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大漢之帝國再起,作者:白軍皇(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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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琉璃 2010-10-26 01:16: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4 477962
藍琉璃 發表於 2010-10-26 03:15
九十一.曹操的天性

入夜前,曹操和榻頓領著三千騎兵到達了距離饒樂水五百里的一處牧場附近,根據隊伍裏的斥候前鋒的回稟,這裏有三個部落放牧,人數都在千人左右。

眺望著前方在暗下來天色裏隱約只有輪廓露出的寨子,曹操看向身旁的榻頓道,“派兩支千人隊包圍他們的側翼,我們從正面進攻。”

榻頓沒有答話,只是點了點頭,一雙有些微黃的眼珠裏露出了嗜血的興奮,接著轉身朝身旁的幾個親兵用烏丸話吩咐了幾句後,才看向曹操道,“大人,我們什麼時候進攻。”

“等你的人包抄到位,斷了他們的後路,我們就進攻。”看了眼天際已經沉了大半的落日,曹操答道,他必須在天完全黑下來發動進攻,他身邊的這些烏丸騎兵可不像帝國訓練的精銳騎兵能夠進行夜襲作戰,這些人一到了晚上跟瞎子沒什麼兩樣。

兩支烏丸的千人騎兵隊,迅速地摸向了遠處的部落營地兩翼,此時正是五月,半人多高的牧草隨風飄曳,如同青色的海浪一樣起伏,側伏在馬鞍旁的烏丸騎兵在一波一波的青色海浪掩護下,運動到了這支部落的側後方。

曹操眺望著那些在牧草中緊緊貼著馬鞍一側的烏丸騎兵,心下暗歎草原騎兵的個人控馬技巧,好在他們疏於紀律,短於配合,不然的話還真是帝國的勁敵。

很快,遠處部落的兩側響起了鳴鏑聲,曹操知道那些保存地烏丸騎兵已經就位。他看向了身旁早已迫不及待的榻頓道,“讓士兵們上馬,該我們上了!”

榻頓用烏丸話呼喊了起來,很快按照氏族排列隊伍的烏丸士兵一隊一隊地上了馬,然後策馬沖向了前方暮色中的部落。

被突兀的鳴鏑聲驚動的部落裏,男人們都是警覺了起來,在草原上,戰爭始終伴隨他們左右,當部落前方的馬蹄聲逼近。而且越來越響的時候,他們知道有人對他們發動了偷襲,幾乎是刹那間,所有的男人都是呼喊著,取了弓箭到了營地正前方,組成了隊伍,此時天邊鮮紅如血地落日已經幾乎快完全沉入地平線,只有最後的光芒照在大地上。

曹操和榻頓領著一千最精銳的烏丸騎兵策馬在人高的牧草中飛快地接近著前方的部落,從天空俯瞰,就像是青色的海浪裏。一股黑潮狂飆著向前席捲。

“殺!”隨著曹操的呼喊聲,疾馳的烏丸騎兵們射出了手裏的弓箭,如同一波一波的蝗蟲鋪天蓋地地飛向前方。

營地兩翼後方地烏丸騎兵們也發動了,三千烏丸騎兵從四面八方包圍向了這支不過千人的部落,喊殺聲驟然響起,宛如夏日的雷雨般突然。在營地正前的男人們瘋了般拉動弓弦,傾瀉著自己的箭支,可是他們手裏射程只有七十五步的弓箭面對已經提起速度的烏丸騎兵來說,最多不過三發,三發過後面對的就是洶湧而來的騎兵潮。

曹操策馬疾馳。耳畔是呼嘯撕扯的風聲,他覺得騎在馬背上地自己就像是翱翔天際的雄鷹在擊殺獵物前的俯衝那般。

前方射來的箭支在風中發出著利嘯在曹操身旁飛過,將他邊上高速賓士的烏丸騎兵從馬背上掀翻,曹操聽不到任何慘呼聲,那些墜馬的騎兵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就被後面跟上地同伴策馬踏成了一團模糊地血肉。

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曹操手裏的環首大刀飛快地掠過了他裸露的脖頸。靠著飛馳的馬匹衝擊力量,曹操只是覺得手腕一沉,接著一輕,那個男人的頭顱已經被斷口處噴湧的血泉沖上了半空,接著落在了地上。

過馬一刀,人頭落地,這就是戰場,曹操胸膛裏的血液沸騰了起來。這才是他渴望地。手腕一抖,曹操手裏地環首大刀朝擋在面前的男人當頭劈下。感覺著刀刃上傳來地反震力量,曹操笑了起來,在萬軍中,連殺兩人的他此時就像一頭嗜血的惡魔。

不遠處,總是沉默著,不喜歡說話的榻頓從馬上跳了下來,揮舞著手裏的刀砍殺著四周抵抗的男人,此時整個營地裏到處是策馬橫衝直撞的烏丸騎兵,他們盡情砍殺著見到的每一個男人,然後將遇到的女人拖入一旁的帳篷裏。

曹操看著那些忙於姦淫的烏丸騎兵,眼中露出了不屑,他記得以前聽董卓說過,在破羌將軍段麾下,士兵們可以盡情殺戮,但是不能碰女人,所以在西北,羌人特別懼怕段和他麾下的軍隊,因為他們在戰場上帶給羌人的只有無窮盡的殺戮。

殺戮一直在持續著,這支不過千人的部落在三千烏丸騎兵出其不意的進攻下,只是匆忙抵抗了一陣子就被攻佔了,投降的人們以為這只是草原上很常見的一場征服,這些突然殺過來的騎兵會將他們編入隊伍中,而他們將成為這支比他們強大得多的不知名部落中的一員。可是他們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曹操從來都不是一個儒家信徒,他的天性中藏著法家的冷酷和嗜血,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當看到榻頓來詢問自己要如何處置這些投降的人時,親手斬殺了五人,渾身透著一股血腥味的他笑了起來,因為笑而眯緊的細長雙眼裏透出的殺戮意味讓同樣嗜殺的榻頓感到不寒而慄。

“這些人可都是戰功啊!”曹操看著目光裏似乎對自己有些畏懼的榻頓,拍著他的肩膀道,“把他們全殺了,一個都不要放過。”

隨著曹操的命令,榻頓身體裏的殘暴一面被挑了起來,他記得他們此行的任務,保證身後的大軍行藏不會洩露,所以一路上看到的活人要全部殺掉。

舔著乾燥的嘴唇,榻頓朝自己的士兵們大吼了起來,然後殺戮開始了,那些投降的人在突然的屠殺下不知所措地哭喊起來,在草原上滅族的事情不是沒有,可是一般沒有深仇大恨,強大的部落是不會對征服的弱小部落趕盡殺絕的。

曹操在淒厲的哭喊聲裏,走進了營地的一處帳篷裏,他雖然心如鐵石,可是還沒有以殺戮取樂的嗜好,對他來說,只是這些人必須死而已。

當年冠軍侯馬踏匈奴,這種事可沒少幹過,曹操想起了帝國最偉大的騎兵將領,孝武皇帝時的霍去病,曹操這一生的志向就是如霍去病一樣可以領著騎兵軍團,犁庭掃穴般地橫掃整個草原,將鮮卑人連根拔起,徹底剷除。

曹操的目光忽然銳利起來,他看到帳篷一角裏露出的衣襟,他拔出了佩刀,走了過去,一把掀開了上面的氈布,看到了一個年輕女人摟著一個少年瑟瑟發抖,看著他的眼神裏充滿驚恐和害怕,而她懷裏的少年看到他手裏的刀時,眼裏露出了刻骨的仇恨。

年輕女人哀求了起來,不過曹操聽不懂她的話,但是他看懂了年輕女人懷裏那個少年眼裏的仇恨,“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曹操念著這從天子那裏聽來的詩句,朝年輕女人笑了笑,接著轉過了身,似乎是放過了兩人一樣。

凜冽的刀光在帳篷裏猛地劃過,曹操在走出三步後,驀然轉身,環首大刀從身後的少年左肩斬落,將他立斃於刀下。

看著手裏拿著匕首倒下的少年屍首,曹操冷笑著,看向了發狂般沖向自己的年輕女人,刀光一閃,一抹血線從女人白皙的脖子裏浮現,接著鮮血噴湧而出的細風聲響起,女人的身體撲倒在了地上。

“我給了你們機會!”看著橫亙在腳邊的兩具屍體,曹操自語道,擦拭幹刀刃上的血跡,他走出了帳篷,高呼起了榻頓的名字。

“大人,什麼事?”很快榻頓從遠處過來了,他看著一臉寒意的曹操,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讓這位大人如此生氣。

“你自己看!”曹操挑起了帳篷簾子,給榻頓看了那年輕女子和少年的屍首,“給我一個一個帳篷地仔細搜索,不要放過一個漏網之魚。”

榻頓看到那兩具屍體,不由低聲咒駡起麾下的士兵來,居然如此不小心,給曹操這位大人休息的帳篷裏竟有藏著的人,若是出些什麼事情,叫他怎麼辦。“大人放心,我這就讓人一個一個帳篷搜索。”榻頓連忙應聲道,接著朝身旁的士兵用烏丸話喝罵起來,讓他們趕緊把整個營地搜索一遍。

很快,靜下來的營地裏,又回蕩起了淒厲的喊叫聲,半個時辰裏,烏丸的士兵們在營地的各個地方又搜出了五十多個活口,不管男女老幼,全都一刀了事,至此這支千人部落再沒有一個活口留下。

“讓士兵們好好休息,我們一早就出發。”在榻頓回來稟報後,曹操吩咐道,這附近還有兩支部落,為了安全起見,一支也不能留。

“知道了,大人!”看著年紀不過和自己相當的曹操,榻頓想到他的殺伐果敢,心裏生出了一股敬畏,他低聲答道,然後小步退出了帳篷。
藍琉璃 發表於 2010-10-26 03:16
九十二.欺詐戰略

黎明前,曹操從帳篷裏走了出來,此時遼闊的草原依舊在被籠罩在黑暗中,一腳踢醒帳外有些迷糊的守夜士兵,曹操朝他喊了兩個字,“榻頓。”

被踢醒的守夜士兵,先是愣了愣,然後馬上明白了面前這位大人的意思,飛快地跑向了不遠處的一處營帳,過了不多時,榻頓便匆匆趕來了。

“大人,有何吩咐?”看到曹操已經披上了盔甲,榻頓有些奇怪,現在不過黎明,離日出還有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

“留下一支百人隊看管戰利品,讓其他士兵起來準備出發。”曹操看了眼頭頂依舊漆黑一片的天穹,朝榻頓道,“我們要在日出前發動進攻,最遲中午要將另外兩支部落全殲。”

聽完曹操的話,榻頓想了想,立刻明白了過來,這位大人是要趁著黎明前大多數人酣睡的時候,發動奇襲,用最短的時間解決還剩下的兩支部落中距離他們最近的那支。

命令很快被下達了下去,不過讓曹操忘了的是,現在自己帶領的不是建寧以後,帝國用新的訓練方式訓練的軍隊,在熟睡中被叫醒的烏丸士兵居然發生了炸營現象,以為有敵人偷襲,好在榻頓及時領著親兵將動亂壓了下去。

磨磨蹭蹭了好多時間,隊伍才組織了起來,讓曹操大皺眉頭,不過他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這些烏丸士兵可不像帝國的軍隊有著半夜緊急集合地訓練。

“出發!”看著前來回稟的榻頓,曹操翻身上馬。策馬朝南方而去,現在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浪費,昨夜他是借著傍晚的天色才讓騎兵悄悄運動到對方的兩翼側後,截斷了他們的退路,打了一個出其不意,才用五十人的代價全滅了這支千人部落。

榻頓領著烏丸騎兵緊緊跟著曹操賓士了出去,此時天際已隱隱發百,黑暗正在逐漸退去,遼闊的草原上。兩千八百多名烏丸騎兵策馬在起伏的牧草中如狂風般突進,身後留下了被踩折出的甬道。

“駕!”曹操看著遠處地平線升起地一抹赤紅,知道自己在黎明前發動突襲的戰術失敗了,當下使勁地鞭打起胯下的戰馬來,爭取著流逝的時間。

噴薄而出的紅日從東方升起,金色的晨曦不斷劃破雲層,將光芒照射到大地上,曹操和如風般的烏丸騎兵,似乎被陽光追逐般,在前方依舊被黑暗籠罩的草原上拼命賓士。而他們身後是迅速逼近的光亮。

遠處,一處有近千人牧民居住的營地內,早起地女人在還未消退的黎明前的黑暗中,開始了一天的辛勤勞作,她們半蹲在地上,往木桶裏擠著新鮮的牛乳和馬奶。

清晨的風裏,忽然傳來了若隱若現的馬蹄聲,讓女人們不由抬頭看向了前方,這時升起的太陽已經完全躍出地平線,將光和熱帶給了人們。這時如悶雷般回蕩的馬蹄聲越來越逼近,遠遠望去,女人們看到了前方大片黑影在快速地逼近營地。

帳篷內,沉睡的男人們被震顫地大地給驚醒了,這時帳篷外已經響起了女人們的尖叫和驚呼聲,睜著惺忪睡眼的男人們捂著有些昏沉的腦袋從床上跳了下來。接著慌亂地拿起自己的刀弓。沖出了帳篷。

營地外,烏丸騎兵們已經完全沐浴在陽光中,他們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金色的晨曦。這時他們已經距離營地不過半裏了,只是幾下呼吸間,他們便沖進了幾乎不設防地營地。

曹操一拎馬韁,胯下地戰馬便越過了前方的柵欄,手裏的環首大刀,順勢砍飛了一個匆忙拉開弓箭的牧民腦袋。這時烏丸騎兵們已經不斷地越過那些柵欄。殺了進去。

榻頓按照曹操事先的吩咐。在衝殺進營地後,派出了千人從左右兩側開始包圍這處營地。展開他們的狩獵。

第二次踏上戰場的曹操已經不像第一次那般執著于親自策馬砍殺,在身旁幾十個烏丸騎兵精銳的保護下,他仔細地觀察起烏丸騎兵地戰鬥來說,雖然這些烏丸騎兵地紀律性很差,可是他們對於包抄這樣的戰術執行卻很到位,也許這是他們從小習慣狩獵培養出來地對這種戰術的熟悉。

榻頓帶著親兵隊在已經亂成一團的營地裏督戰,“給我殺,一個活口都不留。”他揮舞著手裏從帝國得到的三十煉環首大刀,撕扯著喉嚨大喊,同時喝罵著那些拖著女人進帳篷想要姦淫的士兵,“我們還有一場仗要打,給我把力氣留著。”

一刀砍死被三個士兵拖住的女人,榻頓吼叫著,他覺得這些人簡直丟盡了他的臉面,“哪個再想著女人的肚皮,我先砍了他。”

在榻頓領著的親兵隊督戰下,那些烏丸騎兵們只能壓下了心裏的火熱躁動,紅著眼睛砍殺著視線裏每一個男人和女人。

升起的太陽下,血腥的屠殺已經接近尾聲,這支原本接近千人的部落被毀滅了,烏丸的騎兵們在榻頓的指揮下,從這支部落蓄養的牛羊馬匹中挑選著可以充作戰馬的好馬,替換了那些跑壞馬蹄的戰馬。

“出發!”半個時辰後,曹操在留下了一支百人隊打掃戰場後,領著只剩下不到兩千六百人的烏丸騎兵隊再次出發了,黎明前的快速奔襲裏,有五十多人掉隊,再加上兩次作戰裏損失的人員,整支部隊已經減員了兩百多人。

六月初的草原,在升起的太陽下,天氣很快變得燥熱起來,頂著毒辣的日頭,烏丸騎兵們汗流浹背地往著下一處目標奔襲殺去。

現在對曹操來說,完全沒有什麼戰術好說了,接下來這一仗不過是靠著優勢兵力將剩下的那支部落殲滅。

半個時辰後。狂奔了五十裏的烏丸騎兵們看到了遠處山腳下紮營地部落,這時趕著牛羊馬匹放牧的牧民也發現了他們,連忙解下腰間的牛角吹了起來,通知營地裏的族人。

曹操掣出了鞍旁的弓箭,和身旁烏丸騎兵的精銳一起射向了那些放牧的牧民,在高速賓士中,曹操的準頭連平時的三成都不到,五六箭射出去,才中了兩箭。不過饒是如此,他身旁烏丸騎兵中地精銳還是叫起好來,能做到曹操那麼高的準頭,他們中也沒幾個人能辦到,更何況曹操不像他們從小長在馬背上。

“曹大人,好箭法!”榻頓策馬到了身邊,大聲喊道,他本以為曹操只是會帶兵打仗,沒想到刀馬弓箭的功夫也不比他差多少。

曹操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前方山腳下營地裏的騎兵隊伍。朝榻頓喊道,“加快速度,別給他們沖出來。”

“是,曹大人!”榻頓也看到了對方正在組織騎兵出戰,應聲間,讓身旁的親兵吹起了全速衝鋒的角聲,緊接著烏丸的騎兵們不再保存馬力,都是勒緊馬腹,抽打著戰馬用最快的速度朝前沖去。

曹操預想中的騎兵對射沒有發生,在這種馬匹全力的高速賓士下。就算是從小在馬背上長大地烏丸騎兵也沒有多少人能開弓射箭。

烏丸騎兵們頂著營地內射出的弓箭,一頭撞了進去,營地內的人雖然提前得到了示警,可是他們仍舊沒有多少時間來準備,只是倉猝組織起了三百騎兵,才剛剛出了營門。就被正面殺過來的烏丸騎兵給逼了回去。

三輪連射奪去了近百烏丸騎兵的性命。不過這時候烏丸騎兵也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結果,雙方展開了近戰,靠著數倍于對手的兵力,烏丸騎兵們順利地殺入了營地,繼續按照前兩次戰鬥那樣,迅速拉開部隊,開始進行包圍。

