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之千面女優 作者:蕭楚生(連載中)

 
walter727 2010-9-1 15:41:4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2 46349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9-9 14:53
誘問【下】
(2—16)【下】

“笨,我們認識啊。”她說著掩嘴咯咯笑,眼眉彎彎的,像個跟別人提起發小的小女孩。

“哦?你們怎麼認識的?能告訴我嗎?”那個聲音來了興致。

她咬著嘴唇,先是想了想,然後,搖搖頭,“唔……答應了,不說的,不告訴你。”

“告訴我,會有獎勵哦!”誘導蠱惑的語氣。

“獎勵?”

“是啊,獎勵,只給好孩子的獎勵。”

修飾精美的眉型漸漸擰起,“我不是好孩子,大家都不承認我是好孩子,除了她以外。哼,要得一個給好孩子的獎勵太難了,還是算了,我不要啦!”

“快告訴我,你和馮晶晶怎麼認識的。”語氣有一絲急迫,聲音也沒有開始那麼充滿精神了,反而透露出幾分疲態。

“認識就認識唄,還有什麼為什麼啊?”那個詢問的語氣讓她老大不爽,逼供似的,她也相應擺出了過去混街頭的架勢。

“快說,要不然就懲罰你。”聲音已然失去銳氣如鋒的魄力,感覺聽上去狐假虎威似的。

“來啊,老娘怕你才怪了,也不看這一區的老大是誰?那是我男朋友的幹哥誒。哼!”敢威脅她,才不甩他呢。

忽而,背後傳來李慕的輕吟。

該死!

時間快到了,他的力量又要消解了。

李容恨得直磨牙,卻又毫無辦法,不得不轉個方向教訓霍瑞兒。

他抓緊最後幾分鐘,另起話題。

“你最喜歡誰?”他的眼角餘光不著痕跡地瞟到書房門口,那門的門縫似乎變大了。

“笨,當然是清姐了。”

“黎泉呢?”

“太壞了,不好。”

“為什麼?”

“老是打我,我當然還是喜歡清姐好了,她照顧我,才不像他那樣的壞。”她像小女孩似的撅嘴抱怨。

“喜不喜歡我呢?”把她的下頜抬高半分,眼睛更好的對準眼睛。

她目光迷離,腦中明明出現的是“害怕”兩字,嘴裏卻意志相反地說道:“喜……喜歡……”,繼而,她的舌頭不自覺地舔舔乾涸的嘴,像淫靡的蛇妖女看見了最好的獵物。

於是,她伸出淫靡蛇妖女的舌信去勾弄魔王的魅唇。

那麼近……

只要稍微前伸就能貼緊……

密密吸住那魅人妖嬈的唇瓣……

“啊……”,她霍然慘叫,那下頜卻是被李容緊緊捏住,哪里能靠近他半分。

這下,不止是她的神志清醒了,連搖椅裏的李慕也清醒了。

李慕睜開眼,注視面前一幕,仿佛沉睡那一刻不過是他眨了一次眼,他絲毫沒有察覺李容剛才對他動手做的小插曲。

“容,注意分寸。”李慕開口了,聲音一如既往的慵懶,

隨著李慕的清醒,李容的聲音又變了回來,懶洋洋的,勁頭耗盡的懶洋洋,迅速變回李慕的御用臨時演員。

“知道了。”儘管,聲音聽上去慵懶得纏人,但話裏的無奈,只有他自己明白。

李容把功虧一簣的無奈,洩憤般的傾注到霍瑞兒身上,夾著她下頜的兩指暗加一分力,說:“我允許你了嗎?”

“啊——”,霍瑞兒吃痛不已,兩隻手抓住他捏著下頜的手,想掰開,卻撼動不了分毫。

“呵呵,”李容輕笑,低緩地說:“真髒!”

倏地,他兩指一松,霍瑞兒再也支援不住,兩腿綿軟癱倒在地,只是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間或夾著低低的哭泣聲。

李容從衣襟裏抽出素白的手帕,像無法忍受似的擦擦手。

擦手完畢,他把素帕隨意扔在腳下,居高臨下睥睨霍瑞兒,唇含哂笑,戲謔地說:“出賣色相的三流演員,憑你也配喜歡我?呵呵,謹記誰才是你真正的主人吧,這是你目前最應該學習的一門功課。”

適時的,李慕清朗慵懶的聲音陡然響起,“黎泉,把你的禮物帶走。”

“是”,門外壓抑且僵硬的男聲應道。

“大哥,二哥,我來啦!”隨著黎泉進來的,還有李歆綾,不知她在外面聽了多久。

李慕探詢的目光看向黎泉,他立刻低頭,恭敬回答,“大少爺,小姐剛剛到。”

李慕滿意地點點頭,“你帶她下去吧!”

“是。”黎泉僵硬地鬆開發緊的拳頭,生硬地架起地上的霍瑞兒,“霍小姐,我們走吧。”

黎泉的兩臂像蟹鉗似的,咬合鉗內的獵物,勒地她生疼,他腳步大開,也不管她的步子跟不跟地上自己,幾乎是把她拖著走。

李歆綾有點好奇地望著二人的背影,黎泉從來像根木頭似地執行大哥二哥的命令,想不到他還有這麼人性化的一面,好難得哦!

“啊——”,門外猛然傳來女人的慘叫,像地獄裏的冤靈被丟進了沸騰的岩漿,發出血腥的戾嘶。

李歆綾渾身不禁打了一個激靈,黎泉身手好恐怖的,這女人惹到他什麼了?嗚嗚嗚,她為霍瑞兒這個女人招惹黎泉生氣默哀半秒鐘。

“小妹來書房什麼事啊?”李容好似什麼也沒聽到,他懶洋洋地問,打斷了她的默哀。

李歆綾立刻回神,笑嘻嘻,“呵呵,二哥,沒事我就不能來書房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李容聲音拉長,好象想不起似的,然後,他突然打了一個響指,“啊,對了,我想起來了,無事不登三寶殿嘛!”

“二哥,你又笑人家了啦!”李歆綾嬌嗔地跺跺腳,眼睛則緊張地盯著哥哥們的表情。

“說吧,什麼事情?”李慕寵溺地說:“你是要新裙子還是新車?”

“慕,你又來了。”李容有絲無奈。

好耶!

他們終於恢復正常了,不像前段時間那麼陰陽怪氣了,這是不是代表她要說的事情成功幾率會增加啊?

李歆綾蹦到大哥身邊,如同小貓似的乖巧坐他扶手下方,充滿期盼地問:“大哥,我能不能出演馮晶晶不想演的那部電影啊?”

“小妹,你神經還好吧?”李容驚奇地望著她。

李歆綾白了他一眼,“二哥,你說的什麼話嘛,什麼叫我神經還好吧,本小姐神經好得很。”

“以前,我讓你和小弟一起去演電影,你死活不去,今天怎麼轉性了?”

“我……我突然想去了,不行啊?!”

“給我個理由先。”李容懷疑地望著她,“小姑娘想搗亂可不好喲,片場有小弟已經夠亂的了,再加你一個……,嗯,小妹,你是不是在家發洩不夠,要把我們家的基業搗毀才高興啊?這樣吧,我讓張管家去米蘭再去買幾套沙發,讓你拿剪刀戳……”

他話沒說完,李歆綾已經氣得哇哇亂叫了,“二哥,你怎麼可以這麼想人家嘛!怎麼把我和小弟那只垃圾相提並論,人家是乖小孩,標準淑女啦!”

“標準淑女拿剪刀戳沙發?”李容摸摸下巴,不敢置信地問。

李歆綾說不過他,叫起救兵來,“大哥,你快管管二哥這張嘴啦!”

“容,”李慕無奈地喚了一聲,李容果然不再吭聲,他溫和寵溺地問:“小妹,告訴大哥,你為什麼想要去拍電影?”

“我……我……”,說到原因,她支支吾吾起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

李容又插嘴,“不說就不給拍。”

“什麼嘛!好啦,好啦,人家說了啦!”她略有一絲惱怒,把自己的緣由搬了出來,“那天片場,馮晶晶把小弟摔成那樣,還那樣笑,定格鏡頭帥呆了,我也要像她那樣,把小弟摔了,再那樣笑,我肯定比她還帥!”

不知為什麼,自從那天回家以後,她的腦子裏總是反復出現馮晶晶笑得恣意的定格鏡頭畫面,好像能把整個世界燃燒似的,她也要像她那樣子……

李歆綾腦海裏總有什麼模模糊糊的念頭,像風一樣的抓不住,直至今日,她才想出來,那就是——

李歆綾,也要拍電影,要像馮晶晶那樣笑……

“哦?!”乍聽李歆綾的理由,李慕的雙色瞳仁一縱即逝地縮了一下,他偏頭想了想,驀然笑了,“晚上,我讓黎泉給你把劇本送過去,你明天去片場吧!”

“哇——,好誒,我就知道大哥最好。”李歆綾興奮地跳起來,高興地叫了兩聲。

“慕,你又縱容她!小妹,先說好啊,片場有小弟已經很亂了,你去不准再搗亂,要不然,呵呵……”。

“誒,二哥,我都說了,不要把我和那只垃圾相提並論,我會很乖地啦!嘻嘻,大哥二哥,我回房間嘍!”李歆綾邊說邊輕快地跑出了書房,順手把門關上。

李慕聽到關門的聲音響起,才慢慢地說:“想不到小丫頭的影響力波及到小妹了。”

“呵呵,慕,你為什麼答應小妹?”

“我想看馮晶晶是否會為錯過這個機會而後悔。麥嘉集團將全力打造這部電影,凡是參與拍攝的主創人員都會在今年聲名大振。”李慕緩慢地說道,仿佛神廟的大祭司吟唱即將實現的神喻。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有點期待了。”李容低低地笑,轉而他又說:“根據成雋拍下的照片看,霍瑞兒和馮晶晶之間相處地像老朋友。慕,這些照片很有趣,你見過這樣的馮晶晶嗎?”

李容從抽屜裏拿出今天早上拍到的照片。

“我沒見過這樣的馮晶晶,正如我不相信霍瑞兒這個拙劣的三流演員一樣。”李慕接過他手中的照片,把它們攤開,擺在桌子上,手指戀戀不捨地滑過每一張照片裏的馮晶晶。

他低聲輕喃,“我遲早會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貓膩,不過是時間問題。馮晶晶,我倒要看看,你能給我們什麼驚喜。我們遲早會簽下契約,到時候,你就再也跑不掉了,我們會把你緊緊、緊緊地抓在手裏,你哪里也去不了。”

李容沉默不語,他凝視著桌子上的照片,目光是不自覺地癡癡然,馮晶晶,你不要怨阿容不肯罷手,誰讓你那麼吸引人呢,就連我也不自禁地想要一探究竟。

怪只怪你自己啊!

