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神怪] 租鬼公司 作者:侃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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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fh1234 2010-10-25 13:35:1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5 1423118
rufh1234 發表於 2010-10-25 21:50
第三十九章 你灌我也灌

雍博文也有些失望。

關于是不是青龍金胎這個問題,困擾了他這麼長的時間,直接導致他被擄到日本與艾莉芬分離,又搞出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可現濮陽海只是輕飄飄按了按他的頭頂,然後就宣布他不是青龍金胎。

這也太草率了吧。

雍大天甚至覺得有些憤怒。

當然,這不是說,雍博文就希望自己是那個勞什子青龍金胎,對于這一點,他觀點從開始到現在,就一直堅定地不移地沒有變化過,自己絕不是青龍金胎,就算一不小心被認定了,那也要堅決否認。

現在,讓他覺得失望憤怒的,不是這個結果,而是這個過程。如此簡單,與開始的心量預期落差實在太大,任何人都無法接受。

開什麼玩笑,真言宗為確認他是不是青龍金胎,擺了那麼大陣勢,費了那麼大的工夫,還陪上個如花似玉陪養多年的美女,最後也沒能完全確認,後來又是招集四大金剛,又是招選良辰吉日,又是準備儀式,鬧哄哄好大架勢,可到這位大日金剛這里拿巴掌一拍就完事了,這也太欺騙觀眾了吧。

“這就確認了?不用再招集四大金剛八百羅漢什麼的擺個陣勢確認一下?不是說得挺麻煩的嗎?”雍博文的語氣很有些質疑。

濮陽海淡淡道︰“我以為你一直以來都不願意自己是這個持胎人。”

“當然不願意!誰會想做什麼轉世老鬼的寄身這種東西?”

“那不就得了,現在的結果不是正合你的心意?”

“問題不在這里,一開始的時候你們不是說得挺麻煩的嗎?”

“麻煩的只是需要中土密宗傳承的各宗派代表均出席,確認出的結果才具有不容變更的效力。但確認結果本身很簡單,那日真言宗的法陣已經把前期工作都做完了,只需要用密宗啟靈咒灌頂把你往世輪回的記憶重新捏合,如果你是青龍金胎,就會顯出金胎異像,可現在沒有,所以我可以肯定你不是。”

“原來是這樣……那我就是那個什麼偽胎了?”

“應該不是!若是偽胎,充其量也就會**幾句經文之類的,絕不可能無師自通會用破魔八劍。”

“那,那我是什麼身份?難道也是某個轉世的和尚不成?”

“不清楚,跟我也沒有關系,從情理來推斷,應該是這樣,不過在我這里沒有你的任何轉世紀錄。自惠果大阿梨以下,所有密宗高僧轉世重生,在我這里都有記錄。”

“那又怎麼樣?”

“大概是修的野狐禪之類的野和尚得了些道行吧。破魔八劍在惠果大阿梨時,各支弟子均會使用,沒有劍印配合,大抵也就是普通的武學修為罷了。”

“要是有劍印呢?”

“那就是可以與十八契印相提並論的伏魔神通。即使是當年也只有幾人才會,你就算不是青龍金胎,也必是與金胎轉世有關系。”

“幸好,幸好我不會什麼劍印。”

雍博文干笑兩聲,心中暗叫慶幸瞎子沒見到自己在機場上出的那一劍。

“既然這樣的話,這里沒我什麼事情,我可就走了。”

雍博文原地跳了兩下,向濮陽海示意應該放自己出去了。下面役鬼已經跑得精光,盧向北率領的法師代表團也在鬼軍過後第一時間離開了。

濮陽海卻問︰“如今役鬼已經盡入人間,你還要去阻擋它們嗎?”

“盡力去捉吧。”

雍博文有些無奈,數萬役鬼入人間,他就算是生有八只手也不可能全都捉了回去,也只好盡人事听天命了,但要讓他就此袖手不管,那是無論如何也不行的。

濮陽海點了點頭道︰“你很好。”

雍博文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突然又好了。

“若不是你已經從身道家,我大抵會收你做衣缽弟子吧。”

濮陽海接下來的這句話嚇了雍博文一跳,暗想,難道這瞎子還不死心,想另找借口把自己抓去當和尚?連忙道︰“沒錯,我生是天師派人,死是天師派鬼,不會棄道從佛的,一日是道士,終身是道士,剃頭當和尚那是不成的。”

“你絕不是天師派。”濮陽海對于這點判斷很堅決,先強調了一點,這才道,“放心,我不會拉你去當和尚,看你命光粉紅,一身桃花,這輩子情孽糾纏不絕,也沒有當和尚的命。只是,你既然會使破魔八劍,與我密宗必然有些淵源,你可知道你的破魔八劍使的不對?”

使得不對?雍博文一愣,想著自己莫名其妙會使這破魔八劍以來,當真是出劍無敵,所向披靡,使得不對還有這麼大的威力,要是使得對了,那還不真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便即虛心請教,“那里不對?”

“勢不對!”濮陽海摘下墨鏡,冒著烏光的兩個黑窟窿緊盯著雍博文,“破魔八劍是天底下最剛強的劍招,入的是佛家金剛大無畏之意,講究出劍無回,一往無前,有進無退,是進攻的最強招數。可我看你這幾次都是逃跑或是走投無路時才用破魔八劍,進攻比拼卻都用自家符,你是不是對使這劍招有什麼心里障礙,認為這是佛家招數,與你道家弟子的身體不配,而且還怕因此坐實了你金胎轉世的身份?”

雍博文撓了撓頭,承認道︰“是!”

濮陽海道︰“其實,你也不用這樣想,我中華文明講究的兼收並續,這劍招是哪家創出來的又有什麼打緊?其實,這破魔八劍原本也不是惠果大阿梨自創,而是他當年游走天下收集各家招法,去蕪存精,整理協調出來的一套劍法,若是不配合破魔劍印,也只是普通武功,與道統無關,你盡可以放心大膽地使。這套劍法在人間已經絕傳數百年,能夠看到它重現人世,破魔降妖,想必惠果大阿梨也是很高興看到的。”

這可是正宗專利所有方繼承人親口許諾的使用權。

雍博文連聲應是,心中大喜。這些日子來,他越覺得這破魔八劍好用,只是有這樣一層心里障礙,用的總不是那麼理直氣壯,如今得濮陽海許可,從此以後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隨便用了。

濮陽海又指點道︰“你的符之術詭異莫測,殺機森然,與破魔劍的至剛至陽,平和正大截然相反,卻也有互補的地方,要是能相互配合使用,必定能威力大增。這破魔八劍並非是你自幼苦練得來,所以基礎不勞,要想與自身法術用理融洽,還得多多苦練磨合。不過,你要是相信我,我可以用密宗灌頂之法,幫你融通精神,將破魔八劍的劍意烙印在你識海中。”

“又灌頂?”雍博文心里便有些警惕,這瞎子沒來由地對自己這麼,莫非不是有什麼陰謀?這些密宗子弟做事都詭異的狠,自己別一不小心再著了他的道,當下連連擺手,“不用客氣,我自己回去慢慢練就是了,不用灌頂,不用灌頂。”

濮陽海無可無不可地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吧。”頓了頓手中足杖,下方頓時裂出一個口子。

雍博文沖著濮陽海揮了揮手,算是告別,心中**著永遠別再見,縱身跳下,身後卻傳來濮陽海低沉的聲音,“既然來了,不妨過地獄之門那邊瞧瞧,機會難得,也耽誤不了多少工夫,不是每個生人都有機會進入地獄的,風光還算不錯。”雍博文雙足落地,抬頭再看,卻見那黑口子攸地合攏消失,頭頂空蕩蕩什麼都不見,跳起來摸了摸,也是空無一物,不禁對濮陽海的神通大為佩服,想起他最後那句話,心中不禁一動,看著近在咫尺的地獄之門,暗想過去瞧一眼也不耽誤時間,**著機會難得四個字,便沒擋住好奇心的誘惑,快步走到地獄之門前方,小心翼翼地伸手試了試,那地獄之門上的黑色光波溫潤如水,手在其中倒是暖洋洋的好不舒服,再往前伸,便覺朔風吹拂,干燥生硬,宛如沙漠,卻也沒有其他異樣,便深吸口氣,屏息凝神,慢慢將頭伸過地獄之門。

光線驀得一黯,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詭異的世界。

天空是黑色的,沒有半點光,死氣沉沉。一座座山峰飄浮在半空中,星羅棋布,密密麻麻,也不知有多少,有的從上到下光禿禿宛如整塊的大型岩石,有的峰上巨樹若傘支展蔓延,有的卻是泉水長傾宛如瀑布直注地面,千奇百怪,不一而中。大地上布滿了大大小小如蛛網般的裂紋,烈焰熔岩自地縫間不停噴出,成為這個世界光與熱的來源。

地獄之門便處在一座浮在空中的山峰上。嚴格來說這只能算是半截山峰,原本應有的山尖已經被削去,形成一個寬闊不知面積的巨大空中平台。

平台上房舍連綿,儼如小城,城中高高豎起一竿黑色大旗,旗面上緩著兩顆彎長巨牙,想是此地原先的主巨齒魔王的旗幟,這魔王雖然已經被織田信長干掉,但旗幟卻還沒有取下來。地獄之門就位于小城外的平台邊緣一處高台上,順著緩長石階走下,就能直接入城。

此時,整個小城都靜悄悄,沒有半點聲響,台下血流成河,橫七豎八地躺著一些奇形怪狀的生物,個個丑惡無比,想是這地獄中的土著生命,原是被巨齒魔王招為部下,結果全都被織田信長及其手中一眾役鬼給殺了個干淨,這空中小城便成了確確實實的鬼城,只不過現在諸鬼出動,暫時還是空城一座。

雍博文見城中安全,沒有什麼危險,這才邁過地獄之門,將身完全來在地獄當中。

這一過地獄之門,他便覺自己身上光茫大作,宛如一個大瓦數的電燈泡,竟將前方陰沉沉的小城都映亮了半邊,不禁嚇了一跳,摸了摸身體,卻沒什麼異樣,只是身上如火焰般躍動的光芒不知從何而來,一時心里直犯嘀咕,生怕這異像再引來什麼地獄惡鬼邪魔,正想抽身後退,卻听有人在身後道︰“不用擔心,這是生氣在地獄中的表像。”

雍博文駭了一跳,想他也算是一高手,居然被人無聲無息地侵到身後,這要是敵人不說話而是下刀子,那不是一刀就要了他的小命,當即往前一跳,自兜里掏出一大把紙符來,轉身一瞧,只見一人正緩步跨過地獄之門,正是大樂金剛古陽定。

“這是地獄,無論是後來的鬼魂,還是就在這里生活的土著,都沒有生氣,只有死氣,如果進入人間的話,就會散出那種很詭異的黑光,看起來像是黑色的氣體。而人進入地獄,就出這種白光。”

侃侃而談地古陽定很像一個正在課堂上講授知識的教援,只不過做為生人之一的他身上卻連半點白光也欠奉。

雍博文很清楚這位大樂金剛來這里的目的,但經過濮陽海的鑒訂後,他已經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于是便很自然地問︰“那你身上為什麼沒有白光?”

“因為我把生氣收斂了起來。這種地獄中不存在的東西,對于地獄的地著和鬼魂具有極大有吸引力,隔著幾百里都能現,並且被吸引過來,如果不把生氣收斂起來,那根本不可能在這個地方生存下來,只是那些像撲火飛蛾一樣被吸引過來的怪物,就能把你活活累死。”

古陽定笑了笑,深深吸了口氣,遙望地獄世界,極為感慨地道︰“好久沒有來過了,還真有點想**這個鬼地方。”

雍博文好奇地問︰“你以前來過?”

古陽定笑道︰“不止來過,還在這里生活了好幾年,那可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是什麼情況,能讓一個人跑到地獄來生活好幾年?

雍博文很想知道這件事情,可惜對方卻不肯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古陽定神態友善地道︰“看一眼就回去吧,這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至少目前為止,你還沒有在這里生存下去的能力。跟我走吧,還有事情要做。”

雍博文道︰“不就是確認我是不是金胎嗎?剛才濮先生已經確認過了,我不是青龍金胎。”

“我還沒有確認過。”古陽定笑道,“還有,他是姓濮陽,別當他面叫濮先生,他會 的。”

顯然這位大樂金剛並不怎麼相信濮陽海的認定,雍博文既然心里已經有底,對認定這件事情,也就不再抗拒,只想早點開始早點結束,便道︰“那就快點開始吧,我還有事要做。”說完越過古陽定穿過地獄之門。

回到緩沖地,卻被眼前的陣勢嚇了一跳。

地獄之門前的空地上站了足有上百人,除了熟悉的丁茹、紫賓、肌肉男、眼鏡男還有好些個老老少少,都是一臉肅穆,一副大高手的樣子。

雍博文心想這位大樂金剛不是走到哪都把這些個班底帶在身邊吧,倒是好大的派場,比起來同是金剛的濮陽海就可憐多了,形單影只,就他一個瞎子四處亂竄,也不知道收些個小弟在身邊充充場面。

古陽定跟著穿回來,看了看一臉鎮定的雍博文,道︰“你對濮師兄的鑒定結果很有信心啊,現在倒是不逃了。”

“我從開始就相信我不是什麼青龍金胎。”雍博文很是淡定的樣子,負手道,“我從高野山逃出來,只是不願意受那些真言宗的和尚擺布,要是一開始就跟我好說好商量,而不是直接把我擄回日本,那沒準兒我就肯配合一下了。”

古陽定走到雍博文面前,道︰“那現在就請你配合一下吧,只要簡單地鑒訂一下,坐到地上。”

雍博文依言盤膝坐到地上,古陽定走到他身前,抬手按在他的頭頂,開始低聲誦經,以丁茹為的一眾部下忽啦啦散開,形成一個層次分明的三層圓圈,將兩人圍在中央,同時垂著合什喃喃誦經。這陣勢可比濮陽海做鑒訂時大得多了。

雍博文心情輕松,瞪著眼楮,好像看猴戲一樣左看右看,開始的時候還沒有什麼異樣,不多時,忽听古陽定輕聲嘀咕了一句“奇怪”,就見周圍那些人身上都涌起點點白光,向著中央匯聚,最終落到濮陽海身上,濮陽海身上光彩幻動,有如霓虹,視覺效果那是相當好。可是雍博文卻沒有半點感受,看了一會稀奇,就覺得無聊,心想濮陽海只是按了一會兒就得出結果,這古陽定又要這麼多人幫忙,又要這麼長時間,看起來本事比濮陽海要差上不少。

其實,古陽定已經認定雍博文不是青龍金胎了。不過,他卻另有一個奇怪的現,當他進行灌頂認定的時候,覺在雍博文的精神層面中有一道用于封印部分記憶的咒法,這封印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厲害法術,而且效果已經極弱,就算是沒有人破解,用不了幾年也就會自動消失。濮陽海在灌頂的時候,也現了這個封印,不過他是那種事不關己向來不管的事情,既然認定雍博文不是青龍金胎,對他身上的事情也就不再感興趣。可古陽定卻與濮陽海不同,生就是個好奇多事的性子,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修行這麼多年,他這性子也沒有多少改變,見到這封印,不禁大為好奇,心想這小子不過是個道門的小字輩,一手三腳貓的本事也沒多強,怎麼會有人在封印他的記憶?難道是以前有什麼心理陰影,封住了省得影響他世界觀人生觀的成長?禁不住好奇,便**了咒語,順手把那層封印給解了。

雍博文身子一震,臉上浮現出古怪的表情,跟著兩眼一翻,一個人向後栽倒,直挺挺到地上,人事不醒。
rufh1234 發表於 2010-10-25 21:50
第四十章 封印的另一個雍博文

咦?”

古陽定一解開封印,就覺一股強大的凶悍意**洶涌而出,仿佛那封印中封存的不是記憶,而是一只嗜血凶獸,一旦解開束縛,便要沖將出來,擇人而噬。

“什麼東西?”

古陽定大為驚異,正欲細細探查,可雍博文卻已經昏倒在地,脫離了他的手掌範圍。他微一沉吟,捏了手印虛虛一提,雍博文便好似提線木偶一般,直挺挺坐起,恢復原本坐姿,恰好把頭頂湊到古陽定手掌下。

也幾乎就在同時,雍博文突然睜開了雙目,瞧了古陽定一眼,咧嘴一笑。那笑容好不別扭,稱得上皮笑肉不笑的典範。

古陽定心中突生警覺,向後退出一步,雍博文突地騰起,整個身體蜷成一團向古陽定懷中撞去。“伽?I”古陽定低喝一聲,右手五指若蓮花般次第怒放。他統領的聖恆集團雖然號稱胎藏界,但其實他本人得傳的卻不是胎藏秘法,而是金剛秘法。惠果當年融合金剛界與胎藏界自創金胎不二學說,後來空海攜此學說返回日本創立真言宗,可事實上,無論是得了遍照金剛稱號的空海,還是得了大日金剛稱號的珍賀,抑或是得了荼羅金剛稱號的印度僧沙門辯弘和得了大樂金剛號的惠日均沒能真正體悟金胎不二的境界,空海僅僅是學會了兩界秘法,離著融會貫通還差得很遠。古陽定承自惠日一系,傳的是金剛界秘法。金剛界曼荼羅又稱修生曼荼羅、智曼荼羅、果曼荼羅。以金剛為喻,取其二義,一為自體堅固,一為業用銳利。如來內證之智德,其用銳利,能摧破惑障以證實相之理,其體堅固,不為一切煩惱所破,猶如金剛寶石之堅固,不為外物所壞,故金剛界具有智、果、始覺、自證等諸義。古陽定數十年苦修,又自地獄磨煉多年,自體堅固,堪稱金剛不壞,業用銳利,幾近佛說漏近神通,不聞不見卻能覺險而避,到處境界,他才承了大樂金剛的衣缽稱號。雍博文抬頭一眼雖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但古陽定卻自覺凶險莫測,後退一步,恰好避過了雍博文的團身一撞。

雍博文一撞落空,又見古陽定施展真言手印抵御,出嘻的一聲怪笑,突兀地停止向前,旋即後退,急撞向肌肉男。

剛才聖恆集團眾人圍成三層圈子,最里面接近古陽定與雍博文便是丁茹四人,其後才是天龍八部眾,最外圍的則是其實弟子。

這一撞之勢疾若閃電,肌肉男得金剛秘法,專修自體堅固,雖然未到古陽定的金剛不二境界,可等閑的打擊均不在話下,若是運起法力,便是普通子彈也打不通他,此時見雍博文像個皮球般飛撞而來,喝了一聲好,沉腰坐馬,看準雍博文來勢,結起寶波羅密拳印,向前打出,一時全身肌肉賁起,閃起淡淡金光,正是即將進入金剛不壞境界的前兆!