曹操現在已經不關心這場戰鬥,烏丸騎兵的獲勝只是時間問題。只不過那被組織起來的三百騎兵成規模的抵抗帶來了不小地損失。

最後到中午時。這最後的一支部落也被殲滅,但是烏丸騎兵付出了兩百的傷亡。這讓曹操開始考慮起己方到時三萬大軍能否成功地攻滅塞外的烏丸主力,一旦遇上超過兩萬人的部落,對手可以拿出的兵力起碼在五千以上,那可不是眼下幾百人地抵抗所能比擬地。

這一場戰鬥後,曹操讓榻頓留下了近三十戶活口,他需要從他們那裏瞭解一下前往繞樂水一路上的情形。

營地中央,近百個牧民跪在地上,看著四周的烏丸騎兵,眼裏流露著恐懼,當榻頓問起他們有關前往饒樂水一帶的部落情形時,他們都是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為的只是能活下來。

榻頓讓士兵們把這些牧民看管了起來,他有些不太理解曹操的命令,在他看來既然已經問出了想要的東西,乾脆把他們殺了,也省得麻煩。

“人不可言而無信。”看著面前地榻頓,曹操答了一句後,接著就在隨身攜帶地地圖上標注起那些牧民所說的部落方位來。

烏丸地三萬主力軍隊沿著饒樂水一路快馬奔進,一路上經過的部落都被曹操的先鋒部隊全部剿滅,並且留下了或百人,或十人的隊伍,看管著那些部落的牛羊馬匹,作為他們的補給,讓袁紹感歎自己這個好友慮事周全。

夜晚,戲志才三人居住的軍帳內,戲志才看著有些不太習慣那些未來得及掩埋的牧民屍體的陳宮和荀攸,將自己的酒囊遞給他們道,“多喝些酒就好了。”

“孟德是不是太狠了。”喝下一口烈酒,陳宮朝戲志才道,他想不到曹操一路上領著部隊將大軍經過的部落全數屠戮,只有一處地方留了近百的活口。

“孟德沒有做錯。”看著陳宮和荀攸,戲志才拿回自己的酒囊道,“我們是長途奔襲,一旦消息走漏,失去了用兵的突然性。損失會很大。”

“若是換了我領兵的話,我也會這麼做。”戲志才遲疑了一下後朝兩人道,畢竟能夠完全冷血地人只是少數。

陳宮和荀攸沉默不語,他們知道自己的心志還不夠堅強,同時也明白他們最多只是出謀劃策的參謀,而不是適合帶兵的將領。

“早點睡,明天還得趕早出發!”戲志才朝陳宮和荀攸吩咐道,雖然他們以前在雒陽時也經常騎馬射箭,練習劍術。可是和曹操,袁紹他們這些細柳營出來的沒法比,這兩天連續的行軍讓他們都是身心疲憊。

第二天,天剛亮,荀攸和陳宮就被戲志才叫醒了,雖然三人中看上去整天喝酒的戲志才身材最瘦弱,可是行軍途中,反倒是他最為精神。

“還有一天路程,我們就能和孟德匯合了。”看著用冷水撲面提神的荀攸和陳宮,戲志才趁著出發前朝兩人說了一下自己這幾日對烏丸騎兵的觀察。“你們發現沒有,隊伍裏這幾天起碼少了近千人。”

“說起來眼下這種行軍速度,恐怕帝國沒有幾支騎兵能夠做到。”戲志才感歎著,帝國騎兵地訓練的確嚴格,可是有些東西不是靠訓練就能彌補的。

“的確如此。”陳宮點了點頭,騎兵高速行軍,進行長途奔襲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眼下他們這支三萬人的隊伍全都是烏丸各部的精壯,從小在馬背上長大,可兩天下來。還是有千人掉隊,若是距離再長些,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在感歎聲中,三人上了馬,對他們來說,這次長途奔襲對他們來說是一次很難得的寶貴經驗。他們可以從中汲取有用的資訊。為帝國的騎兵部隊制定各種針對性地訓練,雖然三人認為解決草原問題還是採取天子說過的經濟,文化為主的滲透和取代是治本之道,但是在這之前,帝國必須用絕對的武力讓草原上的遊牧民族接受這一切。

沿著遼闊的草原一路賓士,即使再雄奇的景色也會看膩,中途隊伍休息的時候,袁紹總是會跑去和戲志才他們說會話。荀攸三人可不像他和曹操那樣。能在疾馳的馬背上換氣說話。

“本初,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和孟德他們匯合。”三天騎著馬跑下來。戲志才他們都是有些撐不住了。

“不遠了,按照孟德留下來的人說,孟德在前方五十裏處地白草川等我們。”看著這段日子裏給折騰得不輕的三人,袁紹坐在他們邊上道,當初他和曹操就勸過他們三人不要跟來,可是他們三人就是不聽,說是非要看看烏丸的騎兵是怎麼集結,行軍,作戰的,好做個參考,給日後的帝國騎兵部隊制定更加完備的訓練計畫。

“白草川。”戲志才皺了皺眉,然後從袁紹道,“本初,你拿地圖出來給我看看。”

“怎麼了?”看著戲志才,袁紹從懷裏摸出地圖遞了過去,要說五人裏,對戰策造詣最高地還是戲志才,就連曹操也說他在這上面地本事恐怕沒幾個人能比得上。

打開地圖,陳宮和荀攸等人也是和戲志才一起看起了地圖,很快兩人也皺起了眉頭,雖然面前的地圖很簡陋,可是當初製作烏丸,鮮卑等地的沙盤時,三人都是記下了大半的地理情勢,現在看著這地圖上標注的白草川,都是想起了這地方是適合放牧的一處天然良場。

“當初我們定下的計畫是先清掃週邊的那些小部落,然後再集中兵力對付幾個大部落,這白草川水草豐美,起碼能養活兩到三個萬人部落,孟德把我們帶到這裏,究竟是什麼意思?”看著地圖,戲志才地眉頭皺得更緊,隨行地三萬不到的烏丸軍隊可不是紀律性很強地部隊,說難聽點,他們就是一群組織起來的強盜,是來殺人搶東西的,現在人困馬乏,不先去掃蕩幾個小部落,補給休養一下,一下子就去打那些大部落,若是一旦強攻不下,恐怕這三萬不到的烏丸軍隊就會崩潰。

聽著戲志才的自語聲,袁紹很快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不過他還是相信曹操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用意,於是開口道。“孟德不是無謀之人,等匯合後就知道了。”

“也只能這樣了。”戲志才點了點頭,沒有足夠地情報,他也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半個時辰後,隊伍再次出發了,由於曹操帶領的前鋒部隊就在前方五十裏處,因此行軍速度也沒有太趕,騎在馬上,戲志才三人都是沉默不語。總之他們猜測著曹操的用意,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勁。

一個時辰後,袁紹等人和曹操的前鋒部隊匯合了,曹操駐紮的地方距離白草川牧場大約三十裏,是一處不大的山谷,駐紮三萬人有些擁擠。

幾乎是一下馬,戲志才三人就和袁紹跟丘力居等一批出征的烏丸貴族趕到了曹操的軍帳,因為曹操派人告訴他們情況有變。

“白草川聚集地軍隊起碼超過了四萬。”等袁紹他們到齊後,曹操說出了他為何改變計畫的原因,沿著饒樂水北上的他在一天前發覺有幾個部落都是只剩下些老弱。然後他派出了斥候,才發覺各部的青壯都在趕往白草川。

軍帳內,丘力居等人都是皺緊了眉頭,他們大老遠地跑來,就是為了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沒想到對手居然也聚集起了大

“他們是不是知道我們的行蹤了?”在座的烏丸貴族裏,有人開口問道,其餘人也是露出了相同的疑問。

“不可能。”曹操搖了搖頭,這一路上他們遇到的部落沒有一個能逃脫他的進攻,“我抓過一支五十人的隊伍。他們是五天前出發地,那時候我們的大軍還未動。”

“我逼問過那支隊伍的人,他們只說是素利大人召集他們,其他的什麼也不知道。”曹操皺了皺眉,現在他手頭上有用的情報少得可憐。

“素利。”聽到這個名字,在座的烏丸貴族們都是咬牙切齒起來。烏丸分裂後。留在塞外的那些人時常南下騷擾他們,素利是這十幾年裏塞外烏丸各部共推的大人,和他們結下的仇怨不小。

戲志才,陳宮,荀攸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後,湊在一起說出了他們的看法,結果發覺三人地意見竟是出奇的一致。

夏季對草原的遊牧民族來說,絕不是出兵的好季節。會選擇這個時候聚集兵力。那麼其背後一定有深層次的政治原因。既然帝國可以選擇南遷的烏丸部落來對付鮮卑人,檀石槐這個鮮卑大王同樣可以利用塞外地烏丸人來對付帝國。以檀石槐之能,自然知道帝國是絕不會放過這場鮮卑內亂帶來地削弱他的機會。

“我以為素利聚集兵力,是檀石槐在背後指使的。”三人中,為首的戲志才說出了他們的猜測,“目的就是騷擾邊境,使我們無力插手他對宇文莫槐的戰爭。”

曹操和袁紹聽著戲志才的解說,都是明白了他隱藏地那層意思,這一次鮮卑人地內亂,帝國不可以公開插手干涉,否則的話,檀石槐必然可以利用這一點團結觀望地其他各部大人,迅速地消滅宇文氏,因此護烏丸校尉盧植派遣的使團也是秘密前往,而天子發給他們的更是密詔,總之在鮮卑人被拖入泥潭前,使團答應給宇文莫槐的爵位不過是句空話而已。

帝國能做的就是利用烏丸,南匈奴來干涉這場實力並不均等的鮮卑內亂,很顯然現在檀石槐也打起了相同的主意。

雖然不知道檀石槐給素利這個野烏丸的大人開出了什麼條件,但是曹操和袁紹敢肯定決定不輕,否則是不會讓素利在夏季大規模集結兵力的。

軍略會議陷入了僵局,曹操他們面臨著進退兩難的境地,對手意外地集結起大軍,讓他們的長途奔襲失去了突然性,進攻的話,兵力居於劣勢的他們反而會有被擊潰的危險,撤退的話,全軍主力剛剛跋涉來此,士氣將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烏丸貴族們離開了曹操的軍帳,他們更傾向於撤退,不過現在大軍剛剛駐紮下來,還是等晚上做出決定後不遲。

軍帳裏,只剩下了曹操等人,幾個人都是默不作聲,說實話他們都是沒想到第一次指揮大戰,就出現了這種意外的情況。都是看著地圖,思索著對策。

“絕不能撤退,如今我軍已是疲兵,若是被敵軍發現,一旦給銜尾追擊,就是一場潰敗。”過了良久,曹操大聲道,細長的雙眼裏閃動地光叫人有幾分不寒而慄。

看著曹操如此堅定,一直猶豫不決的袁紹也站到了他這一邊。“不錯,我們不能半途而廢,無功而返。”說完看著戲志才,陳宮和荀攸三人,希望得到他們肯定的答復。

“現在的確不能撤退。”戲志才點了點頭,三萬大軍剛到,轉眼就要撤退,對士氣的打擊太大,而且就如曹操所說,如今全軍都是一支疲兵。就算撤回去也是沒有多少戰力。

“要不現在趁著敵軍不備的時候,發動進攻,這樣的話,我們至少有一半勝算。”陳宮開了口,他們現在突然殺出,敵軍不防備之下,被擊潰的可能也很大。聽著陳宮的話,曹操和袁紹互相看了一眼後,都是看到了對方眼中地心動,兩人也是有這個念頭。明天黎明前對白草川大營發動進攻,那些野烏丸集結沒多久,估計還沒有完成編制,說不定能一舉擊潰他們

“此舉不妥。”還未等曹操和袁紹開口,荀攸就否定了陳宮的意見,儘管他是眾人中最年少的一人。可是思慮周全還勝過其他四人。“我軍乃是趨利而來,而且烏丸人的軍紀太差,就算我們能擊潰敵軍,到時也必然會給敵軍反撲的機會。”

隨著荀攸的話,曹操他們都是恍然驚覺,以烏丸人那草原民族的天性,恐怕到時擊潰敵軍之後,首先想的就是搶奪財物。沒多少人會願意去繼續追殲敵軍。這樣必然會給那些潰散的野烏丸重整軍隊的時間,而他們是支客軍。在敵方地地盤上作戰,一旦被擊潰就是徹底的失敗。

荀攸接下來的話,曹操和袁紹都沒有聽下去,荀攸將目前的情勢剖析得很明白,直接發動進攻的話,除非能一戰斬殺素利這個野烏丸的大人,這樣的話各部群龍無首,他們還有幾分全身而退的勝算。

曹操焦躁地踱起步子來,袁紹雖然坐著,可是緊鎖的眉頭讓他看起來也不比曹操好多少,至於被荀攸給反駁的陳宮則依然堅持進攻,在他看來撤退地壞處更大,這個時候就應該拿出魄力來,狠下心來一搏。

“素利集結大軍,無非是去邊郡騷擾。”戲志才慢慢開了口,此時的他已經有了主意,“他的目的其實和我們一樣,既然如此,我們可以利用眼前的局勢。”

曹操和袁紹四人一起看向了喝了一口酒後,緩緩而道的戲志才,想起了他平時在兵棋推演中高明地戰略水準。

“現在進攻地時機選擇在於我們,因為我們在暗處,這是我們的優勢。”戲志才走到地圖前,指著他們目前藏身的地方道,“但是三萬大軍要完全隱藏行跡不太可能,敵軍遲早會發現我們,到時我們最後的優勢也會失去。”

“只有調動敵軍,並且成功欺騙他們,我們才有獲勝的可能。”戲志才此時渾然不像平時那種酒鬼模樣,現在的他對著地圖,眼裏露出的光讓曹操等人都是覺得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中。

“我覺得,我們可以做出撤退地假像,並且洩露行藏給敵軍。”戲志才地手指點著地圖上敵我的方位上比劃道,“只要派一支人馬誘使敵軍主力追擊,而我軍主力繼續隱藏于暗處,這樣地話我們就有機會對敵軍空虛的老巢發動進攻,到時主動權將重新回到我們手上。”

曹操他們都是仔細體會著戲志才的話,這個以欺詐為主的戰略很陰險,只要敵軍被欺騙,等待他們的就是無情的戲弄和疲於奔命,不過若是不能成功騙過他們,或者大軍隱藏時被發現,那麼己方將迎來徹底的潰敗。

儘管戲志才的計畫有一定的風險,可是曹操他們還是做出了採用這個欺詐戰略,在建章宮的兵學討論中,天子曾經說過,所謂名將,就是能騙過敵人,而不被騙的人。

對曹操他們來說,既然決定使用這個欺詐戰略,那麼剩下的也就是具體的細節佈置,這裏面最關鍵的兩點就是在故意洩露行藏後,那支引誘敵軍主力追擊的偏師能否成功地將敵軍主力騙走以及己方主力隱藏之後不被發現。

“這附近可有隱匿大軍而不被發現的地方?”曹操和袁紹看向了戲志才他們三人,當初草原的沙盤可是他們三人負責制作的,他們應該還記得附近的地形。

“我記得有處地方,距離此地大約百里。”最後荀攸開口道,他一向以博聞強識而在親衛參軍營諸稱,那沙盤上的山川地形他記得大半,一邊說著,一邊在那地圖上用手指比劃起方向來。

“到時給我們三千兵馬,我們負責引誘敵軍主力。”戲志才開口道,這可是個細活,交給那些烏丸人可做不好,還是他和陳宮,荀攸三人一起指揮比較妥當。

“你們的身體?”曹操和袁紹當然知道引誘敵軍主力說起來只是帶著三千人做出三萬人的樣子逃跑,可是這其中的危險卻極大,戲志才三人都是文士出身,只怕到時候身體撐不住。

“儘管放心。”戲志才拍著胸脯道,反正只是帶著三千人逃跑而已,又不是讓他們衝鋒陷陣。

看到陳宮和荀攸也是說沒問題後,曹操和袁紹立刻派人去召集隨軍的烏丸貴族,只有說服這些人,他們才能展開這個計畫。

對於曹操他們提出的計畫,丘力居他們都是皺緊了眉頭,仔細考慮起來,的確如曹操他們所說,素利聚集大軍就是沖他們去的,即使他們現在撤退,回去了以後也是一支疲軍,還不如按照他們的策略,放手一搏。

過了良久,丘力居才看向曹操他們,沉聲道,“那便按曹大人所說行事,此次我等必剷除素利。”隨著他開口,那些烏丸貴族也都是紛紛起身道,富貴險中求,就算敗了,大不了逃回遼西,托庇於帝國,最多是死些部眾罷了。

“好,既然各位答應,那我便做一回主了。”曹操朝在座的烏丸貴族道,如今丘力居將整支大軍交給他了,現在他便是全軍的主將。

隨著曹操接管軍權,這個危險的欺詐戰略開始實施,戲志才,陳宮,荀攸他們和挑選的三千烏丸騎兵編作了一隊,然後曹操領著兩萬八千名烏丸騎兵在夜晚悄悄移動向荀攸所說的藏兵之地。

原本擁擠的山谷在大軍走後,頓時變得空蕩,中軍大營前,戲志才,陳宮,荀攸三人看著頭頂的星空,都是心中有些緊張,這個戰略欺詐的計畫是他們人生中的第一次戰役級別的謀劃,誰都不知道最後到底能不能成功,對他們來說,這場仗他們是在賭運氣,因為這個欺詐戰略裏只要一個環節出些瑕疵,他們就是滿盤皆輸,不過讓三人稍稍安心的是,這一次的賭本是烏丸的三萬騎兵,即使陪個精光,他們也不會太在意,就權當是替帝國削弱南遷的烏丸各部,也方便日後的控制。
藍琉璃 發表於 2010-10-26 03:18
九十三.曹操和袁紹的交情

白草川大營,野烏丸各部共推的大人素利看上去是個粗壯的莽漢,實際上卻是個狡詐的人,建寧以前屢次隨著鮮卑人侵犯帝國的邊境,直到後來護烏丸校尉盧植到幽州後,安撫南遷烏丸各部,修整軍隊,加固城牆,再加上鮮卑人和南匈奴爭奪草原霸權,他才安分下來。

大帳內,素利聽著手下心腹的回稟,一張闊臉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過了良久,他才看向那名心腹道,“此消息千真萬確?”

