂這位總裁大人地腦袋構造。

唉,有錢人和沒錢人的差距啊,江華亮一邊搖著頭,一邊和成雋走遠了。

他不知道地是,在他和成雋走遠之際……

「啪----」,一隻瑩透若骨瓷地手突兀地擊在車窗上,正好與車外遠去兩人的身影重合,一眼看過去,宛如要把那兩人拍碎似地,車身又是一次巨震。

慢慢的,那手像遭受什麼巨大痛苦似的,漸漸蜷縮為拳,青白的可怖筋絡肆意攀爬,好似即將突破皮肉的疆界,毀滅光明的力量被凝聚拳心,拳重千鈞,砸中車窗,發出悶響,假如,車窗不是密閉地很好,只怕它要在這種力量下,戰慄地粉碎。

除了頑固的玻璃和金屬,車內的任意物體已經在這種力量下,留住了永遠的記號。

烏黑的長發如幕,披裹著軀體,瑟縮顫抖,發出無聲的嗚咽,良久,那顫抖才停止它的歌唱,徹底沉寂在黑暗霧海的深淵。

有好一刻,連瞳孔的放縮也是一件困苦的事情,異色雙瞳的視線,定定地凝結在車窗外的某一點,濕亮的額發漉漉順著俊美的稜線而下,勾勒出雖生猶死的氣息。

他就如此,一動不動,如同死去一般,徹底攤在了車座裡。全身的感官知覺業已消逝,他的靈魂走入了外人無法觸及的內心魔沼,明知前方危險,明知腳下是朽爛的泥淖,多走一步,便多一分不可自拔,多一絲無法自救,可是,他無法抗拒身後一雙隱形的名曰命運的巨手,它們要他不能違背,不斷地推著他前行,令他無法回頭,勢必將他窒息死在這魔沼之下,成為它的一部分。

剛才的一番爭鬥,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他無法反抗,只能被動地前進,沼澤內的妖異之物察覺了他的氣息,緩緩伸出自己滴瀝著泥淖的柔婉觸手,纏住他的四肢,拖入魔沼滅頂,變成養份。

是今天了麼……

痛苦要在今天結束了麼……

好吧,那懲罰降下來吧。

可是,為什麼心中還有那麼多的不甘願?

無法宣諸於口的不甘願,按擠著他的心臟,一度看不見起伏的胸膛微微有了動靜,口中不免流瀉出輕微的喘息聲……
li60830 發表於 2019-7-1 17:43
第五卷 第十四章 任務【下】

無法宣之於口的不甘願,按擠著李容的心臟,一度看不見起伏的胸膛微微有了動靜,口中不免流瀉出輕微的喘息聲。

對講機沒有關上,喘息聲通過它傳到了前方的駕駛座,恰好被進入車內的成雋聽到。

成雋關好車門,深知此時最好不要貿然打擾容少,他靜靜地坐著,等待容少精神狀態的迴轉。

成雋半降車窗,掏出一支菸點上,斜叼著,下頜的淺槽加深了陰影,他沉默而出世地注視窗外的街景,心中所思卻並未如這番表面姿態的愜意,他另有憂慮。

容少最近變得相當古怪,經常無緣無故地失去知覺,醫院無法查明病因,他甚至有時候像今天這樣,破壞一切觸手可及的東西,然後,陷入無知覺的境地。

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

如果容少出事,龐大的麥嘉集團運轉出差錯,那麼至少將近十幾萬人以上失業,國家經濟也會受其影響。

麥嘉和暗界,是兩個相當龐大的事業,兩個人分管倒還好,如果重擔完全落在一個人身上,就算那個人能力再如何高超,也有吃不消的時候。容少執掌暗界聯會,尚遊刃有餘,再加上一個麥嘉,則是負重。

慕少近年不再插手麥嘉集團的事務,也不出席每年一度的股東大會,整個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麼;李家的嬌縱大小姐是指望不上的,只曉得圍著大師兄地兒子轉悠;三少爺只會做他的偶像明星,撩撥那些花痴的FANS們尖叫。看見數字就發暈。

李家竟無人可以分擔容少地重負,容少不可謂不辛苦!

成雋在心中輕嘆,一口煙裊裊噴出。模糊了他的面容,只有那微蹙地眉頭和一雙幽潭深淵般的眼眸若隱若現。那目光中流露的情義,有誰能讀懂多少?

容少今日不召開會議,擠時間出來,他心裡也有數,不外是想看看馮晶晶而已。

思及他的公主。成雋笑了,那別具陰暗美態的面容,驀然降臨金暉盛光,絢爛耀眼,不可直視,與方才判若兩人,他這種難以想像地情態改變,巨大的反差,恐怕此生只有針對馮晶晶一人才會發生了吧。

馮晶晶。是他的公主呢!

