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之千面女優 作者:蕭楚生(連載中)

 
walter727 2010-9-1 15:41:4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2 46351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9-1 15:48
爛人緣的原因
(1—8)下

她滾得累了,便歪倒在床頭,直溜溜瞪著天花板,自言自語,“馮晶晶,怪不得你沒人緣到這種地步啊!如果,我和你是同學,我八成也不理你。”

準確地說,不理會馮晶晶,是女同學的做法;欺負馮晶晶,是男同學的做法。

原因只有一個,馮晶晶的長相。

女同學是因為嫉妒她而不理她,男同學則是因為想要親近她,這是小男孩表達喜歡小女孩的慣用小把戲。

馮家夫婦的外貌……,大概,馮晶晶屬於基因突變吧!

馮晶晶再次舉起鏡子仔細端詳自己,忍不住又是幾聲癡笑。

小女孩子哪能有這樣的容貌,怪不得老天要把她收走。

那面容原本已是清麗至極,現在,那黑瑱瑱的眼睛裏住著另一個靈魂,滲露迥然別樣的味道來,被那種宛如煉化金屬般的眸子凝視,是要眩暈生癡的。純粹的無心,反而生出幾分攝人的驚心動魄。

問一聲:這個女孩長大了,可會吸食人的靈魂?

持靚殺人,不過如此!

美中不足的是,長期的營養不良促成她的身體過早瘦削,偏又長著比同齡女孩稍高的個子,一頭偏黃的頭髮提醒了她只有12歲的事實。

幼稚的身體和成熟的靈魂,矛盾扭合在一起,怪異地賞心悅目。

她笑了一會,呆住了,如此相貌真是障礙啊!

沒有舞臺、沒有水銀燈、沒有攝影機、沒有觀眾,她,不需要如此的張揚。

她略微思索,潛心沉靜,對著鏡子調整表情,收起暴露自我的目光,轉瞬之間,那種奪目的光彩便消失了,成為名副其實的黃毛青澀小丫頭。

她放下鏡子,喃喃自語,“馮晶晶不會辜負這一次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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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飯,呂秀茹提著編織袋出去擺夜攤,馮慶餘累了兩天,早早上床休息,馮晶晶則龜縮回自己的“私人領地”。

陽臺搭建的小屋子,狹小且堅固,但是隔音效果不太好,須臾之間,她已經把東家長西家短聽了一個遍,五六台電視機的聲音更是隱隱可聞。

陽臺小屋裏掛著兩副窗簾,一副濃綠色的窗簾隔離父母居室的窗戶,另一副淺米色的窗簾隔離室外的景象。她拉起淺米色窗簾的一角看了一會戶外,又索然無味地放下,儘是瑣碎而市井的生活場景。

室內空間逼仄,堪堪放下一張床,床尾乾淨整齊地疊放著洗得發白的校服、若干課本、一個斑駁落漆的鐵皮文具盒和一張折疊寫字小桌子。

馮晶晶打開折疊寫字桌,桌子粗糙,木色老舊,左上角刻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字體成熟,是父親親手做的吧,她又摩挲一會,想必平日的作業都是坐在床上打開這張小桌完成的。

接著,她隨意地翻動起以前的作業來。

嘎嘎,真是祖國江山一片紅啊!吃了這麼多的紅甘蔗,也不嫌牙疼,她忍不住笑起來,玩心大起,開始查找自己上過六十分沒有。

哈哈,發現了!

咦……

啊,倒塌!

囧!

唯一的六十分的頁面上,老師居然批了幾個紅字:馮晶晶同學,抄別人作業是不對的,要虛心聽課,認真完成作業。

崩潰……

無語到乏力的程度,“上帝是公平的,……”那段話真是經典啊,上帝絕對是忘記賜予那位馮晶晶同學一個正常學習的大腦啊!

馮晶晶滿臉黑線,不期然想起了韓睿康的態度,一班之長的鄙視,可想而知其他同學了。

不怕,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

哼哼,你們小心點,我從今往後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算了,看看她的周記吧,看她寫了點什麼。

翻開周記,那些幼稚的語句承載的皆是擔心,擔心父母的身體,擔心自己的學習成績,擔心自己聽到的鄰居間的瑣碎事情的發展和結果,擔心……,甚至,還擔心自己能不能繼續做韓睿康的同桌。

這孩子……很憂愁啊!

不過,有意思的是這位老師的評語。

周記是老師和學生的交流,一個目的是鍛煉學生的作文能力,另一個目的是老師通過周記瞭解學生的狀態。

程清時期,她也寫過小學生周記,印象中,老師一般寫的是:已閱,很少寫什麼評語。

這位老師大人,真負責,不僅每篇必寫,還談及其他的看法,對馮晶晶同學諄諄善誘,並就韓睿康同學的同桌問題展開深入討論,安慰她不必為此事擔心。

她翻著周記感歎,老師大人對馮晶晶同學真好啊,真照顧她的感受。咦,不對呀,為什麼這位老師大人的筆調這麼幼稚、看問題還有點淺顯呢,儘管比馮晶晶同學稍微好點。

筆跡有點熟悉啊!

似乎見過……

霍然,一個事實如閃電一般擊中了馮晶晶的大腦,她懵了,這個筆跡她幾個小時之前見過,是屬於那個名叫韓睿康的臭屁孩子的筆跡。

他他他……他的權力真大啊,老師真信任他啊,馮晶晶同學的六年同桌史不是平空來的……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韓睿康同學其實是個面冷心熱的好孩子呢!

嘎嘎,多少是托了這張臉蛋的福吧……,她摸著臉想……

她笑了一會,突然記起來,今天分別時該同學叮囑她一定記得寫周記,星期一要交的。

馮晶晶腦袋發麻,寫給一個12歲小屁孩看的周記,小學生的周記寫什麼啊,她有什麼好寫的呢,難道寫一篇包含字字血淚的《奮鬥:在重生之前》嗎?

馮晶晶抓著一枝筆,冥思苦想,偏偏周圍隔壁的三大叔四大嬸還不停的騷擾她,連唧唧歪歪的電視也來橫插一腳,死人啦,這種環境下能寫出點什麼來,簡直是天才級人物。

在她幾乎抓狂時,隔壁飄來電視機的聲音,“……今日娛樂播報……”

哦?娛樂新聞!事關她的老本行,她豎起兩隻耳朵仔細聽。

“國內一線紅星霍瑞兒距16號發生車禍以來,今日首次面對媒體……”

“啪”,“今日的股市行情一路走低……”

“喂,你換什麼台啊!”

是啊,別換台,快轉回去。

“無聊,黃菜葉子老太婆還看什麼娛樂,來點實在的。”

“滾,煙渣子老頭你懂什麼叫時尚啊!”

“啪”,“……霍瑞兒的經濟人,當場死亡……”

嗚,幕後的悲哀啊,連名字都沒出現,只是冠上“霍瑞兒的經濟人”幾個大字。馮晶晶還沒來得及哀悼,隔壁一再發生搶奪電視收看主控權的慘烈鬥爭,導致娛樂新聞時斷時續,她的自怨情緒也被沖了個七零八落。

終於,她聽到了最後一句,“該車是霍瑞兒送給其經濟人的生日禮物,經檢查車內刹車系統有問題,警方初步懷疑不是單純的交通事故,霍瑞兒被列為嫌疑人之一。”

“轟隆”,晴天霹靂。

不是意外啊!

她瞭解霍瑞兒,那女人怕死、怕痛、怕受傷,也許愛到想殺死她,但是絕無可能陪上自己與她一道“殉情”,所以,霍瑞兒殺程清的說法是不成立的。

那麼,是誰要殺我?

看來,她有必要打一個電話了。
whatever727 發表於 2010-9-8 15:46
怪叔叔
(1—9)

一個長相猥褻、鬍子拉渣的中年男子坐在麥當勞的兒童遊樂區附近,以他為圓心,方圓三米之內屬於絕對真空地帶,星期天的麥當勞人流量相當大,因此,能製造如此的真空,實屬不易。

帶著孩子的父母經過其身旁,紛紛對他投注“關愛”的目光,同時緊緊看好自己的小孩子,叮囑孩子不要亂跑。

突然,一個橘紅色的小球飛出遊樂場地網,直直越入……

“噗”,小球完美入洞,呃,是汽水杯,濺起幾個水點。

小男孩噔噔地跑出場地,直向目標物跑去。

“唔……”

“你要小球,是不是?”那顆球正好落入中年男子的汽水杯內,他對濺在身上的水漬不以為意,反而翹著蘭花指捏起杯子裏的小球,笑眯眯地湊到小男孩面前。

一張寫滿猥褻的臉陡然放大數倍,倒八字眉,白多黑少的三角眼,蒜頭鼻子,拉渣鬍子的中間是一張鯰魚嘴似的大嘴,小男孩愣愣地倒退一步。

男子看小男孩沒反應,笑得更是“和藹可親”,語調柔和得滴水,“怎麼了?怎麼不接啊?來,拿著吧!別怕,叔叔不怪你,呵呵……”

男子捏著球遞到小孩子面前,“舒緩”地笑,笑出了白呲呲的大牙,然後,一隻大手拉起孩子的小手……

哇……,是怪叔叔,是中年怪叔叔,媽媽說怪叔叔會把他偷走的……

“哇……”,小男孩倏地爆發出驚天動地哭聲,嘴裏高分貝尖叫,“媽媽,媽媽,有怪叔叔,哇……我沒有不乖……哇……”

“哪里?”一位年輕的母親從櫃檯慌張地奔來,看管孩子的工作人員也驚慌失措地跑到中年男子面前。

“你……你想做什麼?”年輕母親氣勢洶洶,一把搶過男子手裏孩子的手。

“呃……,這位先生,麻煩你把小球給我,謝謝。”

“你們什麼意思?”男子收起笑容,緩緩握住小球。

“我什麼意思,我還要問你什麼意思呢?”年輕母親抱緊孩子。

“我能有什麼意思,是你小孩太神經。”

“你……”,年輕母親發飆了。

一場激烈的口角即將爆發,突然……

“舅舅,你怎麼還沒買我要的外賣?”一道脆甜的童聲截斷了所有的可能。

大家不由把目光轉向一旁,只見一個12、3歲的小女孩,一身洗得有點發白的實驗一小的校服,穿著一雙老舊的白色帆布鞋,頭頂貼著白紗布,長長的頭髮編成了公主頭,清麗無雙,清澈的目光水波般直直蕩進你的心底,你怎能忍心拒絕目光主人的要求。

中年男人一愣,反應過來,“我不……”。

小女孩沉下臉,花瓣似的小嘴輕撅,“舅舅,你再不買,我下午的芭蕾課就不用上了。”

學芭蕾的?難怪,這麼纖細的身材,氣質也沒得說,眾人心裏讚歎。

年輕母親秉持著學藝術的孩子不是壞孩子的原則,對小女孩很有好感,送孩子學芭蕾的家庭應該也壞不到哪里去,她口氣緩和下來,“他是你舅舅啊?”

“是啊,大姐姐怎麼了?”

大姐姐?“呵呵”,年輕母親一頓花枝亂顫,笑得眼睛找不著北,“沒什麼,一場誤會。”

“喂,我……”中年男子還想說什麼又被小女孩打斷了。

“舅舅,你要是說話不算話,我告訴外婆去。”

“做大人的還是要守信用啊!”年輕母親在一旁助威。

“姐姐,叔叔不買給你吃,我的分給你。”小男孩好喜歡這個漂亮姐姐,他忍不住拉拉姐姐的長頭髮。

“誒,你要吃什麼?”中年男子乖乖投降。

“舅舅,你真不長記性,全家桶啦!”