“大人,絕不會錯,我親自帶人摸過去看了,那些南烏丸的人就駐紮在咱們五十裏外的地方,估計是想來偷襲我們的。”帳內,向素利回稟的心腹信誓旦旦地說道。

“可惡。”素利勃然起立,朝四周的各部首領道,“諸位都看到了,南烏丸甘做漢人的走狗,要將我們剿滅。”

在素利的語言煽動下,野烏丸各部首領都是群情洶湧起來,紛紛叫嚷著要給南烏丸的人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厲害。很快白草川大營,數十騎斥候飛奔而出,他們奉了素利的命令前去打探南烏丸人的虛實。

傍晚,素利再次確認了白天心腹回稟的消息,這讓他眉角猙獰起來,那些南烏丸人這一次是自投羅網來了,不過素利也暗自慶倖,若是他拒絕了檀石槐,恐怕猝不及防之下,他還真要在南烏丸人手裏吃個大虧。

第二天一早,素利便帶著三萬五千大軍朝著南烏丸人所駐紮的山谷殺去,看到前方揚起的煙塵,素利不由暗道不好,知道那些南烏丸人肯定也派了斥候,知道他在聚集大軍,就在這時候昨日留下的人送信回來,那些南烏丸人天剛亮就開始撤退了。

“全軍加速,不要給他們跑了。”素利當機立斷高呼了起來,那些南烏丸人遠道而來。為的就是趁他不備,殺他個措手不及,只是他們萬萬想不到自己也在打他們的主意,聚集起了大軍,才連忙撤軍。

在素利的鼓動下,野烏丸的三萬五千多大軍都是紛紛加快了速度,朝前方奔去。那些南烏丸人這次偷襲不成,反倒成了疲軍,對他們來說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南烏丸大營,戲志才看著在馬尾巴上綁著樹枝的烏丸騎兵不斷地撤出營地,口裏不停地高呼著讓他們加快速度,和野烏丸地大軍比起來,現在他們這三千人馬是不折不扣的疲兵,若是給追上。連一拼之力都沒有。

“我們走。”看著差不多空空蕩蕩的大營,戲志才朝一旁的陳宮還有荀攸喊道,接著翻身上馬,在近百烏丸騎兵的護衛下也出了山谷。

片刻之後,當素利到達山谷時,看到的是空無一人的大軍營地,看著前方地煙塵。他回頭朝身旁的親兵道,“傳令下去,都給我使勁追。千萬別讓那些南烏丸人跑了。”說完,親自策馬帶著親兵追了上去。

對素利來說,現在是一舉擊潰南烏丸人最好的機會。如今對手人馬疲憊,只要給他們追上,他便可以用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戰果,然後長驅直入,殺進南烏丸各部,大肆劫掠。

野烏丸的大軍像聞到血腥味的狼群,死死地盯上了戲志才三人帶領的三千疑兵,其前鋒一度將雙方地距離拉近到了五裏之內。讓戲志才三人都是心裏一陣發虛。若是被對手再靠近得話,一旦被他們看出己方是支疑兵的話。到時野烏丸回軍,曹操他們的本隊人馬可就是被全殲的局面。

夜晚,靠著輪換馬匹一直將野烏丸人拖在身後十裏左右的三千烏丸騎兵,下馬後都是忙著弄出三萬大軍駐紮的印跡出來。

此時在他們身後的野烏丸大軍營地內,素利正自懊惱不已,他想著自己要是早點出發,說不定此時已經把那些狼狽逃走地南烏丸人給打敗了。

“讓士兵們明天都早點起來,絕不能讓南烏丸人跑了。”看著帳裏的一干各部首領,素利大聲道,“誰先追上南烏丸人,我到時賞他一個漢人女奴。”聽著素利的話,各部首領都是露出了貪婪和淫熾地目光,素利帳下的漢人女奴可都是檀石槐派人送來的,那一個個地腰肢那叫一個細,臉蛋水靈,皮膚白皙,和他們本族的女子那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想到那些漢人女奴在自己胯下哭喊求饒,這些野烏丸各部的首領們都是摩拳擦掌地回去,等待第二天天明後,追上那些南烏丸人,來博取素利賞賜的漢人女奴。

黎明前,只是睡了大半夜的戲志才便提前起來,讓帳外會漢話的幾個烏丸士兵去讓各隊領軍的將領把人都喊起來,昨天素利帶著野烏丸大軍的追擊速度讓戲志才心有餘悸,為了萬全起見,還是早點出發,多拉開距離安全些。

漆黑地天穹下,被叫醒地南烏丸騎兵都是揉著惺忪的睡眼,牽著馬靜悄悄地出了營地,人馬銜尾地走出了老遠,直到天邊泛出魚肚白般地顏色來,才翻身上馬,策馬以中速跑了起來,他們先是從南烏丸賓士到野烏丸,現在又一路趕著往回跑,人雖吃得消,可是馬匹卻吃不消,昨天被野烏丸人一頓猛追,他們情急之下,猛策戰馬,結果累死了不少馬匹,好在大軍離開時,多留了戰馬,讓他們一人雙馬,才不至於無馬可用。

就在戲志才他們剛從大營裏撤走,野烏丸大軍裏,好幾個部落首領都是天剛濛濛亮的時候,便領著自己麾下的騎兵朝南烏丸人的大營而去,以為這回總能追上那些南烏丸人,卻是沒想到,他們沖進南烏丸大營後,連人影都不見。

得到消息的素利想到昨天路上不時看到的那些倒斃馬匹,心中更加肯定那些南烏丸人是馬匹折損厲害,才連夜逃跑的,當下便領著全軍再次像昨天一樣猛追起來,這時他也不管自己大軍裏那些馬匹受不受得了,反正在他看來,那些南烏丸人已經快山窮水盡了。只要解決了他們,到時南烏丸各部便任他宰割,到時多少損失都能補回來。

就在戲志才他們領著素利和野烏丸大軍朝著南烏丸逃去的時候,白草川附近的一處山坳子裏,曹操和袁紹還有榻頓領著兩萬多的人馬已經待了兩天。

這兩天裏,他們差點被山坳外面經過的野烏丸的幾個遊牧部落給發現,不過好在都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

深夜。大帳內,曹操和袁紹留下了榻頓幾個南烏丸的將領,“我們明天一早就進攻。”曹操沉聲吩咐道,他計算了一下日子,白草川地人發現他們快馬給素利報信,野烏丸大軍人馬不休地跑回來,也要五天時間,足夠他們攻下空虛的白草

“是。大人。”榻頓和幾個南烏丸的將領都是興奮起來,他們窩在這山坳子裏都快給憋瘋了,現在聽到曹操說明天就可以對那些野烏丸人動手,都是情緒高漲起來。

看著榻頓他們出帳,袁紹看向曹操道,“明天你打算先攻哪一部?”雖然素利帶走了野烏丸的大軍,可是他自己的部落裏還是留了三千士兵看家。

“素利的部落。”曹操看著詢問的袁紹。冷聲答道,“只有把他留下地那三千士兵殺了,我們才能放心地攻略四周的部落。明天不管付出多大的傷亡代價,都要在一天之內拿下,這樣我們才有足夠的時間準備。”

看著整個人變得像出了鞘的刀一樣鋒利的曹操。袁紹知道明天恐怕將會迎來慘烈的一仗,護家的狼最凶,三千人可是塊難啃地骨頭。

第二天一早,兩萬八千名南烏丸士兵牽著馬出了藏身的山坳,擔任前鋒的榻頓一出山坳就將前面不遠處駐紮的兩支百餘人的野烏丸小部落給全數屠戮,以免他們給白草川報信。

二十裏的山地,不過半個時辰便已走完,看著不遠處的野烏丸大營。曹操上了馬。朝身邊地榻頓道,“依計行事!”

隨著曹操的吩咐。榻頓領著從全軍挑選的三百名勇士扯亂衣服,披散頭髮,裝成敗軍地樣子,朝白草川大營奔去。

看到榻頓他們的身影沒入在煙塵中,曹操和袁紹對視一眼,都是拔刀朝身旁的南烏丸將領道,“讓士兵們上馬,給我殺。”

南烏丸地將領們用烏丸話高喊了起來,接著讓身旁士兵吹響了號角,不過片刻間,兩萬八千名南烏丸士兵一起翻身上馬,口裏嘯叫著,沖向了世仇野烏丸人的大營。

素利作為野烏丸各部共推的大人,實力心機都不弱,他自己的老巢更是在周圍搭起了木牆,防的便是給敵人的騎兵突擊。

當兩萬八千名南烏丸騎兵一起策馬衝鋒後,白草川大營的野烏丸人都是明顯地感到了從腳下傳來的劇烈震動,很快幾個野烏丸地士兵上了木牆裏地哨塔,只發現遠處大股的騎兵正朝著他們衝鋒過來,而前方則是一股大約兩三百人地潰兵正朝營門過來,口裏還叫喊著。

等到那股潰兵近了,那些野烏丸士兵才聽清他們喊的內容赫然是他們中了南烏丸人的詭計,吃了敗仗,錯愕之下,他們都是將這股潰兵給當成了自己人。

看著前面開始關上的營門停了下來,帶著三百勇士的榻頓心裏狂喜,曹操大人的計策管用了,這些野烏丸人當真是蠢得緊。

“駕!”榻頓大喝著,夾緊馬腹,領著三百勇士拼命地沖向了前方的營門,口裏繼續叫喊著擾亂野烏丸人的話。

木牆上,越來越多的野烏丸士兵上來了,此時幾個剛上來的將領也是看到了榻頓他們,聽到他們喊著素利戰死的消息,幾人都是一愣,當他們反應過來時。榻頓和他麾下的三百勇士距離營門已經不足五十步。

“關門,關門,他們是奸細!”幾個野烏丸的將領裏,有人瘋狂地叫喊了起來,榻頓他們的口音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是南烏丸人。”

聽到自己將領吼叫的野烏丸士兵們才反應過來,不過這時一切都已經晚了,榻頓帶領的三百勇士已經有數十人沖進了營門。

一拎馬韁,榻頓胯下的駿馬人立而起。大碗公大的馬蹄將面前的一名野烏丸士兵踢得胸膛凹陷,口吐鮮血倒飛了出去,馬蹄落地,榻頓已是從馬背上躍了下來,手裏的大刀斬入了近前地野烏丸士兵脖頸。

刀鋒一拉,一股鮮血從斷口處噴出,濺了榻頓一臉。“給我守住,只要大軍來了,一人十個野烏丸的娘們。”榻頓吼叫了起來,這時他帶來的三百勇士都是下了馬,和營門口的野烏丸士兵,爭奪起大門來。

“弓箭手,快!”此時白草川大營裏已經響起了敵襲的悠長號角聲,留守的三千野烏丸士兵都是從營地裏趕向了大營前。而木牆上,看著底下守營門的士兵給來襲地南烏丸人殺得節節敗退,而且營門還給推得越來越大,野烏丸的幾個將領,紅著眼大叫了起來,此時大營前那些南烏丸的大股騎兵,已經極其接近他們了。

“守住。守住!”榻頓嘶啞著喉嚨喊叫著,此時那些趕到的野烏丸士兵已經組織弓箭部隊,對營門前不分敵我的開始了覆蓋式射擊。

不斷有人在箭雨下喪生。就連榻頓自己也中了數箭,可此時的他已經殺紅了眼,渾然不覺身上的痛楚。只是揮刀格擋著射來的箭支,喊著四周還活著地人將敵軍的營門拉開。

榻頓他們身後,呼嘯而來的南烏丸騎兵中,精於騎射的精銳們開始放箭,和登山木牆的野烏丸士兵們對射了起來。

寬闊的營地前,南烏丸的騎兵們在木牆上排成佇列地野烏丸士兵們的步弓射擊下,不斷有人墜馬,不過這個時候勝利的天平已經在向他們傾斜。因為他們地前鋒部隊已經有人冒著野烏丸人的箭雨殺入了營門。接應上了已經死傷大半的榻頓。

越來越多地南烏丸騎兵從營門裏湧入,儘管木牆上的野烏丸士兵們的箭雨給他們造成了很大的傷亡。但是這點損失對曹操來說,顯然不值一提。

“讓士兵們登牆,把那些弓箭手趕下去。”曹操朝身邊的南烏丸傳令兵大聲喊叫著,此時整個戰場都被馬蹄聲,喊殺聲所覆蓋,他不得不大吼著傳達軍令。

傳令兵一路朝前飛馳,一路大聲喊叫著曹操的軍令,這時已經進入白草川大營的南烏丸士兵們都是連忙往營門兩側的木牆上去,和上面地野烏丸士兵廝殺起來。

南烏丸地中軍,曹操看著前方的戰場,心頭一片冷靜,這一場仗他勝局已定,失去了週邊這道木牆地野烏丸人在接下來只能給他造成點麻煩而已。

袁紹沒有像曹操一樣留在中軍,而是領著身邊保護他的近百烏丸精銳騎兵殺到了木牆前,此時野烏丸人修建的木牆上已經混亂一片,湧進營門的南烏丸士兵有越來越多的人上了木牆和他們混戰,而木牆外,那些一時間沖不進大營的南烏丸士兵則是下了馬,和木牆上的野烏丸人對射著。

袁紹穿著一身普通的盔甲,在木牆前的南烏丸士兵中並不顯眼,不過他和身邊的近百南烏丸精銳騎兵開弓攢射以後,木牆上的野烏丸人立刻注意到了他們,因為這些南烏丸士兵射箭的準頭實在厲害得很,而且用的弓也不是普通人能拉開的強弓,三輪箭下來,和他們對射的那塊地方,剩下的活人沒有幾個。

木牆上,一名野烏丸的將領拉開了自己的強弓,瞄準向了木牆下領著身旁南烏丸騎兵精銳攢射的袁紹,接著放開了弓弦。

幾乎是弦聲響起的刹那,袁紹心頭一緊,身子應聲而偏,躲過了這瞄準他的致命一箭,不過臉頰還是給擦了過去,火辣辣地疼。

只是這一瞬間,袁紹身前,幾名南烏丸的精銳騎兵便死死地護在了他身前,大軍出發前,丘力居大人吩咐過他們,一定要保護住袁紹幾人的安全,此刻見袁紹差點命喪箭下,都是嚇得他們出了一身冷汗。

袁紹從地上起來時,看到了身旁被羽箭貫穿胸膛死去的一名南烏丸精銳騎兵,死不瞑目的臉上一雙眼睛睜得滾圓。只覺得胸膛裏心跳得厲害,他沒想到戰場上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撫過那名死去的南烏丸精銳騎兵的眼睛,袁紹退到了木牆上野烏丸人弓箭的射程之外,現在他明白為什麼曹操要待在中軍指揮戰鬥了。

片刻之後,看著回到中軍的袁紹臉上一抹血紅的箭痕,曹操眼角跳了跳,然後朝袁紹喊道。“你地命可真夠大,要是偏上一寸,你就得交待在這了。”

“我福大命大,死不了。”看著向自己打趣的曹操,袁紹渾然忘了剛才的危險,大聲答道,手摸著臉上的箭痕笑了起來。

“他們快守不住了。”當袁紹到了自己身邊時,曹操看著前方的戰場。喃喃自語了起來,接著喊過了身旁的傳令兵,讓他去叫前方的南烏丸騎兵試著往兩翼延伸,對整段木牆都發起進攻和登牆戰。

“要是這會兒有幾架弩炮就好了。”看著前方還在和野烏丸人爭奪木牆地南烏丸騎兵,袁紹在一旁道,他口中的弩炮是帝國在建寧三年製成的一種彈射武器,可以將石塊彈射出兩百步外。一百步內便算是一般的牆舍也挨不起幾炮,眼前野烏丸人的這種木牆,只要來上十架弩炮。擺開射上百餘發,就能轟倒一段木牆,哪會有現在這麼大損失。

聽著袁紹的自語聲。曹操笑了笑,弩炮那東西還是對西域國家的那些城牆最管用,至於這些草原部落,帶著弩炮過來,那不是殺雞用牛刀,順帶著嫌行軍累得不夠嗎!