一切都是你自己招惹來的!

書桌上,那些照片裏的馮晶晶,絕非是一個小孩兒應有的神態,那種**般老練的表情,與稚嫩少女的清麗面容奇異糾合在一塊,詭譎地賞心悅目。

照片裏的她,或笑或怒,或怨或憤,清麗魅然,如妖似仙,攝人魂魄,能把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眩惑得迷迷繚亂,縱然墮入無底淵穀,也心甘情願……

(第二卷完)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9-9 14:54
校慶大戲【上】
(3—1)上

明月的銀濤從遼闊的蒼穹奔流而下,澆灑春色無垠的大地,酣沉夢境的人們不知在那室外還有歡樂的精靈撥弄愛情的琴弦,把幻麗的歎息穿過因愛陶醉的花園。

如此的良辰美夜,尚且有人不成眠,一位身姿俊秀絕倫的少年,靜靜佇立在繁花茂樹的陰影裏,癡癡仰望二樓窗邊玉人般的少女,偷偷聆聽她愛情的密語。

少女雙手交握胸前,祈禱似地望著月空,發出苦惱的長歎,“羅密歐啊,羅密歐!你為什麼會是羅密歐呢?否認你的父親,拋棄你的姓名吧;也許你不願意這樣做,那麼只要你宣誓做我的愛人,我也不願再姓凱普萊特了。”

少年羅密歐望著少女茱麗葉,自言自語道:“我是繼續聽下去呢,還是現在就對她說話?”

茱麗葉沒有注意樓下的花園裏站著偷聽的愛人,她繼續對月抒發她的情思,“只有你的姓才是我的仇敵;你即使不姓蒙太古,仍然是這樣的一個你。羅密歐,拋棄了你的名字吧;我願意把我整個的心靈,賠償你這個身外的空名。”

羅密歐情難自禁,忍不住出聲,“那麼我就聽你的話,你只要喚我為愛人,我就重新受洗,重新命名;從今以後,永遠不再叫羅密歐了。”

隨之,少年羅密歐慢慢步出暗影的掩護,徹底暴露在綺麗的銀光之下。

他穿著中世紀的服裝,貼合的束身褲把他挺顯得修長玉立,月兒也要折服于他晶瑩的容光,那幽深的黑瞳宛如能夠煉化人的靈魂,將投向他的目光蕩成戰慄的眩暈,卻又如風轉移到了別處,不再羈絆糾纏,如風的羅密歐只會停留在愛人茱麗葉的唇畔。

這是一個如風般不可捉摸的絕世清俊少年,而風一般的少年正用那黑水晶的深瞳癡迷地注視他的茱麗葉,那舉世無倫的癡愛狂纏足以軟化最硬的鐵石心腸,打動任何一個春心綻放的少女,頓時,臺上的茱麗葉和台下的懷春少女們發出了一致的驚歎。

羅密歐,你還要不要人活?!

驚歎過後,臺上的茱麗葉還在繼續她的戲裏情愛,台下觀眾席某處卻已小聲發起花癡來。

A女同學學著臺上茱麗葉雙手交握胸前的姿勢,眼冒紅心說:“哇,心都要酥掉了,要是這個羅密歐也這樣對我表白,我絕對不姓蘇,你讓我姓什麼,我就姓什麼。”

“少發花癡了你,”B女同學纖纖一根玉指點在了她頭上,“你這輩子不可能了。”

“為什麼?唉,也是,美少年那裏還輪到咱們出手啊!”A女同學哀歎一陣,又繼續癡迷地看著臺上的羅密歐。

“笨蛋,你想那裏去了。你不是我們學校的,我忘記告訴你了,臺上那個是女的。”B女同學好心解釋,“演羅密歐的是高三的學姐,叫馮晶晶,演戲一把罩,學校展演或是比賽都是推她出去的,她還曾代表學校參加過全國的中小學生戲劇節,要不是同組的人差太多,差點捧回來一座金獎,不過,她也得到了個人最佳表演獎。”

“啊,她就是馮晶晶?!我看過她演出啊,但是臺上這個和我印象裏的一點也不像啊!”A女同學不可思議地指著臺上的羅密歐,聲音不自覺地高了上去。

她的高聲調引起了隔壁同學的不滿,C同學插嘴,“同學,請你小聲點。我們馮學姐一向以多變著稱,她連老太太都演得惟妙惟肖,更別提演一個少年了。你還是安靜點,看戲吧!”

“哦,對不起啊!”A女同學紅著臉,不好意思地道歉,隨即,她掉頭壓低了聲音,面色神秘地對B女同學說話,“嘿嘿,我決定了,我要來一場禁斷的百合之愛。”

B女同學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你漫畫看多了你,人家有護花使者啦!”

哦,有八卦!

A女同學兩眼放光,八卦之魂熊熊燃燒,渾身充滿了精神,豎起耳朵打聽八卦,“什麼人能擔當起如此重任,不怕被我們這些強男霸女圍攻?”在她看來,馮晶晶的魅力簡直可以說是男女通吃了,什麼人才配得起站在她身邊不至於成為一株雜草啊!

“嘻嘻……”,B女同學聞言,好似想到了什麼,吃吃地笑起來。

“別笑啦,快說,快說啦,我要聽八卦。”

B女同學斜斜地上下打量她一眼,說:“你想來一場禁斷的百合之愛,要看你有沒有命先。要我說,你這身板,難!”

“什麼啊,說清楚點。”

B女同學乾笑兩聲,故做神秘地四處望瞭望,正要說話,無意間看到後排坐著的一個人,不禁閃神。

那個人好大的架子,左右兩邊空下座位,惟有他獨坐中間,好厲害啊,馮學姐的演出,他還能搞到票來浪費……,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好……好俊美的男人,好像貴公子……啊,他還有那種漂亮的長髮……可……可是,為什麼他要戴茶褐色的眼鏡呢,討厭,人家想看他的眼睛……

A女同學沒注意那麼多,她的心思全放在八卦上面了,配合地側了半天耳朵聽下文,居然沒聲音了,她埋怨地捅捅B女同學,“快說啊!”

“哦,哦,說什麼?”B女同學嘴裏應著,眼角的餘光還是繞在後排男人身上,極品啊……,嗚嗚嗚,他竟然對她笑……,殺人啦,不償命啦……

“說馮晶晶的護花使者!”A女同學有點不耐煩了,掐了她一把。

她沒好氣地瞪她一眼,終於把心思拉回來,開始八卦,“馮學姐身邊有兩大護法……”。

“嘻,搞得和什麼教主似的。”

“護法又不是我封的,大家都這麼說。喂,你要不要我八給你聽的?”B女同學眉毛倒豎,人家她還想繼續看美男啦,趕緊八卦完了事。

“八啦,八啦,我不打岔。”A女同學趕緊討好,在嘴上比了個拉拉鏈的手勢。

B女同學繼續說下去,“馮學姐身邊有兩大護法,一個沒什麼好說的,外號膨大海,手下小弟無數,其人真實姓名在我們這些學弟學妹耳中已不可考證,長得那叫一個壯,跺一腳,四城亂顫;

另外一個,呵呵,就是我們公立一高的校草之王了,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韓睿康’這個名字吧,他是A城高中學校的風雲人物,無人敢略其鋒芒,獎狀什麼的拿到手軟,更可怕的是,他真的有功夫哦!

高中連續三年蟬聯全國武術大賽少年組冠軍,曾有一個不知死活的低年級學弟對馮學姐告白,當場被韓學長送到牆壁上稍息去了。

還有啊,前兩年被八卦週刊曝出,他居然是大明星韓俊欽的私生子誒。大明星的私生子長得當然好啦,不過論到交女友,唉,要我說,這兩父子真是有夠不像的。

而馮學姐和韓學長又被叫做‘花草雙雄’,嘿,你別笑,韓學長被稱為‘雄’很好理解,那個馮學姐被稱為‘雄’是因為我們這些女生也被她吸引了,我們學校的女生最喜歡看她扮演男生了。

喂,別想歪啊,他們不是男女朋友什麼的啦,三個人一致對外宣稱是好朋友而已,據高年級的學姐說,老師對他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學習成績爆好嘛!”

A女同學聽完,吸吸口水,一片嚮往之色,嘿嘿怪笑,“果然,曖昧是王道啊!”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9-9 14:55
校慶大戲【下】
(3—1)下

A女同學聽完,吸吸口水,一片嚮往之色,嘿嘿怪笑,“果然,曖昧是王道啊!”

“你笑得好齷齪哦!把你的口水擦擦,少看點漫畫啦,整天胡思亂想的。”

“那裏,他們這樣不讓人亂想才怪。”她反駁。

“得了吧,聽說李歆綾學姐也會在今天這戲裏客串,我都準備好相機拍幾張照片了。”B女同學從背包裏掏出一個相機。

“李歆綾學姐?是演那個《人海孤鴻》出名的李歆綾?”

B女同學古怪地望著她,“你今天到底有沒有帶腦子來啊!演出前,大家都知道了。”

A女同學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看漫畫去了,沒聽那麼多,只知道今天有帥哥可以看,才拜託你要票的。”

“死哦,今天是一票難求,我居然用我班幹部的權利幫你個白癡A了這張票,被他們知道非捶死我不可。”她拍拍額頭。

“嘿嘿,演出後我請你吃飯嘛!”A女同學使出殺手鐧。

“好吧,看在你這頓飯的面子上,暫且放過你。”

“喂,你說,”A女同學盯著臺上的羅密歐,下意識擦了擦嘴角邊並不存在的口水,“是李歆綾演得好,還是馮晶晶演得好?”