“好好好,全家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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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拎著全家桶外賣和馮晶晶一道出了麥當勞的門口。

“拿著全家桶回去吧,叔叔我不是冤大頭,再有下次,小心叔叔我賣了你。”中年男子把全家桶放到小女孩手上,一副呲牙咧嘴的噁心樣子,最後,露出全身唯一的優點——白牙,上下咬合兩遍,保持最強大的威懾力。

“噗嗤”,馮晶晶不給面子的笑場,既而,哈哈大笑。

“你笑什麼?”他有點傻眼,這孩子腦袋該不是有問題吧!

“張曉明,我教給你的詞兒和表情,你怎麼一點不加變化,千遍一律。”

“你……你……你是誰?”張曉明驚詫地瞠大了眼。

“忘了嗎?昨天晚上,我給你打了電話,並約你在這兒見面的。呵呵,要知道我是誰,你先帶我去剪頭髮,然後,我再告訴你。”

張曉明恍然大悟,“是你——”。

昨晚,他接到一個帶童音的莫名其妙的電話,約他今天在市中心的麥當勞見面,他沒多在意,只當是個玩笑。今天出現,不過是因為今天恰好星期天,他正好找地方發洩,他還沒試過在市中心的麥當勞……

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像,好像,那神情,那說話的語氣……

問題是,有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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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明在髮型屋內坐立難安,事情是不是他猜測的那樣?可是,那太匪夷所思;亦或是,一個什麼熟人開的玩笑?

不不不,那件事只有他和清姐知道,一個尋常的孩子是不可能知道的。

啊——,事情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樣?

他覺得自己的腦袋想得快爆炸了,想像力嚴重超標,亂得他一個勁兒地撓頭,好像和頭皮屑過不去似的。

髮型師擔心地瞟一眼鏡子裏怪異猥褻的中年男人,他借著剪發的動作,附在馮晶晶耳邊小聲地說:“小妹妹,如果遇見壞人要學會保護自己,你是不是被威脅了?如果是,我幫你去報警。”

馮晶晶笑嘻嘻,“他是我舅舅,面噁心善。”

“啊?他是你舅舅?呵呵,不好意思啊!”髮型師嘴上道歉,眼睛還一個勁兒來回對比鏡子裏的兩舅甥,心裏直嘀咕:都說外甥像舅,這兩位長得也太不像了吧!

他心裏嘀咕,手上卻沒停,不多時,一個清清爽爽的赫本頭出現了。

經典,絕對有其存在理由,赫本頭為馮晶晶增色不少,一改青檸檬似的黃毛丫頭形象,變得清新舒爽,完美詮釋“清麗絕倫”這個詞。

馮晶晶在心中暗暗咋舌,這張臉蛋可謂得天獨厚,剪個短髮怎麼竟然顯得愈發突出了?她不禁有點後悔剪這個頭髮。她剪頭髮的原意是因為頭髮營養不良乾澀分叉,還不如剪去,省得分養份,現在,適得其反。

“啊呀,小妹妹,我給那麼多人剪過這個髮型,就數你剪得最好看。哎,你們快過來看看。”髮型師讚歎著,招呼自己的同事一道過來看看。

星期天,髮型屋人多,聽見有人剪得漂亮,大家一窩峰圍過來看。

馮晶晶首次被人看到發麻,急忙拉過張曉明付錢走人。

“太恐怖了!”馮晶晶拉著張曉明跑到一個僻靜地方,才停下疾走的步子。

“你到底是誰?”張曉明按捺不住了。

“嘿嘿,這樣說吧!有個人因為工作壓力過大,身體出現失衡狀態,心理醫生建議他找人吵架減壓。然後呢,這個人跑來找我,問我怎麼辦,我告訴他,以你的外型條件,你可以扮中年怪叔叔啊,去小孩子和父母一同出現的地方,施展怪叔叔搭訕絕技,引人吵架不就完了。現在,你說我是誰?”馮晶晶俏皮地眨眨眼,一語道破天機。

“真……真的是你……清姐?不是我壓力過大,導致我大腦出現幻聽幻覺?”他還是有一絲懷疑。

“還懷疑我!好吧,我再講一件事,某人今年實際年齡26歲,卻長著一副40歲大叔的樣子,外加其形象一貫猥褻,大學畢業找工作沒有用人單位肯聘用,據說,還曾有人建議此人去‘4050專場’,不要和年輕人爭飯碗,寶刀已老,就該伏老……”

馮晶晶生前,其看似外向的性格暗藏著高傲和孤僻的一面,學生時代無人理解她的演員夢,她也不喜歡和那些無知的同學交朋友,班級集體活動,常常是各有小團體,唯獨剩下她一個人;工作後,她的工作性質又決定她沒有真正的朋友,但張曉明卻是一個例外的存在。

他不僅是她招聘進公司的,同時也是她一手提拔上來的副手,他的外貌和他的能力、性格成反比,深入接觸過這個人,你才知道他夠義氣、夠哥們。

別的不論,單就他的外貌和求職遭遇,她總是有一股“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嗚……哇……清姐,真的是你啊……哇……”,張曉明嚎啕大哭,撲在地上,一把抱住馮晶晶的小腿。

馮晶晶揉揉太陽穴,有點受不了他的誇張,“停,什麼樣子,別人不知道還以為你有毛病呢!”

偏僻的地方也是偶爾有人經過的,剛才有幾個經過的人看見張曉明,都一副古怪的神情,指指點點,嘀嘀咕咕。

“哦,好!”他止住大哭,頭仰75°,眼睛含著閃閃淚光,姿勢未改,滔滔不絕,“總算找到組織了!清姐,你不知道,沒有你的領導,我的人生找不著方向,猶如行船遇見了頂頭風;看見你,猶如看星星,看月亮,看見深山出太陽;你指哪,我打哪;你說一,我絕對不說二,堅決忠誠擁護你的領導……”

我倒!

看來他的狗腿功力,在老闆的英明領導下更上一層樓。

有種人是老闆的最愛,通過聘用這種人,老闆的“主人翁”心理得到最大滿足。這種人通常有許多名稱,比如:拍馬、轎夫、狗腿……,馮晶晶比較喜歡稱呼他們:狗腿。

張曉明絕對是天生的狗腿人才,狗腿功力是一流的,同時,他的狗腿是發自內心的,也是真誠的,真誠到令你異常舒心的地步,按他的說法是,“我的狗腿只對我佩服的人。”

呃,怎麼說呢,大概這也算他的一種特殊能力吧!

在張曉明心裏,程清對他有知遇之恩,有句古話是:知遇之恩當報以湧泉,況且,清姐空有一身本事沒處使的遭遇,與自己何其相象。所以,他說的字字句句都是出於真心。

他狗腿完畢,稍喘口氣,直立起身,問了一些馮晶晶目前的情況,她把自己經歷的事情完全告訴了他,末了,要他保密,對任何人都不能說。

聽著馮晶晶的講述,他忽而憤怒,忽而驚歎。憤怒的是,霍瑞兒那個臭女人害死清姐,驚歎的是,如此離奇的事情,居然讓清姐碰上,老天爺開眼了啊!

“哼,那個臭女人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整天對清姐你黏黏乎乎的,要我是清姐你早就不甩她……”,清姐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他趕緊轉風向,拿出清姐教他的座右銘,“呵呵,說笑說笑,對公司財產我們不能掉以輕心。”然後,他再接再厲地諂媚,“清姐,你現在這個樣子,再加上你的本事,哇哇哇……”

“哎,得了吧,說點實在的。”馮晶晶聽不下去了,截斷他的話,說出她的懷疑,“我聽娛樂新聞說車子有問題,警方懷疑不是單純的交通事故。”

“呃……那個……清姐……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可千萬不要暈啊!”張曉明吞吞吐吐說道。

“說吧,我現在堅強得很。”

“那個……就是……呃……”

“快說!”

“這個……嗯,這樣說吧,在你出事的半個小時之後,清姐,你全家……”

“我全家怎麼了?”馮晶晶急了。

“你家住的那個樓層發生瓦斯爆炸,那個……呃……沒有一個人倖存……誒,清姐,你別暈啊!”
whatever727 發表於 2010-9-8 15:47
血淚深仇
(1—10)

“你家住的那個樓層發生瓦斯爆炸,沒有一個人倖存。”

馮晶晶睜開眼的瞬間,腦袋裏還一直回蕩著昨天張曉明說的這一句話。

她耳邊似乎響起了風吹過曠野枯草的嗚咽聲,蒼茫蕭瑟的大地上僅剩自己一人面臨即將而至的漫天的狂哮風雨。

她內心豐富的情感、戰勝這個世界的勇氣、頑強自我的強大力量……的源泉,瞬間離她遠去,她的家庭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三個人離我遠去了,屍骨無存地離去,媽媽、爸爸、哥哥,不孝之人甚至連你們的遺體都無法告別。

我甚至無法實現一個微小的心願: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默默關注你們,知道你們生活得很好,和我一樣呼吸著同城的空氣,即可心滿意足地再次扼住命運的喉嚨,讓它發出頻頻的嘶喘。

你們皆在天穹,俯視我在人世的大道上蹣跚而行,揮舞我的劍鋏振唱鐵血無涯,拼擊人生沙場的嘯風嘶雨。

她怔愣地想著,紅腫的大眼瞬間又滾下一顆淚珠。

“晶晶,怎麼還不起來?上學別遲到了。”呂秀茹打開陽臺門,看見女兒在床上一個勁兒流眼淚,驚在原地。

整夜的失眠,外加紅腫的眼睛,令馮晶晶的臉色蒼白憔悴地可怕,煞是令人心疼。呂秀茹隨即快步走到床前,“你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

“我……我頭痛……”,無法說出真正的原因,她只好找一個爛藉口。

“很痛嗎?”呂秀茹焦急地摟著女兒,高聲大叫,“慶余,慶餘,你快來,晶晶出事了。”

“怎麼了?”馮慶餘急忙跑來,嘴唇周圍一層的牙膏白沫,手裏還拿著杯子、牙刷,甚至,匆忙間嘴角的牙膏沫落在衣襟上也不知道。

“晶晶說頭疼,你說怎麼辦?”馮慶余是呂秀茹的主心骨,遇上事情,她總是習慣性地向他拿主意。

“去醫院。”馮慶餘把杯子牙刷一放,擦擦嘴角,準備換衣服帶女兒上醫院。

“沒……沒大礙,只是有一點點不舒服。”馮晶晶見事情變大了,趕緊改口。

“真的沒事?頭痛要和媽媽說,別忍著,是真的沒事嗎?”呂秀茹盯著女兒的頭,左看看,右看看,真希望那傷是在自己頭上,而不是在女兒的頭上。

“先吃藥,我們等會去醫院。”馮慶餘愧疚至極,此刻恨不得打斷自己的手,他怕耽誤女兒的病,怕女兒忍著疼不說為家裏省錢,“晶晶別擔心,我們家還有錢……”

“沒事,是真的沒事,我只是想到學校作業,所以才頭疼的。”

“真的嗎?”馮慶餘追問。

“爸爸,再問下去,你就不用送我去上學了。”馮晶晶揉揉眼,試圖輕鬆地笑,笑意卻是那麼苦澀地勉強。

“你……”,呂秀茹還想說什麼,卻被馮慶餘制止了。

“秀茹,你去做早餐,讓孩子起床準備吧。”

“誒。”她歎一聲,憂慮地望女兒一眼,起身往廚房去。

馮慶餘拿起杯子牙刷,慎重地說:“晶晶,你要是在學校受委屈受欺負,回來要告訴爸爸聽。爸爸儘管是個粗人,沒有文化,不能給你提供一個好生活,但是,你不比任何小孩子差,誰欺負你,你告訴爸爸,爸爸去教訓他。”

他聽女兒提起學校作業,直覺聯想這是害怕去學校見同學的藉口。儘管,孩子回來從不說同學,但是,他感覺得出來孩子常在學校受欺負。如果,做父親的連最基本保護自己的孩子都做不到,那他還做什麼父親呢!