對于雍博文的實力,聖恆集團這幫子人中,尤以葉茹四人最為了解,肌肉男對自己絕對有信心,即使是雍博文使出破魔金剛劍,他也一樣能頂下來。

古陽定眉稍一顫,揚聲喝道︰“躲開!”

這一聲喝得相當極時,肌肉男听到古陽定的喝聲時,雍博文離著他還有至少半米之遙,以他的身手,想要躲開,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他卻猶豫了一下,暗想以我的固體秘術還擋不下這半吊子法師的一擊嗎?也太小瞧我了。這一猶豫,他便沒有立時閃躲,與雍博文結結實實撞個正著。

連半點聲響也沒有出,雍博文真好像個球一樣,與肌肉男稍一踫撞便即彈開,斜次里撞出眼鏡男。

“住手!”

古陽定怒喝一聲,身化流光,攸地一下擋在眼鏡男身前,雙手結印,大喝一聲“甦抖適酉“,身子一抖,金光大作,光芒中化為手中降魔杵的金剛寶菩薩像,吼了一聲,舉手一托,那光芒匯作的降魔杵直飛向雍博文。雍博文似乎飛得太急,一時躲閃不及,正撞上降魔杵,旋即向後彈開,度比初時更快幾分,向著紫賓急飛而去。古陽定將身一抖,在眼鏡男身前留下一尊寶菩薩法像,自身卻閃至紫賓身前,再結一印,這一回化做的卻是手持如意傘的金剛笑菩薩,將傘一撐擲向雍博文。雍博文與如意傘沾了個邊,再度斜斜彈出,奔向丁茹。丁茹手結法印,便欲喚出忿怒金剛護身,不想古陽定卻搶先趕到,又化出金剛利菩薩,將佛音鈴拋了出去。這是古陽定修的金剛降魔法門,到至高處,可化身為金剛三十七尊,結成金剛界三十七尊降魔法陣,威力無窮,此時雖只幻出三尊金剛菩薩,可三件法器擲出,呼嘯飛舞,便將雍博文困在其中,就將團成一球的雍博文被降魔杵、如意傘和佛音鈴撞得飛來飛去,度越來越快,到後來模糊成一團黑影,帶著嗚嗚鳴響,反復往折不休,驀得忽听砰一聲悶響,那團黑影自中炸裂,爆起滿天血霧,一時腥臭撲鼻,如雨的血點伴著碎肉斷骨迸濺四射。

“古先生,怎麼回事兒?”

丁茹眼見雍博文被砸成肉泥,這才問,語氣間對于古陽定這個大樂金剛似乎並不如何尊重,倒好像是在向個下屬說話。

古陽定道︰“剛才我覺雍博文腦中有一道封印,一時好奇便順手解開,沒想到卻生這種事情。那道封印想是壓制著什麼,一經解開,雍博文便立即失控,也不知那封印的倒底是些什麼……”

丁茹看著空中仍在彌散的血霧,嘆道︰“無論他封印的是什麼,都不可能知道了。他最後這身法真是詭異,難道也是天師派法的功夫不成?”

“不是,天師派哪有這種功夫。”古陽定搖頭道,“看起來倒像是當年東清道的抱身撞,不過東清道早在清末年間就滅絕,這抱身撞早就失傳,而且他使的味道也不對,抱身撞剛猛強烈,有種一往無回的絕決味道,哪像他這樣彈來跳去,簡直就是個皮球。”古陽定對丁茹的問題解釋得清清楚楚,很有些生怕不詳細的意思。

丁茹笑道︰“這門工夫倒挺有意思,只是不知道撞人的力道怎麼樣。”對著肌肉男揚聲道,“賀叔,那撞擊的力道怎麼樣?”

肌肉男穩穩站在那里,好像個雕像般動也不動,根本不答理丁茹的問話。這可不是肌肉男一向的作風,而且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無視丁茹的問題。

丁茹心中不安,走上前去拍了肌肉男一把,喚道︰“賀叔……”,話沒說完,肌肉男應手而栽倒。丁茹嚇了一跳,搶上前去,一把抱住肌肉男,抬頭向古陽定道︰“古先生,快來!”古陽定卻突地臉色大變,叫道︰“小姐,放開他!”

沒等丁茹反應過來,肌肉男突地抬手反摟住她,十指順著從後腰開始,一路向上仿佛彈琴般急點過去,直到後頸停止,一氣呵成,等停下來的時候,丁茹全身都失去知覺,便連脖子都轉不了了,只能勉強轉著眼楮,看向肌肉男,吃力地蠕動著已經開始麻並且失去知覺的嘴唇問︰“賀叔……”

肌肉男出嘻的一聲怪笑,挺身而起,把丁茹打橫抱在懷里,湊到她頸間深吸了口氣,極為陶醉地道︰“好香,好香,倒是好久沒有聞到如此醉人的女人香了,倒是個極品,想必享用起來滋味那是相當不錯。”

古陽定瞳孔急劇收縮,沉聲道︰“移形換體!你是什麼人!”

“咦?想不到現如今還有人知道這移形換體,倒是不簡單,你先報下名來听听吧。”肌肉男挑了挑眉頭,大手不安份地在丁茹腰背間游走,把個丁茹羞憤欲死,兩眼通紅。

古陽定將身站定,雙手結成大日如來根本印法,周身光芒大作,“大樂金剛古陽定!”

“大樂金剛?原來正本那老家伙的弟子。”肌肉男嘖地一聲,“正本那老家伙想必也死了好些年了吧,要不然怎麼也舍不得把這大樂金剛的名號讓給你。別看那老家伙一臉道貌岸然,其實小心眼的很,當他的徒弟一定挺辛苦,不知道金剛乘秘法你現在修到幾會了?”

金剛界曼荼羅為九個曼荼羅會所組成,因此又稱九會曼荼羅、金剛九會曼荼羅、金剛界九會曼荼羅。代表了金剛乘弟子修行的九個級別。九會之中,前七會為金剛界品,其中之前六會為大日如來之自性輪身;而第**兩會為降三世品,皆為大日如來之教令輪身,只有修到第九會降三世三昧耶會,金剛乘的秘法才算修行圓滿,即成*人世金剛。

這是金剛乘一脈的修行之法,雖然這九會等級算不得什麼機密,但他們這一宗之外知道的人也不會多。

听到對方隨口叫出自己師傅的名字,古陽定心中一凜,想起一事,暗叫不妙,表面卻不動聲色地道︰“我無師傅的慧根悟性,如今剛剛修到一印會!”

肌肉男咂巴了下嘴,贊道︰“不錯,當初正本那家伙在你這歲數可沒能修到這個境界,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當真不錯。正本有你這個弟子,想必死得也是相當安穩了。看在你修行不易,又是正本的徒弟,我也不跟你計較,這小妞就權當賠罪,讓我帶去玩上幾天,等玩夠了再還給你好了。”

古陽定搖頭道︰“無論你是什麼人,我勸你還是乖乖放下手中人,否則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能夠種胎轉生多次少,也最終逃不過那魂飛魄散的一劫!”

“哦?好大口氣,就憑你?”肌肉男斜睥著古陽定,“你的本事也算不錯,不過在我面前,還是乖乖呆著吧,就算你金剛三十七尊齊出又能怎麼樣?老子在你眼前把你的換過去,讓你生生打成肉醬,你不也沒看出來?”

肌肉男仰天長笑,身形突地變化縮小,眨眼工夫,化成了雍博文的樣子。

四下眾人盡都嘩然,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也猜到,剛剛只是借著一撞之機,雍博文就化為肌肉男的樣子,反把肌肉男團成一個球擲出去,結果命喪在古陽定的金剛降魔法身之下。

“憑我自然是不夠你看的。”古陽定神氣平靜,淡淡道,“但再加一個丁姓呢?她姓丁,你要真是當年人物種胎轉生的話,想必應該知道這個姓代表著什麼吧。”

“姓丁的?”雍博文臉上肌肉跳動,眼神中透出一絲恐懼,但嘴上卻道︰“我不知道這姓丁的是什麼意思,我看上的女人從來沒有放過的,管你姓丁姓木,都不好使!”

古陽定也不著惱,反而點頭道︰“既然這樣,那請自便吧。所有人散開,不許阻攔!”

四下眾人雖然不服,但見古陽定下令,也只得紛紛散向兩旁,唯有眼鏡男大急,道︰“古先生,絕不可以讓他把小茹帶走!”縱身上前,雙掌一錯,掌中寒光閃爍,直刺向雍博文。

雍博文嘿嘿冷笑兩聲,卻是紋絲不動,眼鏡男大喜,心想你仗著本領精奇,如此托大,那可怪不得我了。這眼鏡男修行的是金剛乘中的業用銳利,能摧破惑障以證實相,最善捕捉空當破綻,尋人虛弱處下手,眼見著雍博文雙手抱著丁茹,後腰背處破綻大露,當即揮手中短刃猛刺下去。

驀得一只手從旁伸出,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將他斜次里帶開,刀尖離著雍博文的身體不過毫厘之距劃過,卻連衣服都沒能劃破。

眼鏡男扭頭一瞧,竟是古陽定出手把他拉開,不禁大為光火,怒道︰“古先生,你倒底想干什麼?難道你跟他是一伙的!”

“這里還是我做主!”古陽定神情陰森地道,“藍辛政,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眼鏡男卻是不懼古陽定,喝道︰“古陽定,也不要忘記你自己的身份!今天小茹要是有什麼差錯,你以為你還能活得了嗎?枉自稱什麼金剛,貪生怕死之輩!”甩開古陽定,就要再次上前攻擊。

古陽定反手一巴掌拍在眼鏡男藍辛政的後腦勺上,出砰一聲悶響,藍辛政一聲不吭地軟軟趴在地上。

“不愧是正本的弟子,這份識時務的本事,確實是嫡傳!”

雍博文哈哈一笑,抱著丁茹大搖大擺地就往外走,剛走了兩步,忽地又停下了,低聲罵道︰“干個你娘親啊,這是丁家的女人,你個精蟲上腦的王八蛋,想死也不是這麼個尋死法!”聲音粗魯低沉,隱隱有金鐵之聲,卻與方才語氣聲調截然不同,轉身瞧了古陽定一眼,嘿嘿笑道︰“你這小子倒是有心眼,知道那廝的移形換體太過陰險,越是人多混亂威力越強,想讓他走出人圈之後,再從後面動手,沒有那麼多顧忌,是不是!”

古陽定被人揭穿心思,表情卻是沒有任何變化,不動聲色地道︰“說得不錯!只要你走出人群,上到那拱橋上,我有一百種手段,可以把你留下。”

“好大的口氣。”雍博文道,“當年正本活著的時候,也不敢說能隨隨便便把越光生留下,你有什麼本事,敢這樣夸口!”

古陽定淡淡道︰“不信你可以試試試!”

“我才不試,這女人姓丁,我可沒那麼大的膽子觸這個霉頭,還給你吧!”

雍博文說完,雙臂一振,將丁茹拋向古陽定。

外圈的八部天龍見狀,紛紛聚上來要接丁茹。

古陽定突在目大喝道︰“閃開!”手結法印,幻出金剛拳菩薩,將那金光燦燦的一對拳頭砸向丁茹。

四下一片驚呼,只以為古陽定瘋了,居然想打死丁茹。

不想那拳未沾到丁茹身上,丁茹突地一扭身子,游魚般自兩拳縫隙間穿過,欺入古陽定懷中,雙指一並,點在古陽定胸膛上。

便听轟隆一聲炸響,便比那破法手雷當場爆了一顆還要響上三分,火焰四射,古陽定被炸得倒飛出去,滿身焦黑。

丁茹咯咯一笑,攸地閃身上前,探指再點。

古陽定深吸一口氣喝道︰“好個焰暴指,果然有當年焰魔女的幾分風彩!”這一口氣吸起來竟是無窮無盡沒有盡頭,整個人隨著這一口氣地吸進竟不住漲大,剎那間化為身高幾近三米的巨人,跟著左右肋下又各伸出兩只手臂,竟是肉身化為六臂金剛伏魔之像,每手中都有一個法力化成的法器,分別是降魔杵、如意傘、佛音鈴、三鈷鑽、金剛劍、八寶鞭,將身一轉,將那金剛劍對著丁茹削去。

丁茹似乎識得厲害,嘻嘻一笑,不與古陽定硬拼,閃身後撤,攸忽之間,越過天龍八部,來到那上百聖恆集團弟子當中,伸指向著其中一人一點。

便听轟隆一聲炸響,卻不是那中指之人爆炸,而是丁茹炸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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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小螞蟻

看到丁茹被炸得粉碎,眾人均是又驚又怒,紛聚向那中指未爆者。

那人嚇得臉如土色,連連搖頭擺手︰“我是邊仁貴,我不是敵人,我真是邊仁貴!”

可周圍眾人眼楮都紅了,根本不听他的辯解,一擁而上,伸手就要去抓那邊仁貴。

古陽定喝道︰“都不要動,各歸本位,擺摧魔伏破陣形!”喝聲中隱含無量威壓,在這廣闊的緩沖地帶中,帶起層層回音。眾人听到喝聲,都是一凜,立刻各歸各位,擺出一個大陣,紛紛盤膝在地,喃喃誦經。那邊仁貴也是乖乖跑到自己所屬位置坐下,額頭背心上卻是冷汗不斷,心神不寧地**著經文,卻兀自擔心自己會不會突然就爆炸。古陽定穩穩站于陣開當中,捏了慧生眼印,開了佛眼神通,環視四周,但見人人身上皆是純正佛光,正是虔誠弟子用心理佛時應有的表現,這一圈掃視下來,除了仍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貌似雍博文者和躺在地上的眼鏡男藍辛政外,沒有一人有異樣,便是邊仁貴雖然光芒暗淡,但那是心神不定的表現,也沒有任何邪異氣息。古陽定不禁暗暗稱奇,那移開換體之術雖然神奇,但最少也要與人接觸才行,既然剛才偽裝成丁茹的樣子後粉碎自身,那爆炸前唯一與他接觸過的邊仁貴便是最大的嫌疑,可是邊仁貴身上的佛光卻假不了,想來那雍博文不是佛門弟子,再能偽裝外形,這涉及到信仰方面的表相卻是無法偽裝,可如果邊仁貴仍是本人,那雍博文會在那里?古陽定改慧生眼印為如來索印,暗誦不動根本咒,額間攸地睜開一眼,一道金光直射而出,正落到邊仁貴身上。

邊仁貴就在那金光中化為雍博文的樣子,大笑著跳起來,道︰“好個天眼神通!”仰一噴,自七竅中射出縷縷黑霧,在空中凝成邊仁貴的形貌,卻正是邊仁貴的魂魄,原來剛才那一觸之間,雍博文不僅移形換體,而且順手拿了邊仁貴的魂魄,又將自己神智讓位于邊仁貴,以至于邊仁貴只以為自己未死。

這等手段當真駭人听聞,古陽定眼見著邊仁貴魂魄飄在空中,仍是一臉茫然,不禁又驚又怒,舉起如意傘一招,將邊仁貴的魂魄收了,喝道︰“你倒底是什麼人!”

雍博文嘿嘿笑道︰“我嘛,自然就是雍博文嘍!還得多謝你掀了那封印,我才得解脫,不然的話,再過上兩年,我可真就再沒有出頭的機會了。當年那姓雍的老鬼將我等封在他兒子體內,等他兒子掛了再轉封到他孫子身上,只想要把我等神魂封化,白得我等的神通。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任他天機術再怎麼了得,也算不了他死後二十年的事情。嘿嘿,古陽定,這次多虧你幫忙,咱們承你的情,今天就放過你們,你回去告訴姓丁的,就說咱們九洞十三島的英雄又回來了,讓他洗干淨脖子等著算總帳吧!”桀桀尖笑著,縱身而起,整個身體便在空中化為一抹血霧裹起仍是雍博文樣子的丁茹便向外飛去。

古陽定哪會就這讓放他離去,將足一頓,身似閃電般射向血霧,揮起八寶鞭猛然抽打過去,便听啪的一聲脆響,那血霧自中斷為兩截,一半裹著丁茹急急逃走,另一般卻飄飄揚揚罩向古陽定。古陽定將佛音玲一搖,佛音悠揚,血霧被震得四散消逝。可那裹著丁茹的一半血霧卻也趁機逃得無影無蹤。古陽定追之不及,落回地面,收了八臂金剛法相,喃喃道︰“血影化身術,焰暴指,移形換體,都早就絕傳了,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兒?他一口一個我等,顯然體內不止有一個神魂,那就不是種胎轉生,難道是封身獄法?”他眉頭緊皺,隱約猜到,自己一時手欠,卻好像惹出了大禍,掏出手機,按了個快捷號碼播打過去。

“小古啊,什麼事情?”電話那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老先生,茹兒被人擄走了!”

古陽定語氣恭敬地將剛剛生的事情簡單地講了一遍,尤其是重點復述雍博文逃走前說的那翻話。

電話那邊沉默片刻,緩緩道︰“我推算茹兒這次雖然多有磨難,但有驚無險,你不用過于擔心。不過你要在三天之內找到雍博文,將他帶回來。如果三天之內不能找到或擒下他,那就一定要想辦法殺了他!”

古陽定遲疑地問︰“是封身獄法嗎?”