B女同學看著臺上正巧出場的李歆綾,舉起了手裏的照相機,邊調焦距,邊說:“雖說李學姐也不錯,但我覺得還是馮學姐好一點啦!這種感覺是說不清的。”

“嗯,我也是這麼覺得滴。”A女同學像模像樣地咂摸咂摸嘴說道。

B女同學拍完要拍的照片,假裝側身收相機,好多看後排的貴公子幾眼,美男養眼啊!咦咦咦,怎麼起身了?別……別走啊……人家還沒看夠啊……

在她內心連連的哀嚎中,那位極品貴公子站了起來,仿佛知道她在看他似的,他朝她慵懶地一笑,把少女迷得神魂顛倒後瀟灑離去。

B女同學不得不咬著手帕,用哀悼的目光為那極品貴公子送行,嗚……,她的人間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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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城名校公立一高的小劇場於今日舉行校慶公演《羅密歐與茱麗葉》,場內場週邊得水泄不通,即使演出開場,仍然有拿不到票且不死心的同學守在門口等待機會,想要進劇場看馮晶晶學姐領銜主演、李歆綾學姐客串的校慶大戲,況且,這是兩位學姐在高三下學期的最後演出,以後恐怕也沒有機會在校看到二人同台演出,怎麼可以錯過呢?

所以,當一個長髮的華貴俊美男子從劇場裏走出的時候,他立刻吸引了一堆的眼珠子,這並不是因為他的風采翩翩、名士派頭,而是因為他出來得太早了,等票的同學有機可趁啊!

眾位同學蠢蠢欲動,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問他要票,皆因那種貴族式的高高在上,難以讓人開口,生怕卑微的自己玷污了高貴的王子。

同學們你推我搡,終於派出了一個膽大臉皮厚的D同學。

D同學旋風李逵似地攔住了那男子的去路。

男子意外地略挑高眉,優雅慵懶中透著無形的貴公子派頭,不經意的瀟灑縈繞周身,他無聲地詢問面前的攔路虎。

瞬間,一種難以言說的自卑感充盈D同學的少年心靈,他期期艾艾地問,“先……先生,您好,請……請問你可……可不可以把你不……不要的票轉……給我?”

“戲票?”

好聽的清朗男中音刹時俘獲了該同學的耳朵,他感覺自己更矮了一截,乾脆縮到土裏去了,他唯一能做的事是忙不迭地點頭。

那男子清朗溫和地笑了,令太陽也為之失色,他從身上掏出兩張未剪的戲票,在D同學面前揚了揚,說:“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把這兩張戲票送給你。”

“好啊!”

男子略傾身,太陽便把他的影子罩在了D同學身上,D同學從未有像此刻一般厭惡自己的矮冬瓜身高,他在心裏暗暗不平:同樣都是男人,怎麼差這麼多啊!

只見那男子茶褐色鏡片上似乎有晦暗的光一閃而逝,他嘴角微牽,問:“你進去看這場演出,為的是李歆綾,還是馮晶晶,或是二者皆有?想好再答哦!”那個尾音拉著勾人的弧度,撥得人心癢癢。

D同學感覺這個問題問得好慎重,但他還是不假思索地說出了自己的答案,“我是馮學姐的鐵杆粉絲,當然是去看她了。”

“不喜歡李學姐?”男子追問。

他撓撓頭,說:“校外可能是李學姐的粉絲多,但是,我們學校絕大部分都是馮學姐的粉絲。李學姐是全國有名的大明星,人也不錯,但是,兩人站一塊,感覺還是馮學姐領先一步。”說完,他一雙眼緊緊粘在了兩張戲票上,恨不得立刻抓過戲票沖進劇場裏。

男子低笑,纏綿勾人的發絲隨風輕舞,似要撩亂起觀者的遐思,D同學不好意思地咳嗽一聲,小聲提醒,“票……”。

“給你。”

兩張“餡餅”票輕飄飄地掉到了D同學的手上,他捏緊票匆匆道聲謝,便頭也不回,逃也似的跑回同學堆裏,抓起一個歡天喜地的同學沖進了小劇場。

男子望著少年的背影,嗤笑一聲,“毛頭小子。”

他瀟灑俐落地轉身,繼續往前走,來到小劇場後方的停車場,躬身鑽進了一輛黑色的BMW,坐在主駕駛座,他的眼睛鷹隼似的,一瞬不瞬地盯著後臺門口。

忍耐六年不見,目的在於,經過時光的阻隔,看她是否還能給他和容帶來驚喜。

今日一見,這清麗魅然的少女竟變身為一個風姿絕倫的清俊少年,牢牢吞噬了所有人的目光,她果然不辜負他們耗費時間等待的厚望,給了他和容一個驚喜。

她那種骨子裏透出來的難以捉摸的氣質,更激起他們想要把她抓在手裏的渴望,想要把她捏在手裏,想要剖開她的心,看看她為什麼那樣的引人探究……

他細細尋思,面容似笑非笑,魔魅的影子悄悄爬上那華貴俊美的臉龐,茶褐色的鏡片後,流動著只有他才明瞭的光華。

一個小時後,那扇門,開了……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9-9 14:55
左右護法
(3—2)

“嘩——”

台下掌聲如雷,校慶大戲《羅密歐與茱麗葉》完美落幕,台前幕後所有人員在舞臺上謝幕。稍後,其他人員分左右兩路下場,只留下主演之一的馮晶晶和客串的李歆綾在臺上,二人有志一同地向前一步對著觀眾席再一次謝幕,把氣氛推向了最高潮。

伴著掌聲,激動的學弟學妹們抱著早已準備好的花和禮物,蜂擁似地跑到舞臺下方,立刻分為兩撥人馬,人數最多的那一撥皆把東西高高舉過頭頂,喊什麼的都有,最常聽見的是,“馮學姐,馮學姐,快來接你FANS的禮物啦!”

馮晶晶含笑,把花和禮物一一接過,剛拿到第三個人的禮物,她的懷裏已經塞不下了,她只好無奈地說:“各位同學,不好意思,我已經拿不下了。”

不等她話落音,一個嘴快的學妹已經拉開嗓子喊了起來,“馮學姐,你不可以拒絕我們的心意啦!胖學長,你快點來幫忙!”

此話一出,馬上有人附和,“對啊,胖學長,你趕緊來幫忙。”

“胖學長,出來啊!”

……

此類喊聲,眾人聽了見怪不怪。

大家都知道,有馮晶晶的地方,必有膨大海和韓睿康這兩大護法存在,正所謂“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由於,沒有人敢掠韓學長的老虎須,只好叫看起來比較“面善”的膨大海了。

眾人千呼萬喚之下,憨實的膨大海同學登場了。

“又叫我來幫忙啊!”膨大海“圓滿”的臉上儘是笑意,看起來倒蠻可愛,六年的光陰,膨大海一身的膘肉逐步發展為膘中帶硬的狀態,海拔身高1.8米,越發胖得“氣壯山河”,膘得“經天緯地”,簡直是人中之熊。

“馮學姐拿不下,當然是你代勞了。”那個口快的學妹一邊說一邊把花和禮物塞到了他手裏,還叮囑,“胖學長不可以私吞哦!”

“不會,我怎麼會私吞,給我吧!”

此話一開,眾同學把手裏的東西統統往他身上堆,一會的工夫,膨大海同學收割完所有禮品,連人臉都被淹沒,視線完全被遮擋。

馮晶晶有點擔心,“膨大海,你拿不了那麼多,先擱下一部分吧!”

“不用,我完全能夠勝任。”膨大海同學甕聲甕氣地說,人家他就喜歡為馮晶晶服務。

只見他華麗麗的一個轉身,給在場所有同學留下一個“人熊”的背影,邁開了第一步,卻沒看見垂在腳下的禮品絲帶,下一刻,“咚”的一聲,他被禮品擺平了,呈大字狀摔在了舞臺上。

特型“笑果”十分突出,小劇場還未散場,全場寂靜三秒鐘。

忽而,“哇——”,哄堂大笑,眾同學笑得前仰後合,可想而知,膨大海同學的名字將被歷史性地載入公立一高的“笑史”上。

“膨大海,你還不回後臺來,等著被人笑?”一道冷氣十足的聲音從幕布處傳來。

頓時,眾人只覺有股“颼颼”的冷潮寒流從頭上經過,大熱天的集體打了一個寒戰。

不怕死的嘴快學妹再次開口了,“韓學長,你怎麼能袖手旁觀啊,你要是出來幫忙,胖學長也不會被我們笑了。”

演出前,她早和新聞社的同學商量好了,趁著今天人多勢眾,最好把校草之王逼出來,她們想看看女扮男裝的馮學姐和韓學長並肩站在舞臺上的樣子,並拍下照片做為校史紀念留存,以供後來的學弟學妹“瞻仰”公立一高“花草雙雄”的炫目風采。

顯然有她這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嘴快學妹對著後面擠了幾眼,立刻有人響應她的號召,在後面起哄,“韓學長,你不夠意思。”

“韓學長,你太過分了!”

“就是,韓學長,你怎麼能這樣嘛!”

……

台下嚷成一團。

“吵死了。”

冷氣製造者走出幕布,冷眼看著台前的眾位同學。

啊哦,公立一高校史最彪悍一刻,西方中古少年裝束的馮晶晶和校草之王的韓睿康,猛看去是兩個各有絕頂風姿的美少年,名副其實的“花草雙雄”並列啊——

有人哈喇子流了一地,有人眼珠子掉了一地,……,而新聞社的同學則手快地按下了快門,拍下N張“花草雙雄”舞臺照。

台下閃光燈白花花晃眼,韓睿康馬上知道學弟學妹們在玩什麼花樣了。

於是,他冷笑一聲,說:“你們馮學姐今天不收禮品了,都拿回去吧!”

“不收禮?難道要我們送腦白金?”有人冷不丁頂了回去,此語頓時招來眾人一陣狂笑,說出了大部分人的心聲啊,真是有夠看不慣韓學長的,簡直就是公主身邊的那條惡龍。

笑聲一停,即刻又有不滿意的學弟接了話,“哇,韓學長不要這麼霸道嘛,馮學姐被你霸著,我們都不吭聲了,現在還不讓她收我們的心意,什麼意思啊!”

“什麼叫她被我霸著?這位學弟能解釋一下嗎?”韓睿康走到舞臺最前沿,幾乎是站在台邊上,他居高臨下地俯瞰台下那位學弟。

“唰——”,無人能夠承受韓睿康同學的冷氣流,眾同學不約而同退後驅散,刹時間,一個真空小地帶出現了,地帶的心臟部位是那位被遺留下的孤零零的學弟。

也許是這幾年來刻苦練武的關係,韓睿康挺拔修長的身姿似乎蘊涵著一股剛勁的力量,只是那皮膚卻怎麼也曬不黑,依舊維持健康的白俊,融合本身固有的冷俊靈秀,給人的感覺就像一株屹立在高山上的冷杉,孤冷而堅韌。

1米8幾的身高,又是練武的,站在舞臺邊沿俯瞰正下麵的人……

該學弟倒抽一口氣,不自覺咽下一口口水,好……好有威懾力……,此刻,該學弟腦海裏第一時間聯想到的是,韓學長曾經送某學弟去牆上稍息的事情,於是,韓學長的動作便在他眼中無限放大。

學長他為什麼要活動雙手?難……難道他要對他……

學弟嚇得倒退一步,顫聲說:“學……學長,你……你要幹什麼?”