白草川大營前,留守的三千野烏丸士兵都是拼起了性命,他們知道自己若是敗退地話。那麼營地裏的近萬老弱婦孺都會慘遭屠戮。他們和南烏丸人之間的仇恨太大了。

營門前百來步寬敞的地方,幾乎成了屍山血海。那些野烏丸士兵像紅了眼的狼一樣,不斷和湧入的南烏丸士兵絞殺在一起,試圖把他們趕出去,關上營門,可是在大營外的南烏丸士兵數目是他們地九倍之多,他們根本耗不起。

木牆上,野烏丸士兵的箭雨幾乎停歇了下來,那些登上牆的南烏丸士兵越來越多,讓他們再也難以顧及到木牆外地南烏丸騎兵。

趁著木牆上野烏丸人難以發動反擊,木牆外的南烏丸騎兵們都是下了馬,甩著繩套,套住木牆上的墩子,朝上攀爬起來,上了木牆。

從中軍望去,原本對射地雙方箭雨都已經停了下來,木牆上,營門前都是慘烈的肉搏戰,野烏丸的士兵們幾乎是在絕望中作戰,因為南烏丸人越來越多,而他們的人數卻越來越少。

營門前,幾乎成了血人的榻頓像野獸一樣咆哮著,在他的瘋狂氣勢帶動下,南烏丸的士兵們也是嚎叫著,越來越兇狠,每當一個野烏丸士兵被砍倒在地,就有數名南烏丸士兵上前揮刀,直到將地上的敵人砍成肉醬為止。

半個時辰後,傷亡慘重,只剩下八百人地野烏丸士兵開始崩潰了,此時他們在南烏丸人沒有停歇地進攻下,被分割成了數塊,進行著徒勞的抵抗。

當營門被徹底攻陷,還在外面地一萬多南烏丸騎兵歡呼著策馬而進,開始向營地內部突進,此時營地內還能抵抗的只剩下些老人和健壯的女子。

曹操沒有約束軍紀的打算,那些南烏丸人不是他的士兵,更何況要讓這些比強盜只好上一些的軍隊保持士氣,他也只能默許他們對野烏丸人的燒殺搶掠,畢竟這是一場草原部落間的戰爭,這是他們千百年來的規矩。

“告訴士兵們,他們有一天的時間快活,明天我要他們都給我老老實實地整隊出發,去掃蕩其他部落。”和袁紹並肩策馬進入混亂一團的白草川大營,曹操朝身旁的南烏丸士兵吩咐道。

曾經在宇文氏待過一段時間的袁紹對於四周發生的一切習以為常,這是草原人與生俱來的天性,如果硬要阻止他們這麼做,是極其愚蠢的一件事。

被清理乾淨的一處帳篷內,曹操和袁紹一起喝起了從野烏丸人那裏繳獲的劣酒,雖然這種酒和燒刀子比起來,淡得像水,可是也聊勝於無。

白草川大營裏,四處都是南烏丸的士兵,他們搶奪著任何能找到的財物。殺死著有抵抗能力的人,將看到地漂亮女人拖進帳篷姦淫,他們在用草原上最傳統的方式炫耀著他們的勝利,對他們來說,這些野烏丸的人不是他們的同族,而是世仇。

包紮好傷口的榻頓帶著幾個漢人女奴進了曹操和袁紹所在的大帳,對他來說。這是他討好這兩位大人地機會,雖然他不太會說話,可是他並不蠢。

“她們是?”看著榻頓帶進的四名漂亮女子,曹操皺了皺眉,他一眼就看得出這幾個女子是漢人。

“大人,她們是檀石槐送給素利的女奴,還沒有給人碰過。”看到曹操詢問,榻頓連忙答道。這幾個女奴是他領著身邊的親兵在素利的大帳內找到的,一共十人,當時幾個士兵正要對她們下手,被他給阻止後,挑了四個最漂亮的就往這邊趕過來了。

“檀石槐!”曹操和袁紹互相看了一眼後,朝榻頓道,“把她們留下吧!”

“是。”看到曹操和袁紹留下這四名女奴。榻頓心裏一喜,知道自己這回沒猜錯,這兩位大人和另外那三位文縐縐的大人不一樣。

“榻頓。”就在榻頓喜孜孜地離開時。身後傳來曹操地聲音,“大人,有何吩咐?”要說五人中。榻頓最佩服也最畏懼的就是曹操,基本上自從跟著曹操打了幾場仗後,他就有了投效這位大人的心思。

“那些女子始終是大漢的人,你不能虧待她們。”曹操是何等心思,他見榻頓急著離開,就知道檀石槐給素利送的不止他和袁紹眼前的四名女子,雖然曹操對女人一向不大在意,不過他也不希望大漢的女子給這些烏丸人糟蹋作踐。

“是。大人。”榻頓想著曹操話裏地意思答道。“我會娶她們做妻子,絕不會虧待她們。”

“去吧!”看到榻頓挺明白事的。曹操笑了起來,朝他揮手道。

出了軍帳,榻頓朝身旁的幾名心腹道,“都聽見曹大人地話了沒,等會那剩下的幾名女子,你們都娶了做妻子,誰要是敢打她們的主意,就請他們吃刀子。”

帳篷外,榻頓地話語聲隱約傳了進來,袁紹聽榻頓是用漢話說的,不由一笑,朝一旁的曹操道,“這個榻頓看著悶不做聲的,心思倒是不差。”

“我打算回去以後,帶他回雒陽。”曹操看著袁紹道,說起來這個榻頓的確不錯,打起仗來不怕死,最重要的是很聽話。

“你們叫什麼名字?”曹操看向了帳中的四名女子,朝其中人問道,他可不像袁紹,對於女色向來是不拒的。

“奴婢名叫綠珠。”那被曹操點到名字地少女戰戰兢兢地答道,她們和其他被送來地少女都是檀石槐在高柳養的漢人女奴,是檀石槐用來籠絡那些鮮卑貴族地玩物。

“你們不用害怕,我們是大漢的官軍,只要你們回答我的問題,我就帶你們回家。”曹操看著四個少女看著自己和袁紹都是小心翼翼,眼中充滿了害怕,不由放低了聲音道。

“奴婢們已經沒有家了。”想到被殺死的父母親人,四名少女都是哭泣起來,倒是讓曹操有些慌了手腳,此時的他還不是日後的花叢老手。“你們不要哭,告訴我們,檀石槐和高柳現在怎麼樣了?”袁紹開了口,他的樣子英俊,說話聲音又好聽,那四個少女看著他,很快安靜了下來,將她們知道的事情告訴了兩人。

聽著四名少女的講述,曹操和袁紹才知道,檀石槐的兒子和連居然殺了高柳大半的漢人,而之後又墜馬身亡,如今檀石槐把長孫魁頭接進了王帳。

“檀石槐真是好狠的心。”曹操歎道,和連的墜馬身亡十有**是檀石槐命人所為,他還記得當年在建章宮,天子曾說過,檀石槐最可怕的地方便是他重用擄去的漢人,制定法律,讓他們出謀劃策,並且學習帝國先進的技術,正是靠著這樣,檀石槐才領著鮮卑強大起來,他年年騷擾帝國的邊境,除了搶掠財物,最重要的便是擄走帝國那些有一技之長的子民為他效力。

袁紹倒是沒有曹操想得那麼多,只是心裏覺得有些內疚,高柳城裏死去的漢人都是因他而死,雖說那些甘願為檀石槐出謀劃策的漢人謀士死有餘辜,可是那些被鮮卑人當成奴隸的漢人卻是受了他的牽連。

“檀石槐此人一日不死,鮮卑便是帝國的心腹之患。”曹操長聲道,人站了起來,朝袁紹道,“當日你那一箭射得還不夠狠。”

“的確是不夠狠。”雖然心裏內疚,不過袁紹還是不後悔自己當初之舉,若說後悔的話,也是如曹操所言那般,沒有一箭射死檀石槐這個梟雄。

曹操走向了四名少女,接著朝袁紹道,“本初,你要哪兩個?”他可不是荀攸他們那樣的清高文士,也不屑做什麼柳下惠。

看著發問的曹操,袁紹不由暗道這個好友果然是不改好色本性,不過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否則的話當年沒進細柳營的時候也不會和曹操一起給廷尉府拿去遊街,只是他面薄,不像曹操那般肆無忌憚。

看到袁紹吞吞吐吐的樣子,曹操不由笑了起來,這個好友自打進了細柳營後,性子變得剛強不少,只是沒想到在這方面倒變得猶豫起來。

“瞧你那德性,跟那些假清高的偽君子一樣!”曹操罵著,卻是將兩個少女推給了袁紹,自己摟著兩個少女一起出了營帳,雖說他當年和袁紹一起,走馬章台,尋花問柳的事情沒少幹,不過也沒好到能一起夜宿女子的地步。

“大人,您要了我們吧!”曹操離去後,那被推到袁紹身邊的兩名少女看著面前的英俊青年沒有一點動作,都是主動抱住了他,她們實在是不願給那些胡人糟蹋,再說她們如今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面前這位年輕的大人了。

看著替自己卸甲的兩名少女,袁紹臉上一紅,現在他也覺得曹操罵他偽君子有些道理,自己這個樣子實在是容易讓人誤解,“我自己來!”他連忙開口道,說實話讓兩個不經人事的少女把他給逆推了,那叫個什麼事!很快,營帳裏頭便響起了喘息聲和女人的尖利聲音,應和著剛才帳外不遠處的一處帳篷內傳來的同樣聲音。

就在曹操和袁紹在敵軍的大營裏頭,左擁右抱,逍遙快活的時候,戲志才,陳宮,荀攸他們三人卻是給緊追不捨的素利和野烏丸大軍逼得倉惶逃命,連原本誘敵的戲都不必做了。真不知道若是被他們知道曹操和袁紹在素利的大營裏頭如此愜意,會不會氣急敗壞地一起詛咒兩人不舉。
藍琉璃 發表於 2010-10-26 03:20
九十四.野蠻的戰爭

天明時分,放縱了一夜的南烏丸士兵在各自部落被任命為軍官的叫駡聲裏,從一絲不掛的女人身邊起來,披掛整齊以後,興高采烈地再次排好了隊伍,白草川四周的野烏丸部落正等著他們前去攻取,那裏還有更多的財物女人在等著他們。

半個時辰後,吃飽喝足的南烏丸士兵以原來的部落為單位,策馬出了白草川大營,開始抄掠附近的野烏丸部落。

中軍帳內,曹操和袁紹聽著榻頓報上的傷亡和俘虜數目,昨天一戰,南烏丸士兵陣亡的有一千七百,輕重傷的六百,而野烏丸人,三千守營的士兵沒留下一個活口,營地裏近萬的老弱婦孺裏,被殺了兩千多,現在整個白草川大營還剩下八千多的俘虜。

“讓人看好那些俘虜,不准亂殺。”曹操朝榻頓吩咐道,這些俘虜還要留著用來對付素利和到時回來的野烏丸大軍。

“是,大人,我會讓人看好他們的。”榻頓回答著,接著朝身旁的幾個心腹用烏丸話吩咐了起來,讓他們禁止士兵殺俘虜。

就在南烏丸的士兵在白草川附近大肆抄掠野烏丸各部時,戲志才,陳宮和荀攸他們三人帶領的三千疑兵在素利領著野烏丸大軍的窮追不捨下,終於被追上了。

山谷內,戲志才一臉的苦笑,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素利居然會孤注一擲地帶領全軍絲毫不管馬匹的折損,完全就像個一旦下注就完全失去理智的賭徒。

“戲先生,我們該怎麼辦?”當初為了騙過素利,丘力居這個南烏丸的大人跟著戲志才他們三人一起領著三千疑兵做餌,也正是因為他,素利才發了狠一定要追殲他們。

“最多兩天,白草川就會有人來,到時素利必然撤兵。”走進軍帳裏。戲志才看著一臉慌亂的丘力居道,“大人不可自亂陣腳,若是大人慌亂,那士兵們豈不是更亂了。”

在戲志才的勸說下,丘力居鎮定了下來,此時正是傍晚,素利要進攻。也要到明天早上,當務之急是先安撫住士兵。

“我看明天黎明我們想辦法突圍。”丘力居離開後,陳宮開口道,現在他們被圍在這處山谷內,根本守不住兩天。

“突圍,就算人行,馬匹也受不了。”戲志才否定了陳宮的意見,皺著眉頭道。“現在我們只能堅守此處,直到素利撤兵。”

“堅守,若是素利到時震怒之下,知道我們的虛實後,執意要先殲滅我們呢?”陳宮覺得待在山谷裏,就這樣堅守,實在算不上什麼上策。

“野烏丸的大軍也是七拼八湊地。到時白草川受襲的消息傳來,就算是素利,也彈壓不住各部回軍援救。那時候他也是軍心潰散,士氣不穩,就算他想殺我們出氣。可他麾下各部首領和部下將士也未必肯答應。”一邊坐著喘息的荀攸緩過氣後,開口道,一臉的鎮定,似乎外面的野烏丸大軍只是支隨時會崩潰的敗軍而已。

“你這麼一說,倒也是這個道理。”聽著荀攸的話,陳宮想了想後,笑了起來,坐了下來道。“看起來是我多慮了!”

“就看明天能不能守得住了。”戲志才倒是沒有陳宮和荀攸那麼輕鬆。地確局勢如同荀攸所分析那樣,只要白草川的消息傳到。野烏丸大軍必然崩潰,可是在此之前,他們仍舊處於危險中。

戲志才沒有再說什麼,反正明天只要情形不對,他就帶著陳宮和荀攸找個隱蔽處躲起來,只要藏過一到兩天就沒事了。

第二天清晨,素利便指揮部隊開始猛攻山谷,在他看來這些南烏丸人逃進山谷根本就是自尋死路,哪里想得到戲志才手裏只有三千疑兵,只有利用山谷口不利於大軍展開的地形,才有幾分把握擋住他的進攻。

清晨的陽光下,野烏丸的士兵們策馬沖向了山谷口,那裏在丘力居的帶領下,南烏丸的士兵連夜用石頭壘起了數道簡陋地工事,南烏丸的士兵就站在石牆後,在陳宮的指揮下以經過計算的配置,進行著拋射。

三千南烏丸士兵除去一千精銳留做預備隊,其餘兩千人分成了五組弓箭手,對沖來的野烏丸士兵進行弓箭的覆蓋射擊。

陳宮待在一處隱蔽的石堆工事後,看著前方沖來地野烏丸騎兵,根據風向的變化和這些騎兵衝鋒的速度計算著己方五個弓箭陣地射擊方向和角度,一道道指揮的命令從他的口裏說出,通過身旁地南烏丸士兵下達下去。

荀攸和戲志才這時候一點也幫不上忙,只能看著陳宮精准的箭陣指揮,他們三人中,在文淵裏,陳宮就是以術數見長,而且他最喜歡的就是經過計算配置出各種遠端武器最高效率的陣形射術,以前他都是限於紙上談兵,這次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親自指揮大規模的箭陣,他已經完全忘了其他事情。

戲志才和荀攸雖然不太明白陳宮是怎麼得出那些資料的,可是至少那些南烏丸士兵在他的命令下,五個弓箭陣地能夠連續不斷對前方沖來的野烏丸騎兵造成很大地傷亡,穩穩地抵擋住了勢頭極猛地野烏丸騎兵。

聽著陳宮計算時口裏念叨著的各種資料,荀攸和戲志才都是仿佛在聽天書一樣,完全不明白他是怎麼進行運算地。丘力居此時在中軍,看著不斷傷亡的野烏丸士兵,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也好轉起來,他沒想到那位看上去不怎麼顯眼的陳先生這麼厲害,居然只是將士兵組織後按照他的命令射箭,竟然能給那些野烏丸人那麼大的傷亡,真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山谷外,素利看著前沖的騎兵總是被對方準確而兇狠的弓箭壓制,臉上的表情越發猙獰,那些該死的南烏丸人幾時變得這麼厲害了,這麼準確地箭雨,簡直能和鮮卑人有的一比。

“給我進攻。進攻!”素利吼叫了起來,受限於山谷口的地形,他不能將全部的兵力一次性全部投入戰場,只能不斷地讓士兵去衝擊南烏丸人在山谷口的陣地。

在野烏丸士兵不計傷亡的猛攻下,南烏丸士兵們隨身攜帶的箭支越來越少,以至於陳宮不得不停止箭陣,讓第一道石堆後地南烏丸士兵和沖進山谷的野烏丸士兵近戰。

“只要打退了野烏丸人。回去後重重有賞。”丘力居這個南烏丸的大人嘶啞著喉嚨喊了起來,在他的鼓舞和許諾下,南烏丸士兵的士氣一震,和沖進山谷的野烏丸人廝殺起來。

回到山谷的軍帳裏,戲志才他們聽著山谷前不時傳來的廝殺喊聲,都是靜默了下來,現在只能看這些南烏丸士兵能不能抵擋住野烏丸人地進攻了,若是他們不能守住。他們就只有逃命了。

素利看到南烏丸人的箭雨停了下來,眼裏凶光一閃,“南烏丸人的箭用完了,給我殺!”說著他讓自己本部所屬的三千精銳也發動進攻了。

山谷前,幾乎成了絞肉機,兩千南烏丸士兵在野烏丸人的進攻下,死傷慘重。不過他們還是守著最後三道石堆堆起的防線。

陳宮再次組織起了箭陣,當初他下令停止箭陣,就是為了在這種緊要關頭使用。後撤的五百弓箭手,加上留下地一千預備隊,以五百人一隊。不停地開弓射箭,不過短短的片刻間,他們就射空了自己的箭壺,四十五波箭雨,幾乎覆蓋了整個山谷前方,讓突破防線進來地野烏丸人吃了大虧。

在不停落下的箭雨裏,野烏丸的士兵中不斷有人倒地,當箭雨停下時。在弓箭範圍內已經沒有一個站立地人。只是這短短的片刻裏,野烏丸人就傷亡了近五百人。倒下的人堆裏滿是中了箭哀嚎的傷兵。

策馬的素利面色發白地停下了,就在剛才他還以為南烏丸人已經沒有抵抗之力,正打算進入山谷,沒想到就迎來了這麼恐怖的一陣箭雨,若是他早進一回兒,恐怕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想到這裏,他不由慶倖自己的命夠大,看向身旁露出恐懼之色的士兵,他怒斥了起來,“發什麼呆,給我上,殺光那些南烏丸人!”