蒼老的聲音道︰“你明白就好,此事因你而起,還要由你來解決。你要小心行事,九洞十三島的妖孽花樣雖多,可本事平常,倒也不用擔心,不過雍博文體內還有更凶險的神魂,若是讓其佔據雍博文的身體復生,事情將難以收拾!”

按了掛機鍵,隨手將手機往身旁一遞,站在一旁的年老侍從立刻接過來放好。

坐在椅輪上的老人輕咳了幾聲,向坐在對面的中年男子笑道︰“繼續吧。”

這是一處山巔的涼亭之中,須皆白的老人與穿著一身中式褂衫的中年男子隔著石桌對坐,桌上置著棋盤,盤中正是殘局將了未了之際。

山巔之上白雲飄飄,碧空萬里,山巔之間蒼松翠柏,綠樹成蔭,山巔之下沃野萬里,一帶大江橫過平原,江上幾點風帆順水而下,帶著盎然古意的輕婉漁歌隨風漾漾而來,好一派自然風光,好一派神像影色。

中年男子捏著白子,盯著棋盤沉吟,好一會兒才道︰“讓古陽定處理這件事情好嗎?他畢竟是密宗嫡傳弟子,若是知道那人體內還封著青龍護法的轉世神魂,只怕會再惹出其他事端來。”

“凡事起呈必有因果,這次古陽定解了雍博文身上的封印,未必就是純粹巧合。”老人曲指輕輕敲著棋盤,“人算不如天算啊,真是想不到雍家居然還有人活著,而且把這封身獄一直維持到現在。這天機術的造詣,我終究是不如雍漢生。”

中年男子道︰“我去走一趟吧,斬草不除根,必有後患,既然知道雍家還後人在,那怎麼也不能讓他得著機會煉化封身獄。”

“也好,你走一趟吧,順便再看看是什麼人敢幫助雍家!”老人聲音冰冷,“我倒想知道,是誰敢挑戰我們大聯盟的威信!”

中年男子站起身,向著老人行了一禮,放下最後一子,轉身走出涼亭,步下山顛,神仙風景就在身後慢慢上卷消失,宛如一副畫卷正被不知名的大手慢慢收起。最後一步落下,是一個寬敞的大廳,面積足在上千平,四面都是朝東一側是亮堂堂的落地玻璃窗,窗外赫然是一處斷崖,一架巨大的飛機正緩緩向崖下落去,雖然近在咫尺,可是廳內卻是半點噪音也沒有听到。

大廳中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擺設,只不過在中年男子走下來的牆上真的掛著一幅畫,畫上山巔蒼綠,白雲碧空,玉帶橫野,大氣磅薄,山巔上還有一座小小的涼亭,只不過涼亭中沒有那個白蒼蒼的老人,也沒有總是跟著他身後的那個沉默的老僕人。

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就坐在畫下的藤椅上,身旁的小桌擺著茶點,悠閑地喝著茶水,沉靜地觀看著窗外的風景,夏日午後的陽光正灑落在她的身上,略有炙熱,她卻是甘之如怡。

看到中年男子從畫中走出來,便問︰“怎麼比往常提前了五分鐘?”中年男子每隔五天都會到畫中與那個垂死的老人下一盤棋,每盤棋不多不少都會下上整整三個小時,而這三個小時中,她就會一直安靜地坐在畫外,喝茶品點,等著丈夫自畫中歸來。

“出了些事情。”中年男子微笑道,“茹兒被人擄走了,老爺子讓我去日本走一趟。”

“茹兒被人擄走了?古陽定不是跟在她身邊嗎?有他在,還需要你過去嗎?”婦人顯得相當平靜,似乎被擄走的並不自己的親生女兒。

中年男子道︰“這次的情況有些特殊,有些東西古陽定不知道最好。”

“哦?”女人挑了挑眉頭,“難道是青龍金胎的事情?”

“不是,可也差不多。以前同信會中有個雍家,你還記得嗎?”

“那個精通天機術的雍漢生?”

“人人都果然只記得精通天機術的雍漢生,卻忘記了他的另一面。”中年男子輕嘆了口氣,“當年同信會在威海衛一戰擊破妖統陣線,雍漢生在兒子雍容身下設下封身獄,封住了妖統陣線的十三名高手神魂。”

“這我知道,不過雍家人不是已經都死了嗎?跟這件事情又有什麼關系?”

“雍家人沒有死絕,至少還活著一個,而且還把這封身獄繼承了下來,並且剛剛擄走了茹兒。老爺子很惱火,認為這是挑戰大聯盟的威信,所以讓我親自走一趟,順便把解決茹兒的事情。”

“大聯盟的威信嗎?”婦人輕輕搖頭,嘆息道,“老爺子真是老了,還一味活在過去的榮光之中,卻不知道時代已經變了。”她輕瞟了那幅泛著古舊的水墨山水畫,想著那將自己封印在畫中的老人,打從心底泛著厭惡,同輩的人早就已經死光,唯有這個老人竟是如此的怕死,為了避免那無法避免到來的注定一刻,竟然把自己封印在活中,以求讓時光緩慢,只為了能夠多苟延殘喘幾年。不過這種情緒她並不敢表達出來,相反為了表示自己的尊敬,在每次丈夫進畫中下棋的時候,她都會乖乖地等在這里,雖然在這個大廳中只有她自己,但畫里的人都知道她在這里,每天苦耗的三個小時就是五天中最有意義的三個小時。

中年男子昂然道︰“是啊,時代已經變了,大聯盟的榮光也已經一去不復返,可是我們丁家的榮光卻還在,任何敢于挑戰這一點的人,都必須要付出代價!”

婦人微笑,卻不與中年男子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轉而問︰“那個雍家的後人叫什麼?”

“雍博文,就是這個名字。”

中年男子說得隨意,女人也沒有往心里去,對于他們的身份地位而言,這個名字僅僅是一個毫無意義的代號,代表的是一只需就可以輕輕碾死的螞蟻般的存在。

而正被他們討論到的那只小小螞蟻剛剛逃出隱藏了地獄入口與魔英花田的地下世界,自那個原本被大日如來金廟鎮壓的小小缺口逃出來。

此時,因為魔英花田已經被織田信長收回到地獄當中,沒了不停冒出的魔英花粉,也就沒有烏雲像煙囪里的濃煙一起不停冒出,只余下干燥的熱風呼嘯不停吹出清朗的天空。

小小山谷中死一般的寧靜,在入口不遠處卻有兩大攤的破碎血肉凝在亂石之下,仿佛是一處屠場,隱約可見尚可看出些許原貌的腸子腑髒,還有些許白生生的斷骨。

當然,這些不是吸引到雍博文注意力的主要東西,如果是正常狀態下的雍博文,或許會對著這灘東西產生些感想或是惡心,可是現在的雍博文並不是正常狀態下的雍博文,或者說只是一個或多個穿著雍博文軀殼的神魂。

所以,他們從一跳出那個缺口,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那灘血肉的上方。

血肉之上,正是死者生前的靈魂,他們現在正處在一處很尷尬的狀態,剛剛脫離了破碎**的束縛,可還沒有到形成鬼的時間,所以只是單純的靈魂,說不出話,動不了身體,只能被固定在生前的身體上方,注視著代表自己身體的那堆血肉苦苦熬著時間,等待變成鬼的那一刻來臨,然後就是選擇的到來,是進入輪回轉世,還是滯回人間,只在生前的一**之間。只不過從這些靈魂上方沖天的怨氣來看,他們十之**是不會選擇直接進入輪回轉世了。這些都是法師協會的會員,有一些是被野比不二雄派出來跟蹤一隊俄羅斯法師代表團成員的是日本法師,還有一些是他們的跟蹤目標,雙方離得不是很遠,俄羅斯法師們死在離谷口不過百多米的地方,而跟蹤他們的日本法師則干脆地死在谷口。他們很不幸地剛到達這個最終目的地的同時就遇上了洶涌而出的役鬼大軍,任他有什麼法術在這數萬已經向著地獄魔鬼蛻化的役鬼洪濤面前也是無濟無事,僅僅一個照面就被統統撕扯得粉碎。隨後,織田信長在這個山谷中進行了一次小規模的整軍,將前鋒隊伍整合後才派他們繼續進,織田信長與那些已經近乎瘋狂而基本沒什麼理智可言的役鬼不同,本身就是積年統率大軍的豪雄,行事殺伐果斷卻又不失老辣狡詐,他深知自己這支隊伍的最大優勢就是鬼海戰術,所以對前鋒部隊進行整合著重以隊形密集緊湊為主,並且嚴格規定,任何一只役鬼都不可以擅自離開大隊獨自行動,無論看到任何誘惑的目標都不可以,這才放前鋒繼續前進,而自己則留在谷中繼續整理後續役鬼大軍,確保整個洪潮源源不絕,卻又能堅持始終如一的勢頭,直到整個鬼軍盡出,他在跟著最後的隊伍離開山谷,而此時,整個高野山已經盡成一片鬼域,役鬼大軍如同一頭凶猛的黑色巨龍,盤旋環繞著高野山轉了幾圈,就把逗留在山上的法師們殺得精光,但是有些地方役鬼大軍並沒有進入,比如空海設置的那個四季分明的浮屠秘境,對于役鬼們來說就如同是魔王的城堡一般,屬于天然不敢靠近的恐怖地帶。

這事情,雍博文自然是不清楚,不過看到那些靈魂,卻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一副饞涎欲滴的樣子,怪笑道︰“好東西,真是好東西,居然能一下見到這麼多法師的靈魂,這可是當年大戰時候都見不到的景象,難道是日本全國的法師都聚到這里了?哎,那邊還有一些是老毛子的法師,都在搞什麼?”又有一個聲音自雍博文嘴里冒出來,正是適才那個使用移形換體者的聲音,“死骨頭,想要就快點動手,別耽誤本大爺時間,我還趕著找地方好上這小妞!”聲音隨即又切換回那個饞饞的聲音,“你這色中餓鬼,真是急了,哪里不能上?就算在這兒扒了褲子也一樣辦法,我看你就是怕了丁家,在那里找借口,又怕我們笑話,一直遲遲不肯上,反正這些靈魂想形成鬼魂還得一段時間,夠你用的,你要是真敢上的話,現在就動手啊!”聲音突地又切換成一個妖滴滴的女人聲,一腔唯恐天下不亂的語氣,“太好了,色鬼快點上吧,老娘還從來沒有從男人這個角度玩過女人呢!”又有其它聲音跳出來起哄,可所有聲音都是從雍博文一個人嘴里冒出來,這情景顯得相當詭異。

雍博文面空扭曲,表情凶狠地看了看手中提著的丁茹,顯然心中猶豫,卻又被激得下不了台,終于狠狠道︰“丁家有什麼可怕的,當年老子就跟他們做過對,活著的時候尚且不怕,現在死了,就更沒什麼可怕的了。老子只剩下這一點神魂,還維持不了多久就會消散,他丁字再厲害能拿老子怎麼樣?上了丁家的女人,老子這輩子也值了!”將丁茹往地上一墜,伸手就去扯丁茹的衣服。

丁茹表現得平靜異常,完全沒有正常女人此刻應該表現出來的掙扎哭喊,只是睜著一雙大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對方,眼神清澈完靜。

雍博文愣了一愣,狠狠道︰“看我干什麼?你哭啊,你喊啊,你叫啊,搞清楚點,老子現在要上你,你有點道德水平好不好?貞操是很重要的東西,都這個地步了你怎麼都沒反應?”

丁茹道︰“我哭了,叫了,喊了,你就會放過我嗎?”

雍博文笑道︰“自然不會,老子看上的女人從來沒有放過的。”

丁茹淡淡道︰“那不就得了,我那樣做既然沒有任何意義,為什麼還要去浪費體力精神?”

“丁家的女人果然不同尋常。”雍博文贊了一句,隨即道,“你別以為這樣就會打消我對你的興趣,尸體老子都不知道上過多少具了,也不差這點情調。”嘶啦一聲,就將丁茹的上衣撕扯得粉碎,露出里面打底的藍白格子吊帶背心。那背心極薄極小,兩個雪白的山丘自其中露出大半,擠出一條深深溝壑,一對花生大的凸點清晰地自背心下透出。雍博文盯著狠看幾眼,口水流得老長,隨手抹去,興奮地大叫一聲,張開雙臂,然後一頭栽到丁茹懷里,沒了動靜,宛如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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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餓鬼道

丁茹等了許久,才確認剛剛那個還要像奸尸一樣強暴自己的家伙確實是突然間不能動了。

至少為什麼她不想知道。

她清楚的是,自己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殺了這個王八蛋!

為了莫名其妙就死在他手中的賀叔,為了他對自己的羞辱。

不論因為什麼原因,做出這些事情,他就沒有任何可以活下去的理由。

丁茹表現得平靜,只是因為她是受過密宗洗禮灌頂的真傳弟子,習得大歡喜,曉得大平靜,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表現出來的所有情緒,但內心深處的真實情緒卻是控制不了的。只有她自己才清楚,當衣衫被撕破的那一刻,她的心底有多麼的恐慌無助。她是丁家的公主,是千人呵護萬人寵愛的天之嬌女。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粗暴邪惡的對待。那一刻的恐慌無助很快就轉化成了滔天的怒火與恨意,最終只剩下一個清晰地意**,如果不死,如果有機會,她一定要殺了這個可惡的家伙!可讓她萬想不到的是,機會居然就這樣突兀地被送到了眼前,這讓她簡直快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麼幻術,或許這是那個家伙施展的手段,像他這種變態,終究還是覺得奸尸沒有快感,所以用幻術來誘惑自己反抗,以增加興趣!

幻術這種東西真是的很難揣測,丁茹自己是就是能使用幻術的大行家,身傳金剛乘密法,她最擅用的就是極樂金剛妙境,說是佛祖點化信眾的妙法,可用到實際上,也不過是玄妙無比的幻術而已。

所以,當雍博文一頭栽進她懷里,把腦袋拱在她的雙峰之間,一動不動後,她一直沒有做出任何舉動,只是在耐心地等待,並且用秘法暗自探查,直到確認周圍沒有任何法力異動,自己並沒有陷入幻境,而胸前那個肆無忌憚佔便宜的家伙也似乎真是突然挺尸,她才動了。

不動則已,一動就是要雷力風行!

似乎一直被制著丁茹挺身而起,將胸前趴著的色狼甩到地上。

那制住她的手法雖然犀利,但沒了主事的人控制,對她來說只是小菜一碟,很輕松就可以解決。

丁茹狠狠踢了雍博文一腳,又用手在胸前蹭了蹭,似乎這樣就可以抹去某些相當不愉快的感覺。

雍博文挺在地上,沒有任何反應,除了手足偶爾抽搐外,再沒有其他任何動作,但那緊閉雙眼下不停飛快轉動的眼珠,卻清楚表現了,他現在並不像身體表現的那樣平靜。

“王八蛋,去死吧!”

丁茹捏動法訣,幻出朵朵白蓮,最終在掌中匯成一柄鋸齒狼牙的蓮花刀,狠狠砍向雍博文的脖子,沒有半點猶豫。她不想搞清楚雍博文生了什麼事情,只想殺了這個王八蛋!

貌似暈迷的雍博文攸地抬手,一把握住丁茹的手腕,動作準確凌厲。

丁茹一驚,猛然抽手,向後倒跳一步,盯著雍博文仔細觀察。

雍博文依舊雙目緊閉,沒有任何動作。

“這家伙在搞什麼鬼?”

丁茹驚疑不定,又觀察片刻,見雍博文再無異動,正要重下手殺手,忽听一陣喧笑聲傳來。

“嘻,快來,這里還有好多馬上就要成形的鬼魂,這次真是大豐收了,大尊者肯定會夸我們能干!”

隨著略顯得有些輕佻地嬉笑聲,幾個白衣光頭的身影輕飄飄跑進山谷。

那竟然是七個年輕的女尼,都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披著身上的白色僧衣單薄的仿佛一層半透明的紗,將那充滿無限青春活動的誘人軀體半遮半掩地顯露出來,無論是胸前的一對櫻桃,還是那三角地帶的黝黝草地,均若隱若現,充滿了強大異妖的誘惑力。

這些女尼一進山谷就忙活著使出法術去捕捉那些血肉上的靈魂,確切點說,他們現在已經可以稱為鬼魂了,只不過離著自由自在的鬼魂境界還差上那麼一些,仍被最後一絲殘**牽留在破碎的軀體上,如果沒有這些女尼出現,那麼最多再過三兩分鐘,他們就可以掙脫束縛,完成從人到鬼的轉變,脫離單純靈魂的尷尬狀態。但在這要命的時候,這些女尼來了,她們像收割莊稼一樣,揮手斬斷了那最後一絲殘**,在鬼魂們逃脫之前,把他們統統裝進了隨身的黑色口袋里。那黑色的口袋就掛在女尼們的腰間,與白色的僧衣與粉嫩的軀體形成鮮明對比。

“妖孽!”

丁茹眉頭皺起,清楚地感覺到這些女尼身上躍動著的法力駁雜不純,充滿了邪惡氣息。役鬼大軍剛過,這些女尼就跑出來收割鬼魂,若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一些。不過,她們這麼明目張膽地跑到高野山的地頭上來做這種事情,必是有所仗持。若是身邊跟著一眾聖恆集團高手,丁茹也不介意上前主持一下正義,或是掂量一下這些女尼的份量,就像那夜在陰森一夏山莊中一樣,雖然表面上看她只是見獵心喜,冒冒失失跑出去試試雍博文的深淺,但實際上她清楚地知道跟在身邊的幾個人在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保證她不會有什麼危險。這是丁茹的行事風格,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她世家大族的公主,不是喜歡冒險的小女孩兒,從來不會主動把自己置身于險地。看到這幾個詭異女尼跑進來,雖然明知道她們的手段一般,可丁茹卻不願意冒險去跟她們拼斗,當機立斷地放棄了繼續殺掉雍博文的想法,而是決定返回缺口,去尋古陽定。事實上,在與那位丁家的老爺子通完話後,古陽定立刻開始行動。剛剛的交手中,他雖然沒能阻止雍博文卷走丁茹,但借著最後一擊,他已經成功在丁茹身上放下追蹤法咒,之所以停下來請示,是因為他對雍博文身上生的事情拿不準,如果確實是封身獄這種邪門的法術,那麼可能會涉及到許多難以想像的事情,這其中就包括至今他仍難以揣度的天機術,所以他必須得請示明白,確認這不是那個畫中老人的安排之後才能行動。他對自己的法術極有信心,即使是耽誤那麼一小會兒,也不會影響到了什麼,而在得到了老人那句丁茹不會大礙的保證之後,古陽定更是放松,一摞下電話,便第一時間開始追索。如果丁茹真能按計劃跑進缺口,往回逃,那麼用不了多大一會兒的工夫,她就能與古陽定匯合,從而也就少了後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只不過,丁茹剛剛做出這個決定,還沒有付諸實施,就被那群女尼現了。

“快看,這里有一個活的,法力好強,還是個美人兒呢!”