韓睿康同學冷冷的微勾嘴角,反問,“你說呢?”

“我……我……我不知道啊……”

馮晶晶在一旁暗暗發笑,韓睿康又擺冷面嚇唬人了,哎,韓小爺,你適可而止吧,別把人嚇倒了。

她走近韓睿康,捅捅他,“適可而止啊。”

韓睿康鬱悶地瞥她一眼,她明天就要北上去B城考試,他毫不懷疑她的實力,考取國立電影學院對她來說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

雖然,將來他們大學不能做同學,但是,他可以為她考到B城去,問題是,和演藝沾邊的東西都有那麼多的誘惑,而他又不能時時刻刻呆在她身邊,萬一她被那些誘惑給俘虜了,他怎麼辦?

再者,天知道他攔截這些蒼蠅於他來說是件多煩的事情,偏偏她還悠哉遊哉很享受似的,她怎麼就不重視他對她的心意呢?她這麼一個水晶玲瓏剔透的人,他不相信她不明白。

難道,她喜歡的是膨大海?

一念及此,他冷眼如箭射向了正蹲在地上收拾禮物的膨大海同學。

無辜的膨大海同學立時如同通電一般,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像有心電感應似的,他抬頭望向了韓睿康同學,只有他才能輸送這麼超強力的冷電波。

幹嘛?想用目光殺我啊?膨大海同學不甘示弱地迎頭而對。

殺的就是你。韓睿康冷眼如刀淩遲膨大海同學。

電光石火,兩人的目光隔空糾纏出“嗞啦”的強力聲響。

馮晶晶納悶地看著二人莫名其妙的對視,再次捅了一下韓睿康,而他居然不理會,目光仍然與膨大海糾纏在一處。

這詭異的一幕看在其他人眼中……

哇——,三人暗潮洶湧啊,好題材……

台下,閃光燈又是一陣狂閃,謀殺菲林無數。

而學弟則瞅準時機,趁機逃之夭夭,他發誓有生之年再也不要與韓學長正面對恃,因為那感覺實在太恐怖了,嗚嗚嗚……

另一邊,李歆綾極有明星做派地與她的FANS們話別,然後,她抱著花束和禮品準備過去與韓睿康打招呼。

當她轉身看見膨大海身上的禮品和那三人的詭異情形時,幽黑的眼瞳微微地縮了一下,但是,那嬌柔的面容依然維持著完美的微笑,她緩步走了過去,切入三人怪異氛圍圈之中。

“你們還傻站著幹什麼,大家都要**了。”要不是今天大哥他們交代的任務,她才不想拉自己的面子呢!除了韓睿康,她誰也不想搭理。

人都**了?馮晶晶的目光疑惑地掃了一遍台下,沒有散場,大部分同學都正襟危坐,津津有味地看著臺上,一副賺到了的神情,看戲呢!

馮晶晶可沒興趣提供這種談資,她心思稍轉大致明白韓睿康在動什麼腦筋了,看來她有必要和他談一談了,不過,目前還是趕緊下場的好。

她對李歆綾笑,“多謝提醒,既然大家**了,我們也應該走了。”

“馮晶晶聽說你明天要北上考B城的國立電影學院了?”李歆綾嬌聲詢問,心裏卻無不嫉妒地想,真討厭,她扮起男裝少年也是那麼好看,不行,我得讓哥哥們幫我挑一個女扮男裝的劇本,我要把她比下去,我扮起男裝來,一定比她帥。

面對仇人的妹妹,馮晶晶表現地異常鎮定,絲毫不露真實態度。

表演技巧裏有個說法:你的表演能夠說服你自己,並且你能夠相信它,才是真實可信的生活。其實,從另一方面講,這也是一種自我暗示和自我催眠。

如果,她連李歆綾也不能談笑自若地面對,又怎麼能直面李慕容呢?

因此,馮晶晶與她六年同班沒有表露任何真實情緒,而且,李慕容自那次她與霍瑞兒的見面之後,果然沒有再出現在她的生活裏,但是,她心裏明白,他並沒有放過她,他肯定躲在暗處注視著她,他要的不過是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

李歆綾今天主動和他們搭訕,排除韓睿康的因素,言談中似乎頗關心她的動向,難道,他等待的這個時機就是今天?

在她即將北上考試的今天?

馮晶晶點點頭,肯定地說:“是啊,我明天北上。”

“那大家一起吃一餐飯怎麼樣?畢竟,我們同學這麼多年,再說,如果我們倆又成了同學那將是多有意思的一件事。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已經接到了那個學校的免試入學通知書了。”李歆綾不改嬌甜本色,一番話說得嬌嬌甜甜,仿佛誰不去就是誰的損失似的。

“多謝你的邀請,但是,我晚上要在家裏和爸媽吃飯,你還是請韓睿康吧,他比較有時間。”馮晶晶有禮貌地拒絕,不管李歆綾出於何種意圖邀請她,她都沒有興趣應付她或者是她哥哥,今晚的時間是屬於她父母的。

那廂的韓睿康和膨大海基本結束鬥眼狀態,恰好聽見馮晶晶要把他推給李歆綾,一股不悅自他內心湧出,我韓睿康不是皮球,你馮晶晶別想踢就踢。

他的脾氣當即就要發作,馮晶晶反應極快,笑嘻嘻地跑到膨大海身邊,拍了他一下,“快把東西抱到後臺去。”

然後,她回頭對韓睿康燦笑,“我去卸妝,等我啊!”

笑完,她丟下一堆看呆掉的人,逕自跑到後臺化妝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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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吻的突破【上】
(3—3)【上】

化妝間靜悄悄地,所有的同學都**了,只有馮晶晶一個人的身影依然在忙碌。

她摘下假髮套,卸掉厚厚的舞臺妝,穿上自己的白襯衣牛仔褲,對著鏡子略微梳理她的赫本頭,完工後,展顏微笑,又一個清清爽爽的馮晶晶出現了。

她喜歡這種演完戲後的暢快淋漓,生活裏的人為了達成各式各樣的目的,往往得以或者不得已的戴著假面充當生活的演員,而演員卻在舞臺上摘掉無謂的假面表演真實的生活,間接還原自己的真情實感,釋放自我,“戲如人生,人生如戲”說的正是如此。

她做了幾個伸展運動,同時考慮今晚的一些安排……

“砰”,突如其來,一聲關門的巨響驚得她差點跳起來。

馮晶晶微微惱怒的看著來者,“你不會敲門的嗎?要是我心臟差一點,我都會被你嚇死。”她邊說邊拍著胸口。

“你有心嗎?”韓睿康怒氣洶洶,不會比她少,只會比她多。

他連推帶搡地把膨大海趕走,守在門口不讓李歆綾進去,一個人在門外等了半天,始終等不到馮晶晶出來,之前心裏的不確定和不安的感覺,像氣泡似地越吹越大,讓他恐慌極了,那種即將失去最心愛珍寶的焦躁讓他的怒氣飆至頂點,令他難以控制地闖了進來。

韓睿康逼近,將近190公分的個子把馮晶晶籠罩在他的勢力範圍之內。

“喂,你知不知道你的身高讓人很有壓迫感哪,離開一點。”馮晶晶坐在凳子上,伸出一根指頭頂在他的胸口,假意蕩開他的靠近。

“不要。”他一口拒絕,胸膛一挺,順勢靠近幾分。

他從小獨立自主,任何事情都極有主張,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應該珍惜的是什麼。對於馮晶晶,他自己最清楚不過。誰能說少年的愛情幼稚,六年的時光流逝,足以讓他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自從她讓他看到了那雙真正的靈魂之眼,她以為他還能再逃脫?

他的眼裏不可能再有別的女人的影子。

這個外表似冰內裏如火的人呐,馮晶晶心中輕歎。

他的心意,她完全明白,也不打算回避,少年明烈的冰裏夾火的情感,把她逐漸熔化了,她不可能再像當初見面那樣把他當作一個小屁孩。

她可沒有老牛吃嫩草的心理障礙,情情愛愛的,何需講究那麼多,順著本心面對自我的真實情感,是再快樂的事情不過,又何必扭捏。

也許,是因為她明瞭他的身世,不同於對膨大海的友情,她心中對他總是攙雜著一份柔情的憐愛,他早熟,敏感,自立,懂得極力爭取自己要的東西,她知他甚深,她也完全明白他的不安來自何處,他對演藝圈始終存在懼怕的心理,強烈缺乏安全感。

在給他打定心針之前,她還是決定先逗逗他。

目前二者的姿勢明顯是她處於劣勢,她討厭劣勢,討厭脫離掌控局面的主導權,她決定主動出擊。

她雙手用力一推,想要把他推開,無奈發現人家根本是紋絲不動,

“你學武是拿來欺負我的?”馮晶晶嗔怒,用力拍了他一掌,要是早知她的二十四式太極拳能把他成就為一個武術冠軍,她當時肯定忍著氣不讓他去牆上立正,不至於目前吃鱉。

“你這傢伙,你講不講理?誰欺負你了?你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來,你才高興?”韓睿康幾乎要氣瘋了,他磨牙瞪著她,她顛倒黑白的本事是越來越長進了。

她也瞪著他,“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要想和我好好說話,離開我三步遠。”

“偏不,你比泥鰍還滑,遠了,你又跑了。”韓睿康心裏焦躁,他不退反進,前進一步,兩臂一伸搭在馮晶晶身後的化妝臺上,變相把她牢牢鎖在懷裏。

他微低頭,滿意地說:“我看你跑到哪里去,你今天不把事情說明白,哪里也別想去。”

韓睿康的體格鍛煉得非常好,早在她的手指點住他的胸肌,她就知道了,而且,他身上一股淡淡宜人的冷香隨著健肌一道將她包圍,偏偏他又低著頭對她說話,那種純男性的熱氣隨之噴到了她脖肩之間裸露的敏感部分,導致她全身的雞皮快樂地立正。

馮晶晶驚恐地發現,她居然害羞了,她的臉燎原似地燒了起來,可憐她一個邁三十的女人被弟弟級別的戀人弄到這種退無可退的地步,實在難堪啊,英明何存?