成雋細細嚼著她的名字,宛如品嚐世上最美味的茶點,面容驟然生出一股情生意動的柔和。即使是最堅固的心碰見他的柔和,也不免為之軟化動容。

忽然。他的目光凝住。只因為街對面出現了她,他地心神便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全然飄向了她。

她和另一個年紀稍大的女子走一塊,有說有笑地,那個人他認識,是她的師姐。

不一會,她們倆停了下來,她師姐地手機響了。

成雋看看腕錶,按時間,電話應該是容秉中打來地,由容少交代的電話。

果然,不出所料,她師姐接完電話開始炮轟她,她無半點還手意圖,任由師姐責罵揪耳。

看著她師姐揪她耳地樣子,儘管他心中略微不爽,但是,不得不承認,她應該要被好好教訓一頓。任你藝高人膽大,總有失手的時候,他拒絕想像失手的後果,所以,最好的是讓她師姐代為教訓她一頓,大概,容少和他的想法差不多,才派容秉中打了這個電話。

她師姐教訓她不過一會,也不知她說了什麼,她師姐的態度軟化了,看她的表情,估計是認錯了,然後,又見她做了幾個動作,把她師姐徹底逗樂。

成雋看著看著,也不禁笑了,他的公主總是有本事轉換話題。

突然,她向他們這方向看過來……

馮晶晶好說歹說,終於把魏敏蘭忽悠過去,見她不再追問,才鬆了一口氣。

想起任師叔最後叮囑的一句話,馮晶晶越來越覺得李熙棠有問題,照理說,她應該關注的是葉老師的養父西里斯,這位的來歷也同樣說不清道不明,可是,她心裡頭對他不大感興趣,反而是對李熙棠興趣不小。

假如,之前對他的興趣只是停留在,因為查不到資料而顯得神秘,促使她去追尋這個謎樣的男人,那麼,現在則是因為任師叔的態度。

李熙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能使任師叔過了大半輩子還對他遺留那麼多複雜的感覺?

既然任師叔不想提這個人,還是,暫且打住吧,看她反應這麼強烈,要是轉去問葉老師,估計葉老師也好不到哪裡去,從姜浩君講述的故事判斷,葉老師擺脫李熙棠可能不知脫了幾層皮,才辦到的,被傷害得很深吧,自己若是不知趣再提等於是禁忌的名字,無疑揭了葉老師永不癒合的傷疤。

她馮晶晶何必為了好奇,做這種傷人心的事情?

那個故事畢竟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馮晶晶與師姐走到路口,正要分開走,那種被窺視的感覺漸漸變得強烈,她狀似不經意地朝最近的一個拐角處望去,果然,在一堆大垃圾桶的掩護後面停著一輛名車。

嘿嘿,如果,她不知道他的任務就是跟蹤她,換一個人見了,絕對會認為車主變態。因為,再不長眼,也能看出車子很貴嘛,名車靠垃圾桶這麼近,不怕臟不怕臭,除了行為藝術家,也就變態和吃飽撐的有錢人才幹得出來。

咦,等等,他一個跟蹤者,開名車做什麼?

沒必要啊。

要麼,車子裡坐的,不止他一個人。

是李家兩兄弟中的任意一個嗎?

嗯,貌似很有可能啊,這麼說。魚兒被鉤到了!

馮晶晶心有所想,臉部控制不住地綻放一朵笑花,霎時。猶如野薑花盛開在原野,爛漫絢麗洗染了大地。

「笑什麼吶?」魏敏蘭轉身好奇地問。

呃。忘乎所以了!

估計車內的人也看到她的情態了,馮晶晶連忙就坡下驢,拉著師姐,告訴她名車停垃圾桶後面地可樂事情,又是嬉嬉笑笑。又是指指點點,做足八卦樣。

車內的成雋初時驚喜交加,驚的是居然被她發現,喜地是她的笑容,再然後,他看見她拉著師姐對著他們這車子地表情動作,他就笑不出了,看樣子就知道,她把車主當變態了。

「……馮……晶晶……」。霍地,話筒內傳出斷斷續續輕喃,拉回成雋險些奔放的心。他收斂了神態。在容少旁邊,除非容少像剛才那般沒知覺。那麼就算容少見不到。他也不願意把自己心繫馮晶晶的情緒傳達出來。