“把她捉回去,大尊者肯定喜歡。”

“幫大尊者湊足十美圖,他肯定會賞我們的!”

女尼嘰嘰喳喳叫著,雖然說什麼的都有,但在行動上卻是驚人的一致,快地向著丁茹靠攏。

丁茹不欲糾纏,捏印**咒,身上白光漫起,枝葉蔓展,化為朵朵白蓮,飄飄落下,向著女尼們飛去,這是金剛乘成身會的神通手段,那佛蓮淨潔,卻是斬殺邪魔的無上利器,自帶著金剛大威能。想這些女尼也是修行之人,必是識貨,見到如此威力的蓮花,必定會躲閃暫避,她也就可以借機逃走。

哪曾想,人算不如天算,丁茹這佛蓮飛出,那一眾女尼竟然不知躲閃,紛紛呼叫著迎著蓮花硬撲上去。丁茹大驚,看來這些女尼有點本事,居然有信心硬抗自己的佛蓮,當下不敢托大逃走把後背要害亮給這些深不可測的女尼,跺足于地,身上白光漫起,化為兩尊護身的忿怒金剛之像。成身會修到頂極,可化四方四佛為護身,施法者自居中央為大日如來化身,固稱成身會。此時丁茹這成身會境界尚未到頂點,最多也只能化出兩尊忿怒金剛護身。不過這金剛幻化未成,丁茹就被眼前的驚變給嚇到了。

那些在她想法中能硬抗佛蓮的女尼全都死了!

死得簡簡單單,一接近佛蓮,就被飛轉動的蓮瓣給切得七零八落,甚至連慘叫一聲的機會都沒,就化成了無言的血肉。

“這算怎麼回事兒?”

丁茹目瞪口呆,稀里糊涂地連殺七人,可不是什麼容易接受的事情,看到眼前自己親手造成的修羅地獄般的屠場,她只覺得胸腹間一陣煩惡,哇地一聲就吐了出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親手殺人!

怎麼就會有這麼蠢的女尼啊,明明白白地沖上去送死,還真拿自己的性命不當回事兒。

丁茹吐了一會兒,稍感好過些,盡量不去看那些血肉,恨恨看了仍躺在地上的雍博文,執拗地聚起佛蓮,向雍博文擲去。

一共四朵,潔白清新,鮮嫩得仿佛隨時都會有露珠自其上滾落。

既然沒了這些外來的麻煩,那就先殺了這個王八蛋,再去與古先生匯合!

“南無妙法蓮華經住!”

一聲充滿了陰森氣的呼喝自空中響起,一朵黑雲憑空飛來,落地化為一個高瘦的和尚,舉手一招,一縷黑氣飄過,化為幾只頭大肚大四肢細小的餓鬼,捧了佛蓮就啃,那佛蓮本就是丁茹法力所化,擁有大佛力,原就是這些鬼物的克星,只一接觸那幾個餓鬼就全身青煙大作,痛苦的吱吱直叫,可是這些餓鬼卻像著了瘋魔般,不知恐懼避退,撲上去抱著佛蓮猛啃不休。它們自然是啃不動佛蓮的,可咬著佛蓮的嘴卻流下一道道烏濁的黑色,將淨白的佛蓮污染得腥臭血紅,最終粉碎。那幾個餓鬼也被佛力侵蝕得只余少半邊身子,在那里嚎哭慘叫,帶來令人不寒而栗的淒厲。

“高野山已經化為一片焦山,你這東密的小女尼卻還躲在這里做什麼?”

高瘦和尚斜眼挑著丁茹,先入為主地把她當成了真言宗的女和尚,這也難怪,她使的是密宗法術,又在這高野山上地盤上,很難不會讓人誤會。

“這種時候,你不好好躲著,倒是好大的膽子,居然還敢跑出來襲殺我座下淨路使者,實在是罪無可赦!”

“不過,瞧你法術根基不俗,小小年紀能有此成就著實不易,佛爺我有愛才之心,如今高野山已平,真言宗星散,你不如跟佛爺我去修行吧,也抵了我那幾個被你殺死的淨路使者!”

高瘦和尚一連氣說了這麼一大通話,卻全是對牛彈琴,因為丁茹也不懂日語,不過她雖然听不懂這突然冒出來的邪氣直冒的和尚在說什麼,卻能看清楚他的表現。這和尚也是穿了件半透明的白色僧袍,袍也那干瘦得可以看到肋巴骨的小身板清晰可見,胯間那黝黑一團也是歷歷在目。初落下時,那胯間丑物還安分守己地趴著,可和尚看了丁茹幾眼之後,那物就開始蠢蠢欲動,待和尚話說完,那東西也就昂然而起,怒晴大睜,想要做什麼自是不言而喻!

丁茹大為惡心,也不跟他打話,捏動法訣,身邊幻化的一尊忿怒金剛怒吼一聲,掄起降魔杵就打了過去。

高瘦和尚本來以為自己說得挺誘人得體,哪曾想這真言宗的小女尼居然如此不識趣,還敢跟他動手,一時猝不及防,險險被那快似流星般的一擊給當場打中,嚇得渾身冷汗直冒,卷起黑雲,在空中飄來蕩去,躲避忿怒金剛的打擊,怒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就讓你嘗嘗佛爺的六道輪回餓鬼道吧!南無妙法蓮花經住!”黑雲一展,鬼哭慟地,上百餓鬼自其中沖出,卷向忿怒金剛,抱腿的抱腿,扯胳膊的扯胳膊,抓脖子的抓脖子,對著忿怒金剛上下其口,大咬大嚼。

忿怒金剛揮著降魔杵奮力狠砸,但終架不住餓鬼眾多,只消滅了十幾只餓鬼的工夫,就被其余餓鬼乘隙而上咬得七零八落。要知道這忿怒金剛終究是由丁茹密宗法力化成,全憑她自身修為支持,而瘦高和尚的餓鬼卻是實實在在的鬼魂,平時訓養調教,用時放出,全不廢什麼法力,只需要約束一下目標就可以。若是忿怒金剛是由古陽定幻化出來的,那定然威力無窮,別說百十只餓鬼,就算再多上十倍,這種普通凶鬼也奈何不了。

丁茹眼見護身金剛被餓鬼眾生吞,便將身邊另一尊忿怒金剛遣上去,自家卻縱身而起,撲向空中黑雲掩蓋的和尚。

高瘦和尚高聲**咒,黑雲噴吐出兩道烏光,擋在丁茹身前,化為兩個足有三四米高的夜叉巨鬼,舉著黑叉向丁茹插去。丁茹閃身躲過,捏印**咒,喝了聲“娑”,地面碎石滾動,瞬間組成兩只石蟒,呼嘯著沖上去,將兩個夜叉巨鬼死死纏住,丁茹乘機欺到那團黑雲近前,喝了一聲打,白玉般的手掌直擊向黑雲,掌在半途幻化萬千,遮羅成漫天掌影織就的大網,以鋪天蓋地之勢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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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初見花間

噗的一聲悶響,宛如當場打破了一個裝滿水的氣球,黑雲爆碎,其間夾雜著宛如雪花般的細小白色碎片,嚎哭的餓鬼就好像是球中藏著污水崩濺出來,一下落得丁茹滿身都是,掛在她身上叫著喊著咬著。丁茹修的是金剛乘秘法,雖然沒到金鋼不壞的地步,但因著本身與陰鬼之力相克,對于這些餓鬼來說,她的身體卻無異于世上最堅固的物體,無論如何撕咬,都不能損傷她半分,只是把那粘糊腥臭的鬼液沾得滿身都是。

丁茹千金之軀嬌生慣養,哪曾遇過這種狀況,嚇得放聲尖叫,滿身法力盡出,一時光明大作,有如流焰席天卷地,映亮了小半個天空,一掃整個小谷的陰森抑郁。周身餓鬼就在這無限光明之間盡數消融。

那高瘦和尚此時剛剛落到地面。適才丁茹來勢洶洶,和尚難以抵擋,使出肆鬼替身的本事,將收著護身的數十個餓鬼放出來抵上一抵,自己卻乘機逃跑,可丁茹那一掌太狠,大和尚拋出餓鬼尤擋不住,只得再舍僧袍,才算勉強逃了出來,恰成了實實在在的裸奔一族,原打算還要回身返擊,可見此情景,登時嚇得面無人色,暗叫一聲南無妙法蓮花大佛尊,采花采到了食人花,當真背到極點,當下一夾屁股就打算開溜。

誰想到萬丈佛光一晃而過,剛剛還威風八面的丁茹晃了晃身子,一頭自空中栽落地面,沒了動靜。

高瘦和尚驚疑不定,躲在谷口張望片刻,小心翼翼地蹭到丁茹近前,仔細一看,不禁哈哈大笑,“妙啊,妙啊,我佛法力無邊,任你再怎麼囂張也難逃我佛掌心!”你道怎地?卻是丁茹驚慌之下用差了勁,體內法力離亂,幾乎走火入魔,此時卻是連根小指頭都動不了了。

高瘦和尚喜得翻了心,暗自琢磨這小妞一身法力如此深,想必是真言宗的重要人物,落到自己手里,那可真是天意,先好好享受一翻,再把她做成主持餓鬼道的陰神,到時候不僅自己的餓鬼道威力大增,還可以向這小妞逼問諸多真言宗的秘法,只要照之修行,用不了多久,必然能遠其他同宗,到時候得個大尊者的封號自是不在話下。想到如此美妙前景,高瘦和尚滿心火熱,下身那本來被嚇得萎了的東西也重新昂吐氣站將起來,躍躍欲試,就要大顯身手。

有道是擇日不如撞日,選地不如撿地,如西游記里那般傻妖怪遇唐僧不當場吞了卻還要擄回洞去的錯誤已經是無人再會犯,高瘦和尚見此地僻靜,也不打算再另挑地方了,就要在此處將丁茹就地正法,當下沖著動彈不得的丁茹咧嘴一笑,道︰“小妞,今日歡喜後,佛爺就是你的主人了,記得佛爺尊號,佛爺乃是日蓮聖佛座下地藏大尊者屬下掌管餓鬼道的……”

“嗤”的一聲細響,高瘦和尚胸前冒出一道紅線,直噴出四五米遠。

高瘦和尚愕然低下頭,滿臉驚異地看著胸前那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小洞,心中尚是一片迷茫之際,卻見那小洞仿佛熱水澆注下的冰洞飛擴大,眨眼工夫,已經變得拳頭大小,便听波的一聲,一顆熱氣騰騰的鮮紅心髒自洞中飛出,在空中啪啦啦碎成八瓣。高瘦和尚慘叫一聲,揚面摔倒,死了個透徹。

“腐心透,真是邪門啊!”

不知何時站在高瘦和尚身後的雍博文慢慢放下仍閃著一團烏光的手掌,出如許感慨,臉上掛著古怪之極的神色,但眉宇間已經是一片清明,適才的淫邪奸惡神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短短時間內,在雍博文身上生的事情,真可以用一句匪夷所思來形容。

“這個古陽定的技術好像不行啊!”

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正盤坐在地上乖乖接受古陽公平檢測的雍博文突然感到腦中一陣刺痛,好像有人掀開了他的頭蓋骨,拿根燒紅的針往腦漿子里扎,這痛楚來得是如此突然而且勢不可擋,以至于他背上的冷汗當時就下來了。

“搞什麼飛機,難道是在暗算我?”

雍博文大驚,正待奮起反擊,可腦中突然轟的一聲大震,宛如耳邊炸響了個霹靂,眼前一黑,就覺得腳下踩空,整個身體不停向下墜落,墜落,宛如落入無底深淵,沒有盡頭,沒有結束。就在以為會永遠這樣沒有結束地墜落下去,直到天之終地之盡的時候,卻忽的停止了。

腳踏實地,光明大作。

入眼處林密山陡,溪水鳴濺,卻是處在一道山澗當中,冰涼的溪水堪堪沒過腳背,卻帶著徹骨的涼意,從腳心沿腿向上,飛漫延,過腰越腹漫胸,直至頭頂。

雍博文不自禁地打個哆嗦,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忍不住大叫一聲︰“好冷。”

話音未落,便听一個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嬉笑道︰“你這小和尚莫不是得了失心瘋,大冷天的光著腳踩泡在山水里面,也不怕著了涼?”

雍博文覺得這聲音好不熟悉,抬頭望去,卻見溪邊正站著一個微笑的白衣少女,那樣貌卻與自家有個七八分的相似,不由就是一愣,脫口叫道︰“花間”

那少女本來滿面帶笑,听到這一聲,笑容就是一僵,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問︰“你怎麼可以認得我?”

“我當然認得你了。”雍博文悻悻地自山溪中跳出來,花間卻急道︰“你怎麼出來了?我還沒說完呢。”

“有什麼可說的,不就是什麼你拉我一把,我拉你一把,還有什麼今日得相見,正是大緣法這些亂七八糟的嗎?”雍博文已經被這事給折騰得惡心了,跳上岩邊,撿了塊大石頭一屁股坐下,先把腳上冷的溪水抖掉,“我說還有完沒完了,當這一出我可就看了好幾遍了。你跟那個什麼惠果幾乎每輩子輪回都要拉一次,煩不煩啊。”

花間一臉古怪地盯著雍博文看了又看,突然嗤一聲笑出來,邁著輕盈地步子走到他身旁坐下,也像他那樣翹起腳來隨意亂抖,她竟也是光著腳的,那肉乎乎的一雙小腳丫,白嫩的近乎透明,比起雍博文那又粗又大還有點腳氣暴皮的大腳來,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雍博文道︰“你是古陽定搞出來的幻覺吧,就別來這套了。那幫真言宗的和尚都搞過一回了,濮大金剛也測過了,我真不是什麼青龍轉世,何必還來這套試探我?我現在時間很趕的。”

花間又是嘻嘻一笑,道︰“我知道你不是青龍轉世,不過我不知道你居然已經知道自己不是青龍轉世了,可是你好像還不知道你倒底是什麼身份,我倒是知道你是什麼身份,你想不想知道呢?”

雍博文被這一串知道不知道給繞得腦子里一團漿糊,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知道,我不就是什麼打掩護的偽胎嗎?說真的,我可是正宗道家出身,跟你們密宗屁大的關系也沒有。”

“喲,你跟密宗的關系可大了呢。”花間伸出一個根手指頭點在雍博文的鼻子尖上,“你要是跟密宗沒有關系,那我算什麼?”

雍博文笑道︰“你不是幻覺嗎?騙不過我的,我知道你們這些密宗弟子就會搞這些幻覺,這回我可不相信了。”伸手把自己鼻子尖上的那根手指給撥到一旁,便覺那手指又嫩又滑,當真是手感好得不得了,忍不住贊了一聲,“真逼真,也不知是怎麼搞出來的。”順手又摸了花間臉蛋一把,大聲贊嘆道︰“又嫩又滑,保養的不錯!”

花間目瞪口呆,似乎被嚇到了,指著雍博文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你居然非禮我!”

雍博文不以為然地道︰“別說你只是個人造出來的幻覺,就是真人,這也算不上非禮!什麼叫非禮?襲胸摸屁股這些地重要部位才叫非禮……”雍大天師本是持禮自守的君子般人物,這種話也只有對著艾莉芸才能說得出口,但他既然認定這花間只是一個幻覺,便想什麼說什麼,毫無顧忌,也算是本色畢露,不光說,還擺著手做著姿勢,大有再做一下實際演勢的味道。

花間尖叫一聲,猛得跳起來,攸地一下閃得老遠。

“那麼緊張干什麼。”雍博文擺手道,“我又不會真摸,瞧你沒胸沒屁股的樣子,摸起來手感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氣死我了!”花間怒氣沖沖地往身後一摸,居然摸出一把明晃晃的長劍來,指著雍博文喝道,“你這不肖小子,居然連自己的前世都敢調戲,真不知這輩子都學了些什麼,想是沒有人管教,今天我就自己來管教一下,省得你以後行差踏錯。”

“什麼管教啊,你就是一個幻……呃……你說什麼前世?”

雍博文愕然當場,卻見花間已經一劍劈來。

“不動明王破魔劍,?嘛呢叭咪A br />
劍化火龍,越空而來,所過之處,草樹枯燃,山溪沸騰,便連那石頭都冒出縷縷青煙,更 啪爆裂。

雍博文大驚,雖然心中總以為這不過是場幻覺,但面臨危境,終究還是沒那份硬挺以證實幻像的膽量,急急向旁躲閃。那火龍與他擦身而過,相距不過咫尺。雍博文便覺一股大力自側涌來,仿佛被無照十**卡車撞上了一般,身不由己地飛了出去,,斷了線的風箏般的斜飛出去足有百多米,重重撞在一顆大樹上,彈落地面,全身痛疼欲裂,仿佛散了架子一般,更糟的是全身衣服都燒了起來,連忙強忍痛楚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把身上火撲滅,掙扎著站起來,一抬頭只見花間氣勢洶洶地提劍追上來,不禁暗叫一聲苦,掉頭就跑,只听身後傳來一聲“金剛摧破三世劍,?嘛呢叭咪A 筆撇豢傻駁木 ψ院蠖矗  構恰br />
安靜的山林忽然間熱鬧了起來,轟轟巨響聲中,仿佛一只正不斷噴吐著火焰、冰霜以及其他東西的巨大怪獸正快經過,火焰飛舞,冰水四射,狂風呼嘯,成片森林哀嚎倒地,山火大作,燒得 啪作響,一時鳥驚獸走,宛若世界末日降臨。

驀得,一團黑糊糊的影子自密林間高高彈射而出,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重重摔在一片亂石之上,砸得石屑亂飛,掙扎了幾下沒能爬起來,反而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這黑影正是雍博文大天師,只不過逃了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他就已經傷痕累累,全身青一塊黑一塊紫一塊紅一塊,簡直就像是不小心打翻了染料鋪子,倒是色彩鮮艷齊全。他趴在亂石間,有氣無力地呻吟著,一副活不下去的垂死模樣。

花間緊跟著自林中躍出來,落到雍博文後方,舉劍還要打,雍博文連忙舉手投降,“別打了,我要真是你的轉生後世,你這麼個打法,不怕把我再打到重新投胎嗎?”