如此恐怖的事實,令她真的有點兒惱羞成怒,她猛然抬頭直視韓睿康,口氣難免惡劣,“說明白什麼,你韓高人不是辯論賽的最佳辯手嘛,怎麼能說到讓別人聽不懂你在講什麼的地步,你的最佳辯手怎麼來的,難道評委們都昏頭了?”

“馮晶晶,你少裝大尾巴狼,我不信你不懂。”韓睿康深呼吸數次,努力平復自己想要把她捏扁的衝動。

他那鬱鬱的熱氣數度噴臨馮晶晶的脖肩之間,她覺得自己的臉燒得快能使放在上面的生雞蛋爆炸了,她忍無可忍決定揮出愛與正義的美少女之拳,挽救她岌岌可危的面子。

“滾開啦!”她再度使出失傳已久的“廬山升龍霸”,哎,怎麼動不了了?!

再一看,卻是韓睿康的手拿住了她的小拳頭,對她肅目斂眉,展現出男人的力量。

哇,好可怕,他眼睛吃人似的,他……他想幹什麼……

她首次覺得,這樣的他好MAN,完全不像18歲的少年,不過,見他這副樣子,她心裏感覺毛毛的。

馮晶晶這個欺軟怕硬的主,開始在心裏胡思亂喊:韓大爺,只要您不對我先奸後殺,再奸再殺,我完全任你處置啦……

還沒等她的祈禱上達天聽,下一刻,她已經稀裏糊塗地被緊箍在一個火熱的胸膛裏,就像太陽神阿波羅抓住了即將遁入河水的月桂仙女。

啊——,你想對我幹什麼?是奸還是殺?

馮晶晶在心裏狂捶,嚇得渾身發抖,越發想要掙開他,那裏知道,他感覺到她想逃離的意圖,把她擁地更緊了,半點間隙也不留。

針織衫輕薄,她都能感覺到彼此只差“坦誠相對”了,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經歷過幾個男人,這樣抱下去還得了?!

她還想再掙,卻聽見頭頂的呢喃之語,“不要離開我,我什麼也沒有,只有你,不要離開我,我會冷,晶晶我只有你,你是最重要的。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對吧……”

嗚……,她唾棄自己,是她思想齷齪,是她不純潔,她該死……,她在心裏對漫天神佛懺悔,她怎麼能用老女人之心度清純少年之腹呢!

馮晶晶試圖抽出兩隻手臂,他兩條鐵臂即刻加了兩分力道,讓她動彈不得,她只好開口,“你先鬆開我。”

“不,你會跑。”他乾脆把頭也埋在她的頸窩裏,只有把她困得緊緊地,她才能那裏也去不了。

“我不跑,你鬆開一點點,因為,我想要抱你。”她輕輕說。

“你騙人,你經常騙人。”他才不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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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吻的突破【下】
(3—3)下

馮晶晶試圖抽出兩隻手臂,他兩條鐵臂即刻加了兩分力道,讓她動彈不得,她只好開口,“你先鬆開我。”

“不,你會跑。”他乾脆把頭也埋在她的頸窩裏,只有把她困得緊緊地,她才能那裏也去不了。

“我不跑,你鬆開一點點,因為,我想要抱你。”她輕輕說。

“你騙人,你經常騙人。”他才不相信她。

“我哪里有騙人?”她的信譽哪里有那麼差。

“哼,你敢說自己沒有為了小恩小惠對著男同學亂笑;你敢說自己沒有為了阻止女同學對我遞情書而對她們灌迷魂湯,搞得我和你並列成什麼花草雙雄;你敢說自己沒有為了參加演出對老師搞跟蹤,每天義務接送他們家的孩子上下學;你敢說自己沒有為了多吃沙冰裏的水果對著男服務生亂眨眼;你敢說……”

“停,打住。”他怎麼可以把那些八百年前的糗事翻出來說嘛,聽得她感覺自己罪大惡極似的,她覺得有必要為自己做辯護,她清清喉嚨,振振有辭,“藝術來源於生活,我這是在生活裏實踐我的藝術,我這是行為藝術,我這是在磨練我的演技,你明白了不?”

“不明白,我只知道你就是個小騙子。”他深埋她的頸窩裏,悶聲說道。

馮晶晶翻了個白眼,決定來招狠的,她在心裏陰笑,韓小子,既然和你說不通,那麼你別怪姐姐我不道義。

馮晶晶看準時機,一口咬了下去,目標:韓睿康的脖子。

“哇,你幹什麼?”韓睿康幾乎是彈跳著鬆開了馮晶晶,滿臉通紅地捂著“傷口”。

其實,她咬的力道不重,並沒有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那裏不痛也不癢,偏偏感覺怪到難以形容,好像酥麻麻的,又好像麻酥酥的……,他的心“咚咚”亂跳,好似要跳出胸腔,跑到她嘴裏,讓她對著他的心也咬一口,看是不是同樣的酥。

馮晶晶惡質地笑了,優雅地坐到化妝臺上,與他大致同高,旋即,她對著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過來。

他捂著“傷口”,面上的紅暈更形加深,腳下卻防範性地倒退一步,“你要幹什麼?”

做出那麼邪惡又吸引人的表情,難道她又想故技重施?

他對她這個表情可謂記憶猶新,上次,他就是被這個表情吸引,傻乎乎答應她站著當木樁,任她用太極拳對付他,過一把打敗武術冠軍的癮,結果被膨大海笑了好久。

她笑得曖昧,“現在知道臉紅了?剛才怎麼不臉紅?”

聞言,他立刻後知後覺回憶起剛才對她的一系列動作,“唰”的一聲,馬上,他從頭一路紅到腳後跟。忽而,他又想起适才鼻端聞到的混合少女薄汗和體香的味道,還有那玲瓏有致的身段和前方極致的柔軟……

他居然……,韓睿康整個人紅得有點搖搖欲墜了,宛如醉酒一般。

“過來。”

馮晶晶的聲線不若同齡少女的清脆,而是清中有磁,仿佛一瓶金銅暈澤的酒液在水銀燈下閃耀惑人的光芒。

此刻,她故意壓低了聲音,那裏面含有使人不可抗拒的誘惑,韓睿康中魔似的站到了她的跟前。

她又用那種令他潰不成軍的目光凝視他,韓睿康只覺得自己從身體到靈魂都在不可遏止地輕顫,自第一次被這目光注視,無論是12歲的他,還是18歲的他,甚至是以後的他,都不可能抗拒她輕微的一瞥。

“閉上你的眼睛。”那聲音好似海島唱歌的女妖誘惑迷途的水手。

他聽話地閉眼,甘願聽從她任何的命令和號召。

隨即,他的脖子被輕輕地攬住,嘴唇被某種甜熱的溫暖所覆蓋,刹那,他只覺得自己陷入了狂喜。

她在吻他?!

是他的錯覺嗎?

他難以置信地睜開了眼。

確實,沒有錯,清麗絕倫的少女正輕柔地舔吻他的嘴唇。

感覺到他的不專心,她倏地睜開眼嬌嗔地瞪他一眼,懲罰似地在他唇上輕咬一口,他吃痛,不由張開了嘴,她則趁機鑽進了他的嘴裏,香軟的滑舌狡猾地勾著他纏綿嬉戲。

韓睿康同學哪里經過這等勾魂陣仗,他整個人暈陶陶的,被她糾纏地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身在何方,全身飄飄地魂飛九天之外,他只知道自己惟有摟緊懷中人,才不致從雲端跌落。

指尖下的肌肉在輕顫,馮晶晶明瞭自己拿走了他純純的初吻,她無不惡劣地想,這個吻對於新手來說不啻是震撼教育啊!

距離上一次接吻是有多久來著?

大概有7年了吧,再次重溫,滋味不是一般的棒,那些垃圾怎麼能與他相提並論,還是年輕弟弟補啊!

當然,他也不吃虧,這可也是馮晶晶的初吻。

好一會,馮晶晶才戀戀不捨地分開,她知道再吻下去韓睿康就要接不上氣了。

果然,剛一分開,韓睿康只有靠在她肩頭喘粗氣的份。

少女紅唇潤亮,眼波迷魅似火,恍如粉碎冰淩的熾烈之光,她魅然如魔要吞噬人的靈魂。

他驀然遮住了她的眼睛,“別再那樣看我。”

繼而,他的額頭抵著她的肩悶聲問:“你怎麼那麼厲害,你是不是找人練習過了?”

話是這麼問,其實他心裏清楚,有自己和膨大海守著她,沒有人能接近她的身邊,問這句話只是心裏有點不平衡。

既然不能睜眼,她只能憑著感覺,湊在他耳邊細語,“我天賦稟異。”

“是啊,和你的眼睛一樣的稟異,把當時年僅12歲的我‘稟異’掉了。”儘管,他很享受她猶如耳鬢廝磨的私語,但是,他還是有點鬱悶。

她舔舔唇,決定稍稍透露一點實情,“那個……當時,你不相信我,所以,我為了加強效果,對你用了點催眠術,你不會生氣吧?”

當年,面對韓睿康質疑她不是真正的馮晶晶,為了更好地把他的懷疑糊弄過去,她在睜開眼睛的時候稍微用了一點催眠術加強效果,最後的結果出奇地好,把他暈得不行,還真以為她是雙重人格,害她暗地裏得意了好久。

韓睿康霍然抬頭,移開遮擋她眼睛的手,與她對視,“你用了催眠術?”

他的語氣裏含著危險的信號,馮晶晶的心不由“咯噔”一下,糟糕,傷到某人自尊了?都是氣氛惹的禍,她沒事提這個幹什麼,不是自找死路嘛,她在心裏猛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不敢再與他對視,她的頭慢慢偏向別的方向,嘴裏乾笑,“逗……逗你玩……”。

“逗我玩?”韓睿康磨著牙重複一遍,她沒有半點悔意,居然還想扭頭逃開,沒有那麼便宜的事!