被容少知道他心繫於她是一回事,明白的表露又是另一回事。**裸地坦白情感,毫無益處,相反,那會成為容少捆綁他的一條堅實地、不可斬斷的繩索,他的情感不是用於困住自己的,所以,緘默是他最佳的保護自己的方式。

容少能夠叫她的名字,看來,是恢復知覺了。

成雋拿起對講機,低聲問:「容少,我們開車回去嗎?」

隔了好一會,話筒那端傳來沙啞的聲音,像被磨砂輪磨過似的難聽,「……不……等她走……」

「是。」儘管李容看不見前方,但成雋還是恭敬地點頭。

成雋應完聲,便不再說話,唯有李容輕吸呼喘地聲音,藉著對講機,在車內回複流轉。

這彼此不能互見的一刻,成雋和逐漸恢復精神的李容,有志一同,靜靜地目送馮晶晶與她師姐在路口分別,直至她瘦削地身影徹底決絕於他們的視線。

「成,那個人是誰?」沙啞粗礪地男低音,透過對講機話筒輕輕響起。

成雋明白容少心中地疑惑並不下於自己,中秋節那晚帶走馮晶晶的人,他們當即追查古都會員地資料,竟無法從中獲得那個人的信息,這件事本身已奇怪。

繼而,按他的樣貌進行搜索,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姜浩君,十六歲時,從美國到中國讀書,大學就讀於國立電影學院,畢業後的半年時間,離開中國回美國。

所有事件的線索起於他來中國的這段時間,也止於離開中國的這段時間。

十六歲之前,他做過什麼,二十二歲以後,他又做過什麼,竟無法知道!

一個暗界聯盟查不到頭尾的人,他親自查也查不到的人,出現在馮晶晶的周圍,這意味著什麼?

且馮晶晶與他同住……

思及這個名叫姜浩君的人,可能有的心懷鬼胎,成雋如無光深淵的黑瞳內忽地浮現強烈的殺意。

「……咳……成,你的……咳……殺氣……很濃啊……」,伴著低低的咳嗽聲,還有莫名的笑意。

「容少,無法查到姜浩君多餘的信息。」成雋刻板地回答他的前一個問題。

話一出口,車內前後座倏地沉默了,良久,一記悠長的嘆息聲才緩緩盪開車內的沉寂,「半個月了啊……」。

言下之意,暗界的情報系統早應該得出結果,間接指稱成雋工作失誤。

成雋如何聽不出容少的暗指,他立刻認錯,「容少,請再給我半個月的時間,我一定把他查得清清楚楚。」

又是一陣沉默,那暗啞的男低音才繼續響起,「姜浩君的背景,交由楊宇去查,你想辦法接近馮晶晶。」

什麼?!

接近馮晶晶?!

成雋不可置信地一凜,容少的意思是讓他出現在馮晶晶的身邊?

心臟猛烈一蹦,緊接著,跳如鼓擂,成雋堪堪穩住自己,才忍住沒有發聲,此刻,他的任何一點聲響都會暴露他的心情,他不想讓容少知道自己的雀躍,因此,他緘默,儘管他很想確定一下容少的話。

彷彿是知道成雋急於求證的心情似的,對講機話筒那端又傳來李容的輕喘低笑聲,像氤氳的魔霧在聚集,「成,你想辦法接近馮晶晶,成為值得她信賴的人,斷隔姜浩君可能對她產生的影響。」

「是的,容少。」

成雋平淡且毫無起伏的聲音傳到了後方,李容無聲微笑,真是欲蓋彌彰啊。

他艱難地直起身,從車內小冰箱取出紅酒和酒杯,將酒倒入酒杯的13,整個動作流程遲緩地簡直不像個年輕人,但他俊美的面容一點也看不出痛苦的影子,他閒適地喝了一口,方才說道:「開車。」

說完,他關閉對講機,隔絕與前方的交流,享受獨處的空間。

那個姜浩君不是個簡單的人,起碼身份不簡單,他以電影製片人的身份出現在馮晶晶的身邊,想幹什麼?

最近他忙於集團和暗界的事務,實在抽不出手處理馮晶晶身邊的事,派成雋出面最為合適,相信他不會令他失望的。

李容懶倚著車座椅背,晃動手中的酒杯,凝視因他的動作而繚亂的杯中酒光,輕笑,被酒液沾染過的嘴唇透出魔魅的色澤,嘴唇微微喃動,一個少女的名字就這麼經由他的口中,曖昧的念了出來,「……馮……晶晶……馮晶晶……馮……晶晶……」

那名字一點一點地不斷被他唸著,如同攫取力量的咒語一般,早先消散的生氣,奇蹟似的,再度降臨至他的身上,眉眼神情間,他又是強大的魔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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