“真是沒用,這麼幾劍都挺不下來!”花間按下長劍,對這個後世一臉不爽。

雍博文大是不服氣,道︰“你也別囂張,我是身邊沒符,要不然非得給你好看不可。”本來他就算是打不過花間,可也不至于敗得這麼快傷得這麼慘,全怪他不甘心單純挨打,想要反擊,可停下來往身上一掏,卻覺身上一張符也沒有,結果這麼一耽擱,被花間一劍劈了個正著,隨後便一不可收拾,被連砍了十幾劍,落得目前如此可憐下場,沒有當場掛掉,已經是本事了得了。

花間揚了揚手中劍,道︰“少說廢話,老實交待,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怎麼知道我叫花間?要是有半句不實在,哼哼,就讓你再嘗嘗這破魔八劍的味道!”

雍博文心中暗暗叫苦,只覺得這花間不像自家前世,倒更像是前世的仇人,要不然下手怎麼如此狠毒,而且還要搞嚴刑逼供?不過,這些內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當下就把從第一次幻覺中看到花間與惠果講起,直講到最近一次妖夢入懷看到花間險被山匪污辱,其間學八劍、入幻境、見輪回這一應事情都統統講了一遍。這些事情已經困擾他很長時間了,此時講出來,未必沒有借此機會搞個清楚的意思。本來他還懷疑這花間是幻覺,不過剛剛那一通好打卻讓他覺得花間不怎麼像幻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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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被干涉
得亂七八糟的一次轉生听完雍博文講得這些經過,花間的臉色變得相當精彩,似乎想笑,又像要哭,咬牙切齒,皺眉瞪眼,也不知道在那里跟誰在使勁,好一會兒才突然爆出一聲怒罵︰“臭禿賊!”也不知是在罵誰,只是殺氣凜然,明顯心情不爽,讓雍博文忍不住後脖子涼。

泄完這一句,花間將劍一收,突地跳到雍博文身旁,伸手抓起雍博文就走。她體形嬌小,可一手提著雍博文卻好像提著只布娃娃般輕松異常,腳下健步如飛,踏石涉水,沿山而上,不多時繞過一處遮擋的山林,前方現出一條蜿蜒山道,直通下山,遠遠可見,那山腳下居然有一個小小的村落,十幾間茅屋聚在一處,中央是個打谷場似的空地,空地上還可以看到一碾石磨。

花間提著雍博文下山進村,徑直來到村口第一間屋子,推門而入,將雍博文往地上一扔,自在椅子上坐下來,道︰“起來,我有話對你說!”雍博文被摔得渾身生痛,卻也不好在地上放賴,吃力地爬起來,四下一張望,卻見這小屋里只有一桌一椅,簡單地令人指,以至于他想找張椅子坐下休息一會兒的打算也就泡了湯。

“專心听著點!”花間敲了敲桌子,很不客氣地喝道︰“時間很緊,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們得加快點度。我說話的時候,不管能不能听懂,都不準插嘴,不準問話,敢多話一句,就是一劍,本護法童叟無欺,說到做到!”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個不情不願的老師被強迫給一個向來極討厭的差生補習功課一般,當真很是別扭。

“听好了,我呢,叫花間,是你的前世。這都不用說了,你現在應該也清楚,我是跟在惠果身邊的青龍護法,當時佛門喜歡找個非佛家的弟子當什麼沙門護法,我本來是長安一家富戶的獨生女兒,跟這些東西扯不上什麼關系。可不合我母親信佛,那年到青龍寺進香,結果我在路上撞見了惠果那個禿驢,他點化了我一下,讓我想起了以前幾輩子的事情,大概就是跟他一直糾纏不清楚,關系挺密切的,這些你也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說了。不過,當時我惦記著家里人,就是說俗緣未了,不願意跟他去修行,做他這世的沙門護法,就沒有讓他給我灌頂。誰知道回去的跑上就遇上了山匪,家里親人都被殺害,我也差點被侮辱,多虧了有只老虎在附近幫忙,惠果又跑來救命,我才算幸免于難,于是就跟那個禿驢回到青龍寺修行,當他的沙門護法,可誰知道那和尚卻是騙人的,才把我扯回去沒有多久就坐化轉世去了。我跟他沒學到多少本事,還背了一身的麻煩。據那禿驢說,十世之後,將有**難降世,他要積什麼十世金身功德以應來日,前九世不會有什麼麻煩,所以不需要我幫忙,但第十世的時候還是要我護法才行,本來,我不是他們密宗的弟子,是不會轉世的,而且一輩又一輩地跟他一個和尚糾纏得沒完沒了,也挺煩人,到了那一世,惠果終于悟道,我也可以擺脫糾纏,可他不肯成佛,反而跑去繼續轉世,臨走前還給我使了轉生濟劫咒,硬說我與有什麼大事有姻緣。這麼多輩子的交情,而且他還幫了我好多大忙,我也不好意思推脫,就答應了。所以就在這個時候轉世投胎到你身上。”

“本來,按照正常程序,我轉世到你身上,最開始的時候,我們兩個都應該是神識混沌,你因為受我的神魂影響,偶爾會顯現一些與眾不同,比如會**幾句佛經,偶爾會打個坐之類的,等到十四歲的時候,由密宗弟子舉行灌頂儀式,將我的神魂喚醒,與你當世的記憶融合,這才就算是正式完成轉世,我會的本事,也就是惠果教我的那些本事,你也就會了。然後的事情就簡單了,護著惠果十世轉生的金胎之身,他願意干什麼就干什麼,他干完或是死掉,再不就是我們死掉,這一世的轉生也就結束。惠果當初也答應我,我們雙方的姻緣糾纏也就到此一世結束。”

“本來挺簡單的一件事情,可誰知道剛轉生就出了岔子。萬沒想到,這次轉生居然落到了一家道教弟子手中。你應該也知道佛道兩教一直不怎麼對付,為了爭奪在中土的主導地位,拼得你死我活,積怨極深,到了近世才稍有緩和。你一落生不先哭兩嗓子卻先嘰哩咕嚕地**了一大通佛經,讓這幫牛鼻子相當吃驚,有個道號叫松岩的就使了個法兒,把我這個神魂同你剝離開來,又在你身上設了個封身獄,把我鎖在里面,這樣一來我們兩個內外相隔,無法互相影響,你長到現在其實就已經跟我這個神魂沒有什麼關系了,嚴格來說已經算不上是轉世。”

“要是只這樣的話,也好辦,那封身獄的界限只到你十八歲,到時候就會松動,我就可以脫離你而去,重新轉世。可在你兩歲的時候,有個老頭子突然打開封身獄,硬塞進來十幾個邪門歪道的神魂,還改了封身獄的部分法紋,把封身獄與我聯結之起來,要利用封身獄把這十幾個神魂都消融掉。你知道不知道,這可是徹頭徹尾的邪術,要是讓惠果看到,肯定一劍劈了他,不過跟我沒大關系,我也不願意多管。誰知道那十幾個神魂進來之後,居然不識時務,想鬧騰著逃出去。我已經被老頭子變成了封身獄的中央法魂,只有干掉我才能破壞整個封身獄,那些家伙就想跟我做對,最後當然都被我給打倒,乖乖地熄了逃跑的心思,也在這里面住了下來。”

“被那老子頭改動了封身獄之後,我因為變成了中央法魂,與你之間的分隔就變薄了許多,對你又能產生影響,最初的時候還不明顯,也就是你能繼續一些我的記憶,從我這里偶爾得到幾招,或是會**些經,不過只能是潛藏在神識深處,平時也表現不出來,只有受到強烈刺激時才會激。如果按照這個展趨勢,等到這個封身獄法按照老頭子的想法,在你二十五歲的時候完成消融那十幾個神魂的任務而消失,我還是可以輕松脫身,最多是便宜你學會一些密宗的獨門本事,而且還是零零散散沒有多大作用的。”

“可誰知道惠果那死禿驢的混蛋傳人跑出來亂搞一通!先是拿著給青龍金胎啟智灌頂的大智慧灌頂法陣給你用,結果強行突破封身獄的限制,從我這里帶走了輪回轉世的部分記憶,讓我們兩個的神識魂魄加重糾纏。接著又強行破壞了封身獄法,這下就糟了,不光那十幾個神魂跑到你的識海中去亂搞,我們兩個也提前踫面。現在,我們的神魂交纏不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算是惠果現在跑來也分不開我們,我沒有辦法再轉世,而你的獨立神魂已經形成,與我的相互干擾,又有那幾十世沒有梳理消化的記憶混在一起,等于是你一個人腦子里裝了幾十個人的人生、性格、記憶,這樣最後肯定跑不了一個神經病的結局。到時候,你別想再過什麼正常人的生活,我也別想再重新轉世,繼續去做我的青龍護法,總之我們兩個前途無亮,算是完蛋了!”

“我說完了,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花間一口氣說了這麼一套,最後長長吁了口氣,一臉沮喪,果然頗有前途悲觀的氣質。

這說得也太過簡單,雍博文听得稀里糊涂,明白了一些事情,卻還有許多地方不明白,腦子里是一團漿糊一樣,不過總算是大抵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這個轉世的什麼青龍護法從打一出生起就被人在腦子里身體里亂搞一通,結果搞到現在亂七八糟,已經大大沒有前途,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精神病人,從此只能在精神病院里繼續自己的神棍生涯了,如果他能幸運的被送進精神病院的話。

晃了晃腦袋,雍博文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我現在是在我自己的身體里嗎?”

“當然了,要不然你以為你現在在哪里?剛才不知道是哪個笨蛋,修的金剛乘吧,硬把封身獄破壞掉,那些被鎮壓的神魂一哄而散,全都逃了出去,我怕你沒有準備,再被他們把神識沖散或是吞噬,所以就把你拉了進來,正好借機會把事情交待清楚,要不然你以後瘋了都不知道是怎麼瘋的,那也太冤枉了。”

“那現在我的身體是誰做主?處在昏迷中嗎?”

“當然不是,是那十幾個神魂在操縱,現在嘛……”花間抬眼向上看了看,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好像個叫齊術的在操縱,其他神魂都在圍觀。這個齊術是個色鬼,別的本事也稀松,倒是那個移形換體有點意思,相當陰險的法術。哦,那群惠果的徒子徒孫吃虧了,被爆掉好幾個,他還擄了個挺漂亮的小姑娘跑了。跑就跑得了,明明是打不過那個金剛乘的家伙,卻偏在那里吹什麼大氣兒,假惺惺的放什麼狠話,還說要找姓丁的算總賬,他有那個膽量嗎?就算是有那個膽量,他也撐不到那個時候了。不過,這個小姑娘好像是丁家的什麼人物,齊術肯定不會放過她,到時候麻煩還是得你自己去解決。”

雍博文一听自己的身體被外人操縱著惹事生非,不禁大急,連忙問︰“我怎麼能出去?有話咱們回頭再說,不能讓他們亂用我的身體啊!”

“你現在出去送死嗎?”花間斜睨雍博文,一臉不以為然,“那十幾個神魂都是邪道高手,隨便一個都可以輕松搞定你,雖然被封印這麼多年,已經崩臨消融邊緣,可是十幾個聚在一處,要是對你一同難,你自己神魂的唯一結局就是灰飛煙滅!他們對你這個封身獄主可是恨到骨子里了,看到你的話,肯定什麼都不顧,先上來滅了你再說,他們活不下去,也不會讓你繼續活下去!”

“那怎麼辦?能不能把他們都再拉回這封身獄里?”

“封身獄已經被破了,我可沒那個本事把他們全都困在這里。不過,這些都是小事情,我們現在需要解決的當務之急,就是你我之間關系的問題,要是不能解決這個問題,那其他什麼都是浮雲,只等你我神魂融合,就萬事去矣,明確告訴你,按目前這個狀況,我們兩個完全融合的時候,大概是半個時辰之後!”

“這麼快?”

“不快了,這還是我硬撐著的結果,要不然,封身獄一破,我應該是第一沖出去的,直接就會撞上你的神魂,跟你來次劇烈的融合,情況好一些,你會當場變成白痴,差一些的話,整個腦袋都會受不了這種撞擊,直接爆開!”

“那有什麼解決辦法?”

“我要是知道,就直接解決了,還會在這里跟你浪費口舌?”

“你不知道?那可怎麼辦?”

“拜托,別弄出那副六神無主的樣子好不好?你是個男人,要有男人的擔當。”

“這事兒,跟男女無關吧。”

雍博文急得團團亂轉,越轉越是燥急,他可不是那種越遇事越鎮定的人,此刻生死攸關,早就心如亂麻,哪還想得出一點辦法。

花間對自己這個後世那是相當不滿意,暗想︰“我之前幾十世不是英雄了得頂天立地,就是機變百出智謀無雙,再不濟也能遇事不慌冷靜分析,怎麼到他這一輩子就衰成這個樣子?這樣子怎麼去給惠果護法怎麼能在來日**難中有所作為?難道這最後一次轉世,就這樣窩囊到了不成?”越想越怒,真恨不得一劍把這個不肖的後世給劈了,但這也只能想一想,現在雙方神魂糾纏,而且是以雍博文這個身體主人的神魂為主體,如果把他的神魂劈散,那花間就會立刻跟著消散,這樣做等于是自殺,可不是花間想要的。

她嘆了口氣,揚聲道︰“老頭子,你也听半天了,有辦法就快點說吧,別讓你孫子急死!”

就听一人在門外道︰“花間,你自己就不急嗎?雖然你說得是滿腹牢騷,可還不是記掛著轉世的青龍金胎和末世**難?”

听到這個聲音,雍博文滿臉愕然,抬頭看向門口看去,恰見一個穿著青布長衫的山羊胡子老人踏入屋中,便呆愣愣地脫口叫道︰“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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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封身獄中化神魂

雍漢生,字維卿,生于清光緒十三年,也就是公元1888年,如果活到今天,他已經是過一百三十歲的老怪物,直逼人類壽數極限,堪稱少有的老壽星。但事實上,他在十幾年前就已經過世,時年僅八歲的雍博文披麻帶孝送走了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就在出殯當日攜著簡單的行禮小包,帶著惶惶不安,走進了艾家,從此過上了寄人離下的生活,也從此遇上了艾莉芸。

如果從年紀上來看,雍漢生更適合當他的曾爺爺或是曾曾爺爺,而不是祖父,但是修行的人當然不能以普通人的道理來計較。雍漢生降于清季一個書香世家,祖上甚至出過兩位翰林,父親雍憲臣是個屢試不第的秀才,一輩子都相信書中自有顏如玉和黃金屋,最後掛在了考場上,父親的悲劇人生直接影響了雍漢上對于讀書考功名這條路的觀感,在十四歲那年,就離家出走游學天下,實際上也就是出去游山玩水,結果在游玩當中,偶遇異人,據雍漢生自己對雍博文講,就是天師北派掌門松岩真人,看他雍漢生骨格清奇,乃是萬中無一的修行奇才,就收他做了徒弟,從此走上了修行之路,這一修就是幾十年,既沒能成仙,又沒能成仙,只是混跡世間做個神棍,平時捉捉鬼驅驅邪,掙點零花錢,到了六十歲的時候,忽然心血來潮,跑去娶了一房妻子,轉眼生下一子取名雍容,也就是雍博文的老爹。雍容自幼跟隨雍漢生修行,但對娶妻生子的事情卻很積極,稍過婚齡便即娶妻,生下雍博文。這便是雍家三代的族譜了。

能在自己的身體里遇到已經死掉十多年的爺爺,這還真是件很難想像的事情,與萬里他鄉遇故知差之千里,可感情上卻是相似仿佛。雍博文生來喪母,三歲喪爺,八歲之前,一直都是與爺爺共同生活,與爺爺的感情最最深厚,當年在爺爺墳前哭得死去活來,多少年後每每夢回,總是會想起那個最喜歡抱著自己坐在搖椅上講故事的爺爺,依稀里仿佛仍未長大,依舊坐在老人的懷里,听著竹椅吱嘎作響,央著老人再最後講一個故事,全不顧天已黑夜已深,自己已經困得哈欠連天。

乍見爺爺,雖然明知道眼前已非生人,可雍博文還是眼楮酸,只叫得一聲就梗住,一時說不出話來。

花間撇嘴道︰“好沒出息,挺大個男人,居然還要玩這種悲情戲碼。”

雍漢生捋著山羊胡子,呵呵笑著,走到雍博文身前,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已經比自己高出一頭還多的孫子一翻,輕輕拍了拍雍博文的肩膀,感慨地道︰“小文長大了。”

雍博文抽了抽堵的鼻子,問︰“爺爺,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死前用了最後一個法術,把自己的神魂自軀體剝離,封進你體內的封身獄。”雍漢生解釋道,“在你身體里留下這麼一堆爛攤子,我不看著點,總歸是不放心。”

雍漢生說得輕巧,可雍博文卻深知自行剝離神魂是何等凶險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會導致魂飛魄散。雍漢生本是修行之人,雖然未修到長生不死天地同壽這等變態境界,可若是在死前以全身法力包裹神魂投胎轉世,來世仍可留得深厚根基,修行起來事半功倍,這也是諸多修行者死前最常做的事情。而雍流生卻冒險將神魂自身體剝離,斬斷轉世重生之路,留下來守著孫子,其中關愛之情當真不可言喻。

看到雍博文眼圈紅,有些要哭的意思,雍漢生笑道︰“小子,別太感動,你身上這些爛攤子都是我搞出來的,我留下來照看,也是應該應份的事情。也是你父親死得太早,要不然這些事情都該留給他做才對。”

“你們兩個不要說廢話了!”花間無法忍耐兩人在那里浪費寶貴的時候,跳出來打斷二人繼續親情的意思,“老頭子,快說怎麼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雍漢生斜睨花間,道︰“你這幾百年的老家伙叫我老頭子,那不是裝嫩嗎?”