不行,他才不管她是否用了什麼催眠術,他只知道,如果她把全副的心神和目光放在他的身上,那麼即使他身在地獄也猶如在天堂,她絕對不要妄想逃離。

韓睿康凝視著她的紅唇,突兀地笑了,他不會總是屈居下風。

他猛然貼近她,大膽地襲擊她的唇,對那罌粟的兩片花瓣又吸又允,誘哄她開啟珠唇,執意闖入她的世界,要她為他色與魂授。

馮晶晶輕喘一聲,他真是個好學生,馬上就會舉一反三了,他的吻……她不……不行了……,她無力地攀緊了他……

正當纏綿繾綣之際,突然……

“砰——”,轟然巨響傳來,唇舌交纏的二人倏地驚起,驚魂不定分開,望向聲源。

只見一個戴著茶褐色眼鏡的長髮俊美男人斜倚在門邊,他雙手抱胸看著二人,面容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周身流轉著霸道陰戾的氣息……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9-9 14:56
嫉火中燒
(3—4)

那個戴著茶褐色眼鏡的長髮俊美男人斜倚在門邊,他雙手抱胸看著二人,面容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周身流轉著霸道陰戾的氣息。

韓睿康驟然被人撞破情事,卻無半點驚惶,只是冷然地側望著來人,他雙臂有意識地把馮晶晶按在懷裏,不讓她的嬌色媚態洩露分毫,那是屬於他的獨享。

李慕容?!他怎麼出現了,馮晶晶心裏一驚,旖旎的情思刹時煙消雲散,全副的精神緊繃如弓弦,一分鐘不到,腦海裏便轉了千百個念頭,最後,她輕咳一聲,決定先推開快把她勒得喘不過氣來的韓睿康再說。

“悶死了!放開我。”她嗔道,雙手用力把他推開幾分。

韓睿康不滿地冷哼一聲,微鬆開對她的禁錮,轉身正對李慕,手臂仍然佔有性地環著她的細腰。

“韓小子,早戀可不好哦!”李慕似笑非笑地開口,先前那股霸道陰戾的氣息瞬間退了個一乾二淨,不過,鏡片後的異色雙瞳已是翻滾著滔天的巨浪。

紅腫水潤的嬌唇,春色漫漫的眼眸,緋色的雙頰……

好,很好……

馮晶晶,你真是給了我們一個驚喜啊!

我們應該怎麼回報你才好呢?!

李慕的笑意加深了,仿佛調侃韓睿康等著他解釋似的。

韓睿康知道老爸韓俊欽和李家的關係,不太好得罪他,於是,他睜著眼說瞎話,“沒有早戀,我在幫馮晶晶卸妝。”

李慕微一笑,不再與他過多糾纏,轉而對馮晶晶說:“小晶丫頭不認得慕容哥哥了?”

六年的時光,她悄然成長為翩然搖曳的曼陀羅,風華初綻的神秘莫測,謎一般難以捉摸的氣質,更促使他們下定決心要把她捏在手裏掌控。

屆時,她就是公司的財產,除他們兄弟二人之外,任何人不得妄想覬覦。

儘管,鏡片遮掩了那道鷹隼且貪婪的目光,但是,一股莫名的威脅侵襲了馮晶晶敏銳的第六感。

幾年不見,他似乎沒有絲毫改變,依舊是華貴俊美的極品貴公子,只是比以前多了一絲不穩定的危險的特質,無形中更能吸引人。

馮晶晶相信,那種不穩定的危險的特質是一直存在著的,她以前看到的那個他,不過是他樂意讓她看到的一面,今日看到的他,是他願意稍微透露給她看的另一面。

就是眼前這個人,害她不敢正大光明去為父母兄長掃墓,只能陪韓睿康去向隅山公墓看望其母時,隨便遙拜一下,因為她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裏會暗伏著監視的人。

就是眼前這個人,把她的朋友霍瑞兒搞垮了,頻繁安排通告,拍些爛電影,使勁榨取藝術能量,區區六年時間變成過氣的三流明星,現在,除了她,誰還記得霍瑞兒不過才28歲。其他28歲的一流明星演員藝術生命正當盛時,霍瑞兒已零落成泥,音訊不知……

這是一個披著盛名幌子,穿著華麗衣冠,有著漂亮畫皮的禽獸。面對這樣一個勢力強大的仇敵,她只能以靜制動,尋找機會,瞅準時機,毫不手軟,將他一刀斃命。

她深信,終有一日,他會跪在地上為自己犯下的罪行乞求她的饒恕。

她堅信,那一刻必將到來。

今日今時,她還沒有資格成為他的對手,她目前的身份是他看中的小玩具,玩具沒有到手之前,永遠是奇貨可居,他也會始終保持著樂此不疲的追逐興趣,她知道他會很有耐性的等待她自投羅網。

在成為所謂的玩具之前,她必須積蓄力量,積蓄使他不能隨意操控的力量,到時候,她將要完成從玩具到對手的身份轉變。

馮晶晶在內心默默祈禱:爸爸媽媽哥哥,求你們的在天之靈給我力量,賜予我勇氣,我必將以他之血告慰你們的在天之靈。

馮晶晶笑得甜,眨眨眼,“慕容哥哥,誰會忘記你?你是超級宇宙霹靂無敵帥的慕容哥哥。”

“馮晶晶,那我呢?”韓睿康根本不知道二人有血海深仇的糾葛,他聽心上人誇讚李慕容,滿心的不是滋味。

“你?”馮晶晶眼波流轉,萬端綺麗,抿唇一笑,似流光蕩漾,存心地迷惑人心,“你也不錯啊!”

“你……”,韓睿康眸色幽深盯著她瀲灩的紅唇,恨不得狠狠的咬上一口,令她不再惹怒他,馮晶晶總能把他變得不像自己。

馮晶晶悄悄在背後捏一把他的手,暗示他不要動怒。

二人相處時日已久,心意相通,經常互相配合捉弄人,對彼此任何一個暗示性的小動作都瞭若指掌,所以,當她捏他的時候,他完全明瞭了她的意思,於是,他安靜下來,冷眼旁觀,不再開口,但那纏在她腰上的手臂卻是更緊了。

但是,馮晶晶忘記了,他們的背後是一牆的鏡子,鏡子忠實地把二人的小動作反射到了李慕的眼睛裏,頓時,他那異色雙瞳危險地眯了起來。

馮晶晶,你喜歡演戲,我陪你演,可是,你不要試圖挑戰我的承受極限,此刻,你太令我失望了,我要收回對你的資助計畫,以後你會明白,得罪我們,你將一無所有。

李慕懶洋洋地笑,一語雙關,“小晶丫頭,有人不高興了。”

“呵呵,慕容哥哥,他是在嫉妒你的帥。六年不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超級宇宙霹靂無敵帥啊!”她繼續著嘴巴抹蜜,豈料面前男人的心思已然轉了一個彎,要將她命運的尾巴扯向迷離的霧海之中。

“那有沒有想過慕容哥哥呢?”他逗她。

“想啊,怎麼會不想呢,畢竟,超級宇宙霹靂無敵帥的慕容哥哥是天上難求,地下難尋啊!”我怎麼會不想你呢,我想到恨不得抽你的皮,剝你的筋,喝你的血。

“小晶丫頭的嘴真是甜,抹了什麼牌子的蜂蜜?”

“李大哥,你是來找李歆綾的嗎?她好像已經出去了。”韓睿康忍不住插嘴,分別在即,他不希望還有個礙眼的人老橫在這裏打攪他們。

“哪里,我是來叫你的,你爸爸等在外面,我們等一會一起去吃個晚飯,小晶丫頭,有沒有興趣一起去啊?”李慕貌似問得很隨意,實則是再給她一個機會,如果,她答應去吃飯,他則收回剛才的念頭。

他知道她明天要北上考試,所以,今日特意出現在學校。

大師兄韓俊欽最近和公司有一部新戲要合作,他藉口請韓家父子吃飯,意在邀請馮晶晶,為她辦一次餞行宴,預祝她考試成功。

他守在後臺門外,等了一撥又一撥的人出來,偏偏沒有看到那個最想見的人。李歆綾出來以後,告訴他,二人在化妝間,他才按捺不住地進來了,豈料,見到一幕絕妙的令他索然無味的“驚喜”。

正在等待馮晶晶的回答之際,一道玩世不恭的口哨聲響起,“小子,怎麼那麼磨蹭啊?”

“你家小子懷抱美人,當然磨蹭了。”李慕容斜倚門邊,半側過臉戲謔地看著韓俊欽。

韓俊欽經他提醒方才注意到屋內的情景,只見韓睿康的臂膀緊緊地箍著馮晶晶的細腰,而她柔柔地嵌在他懷中,兩個姿容絕頂的少男少女相依相偎,畫面無比浪漫唯美。

韓俊欽的頭一頓,鼻樑上的黑色墨鏡順勢滑了下來,露出錯愕的桃花眼,他面色不悅地低吼,“你們在幹什麼?小子,你還不站遠一點。”

“為什麼?”韓睿康也不高興了,今天怎麼這麼多閒雜人等啊!

“不為什麼,你給我過來。”韓俊欽聲音嚴肅,話音裏已經帶著命令語氣。

“不要!”他拒絕。

“死小子。”韓俊欽低咒一聲,走上前要拉韓睿康。

韓睿康下苦工夫練過下盤,豈是韓俊欽能拉扯得動的?他穩穩地站著,一副任你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的神情。

馮晶晶玩味地望著韓俊欽幾乎是氣急敗壞的模樣,感覺有趣極了。

六年來,他背著韓睿康數次約她單獨見面,都被她以各種藉口推掉了,她大約知道他想做什麼,但她沒興趣奉陪,她馮晶晶不是香餑餑,不是任何人想咬一口就咬一口的。同時,她不想韓睿康對自己父親的印象更差,所以一直隱忍不發,沒有告訴他這件事情。

沒有想到,韓俊欽對她竟然是不死心的。

真是好笑,他有什麼立場阻止她和韓睿康?

雖然如此,她也不希望看到他們父子的關係因她變僵。

馮晶晶湊在韓睿康耳邊輕輕地說:“你應該明瞭我對你的心意了,你安心地等我回來吧!我不喜歡送別,你明天不要去送我了。你和他們去吃飯吧,我不去了,好麻煩的。”

韓睿康瞥一眼韓俊欽和李慕,他也不想她與他們有過多的接觸,因此,他點點頭,手指有自主意識地摩挲了一下她的唇瓣,然後對韓俊欽說:“走吧,吃飯去吧!”