隨著素利地吼聲,野烏丸地士兵都是面面相覷,剛才那陣突如其來的箭雨實在太可怕了,看著前面變得寂靜一片地山谷,他們的腳步猶豫起來,誰都不知道那些南烏丸人會不會再來這麼一陣箭雨,誰都不想沖第一個。

“大人,不如後撤一下,砍些樹做些木盾。”素利身旁,一名心腹開口道,現在各部的士兵們都是不願在向前了。

“好吧!”素利的臉陰沉了下來,不過這個時候他也看出來了,那些南烏丸人的箭雨對己方士兵的影響太大了,現在只有先緩一下,若是逼得太急,讓各部首領跟自己翻臉就得不償失了。

雖然沒有再讓士兵朝前進攻,可是不代表素利會讓南烏丸人好過,他讓士兵佔據了前面攻佔的石堆後,也朝山谷內的南烏丸人射起了弓箭。

山谷內,看著停下的野烏丸士兵只是射起了箭雨,丘力居等人都是松了口氣,此時他們的箭支已經用盡了,若是素利繼續讓野烏丸士兵進攻,他們也只有潰逃了。

“這樣不行,遲早會被素利看穿的。”荀攸皺緊了眉頭,現在南烏丸的士兵只是躲在石頭堆起的掩體後,沒有一點還擊,素利只要不是蠢人,就應該知道他們的箭支是真地用光了。

“不一定,剛才那陣箭應該嚇住他們了。”戲志才倒是沒有荀攸那麼悲觀,先前那陣如急風驟雨般的箭陣攻擊給野烏丸人的影響太大,以素利那種人的心性,就算他看出他們這邊箭已經射光,也只會讓麾下其他部落的士兵先進攻,那些人可不一定會聽他的。

“但願如此吧!”看了眼頭頂的烈日,荀攸自語道,只要拖到傍晚,他們就算熬過這關了。

山谷口,就在素利咬牙切齒地想著攻破山谷後。要怎麼折磨那些南烏丸人的時候,中軍突然騷動了起來,他留在白草川大營裏的幾個心腹滿臉血污地,倉惶如喪家之犬般地出現在了他面前。

“大人,老營給南烏丸人攻破了,守營的勇士們全死了!”一個人從馬上跳下,哭喊著沖到了素利面。

“你說什麼?”一瞬間。素利只覺得天旋地轉,差點從馬上栽了下來,抓著馬韁,素利看著那幾個跪在地上地心腹,惡狠狠地問道,“給我說,老營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著幾個心腹的述說,素利只覺得胸口如遭重擊。噗一口鮮血噴出,素利看著前方山谷,嚎叫了起來,“丘力居,你這個卑鄙小人,我跟你勢不兩立。”說完,朝四周部下吼了起來。“都給我上,我要殺了丘力居。”

“大人,不能啊。咱們得回去!”素利身旁幾個親兵和老人一把拉住了他,大喊了起來,他們的家人都在白草川。哪還有心思去跟山谷裏那些南烏丸人拼命。

就在素利被拉住的時候,山谷外的野烏丸大軍也起了騷動,各部首領也得了消息,都是掛念部落,不少人更是招呼不打,直接帶著士兵回去了。

“可惡!”素利恨恨地將手裏的刀扔在了地上,接著看了眼就在不遠處的山谷內地南烏丸人營帳,撥轉馬頭朝四周看著自己的士兵喊了起來。“我們回去。殺了那些卑鄙的南烏丸人。”此時軍心已喪,他也只有帶他們回去。

野烏丸各部的大軍撤退了。當消息傳到山谷內時,戲志才他們都是錯愕不已,沒有想到曹操和袁紹那麼快就攻破白草川大營,放出了活口來報信。

若非人馬都是疲憊不堪,戲志才還真想讓丘力居領著剩下的人馬去衝殺一陣,那些野烏丸人撤退時亂作一團,可見軍心已經完全散了,和潰兵也差不了多少。

山谷內,很快響起了歡呼聲,那些還活著的南烏丸士兵知道自己的大軍已經抄了那些野烏丸人的老巢。

丘力居和一起地幾個南烏丸貴族看到戲志才他們時,都是忍不住問道,“戲先生,這一仗是我們勝了吧!”

“野烏丸恐怕從此要從草原消失了!”戲志才此時已沒有了前幾日的憂心忡忡,而是恢復了平時的矜持笑意,朝丘力居他們道,那些野烏丸人如今已經是一群烏合之眾,再加上遠道趕回,人困馬疲,面對養精蓄銳,以逸待勞的曹操和袁紹他們,沒有半點勝算,除非曹操和袁紹他們故意落敗。

想到這裏,戲志才忽然覺得其實野烏丸就此覆滅並不是一件好事,在帝國完成實力的累積前,保持草原各族的勢力平衡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戲志才覺得自己地擔憂是多餘的,他們五人中,曹操的大局觀是最強地,他肯定會意識到這一點而加以利用。

四天后,素利帶著身邊還剩下的兩萬不到的大軍回到了白草川,不過這個時候野烏丸各部已經被南烏丸地士兵破壞殆盡,起碼有近萬的人死於屠刀之下,至於財物牛羊馬匹更是全部被搶奪,而此時白草川的大營裏,曹操和袁紹手裏有的野烏丸各部俘虜也足有兩萬餘。

看著被南烏丸人捆綁著趕在大營外的族人,野烏丸的士兵們都是紅了眼睛,此時他們幾乎都被憤怒佔據了,儘管疲憊不堪,可他們還是策馬沖向了自己的族人,想要救走他們。

“放箭!”木牆上,看著策馬沖來的野烏丸士兵,曹操冷笑著下達了軍令,於是木牆上,早就站好地南烏丸士兵對準進入射程地野烏丸士兵射起了弓箭,他們前面有足夠多的俘虜隔開他們和那些野烏丸士兵,可以好整以暇地瞄準射箭。

“這些卑鄙無恥地南烏丸人。”看著木牆上,不斷射箭的南烏丸人,素利吼叫著,他此時已經快失去理智了,他沒想到這些南烏丸人居然拿他們的族人做盾牌,以前他們曾驅使漢人的百姓去攻打漢人的城池,眼下曹操用他們的族人來守大營,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木牆上,袁紹看著南烏丸士兵射出的弓箭。不時有箭落在前方的俘虜群裏,不由皺了皺眉頭後朝身旁的曹操道,“孟德,你這樣做地話,會讓那些野烏丸人起拼死之心的。”

“我就是要這樣!”喝退一旁的士兵,曹操朝袁紹壓低了聲音道,“只有野烏丸和南烏丸結下死仇。才最符合帝國的利益。”

袁紹立刻明白了過來,曹操並不想一戰覆滅野烏丸,而是削弱野烏丸,同時讓他們和南烏丸人結下死仇,雙方攻殺不休,才是最好的結果。

“我明白了。”袁紹點了點頭,接著看向遠處不斷被弓箭射死的野烏丸士兵道,“不過照這樣的局勢下去。我怕野烏丸人就要這樣給滅了。”

“你放心,我早有準備。”曹操朝袁紹露出了一種冷血地笑容,對他來說,雙方死的人再多,對他也只是一個數字的概念而已。

素利很快阻止了部下那種近乎自殺的衝鋒,現在他無比痛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把大營依山而建,又在前面搭了木牆。如今讓他吃足了苦頭。

看著停止衝鋒的野烏丸騎兵,曹操看著遠處的野烏丸中軍,知道素利並不蠢。不過恐怕他現在一定在苦惱該如何打這仗。

最後素利讓麾下的士兵去附近砍伐樹木,製作厚實的木盾,打算到時靠強攻來打下白草川大營。然後把裏面地南烏丸人趕盡殺絕。

“榻頓!”曹操高喊了起來,他並不擔心野烏丸人的士氣問題,反而打算再給他們一點刺激,減弱一下他們的實力,畢竟比起他們來,南烏丸還是弱了些。

“大人,什麼事?”榻頓大步趕了過來,精神爽利地問道。剛才他們一點損失都沒有。就輕鬆地射死了不少野烏丸的騎兵,讓他對曹操大為佩服。也只有這位大人才能想出如此絕妙的主意。

“沒看到那些野烏丸人在製作盾牌嗎?”曹操笑著道,“讓你的士兵練下弓箭準頭,記得不要做得太過火。”說完,他朝木牆下被捆綁起的那幾千俘虜努了努嘴。

榻頓也是愣了愣,接著便明白過來,曹操大人這是要讓那些野烏丸地騎兵繼續過來送死,連忙歡喜地下去了,招呼起士兵來。

袁紹對於曹操的殘酷主意沒有什麼抵觸,反正這種事也是那些草原胡人先想出來的,多少邊地地百姓被他們驅趕著去攻城,肆意地用箭射殺他們,來刺激城內的帝國軍隊出戰,現在只不過是給他們的報應罷了。

榻頓很快將命令下達了下去,然後那些南烏丸地士兵就開弓對著木牆下的五千俘虜射起箭來,就算這些人全死了,他們還有一萬七千的俘虜。

很快慘叫聲在俘虜群中響了起來,木牆上南烏丸士兵們都是瞄準了射入了他們的要害,可是卻又不會讓他們馬上死去,而是流著血痛快地哀嚎著,直到血流光才死。

大營前的慘狀和木牆上南烏丸士兵肆無忌憚的大笑聲,讓遠處的野烏丸騎兵們都是眼睛充血,就連素利也是咬著嘴唇咬出了血,不過他還是死死地克制著自己胸膛裏的翻滾地憤怒,同時讓手下節制士兵們絕不能就這樣上了南烏丸人地詭計去送死。

“想不到他的耐性還不錯。”曹操有些訝異地看著出現躁動,但是最後還是被壓制下去地野烏丸軍隊,笑著自語道,然後轉頭看向一旁的榻頓道,“你們通常會怎麼折辱你們的敵人,讓他們憤怒,讓他們失去理智,就像個瘋子一樣?”

“當著他們的面殺死他們的父母,幹他們的女人。”榻頓很乾脆地答道,這就是草原的規矩,勝利者有權對失敗者做任何事。

“非常野蠻的做法。”曹操朝榻頓道,接著在他有些緊張的目光裏,笑了笑道,“不過很有效,那就那樣做吧,讓那些野烏丸人忘記一切,腦子裏只剩下沖過來殺死我們的念頭。”

聽著曹操的話,榻頓添了添乾裂的嘴唇,然後也笑了起來,應聲間。走下了木牆,去安排這件事了,他記得素利的幾個老婆和女兒都還活著,沒有給殺死,一起的還有幾個貴族的老婆女兒。

“孟德,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袁紹皺了皺眉,若說殺俘虜來刺激那些野烏丸人他還可以接受。可是這種淫人妻女的做法讓他很不齒。

“我也知道過分,可是這就是草原地戰爭,現在的我們並不是帝國的軍人,也不是帶著帝國的軍隊來進行這場戰爭。”曹操看著身旁隱隱有些憤怒的好友,眼裏露出了幾分冷酷,“如果現在情勢逆轉,那些野烏丸人同樣會這麼做,為了不讓這種事發生在帝國的子民身上。再過分的事情我都會去做“本初,你不適合掌兵。”看著好友,曹操第一次認真地說出了他地看法,“你不該上戰場,在廟堂上幫天子理政才是你的長處。”在曹操心裏,袁紹的性格最適合當一個盡職的官僚,獨立領兵是他的短處。

“慈不掌兵。”聽著曹操一針見血的話。袁紹自嘲地笑了起來,接著他看向了前方木牆前,被推搡著出去的十幾個女子。他希望自己能夠冷靜地面對這一切,可是到最後他還是發現自己遠沒有自己想的那樣堅強。

看著別過頭地袁紹,曹操搖了搖頭。戰爭從來不是他們在細柳營時想的那般美好,軍人們穿著筆挺的軍服,為著各自的理想廝殺,那只是美好的幻想,而真正的戰爭就是如此野蠻,士兵們或許可以有自己心中的正義,但是作為一個將軍,一個掌握大軍地統帥就必須冷酷冷血。無情兇殘。

白草川的大營前。素利和幾個野烏丸貴族的妻子女兒被南烏丸地士兵們按倒在了地上,撕碎衣服。發出了撕心裂肺地喊叫聲。

“雜種,我要殺了你們,剝了你們的皮!”看著自己的妻子女兒當著自己地面被淩辱,素利嚎叫了起來,他拔出了自己的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其餘幾個烏丸的貴族也是一般模樣,他們的眼睛通紅,就像陷入絕境的野獸,吼叫著翻身上馬,帶著部下的士兵們沖向了遠處的大營。

木牆上,南烏丸的士兵們繼續射起了箭,不過這時木牆下原本麻木地俘虜在看著南烏丸人地暴行和自己的士兵們前赴後繼地倒在箭雨下,都是暴動了起來,雖然他們被捆綁著,可他們還是用盡力氣頂翻身邊看管地南烏丸士兵,踢打撕咬起來。

刹那間,木牆下混亂了起來,三百名看壓俘虜的南烏丸士兵被暴起的俘虜們給撲到在了地上,即使他們揮舞著刀鋒,殺死那些俘虜,可是還是有更多的人上來,用牙齒咬,用頭撞,像瘋狂的野獸一樣襲擊著他們。

“孟德,你看到了,如果有朝一日我們也這樣做,同樣將面對這種抵抗。”袁紹看著木牆下慘烈的情形,轉頭朝曹操道。

“我知道,所以我絕不會讓帝國的士兵做出那些有損帝國名譽的事情。”曹操看著木牆下,那些奮起抵抗的野烏丸俘虜,聲音裏沒有一絲感情,“帝國的軍隊是光榮的!”

“榻頓,派騎兵出去,將這些亂民全部殺了。”曹操朝不遠處的榻頓高喊了起來,下達了冷酷的命令。

袁紹在戰場上第一次認識到了好友心底深處那種冷酷和無情以及不擇手段,他能理會好友的那句話的意思,帝國的軍隊是光榮的,但是那些殘酷野蠻的事情將由其他人來做,比如交給投靠帝國的胡人。

營門打開了,南烏丸的騎兵們策馬踩踏那些野烏丸暴亂的俘虜,刀鋒不斷劃過那些手無寸鐵的俘虜,這一幕讓遠處冒著箭雨衝擊的野烏丸的騎兵們更加狂暴,他們完全忘卻了生死,腦子裏頭剩下的念頭就是殺死這些南烏丸人,用最殘酷的手段去折磨他們。

兩萬名野烏丸的騎兵不顧生死地沖向了白草川的大營,他們吼叫著,揮舞著刀,那種氣勢讓木牆上的南烏丸士兵們都是心生寒意,那些野烏丸的騎兵似乎全都變成了魔鬼。

隨著野烏丸騎兵這種恐怖的衝擊,木牆上南烏丸士兵們射出的箭雨也失去了意義,除了製造著死亡數位,他們不能阻止野烏丸騎兵的進攻。

越來越多的野烏丸騎兵,沖到了木牆前,攀爬了上去,和木牆上的南烏丸士兵們廝殺起來。看著野烏丸人這種野蠻的戰法,硬生生地用血肉之軀突破箭雨,填平了攻上木牆的道路,曹操感歎著,和袁紹走下了城牆,現在這裏已經不安全了。

“榻頓,放火,全軍突圍!”曹操向榻頓下達了軍令,這一仗打到這個地步已經夠了,野烏丸人已經削弱得差不多了,跟他們繼續糾纏於木牆的死鬥,只會讓南烏丸人占到便宜,這種情況不是他想看到的。

榻頓忠實地執行了曹操的命令,他讓人點燃了大營裏收容那些俘虜的地方,然後繼續讓士兵四處縱火。

沖天的火光到處亮了起來,此時天色已近傍晚,素利看著自己二十多年的心血化作了黑色的煙柱,像個瘋子般地揮舞著刀,親自上了前線廝殺。

大營靠左的一段木牆前,南烏丸的士兵們拉倒了面前的木牆,然後策馬洶湧地殺了出去,沖散了外面並不多的野烏丸騎兵,和大隊人馬掩護著戰利品賓士進了暮色中,他們捨棄了還在木牆上和野烏丸人拼殺的同伴。

當素利知道南烏丸人的大股部隊帶著從各部劫掠的戰利品逃走的時候,整張臉都扭曲了,因為這時候大營裏有曹操故意放出的人來告訴他,那些天殺的南烏丸人將他的族人都是捆綁在營地裏,在他們四周堆了柴火,若是再不去救他們,恐怕所有的人都會被燒死。

“救火,都救火去!”素利咬了咬牙,朝自己身邊的親兵喊叫了起來,那些南烏丸人實在是太歹毒了,可是他卻又無可奈何。

離開白草川大營的曹操和袁紹將隊伍交給榻頓帶領,然後找了個理由領著三百南烏丸的精銳騎兵護衛他們先回南烏丸了,因為曹操早就計算過,以南烏丸大軍帶著大批戰利品的行軍速度,遲早會被野烏丸的軍隊給追上,到時沒有他的指揮,必然會潰敗,這樣的話,雙方的實力將回到平衡點上。

而最後事情就如曹操所預料的那樣,榻頓帶著的南烏丸大軍因為捨不得搶來的大筆財物,牛羊馬匹和女子,因而行軍速度緩慢,再加上此前太過順利,因此全軍都是麻痹大意,被路上的野烏丸部落把消息送回了白草川,素利帶著八千野烏丸精銳像紅了眼的復仇狼群一樣追上了他們,殺得南烏丸人潰不成軍,最後壓著戰利品的兩萬五千士兵,只有一萬八千人倉惶地逃了回來,落了個先勝後敗之局,沒有撈到半點好處,唯一的收穫就是讓勢大的野烏丸人損失慘重,實力降到了和他們差不多的地步。
藍琉璃 發表於 2010-10-26 03:21
九十五.南方微不足道的叛亂

建章宮內,劉宏看著曹操等人給自己寫的南烏丸和野烏丸之戰的整個過程的詳細報告,不由搖起了頭,曹操他們還是經驗不足,野烏丸就算被滅了又如何,按照帝國和南烏丸的協議,那些野烏丸的俘虜都將成為帝國的奴隸,而帝國付出的不過是些茶葉,鹽鐵和酒而已。

曹操他們最後時刻藉故抽身離開,讓南烏丸的大軍給報仇的野烏丸人擊潰,借刀殺人的意味太明顯了,那些南烏丸的貴族也不是傻子。

“文先,擬詔,斥責曹操等人。”劉宏看向身旁的楊彪道,在這件事上,他必須給曹操他們一個提醒,同時也是做種姿態給南烏丸人看。

楊彪退下後,劉宏轉身看向了身後的龐大疆域圖,現在南匈奴在臧旻這位算是客卿將軍的指揮下,在鮮卑人的西境,打得很順手,宇文莫槐在帝國的資助下,也是和檀石槐在相持著,只可惜曹操他們沒有體會自己的戰略意圖,太過執著于南烏丸和野烏丸之間的平衡,不然的話,南烏丸殲滅野烏丸後,可以挾勝勢對鮮卑人發動進攻,到時檀石槐再雄才大略,也要疲于應付。

“仗倒是打得不錯!”劉宏看著地圖,自語道,曹操和戲志才這次策劃的這場戰役,雖然說有些運氣成分,不過換了一般人,可沒有這樣的膽魄進行這種欺詐戰略文。遇到一些重要的大事,幾人才一起商量對策,若是實在做不了主,才會擱置下來,交給天子處置。

“出事了!”看完從揚州加急送來地奏章,陳球抬起頭朝邊上投來疑惑目光的六名同僚道,“會稽的許生造反,自稱越王,這是丹陽太守發來的。”

“快派人去叫陛下。”楊賜作為七名宰相之首。連忙喚人去找天子了,接著看向陳球問道,“會稽為何會反?”