花間道︰“難道叫你小伙子嗎?快說,只要有辦法解決,你想讓我叫你小寶貝都行!”

雍漢生道,“花間,你可知密法有一神通,名叫方便法門?”

花間皺眉道︰“當年听惠果說過,具體不太清楚,好像是用來分身離神化形億萬的一種法術,我當年對這些不感興趣,也沒跟他學。”

雍漢生道︰“你也學不來,這是成佛的手段,修成方便法門,便有八萬四千化身,那是佛陀境界,世間從來沒有出現過,但修行方法還是有的,我對此也稍知一二,我可助你們以方便法門在他神識中分隔,雙方各佔一半,日後遇到十世金胎,再由其施展密宗的化身輪回秘術將你的神魂提出來,即滿足了你繼續做青龍護法的願望,又保全我孫兒的獨立成長,你看怎麼樣?”

花間懷疑地問︰“你怎麼會佛家的法門?你不是太平道的傳人嗎?”

雍漢生傲然道︰“我太平道法涉獵廣泛,當年佛教初入中土,我門中先賢就曾研習其中奧秘,對于諸多佛教法門均不陌生。”

雍博文一听不對勁,連忙插嘴問︰“爺爺,你什麼時候成太平道了,不是天師北派正宗傳人嗎?”

雍漢生臉上就是僵,旋即打了個哈哈,道︰“差不多,一個門派兩種稱呼,叫天師北派比較通俗易懂,而且不容易引起誤會。這事兒回頭再說,我們先可著急的先來。花間,如果你與我孫兒神魂融合,那這封身獄也無法維持了,那十三個妖邪神魂,還需你幫忙完成最後一步才行。”

花間這回倒是極爽快地道︰“沒問題,我這就動獄法把那幾個家伙糾回來,不過其他我可就幫不上忙了,只能他自己來做。”

雍漢生道點了點頭,轉而對雍博文道︰“文兒,等下花間會將那十三神魂喚回,你要做的就是在此處把他們一一擊敗,然後以化鬼之法化去,這十三神魂都是當年窮凶極惡之的術法高強之輩,動手時萬萬不能存著婦人之仁,絕不可心慈手軟,听到沒有?”

“我記住了。”雍博文點頭答應,可雍漢生卻猶不放心,又叮囑道,“無論對手出什麼花樣,怎麼告饒哀求裝可憐都千萬不能心軟,知道嗎?”

“知道了。”雍博文覺得爺爺有點@攏 約閡丫 皇塹蹦甑陌慫晷『 櫻 訓懶 獾閌慮槎幾悴磺宄純雎穡坑漢荷值潰骸拔業蹦臧 窕杲敕饃磧 舊硎芩鵂 螅 謖飫鍤┌壞冒氳惴ㄊ  災荒芘怨郟  湫枰  終夥饃磧濫切┤窕輳 渤椴懷鍪擲矗 絞焙蛭頤橇礁靄鋝簧廈Γ 磺兄荒芸磕闋約骸D切┤窕晁淙槐玖旃鉅歟  舊硪丫 皇慷嗄輳 笨潭莢諳  衷詵饃磧惺艿窖怪疲 閱閬衷詰謀臼攏 灰 攀秩罰 薔皇悄愕畝允鄭 皇且 ︵畝苑絞構羆啤  庇漢荷賈謎夥饃磧嗄曛晃﹦裉 庖懷 霉 碌攪僂紛蓯欠判牟幌攏 佷宰約宜鎰擁男願翊蟛環判模 皇奔渚故竊趺炊V齠季醯貌晃鵲保 緩拮約何薹ㄇ鬃猿鍪鄭  蝗荒幕崛鞜頌嶁牡醯 br />
雍博文耐著性子听完,又反復保證自己肯定不會出狀況,這才算過關,當下依著雍漢生的安排來到那小村的打谷場上,依著石磨站定,做好準備,那邊雍漢生見他站位完畢,正要通知花間開始,雍博文卻大喊一聲︰“等會兒!”

花間怒極爆,吼道︰“有完沒完,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雍博文道︰“我身上一張符都沒有,拿什麼跟他們斗?”

花間怒道︰“你不是已經會使破魔八劍了嗎?還用得著什麼符?管他們誰上來,只消一劍劈過去就是了!”

“可至少我得用化鬼符把他們化掉!”雍博文攤手道,“再說了,我也沒有劍啊!要不然把你的劍借我用一下?”

花間暴跳如雷,吼道︰“你個笨蛋,我今天……”這女子長得秀氣嬌小,可脾氣卻嚇人得緊,與雍博文當真是截然不同。

“好了,他還沒有弄清楚此地狀況,不要急,我給他解釋一下,很快就好,耽誤不了多少時間。”雍漢生在這封身獄中與花間相處十多年,對她的性情知之甚深,當下好言勸了幾句,走過去道,“文兒,你現在所處的並非現實世界,而是你體內純由法陣構成的獄中世界,我們在這里都只是一縷神魂,沒有任何實物,花間的劍便是她自己以**頭化成,你若要用什麼也可以使自己的**頭,只需緊守心神,存想所需之物一應細節即可。”

“還是爺爺好,前世比不上爺爺親!”

雍博文心中如此**叨著,依雍漢生指點,默默存想自己近期曾用過的那把武士刀,待那刀的一切細節在腦海中構勒完畢,便覺手中一沉,果然多出一把光閃閃的武士刀,不禁大喜,連忙又存想化鬼符,這符是他最熟悉不過的東西,只消得略略一想,手中即出現一沓化鬼符,當即左手持符右手仗刀背靠石磨,喝道︰“準備好了!”

花間早就不耐煩,听他一聲喝,即盤坐在屋中動封身獄,**頭一起,那借著雍博文身體作怪的一眾神魂登時被強行扯離識海回歸封身獄中,此時那齊術剛剛扯掉丁茹外衣,正要大逞獸欲,若是再慢上一分鐘,大抵就要做出點實質性的事情來了。

只見空中閃過一片彩光,有若長虹經天,十幾個身影落在打谷場中,這十幾人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僧有道還有俗,模樣衣著千奇百怪,隨便挑出來一個,任你橫看豎看左看右看,無論怎麼看都絕對不像是正經人。

眾人一落地,便紛紛大罵起來。

“日他個仙人板板的,賤女人又搞什麼!”

“辣塊媽媽的,把我們拉回來干什麼,快放老子回去,老子正在開爽!”

“***王八蛋,臭婊子,別太過份,這封身獄封印已經破了,看你還能狂到什麼時候!”

“大伙並肩子上,把那臭女人做了!”

南腔北調,污言穢語,花樣翻新,真是讓雍博文大開眼界,想不到一個罵人居然也能罵得如此出彩。

眾人罵了一氣,終于有人注意到了石磨旁邊的雍博文,不禁叫道︰“這里怎麼多出個家伙來!”听到這一聲喊,所有人都止了大罵,把注意力放到雍博文身上。

“這小子難道是新來的?”

“莫不是剛才破掉封身獄就是為了送他進來。”

“不對,你看他神魂充沛,分明就沒有受到封身獄的壓制,怎麼可能是關進來的?”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眼熟啊,跟花間有點像,難道是那臭女人的姘頭?”

“胡扯,長得像怎麼可能是姘頭?應該是親戚吧。”

“不對,他是雍博文,這封身獄的身主!我剛才從那丁家小妞的瞳子里看過他的樣子!”

這一下,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眾人面色古怪地看著雍博文,目光大是不善。

“要是在這里干掉他的話,這身體不就成沒有了神魂的軀殼?到時候取而代之,沒準可以避免消失的命運!”

這里的十三人個個都是當年縱橫天下的高手,一知道雍博文是什麼身份,立刻就想到這個關鍵問題。

其中一個枯瘦老頭反應最快,大叫一聲︰“干掉他!”雙手在胸前一拍,身周登時冒出九個籠在黑色火焰中的骷髏頭,如同流星般帶著烏色光跡與刺耳尖嚎,沖向雍博文。

雍博文記得雍漢生與花間的交待,看準那九顆骷髏頭的來勢就是一劍,當場把那九顆骷髏頭砍得粉碎,劍勢未止,沖進人群,正正好好擊在枯瘦老頭身上。

枯瘦老子身子一晃,整個身形變得輕薄透明,不禁臉色大變,正想掉頭逃跑,雍博文一道化鬼符攝來,正貼在他頭頂上。只听滋一聲輕響,仿佛水珠落在烙鐵上,枯瘦老頭登時化為一縷青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雍博文便覺得腦中咯 一下,似乎多了點東西,順著那感覺一揮手,身邊立刻多出九顆冒著黑焰的骷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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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正副操作系統

“這是……”

雍博文心思一動,那九顆猙獰恐怖的骷髏頭依次飛到眼前亮像,仔細一看,才覺這九顆骷髏頭大小形狀雖然一致,但外觀卻不盡相同,黑焰籠罩下,有的黑,有的綠,有的紫,有表面滿是蛇紋,有的表面卻光可鑒人,有的卻生滿鐵刺。

“九鬼道人的九幽魂焰神魔,以地獄陰郁戾煞之氣煎合小鬼生魂煉成,能九式陰雷,殺人無形,陰毒無比,陰冥派第二十七代祖師陰重道人年輕時深入地獄,自地獄南道噬魂大魔王手中得了這九幽魂焰神魔的煉制方法後,陰冥派花了三百七十年,到九鬼道人這一輩才把煉制成功。九鬼道人畢生的本事也都在這九幽魂焰神魔之上。”

雍漢生的聲音自場外幽幽飄進,帶著某種難言的味道,就好像是一個狂奔了幾十里地的馬拉松運動員在長途跋涉後終于沖入終點後,有疲倦,有興奮,還有輕松。

剩下的十二個神魂面面相覷,他們自當年戰敗被關進這封身獄之中,雖然察覺自己的神魂一直在不斷消損,但一直也只是以為這封身獄的作用就是為了最終徹底的消滅他們,做為戰敗者煙消雲散自然是沒有選擇的結局,對于這個最終結局也早都有了心理準備,可現在看到九鬼道人的下場與雍博文生的變化,他們才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雍漢生森然的聲音適時響起,“你們九洞十三島主作惡多端,當年為了一己之私引狼入室,喪盡天良,若讓你們就這樣輕松的煙消雲散實在是太便宜你們!當年家師定下封身獄法,不光要讓你們在絕望之中慢慢走向滅絕,還要奪你們的法門,噬你們的法力”

“姓雍的,你做得太絕了!”

一個禿頭大胖子怒吼道︰“殺人不過頭點地,咱家絕不會如你所願!今天眾位英雄均在此地,你那孫子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大家伙並肩子上,干掉他,這軀殼就是我們的了!”言罷,將雙肩一抖,一片絢爛至極的七彩雲霞自背後鋪展而開,剎時間濤崩潮涌,洶洶而起,其間夾雜著重重鬼影,慘嘯若潮,以鋪天蓋地之勢罩向雍博文。

雍博文連忙收了九幽魂焰神魔,執著武士刀,又是一記破魔劍砍出,那氣勢洶洶的雲霞立時好像遇了狂風一般,被吹得干干淨淨,禿頭胖子身中重擊,漸漸消去,勉強環視一圈,卻現剩余的十一位英雄一哄而散,各奔東西逃命去者,不禁大怒,但這怒氣未來得及出來,就中了化鬼符,當場消散。

也是這禿頭胖子沒有其余十一位英雄想得明白,卻不能怪人家臨陣脫逃。

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以雍博文身體為牢封印而的牢獄,在這里不是他們的主場,而是人家雍博文的主場,又有主持封身獄的中央法魂花間幫忙,上去硬拼豈不是送死一樣?這十一位英雄當場都是縱橫天下的高人,自然是想得明白,見那禿頭胖子自告奮勇搶上去當肉盾,哪還會猶豫,不約而同地各選方向逃命去也。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十一位都稱英雄,所見也是相差無幾。封身獄中範圍廣大,有如小千世界,逃得一時是一時,總比當場被化吞掉法力法門要強得多。可他們想法挺好,卻不知世事不如意十之**,那邊雍博文剛剛干掉禿頭胖子,十一個人便全都逃到了打谷場邊際,然後此起彼伏地出哎喲啊呀的叫聲,其間還夾著砰砰啪啪的脆響,便好似十幾個人同時約好的以頭撞牆一般,沒有一個人能跨出打谷場半步!

雍漢生喝道︰“文兒,快些動手,這個禁止花間維持不了多少時間!你只有三分鐘!”

雍博文應了一聲,持刀邁步,奔著最近一個老太婆就殺了過去。

那老太婆滿臉皺紋尤如樹皮,也不知多大歲數,手里還拄著個拐杖,彎腰駝背,老態龍鐘,看到雍博文氣勢洶洶地殺將過來,嚇得一哆嗦,手里的拐杖都扔了,癱在地上捂臉放聲大哭︰“小英雄,你行行好,放過老婆子吧。”

雍博文見這老太婆年紀一把,哭得跟個孩子般傷心,心中不禁一軟,腳步一頓,有些下不去手。

雍漢生大急,提醒道︰“小心,她是……”話沒說完,那老太婆猛得一抬頭,恰與雍博文雙目相對,一雙眼楮竟從眼眶里飛出,射出兩道淒厲陰冷的光芒,直入雍博文眼中,雍博文便覺一股寒意自眼而入,瞬息間沿著千脈百絡遍及全身,剎時肢僵身麻動彈不得。老太婆桀桀一笑,叉起指甲如刀般鋒利的十指刺向雍博文小腹。雍博文動彈不得,心**一閃,九顆骷髏頭倏地出現在身周,其中一顆恰在腹前擋住老太婆的進攻,其余八顆黑焰一閃,同時射出一顆乓乒球大小的丸子,老太婆驚叫一聲,閃身後退,那八顆閃著烏光的丸子射中地面,無聲無息間便融出八個拳頭大小深不見底的大洞,而且那洞的邊緣好像被什麼東西不停腐蝕一般飛擴大。老太婆抽身一撤,那兩顆眼珠便是一顫,雍博文只覺身上僵麻稍緩,乘機凝神聚力,哈的吐氣開聲,破魔八劍中的第一式不動明白破魔劍應聲擊出,劍氣追上老太婆,當場把她劈為兩片,雍博文跟著擲出化鬼符將老太婆化去,便覺眼中一陣濕潤,隱隱有無數奇特的光影閃過,不禁心中微感駭然,這時雍漢生的提醒才傳入耳中,“她是鬼眼婆婆,那雙眼楮是以九百九十九個凶魂厲魄和新死人的雙目凝煉而成的凝魂眼,專門制人魂魄,固人身形!”

雍博文被驚出一身冷汗,這才知道適才雍漢生為什麼反復叮囑,定了定神,提刀繼續追殺其他神魂。

“英雄,放過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未滿月的兒子……”

這是老套的求饒伎倆,不理,劍砍,符化,干掉!

“雍先生,只要你放過小女子,小女子願為奴為婢做牛做馬,一輩子服侍您!小女子可是出身歡喜島,最擅服侍人的……”

這是搞色誘的,說話的是個只在腰間圍了條輕紗的妖媚女子,豐乳細腰肥臀,當真尤物,邊說邊逃,還沒忘記扭動腰肢,將自家最誘人處表現出來,只可惜雍大天師心冷如鐵,毫無憐香惜玉之情,劍砍,符化,干掉!

“雍小哥,你只要放過我,我就告訴你我島重寶所藏位置,只要你去起出來,保證你富甲天下,從此過上神仙也要羨慕的日子……”

這是以財相誘的,這十三神魂當年都是稱霸一方的豪雄,各個身家豐厚,其中一人更是出身清季晉商之家,富可抵國,絕不是吹虛,可惜雍大天師如今也小有身家,已經很有些視錢財如糞土的光棍味,劍砍,符化,干掉!

“姓雍的小子,你別欺人太甚,大家伙跟他拼了吧!”

這是最後的困獸之斗,剩余的七個神魂終于意識到按這個度,用不了三分鐘,雍博文就會把他們統統收拾掉,還不如團結一致,拼上一拼,只要能堅持到打谷場的禁止消失,自然可以逃出升天,多活一陣是一陣,當下難得地抱成團對雍博文起沖擊。

雍博文將破魔八劍使了,一劍一個全都當場斬倒,然後從容地貼上化鬼符,一一化掉,眾神魂自知難以幸免,紛紛破口大罵,雍博文只當沒有听到。等將所有神魂全都化掉,雍博文便覺有些暈暈噩噩,就好像是連續看了一通宵的電影後,眼楮澀,腦袋沉,脖子酸,胃里堵,全身都不是那麼舒服,看到雍漢生自打谷場外走進來,便問︰“爺爺,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兒?”