韓俊欽看他鬆開馮晶晶,才松了一口氣,他意味深長地望她一眼,拉著韓睿康往門口走。

“你不一起去?”李慕容看著馮晶晶,狀似無意地問。

“多謝慕容哥哥的邀請,只是今天晚上我要陪爸媽吃飯,所以……”,馮晶晶抱歉地望著他。

李慕微微一動,不再靠著門,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那動作隨意慵懶中彰顯著優雅貴氣,他輕笑,“那我只好在這裏預祝你考試順利,馬到成功嘍!”尾音拖著勾,邪意十足。

“承慕容哥哥吉言,一定會的。”馮晶晶氣勢亦不弱,昂首回答,滿目淩雲志。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9-9 14:59
一路向北【上】
(3—5)【上】

“老馮,你相信我沒錯的。”一隻粗厚的大手有力地拍在了馮慶餘的肩頭。

他晃晃腦袋,也高興地拍在對方肩膀上,“兄弟,我信你。”

馮慶餘虎目微醺,銅紫的國字臉浮動著暗紫紅的容光,把灰白的絡腮胡襯得意態昂揚,他打了一個酒嗝,酒氣噴湧騰騰。

“我這個月剛進去,他們就給了我300元,你算算一年下來,我會有多少?”坐在馮慶余對面的男人灌了一杯酒,興奮地滿面紅光。

“老蘇,多虧你給我們家老馮指了一條生財的門路,要是賺了錢,我們再請你吃飯。”呂秀茹笑眯了眼,又給老蘇倒了一杯酒。

“小意思,大家都是好兄弟!”老蘇樂呵呵地把酒一口悶下肚。

馮晶晶剛回到家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蘇叔叔,你來了!”馮晶晶嘴甜地叫了一聲。

自從上次老蘇從倉庫裏把老馮救了出來,他就和老馮就結成了莫逆之交,兩人時不時喝點小酒,有什麼好事也不會忘了對方,兩家經常走動,所以馮晶晶對他也挺親熱。

“喲,小馮丫頭也回來了,老馮啊把這喜事給小馮丫頭說一說。”老蘇有點得意地對馮慶餘說。

“什麼喜事啊?”馮晶晶有點好奇。

“小孩子家的懂那麼多做什麼,到時候再說吧。來,再喝,滿上。”馮慶餘把兩隻杯子齊放到呂秀茹的面前,她趕緊把酒杯添滿,然後,她又去廚房拿出一副碗筷擺在桌子上。

“晶晶,快坐下,吃飯。”呂秀茹盛滿一碗飯遞給馮晶晶。

馮晶晶看父親與老蘇兩人喝得起勁,天南地北地胡侃起來,只是不再繼續之前的話題,她覺得有點奇怪,於是,她接過母親手上的碗,小聲問母親,“媽媽,爸爸他們在說什麼喜事啊?”

“哎,沒什麼,小孩子多吃飯少管閒事。”呂秀茹笑呵呵地為那二人又添滿酒,方才給女兒碗裏夾了一隻雞腿。

“什麼嘛,我才不是小孩子呢!”馮晶晶自討沒趣地小聲嘀咕,哼,我看你們能瞞多久。轉而,她對著雞腿猛啃起來。

“哎,你吃慢點,別噎了。”呂秀茹一邊說一邊往她碗裏夾菜。

“媽,今天什麼好日子啊,又是雞又是魚的,過年也沒見這麼豐盛過。”馮晶晶扒了一口飯。

“你明天一個人北上,又不要我們送你,給你做點好吃的,還嫌棄。”呂秀茹嗔怪,夾著魚肉放她碗裏。

“嗚……我還沒回……你們……就和蘇叔叔吃上了……我是順帶的吧……”,她嚼著嘴裏的食物,口裏含糊不清地說著。

“你這個鬼靈精,就你想得多。”呂秀茹笑著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側過身又給那二人斟滿酒,才繼續說:“過幾天,我們就要搬家了,請你蘇叔叔來吃飯,是想讓他幫忙的。”

“哦,這樣啊……那我們搬走以後,這裏的地要做什麼用途呢?”馮晶晶喝了一口湯,吃得不亦樂乎,媽媽做的菜就是香。

“聽說是要蓋大商場。”呂秀茹說話的語氣很慶倖。

前段時間,老馮在的那個工廠倒閉了,他暫時沒地方幹苦力活,而女兒即將北上考試,學費不說,光是路費也有點為難。

如果,女兒真的考上那個學校,藝術類院校的學費對他們這個在溫飽線徘徊的小家庭來說也是很沉重的一個負擔。

孩子是個有天賦的,他們不能耽誤她,如果砸鍋賣鐵能供她上學,他們也肯幹,問題是就算他們砸鍋賣鐵也交不起那筆看似天文數字的學費啊!

假如,他們向銀行貸款助學,人家連門都不用上,光看家庭資料表,就可判斷這家無力清償,根本就不會給他們發放貸款。

夫妻二人正發愁,喜聞工廠連同職工宿舍的這一大片土地被拍賣了,開發商要在這一帶建商業圈。做為補償,職工宿舍樓的住戶,每人分得一套新房並補3萬元現款。

A城是個寸土寸金的地方,開發商給出的方案激起了大部分人的不滿,認為補的款項過少,但是,他們夫妻卻很知足了,起碼這筆錢暫時緩解了他們家庭的燃眉之急,況且老蘇還把一個錢生錢的好辦法教給了他們家老馮,女兒的學費應該是無憂了。

呂秀茹想到這裏,不由笑顏逐開,眼角的魚尾紋更密了,她殷勤地為老蘇把酒添滿了。

“蓋商場?真是好主意,工廠這一片地的位置可好了,他們要在這裏蓋商場,真是要賺翻了。不過,開發商真是小氣,才補這麼點錢給我們,奸商。”馮晶晶略有不滿地說。

呂秀茹尖瘦的臉頰儘是滿足,她諄諄教導女兒,“做人要知足,知足常樂,小孩子心不要那麼大。”

馮晶晶暗地裏吐了吐舌頭,面上的表情卻很溫順,“知道了啦!”

“知道就好。晶晶,你明天真的不要我們送你?這可是你頭一次出遠門,我和你爸爸不放心你,你還不讓我們去送,你這孩子真是不懂父母的心。”呂秀茹有點埋怨,再給女兒夾了一筷子菜。

“不用,我長大了,應該自己去面對事情了,媽媽你們不能老是跟在我身邊吧!”

雖然,她知道父母的擔心,但是,她最討厭的事情莫過於火車站送行,讓人心情壓抑到極點,又不是一去不回了,至於麼。

“好吧,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我們也不攔你的意思。唉,你多吃點菜,東西我都幫你收拾好了,你的藝術資格報名證我幫你縫到了衣服裏面,你等會再看看還有什麼漏的。”呂秀茹心裏極想去送她,可聽她這麼一說只好依了她的意思。

馮晶晶嚼完最後一口飯,“我等會要去小公園見葉老師,回來再看吧!”

呂秀茹拿過女兒的空碗,為她勺湯,“葉老師人真不錯,人家一個名家,不收學費教了你五六年,以我們家這情況都沒法感謝她。你明天北上,今晚見了她要多多謝她,別失了禮數,知道嗎?”

“知道了。”馮晶晶笑嘻嘻地應道。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9-9 14:59
一路向北【中】
(3—5)中

黑膠碟片與古舊留聲機的唱針悠然繾綣,吟唱的逝水波光散落在這古色古香的空間,演繹一出又一出帝王將相、才子佳人的適逢其會。

一位年近八旬的老者閉目坐在籐椅裏,和著留聲機發出的咿咿呀呀的唱詞,手裏不停閑地打著拍子,不時搖頭晃腦地哼出幾句來。

正要唱到高潮,偏偏有人打斷了他的自得其樂。

“別哼了。”話音落下,留聲機瞬間消音,沒了聲。

“嘿,老婆子,你這是幹什麼?”老者驟然睜開眼,他七十來歲的年紀,頭髮俱是花白,但那眼睛依舊炯炯有神,身板依舊硬朗清健。

被他喚作老婆子的老太太年紀與他相若,一頭精神的花白短髮,身姿面容保養得宜,體態玲瓏,容顏因歲月失去光豔卻沉澱了氣韻精華,猶可遙想舊時盛華風姿。

若有她當年仍舊健在的戲迷和影迷,見了她,也要贊一聲,“葉清瑜,風采不減當年哪!”

葉清瑜是京劇名家,在舊時代拍過多部電影,是名至實歸的雙棲藝術影星,藝術經驗豐富至極,擁有國家特級演員的稱號,享受特殊津貼待遇,已從A城京昆劇團退休。

她的老伴名叫譚起良,也已從A城京昆劇團退休,他是一位琴師,為她演出伴奏五十余載,結縭四十多年,相攜同行時至今日。

兩人退休以後,不再有演出任務,每日的閒暇時間除了聽聽逝世名家的老戲,那一身的技藝功夫可從未放下,與其他A城京昆劇團退休的老人們聚在一處,儼然又是一個微型的劇團。他們仍像當年一般唱念做打,清晨和晚間從不間斷,倒也熱鬧非凡,晚年時光不至寂寞。

“你忘了?晚上的聚會時間快到了,把你的胡琴拿上。”葉清瑜說著取下了牆壁上掛的淩雲雙劍。

譚起良應了一聲,剛要起身去拿胡琴,見她取劍不由問:“你今晚上唱虞姬表演劍舞?”

“不是。”她低首,抱著淩雲雙劍,戀戀不捨地撫摩斑駁的劍鞘,它曾跟著她走南闖北的好多年,曾有人想強霸她,這殘紅的劍穗上染過她明志的鮮血……

“不是?!你拿劍做什麼?”

“我要送給我的關門小弟子。”她抬首,猶似少女調皮地朝他笑。

譚起良一驚,他知道這把劍之于她的意義,“你要送給馮丫頭?”

“身為我葉清瑜的弟子,她有幾斤幾兩我再清楚不過,她明天北上考試,我相信她能脫穎而出,希望這把劍能助她一臂之力,畢竟跟在我身邊,它已沉寂太久了。”葉清瑜撫劍喟歎。

“老太婆,你這個偏心眼的,怎麼不傳給小九?她好歹是咱們行當的,用劍的時候比馮丫頭多吧!”譚起良笑駡。

“臭老頭子,你都說我是偏心眼了,誰讓她是我最小的徒弟呢,我這個做老師的偏心一點也是應該的。要不是她死活不肯去戲曲附中,照她這有靈性的料子,我早去那學校發揮餘熱去了。你還說我偏心,你不也一樣喜歡那丫頭嘛,你每次給她拉胡琴的時間最多。”葉清瑜啐了他一口,“閒話少說,趕緊拿你的胡琴去。”

“得令呐,娘子。”譚起良拉著戲腔進了內室拿出了胡琴。

一人提劍,一人攜琴,相伴去了家附近的小公園。

十分鐘的路程,兩人到達了目的地。

二月時節,春寒料峭,公園的綠柳尚未吐芽,惟有滿樹的空枝婆娑舞動,聊勝於無地為眾人遮去剪刀風。

儘管,夜間寒意更甚白日,但是,大家聚會的熱情絲毫不減,除了熱愛戲曲的人,誰能真正理解這一群對戲曲癡迷至骨的名家們?