馮晶晶沉默地看了他片刻,猝然笑了,笑得那麼溫暖動人,“好,爸爸你要是受欺負了,也要告訴我聽,我也要去教訓他。”

馮慶余微愣,女兒那表情像在起誓似的。儘管她還小,可是她想要“保護”家人的心意是那麼真,他覺得自己在外吃苦受累都是值得的。瞬間,他心裏漲得滿滿的,所有的感動只能化成一句,“傻孩子。”他轉背走去廚房,眼睛卻是微微的濡濕了。

馮晶晶掀開濃綠色窗簾的一角,望著父母的身影,眼睛裏蘊滿了溫潤的水,“上帝關上了一扇門,卻為我打開了另一扇窗戶。你們的溫暖,是我僅剩的源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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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餐,馮慶餘騎著自行車把女兒送到了實驗一小。

即將上早讀課,馮晶晶一路問著人過來,方才踩著准點的電鈴聲出現在教室的門口。

“呼——”,原本吵鬧的教室瞬間安靜,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所有同學的目光都投在了馮晶晶的身上,迷惑、詫異、驚歎、嫉妒、厭惡……,甚至還有怨恨的目光,絞紐成一股龐大的衝擊水柱砸向門口的馮晶晶。

馮晶晶仿若不知,她歪著頭笑了一下,俏皮又可愛,不出意料聽見小男生們的抽氣聲,隱約還有“哇”的驚歎聲,還有小女生們的悄悄議論聲。

做為一個27邁28的“老”女人,她當然清楚自己的行為將會產生什麼效果,此刻,這個效果就是她要的,滿足滿足虛榮心,順便為馮晶晶同學掙回點面子。

目光又不能吃人,怕它做甚!

課業難不倒她,不妨好好享受學生生活。

一雙水眸在教室內逡巡一圈,各色人等囊括眼底,韓睿康同學坐哪里?

啊哈,找到了,靠窗戶的位置,風水寶地啊!

她邁著輕盈的步伐,頭顱稍昂,猶如公主巡視她的屬地臣民,經過講臺,直下第四小組,來到了自己的座位——第四小組倒數第二排靠窗課桌。

韓睿康瞪她一眼,挪開位置,讓她坐進去。

莫名其妙,瞪我做什麼!馮晶晶回瞪他。

“啪”,他一把拉開凳子,發出碰撞響。

幹什麼?她毛骨悚然盯著他,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古怪的嗎?

他冷哼一聲,抓起一本書往講臺上走,打開課本,高聲念,“今天朗讀第三課,大家準備跟我讀……”

暈死,小屁孩是早課領讀員啊!剛才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發飆呢!

“瓜子……”,聲音弱弱的。

瓜子?我還花子呢!

“瓜子……”,聲音稍稍大了點。

她無聊地翻翻課本。

“瓜子——”一股子熱氣噴到了馮晶晶的脖子根後,吹得她通身的寒毛根根豎起。

死小子,年紀不大,色膽不小,長大怎還得了?

馮晶晶不假思索,反手一拳招呼背後的小色狼。

“啊喲……”,小色狼吃痛加上反作用力,身子一晃,倒回座位上,弄得椅子“啪啦”響。所幸,大家都在高聲朗讀,洪亮的聲浪蓋過了其他聲響,二人之間的“交流”,只有小範圍的人知道,以及講臺上那個密切注意第四組倒數第二桌的韓睿康同學。

韓睿康同學冷冷地盯著事發地,下一刻,一顆白色的粉筆頭,精准迅猛地破空而去,直直越過馮晶晶同學,擊中了後方。

“唔”,一陣悶哼,後面同學徹底安靜下來。

馮晶晶懶得回頭,好像事情與她無關似的,她捧起語文課本擋住臉,眼睛溜向了窗外。

到底是誰要殺我,進而殺我全家呢?

昨天和張曉明分析半天也沒有分析出什麼結果,只知道她似乎觸動了什麼人的利益,招來殺身之禍,還殃及全家,屬於滅門慘案。

假如是一般的仇恨和利益糾葛,殺死我一個人就可以了,除非我觸動了什麼很龐大的利益,讓他們不得不下殺手,可是殺我全家實在說不過去啊,而且,我只是個演藝經濟人,與人交往一貫留有後路,從不把事情做絕。

會不會是父母哥哥那方面?

不,她隨後推翻,他們都是清白簡單的人,生活圈子更是單純,說到惹什麼禍事,自己的可能性還大一些,所以,朝他們那邊找線索的想法可以中止。況且,從家人和自己死亡時間順序推斷,對方是針對自己來的。

想不透,現在唯一的線索就在霍瑞兒身上。

可是,霍瑞兒當時也在車上,她瞭解霍瑞兒,那女人怕死、怕痛、怕受傷,也許愛到想殺死她,但是絕無可能陪上自己與她一道“殉情”,所以,霍瑞兒殺程清的說法是不成立的。

但是,不排除她知道程清為什麼死,卻不知道自己會陪著程清一起死,說不定是對方借刀殺人,借霍瑞兒這把刀來殺她。

隱藏在幕後的人,我終有一天要把你揪出來,我身上背負的血淚深仇,你可承受得起?

昨天最後商定,由張曉明為她探察兇手,她暫時不出面,其間,公司已決定張曉明補替霍瑞兒經濟人之職,他會想辦法從她身上套話。

分手時,張曉明體貼奉上一張1萬元的銀行卡,說是“孝敬”她的……

想到這裏,馮晶晶突然僵住了,咽喉乾涸地能噴出巨火,耳邊滾著響雷,眼前是雨電交加,天塌了:

銀行卡,

65萬元的銀行卡,

她的65萬元的銀行卡,

她賣命5年賺的65萬元的銀行卡,

以及所有的證件,在那場該死的爆炸裏飛灰煙滅了!

她——光榮歸隊,坐火箭回歸“無產”階級行列!

哇啊——,她要仰天長嘯——

我的65萬,我省吃減用,想穿個名牌還要去二手店淘,不管下班多晚都要回家蹭飯……

天理,天理何存啊……

還我血淚賺回的65萬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鈴——”,下早課鈴響了。

“瓜子……”,捅捅她,沒反應。

“瓜子——”,熱氣再次襲擊後頸窩。

“瓜子”,拔她一根頭髮。

TMD,沒看見老娘正傷心嗎?

丫的,沒看見老娘正在憶甜思苦嗎?

小色狼不知道老娘最缺的就是營養嗎?

還敢來拔老娘頭髮!

雄起——

“廬山升龍霸——”,馮晶晶大喝一聲,旋身揮出愛與正義的美少女之拳。

成功上壘!

完美擊中小色狼下頜!

只聽“嘩啦”一聲,小色狼連人帶椅倒在地上,全班震驚。
whatever727 發表於 2010-9-8 15:47
周記本上聊聊天
(1—11)上

“馮晶晶同學,你在做什麼?”孟冬至老師甫進教室就看見懦弱膽小的馮晶晶拳掀班級小霸王龐大海,簡直是不可思議,天要變了嗎?他扶扶眼鏡,下意識抬頭望望窗外。

形象,我的形象……

馮晶晶後知後覺自己剛才幹了什麼好事,這種情況下還能怎麼辦?

裝唄,裝大尾巴狼!

於是,一個童養媳苦命臉新鮮出爐,垂著頭只是不說話,仿佛剛才出拳頭是眾人的錯覺一般。

“老師……”,後排座位那個不知死活的小色狼想打報告,挽救自己在眾同學眼中的江湖地位。

“咳咳”,孟冬至老師無意追究,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宣佈,清清喉嚨轉換話題,“大家安靜,上個星期我去B城學習之前佈置大家準備所需閱讀材料,今天聽課的領導來了,希望下面兩節語文課大家可以踴躍一點,……”

馮晶晶看著講臺上叮囑大家注意事宜的老師,小聲問韓睿康,“是什麼作業啊?”

“你別管,反正你又不上去。你作業呢?”韓睿康不答反問。

“喏”,馮晶晶把書包裏的作業翻出來交給他。

韓睿康查了查手中三本作業,語文、數學、英語……,接著俊眉聚了起來,“還有一本呢?”

“瓜子”,小色狼的聲音又摻了進來。

還沒被打怕?馮晶晶身子微轉,對著後排座位,眼睛瞟了過去,“你叫我什麼?”

“瓜子啊,我以前叫你瓜子,你總是答應我的,你爸爸是不是把你的頭敲壞了?”小色狼擔心地問。

小色狼有點癡肥,肉嘟嘟的小臉已經開始冒豆花,眼睛還算有神,和馮晶晶差不多高。馮晶晶鑒定完畢,對小色狼下了評語:該同學大概估計可能或許應該很難成長為少女級殺手。

當然,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鬥量。程清不是“外貌協會”的會員,她程清和張曉明就是最好的例子,面前這位同學能關心馮晶晶的傷勢,內在一定也是一個好同學。

當即,她奉送笑臉一張,“多謝你的關心哦!只是有些事情記得不太清楚了,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叫我瓜子嗎?”

“嗤——”,冷面韓睿康發出一聲譏笑,“膨大海,把作業交上來。”

“給。”膨大海恭敬地把四本作業放到韓睿康的課桌上。

膨大海?!

馮晶晶的眼睛倏地瞠圓,聞名以久的膨大海同學就在她的眼前,而她剛才對他報以友好而熱烈的笑容!

好了,膨大海同學,你既然接了我的笑容,那麼,就請你有覺悟的準備!

她對著膨大海笑得如夏花般燦爛,他也笑了,因為馮晶晶對他笑。

“醜斃了。”韓睿康冷哼一聲。

“你……”,每次聽他說話,她都有磨牙的衝動,難得老天給她美一回,他不捧場也就算了,別砸我場子呀!

“眼睛腫得像香腸,笑起來更像肥腸,不明不白的傻笑,真受不了。”韓睿康查著作業本數,一心二用地說。

香腸?肥腸?

馮晶晶摸摸眼睛,是哦,是更腫了,今早出門前還用冷水敷了救急,嘖,不管用啊!

她急忙按摩眼部皮膚,先天麗質,也要靠後天保養啊,這年頭工作壓力大,女人老得快啊!如今返老還童,她可不想未老先衰。

“瓜子。”膨大海陰魂不散。

小子,來日方長,以後姐姐再收拾你,你現在給姐姐我安生點吧!

“現在沒空!”俐落冷淡地回答。

霎時,小小少男的心碎了一地,膨大海同學龜縮回角落哀怨去了。

“喂,你的周記呢?”韓睿康把全班的作業本數好,開始興師問罪。

“不知道寫什麼。”馮晶晶停下眼部按摩操,開始按摩手部皮膚,嗚,好粗糙啊,儘量改善吧!

“不知道寫什麼也要寫幾個字,老師要檢查的。”

檢查?

我看是給你檢查的吧!

“明天吧!”明顯敷衍。

“不行,你不寫,老師會不舒服的。”

不舒服?難道還鬧肚子疼嗎?!

“明天交。”

“今天,寫幾個字就可以了,不需要很多的。”

馮晶晶霍然抬眸,韓睿康倔強地看著她,脆弱與孤獨伸展枝蔓爬上他清冷孤傲的面容。

在馮晶晶的周記上寫評語,是他宣洩的途徑?