“那許生是會稽本地的豪強,去年中原的六十萬流民裏有五萬是分到會稽郡的,這許生打起這些流民主意,竟是強擄為奴。”陳球說道,將那本奏章交給楊賜等人,“會稽太守魏朗秉公執法,要拿他治罪,不知道怎麼洩漏了消息。那許生竟是糾眾造反,說朝廷要拿本地人的田產分給那些流民,因此不少當地百姓都是受了他的蠱惑。”

聽到陳球說到會稽太守地名字,楊賜等人都是皺了皺眉頭,魏朗是當年黨錮之禍中和李膺齊名的八俊之一,以前當彭城令的時候,就遭當地的豪強忌恨,後來當地的豪強買通雒陽的官員,把他調到當時有人造反的九真郡當都尉,想要借刀殺人。結果他打了勝仗,反倒受了升遷,建甯以後,天子調了他和八俊中其他幾人去揚州做官,便是看重他的才能。

就在楊賜等人商議著對策,劉宏已經從建章宮裏匆匆趕來了。這半年裏。不少國政他都交給了內閣省處理,而將精力放在大風和文淵上。

走入內閣省,看著向自己行禮的七名宰相,劉宏揮手道,“諸卿家免禮。”接著便從橋玄手上接過了會稽郡的奏章。

“伯獻,你們可議出了個章程?”劉宏飛快地看完奏章後,朝楊賜問道。

“陛下,臣等以為許生造反不足為慮。只是他所造地謠言可惡。當以安撫地方為主,只誅殺許生等為首的叛逆便可。”楊賜代表七名宰相說出了他們剛才的討論意見。

“那便按諸位卿家的意思。”劉宏聽完。點了點頭後朝身旁跟隨的楊彪道,“即刻擬詔,讓丹陽郡協助會稽郡平叛,同時調三千北軍前往會稽郡。”

“喏!”楊彪應命後,即刻離開了內閣省,這種事情可是怠慢不得。

“看起來,朕還是太過年輕,遷徙流民一事上操之過急了。”坐下後,劉宏像在座的七名宰相認錯道,年初的時候,楊賜,陳球等人都勸過他,遷徙流民一事必然會牽扯到南方本地豪強的利益,當謹慎行事,可是他卻認為南方的豪強不如中原豪強根深蒂固,因此才在年初又遷徙了六萬戶人家去了揚州。

“陛下不必過於自責。”見到天子向自己等人認錯,楊賜等人都是開口道,畢竟天子一直表現出來的明君氣象都是讓他們心裏折服,更何況會稽郡這件事怎麼說魏朗也有處事不當之嫌,也不能全怪天子政策失誤,當初他們七個宰相也是在遷徙流民一事上同意地。

夜晚,孫堅和一群出身揚州的大風以及細柳營的軍官得到了天子的召見,他們被委任為隨軍的參謀,第二天一同隨北軍前往會稽郡平叛。

走出建章宮時,孫堅狠狠地揮著拳頭,自從曹操和袁紹在北疆帶著南烏丸人打仗的消息傳回以後,他就一直盼著自己什麼時候也能出征一回,現在他終於等到這機會了。

第二日,孫堅和揚州出身地同伴們跟著三千北軍士兵一起沿著官道向會稽進發了,對於他們來說,他們將用許生那個叛逆地人頭是向天子證明他們的忠勇。.君-子-堂

一個月後,趕到會稽郡的孫堅和三千北軍士兵,卻是大失所望,他們出發時聽說的十萬叛賊如今只剩下了一萬多人。

原來會稽太守魏朗只是一開始被許生給打了個措手不及,當告急的奏章發出以後,這位八俊之中才能和李膺不相上下的太守就出面闢謠,安撫了城中人心,然後親自帶著郡國兵擊退了許生的進攻,然後許生蠱惑的十萬當地百姓被他在城牆上地一番嚴詞訓斥下,散去了大半,只有許生仍帶著一萬多部眾繼續圍困山陰縣。

當北軍士兵趕來地消息傳到以後。許生自知不敵,帶著一萬多部眾退回了自己地鄔堡,打算固守頑抗。

夜晚,山陰縣地郡守府內,魏朗看著一眾年輕的軍官,不由感歎天子果然魄力非常,竟然任用這些年不過弱冠的少年擔任這支平叛軍隊的指揮,雖然說這三千士兵的最高將官是隨同的北軍校尉,可是作戰計畫都是由孫堅和他一樣的少年軍官策劃。

魏朗看著那些圍繞著地圖研究地形。同時詢問當地官吏各種問題的孫堅等人,心裏有一種異樣地感覺,他似乎看到了一股振奮高昂的朝氣,這些年輕,充滿活力,但是卻又充滿嚴謹作風的少年軍官讓他覺得朝野上下盛傳的天子有重振大漢武功的傳言並不是虛言,帝國的軍隊數年後在他們的帶領下,向北橫掃草原,向西併吞西域絕對辦得到。

“魏太守,我們打算在此修整三天。三天后我們將對叛軍發動進攻,到時請您派遣郡國兵部隊堵截叛軍可能逃逸的幾處要道。”孫堅走向了魏朗,然後將他們制定的作戰計畫告訴給了這位曾為八俊之一的會稽太守,他和細柳營地同伴們此行代表著天子,絕不能做出有辱天子名譽的事情。

看到虛心向自己詢問的孫堅,魏朗有些錯愕,他還以為這些天子身邊的少年軍官總是會有些傲氣的,倒是沒有想到他們身上並沒有少年的輕狂之氣,一個個都是少年老成,身上有著一種一些大人都沒有的沉著。

魏朗聽著整個計畫。不由心裏暗自驚訝,他沒想到這支少年軍團團體竟然將各種情況都考慮到了,整個計畫面面俱到,幾乎沒有遺漏的地方。

“那我等就不打擾太守了!”得到魏朗肯定的答復,孫堅和其他細柳營的同僚都是向魏朗道,然後跟在同行地北軍校尉身後。去了城外軍營。絲毫沒有逗留於城內的意思。

魏朗並不知道,孫堅和細柳營的那些少年軍官,在細柳營中不但養成了對天子的忠誠,奉行士道十條,同時建立了一種以開疆拓土為己任的責任感,他們還記得,天子用被研究術數的同僚稱作函數曲線地圖表告訴他們如果帝國一直保持和平繁榮,現在帝國近六千萬人口將呈現出爆炸性地增長。五十年內。帝國將起碼增加一倍的人口,到時候帝國的土地將無法養活這麼多人。身為軍人的他們有義務為帝國的子民爭取生存空間,同時這也是他們神聖的權利,這種沉甸甸的責任感促使他們成熟。

或許帝國中老一代的官僚和士大夫並不知道,天子正在為帝國建立一支充滿進攻性地軍隊,而孫堅,曹操他們這些少年就是日後地骨幹,他們將掌握整個帝國軍隊,讓天子的意志得到最忠實地履行,誰若是阻擋他們,就將被無情地碾碎。

三千北軍士兵在山陰城外駐紮了三天,三天裏沒有一個士兵離開軍營擾民,所有的人都是在緩解著長途行軍的疲勞,恢復著力氣,準備剿滅叛軍。

當第四天,北軍士兵踏上討伐叛逆的路途時,山陰縣的百姓們都是自發前來相送,北軍士兵良好的軍紀讓謠言不攻自破,天子派來的軍隊只是討伐許生這個叛逆,而不是來幫助那些流民來搶奪他們的田地。

“出發!”帶兵的北軍校尉拒絕了前來犒軍的豪強鄉紳,指揮著隊伍出發了,讓山陰縣的百姓們都是驚歎不已,對於那些年老的老人來說,眼前的王師和以前他們印象中的王師截然不同,可是偏偏又讓他們說不上來是哪里變了。

五日後,三千北軍士兵到達了此次他們所要討伐的許家莊,作為遠離帝國政治中心的南方,在過去孝桓皇帝黑暗的政治時代,就曾數次發生叛亂,因為交通的不便利,帝國對南方的控制並不強,這也是南方屢次發生叛亂的原因,不過由於力量上的不對稱,南方的叛亂也始終成不了氣候,每次都被鎮壓下去。

建寧以後,帝國的政治好轉,讓南方的百姓也再次對朝廷和皇權充滿了希望。而之後天子從南方招募了不少中小地主家庭地子弟進入細柳營,又啟用了一批南方出身的士人,更是讓南方的中小世族都是對天子充滿了感激,如果說對建寧以後對南方的改變有所不滿的話,就只有像許生這樣的大豪強,因為建甯元年以後,朝廷派來的官吏都是在黨錮之禍中以正直清正著稱的士人,讓他們日子難過得很。

對於南方豪強的態度,劉宏和對中原豪強截然不同。儘管建寧以後,朝廷做出了很多改變,可是對於中原豪強來說,只要他們收斂點,事情不要做得太張揚,他也不會找他們麻煩,因為中原地豪強都是根深蒂固,但是南方則不同,南方的地方豪強發家不過幾十年,在帝國的政治中占的勢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在中原那些高門大族眼裏,南方的豪強不過是群暴發戶,而且以帝國的南北力量對比來看,北方對南方擁有壓倒性的優勢,所以劉宏從建寧三年以後,對南方各地官吏的任命都是以黨錮之禍中那些出了名的正直士人為主,南方心向皇權的中小地主出身地士人為輔,架空了南方的豪強。就算這次沒有許生的叛亂,南方豪強也遲早會因為他步步緊逼的政策叛亂,因此對劉宏來說。這次許生的叛亂算不了什麼,他早就做好了把南方豪強清洗一遍的準備。

許家莊內,如今充滿了一種驚恐的氣氛,許生和他的門客根本沒有想到朝廷的大軍速度來得這麼快,只不過一個月時間,便從雒陽趕到了會稽。更重要的是此前攻打山陰縣城不下。讓他們士氣低落,再加上他們地謠言被破,那些一開始附集的百姓都是四散逃回了家,他們如今是勢單力薄,只能靠著恐嚇才能維持住莊裏的近萬人馬,不至於潰散。

“只要我們死守鄔堡,北軍是攻不下的。”許生安撫著家裏的人,他的話也不算太虛。他在自己莊園中心建造地鄔堡十分堅固。裏面儲藏地糧食也足夠一萬人吃上十年的。

孫堅和細柳營的同僚對於這次的平叛戰爭並沒有太放在心上,雖然他們對此作出了完備的計畫。可是心裏對於許生這種以手下奴婢為主的叛軍是十分不屑的。

許家莊外,看著那些高牆上面色驚慌的家丁,北軍校尉按照孫堅他們制定地計畫發動了進攻,五百名北軍士兵三輪弩箭下去,牆上家丁組成地叛軍就崩潰了,他們本就是許家莊地位最低下的奴隸,就算給許生賣命也沒有好處。

“給我把門撞開!”隨著命令聲,一隊北軍士兵抬著就地伐木製作地沖城槌將許家莊的大門給撞開了,然後一支百人隊沖了進去,在確認那些叛軍已經潰散,沒有危險才示意大軍進入。

進入許家莊,孫堅他們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在瞭解過許家莊的構造後,他們知道真正難打的是莊園中心的鄔堡,能留在鄔堡裏的全都是許氏的心腹,絕不是剛才那些心無鬥志的家丁奴僕可以比的。

隨著北軍投降不殺的口號聲,許生原本安排在莊園各處的叛軍都是紛紛投降,他們本就是被許生騙著攻打了山陰縣,然後被恐嚇他們已經是朝廷眼中的叛軍,才被迫跟著許生造反,此時聽到北軍這支朝廷派出的朝廷軍隊喊出了投降不殺,都是連忙投降,建甯以後帝國國政的好轉,讓朝廷在普通百姓心裏恢復了威信,至少在許生和北軍裏,這些被脅迫的許家奴隸選擇相信朝廷的軍隊。

由於進攻出人意料的順利,北軍士兵們僅僅用了半天時間便到了許家莊中心的鄔堡前,這時莊裏有七千多人做了他們的俘虜,整個進攻過程裏,只有一百多人死於弩箭下,其他人都是望風而降。

看著面前足有五丈多高的鄔堡城牆,孫堅看向身旁的北軍校尉道,“大人,叛軍佔據的堡壘城高堅固,我們不如讓隨軍的工匠建造弩炮,然後再行進攻。”

“這樣也好。”北軍校尉點了點頭,眼前的鄔堡若是直接進攻,恐怕己方的傷亡不會小。

三千北軍士兵包圍住了鄔堡,同時收攏俘虜,然後給山陰縣送了消息。讓負責堵截叛軍逃竄要道的郡國兵前來接管俘虜。

第二天,接到快馬送來地消息,會稽太守魏朗大吃一驚,他是沒想到北軍一天之內就攻佔了許家莊,抓了七千俘虜,同時把許生這個叛逆給圍困了起來。

在魏朗的命令下,會稽郡的郡國兵部隊立刻前往了許家莊接管那七千俘虜,然後他寫了奏章向雒陽請示如何處置這七千俘虜,北軍奉的是投降不殺的軍令。之後的事情他們可不管,那是會稽郡地方的事情。

三天后,在隨軍的工匠的趕制下,十架弩炮被製作了出來,而還未被到達地會稽郡郡國兵接管的七千俘虜在北軍士兵的驅趕下,搬運了不少的石頭作為弩炮的石彈。

鄔堡城牆上的弩箭射程外,孫堅的幾個細柳營的同僚親自操弄起了弩炮,這種彈射武器一般士兵使用的話,打出的石彈不知會偏到哪里去,也只有在他們手上。才能做到指哪打哪,如果許生這個叛逆出現在城牆上地話,他們保證他別想活著下城牆。

“擂鼓!”隨著北軍校尉的命令,擂鼓手擂響了金鼓,讓城牆上的叛軍士兵緊張了起來,這三天北軍只是圍而不攻,讓他們都是驚懼不安。

鼓聲中,叛軍的士兵們都是看著前方那些細柳營的軍官們擺弄著十架不知名的木頭和鐵塊製作的器械,眼中滿是疑惑,朝廷的軍隊並沒有進攻。就在他們猜測著北軍的意圖時,鄔堡外,十架弩炮開火了,十塊磨盤般大小的石塊發出了可怕地嘯聲,飛向城牆上的叛軍,當石塊帶著陰影落下的時候。幾個叛軍士兵猶自傻傻地站著。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巨大的響聲中,十幾名被弩炮打出的石塊砸到的叛軍士兵成了血肉模糊地一團,等到腳下地晃動停止時,城牆上的叛軍士兵臉上都是了恐懼的神情,他們沒有想到朝廷的軍隊居然擁有如此可怕的武器,就在他們心有餘悸地看向那些血肉模糊的同伴屍體時,可怕的嘯聲再次響了起來。

細柳營的軍官們分做兩撥,開始對前面地鄔堡開始了不間斷地轟擊。孫堅在一旁看著。也是覺得非常過癮,最後更是親自跑到了一組校正角度的同僚邊上。要求試著來上幾發,對於這種武器,他打從心底裏喜歡。

遠處地俘虜看著北軍用弩炮蹂躪著城牆上的叛軍,都是暗自慶倖自己的投降之舉,不然的話,說不定那些巨大的石塊就會呼嘯著落在自己的頭頂,把他們砸成肉醬。

孫堅一連打了五發,當然都是那些同僚幫他調整好射擊角度,他只需要發射就行了,感受著扣動鐵制撞捶時傳來的那種巨大力道,孫堅舔著嘴唇,眼裏放著光看到城牆上被自己彈射出的石塊砸翻的幾個人,現在有些明白為什麼細柳營裏現在研究術數和力學的人越來越多了,說實話,這弩炮用起來實在過癮。

最後孫堅有些不過癮的退了下來,而這時鄔堡的城牆上已經沒有一個叛軍士兵的影子,其實弩炮砸死的叛軍士兵也不過百來人,可是給叛軍造成的心理壓力是巨大的。

趁著叛軍士兵被打懵的時候,北軍士兵們架著攻城梯,順利地上了城牆,開始了進攻,對於平時最多也就是械鬥的叛軍士兵來說,這真刀真槍地廝殺起來,如何是訓練精良的北軍士兵對手,結果在孫堅看來是一場極其索然無味的戰鬥下來,看似堅固的鄔堡就給攻下來了。

鄔堡外,孫堅連親自上陣的**都沒有了,這些叛軍不過是械鬥的水準,讓他們拿兵器還不如讓他們拿農具,說不定還更趁手一些,能給北軍的士兵們造成點麻煩。

北軍士兵們一路勢如破竹地攻到了鄔堡的內堡時,才遇到了頑強的抵抗,留在內堡裏的三百叛軍都是許生蓄養的門客遊俠,都是些亡命徒,他們自忖必死,都是拼死抵抗。

“弓弩手!”在前線指揮的細柳營的軍官們看著內堡裏射出的弩箭相當兇狠,立刻停止了北軍士兵的進攻,而是集中了弓弩手進行壓制。

“把弩炮調進來。給我把門轟開!”看著被壓制地內堡叛軍,居然悍不畏死地頂著己方的弩箭繼續朝進攻的士兵射箭,細柳營的軍官們吼叫了起來,在這種狹小的地形裏,他們的人數優勢無法發揮,這樣一**的衝擊只會徒增傷亡。