雍漢生笑了笑,正要說話,卻見花間急匆匆跑進來插道︰“追根究底的問題等會兒你們爺孫兩個自己去聊,現在該輪到我了吧,老頭子,快點,時間沒有多少了。”雍漢生搖頭道︰“花間,你幾經轉世,都與惠果糾纏不休,按理說也算是個修佛之人,怎麼性子卻如此急躁。”花間道︰“老頭子,少在那里裝深沉,哪過說過修佛的性子就不能急了?佛祖也沒說過修佛跟性子有什麼關系吧。”雍漢生也不在多說什麼,拉著雍博文在打谷場中盤膝坐下,道︰“這方便法門,是佛家秘術,你現在修習是來不及了,只能依靠外力。我多年前推演今日結局,便料到必然會有這個麻煩,一直苦心琢磨解決方法,直到死前一年,偶然在巴黎遇到胎藏宗的金桐和尚,從他那里才得到這個外力催成方便法門的取巧方法。文兒,你現在以本派心法持住靈台,保持本心清明,不為外物所動,無論感覺到什麼,都只當他是外魔幻像。”無論哪門哪派修行,到了一定關節的時候,都會幻像重生,通稱心魔入陰,只有挺過這些幻像驚擾才能在修行上更進一步,雍博文自小跟隨雍漢生修習所謂的天師北派正宗道法,對這外魔幻像並不陌生,當下點頭答應,默運心法,不過片刻便進入物我兩忘的基本境界。雍漢生又對花間道︰“他在此處守住本心,你便要乘機出去佔據他的軀殼,借他的身體加持金剛菩提心印,我在這邊會解除封身獄最後一道法力禁錮,等到封身獄一毀,文兒的神魂就會破獄歸位,與你的神魂共處一體,界時你以金剛菩提心印攔阻他神魂歸位的沖撞,在生沖撞的一刻,轉持施身方便印,再施出破魔八劍印,便可以強行建立分隔,形成兩分方便法門,雙方同處一室而獨立存在,平時以文兒的神魂為主,你自隱藏其後,若有需要可以隨時切換。”

花間琢磨片刻,突地冷笑道︰“老頭子,你真是算計得精妙,如此一來,我便等于是你孫子的護法,萬一他有什麼事情,我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也只能跳出來幫他過關。”雍漢生毫無愧色,道︰“雖然出了許多岔頭,但他怎麼說也是你的後世轉生之體,這點小忙還是要幫的!”花間冷哼一聲,不再說話,轉身離去。

雍漢生抬頭仰望片刻,突地將身一縱,化為一抹流光消失不見,剎時間,天搖地動,山傾林覆,整個封身獄所幻成的小千世界宛如玻璃球中的微景般崩然碎裂!

雍博文只覺得身子一震,眼前幻出天塌地陷星墜月落的末日景象,心中微驚便感窒息,連忙緊守本心,只當那是外魔幻象,不多時世界盡毀,只剩無盡黑暗空間,一個身子飛下落,又好似在快上升,也不知如此運動多久,忽地好像撞上了什麼**的東西,耳畔轟的一聲炸響,無限光明大作,一排金色的柵欄自光明中升起,一個窈窕的身影在柵欄那邊與他遙遙一望,轉身走入光明深處。他猛得睜開眼楮,青天入目,空中尚有狂潮般的金光殘影未退,耳邊傳來淫蕩的嬉笑之聲︰“妙啊,妙啊,我佛法力無邊,任你再怎麼囂張也難逃我佛掌心!”抬眼望去,只見一個光著屁股裸奔的光頭男子喜笑顏開地站在丁茹身旁,胯間那物昂挺立躍躍欲試,正要一逞淫威。雍博文哪知道這正是自己這身體剛才要做出來的類似事情,如今既然已經清醒,自是不能坐視這光頭裸奔男做出傷天害理壞人家小姑娘身子的惡事,當下挺身跳起,便欲上前阻止,可又有些擔心自己就這麼跑過去會驚動那個光頭裸奔男,要是放手開打自然不怕,只怕這家伙狗急跳牆劫持腳下的丁茹做為人質,那就麻煩多多了。剛這樣一想,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兩個最適合此種情況下無聲無息偷襲的法門,當即運將起來,身子忽化一團血霧悄無聲息地飄到光頭裸奔男身後,跟著伸出右手光頭裸奔男的背心上輕輕一抹。這血霧名喚血影化身,是十三神魂中一個名為血真子的道士絕學,潛形無聲,透阻過障,而且可以吸食被血霧包裹住的生靈鮮血。而那輕輕一抹也不是隨意亂摸,而是使的名為腐心透的法術,法力一觸即透,直抵心髒,直到心髒爛透,本人也不會有任何反應,待到心髒徹底爛透便會破體而出。這一招雍博文不知威力如何,還盤算著既然已經成功潛到背後,是不是再補上一招破魔劍直接把這光頭裸奔男給砍飛,可主意還沒拿出來,那光頭裸奔男胸前血光爆出,卻是心髒在瞬間就被腐蝕爛透,整個人當場死翹翹。看到腐心透如此威力,雍博文不禁嚇了一跳,脫口叫了一聲“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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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听爺爺講那過去的故事

干掉了光頭裸奔男,雍博文便和丁茹來了個臉對臉,眼對眼。

雍大天師一眼就看出丁茹此刻使岔了勁,法力滿身亂流,若不及時施救,只怕會走火入魔,連忙蹲下身子,想伸手幫忙。

才逃狼吻,又遭虎擒,丁茹心中哀嘆不已,深深覺得今日運程不利,莫不是總歸是難逃那一辱?一時間滿心絕望悲憤,什麼平靜心菩提心都拋到腦後,恨恨盯著雍博文,心中暗道︰“只叫我逃過今日這一劫,一定要殺你!”

雍博文一腔好意卻被當成了歹**,自是不知道丁茹心中在想什麼,但看她目光中滿是凶意,不禁有些背上寒,連忙勸道︰“不用緊張,這種事情,人人都會經歷,保持冷靜,配合我的動作,很快就會過去!”

無恥之尤!強*奸居然還要被害人配合,見過無恥的,可從來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丁茹又恨又惱,卻也無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怒視對方,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雍大天師現在估計已經死上一萬遍還帶轉彎了。

雍博文正要伸手救人,忽听耳旁響起爺爺雍漢生的聲音,“文兒快走,不要管她了,那個大樂金剛古陽定追上來了。”雍博文自是不知道自己這個軀殼在那十三個神魂地驅使下做過什麼事情,心中還想古陽定上來有什麼打緊的,正好讓他幫忙一起救治丁茹。心中雖然存疑,不過他對爺爺的話向來是言听計從,小時候沒趕上青春期爺爺就去世了,現在重逢,他已經過了那歲數,自是沒有什麼逆反心理,听爺爺這麼一說,立刻停手起身,轉頭撒丫子就跑,倏的一下跑出谷口。

雍大天師這邊剛一出谷口,那地穴口處金光閃爍,大樂金剛古陽定腳踩祥光自其中飛出,朝那谷口方向一張望,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丁茹,略一猶豫,便沒有去追雍博文,而是停下救治丁茹。他畢竟身負著保護丁茹安全的重任,看到丁茹身陷走火入魔前兆,這可比被人擄走要危險得多,隨時都可能萬劫不復,自是不能置之不理。至于雍博文,跑掉也無所謂,剛剛在電話里,老爺子只是強調要他三天之內生擒雍博文,若是不能便要擊殺,要求寬松得緊,實在不行回頭找到雍博文干掉也就是了。

丁茹看到古陽定,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叫道︰“古先生,我以大日如來佛尊法像起誓,早晚有一天一定要殺了那小子。”

雍博文不知道丁茹了個跟自己關系相當重大的誓言,跑出山谷,沿著當日逃出高野山的路線狂奔,沿途半個人影也沒見到,唯有路邊處處尸骸顯示出就在不久前這里剛剛生過一場血腥的戰斗,只是這些尸體上已經沒有了魂魄,也不知是已經成鬼離開,還是被剛剛那群日蓮宗僧人給收割了去。諾大的高野山陰氣森森,無論人影鬼影都欠奉一只,竟成了森森死地,不知空海泉下有知,是不是會對自己白手起家創下的這份家業變成如此模樣而感到痛心疾。

“文兒,慢點跑,先找個地方呆下,我有話對你說。”

雍漢生的聲音再次在耳旁響起。

雍博文此時剛剛跑到一條岔路口。此地大約是高野山分路的中心,岔路四通八達,也正是適才野比不二雄等人追蹤俄羅斯法師分兵的地方。雍博文听到爺爺話,停住腳步,問︰“爺爺,什麼事情?”

雍漢生道︰“擇地不如撞地,就在這里吧。你看這里路途四通,前景八達,正是極好的預兆,正適合我們談話。”

雍博文沒有任何異議,自在路邊找了顆大樹跳上去,在枝杈上坐下,依著雍漢生的指示,凝神聚氣,將神識重新沉回到靈台當中,便覺眼前金光閃閃,再次看到那個分割的柵欄。

便有看官要問了,這雍博文也不是三歲小孩子了,又離開爺爺多年,怎麼就這麼听說,讓干什麼就干什麼,沒有一點自己的主見。這您就有所不知了,雍博文之所以對雍漢生言听計從,一方面是因為那是打小時候養著自己的爺爺,親近關系在這到層,另一方面卻是因為這雍漢生精通天機術數,也就是預測未來相當準確,當年素有五大洲天機術第一人的稱呼。要知道這天機術流傳極廣,凡是法力高強的修行者多半都會推算一翻,只不過方法不同,大抵就是掐指一算拋一卦之類的,但這東西是易會難精,雍博文小時候也學過,而且因為對預知未來這種能力相當感興趣,尤其是因為很想預知學校的考試題目和彩票號碼而下過一翻苦功,只可惜雍大天師在這天機術上沒有半點天份,苦修多年,最高成就也不過是連續二十次準確地預見拋硬幣正反面哪面朝上,除此之外,便是想預測個色子拋幾點都辦不到,最終也只能放棄。可雍漢生的天機術卻是不同凡響,近的無一不中,遠的十之**,據傳說他最遠可以預測身後百年之事,簡直就是比專業預言家還要變態的存在。所以在雍博文心目中,爺爺的話那就是未來,自己跟自己的未來找別扭,就算是處在青春叛逆期,也沒有這麼個叛逆法的。

“這便是兩重方便法門的分割,只因是外力促成,所以顯出這柵欄狀。”

雍漢生自旁閃出,指著那柵欄道︰“以後若是有事解決不了,可以到此呼喚花間。她當年身為青龍護法,那是惠果身邊專司打架砍人的狠角色,若論打斗,便是惠果在她面前也要自愧不如。”

雍博文道︰“她要是不肯幫忙怎麼辦?看起來她對我的印象不怎麼好。”

雍漢生大笑道︰“這由不得她不幫忙,尤其是遇到危險,她若是不回應你的呼喚,那你自管放開對身體的控制,我就不信她在完成護法大願之前,會自走絕路。”言下之意就是這身體也關系著花間的安危,若是遇到應付不了的危險,只管什麼都不做,花間自然就會跳出來幫忙。雍博文听了恍然大悟,感情這方便法門就是在自己這個身體里裝了一個應急操作系統,而是還比自己這正牌系統強悍百倍。

花間憤憤不平的聲音自柵欄那邊飄來︰“死老頭子,恁多算計,難怪最後會落得如此下場,你天機術那般厲害,所見無一不中,怎麼就沒有算到自己的結局?”

雍漢生道︰“所謂天機,不過是這天地間萬事萬物交錯影響的過程,正如你們佛家有言有業因方有業果,這萬事因果糾纏相互作用,天機術只不過是用來推斷這相互作用最終會產生何種結果將事情引向何種方向,自千頭萬緒之間挑出其中一個加以干涉,讓事情的變化按自己的意願展,但有得必有失,世上無十全十美之事,為了達成一些目的,就必然要舍得某些其他方面。我今天所處境地均在掌握之中,這些不過是為了最終目的而做出的取舍而已!”

花間默然片刻,道︰“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原因,可以讓你連自己都肯舍得的,我不如你,落在你的算計當中也是理所當然。”頓了頓,又道︰“我雖然從不修佛,但跟一個和尚糾纏了十幾世,原也應該看開些的。”便沒了聲音。

雍博文忍不住問︰“爺爺,你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花間看開認命了。”雍漢生微微一笑,岔開話題道,“文兒,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講故事?”雍博文一愣,旋即明白過來,爺爺這是要講這封身獄的前因後果啊,連忙洗耳恭听。

“這個故事,要從光緒三十一年講起,那一年,我十八歲,剛剛遇上師傅兩年多,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小學徒,每天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師傅身後。那個年代山河破碎,西方列強仗著堅船利炮打開我中華國門,隨著軍隊而來的,還有教廷的傳教士和巫師公會。這個巫師公會,就是現在那個國際法師聯合會的前身,只不過那個時候洋鬼子雖然野心勃勃,但術法界卻也知道自家代表不了世界,不像現在張口國際閉口國際那麼張狂。咱們中國地大物博,特產豐富,尤其是可以用于術法方面的原材料豐富無比,遠不是歐6本土那種貧瘠之地所能比擬,那些洋鬼鬼子就像看到了骨頭的狗子一樣不顧一切地撲上來,打著傳教的名義,大肆在我國收刮那些珍貴的術法材料,同時更以我國百姓的身體、魂魄制作各種惡毒法器修煉各處邪術,搞得中華大地烏煙瘴氣。我們這一派向來奉行入世修行,接濟蒼生,師傅行走人間,眼看著那些洋鬼子胡作非為,自是看不下去,便出手教訓了一些家伙,有幾個作惡多端的直接就結果了他們。可這樣一來,卻捅了馬蜂窩,教廷派了個什麼聖十字騎士遠征軍,足有上千人馬,要來中國遠征我們這些異教徒。師傅本領雖然了得,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若是毫不知情地任遠征軍殺上門來,那下場可就大大不妙了。萬幸的是,師傅事前得知了這件事情。”

雍博文忍不住插嘴問︰“祖師爺是用天機術測知這件事情的嗎?”雍漢生天機術獨步天下,想來這高徒的明師定是更加厲害,必定是某一日心血來潮,掐指一算便知了這事的前因後果,預作準備,把那遠征的十字軍殺得大敗而歸。要是這仗打敗了,祖師爺他老人家不幸掛掉,那怎麼可能還會在幾十年後跑來在他這個小字輩的身體里設下封身獄這種古怪的東西?

雍漢生看著雍博文一臉憧憬,嘿嘿笑道︰“那倒不是,師傅符殺之術通天地驚鬼神,那是獨步天下,不過在天機術上卻是沒什麼天份。不過,本門在歐6那邊有個有些淵源的遠房同門組織,是他們給師傅提供了情報。當然,他們也未見得抱了什麼好心,要知道當年教廷和巫師公會結束了千年戰爭,達成合解並聯手之後,歐6的其他術法界勢力處境極為不妙,給師傅提供情報,想是要借咱們中華上國的術法高人讓教廷和巫師公會栽個大跟斗。”

雍博文奇道︰“咱們天師北派在歐洲居然還有同宗,真是厲害,是怎麼過去的?”

雍漢生干咳了兩聲,顯得有些尷尬地道︰“文兒,其實我們不是天師北派。”

“耶?”雍博文一臉驚詫,並且呈現一定程度的呆滯狀態。

“不用緊張,其實門派叫什麼名字都不要緊,最重要的是,我們都叫中國法師!”雍漢生大義凜然地道,“用天師北派這個名字,只是權益之計,天師派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的。”

“可是我很在意啊!”

雍博文心中出吶喊,自稱了這麼多年的天師北派正宗傳人,可突然之間卻听說自己其實不過是個冒牌貨,這麼殘酷的現實可不是那麼容易能接受得了的,但雍博文在心中喊了半天,最終只是問出一個問題︰“可是,爺爺……我們倒底是什麼門派?”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雍漢生神色肅穆地吐出這兩句中學歷史課本上的話。

“太平道?”雍博文大驚,這可是個干了上千年造反勾當的宗教啊,跟天師派這個向來走與政府合作路線的宗派那基本上就是南轅北轍唱對台戲的角色。

“正是太平道。我道傳自南華真人,由張氏三兄弟于漢末揚光大,只可惜他們三人造反未成,以至太平道在此後數百年內一直屢遭官府打壓,其中一部分人對于在中華繼續傳教感到悲觀失望,于是攜著部分典藉一路向西,跋涉過整個中亞大地來到小亞細亞,並最終在數百年後進入歐洲。這時最初的華人道友已經紛紛老死,到達歐洲的時候,所有成員都變成了日爾曼人、斯拉夫人、凱爾特人甚至猶太人。當時的歐洲正處于基督教的嚴密控制之下,出于對基督教宗教迫害的恐懼,這些道友隱藏身份,並且隱去一切看上去與宗教有關的名稱,自稱為隱修會,不用奇怪,這是兩個德文,他們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呆在如今德國統治的地區內,並且一直處于地下狀態,保持在一個很小的規模,緩慢而謹慎地擴展著自己的勢力,並且最終展成為一個極為強大的地下勢力。並且在清季進入中國後,重新與太平道傳人取得聯系。”(關于隱修會,請參見馬伯庸的《密碼》,在此借用這個設定,僅以此向馬親王天馬行空般的幽默細胞表示敬意。)

“這經歷太離奇了。”

“現實總是比小說要離奇得多。”

“爺爺,我有點明白為什麼你要偽裝成天師北派了,咱們這太平道的名聲似乎不怎麼好啊。”

“胡扯,我們太平道可是當年術法界抗擊教廷與巫師公會入侵的主力,當年听到我們太平道的名號,誰不得伸出大拇指贊一聲好樣的?”

“既然名聲這麼響亮,為什麼還要偽裝成*人家天師派?”

“就是因為名聲太響亮了,所以才不得不偽裝,這是為了讓你小子能平平安安地多活幾年,不過今天這事情一過,以後只怕你也就沒有什麼安穩日子了。”

“……”

“不要打岔,好好听我說,一會兒你就明白我為什麼要借用天師北派的名義做掩護了。”師傅當年接到這個情報之後,深知僅靠我們太平道的力量無法抗衡教廷與巫師公會的這次大規模遠征,于是奔走四方,拜訪同道,在遠征軍抵達之前,終于召集十余個志同道合的門派,在上海舉行了一次集會,鍤血為盟,誓要共同抗擊外侮,絕不讓教廷與巫師協會的勢力滲透中國!這個聯盟取名為同信會!”