那個她曾說過,他們是朋友,當時她還以為是她單方面的認定,看做笑談,現在麼……

馮晶晶同學和韓睿康同學的奇怪友誼,建立在每週馮晶晶上交的周記的基礎之上。再打個淺顯的比方,馮晶晶同學是發帖人,而韓睿康同學深以看帖不回為恥辱,堅決保持看帖必回的優良作風。

這樣的朋友麼……

“等會的語文課寫了交給你。”

韓睿康嘴角輕揚,僵硬的面部線條柔和下來,宛如冰晶包裹下皎皎若流的泉水,與陽光合力龜裂菲薄的冰面,窒息初綻枝頭的第一朵春花,靈動蜚然,“那還差不多。”

馮晶晶差點被眼前美色閃花了眼,哇,絕對殺死一票小女生。

她拍拍胸口,幸好姐姐我見多識廣,要不然臉丟大發了。

死小孩顯然清楚自己的影響力,賞給她一個滿意的眼神,然後,抱著一大疊作業,招呼後排膨大海,“膨大海交作業去。”

膨大海應聲,連忙離座,包攬班長課桌上絕大部分作業本,屁顛顛跟在韓睿康背後,奔老師辦公室去了。

馮晶晶搖頭一笑,恰對上左斜方正中間一道嫉妒怨恨的目光。

她對馮晶晶同學有怨?!

嘻嘻,小美女長得不賴,是美女對美女的嫉妒啊?還是對身為韓睿康同學同桌的她不滿哪?

馮晶晶毫不客氣,沖她扮了一個大鬼臉。

對方似乎很驚訝,小嘴微張,不一會,她鼻翼輕顫,好像哼了一聲,目光鄙夷,頭一偏,轉而直視黑板去了。
小美女的挑釁
(1—11)下

“……和黎明的曙光一起起身,現在她趕忙走進田野,並且,用動情的眼睛四面觀看它們,說道:‘別了,寧靜的山谷,還有你們,熟識的山峰,還有你們,熟識的樹林;別了,天上的美色,別了,歡樂的自然;我要拿親愛的,安靜的世界去換輝煌的浮華的喧囂……你也別了,我的自由!……’”

誰能告訴她,現在是什麼情況嗎?為什麼小學六年級的課堂上會有人在背誦普希金的《葉甫蓋尼•奧涅金》?為什麼旁聽的人一點不像教育領導,反而像什麼企業員工?

“韓睿康同學,請告訴我是怎麼回事?”馮晶晶在草稿本寫道。

“你不需要知道,反正你又不會上去,快點寫你的周記。”韓睿康同樣在草稿本上回道。

於是,兩人開始在草稿本上撕殺起來。

“你不告訴我,我問膨大海去,相信他會很樂意告訴我的。”

“麻煩,告訴你好了,他們是麥嘉集團的人,給學校捐了一大筆錢,學校安排他們來我們班看素質展示,明白了嗎?”

麥嘉集團?沒聽過,大概是新成立的吧!不管它。

“明白了。”

“明白就快點寫周記。對了,你別打膨大海的歪主意。”

“什麼歪主意,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

“你想報復他害你被你爸爸打的事情,別以為我不知道。”

“那又怎麼樣?你同情他啊?”

“哼,我才不同情他,我只是告訴你,小心考試的時候沒人幫你的忙。”

“去,我什麼時候需要他的幫忙了?”

“看來,你真是被打傻了。每次期末考試,我給他答案,他負責把答案謄到你的卷子上,你才得以一直升上來,要不,照你的成績,留級十次也是死有餘辜。”

馮晶晶傻眼,那位馮晶晶同學中了什麼特等獎,有人這樣幫她啊?不對啊,老師認得學生的筆跡。

她連忙揮筆寫道:“不可能,老師應該認得我的字跡。”

韓睿康冷瞟她一眼,寫道:“膨大海最喜歡欺負你,經常模仿你的筆跡換你的作業,我看你變聰明點了才告訴你這個的。還有,要是你留級了,他欺負誰去?所以,期考的卷子他當然要把它換了。對了,為什麼你現在的字跡和以前不一樣了?該不是受傷變的吧?

狂暈!看來膨大海同學不是喜歡欺負她,根本是喜歡她好不好?!小屁孩挺仔細的,連筆跡變化都注意到了,糊弄過去。

“受傷以後,有些事情模模糊糊的,別管這個了,說說為什麼我的綽號是瓜子。”

“你連這個也忘了,還有,你進教室的時候好像不認識膨大海似的,看來……,怎麼沒忘記我啊?”

“不知道,反正就記得你了。”

“這還差不多,以後也不能忘了我,知道了嗎?”

“知道了,快說,為什麼我是瓜子?”

“簡單,商店裏賣得最好的一個瓜子牌子是‘傻子瓜子’,膨大海的意思你明白了不?

馮晶晶滿臉黑線,只覺得滿天飛過一群又一群的烏鴉,膨大海同學挨她兩拳,不冤!

她還要提筆再問小美女的事,韓睿康卻低聲說:“輪到我了,你快把周記寫了。”說完,他拉開椅子走上講臺。

有一種人,天生會發光似的吸引別人的矚目,比如馮晶晶,比如韓睿康。

馮晶晶不得不承認那位馮晶晶同學說他是全校最厲害的人,真是一點沒錯,甚至於程清求學時代,她也沒有見過類似韓睿康的同學。講臺上的韓睿康,音恣容止,朗然曉暢,無一不如行雲流水,熠熠發光,相信在場的所有的人都被他深深吸引住了。

她咂咂嘴,暗自鄙視自己一下,她是仗著自己豐富的人生閱歷才領先12歲的他幾步,若自己真的和韓睿康同齡,恐怕就要在泥地裏仰望如此出眾的雲端人物了。

正想著,突然前方同學傳過來一張小紙條。

上學第一天,有人給我遞紙條,嘿嘿,不知道寫什麼的。馮晶晶好奇地展開看,只見上面寫著:馮傻子,我不會輸給你的。

哇啊,誰這麼幼稚啊?!

馮晶晶眼睛四處搜尋,又對上左斜方正中間的那位小美女,她揚著冷笑對馮晶晶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嘖,小鬼,電視看多了吧!

無聊!

馮晶晶把紙條順手一揉,扔窗外去了,末了,不忘挑眉以對。

嘎嘎,小美女生氣了,小臉通紅,胸脯起伏頻率偏快,頭頂快冒煙了。嘻嘻,對我示威,你是找死。她心中暗爽完畢,便不再用目光與小美女纏綿出激烈的“火花”,抓起筆,繼續完成周記。

忽然,全班爆發雷鳴般的掌聲,韓睿康一鞠躬正要下臺,冷不防一道嬌脆的聲音打破完美“謝幕”,“孟老師,剛才馮晶晶同學給我遞紙條,說她也要上講臺朗誦,拜託我為她‘報幕’。”

全班倏地安靜,地上掉一根針的聲音也能清晰耳聞。

馮晶晶驀然眯眼,抬頭側望,說話的正是小美女。

敢陰我?

你知不知道陰我的人都被我踢到非洲做星探去了。

“李歆綾同學,下一個輪到你了。”韓睿康在臺上冷眸凝視小美女。

玉雕娃娃般的李歆綾同學咬唇,模樣可愛透頂,她眨眨眼說:“是馮晶晶同學自己強烈要求的嘛!”那個尾音帶著說不盡的嬌昵俏皮,仿佛搖著你的手撒嬌似的。

馮晶晶站起來,笑眼眯眯,“多謝李歆綾同學為我報幕,我要上臺朗誦。”

猶如摩西分紅海,馮晶晶泰然自若走在諸如幸災樂禍、疑惑不解、不可置信……組成的紅海過道,最後,她迎上了韓睿康迷惑的目光,也許,他在想馮晶晶憑什麼毫不畏懼。

她點頭致意,對他做了一個請下的手勢。

馮晶晶走上講臺,先環視一周室內,確定每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然後,逐漸露出初陽般明朗的微笑,轉瞬間,整個教室的氣氛詭異地隨著她的笑容發生了變化,大家被她製造的表演氛圍牢牢控制住了。

“今天,我要給大家朗誦的是小說《肖申克的救贖》中的一段。”
whatever727 發表於 2010-9-8 15:47
初露鋒芒
(1—12)

她走上講臺,先環視一周室內,確定每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然後,逐漸露出初陽般明朗的微笑,轉瞬間,整個教室的氣氛詭異地隨著她的笑容發生了變化,大家被她製造的表演氛圍牢牢控制住了。

“今天,我要給大家朗誦的是小說《肖申克的救贖》中的一段。”

《肖申克的救贖》是美國懸疑作家斯蒂芬•金的一篇名作,曾在1995年拍成電影,電影翻譯名字有兩個,一個是《肖申克的救贖》,另一個是《刺激1995》。

電影講述的是一個銀行家安迪無辜入獄,憑藉自身的商業投資才華取得監獄方面的信任,最後令人意想不到地成功越獄的故事,整個故事充滿追求自由、夢想和機智的巧思,是馮晶晶很喜歡的一部電影。

因為對電影感興趣,她找了小說來看,出於表演習慣(喜歡背誦臺詞),她選自己喜歡的段落背誦,所以,借今天這個機會,挑了小說《肖申克的救贖》朗誦,也算對自己目前狀態的一個激勵吧!

馮晶晶朗誦道:“‘陷入困境時,人的反應其實只有兩種,’安迪說,他圈起手,劃了一根火柴,點燃香煙。‘假設有間屋子裏滿是稀有的名畫古董,雷德?再假設屋主聽說有颶風要來?他可能會有兩種反應:

第一種人總是懷抱最樂觀的期望,認為颶風或許會轉向,老天爺不會讓該死的颶風摧毀了倫勃朗、德加的名畫;萬一颶風真的來了,反正這些東西也都保過險了。另一種人認定颶風一定會來,他的屋子絕對會遭殃。如果氣象局說颶風轉向了,這個傢伙仍然假定颶風會回過頭來摧毀他的房子。因此他做了最壞的打算,因為他知道只要為最壞的結果預先做好準備,那麼抱著樂觀的期望就沒關係。’

……

‘懷抱著最好的希望,但預做最壞的打算——如此而已。捏造假名只是為了保存老本,只不過是在颶風來臨之前,先把古董字畫搬走罷了。但是我從來不曾料想到,這颶風……竟然會吹這麼久。’

我有好一陣子沒說話。我在想,蹲在我身旁這個穿灰色囚衣的瘦小男子,他所擁有的財富恐怕是諾頓一輩子都賺不到的,即使加上他貪污來的錢,都還是望塵莫及。”

最後一個字音重重落下,馮晶晶朗誦完畢,收斂了因表演而煥發的奪目光芒,大家屏息,有好一刻不敢發出聲音,這個講臺上好似具有無窮能量的人,仿佛生來契合舞臺的人,真的是馮晶晶同學嗎?

“咳咳”,不知是誰在咳嗽,大家猛然清醒過來,原本輕視的目光,由驚訝變得佩服,再變得崇拜了,刹時,狂風暴雨的掌聲震動起來,安靜的上課時間,這種掌聲的威力是十分驚人的,瞬間響徹整棟教學大樓。上午第四節課時,馮晶晶的大名已經全校皆知。

此刻,她僅僅是面帶笑容,走下講臺,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她剛坐下,韓睿康劈頭一句話差點把她打暈,“你不是馮晶晶,你究竟是誰?”

小屁孩怎麼這麼敏銳!她心中暗罵,穩穩心神,直視他的眼睛,“我當然是馮晶晶。”

“鈴——”,韓睿康剛想反擊,第二節下課鈴響了。

“韓睿康出來一下。”門口站著一個打扮頗時尚的年輕女教師。

韓睿康應了一聲,丟下一句,“你別想賴,等會再問你。”就匆忙走了出去。

馮晶晶不置可否,她歪著腦袋看窗外操場,少頃,她撫摩頭上的白紗布,嘴角噙笑,眼睛裏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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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韓睿康回來了。

由於是第二節課間操,大家全到操場做早操,而韓睿康則利用班長權力之便,將自己和馮晶晶留在了教室裏。

韓睿康開始“拷問”馮晶晶。

“老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韓睿康雙手抱臂,坐在課桌沿,居高臨下望著馮晶晶。

馮晶晶不想搭理他,懶懶地說:“沒什麼好交代的。”

“哼,你有問題。”韓睿康深信自己的直覺,他的直覺不會有錯。

馮晶晶受傷前後的變化太大了,性格變也就算了,還能大段大段地在講臺上朗誦,而不是嚇得縮成一團,坐飛機也沒那麼快。

馮晶晶有幾斤幾兩,和她做了六年同桌的他能不知道?