此時鄔堡內混亂的局勢已被控制住,兩千多不堪一擊的叛軍士兵被北軍士兵壓著打,不過是堅持了半個時辰就開始有人投降,而這時鄔堡外。北軍士兵們推著三架弩炮進來了,還搬進了不少地石塊。

在連續幾陣弩炮發射的石塊過後,內堡的大門被砸得斷裂開來,然後舉著盾的北軍士兵跨著大步沖進了內堡,和那三百兇悍的叛軍交上了手。

那些以亡命徒為主的三百叛軍總算讓好戰的孫堅有了點興趣,他親自提著刀上了陣,和那些曾為遊俠的叛軍廝殺在一起。

在孫堅狂若猛虎一樣的勇悍下,根本沒有人是他三合之敵,在他的氣勢帶動下,攻入內堡地北軍士兵也是士氣高漲。靠著平時的訓練合擊將那些武藝高強的遊俠斃殺于陣下。

當最後三百名內堡叛軍被殺死後,這場平叛戰爭也到了尾聲,賊首許生一家最後在一間房間內發現,賊首許生手刃了家人後,自己飲了毒酒身亡。

當會稽郡的郡國兵趕到的時候,一切都已平定了,在將俘虜交給郡國兵看管,孫堅他們和北軍一起回了山陰縣駐紮,同時上了奏章。

十天后,內閣省就接到了這道叛亂已經平定的奏章。讓帝國的宰相們都是驚訝於帝國的軍力,過去孝桓皇帝時候幾次南方叛亂,哪一次有這麼快平定,少則一年,多則三年,從來都是耗時良久。

宰相們很快按照天子的意志做出了批復。九千叛軍俘虜。全都罰做官奴,修建會稽郡縣內的道路橋樑,五年後釋放為平民,至於三千北軍士兵和前往地細柳營軍官,則分配往揚州各郡的郡國兵部隊,訓練士兵,以防止類似事件發生。

儘管劉宏從建寧六年開始就陸續出派出細柳營的軍官和北軍士兵前往各地的郡國兵部隊,不過都是每個州往要地派遣。這次倒是借著許生的叛亂事情。直接將整個揚州的郡國兵部隊都納入了樞密院地直屬控制中。

建章宮裏,劉宏看著密諜司送來地北疆情報。不由笑了起來,曹操和袁紹還真是哥倆好,四個女奴,一人兩個。放下手裏賈詡派人送來的報告,劉宏還是不太滿意密諜司如今的情報傳遞速度,雖然他們在刺探情報方面已經做的不錯,可是情報失去其時效性,也就沒多少價值了。

現在劉宏手裏能打的牌越來越多,新的官制以後,他身邊集合的帝黨利益集團足以讓他有本錢硬抗帝國的豪強階層,只不過他不願意政局動盪,才沒有對豪強兼併土地做出政策上地限制,更何況他要往南北兩個大方向遷徙人口,還是要靠這些豪強來製造流民,他要做地不過是控制豪強兼併土地的速度。

“陛下,該休息了!”就在劉宏思考著該如何處置西北地問題時,宋玉容和幾個貴人一起走了進來,自從宋玉容這個皇后開口勸說以後,劉宏將後宮裏的六名貴人都寵倖了一遍,要知道現在帝國的官僚們最盼望的事情不是其他,而是他這個天子早日有子嗣,這兩年裏勸他選秀女的人也不在少數,畢竟他現在的後宮裏也就皇后和六名貴人,和他的前任孝桓皇帝比起來,他幾乎可以算是不近女色了,不過劉宏都是拒絕了,帝國自光武皇帝中興以後,歷代天子沒有幾個長壽的,都是死在了女色上。

“嗯!”劉宏點了點頭,放下了手裏的幾分公文,接過了宋玉容和她身旁的兩位貴人送來的湯羹,這種湯羹是華佗給他開的,說是有強身健體之效。

說起華佗,劉宏頗費了些時間,才把這個精于外科的奇才找到,游走四方,懸壺濟世的華佗居無定所,而且往往在鄉野行走,他發給各地的尋訪華佗的詔書發下去兩年,才有人在徐州發現他的蹤跡把他給找到了。

喝著羹湯,劉宏在兩名貴人的按摩下,聽著宋玉容給他說些進宮裏的那些大臣女眷說的家中趣事,對他來說,這也是他瞭解臣下的另一種途徑。

“哦,皇后你是說袁家的嫡子和他父親鬧了彆扭?”聽著宋玉容說起今日入宮的袁逢夫人提到袁術和袁逢吵了一架,劉宏倒是頗有些意外,當初袁逢因為袁紹而辭官,不過之後當袁紹刺傷檀石槐的消息傳回後,在改制後的朝廷裏,在禮部任了侍郎的職務,和他原來的職務相當,不過袁家的家勢仍舊是在走下坡路,畢竟他和袁隗的才能在如今的朝廷裏實在不算高,才能和名望都高於他們的人著實不少,如今袁家不過是靠著以前的底子才維持著高門的地位。

“聽袁夫人說,袁大人希望他們的兒子能繼承家學,日後入仕為官,而不是從軍。”宋玉容答道,她也知道丈夫讓她多和帝國官僚們的女眷來往,一來是確定她皇后的地位和聲望,二來也是通過她瞭解一下臣下的家事,算起來這是她能幫丈夫做的最實在的事情。

“家學?”劉宏搖了搖頭,算起來汝南袁氏本來也不過是普通人家,不過是從袁安開始才發跡,三代為官才有了眼下的局勢,至於他們家傳的孟氏易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學問,士族之所以能強大,不過是靠著壟斷知識,再加上累積的人脈聲望而已,可是現在印刷術的出現已經摧毀了正在形成中的大士族把持朝政的可能,那些中小地主將更多地參與到帝國官僚系統進來,像袁家這樣繼承家學又能有多大出息。

“陛下,您說袁夫人進宮跟我說這事是不是想讓陛下您知道。”宋玉容看著丈夫,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差不多吧!”劉宏不置可否地道,袁紹行刺檀石槐幾乎是九死一生,袁逢當然捨不得袁術這個嫡長子再從軍上戰場,他妻子進宮說這件事十有**就是他的主意,目的嗎?不過是讓想讓他這個做天子的體諒他這個為人父的臣子的難處,讓袁術離開細柳營,好回去乖乖地繼承袁家,按照他安排的道路走完自己的人生。

說起來這就是袁術他們這些大族子弟的悲哀,在家族的安排下,他們的命運早就被安排好,不過是那些長輩手裏的提線木偶。而這一點也是劉宏所厭惡的,這些世家大族心裏面首先考慮的是家,其次才是國,家國天下,董仲舒借用法家的主張給儒家安上了大一統,尊王,君權天授這三條,可是儒家的核心價值還是孝和仁,到了那些世家大族那裏就變成了家族利益高於一切。

看著詢問自己會不會讓袁家兒子回家的皇后和兩名貴人,劉宏笑了笑,“這得看袁家兒子自己的意思,朕不好說。”袁術如今在大風裏也算是骨幹,才能不錯,更重要的是比起他的哥哥袁紹,做起事來有股狠勁,他是絕不會讓他按袁逢的意願成為那種將家族利益看得比國家更高的家主的。
藍琉璃 發表於 2010-10-26 03:24
九十六.華佗

建章宮,被作為大風和文淵成員聚會的偏殿內,看著有些拘謹的袁術,劉宏笑了笑。這一次的單獨召見,恐怕讓袁術心裏忐忑不安,“昨天你母親進了宮,跟皇后說,你的父親希望你能回去繼承袁家的家業?”

聽著天子低緩的語調,袁術想到逼迫自己的父親袁逢,心裏面忽然升起了一陣怒意,為什麼他一定要讓自己遵守他的意願行事,他根本不想學什麼孟氏易,去繼承袁家。

“陛下,臣唯願為帝國開疆拓土,馬革裹屍!”看向詢問自己的天子,袁術沉默了會後,昂首道,眼中滿是強意。

“既然如此,你父親那裏,朕會與他說的。”看著梗著脖子說話的袁術,劉宏靜靜道,在細柳營和大風這樣的環境裏,袁術這樣的世家子弟往往會對家族和長輩為他們安排的道路產生厭惡的情緒,他們希望家族因為他們而榮耀,而不是他們因為家族而榮耀。

“多謝陛下!”袁術伏首道,若是他和父親鬧翻,會背上一個忤逆的不孝名聲,天子為他向父親分說,讓他不必與父親衝突,也是對他的關照。

走出建章宮,袁術看著北方,想到了遠在幽州的兄長,胸膛裏忽然有了一種離家的衝動,他現在覺得袁家只是自己的負累,在外面所有認識他的人都只會說他是袁家的兒子,只有在細柳營。在大風裏,他才能感覺到自己地價值。

夜晚,袁術回到家裏,看到了臉色鐵青的父親和一臉擔憂的母親,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地向父母行禮後,默不作聲地轉身離開了。

“你要是今天離開這個家,以後就不要再回來。”想到天子和自己的一番談話,袁逢看著不聲不響的兒子背影。想到了差點死在鮮卑的長子。

袁術的腳步停止了,他沒想到父親竟然如此固執,一定要他離開細柳營,他轉身看向面色陰沉的父親,跪在了地上,朝他和母親重重地叩拜後道,“父親,請恕孩兒不孝。”說完起身就要離開,這時廳堂四周湧出了數名健壯地家僕。

“把他給我抓起來。”袁逢看向幾個家僕。接著朝兒子道,“陛下還管不到我教訓你這個忤逆子。”

“父親,您非要這麼做嗎?”袁術看向了父親,他的脾氣狠戾,此時父親近乎蠻橫的做法讓他心裏也是怒意勃發。

“還愣著做什麼,給我把這個忤逆子抓起來。”袁逢看著那些家僕。大聲道,他寧可讓兒子恨他一時,也好過他日後命隕沙場。

“公子,得罪了!”幾個家僕朝袁術道,接著便上前要抓住他,不過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袁術竟然直接和他們打了起來。

一記迅疾的直拳,袁術照面打翻一個家僕後,細柳營裏學來的武功施展出來,竟是打得靠過來的幾名家僕近不了身。

看到兒子居然敢反抗。袁逢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抓起身旁的茶盞,朝兒子頭上砸去。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茶盞正砸中袁術地額角,破裂的碎片劃開了數道血口,只是刹那間,血便自袁術的額頭上淌了下來,染得袁術整張臉都是血紅一片。

“術兒!”袁術的母親看到兒子一臉的鮮血,不由驚呼起來,這時她身旁的袁逢也是有些驚訝。他只是隨手扔出去。沒想到竟然會這樣。

這時四周地家僕都是停了下來,看著發呆的袁逢和滿臉是血的袁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術兒,你沒事吧?”

“母親,我沒事,您多保重!”看著上前護住自己的母親,袁術的目光落在父親身上後,想說的話最好還是咽了下去,低頭朝面前的母親沉聲道,接著再次轉身離去。

袁逢看著兒子大步離去的身影,最後還是沒有開口讓人把他攔下來,他知道自己已經留不住這個兒子了,只是長長地歎了口氣。

“術兒,你父親不是成心要傷你的!”袁術的母親追上了兒子,在廳堂前,朝兒子道。“我知道。”袁術地聲音低沉,接著看向一臉擔心的母親道,“母親,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回去吧!”

看著一臉倔強地兒子,袁術的母親知道兒子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最後只能沉默著看著兒子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袁家發生的事情,不過是第二天就被劉宏知道了,看到密諜司送來的報告,劉宏搖了搖頭,他沒想到袁逢竟然想用強留下兒子,難道他不知道對袁術來說,這樣的舉動只會讓他更加叛逆。

將密諜司送來地報告放進一旁地香爐,劉宏看著燃起的火焰,拿起了一旁地書案上批閱好的奏章,走出了禦書房。

“陛下,去哪里?”看到天子出來,王越上前道。

“張讓,把這些奏章送去內閣省。”劉宏將手裏的幾本奏章交給張讓後,才朝王越道,“命人準備車駕,朕打算出宮一趟。”

“喏!”王越應聲後,領著身後百裏挑一的好手連忙去準備了,雖然如今雒陽的治安好得很,可是每次天子出宮,他們仍是不敢怠慢。

半個時辰後,劉宏到了他名下的莊園,讓王越他們守在外面,他進入了一處護衛森嚴的大屋,裏面華佗和他幾個有著相同興趣的醫者都是圍繞著鮮活的屍體進行解剖。

“陛下!”看到劉宏進來,華佗他們都是愣了愣,接著連忙行禮道。

“不必多禮。”劉宏擺了擺手道。說起來華佗他們這些人幹地事情雖然對帝國很重要,可是眼下卻不太可能被人接受。

在劉宏看來,阻礙帝國擴張的第一除了糧食,第二交通,第三便是疾病,糧食的問題好解決,交通問題也可以想辦法,可是至於醫術。在帝國死者為大的傳統裏,像華佗他們這些用屍體研究外科的醫者,一旦被人知道他們做的事情,只怕是沒什麼好下場。

“外科醫經編撰得怎麼樣了?”劉宏看了眼木臺上的屍首一眼後,朝華佗他們問道,有鑒於帝國的傳統,他目前也只能讓華佗他們這些不避諱解剖屍體地醫者先寫出一本關於外科方面嚴謹翔實的著述出來,畢竟解剖屍體這種事情被絕大多數人所抵觸,就算他是天子。短時間裏也改變不了長久傳承下來的傳統。

“回陛下,估計一個月後就能成書。”華佗開口答道,他是一個純粹的醫者,對他來說解剖屍體並不是對死者不敬,只是為了救更多的活人,對於天子支持自己和身旁的同僚。他也是心存感激。

“好,此書若成,你們便去太學教授學生。”劉宏聽到華佗的答復,點了點頭,雖然那些學生不能解剖屍體,不過在華佗他們的教導下,至少外科水準能比原來進步些。

走出房屋,劉宏朝守在外面的王越他們道,“回宮!”這兩年裏,他最放心不下地就是華佗他們的外科研究。因為一旦這事洩漏出去,後果實在太嚴重。

出了莊園後,坐在車裏。劉宏閉目養起神來。

車外,王越和十名侍衛在車駕前後,警惕地注意著四周的情況。

前方,忽然傳來了一陣吵鬧的喧嘩聲,坐在車內的劉宏睜開了眼睛,掀開車簾道,“王越,去前面看看!”

“喏!”王越領命後。朝身旁兩名部下道。“你們先過去探探情形!”說完,仍舊是護衛著車駕不緊不慢地往前行。

兩名侍衛很快策馬到了前方。只見一輛大車被堵一個富家子弟帶著家丁給堵了下來,大車前,一個中年漢子張開手臂,護著身後的車門,不讓那些家丁掀門簾。

“丁公子,我們雖是倡家,可也是清白人家。”那中年漢子看著在一幫家丁簇擁下地一名削瘦年輕人,大聲說道,此時他已是看見了一邊的兩名侍衛,和遠處緩緩駛來的車駕,知道今日能不能保住女兒,可就全靠這些路過的人了。

“姓卞的,我家公子肯納你女兒做妾,是你的福氣,不要不識好歹啊!”那丁公子身邊的一名家丁看到路上來了人,朝那卞姓大漢喝道。

見只是富家子弟調戲倡家女子,那兩名侍衛倒也不放在心上,雖說倡家女子賣藝不賣身,可是在帝國,倡家依舊沒什麼地位,而且不少倡家也是做得掛羊頭賣狗肉的勾當,和一般娼妓也沒什麼兩樣。

聽完王越的回稟,劉宏到也是沒怎麼在意,那些富家子弟強娶倡家的清白女子為妾,這種事情在帝國也算是常見。

“王越,去告訴他們,不要太放肆了。”

劉宏倒是沒有英雄救美地心思,只不過這種事情被他碰上,就算那丁公子倒楣而已。

“天子腳下,光天化日之下,強搶良家婦女,你們眼中還有沒有王法。”在王越示意下,一名以前跟著王越,遊俠出身的侍衛朝丁公子他們大喝了起來。

“少管閒事,我家公子要娶他女兒做妾,那是他們的福氣。”丁公子身旁,先前那名呵斥卞姓大漢地家丁看到自家公子臉色不豫,連忙開口反喝道。

“膽子不小啊!”看著那反口喝罵的家丁,那侍衛笑了起來,說起來這幾年裏護駕出宮,他倒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愣頭貨色。

那名侍衛看向了身後的王越,他倒是不介意教訓一下這些敢在他們面前耍橫的人,只是怕天子怪罪。

劉宏自然也聽到了那名家丁陰陽怪氣的喝問,皺了皺眉。

王越正想請示天子,要不要給這些人一個教訓。卻聽到了天子從車裏傳出地聲音。

“他們再嗦,就全部拿下,送刑部大牢去!”