“同信會成立之後,各派立即選取本門精英弟子組成聯軍,北上威海衛,根據隱修會的情報,十字遠征軍便是定于此處登6,先出關掃清關外門派,在關外建立據點後,再組隊南下,沿途掃蕩各大門派。關外一直是咱們術法界實力薄弱地帶,僅僅長白、采青等寥寥幾個小門派,根本沒有力量對抗十字遠征軍。同信會聯軍聯系山東當地幾大門派,最終決定在仙姑頂伏擊十字遠征軍。那一仗若是能夠按計劃實現,絕對可以全殲十字遠征軍。可惜,我們卻沒有料到,最危險的敵人不在外部,而是在內部!有些勢力看到同信會成立,不認為我們的目的是為了抗擊反侮,反而覺得我們另有所圖,擔心我們實力過于強大而威脅到他們的地位,于是不惜向敵人出賣我們的計劃。又有九洞十三島的妖人為虎作倀,自甘為洋鬼子做前驅引路,結果這場伏擊戰最終變成了正面硬捍。八百同信會戰友血戰仙姑頂,誓不後退半點,關鍵時刻那些出賣我們的家伙突然撤退,將我們同信會聯軍獨自拋下不說,反過頭來自後狠狠插了我們一刀,結果聯軍陣線崩潰,最終慘敗,八百同信會戰友僅有數十人活了下來!”

說到此處,雍漢生滿臉悲憤,幾乎講不下去,若不是只剩神魂,怕是要當場流淚了。

雍博文也是氣憤難平,問︰“出賣聯軍的是什麼人?”

“那是幾大術法世家共同行動,後來我們才知道,他們在同信會成立不久,便聯合起來組成了一個專門為對付我們而產生的組織,自稱世家大聯盟!”
rufh1234 發表於 2010-10-25 21:52
只為了讓你幸福的生活

成立于光緒三十一年的同信會,是一個相當悲壯的存在。

自仙姑頂戰役伊始,同信會與教廷、巫師公會、大聯盟和九洞十三島組成的妖統陣線展開了一連串激烈的戰斗,直至1949年紅朝定鼎,赤色風暴席卷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山河,至195o年代,所有列強勢力均被驅逐,教廷、巫師公會失失去可以依靠的世俗力量,不得不黯然撤出中國,而做為豪門大派代表的大聯盟面對洪濤般的革命風暴也被迫大舉撤出中土,各大世家分散到世界各地,妖統陣線在1953年黃公嶼最後一役中被全殲,其間凡五十余年,大小戰斗數百場,其中能以戰役稱呼的參與法師過千的便先後有仙姑頂之戰、老窩河子之戰、威海衛之戰、甦州河之戰、奉天城之戰、黃河渡之戰、津門之戰、重慶之戰等等三十余次,有與十字遠征軍的戰斗,有與大聯盟的戰斗,有與妖統陣線的戰斗,可以說是為了對付內外敵人付出了艱苦卓絕的努力。

這場最終蔓延至整個中華大地的術法界戰爭將數百個大小門派家族卷入,最終導致數萬法師死亡,近百門派滅絕,而教廷與巫師公會方面也是損失慘重,最初派遣的十字遠征軍在民國十一年傷亡殆盡,不得不在國內再次挑選精銳組成第二軍團前往中國參戰,並且在民國十七年與民國二十年先後兩次派再增援軍,教廷騎士團近萬忠勇的騎士命喪異教徒的國度,其中僅教皇親自冊封的聖騎士和榮光騎士就幾達三百之巨,要知道從中世紀直到法國大革命之前教廷總共也才冊封過千余名聖騎士,由此可知這個傷亡數字的驚人了,而做為同盟者的巫師公會則有數千魔法師戰死,其中魔導士級別的高級巫師就有數十人,這些都是舉手就能翻江倒海移山換岳的人物。

過重的傷亡最終導致了教廷與巫師公會在對華立場上的分岐以及二者聯盟在歐6的壓倒性優勢,紅朝共和三年,教廷與巫師公會的聯盟因對華作戰的失敗而導致失敗,被聯盟壓制的各種勢力乘勢而起,其中勢頭最凶猛的莫過于隱修會。教廷最終認識到自己已經無法再恢復中世紀時代的榮光與獨大,被迫與眾多勢力達成妥協,並于公元一九七三年在梵帝崗達成最終和平協議,以此協議為基礎,成立了國際法師委員會,專門用于調停術法界內部紛爭。

而在中國這邊,同信會亦是傷亡慘重,最初會盟的二十七個門派中有二十三個門派在漫長的戰爭中慘遭滅門,身為起領袖的太平道更是由最初的道眾三千劇減至寥寥十幾人,在紅朝共和元年,大聯盟迫于壓力出走域外,戰爭基本結束,眾多傷亡慘重的門派卻把怨氣指向了起這場戰爭的太平道,勢力銳減的太平道在同道的壓力下不得不宣布退出同信會,率領剩余弟子出關,在白山黑水間尋了暫居之地。

此時松岩道人年邁,將掌教位置讓給了自己的衣缽弟子雍漢生。雍漢生天機術造詣天下無雙,在戰爭中嶄露頭角,並且指揮聯軍數敗敵人,威信在教中已經不下于松岩道人。雍漢生繼承掌教位置之後,不但沒有大力展太平道,反而收斂聲息,極盡所能地低調行事,不僅不準門下弟子外出傳教,甚至是連以太平道自居都不可以,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們這些太平道門人因為聚集在山窪中的一個小小自然屯中而得了一個標準的官方稱呼︰曲柴河子鄉紅旗村新農村屯生產大隊。

對此,教中那些百戰余生的弟子頗有怨言,在他們看來,經過艱苦爭戰終于擊敗了所有的敵人,正是大肆擴張,全力展的好機會,怎麼就這樣像縮頭烏龜一般躲了起來?那先前的艱苦奮戰又倒底為了什麼?雍漢生的地位一度因為置疑而岌岌可危,關鍵時刻還是退位的老掌教松岩道人出面力挺,才算勉強維持了雍漢生的地位。

但歷史不久就證明了雍漢生的正確性,紅朝定鼎之後,大力掃蕩一切封建殘余,那些沒有這份識務的還在乘著戰後空窗期大力展信徒的門派很快就遭到了無情的打擊,與那些江湖騙子大小邪教一並歸入了同一處置科目︰反動會道門!大部分門派在突如其來的打擊面前終于清醒意識到了時代的不同,乖乖如太平道般當起了縮頭烏龜,也有一小部分門派仗著自身術法高,不太把來自凡俗世辦的壓力放在眼內,甚至擁有數千弟子的廣陵宗更是公然對抗政府,要獨立山頭,于是他們的很快就被挾著定鼎天下龍氣的百戰雄兵給一一消滅,廣陵宗的掌門,號稱金身甲術宇內第一的正陽真人被大軍堵在修行的山洞內架起機槍掃了足足一個小時,最終法力耗盡被打成了篩子。

太平道的眾弟子這才對雍漢生最初的決定心服口服,而此時雍漢生卻再次下了一個令所有太平道弟子目瞪口呆的命令,那就是遣散眾弟子,令所有人歸鄉自存,並且嚴令每一個弟子在返鄉後不準自稱太平道弟子,從此之後只有自己一家人連同師傅留在了關外的太平道總部。

雖然對此有些懷疑,但因為先前雍漢生長遠英明的決定,弟子們還是服從了這個荒唐的命令,各帶一部人教中典籍回歸故里,過去了隱居的生活。而雍漢生似乎也忘記了自己曾經叱 天下的威風,與垂垂老矣的松岩道人一起乖乖過起了平靜的務農生活,並且安安穩穩地熬過了紅朝共和紀年和文革紀年,直至改元改革,天下動蕩漸止,太平跡象初露,也沒有任何一點想要重新召集太平道,另立山頭的想法。

如果按這個趨勢展下去,或許太平道會就這麼平淡奇地最終消失在歷史長河中,漸漸被所有人遺亡,事實上到了改革元年的時候,除了那些老人,已經很少有人會記得當年曾攪動天下風雲的太平道了。

可惜,有些人卻並沒有忘記太平道。

出走域外的大聯盟雖然在海外闖出了極大的名聲,甚至入選了國際法師委員會的常任理事,但對于當年的戰事依舊梗梗于懷記恨在心,只不過因為紅朝初年國內國際形勢緊張,從上到下都保持著對外來者的警惕,大聯盟找不到機會潛回國內報復,只得一直隱忍,到了改革元年的時候,紅朝在太宗的帶領下解除了鎖國政策,開始門戶開放,舊有社會體系與觀**被沖擊得七零八落,大聯盟立刻尋到機會,重新潛入國內,找到了隱居的雍家與松岩道人。

結局自然很明顯,雍家慘遭滅門,除了帶著年僅一歲的雍博文在外訪友雍漢生與松岩道人幸免于難外,包括雍漢生妻子、兒子在內的一家十三口盡遭殺害。

在雍家滅門的第二年,也就是紅朝改革二年,大聯盟以海外華人的身份重新歸國,搜攏在歷次運動中僥幸殘存下來的各門派,主持召開了中華法師聯合大會,並正式成立了中華法師從業協會,並于改革七年正式加入國際法師委員會,當年幾經血戰也未能立足中華大地教廷與巫師公會就這樣以這種方式堂而皇之的重新進入了中國。

而就是中華法師從業協會加入國際法師委員會的頭一年,自滅門慘案後一直銷聲匿跡的雍漢生突然出現在紐約,單槍匹馬殺入大聯盟在紐約的總堂口,以花甲之年獨擋千軍,一日之間盡殺大聯盟總堂口近三百法師,最終耗盡法力,在眾多聞訊趕來的國際法師委員會高手的圍攻下力戰身亡,用這種最燦爛的方式,給自己傳奇般的一生畫上了一個句號,也給太平道自光緒三十一年開始的近代傳奇畫上了終止符,從此太平道就消失在術法界。當然,雍漢生在進行這次報仇行動前,還是把年僅八歲的雍博文好好安排了一下,把他將給自己當年的生死戰友的後人照顧,也就是艾震北和米小甦夫婦。

近百年波瀾壯闊的術法界戰爭畫卷,就這樣在雍漢生娓娓講述下,于雍博文百前徐徐展開,大時代悲愴激越的交響奏鳴撲面而來,壓得雍博文幾乎喘不過氣來。

雍博文終于明白了為什麼爺爺會冒名天師北派。

想來身為一代縱橫天下的風雲人物,老年喪親,又不得不隱姓埋名苟且偷生,那些年中爺爺的心里一定很苦吧。

突然間知道了這麼多事情,雍博文覺得壓力很大,真得很大。

爺爺苦心布置了這麼多年,在他身上設下封身獄,讓他煉化十三派邪道高手的神魂,奪取他們的殺人手段,又計賺花間做為自己護身符,想必只有一個目的,讓他這個雍家唯一的後人為死去的先人報仇雪恨。

這是身為雍家子孫必須履行的責任!

所以,當雍漢生講完所有的事情後,雍博文立刻在第一時間表達了自己堅決要替雍家先人報仇雪恨的立場,“爺爺,你放心,我一定會去找大聯盟報仇的!”

如果按照雍博文心中擬定的劇情展,听完自己這句話後,雍漢生應該激動得老淚縱橫不能自以抓住雍博文感慨萬分地道︰“不愧是我雍家的好子孫,就應該這樣,不虧我培養你一場,去把我們的仇人都殺光!”然後拿出一本厚厚的仇人名冊,指點雍博文應該如何下手,先找誰殺,再介紹些自己當年知交好友忠心部下弟子,通過他們組成自己的勢力,把仇人,也就是大聯盟趕盡殺絕……真是一出標準的八點檔恩仇電視劇情節。

可惜,事情的展卻明顯沒有按著雍博文的預測走,做為一個天機術僅能預測硬幣拋面的笨蛋,他似乎從來就沒有預測準過什麼事情。

听到雍博文這句話,雍漢生居然一下子就暴怒起來,一巴掌拍在了雍博文的腦袋上,當場把雍博文拍得趴在了地上,萬幸的是他現在是神魂狀態,不至于因此而受傷,但也是被拍得一陣眩暈,爬起來很無辜且不解地看著爺爺。

“你個臭小子,我剛才說的話你倒底听明白沒有?”

“听明白了?咱們老雍家和太平道被大聯盟害得這麼慘,我做為太平道的傳人和雍家子孫,當然得找他們報仇雪恨了,這才不會辜負爺爺你對我的培養啊。”

“你個臭小子,我什麼時候說要你去報仇了?你爺爺我自己去大聯盟殺了個底趄天,用他們三百多條命換我們十幾條命絕對夠本了,還用得著你小子跑去報仇?再說了,這些恩怨都是我們老一輩人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系,你逞什麼能耐,還要跑去報仇雪恨,我看你是看武俠小說看多了吧。”

“……爺爺,你不是吧,要不是為了讓我給咱們老雍家報仇,你為什麼費這麼大力氣,把我與花間的神魂剝離開,還把那十三個妖統陣線的高手封到我身體里讓我化取他們的本事?”

“笨蛋,我要是想讓你報仇,當年還費那麼大力氣把花間的神魂剝出來干什麼?只要你們兩個神魂融合,花間的本事就是你的本事,比你現在要強一百倍!就算你是什麼青龍護法轉世,只要這雍家的因果在你身上,你去看護那個轉世金胎之前,也得先把仇報了斬斷因果才能了無牽掛地去當護法!至于那十三個神魂,最初是封在你父親身上的,只是因為師傅感慨當年大戰導致太多絕學失傳,所以想盡可能保留一些,在最後一戰的時候,把這十三個妖統陣線各居一方的大豪神魂拘來封進你父親的身體里,即懲罰了他們在戰爭中犯下的罪孽,又可以使他們各自的絕學會不失傳,這是一舉兩得的事情,你父親死後才轉到你身上的。”

“那,那,那爺爺你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什麼都不需要,你只要好好活下去,自由自在地幸福的活下去就行了。”

雍博文愕然。

“爺爺,你這要求也太簡單了吧,沒有點什麼更高規格的要求?比如有什麼未了心願,有哪些想干掉的仇人?”

“高你個頭,能開心地活下去,你以為是簡單的事情嗎?”雍漢生又重重一巴掌把雍博文拍得趴在地上,“你個臭小子,我有什麼心願需要你來完成?我們老一輩人拼死拼活地打了一輩子仗,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要打出一個太平盛世,讓你們這些後人不用像我們一樣每天在生死間掙扎,可以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臭小子,該了的恩怨,我都已經了結了,也沒什麼仇需要你去報,我做這些只是為了讓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幸福開心,娶他三四個老婆,生他十幾個孩子……”

“這個很困難啊,多娶重婚,多生犯法啊,爺爺,時代不同了……”

“笨蛋,我就是打個比方,臭小子較什麼真?總之,以後你開開心心地活下去,安安穩穩地老死,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你不要以為這個很容易,同信會和太平道當年攪動天下,不知多少個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生啖其肉,要是讓他們知道了你是太平道和我老雍家的後人,還不知道要有多少麻煩呢!”

“啊,那我不讓他們知道就好了。他們知道了,我躲著點也可以,這不就行了。”

“臭小子,說什麼呢,我們太平道的威風都被你丟光了。老話說得好,生平不惹事,卻也不能怕事。事到臨頭縮回去,誰能瞧得起你?我又為什麼幫你謀劃了這麼一身本事和一個了不得的保鏢。我跟你說,誰要是欺上門,盡管給他打還回去也就是了!術法界從來都是拳頭為大,欺軟怕硬,那些家伙想找你麻煩,那就打到他們怕打到他們痛,讓他們再也不敢來惹你!”

“呃,不用這麼囂張吧,我好像沒那麼大的本事……”

“胡說,你一承我太平道天下無雙的符殺之術,二傳青龍惠果的至剛至陽的破魔八劍,三化九洞十三島的十三大豪的獨門絕學,這天底下隨便挑出來一個都能斗上一斗,有事別光想著轉身就溜,男子漢大丈夫,做事就得放開手腳才能打出一片天地!記住沒有!”

“記住了!”

雍博文一看雍漢生又揚巴掌,連忙做出表態。

“記住就好。別的我不擔心,我就是擔心你個臭小子命線太剛,眉間太正,做事一根筋,不知道圓轉,對你以後的展不利。以後行事要多思慮一下,不要一腦門子撞上去就做!知道嗎?”

“知道了。這也沒關系,以後我要是有什麼事情做得不對,爺爺你可以提醒我啊。”

“提醒你個頭!我馬上就要走了,以後全都得靠你自己!”

“啊?爺爺,你要去哪兒?”

“臭小子,我都死了十幾年了,要不是惦記著你身上這一攤子爛事兒,早就該投胎轉世,該干嘛干嘛去了。現在既然都完事兒了,那我當然得抓緊時間去投胎了,以後記得看到長得像我的小孩子,都多照顧點,沒準就是你爺爺我投胎轉世呢!”

“急著走干什麼?多呆些時間吧,爺爺,我很想你,還想多跟你呆會……”

“男子漢大丈夫做這些小女兒狀丟不丟人?沒了封身獄印,我怎麼可能在你身體里呆太長時間?又不是老鬼附身,行了,該說的都說完了,我也該走了,你這就出去吧。”

雍漢生說完一腳踢在雍博文的屁股上,雍博文只來得及叫了一聲爺爺,就被踢出了靈台之間。看著雍博文消失,雍漢生輕輕搖了搖頭,卻听旁邊有人道︰“老頭子,怎麼不說實話?”卻是花間不知何時出現在柵欄那一邊。

“什麼實話?”雍漢生一臉明知故問。

“你怎麼可能還有投胎轉世的機會,你這殘留的神魂應該是馬上就魂飛魄散,從此在人間徹底蒸才對吧。你為他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為什麼不讓他知道。”

“我死都死了,還讓他心里背上個沉甸甸的包袱干什麼?這是我自己的先擇,跟他有什麼關系?你修佛十幾世,卻連這點生死都看不開嗎?難怪到今天也只能當個打手而已。走了,走了……”

雍漢生大笑三聲,身形漸漸淡去,最終化為一抹流光,消失得無影無蹤。

花間伸手探去,任那抹流光自指間飛逝,許久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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