他去探望她的第一天,她用太極拳把他送到牆壁上立正;今天早讀,竟然兩次拳打她以前最怕的膨大海;草稿本上的字跡完全不像她以前的字,倒像是大人寫的;語文課上臺朗誦,暫且不論她的性格,以往的她如果能背下課本一小段就應偷笑了,居然還能背拗口的外國小說,背到操縱自如的程度,不能不令人起疑。

一個人受傷後可能性格大變,可是,難道自身掌握的技能也能隨之改變嗎?

哼哼,有問題,別想騙過我的火眼金睛。

“我有什麼問題?”馮晶晶反問。

“死不認帳?!”韓睿康冷哼一聲,把自己所有的懷疑全都說了。

馮晶晶按兵不動,假裝看窗外。

他得不到她的回答,開始狐疑地盯著她,摸著下頜,自言自語,“你莫非被什麼附身?”

馮晶晶差點歪倒,被你猜中了。

接著,他又說:“難道,你那天受傷之後,被外星人劫持,他們改造了你的大腦?把你變得和一般人不一樣了,所以,和你接觸以後,我也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馮晶晶在心裏笑到打跌,好科幻的答案。

然後,他似有點恍然大悟,“難道說,我的大腦構造真的和外星智慧很接近嗎?和你說話,一點不像和他們說話有障礙似的,只顧盯著我看,什麼都答不上來。”

不行,再讓這小子臭屁下去,我非破功不可。

馮晶晶清清喉嚨,說:“你看著我。”然後,她閉上眼睛,一分鐘後,她睜開了真正的靈魂之眼,宛如煉化金屬般的眸子直射韓睿康的眼睛,似要把他的心一道熔化。

被這樣一雙眼睛直視,目光專注地仿佛只給他一人,韓睿康的心突然“怦怦”地劇烈跳動,像是不再屬於自己一般,他愣怔地按著胸口,問:“你是誰?”

馮晶晶神秘地笑,“我是馮晶晶,卻又不是馮晶晶。”

“怎麼說?”

“我是另外一個她,我們是一個身體裏的兩個靈魂,你知道雙重人格嗎?”馮晶晶面帶一絲邪氣,眼睛發亮,像暗夜竄出巫婆家的黑貓之眼,鬼魅攝人。

太恐怖了,他的心怎麼越跳越離譜了?是不是中邪了?韓睿康嚇得跳下桌子,倒退一步望著她,“我知道雙重人格,可雙重人格都像你這麼恐怖的嗎?”

“嘻嘻,”馮晶晶吃吃地笑,嘴裏咬著一隻淡粉色的指甲,表情天真又邪惡,像來自地獄誘人犯罪的靡菲斯特,“別怕,只有你一個人知道我的存在,你說好不好?只有你一個人有權利知道的哦!其他人不配知道我的存在。”

“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嗎?我是唯一的?”韓睿康似受蠱惑,迷茫地問。

“對,你是唯一的,唯一的……”,馮晶晶語氣輕柔,像給他最好的一個夢。

“如果,我是唯一的,我就答應你。”他上前一步,逼近她。

“當然。”

“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

“你不能讓別人也看到你這樣的眼神。”只有他才能擁有被這種目光看的權利。

“呵呵,沒問題。”馮晶晶慢慢閉上眼,再睜開眼時,她又是那個12歲的小女孩了。

韓睿康感覺自己恢復了正常,他又坐回課桌沿,雙手撐著桌子,“原來的那個有點傻的你,怎麼不見了。”

“她藏在心裏,不肯再出來。”談到這個,馮晶晶面容哀傷。

“其實,……”,韓睿康略略躊躇一下,才接著說,“這個你比她更能適應……,她遲早是要消失的,嗯,我的意思並不是說她不好,我不知道怎麼說,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我明白……很明白……”,她的情緒陡然低落。

“你的性格是什麼樣的?”韓睿康轉換話題。

“呵呵,既然是雙重人格,我當然和她不一樣嘍,你這麼聰明,不如自己總結。”馮晶晶把問題拋回給他。

韓睿康不語,注視她片刻,隨即笑了,“好,韓睿康現在宣佈,馮晶晶夠資格做韓睿康的朋友了。”

“做韓睿康的朋友可以,韓睿康本人不得再用毒舌招呼馮晶晶。”馮晶晶一本正經說。

“這個嘛……視情況而定。”韓睿康冷傲非凡。

“臭小……”

“唔,做完早操了,我還有事情要宣佈呢!”韓睿康匆匆走上講臺,不等馮晶晶發出抗議的“吼聲”。下一刻,同學們如潮水般湧進了教室。

韓睿康待所有同學坐定,開始宣佈自王老師那裏得來的消息,“安靜,我有事情要宣佈。學校5月初要參加A城中小學藝術展演,準備推出兒童劇《馬蘭花》,六年級各班選出3個主要角色:馬郎、小蘭、大蘭,然後,再由王老師考核選出最後人選。這次的選角,我們班可以投票決定,請大家在紙條上寫下適合演出的同學的名字,票數高的前三人得到角色。”

兒童劇《馬蘭花》?

哇,可以上舞臺。

投票?

唉,她沒戲了,先前那位,做人太失敗,不得人心,誰選她啊!

馮晶晶頓時如洩氣的皮球,癱在了課桌上。
whatever727 發表於 2010-9-8 15:47
李家兄妹【上】
(2--1)上

深黑色的鏤空雕花大門緩緩開啟,一輛高大的陸霸悍馬迫不及待地沖進了歐式庭園,仿佛金色的夕陽在後面賣力揮動它的皮鞭驅趕這頭高壯的蠻牛加速奔跑,寬闊的林蔭道路容忍了它的狂肆,道路兩旁高大的法國梧桐卻被它一路無情地拋在後面。

陸霸悍馬狂奔20分鐘以後,繞過古羅馬噴泉,一個強力刹車,穩穩地停在一棟希臘浮雕裝飾的歐式別墅門口。

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匆匆走下大理石臺階,恭敬地拉開陸霸悍馬的車門,“歡迎小姐回家。”

“滾開。”一隻怒氣衝天的小腳踹在了車門上,張管家連忙鬆手後退一步,一個玉雕似的娃娃隨即從副駕駛座跳了下來,噌噌噌一直跑進屋裏,張管家不敢懈怠緊隨其後。

李歆綾進得門後,一通狂叫,“氣死我啦!氣死我啦!氣死我啦!”一邊說,一邊在大廳內四處亂走,碰見器物就砸,遇見紙張就撕,砸不了的就拿剪刀剪,所經之地皆是一片狼籍,大廳的傭人們安守本份,垂頭做木雕狀,生怕小姐的怒火殃及自己。

張管家不敢阻攔,他是看著小姐長大的,熟知她的脾氣,她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稍不如意便破壞東西洩憤,從小到大,毀在她手裏的物件不計其數,誰敢阻攔,誰就要倒大黴。

她砸了一會還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張管家見情形不對,悄悄上樓搬救兵。

李歆綾越砸越生氣,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都怪那個馮晶晶,如果沒有她世界該多美好,如果沒有她韓睿康一定會注意到自己。

砸得累了,她稍微停下來喘口氣,心裏憤忿不已,她學習好,長得好,性格好,又是副班長,女生們都聽她的話,為什麼男生們除了圍著她打轉,還老是圍著那個小窮鬼打轉呢?

她討厭分享。

她所有的東西都是定做的,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就連身上的校服也是服裝廠按她的身量製作,裏內繡有特殊的標記。

沒有人能和她分享,她要的就是唯一。

為什麼馮傻子能分享屬於她的目光?

那個白癡有什麼好?除了長得湊合以外,家裏窮得叮噹響,腦袋笨得像豬頭,老師上課讓她起來回答問題沒一次答出來的,只會憋著嘴淌眼淚。

啊——,她有什麼好?有什麼好?

別以為她不知道,馮傻子每次重要考試都是膨大海和韓睿康護航過關,甚至她能連續六年和韓睿康同桌都是他向老師主動要求的。

從小到大,誰不誇她好?

她什麼都好,她是最好的,她才是別人注意的焦點,所有人的目光都應該圍著她轉,韓睿康的同桌應該是她,同桌的位置也應該是她的,只有她才配得起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就像她毫無懸念地得到小蘭的角色一樣。

可……可是馮傻子憑什麼以票數第三高當選大蘭的角色?

當選也就算了,王老師憑什麼選她?

又窮又笨的馮傻子憑什麼和她出現在同一部劇裏?

韓睿康身邊的唯一女主角應該是她才對,馮傻子憑什麼——

憑什麼啊——

李歆綾氣憤以極,抄起剪刀猛戳沙發,數下之後,沙發已破得不像樣子。

張管家剛從樓口出來,就看見沙發破了十幾個大洞,頓時心疼不已,這副名家設計的真皮沙發昨天從米蘭空運回來,價值幾十萬歐元,今天剛開封擺在大廳裏,居然就慘遭小祖宗的毒手。如果不是顧及這裏是祖宅,他早就建議兩位少爺把大廳的器物一律換成地攤廉價品。

心裏如此想,面上仍舊一副恭敬表情的張管家立在李歆綾背後說:“小姐,兩位少爺請您去書房。”

“知道啦!”李歆綾嬌昵地拖著尾音,手裏剪刀再一個猛紮,只餘下剪刀柄手在沙發外兇狠地叫囂。

眾僕傭皆是一個機靈靈的冷顫,她大眼輕眨,滿意地環顧一圈,才算作罷一般,收起憤怒的表情,笑如天使,蹦蹦跳跳上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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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落日餘暉輕靈地鑽過虛掩著的厚實烏木色隔音門,頑皮地切過走廊爬到牆上,李歆綾掂著腳尖靠近光線,貼著牆壁,豎起兩隻耳朵細聽房間內傳出的談話聲。

“慕,你又包庇小妹。”一個聲音邪肆的性感男低音懶洋洋地說,那話意仿佛不是指責,而是說明事實。

“容,你這個二哥不寵她,難道還不允許我這個大哥寵她嗎?”一個音質清朗悅耳的男中音反駁,只是那懶洋洋的調調是如出一轍的一致。

“嘖,你又在冤枉我,小妹可在門外面,你是不是想挑撥我們兄妹關係啊?”那尾音拖著迷人的性感,想必李家兄妹在某一方面是極度相似的。

每次都瞞不過二哥,李歆綾吐吐舌頭。

“篤篤篤”,門虛掩著,李歆綾依舊在書房門口有禮貌地敲門,她雖然有點無法無天,但是她清楚有些底線是不能觸碰的,比如有禮貌的敲門。

“進來。”清朗的男中音說道。

李歆綾推門而入,轉身把房門關好。

書房類似一個小型圖書館,一排排高大的胡桃木書架幾乎貼著天花板,數字光碟圖書和紙質圖書歸類安放,你想要知道的任何知識都能夠在這裏找到解答。儘管汗牛充棟,但是房間一點也不顯得陰森,一整牆採光極好的落地玻璃窗恨不得噬盡天空所有的暉光,卻把早春的寒氣隔絕在外,營造出內外迥異的二重氣象。

她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身旁兩側的書架聳立得令人望而生畏,做出一副能隨時吞噬她的樣子,她討厭這個地方,若不是哥哥們召喚她來,她絕對不會踏進這裏一步。

她步子極快地拐了一個彎,繞過鏤空的木質屏風,一張古色古香的楠木書桌便不遠不近地出現在她眼前,桌上的辦公用品件件擺放整齊,電腦旁一杯濃香的咖啡無聲地扭動熱氣,宛如不久前還被它的主人品嘗。