他們半生淫浸其中,戲曲已經深入他們的血肉骨髓,不瘋魔不成戲,這大概也是化境的一種體現吧。

小公園的設計很人性化,場地的最中央是一圈圓形的頂棚走廊,有遮陽擋雨的功用,所以,老人們此間聚會基本屬於雷打不動,且眾老人各有弟子,他們逮著空便來討教,那些穿金貫石的優美聲音,常引得路過行人佇足聆聽,因此,這也是附近最熱鬧的公園,當年的馮晶晶就是這樣被吸引過來的。

馮晶晶吃過晚飯,便來到了公園,還未走進已經聽到了熟悉的西皮二黃和綺麗腔詞。

12歲那年,為了演出《馬蘭花》,她將生前荒廢已久的訓練手段再次用上,清晨晚間都來公園壓腿練聲,所幸這具身體的柔軟度和聲音都不錯,她才能把身體的自然條件慢慢調至最佳狀態,也因此她認識了京劇名家葉清瑜老師。

在此之前,馮晶晶和時下年輕人一樣,對這種快要消亡的、與時代脫軌的東西不感冒,若不是因為以梅蘭芳大師為代表的中國戲曲表演藝術名列世界三大表演體系之內,她絕對不會想到要去請教公園劇團裏最活躍也最平易近人的葉清瑜老師。

當她真正接觸過以後,她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無知……

戲曲是真正的藝術!

那些已臻化境的寫意的程式動作,一招一式無不優美;那些趨於完美的剛柔兼濟的唱腔,堂皇綿麗的戲詞,無一不使人陶醉;那些劇中的人物內心世界,只消一個細微的眼神,幾個身段就能把他們的心理情感變化傳達出來;那些無實景自成妙境的舞臺,把中國傳統文化的內涵以及其寫意的詩境傳達給觀眾。

況且,放眼當下,又有幾人可寫出“回首繁華如夢渺,殘生一線付驚淘”、“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刹那”,這樣的百含人生況味、起興歷史的句子?

都說戲曲已然沒落,可真要是親臨劇場,親耳聽過那種或把嗓音發到清霄的穿雲裂石,或是繞梁的玉盤走珠,你絕對會為它魂縈夢繞,因為那是代表中國千年文化的最強音;

若是身在滿目金髮碧眼的國外,這戲曲的聲腔就是一種文化歸屬感,正所謂:一聲胡琴響,海外遊子淚斷腸。

撇去大的不談,這些老藝術家們,除了強藝傍身,更講究藝德,保留著過去“學藝先學做人”的樸素做派,真正的德藝雙馨,不端架子,讓人打從心眼兒裏尊敬,不像現今的演藝圈那些小有名氣的演員明星,稍有知名度便上了天,找不著北,不知道自己姓什麼。

馮晶晶慢慢走近那個唱曲圈子,準備找到葉老師,跟她道謝且告別,可是,逡巡一遍並沒有發現她的身影,只看到了圈週邊的九師姐魏敏蘭和坐在樂隊前端拉胡琴的譚起良老師。

難道葉老師病了?不對呀,昨天晚上分別的時候,她還好好的。

馮晶晶疑惑地湊到魏敏蘭身邊,輕輕拉了一下她的衣袖,“九師姐,葉老師怎麼沒來呀?”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9-9 15:00
一路向北【下】
(3—5)下

馮晶晶慢慢走近那個唱曲圈子,準備找到葉老師,跟她道謝且告別,可是,逡巡一遍並沒有發現她的身影,只看到了圈週邊的九師姐魏敏蘭和坐在樂隊前端拉胡琴的譚起良老師。

難道葉老師病了?不對呀,昨天晚上分別的時候,她還好好的。

馮晶晶疑惑地湊到魏敏蘭身邊,輕輕拉了一下她的衣袖,“九師姐,葉老師怎麼沒來呀?”

魏敏蘭側過臉見是小師妹,未語先笑,她專攻青衣行當,身材修長纖麗,生得柔美清秀,這一笑說不出的動人。

“哇,九師姐,你不要搞謀殺啊,你再笑下去,人家就要成為你的花下鬼了。”馮晶晶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仿佛馬上要被她的笑容殺死似的。

“鬼丫頭,就會亂說。”魏敏蘭被她逗得吭哧吭哧地直笑,一根玉指愛嬌地戳了一記她的額頭。

馮晶晶撫著額頭,一副很受傷的表情,委屈地說:“真話總是被人打擊的。”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鬧,死的都被你說成活的,我哪里說得過你。喏,你趕緊的去對面的走廊後面,老師有好東西要送給你,眾師姐妹眼巴巴等著的,誰知讓你個後來的得手,害我們都等了空。快去吧,可便宜死你了!”魏敏蘭佯怒地拍了她一下。

“什麼好東西啊?能不能先透露一下,也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呀!”

“準備什麼,快去。”魏敏蘭笑著輕推馮晶晶,“先說好了,等會拿到手了,可不許你到我面前來賣乖。”

“嘿嘿,那就要看本姑娘的心情了。”馮晶晶一面扮著鬼臉一面跑遠了。

她一路小跑,按著九師姐的交代來到了對面的走廊後面。

無月之夜有暗光隱隱,且不遠的聚會處明光燦燦,馮晶晶毫無視覺障礙地看到了邀風舞劍的葉清瑜老師。

冷銀的劍身和殘紅的劍穗與風共舞,似連綿不絕的拍濤驚響,又似變化萬端的行雲聚散,雙劍分合,或纏或刺,或削或掠,瀟灑英武,剛健與婀娜並存,活脫脫一個人中虞姬。

馮晶晶不敢打擾,靜靜待她舞完收劍,才恭敬地開口,“老師,您好。”

越是古老的藝術,內裏的實質越是傳統,時代變遷,師生關係相應弱化,但是梨園行當裏喊的“老師”永遠不同于平常學校老師受到的表面尊敬背地輕視(甚至給老師取外號的戲謔)的對待,他們的師徒關係包含著古老的尊師重道的精神在其中。

所以,馮晶晶嘴裏喊著“老師”,是由內而外的尊敬,執的是弟子禮。

“馮丫頭,快過來。”葉清瑜見她來了,親切地招呼她過去。

葉老師和譚老師膝下無子,她們這些弟子理應用心盡一份孝道。馮晶晶拾起石凳上的羽絨服,走過去幫老師穿上,“天氣涼,老師別凍著了。”

葉清瑜運動了一會,已是微有薄汗,她把淩雲雙劍遞給馮晶晶,接過自己的羽絨服穿好,方笑著說:“拿好嘍!”

“老師,您老放心吧,我不會把它磕著碰著的。”這一對淩雲雙劍可是真傢伙,分量不輕,拿在手裏沉甸甸的,馮晶晶知道手中淩雲雙劍對葉老師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自然不敢怠慢,當即把劍鞘抓緊了。

“以後也不能嗑著碰著,好好擦拭保養。”葉清瑜笑裏帶著慎重。

“啊?!”馮晶晶倏地瞠目,葉老師這話是咋個意思?

“這劍跟著我顛簸了半輩子,為我斬破不少風浪,自我退休在家,劍藏匣中未有光,今天把它送給你,希望它能助你考試一臂之力。”葉清瑜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

“老……老師……我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考試,哪能接受您這麼貴重的禮物,您把它送給我,我擔當不起呀!”她連忙推辭,雙手恭敬地把劍承於頭頂,希望葉老師把劍收回。

“你是個有堅定藝術信念的好孩子,也極有天賦和靈性,雖然你不入我梨園之門,但是百藝相通,你會實現你的藝術追求,我不會看錯,我希望它能見證你藝術人生的第一步,甚至是以後的許多步。”葉清瑜把劍推回到馮晶晶的手裏。

葉清瑜自五歲學戲,迄今六十餘載,練功吊嗓未嘗有一日鬆懈,把根基打牢,其後費盡心思無數,苦索鑽研,方才成就一代名家。她見過拜師者無數,卻甚少收弟子,皆因那些人難以符合她藝之道的基本要義,即瘋魔和癡迷的兩種境界。

在她看來,人戲不分、物我兩忘的瘋魔化境最是難求,但若是要想有成就,那麼癡迷的狀態是必要的。馮晶晶雖是稚齡之軀,但她是她所有的弟子之中最有可能達到瘋魔化境的人物。寶劍贈良材,她又有什麼理由不把它送給她呢?

馮晶晶忐忑不安,深恐自己有負師冀,於是,她把劍又推了過去,“老師……”。

葉清瑜輕輕按住劍,“咱們演戲的最高境界是‘忘我’,‘忘我’才能傳情達意。有句老話說得好,‘眼是情苗,心為欲種’,這裏面的門道講究的就是一個“真”字,只有你融進了角色,與其合為一體,不知你為她,抑或是她為你,你才能把觀眾帶入你創造出的境地,感動他們,讓他們與你同悲同喜。你年紀雖然小,但是你的藝術感覺、經驗、觀察力、表現力是我所見最具天賦稟異的,你能很輕易的帶人入戲,淩雲劍交給你不是明珠暗投。”

說完,她退後一步,深深望著馮晶晶,語氣略重,“接下它,這是我對你的鞭策。人生有涯,藝無涯,我希望它不僅是一個見證,也是對你的一個鞭策,鞭策你不斷的進步和探索。”

“老師……”,馮晶晶激動地抬頭,驀地攥緊了手裏的淩雲雙劍。

“噓,你聽。”葉清瑜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輕輕攬過她的肩,示意她側耳傾聽。

只聽見對面傳來了九師姐魏敏蘭的清冽激揚之音,“……,我一劍能擋百萬兵。”

那聲音如雲錦裂帛,響遏行雲,把內心的烈火燃燒初春的清寒,夜風也被她的熾灼所裂化,送出溫暖的和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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