離書桌五步處安置著一張搖椅,它輕微搖動的軀體上躺著一位約莫23、4歲的青年男子,他一頭烏黑的長髮如同朗朗流水披瀉半空,垂落成漾漾的水波,一襲素白色的唐裝包裹頎長優雅的軀幹,看上去仿佛古畫裏走下來的翩翩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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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兄妹【下】
(2—1)下

離書桌五步處安置著一張搖椅,它輕微搖動的軀體上躺著一位約莫23、4歲的青年男子,他一頭烏黑的長髮如同朗朗流水披瀉半空,垂落成漾漾的水波,一襲素白色的唐裝包裹頎長優雅的軀幹,看上去仿佛古畫裏走下的翩翩貴公子。

他閉目躺在搖椅裏,夕陽把它金色的灰燼撒落在他的身上,卻被另一種力量阻礙,不得不違願地屈居一半,把另一半貢獻給陰鬱的暗影。

華貴俊美的臉龐被光線調和成明暗兩種極端的效果,明亮的一半是南歐天空慵懶的太陽,溫和而恣意;暗影的一半是愛琴霧海上升騰的明月,魔魅而邪肆,二者貌似迥異,實質殊途同歸,那是來自黑暗帝國的王子才具有的變幻莫測的氣質。

他靜靜地躺在搖椅裏,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周身流動著一股無形的氣場,好似隱藏著詭譎未知的力量,不禁令人產生錯覺,他能瞬間變身最老辣的獵手輕易擊斃他看中的任何獵物,無論那獵物是如何的兇猛,下場只有一個——成為一堆死肉。

李歆綾望望天花板,又看看搖椅上的男子,一隻腳仿佛有自主意識一般蹭著腳下的土耳其地毯。父母早逝,自她能記事起,就是兩位哥哥撫養、教育她,他們是她的哥哥,也是她的父親,女兒對於強大的父親都是有畏懼和崇拜心理的。

男子倏地睜開眼,令人震驚的是,不同于光線明亮下那只黑玉石般的眼睛,暗影籠罩下的另一隻眼睛居然是淡淡的茶褐色,一濃一淡的異色雙瞳,怪異地賞心悅目,更突顯出他身上那種變幻莫測的氣質,那一雙異色的眼眸是洪流彙聚生成的漩渦,可以輕易使人滑入命運的深淵,體味戰慄、沉溺、虛無……

此刻,他的臉上有一絲無奈的寵溺,語調慵懶溫和,“小妹,那是我最喜歡的一張地毯,腳下留情。”

“大哥,人家不高興嘛!噫,二哥,你又藏起來了。”李歆綾的語氣有點高興,雖說二哥對她也不錯,可她就是有點說不出的怕他。

“你不歡迎我,我躲起來,好讓你高興啊!”性感慵懶的男低音適時響起。

“討厭啦!人家沒有啦!”李歆綾撒嬌地跺跺腳,蹭到大哥搖椅扶手的旁邊坐下。

“容是逗你玩的。”大哥慕的手輕輕撫摩妹妹的頭頂,那白皙修長的手指充滿藝術的美感,仿佛看著也是一種享受。

“什麼東西讓我們小妹生那麼大的氣啊?”容懶洋洋地問。

“一個不是東西的東西。”李歆綾憤然說道,然後,她把自己與馮晶晶的糾葛大致說了一遍。

容聽完嗤笑,“慕,你把小妹寵得都有點不像話了。”

“大哥,你看二哥壞的,我在外面受了委屈,他還要說我不對。嗚……,我好可憐。”李歆綾柔柔細細地哭,像幼貓尋求主人似的。

容不買帳,又繼續哂笑,“女人天生有兩張臉,上帝給了你們一張臉,你們又造一個。”

“哇……大哥,二哥不幫我就算了,還欺負我。”李歆綾的哭聲驀然變大。

“容,適可而止。”慕輕斥。

“呵呵……”,容壞壞地笑,不再說話。

慕掏出手帕,為妹妹擦幹眼淚,說:“他們是地上的塵埃,不值得你為他們掉眼淚。當初,我送你去貴族學校,你不樂意,現在受委屈,後悔了?”

“我才不後悔。”李歆綾變臉似的,眼睛裏的淚水倏爾消失得無影無蹤,她高傲地昂著頭,“我要的是那種他們逾越不了的優越感,我要他們在我的腳下仰望我,而永遠不能妄想和我比肩,甚至超越我,貴族學校才不能給我這種感覺呢!我……”

容插嘴,“那你怎麼能容忍那個韓睿康呢?甚至,他還踩在你頭上。嘖嘖嘖,小妹,早戀可不太好哦!”

“二哥,你不懂啦,”她翻著白眼,“不是我容忍他,是他的能力太超人了啦,我承認我超不過他,所以……”

“所以,你要搶他?”容的聲音帶笑。

“什麼嘛!這麼難聽,人家才不是這個意思。”李歆綾起先鼓著腮幫子,想了想,繼而也笑了。

慕輕笑,滿意地拍拍她的頭,“容,小妹不愧是我們的妹妹。”

“大哥,你要幫我啦!”她撒嬌地搖著慕的手,要大哥幫她收拾那個馮傻子。

慕笑而不語,倒是容發話了。

“小妹,你忘記二哥教過你什麼了?對於阻礙自己的……”

“唔,我明白了,謝謝二哥。”李歆綾反應極快,她高興地蹦了起來。

“明白的話,就做功課去吧!”慕輕拍她的後背。

“那我出去了。”

“去吧!”

李歆綾愉快地哼著歌出了書房。

慕看著那蹦蹦跳跳的背影,寵溺地笑了,仿佛狂肆的太陽釋放至偉的光芒,“容,其實,你也很寵她呢!”

“呵呵,我比較寵小弟,不過,誰讓我們是本質相似的一家人呢!”

“是啊!”慕笑笑,優美的眼睫垂下,雙目似閉非閉。

“篤篤篤”,敲門聲再度響起。

“請進。”

“二位少爺好。”一個體型高大健碩的男子進入書房。

“黎泉,今天的課聽得怎麼樣?”慕問道。

黎泉把自己看到的情況全部如實彙報,其中重點提到了馮晶晶和韓睿康,談到了馮晶晶那場震撼人心的“表演”。

“慕,小妹歪曲不少事實啊!”

“她一向如此。”

二人語調一致的慵懶,仿佛說話是件很累人的事,黎泉早已習慣兩位元少爺的說話方式,當下只是恭敬地低著頭,一副隨時候命的模樣。

慕看著黎泉,嘴角優雅地一牽,修長的手指在扶手上有節奏地輕點,“黎泉,這幾次的事,你辦得很不錯。為了獎勵你,我和容把你朝思暮想的‘禮物’弄了出來,放在你的房間裏,你現在可以去拆‘禮物’了。”

黎泉霍然抬頭,不敢置信一般望著少爺。

容魅然低笑,“還不快去。”

“謝……謝謝二位少爺。”他鞠了一躬,疾步走出書房,朝自己房間去了。

“慕,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呢,那只微不足道的小老鼠徹底消失了,唯一出了差錯的是霍瑞兒,”容話意微頓,輕哼一聲,“哼,算她命大。”

“是啊!不過,沒關係,黎泉會看好她的。必要的話,我們可以給她點快樂的東西,讓她更聽話。”

“嗯,我一向喜歡聽話的工具。你覺得那個馮晶晶怎麼樣?”

“有待觀察,不過,韓睿康嘛,呵呵,是個很有用的孩子呢!容,你說是不是?”慕淡笑,注視著窗外,落日的餘暉被貪婪的城市吃盡,夜晚即將降臨。
whatever727 發表於 2010-9-8 15:48
《馬蘭花》背後的故事【上】
(2—2)【上】

“下一場,馬郎娶小蘭,韓睿康、李歆綾、吳芳芳等同學準備。”藝術指導王老師在第一排觀眾席前念名字。

“我上去了。”韓睿康把書包交給馮晶晶看管,然後上臺彩排。

彩排是在學校的小劇場進行的,明天的正式演出是在A城國際大劇院,屆時,不只是學生家長,還有社會各界人士前來觀看演出,學校很重視這次演出,所以越是臨近演出越是抓緊時間進行彩排。

馮晶晶光想想就很興奮,生前的她多麼希望自己能站在A城國際大劇院的舞臺上一次啊,哪怕是一個龍套也好,可是她從來沒有這樣的機會;哪怕她的身份是演藝經濟人,以幕後人員身份站在舞臺上謝幕一次,也沒有這樣的機會,因為,霍瑞兒在劇場舞臺上完全不會表演,唱歌的音質也不好,所以,不僅舞臺話劇沒她的份,要求比較高的音樂劇就更沒有她的份了。

為了這次演出,馮晶晶下了苦功夫,力求做到最好。

天賦、毅力、恒心、勤奮是她的法寶,自從傷勢漸好,她不敢懈怠,夜間除了幫助母親呂秀茹做一些串珠子、塑膠花的手工活之外,她把訓練計畫表的時間排得滿滿的,抓緊時間自我訓練。

她將生前學過的藝術門類反復加以練習,早上慢跑晨練,順便做舞臺發聲練習,課間休息去操場壓腿,晚上做完作業去家附近的小公園練習中國古典舞和芭蕾舞蹈塑造形體身段,並且她還有幸遇見了一位名師……

臺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要想人前顯貴,必須人後受罪;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內行知道,三天不練觀眾知道……;這些老話,都是教導表演之藝要“勤”,她深以為然。

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已小有成效,馮晶晶在舞臺上的光華任何一個人不可以忽略。只要你見過她的彩排,你就必須驚訝,舞臺之上真有鑽石的存在,而她還只不過是一個12歲的孩子。

馮晶晶凝神注目韓睿康與李歆綾的對手戲,看他們的優點與缺點,反思自己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

嗯,韓睿康表演的馬郎很自然真實,唯一的缺點是缺少形體訓練,顯得肢體語言不足,不過,他不是專業演員,這麼要求他有點過份了,做為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是很不錯了。

李歆綾表演的小蘭樸實純真勤善,可以看出她是個很有表演天賦的孩子,呵呵,確實很有“表演天賦”,同學老師眼中性格脾氣乖到無敵的副班長,面對馮晶晶則是嬌縱玩劣暴戾的富家小美女,有時不禁令人深深懷疑這是同一個孩子嗎?

其實,早在那天以全班第三高的票數當選大蘭,她就有和李歆綾對上的覺悟了。

說到票數,還有一件很囧的事情。

當韓睿康在班裏唱票完畢,馮晶晶看到黑板上除了韓李二人以外,數自己票數最多,心裏那高興勁像汽水泡泡似的,一個勁兒往上冒,不免得意方才朗誦時的表現,一定是她太出人意料的好,把大家都征服了,看她票數直逼李歆綾就知道了嘛。

哼哼,只要她在王老師面前加把勁,拿下小蘭的角色,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啊!

她越想越興奮,那篇周記也沒心思炮製了,不斷YY自己見到王老師後,怎樣讓她一眼選中自己,連韓睿康叫她交周記都沒回魂,搞得他很火大,立馬朝她頭上撥了一盆冷水。

那個死孩子斜睨她,嗤笑一聲,“別以為自己了不起,如果不是膨大海要男生給你投票,你一百年都選不上。知道了吧,知道了就快點寫周記,少於800字不行啊,我會數的。”

哇啊,八百字的*雷文周記,還要逐個點字數。

OMG,她的票數是暗箱操作……

經此一事,她深刻認識到自己改變形象的事,任重而道遠,虧她還沾沾自喜,躊躇滿志。

之後,親眼見到王老師,她又自動打消了奪取小蘭一角的主意,老實地奮戰大蘭的角色,于一干女生中一舉成功拿下目標角色。

說起大小蘭角色選取,這裏面有點小門道。

選角那天,正當她雄心勃勃地想要展開計畫,誰知,那個看起來很有氣質的王老師對李歆綾的親切裏透著點與眾不同的親昵,她敏銳地嗅到裏面有貓膩,於是,她迅速決定轉變計畫,爭取大蘭的角色。

這種人與人無意間顯露的親疏關係的微妙,那些其他班級選出來的小女生是不會察覺的,人生經驗所限嘛!

與馮晶晶這個1%不同,99%的女生把注意力裏放在爭取小蘭的角色上,目的很簡單,就是想成為馬郎韓睿康身邊的女主角小蘭。

別看韓睿康年紀小,可是迷死了不少小女生,為馮晶晶的計畫成功做出大半的貢獻,再加她賣乖取巧,她當仁不讓坐上女二號寶座,令小美女李歆綾恨得她牙癢癢。

順理成章,一個多月以來,小美女沒少找她的麻煩,作業本不翼而飛啦,校服沾墨水啦,小女生們私下傳流言啦(小男生不敢傳,一律被膨大海同學封殺了),課桌裏有奇怪小動物啦……

基本上無傷大雅,也沒對她造成實質的困擾,再說和小孩的嫉妒心較真,沒多大意思不是,等大家都不是同學,不在一個地方相處了,這些嫉妒也就過去了。

所以,馮晶晶一笑置之。

突然,背後靈出現。

“瓜子”,熱氣噴湧,襲頸而來。

馮晶晶最受不了這個,不管三七二十一,奉送一拳再說,她看也不看後面,舉拳後敲。

“唔”,不出所料,她滿意地聽到一記悶哼。

“瓜子,你又打我。”聲音可憐兮兮地指責,面上的表情卻有點沾沾自喜。

“姐姐我是教育你,是愛護你,是告誡你,自尊自愛要從小抓起。”馮晶晶振振有詞看向來人——膨大海同學。

她都告訴過他好多次了,不要把熱氣呼呼在同學的脖子後面,這是不禮貌的行為,可恨他居然累教不改,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個榮嘛,就是以享受她馮晶晶拳頭的招呼為榮。

這位膨大海同學八成有受虐傾向,對於她愛與正義的美少女之拳來者不拒,似乎還有點享受似的。自她用拳頭“伺候”他以來,膨大海同學一改往日作風,發揚團結同學的優良傳統,緊密地“團結”在以馮晶晶同學為中心的四周,為馮晶晶同學遮風避雨擋太陽,為馮晶晶同學的營養供給出錢出力,為馮晶晶同學的作業……

如果,馮晶晶不知道這位膨大海同學之前的惡行惡狀,她真的要說,膨大海同學真是一位舉世罕見的好同學。當然,面對如此改過自新的好同學,她怎麼能實施之前制定的懲罰惡同學之黑鷹計畫,所以……,就變成目前這個樣子了……

膨大海捂著鼻子,偷著樂,馮晶晶肯理他,他真的好高興。她受傷之前,不論他做什麼,她都一副“我不想和你說話”的樣子,所以,他才越做越過份的,現在,她肯理他,就算是用拳頭,他心裏也好高興,嘿嘿,他好高興呀,好高興……

馮晶晶皺皺眉,“你樂什麼呢?”

“馮晶晶,明天是正式公演的日子,今天星期五我先請你和韓睿康去麥當勞吃一餐,順便在那裏面寫作業,好不好?”

“你想請,姐姐我還攔著你嗎?”馮晶晶擠眉弄眼,戲謔說道。

膨大海憨憨地撓撓頭,臉上笑做一團,“馮晶晶,我比你大,你以後不要老是自稱‘姐姐’,好不好?”

“我本來……”,馮晶晶剛要辯駁,王老師念名字了。

“下一場,大蘭、老貓妖計騙小蘭,馮晶晶、李歆綾、羅羽同學準備。”

“我彩排去了,你坐這等我吧,韓睿康等會就下來,看好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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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劇《馬蘭花》講述的是:馬蘭花神馬郎搭救了跌落山崖的王老爹,王老爹把淳樸善良的小女兒小蘭嫁給了他。馬郎有一朵神奇的馬蘭花,可以幫助人實現心願。貪心的老貓對此覬覦已久,它慫恿小蘭的姐姐、愛慕虛榮的大蘭冒充小蘭騙取馬蘭花。經過一番波折,這個陰謀終於被馬郎識破,邪惡者受到懲罰,善良者獲得幸福。

馮晶晶扮演的是愛慕虛榮的姐姐大蘭,這一場戲裏,她要和扮演老貓的同學一起說服李歆綾扮演的小蘭把可以實現人願望的馬蘭花交出來。

小河邊,大蘭和老貓攔住了回山的小蘭,大蘭笑得蜜裏調油拉住妹妹的手。

“小蘭,你的衣服能給我試試嗎?”她是小蘭的孿生姐妹,她好吃懶做、愛慕虛榮,她嫉妒小蘭的好衣服。

善良的小蘭把衣服脫給了她,“姐姐,你喜歡的話,就穿上吧!”

大蘭一把搶過小蘭手裏的衣服,套在身上,對著河水照影子,“哇,真好看,這衣服真好看。”

她愛不釋手地摸著身上的衣服,對著河水擺弄姿勢,嘴裏不停地說:“真好看,真好看……”

小蘭高興地看著姐姐,“姐姐你喜歡的話,這件衣服就送給你了。”

大蘭仍舊看著河水,慢慢蹙起了眉尖,“有了新衣服,我還少什麼呢?好像美中不足似的,啊——,對了,我沒有耳環。”

她抬頭,渴望地望著小蘭耳朵上的那一對漂亮的耳環。

“我要耳環,我要你那漂亮的耳環。”

“姐姐,你喜歡就好,喏,給你。”小蘭取下耳環,遞給姐姐。

大蘭迫不及待地抓過她手裏的耳環帶上,“我有新耳環了!”

她又高興地對著河水看影子,看了一會,“有了耳環,我還少什麼呢?好像美中不足似的,啊——,對了——”

大蘭突然轉過身面對小蘭,她望著妹妹頭髮上簪的那朵馬蘭花,目光渴望又貪婪,腳步不自覺地一步一步逼近小蘭,“馬蘭花,馬蘭花,對了,我少了一朵馬蘭花,有了它我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不僅僅是衣服、耳環,還有新房子、大馬車……,馬蘭花,我要你的馬蘭花。妹妹,讓我戴一戴你的馬蘭花,我要看看我有多漂亮。”

“不”,小蘭義正嚴詞地拒絕大蘭,“姐姐,我的什麼都可以給你,惟獨馬郎交代我的馬蘭花不可以給你。”

“不行,不行,我要我的馬蘭花,老貓,你幫……”

“啪”,突然,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中斷了表演,全場為之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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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蘭花》背後的故事【下】
(2—2)【下】

“啪”,突然,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中斷了表演,全場為之一愣。

馮晶晶捂著一邊臉,怔忡地望著李歆綾,劇本裏沒有這一巴掌啊,她怎麼了?沉浸在戲劇氛圍裏的馮晶晶還沒有回神。她的腦袋裏只是一逕在想,儘管劇本是死的,表演是活的,但是李歆綾怎麼也不應該加上一巴掌啊,這與小蘭的善良個性不符合。

“啪”,又是一記清脆的耳光,打得她的頭歪向另一邊。

這會,馮晶晶徹底回神了,“李歆綾,你做什麼?”

我做什麼?你還有臉問我做什麼,你完全把我小蘭的風采搶走了,我不是站在臺上的木頭疙瘩,李歆綾怒氣衝衝地想。

連續一個多月的“意外”,都沒有對馮晶晶照成實質性的威脅,反而她表演的大蘭還得到藝術指導王老師的讚揚和肯定,自己演的小蘭被王老師幾次糾正,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明天是正式演出,我今天把你打成豬頭,看你怎麼搶我的風頭。

李歆綾如此想,面上的表情愈發無辜,“我不應該打你嗎?”

眾人聞言,差點倒成一片,這話怎麼說的。

“李歆綾同學,你解釋一下,為什麼要打馮晶晶同學?”衣飾時尚的王老師問。

“老師,小蘭難道不應該教育姐姐大蘭嗎?”李歆綾委屈地咬著唇。

“打人是不對的,小蘭做為一個善良的姑娘怎麼能打大蘭呢?”

“小蘭不能打大蘭,可是大蘭就能殺害小蘭嗎?”

“小蘭是正義和善良的化身,大蘭是邪惡和貪婪的化身,小蘭打大蘭會損害她這種特徵。”

“我在書上見過,說‘打也是愛的一種’,再說了,打大蘭能激化戲劇矛盾,要不然小蘭怎麼會被他們殺害。”李歆綾同學越說越有哲理,深深肯定自己的行為沒有任何過錯,她看到王老師面有動搖,決定再燒一把火,“王老師,我哥哥贊助了學校,明天晚上,他一定會來看我演出的,而且,也一定會同意我這樣演小蘭的。”

學校接受麥嘉集團贈款那天,王老師也在場,初次看見那位總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絕對是上帝做的一件精美藝術品,世間竟然有這樣的人物,她能一睹他的風采,真是三生有幸。自那天後,她的夢境變成一個羞恥的秘密,夢裏全是那位李總裁的身影。

現在李歆綾說他要來,且顧及他們之間的兄妹關係和學校贈款,她怎麼能不買這個面子,若是李歆綾能在李總裁面前提到她的名字,她真是做夢都要笑出來。

從這段時間的排練看得出,李歆綾討厭死馮晶晶了,剛才那一巴掌純粹是洩憤。所以,儘管明知李歆綾耍小心眼,她依舊昧心地把“可以用特殊音效代替真打”的話咽了回去,支持李歆綾的要求。

馮晶晶見王老師一臉花癡外加眼冒桃心的樣子就知道,自己這頓打是挨定了,為了打我,李歆綾你真是不惜使出美男計啊!

王老師點點頭同意,“李歆綾同學想得不錯,很有創意,就照你的方法來。”

“老師!”韓睿康和膨大海齊齊出聲。

“其他同學不准有意見,這是為了完美的演出,為了學校的榮譽。馮晶晶同學,你有意見嗎?”

我能有什麼意見?除非,我不想演了。馮晶晶搖搖頭。

“好,再重新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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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噝”,好痛啊!

“還能上妝嗎?”負責化妝的老師關心問道。

馮晶晶摸摸略顯高腫的臉頰,揚眉笑著說:“不礙事的,老師,您接著幫我上妝吧!後面還有同學等著呢!”

老師撲粉的手卻是輕了很多,瞟一眼不遠處正在化妝的李歆綾,嘴裏嘀咕著,“小孩子的手勁竟然那麼大,真是沒個輕重的。”

馮晶晶聞言,眼淚險些掉出來,一肚子的委屈憋在心裏,她拿起化妝臺上的水杯,掩飾性地喝了一口,免得眼淚不小心掉出來。

昨天的彩排,她敢肯定李歆綾是故意的,每到打耳光那裏,她打完耳光不是忘詞,就是做錯動作,重排十幾次之多。

一幕戲兩個耳光,馮晶晶被李歆綾煽了將近三十個耳光,這份罪真不是人受的,可是為了演出,為了能站在A城國際大劇院的這個舞臺上,她咬牙硬挺了下來。

事後,她連飯都咬不動,一咀嚼臉就痛,痛得直掉眼淚,害得父母又擔心了一個晚上。

今天,她不能讓任何人擔心。

她給了父母演出票,父親今天早早下了班,母親也不去夜市,他們要來看她的演出,她要她的父母以她為榮,她要她的表演之花第一次綻開在這個舞臺上。

上好妝,她對著鏡子露出一個最完美的笑容。

今生,我再一次與演藝結緣,竟然開了這麼美好的一個頭……

“馮晶晶化完妝了嗎?”韓睿康從男生化妝間竄了過來,在門口探頭問。

“哇,是韓睿康耶!”

“他找馮晶晶的啦,專心點吧!”

“……”

女生們看見定妝後的韓睿康,個個面紅耳赤,連動作都變得輕盈許多。

“瓜子,你好了沒?”又一隻頭探了進來。

“哇,死膨大海,這裏是女生化妝間,你快點走啦!”

“馮晶晶,你還不快出去,男生都跑進來了。”李歆綾盯著馮晶晶,話有冷意。

“哦,什麼事?”馮晶晶轉身出了女用化妝間。

“瓜子,你今天真漂亮啊!”

……

門外隱約飄來膨大海和韓睿康的聲音,李歆綾恨恨地咬牙,心中冷笑,等會我看你怎麼漂亮。

她趁大家不注意,朝馮晶晶剛才坐的那個位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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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韓睿康望著馮晶晶,“你還能說話嗎?”

“沒問題的啦!”

“你先別想那麼多,好好演出,我會幫你給那個李歆綾好看的。”他冷冷地說。

“韓睿康,算我一份,敢把馮晶晶打成這樣,我膨大海第一個不放過她。”膨大海忿忿不平。

三人又聊了一會,膨大海吧唧吧唧嘴,“有點口渴。”

韓睿康冷然地攤攤手,“別看我,我沒帶。”

“我帶了,喝我的吧!”馮晶晶轉身回去拿。

不一會,她拿著水杯出來了。

膨大海接過她手裏的杯子,對著嘴一通猛灌,喝了個點滴不剩。

“呵呵,這才解渴了。”他笑著,突然,他肚子一陣絞痛,“哇,好痛啊!”

“怎麼了?”馮晶晶有點慌,膨大海的臉色不對頭啊!

“嗚……我呼吸不了了……”,說完,他兩眼一翻,休克在地。

一向冷面的韓睿康也被他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得變了臉色,化妝間門口的意外引起了孩子們的驚惶,大家吵吵嚷嚷鬧成一團。

“我在這裏看著,你快去打電話叫救護車。”馮晶晶吩咐韓睿康,然後蹲下粗略檢查膨大海的情況,似乎像是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太突然了點吧!他不過是喝了水而已,莫非水有問題?

馮晶晶假裝受驚,抬起臉看同學,“這是怎麼了?”嘴裏說著話,眼睛卻有意識地在眾人臉上走了一圈。

那一雙幸災樂禍的眼睛……

是她!

李歆綾!

她不由自主摸著腫起的面頰,我一再的忍讓,換來的是無窮的暗算嗎?

李歆綾,你的心腸……

此刻,擺在馮晶晶的面前有兩條路:一、咽下這口氣,以學校演出為主;二、來一次真正精彩的演出,順便出一口惡氣。

她選擇什麼?

她不是委曲求全的小白兔,誰看輕她,誰就是自尋死路。

嘿嘿,誰敢阻止她登上舞臺,誰就是她馮晶晶的敵人。

李歆綾,你接招!
whatever727 發表於 2010-9-8 15:48
幕布後的渴望
(2—3)

加長的黑色賓士車在夜幕的掩映下,優雅地滑行穿過熙鬧的市中心,開往它要去的目的地,它所經之地皆引起了過往行人一陣注目的驚歎,什麼人能坐得起這樣的車子啊?!

儘管A城國際大劇院門口冠蓋雲集,緩緩駛來的賓士車還是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天啊,06年的限量版賓士車。”

“你看那烤漆,喂,你想幹什麼?”

“上去看看啊!”

“你還是站遠點吧,別蹭到了車。”

“是車蹭我還差不多,你胡亂說什麼話啊?”

“人話,你被它蹭到還不要緊,人家賠得起你,嘿嘿,就怕你把車漆或別的什麼地方蹭了,你當褲子也賠不起,這個可比‘別摸我’(暗指:BMW)厲害多了。”

……

在眾人或調侃、或驚羨的議論聲中,賓士車駛進國際大劇院的停車區。

車還未停穩,一個輕靈的小身影飛奔到了車旁,車窗隨之慢慢降下。

“大哥,你來啦!”李歆綾笑容滿面,似乎心情不錯。

她紮著復古的中國娃娃頭,一身古代服飾,配著她粉雕玉琢的模樣,活脫脫一個小玉女,笑起來也能把人弄個五迷三道。

“小妹不要二哥啦?”懶洋洋的男低音,不經意拉長的尾音帶著說不出的性感。

“我要你幹嘛!反正你又不喜歡見人。大哥,你說是吧?!”她歪著頭笑出幾顆小白牙,水嫩嫩的小粉臉令人不禁想捏一把。

“小妹離我遠一點,你的香粉,二哥我無福消受,啊嚏、啊嚏、啊嚏……”

“美男不是無敵滴。”李歆綾咯咯嬌笑。

“小妹,你把容害得不輕。”慕朗聲大笑。

“虧你能容忍這些劣質化妝品,我讓你在家化妝你不樂意,現在要我遭罪。”容搓搓鼻子,一臉的不高興。

“二哥,我這是與民同樂嘛!”

“慕,你要限制小妹看電視了,用詞造句都有問題啦!”

“壞二哥,好啦好啦,我說給你聽啦,我在化妝間裏往馮傻子水杯裏放了好料,本來是要她食物中毒去醫院的,誰想到,她那麼好運,毒倒了另一個同學。”

“慕,你看,她還有臉說,投毒沒投中目標物,居然還沾沾自喜,我白教你了。”容對她的興奮嗤之不已。

“什麼嘛,那個死胖子也該他進醫院,誰讓他死忠地成天圍著馮傻子轉,該!真該!呵呵,我笑的是馮傻子沒毒倒,不過也好不到那裏去啦!”李歆綾得意洋洋把昨天的事情略說了一遍。

“慕,要不是小妹拉著我們的名頭在那老師面前扯虎皮拉大旗,我看你要整到你那同學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小兒科的東西也拿來說給我和慕聽。”

慕低聲輕笑,“不錯,有進步。”

“嘻嘻,謝謝大哥誇獎。”

“慕,寵小妹要有限度哦!”

“要你管!快開演了,我要去準備了。大哥,你們也快點進場吧!”像來時一樣忽然,李歆綾一溜煙地跑進後臺去了。

“慕,你先出。”

玄黑色的車窗玻璃再度緩緩升起,少時,車門開了。

首先出來的是一位保鏢模樣的高大健碩男子,他恭敬地立在一旁等待少爺出來。

隨後,一個年輕的長髮男子下了車,只見他一頭流泉似的及腰長髮在背後隨意地紮成一束,那些未束好的發絲被風一吹,便在初夏的夜風裏蕩起無限風情,撩撥著人的情懷。

男子鼻樑上架著一副茶褐色眼鏡,好像要遮擋什麼令人不安的東西似的,卻把那面容襯得更是俊美非凡,一身亞麻色的休閒服恰倒好處地體現了他頎長挺拔的身姿,更彰顯出他形於其外的華貴無匹的貴公子氣質。

他下車後,保鏢把車門關上,緊隨男子身後。

正當男子要往劇院而去,另一輛張狂的火紅色法拉力跑車滑進了停車場,車上隨之下來一個與長髮男子不遑多讓的俊俏男子,他戴著一付墨鏡,穿著淡藍色的絲質襯衣,合身的牛仔褲把他臀部的優美線條完全顯現,遠望去那樣子帶著一股子的風流勁兒,一舉一動,皆有天皇巨星的風采,真是:從頭看到腳,風流往下跑;從腳看到頭,風流往上流。

長髮男子首先看到了他,沖他微笑地打了一個招呼,俊俏男子吹了一聲風流十足的口哨做為回答。若是換別人來做這個動作,一定流氓加沒禮貌,他做起來卻天經地義一般的自然,仿佛他生來適合如此打招呼。

待俊俏男子走近,才發現他的年紀已然不輕,俊俏的面容把那種俏味的風流轉化為性感中攜著玩世不恭的男人味,足以令任何一個成熟的女人發出失聲尖叫。

“好久不見,大明星。”清朗暢然的男中音依舊是懶懶的調門,和著他隨風飄散的發絲一樣的慵意十足。

“李大總裁今天有空出現在這裏風花雪月?”俊俏男子笑起來,刹時,面容表情變得壞壞的,卻更加吸引人。

“我們殊途同歸。”

二人相視一笑,結伴朝國際大劇院正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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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下兩場戲的同學快過來準備。”管服裝的老師叫道。

馮晶晶提著裙子,一路小跑,首先站到了老師面前。

老師略微一整理,拍拍她的肩膀,“好好演,可以了,下一個。”

馮晶晶整理好衣服後,便緩步輕移,保持良好姿態,生怕上臺前衣服顯得淩亂。她走到舞臺上下場之間,拔開厚重的幕布,透過縫隙望台下觀眾席。

大劇院裏座無虛席,烏泱泱的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那麼美好,仿佛她生前夢境裏經常出現的一幕,如果他們的表情再加上一點點如癡如醉,那就更好了,她心想,這就是我真正的第一次登臺表演,多麼美妙的一夜,這些都是來看我演出的觀眾啊!

沒有人能夠理解我現在的心情,她的心帶著一點輕微的痙攣,我是走了多少路,才走到了國際大劇院的舞臺上,儘管,這一次不過是小學的藝術展演,但是,我終究是站到了這個夢寐以求的舞臺上。

她知道,等會在舞臺上,無論台下發生什麼事情,站在舞臺上的她都一律看不見,舞臺前設置的腳燈把演員和觀眾阻隔成虛擬的兩個世界,於是,臺上的人生,台下的大戲,轟轟烈烈,如火如荼,各有各的況味品嘗。

但是,她是知道的,雖然看不見台下,可是可以靠耳朵聽啊,觀眾的聲音是最誠實的,豈是那些第二天見諸於報紙的花裏胡哨的文字筆頭能夠媲美的。

許多年以後,當她蜚聲國際,影后的獎座拿到手軟,滿耳是影評人、觀眾們的溢美聲,她記得最清楚的,依然是當年第一次在國際大劇院裏那一晚的演出。

因為,那是一種真正的觀眾的掌聲,屬於劇院的掌聲。

而此時此刻,她只是把幕布放下,閉目養神,站在一旁,等待上場和催場老師的喊聲。

“下一場,李歆綾、馮晶晶、羅羽準備。”

到了,馮晶晶倏地睜開眼,整個人仿佛會發光似的,散發著奪目的風采。

韓睿康剛好下場,看見馮晶晶站在一邊,他上前鼓勵她,“好好演,我相信你。”

馮晶晶含笑,“把你的手給我。”

他不明所以地伸出手,她兩隻手掌迅速合住它。

又來了,他的心又開始“怦怦”亂跳了,她想幹什麼,還不快放開。韓睿康急忙想抽開手掌,卻被馮晶晶緊緊合住,動彈不得。

韓睿康向來冷然的聲音裏首次有了慌亂,“你……你要幹什麼?”

馮晶晶低聲說:“我要你幫我!”

“幫你什麼?”她快放開他的手啦!只要她放手,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把羅羽換下去。”

“那誰來演老貓?”

“首先,你去和管理燈光和特殊音效的同學……”,馮晶晶輕笑,湊在他耳邊小聲把自己的計畫交代了。

聽完之後,韓睿康點頭,“好,我幫你,那女的確實要好好教訓她。”

於是,羅羽同學的第一次登臺演出以失敗告終,事後經檢查,該同學是被韓睿康同學以美色敲暈在後臺的。

“快,三位同學馬上在臺上擺好姿勢,幕布要揭開了。”

馮晶晶三人按照彩排的那樣,在舞臺上擺好了姿勢。

幕布徐徐揭開,大蘭、老貓計騙小蘭的好戲正式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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