王越聽到天子的吩咐,朝前面的部下點了點頭,他也是覺得那家丁說話太沖,欠管教。

“聽到了沒有,我家公子發話了,還不快走。難道想挨廷尉府地板子不成。”那名侍衛得到命令,立刻朝丁公子他們喊了起來,那神情姿態頗有些故意找碴地意思。

“我今日是來求娶卞姑娘的,不想生事。”那丁公子攔住了待要反唇相譏地家丁,看向了不遠處的車駕冷聲道。

丁公子為了那卞姓大漢地女兒,一路從司隸追來,自然不願被人橫生枝節,攪了他的好事,不過他也看得出眼前這個發話的年輕隨從口中的公子不是普通人。因此壓下了心頭的火氣,說的話還算客氣。

“有你這樣子求娶的嗎?我看你分明是個搶親的。”那開口的侍衛看著丁公子身邊佩刀拿棍地一眾家丁,哄笑著道,渾沒有半分賣丁公子臉面的意思。

“叫你家公子出來說話。”看著面前大笑的騎馬侍衛,丁公子怒道,若不是此時在雒陽。而非司隸,他早就讓人動手了,哪還跟這些來攪局的人廢話。

“聽見了沒,他居然想讓公子出來和他說話。”那名侍衛笑得更大聲,他身旁的幾名同僚也是笑了起來,這丁公子還真是膽子夠大,敢當著他們的面讓天子出來答話。

看著哄笑地那些侍衛,丁公子惱怒了起來,他第一次被人這麼輕視,眼前這些騎馬的佩刀隨從實在太目中無人了。

“沒教養的東西!”丁公子惱怒了起來。脫口而出便是一句罵人的話。

那些侍衛以前都是成名的遊俠,自從成為天子侍衛後,哪個敢辱駡他們一聲。如今這丁公子一句話,卻是讓他們眼神刹那間冷了下來。

“把你剛才那句話再說一遍!”此時王越護衛著天子的車駕到了近前,正聽到丁公子這句話,卻是冷冷地看向了他。

“我說他們是些沒教養的東西。”丁公子先是被王越森冷的目光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他就恢復過來,繼續大聲道,他覺得是王越他們成心要跟他過不去。

“王越。”

冰冷的聲音從車裏傳了出來,王越聽後想都不想。直接一刀鞘抽在了丁公子臉上。下手又快又狠,沒有絲毫的猶豫。

所有地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住了。那卞姓大漢呆呆地看著被抽翻在地上的丁公子,瞪圓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嗚!”丁公子趴在地上,口裏發出著含糊不清地哀嚎,王越這一刀鞘起碼抽掉了他半嘴的牙齒。

“你敢打我家公子!”丁公子的家丁們此時才回過神來,接著便各自揮著刀棍上前了。

“全部拿下。”王越沉聲喝道,隨著他的聲音落下,隨行的幾名侍衛都是下了馬,他們也不拔刀,只是帶著刀鞘,便將那二十多名家丁全給打翻在地上。

“公子,如何處置他們?”王越策馬到了車駕旁邊,低聲請示道。

“送交有司處置。”

王越他們很快將丁公子一行人綁了起來,由兩名侍衛看押著,連同那卞姓大漢一家一起,前往雒陽專管治安的衙門。

等到前方車駕離去,卞和看著身旁騎馬驅趕著丁公子一行人的兩名侍衛道,“兩位壯士,我看這事就這麼算了。”那丁公子家大勢大,他招惹不起。

“什麼算了,我家公子既然吩咐了,你到時去了衙門照實說就行了。”那兩名侍衛看著堆笑的卞和,開口道。

卞和歎了口氣,最後只能上了車,趕著車往雒陽去了,早知道如此,他寧可不向這些人求助,如今丁公子被打掉半嘴地牙,到時丁公子找不起這些人地麻煩,卻是能找他出氣。

“打了三十杖,遊街三日。”

夜晚,幾乎把白天的事情給忘了地劉宏在王越來回稟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的處置有些不太妥當。那個豪強子弟事後自然是找不了他尋仇,不過卻是能找那戶姓卞地倡家報復。

“陛下,那卞姓倡家本是琅邪人,後來在司隸賣藝,因為那姓丁的糾纏,才想到來雒陽避禍。聽蕭吾他們說,那卞家的女兒年方十三,生得是國色天香。”

“王越。你這算是在給朕介紹女人啊!”劉宏看著王越,笑了起來。

“臣不敢。”王越連忙閉了嘴,不敢再說話,生怕給天子誤會。

“那就讓那卞家的女兒去教坊司,在宮內聽用吧!”劉宏想了想還是讓那卞家的女兒進了宮廷樂坊,也省得那丁公子日後找他們的麻煩。

“喏!”王越應聲道,然後便退出了宮殿。

夜晚當王越找到卞和一家時,卞和正自發愁,白天在刑部衙門裏頭看著丁公子很快被定罪。他算是看明白了,幫自己的那些人怕是來頭大得很,那丁公子若是敢找他們麻煩,也只怕是自己嫌命長,活膩歪了找死,可是他不同。他不過是無權無勢的一戶倡家,若是丁公子日後找他報復,他該如何是好。

“誰啊!”聽到敲門聲,卞和有些疑惑,開門以後,看到王越時,他嚇了一跳,不知道這位來頭大得很地大人來找他是什麼事情。

“你不必害怕,我家公子給你女兒在教坊司安排了份差使,到時候你也不必擔心那丁公子來找你麻煩。”王越看到卞和眼裏露出的驚懼。笑著說道。

“教坊司。”卞和愣了愣,過了會才想起來,這教坊司不就是宮廷樂坊。自己女兒進了教坊司,那丁公子絕不敢來找麻煩的。

“大人…”卞和很想問王越,他口中的公子到底是什麼來頭,心裏也好有些底。

“不該問的別問。”還未等卞和把話說出來,王越就喝住了他,天子出行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是。”卞和唯唯諾諾地答道。現在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白天那位一直沒有露面的公子絕對是個大人物。

王越離開後,卞和走進了內房。看著只有十三歲,卻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兒卞玉道,“玉兒,咱們這回遇了貴人,爹以後不再讓你接客了。”

“爹,是白天那位公子嗎?”卞玉看著父親,想到了那位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地公子,當時她躲在車裏,只聽到那個冷峻的聲音。

“就是那位公子,他把你安排到了教坊司。”卞和點了點頭,“你進了教坊司,說不定有機會能見到天子,你說到時…”說到這裏,卞和看著女兒,歎了口氣,他們這種倡家,雖然說是賣藝不賣身,可是在世人眼裏,仍是賤業,女兒能進教坊司,比起那些最後被逼為娼的人家已經是好了太多,他不該有其他妄想的。

一個月後,華佗等人用了兩年多功夫撰寫的外科醫經終於成書,劉宏立刻將這部醫經送進印刷坊,印了五千部後,詔令各地郡國兵部隊的軍醫上雒受教,同時又在各地放榜,招收願意學醫地儒生進太學。

而此時的太學在劉宏大刀闊斧地改革下,已經漸漸擺脫了過去僵化的機制,如今太學裏,設立數座別府,專門研究術數(數學),機關(物理),丹道(化學),刑名(黃老法家),管子(經濟)等學問。

半個月後,太學,當天子的車駕到達時,前來相迎的蔡邕等人都是不太明白天子今日怎麼如此大張旗鼓地駕臨,不知道出了什麼大事。

“今日朕來此,是為了醫學別府開院而來。”劉宏看著有些疑惑的鄭玄和蔡邕等人道,“昔日神農氏嘗百草,開醫術一道,惠及後世,朕以為將醫者視作賤業,實為不妥。”“陛下所言甚是。”鄭玄等人倒沒有反對,反正自從印刷術出現以後,整個帝國的知識份子爭論工匠,醫術這些曾經被他們歧視的東西已經三年多了,現在隨著太學裏越來越多的學生轉向各種學問研究,基本上大家都已經達成了共識,雖然儒學還是修身治學的根本,但是像醫學,機關這些學問也該得到重視。

華佗等人都是沒有想到他們開院授徒,天子居然帶了帝國最負盛名地學術宗師們一起過來觀禮,都是有些受寵若驚,要知道他們以前平時行醫的時候,雖然被百姓所稱道,可是在那些士人眼中,他們依然只是群操持賤業的人,表面上求醫地時候對他們也算尊敬,可是骨子裏卻是瞧不起他們的。

在劉宏親自主持了醫道院的開院儀式後,醫道院在太學生心裏頭份量重了起來,對他們來說天子如此重視醫學,他們有空時來學習一下也是好的。

趁著鄭玄他們都在的時候,劉宏將華佗他們寫的外科醫經一人發了一部下去,同時讓華佗和那些研究外科的醫者上臺講學,普及一下一些在當時人眼中看上去可能是很荒謬的醫學常識,比如人是靠大腦思考,而非用心等等。

很快隨著華佗地講解,醫道院內地氣氛就熱鬧了起來,一些不同意華佗他們觀點的學者當場就和華佗還有華佗地那些同僚爭論起來。

坐在上首,看著不慌不忙回應著各種質問的華佗,劉宏很難把此時的華佗和那個在過去兩年裏解剖了近百具屍體,看上去陰鬱可怕的陰沉而且木訥的中年人聯繫起來,反倒是覺得華佗眼下頗有些舌戰群儒的風采,不過想到此處,劉宏搖了搖頭,將這個荒誕的念頭拋出了腦外:諸葛亮還沒有生出來,舌戰群儒這事也不可能,而且華佗手裏拿著的也不是羽扇,而是解剖用的刀子,這種彪悍的氣勢不是諸葛亮能有的。
藍琉璃 發表於 2010-10-26 03:24
九十七.金城風起

涼州,金城郡,破羌將軍大營中軍大帳內,段這位如今帝國最聲名顯赫的名將和秘密趕來的護羌校尉李膺都面色冷肅,從光武中興以後,羌人一直都是帝國的心腹之患,四次大規模叛亂,幾乎將帝國的財政拖垮,在這些叛亂中,涼州邊境的地方勢力一直都是幕後的黑手,只有將這些地方勢力剷除,涼州才能徹底平靖。

“如今涼州人口一共一百一十萬,除去已經歸附的月氏胡和白馬氐的三十多萬人,還有四十余萬羌人,主要聚居地就在金城附近。”段指著地圖說道,自從建甯元年他在逢義山大破羌人,天子招撫月氏胡和白馬氐騷擾羌人後,金城郡的羌漢豪強都是安分守己,不敢有異動,不過這都是表像,密諜司在涼州的探子網,已經查探出這些羌漢豪強在私底下建立了鐵槍盟,正副盟主便是金城郡裏的北宮伯玉和李文侯。

李膺看著地圖上標注的人口分佈,目光落在了天水郡上,這是涼州漢胡人口的分界嶺,往東以漢人為主,往西便是羌人為主,建寧二年以後,天子便一直控制著當初叛亂時從涼州逃出的百姓回家,而是將他們安置在三輔和朔方一帶,從那個時候開始,恐怕天子便已經打算把天水以西給徹底梳理一遍。

“眼下鮮卑人正在內亂,無暇東顧,正是動手除去他們的好機會。”段殺氣騰騰地一拳砸在了地圖上的金城郡,這五年裏,他除了接應一下月氏胡和白馬氐。震懾金城郡的豪強以外,整日裏便是訓練士兵,早就想著大打一場。

“段將軍,我此次秘密前來,便是得了天子密詔。”李膺從懷中摸出了雒陽送來地密詔,遞給段後沉聲道。

接過密詔,段看完後,目光裏露出了精芒,天子終於要動手了。

李膺離開了。這次他親自送密詔到段這裏來,主要便是事關重大,如今密詔段已經看過,接下來便是暗中部署,實行樞密院制定的軍略計畫。

通往金城郡的官道上,一支大約千人的郡國兵部隊徐緩地前進著,董卓騎在馬上,眺望著四周荒涼的曠野,心裏竟然有了些陌生感覺,在雒陽的五年時光。讓他已經對這塊生養自己的故土沒有多少念想。

賈詡在隊伍中,打量著身邊的士兵,他怎麼也想不到天子最後會將他們派遣到涼州來執行這個危險的軍略計畫。

顏良和文醜是第一次來涼州,自從出了天水郡以後,他們就很不習慣,一路上他們竟然看不到多少種地地百姓,碰到的多是些被髮左衽的羌人部落。

徐榮指揮著整只部隊的前進速度,這是他們羽林重騎兵組建後的第一次出征,絕對不容有失,他們要讓所有人知道。從今往後,羽林重騎兵便是天下第一強兵。

快接近金城時,賈詡帶著密諜司的好手離開了化裝成郡國兵部隊的羽林重騎兵,先行進入了城中,此次的軍略計畫,他密諜司便是一切的關鍵。

進入城中。看著一派安詳平和的氣氛。賈詡知道這都是金城郡太守傅燮地治理之功,這五年裏,傅燮在涼州的普通羌人裏名望很高,如果鐵槍盟真要造反,到時必定會劫持他來蠱惑那些感念其恩德的普通羌人,不過反過來他們也可以利用這一點,來使那些普通羌人成為助力。

涼州邊境,雖說有著朝廷設置的官府。$$可是在過去大多數時候。都是和地方豪強相勾結,欺壓羌人。到最後那些地方豪強將一切都往帝國身上一推,仍舊做他們的土霸王,反正到最後他們都是獲益者。

只是自從建甯元年,長達十二年的羌人各部叛亂被平定後,對於涼州邊境的地方豪強來說,一切都改變了。朝廷沒有像以前一樣將平叛軍隊召回雒陽,段熲這個殺神帶著兩萬士兵作為常備軍駐紮下來,然後從涼州逃走的漢民沒有回遷,而是在三輔,朔方一帶安家,剩下的人也大多遷往了天水等地。更重要的是朝廷派來邊境地官吏也不再像以前那樣,他們的賄賂往往都是給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而且在傅燮的帶領下,安撫百姓,恢復當地生產,同時開辦學校,鼓勵普通羌人說漢話,移風易俗,如今不過五年時間裏,金城郡附近不少中小羌人部落都是歸慕教化,開始定居下來,同時為朝廷牧養馬匹。

隨著傅燮的懷柔政策,涼州的羌人都是人心思定,再加上段的武力威懾,涼州邊境地地方豪強對於傅燮地秉公執法也是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朝廷的威信與日俱增,而自己的影響力則逐漸衰退。

最後不甘心的涼州邊境的地方豪強私底下在建甯五年建立名為鐵槍盟的聯盟,說起來是互相守望,其實便是防著段和他手底下的兩萬部隊,如果說對傅燮是尊敬,那麼他們對段熲這個手上有著十幾萬人命的殺神就只有恐懼,誰都不知道這個殺神什麼時候會砍了他們地腦袋。

信步走在大街上,賈詡想著這幾年涼州地局勢,嘴角露出了幾分嘲諷的笑意,那些只會說大話地山東士人,也最多是處理一下內地的政務,這西北的事情還是得靠傅燮這樣的山西士人來主持,天子說得不錯,普通羌人其實心底裏是想成為帝國子民的,只不過那些漢化的羌人豪強不想,他們既想享受漢人的生活方式,又想繼續保持著手裏的權力,再加上以前派遣的內地官吏不知體恤百姓,貪殘暴虐,和那些漢化的羌人豪強勾結,才導致了曠日持久的羌亂。

要讓西北和涼州長治久安,除了要選拔能幹正直地官吏治理邊境。還要摧毀這股在涼州邊境已經根深蒂固的羌人豪強勢力。

“啊!”前方忽然傳來了慘叫聲,打斷了賈詡的思緒,抬起頭放眼看去,只見前方的府邸前,幾個羌人奴隸被按在地上,剝掉了衣服,邊上一個羌人豪強手持鞭子狠命地抽打著他們,不過一會兒功夫,那幾個羌人奴隸就已經命若遊絲。只剩下一口氣了。

賈詡邊上的幾個護衛都是露出了愕然之色,雖然說帝國的地方豪強橫行不法,可是也不敢這樣公然地動用私刑,若是打死了人,也是要吃官司的,可眼前這個羌人豪強似乎根本不怕把那幾個人打死。

“沒什麼好奇怪的,這些羌人豪強對手底下的奴婢,仍舊是他們以前在部落時對自己地農奴一樣,隨意打殺。”賈詡出身在武威,在金城也待過一陣子。對這種事情也是見怪不怪了,只是淡漠地朝身邊有些詫異的幾個護衛解釋道,按照帝國的律法,就算是奴婢,若是主人故意殺死,也照樣要吃官司,不像涼州邊境,這些羌人豪強想打就打,想殺就殺。(關於漢朝奴婢地位,我會在相關裏發文。)

聽著賈詡的解釋。幾個護衛果然看到了就在那戶羌人豪強府邸不遠處,有巡街的帝國士兵,他們只是在一旁看著,沒有上前的意思。

“走吧!”賈詡看了眼身旁的幾個護衛道,這種事情是羌人自己的問題,帝國不好貿然插手。只有那些羌人奴隸自己有了反抗的意願。帝國才好名正言順地出兵,以解救他們的名義,剷除那些羌人豪強。

就在賈詡他們轉身離開地時候,那遭了鞭打的幾名羌人奴隸中,就有一人斷了氣,讓人震驚的是,那名羌人奴隸的主人竟然讓隨從放出了自己養的獒犬,撕咬起另外幾人來。而他就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著自己的愛犬將那剩下的幾人活活咬死。

賈詡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只是快步離開了。他雖然心性冷酷,可是這發生的血腥一幕,仍是讓他眉頭直皺,而他身旁的幾個護衛雖然也是見過血,殺過人的好手,可是看到那些兇惡地獒犬生撕活咬那幾個羌人奴隸,也不由有些作嘔。

進入密諜司在金城設立的據點,賈詡立刻召見了負責金城事宜的袁浩,關於鐵槍盟,他需要更多的情報來進行分析,以確定整個計畫的步驟,這次樞密院制定了兩個計畫,一個由密諜司和羽林重騎兵執行,另一個計畫則由破羌將軍段執行,而這兩個計畫裏,由他負責前一個計畫。

“鐵槍盟主要頭領,除了北宮伯玉和李文侯,還有宋揚,韓遂和邊章三人。”袁浩在金城待了兩年,早已將鐵槍盟上下的情形打探得差不多,“北宮伯玉和李文侯都是羌人裏有數地大豪強,宋揚只是比他們二人實力稍遜,才名聲不顯,至於韓遂和邊章,這兩人雖是漢人豪強,可同樣不滿朝廷。”

“邊章,韓遂。”賈詡念著這兩人地名字,邊章這人在涼州也算有些名聲,只是這韓遂他卻是從未聽說過,不過能成為鐵槍盟的重要人物,想必應該不是等閒之輩,當即向袁浩問道,“韓遂此人如何?”

“此人狡詐多智,羌人以狐比其人。”袁浩答道,對於韓遂,他一直都很戒備,好幾次密諜司的探子就差點栽在此人手裏。

“狐嗎?”賈詡冷笑了起來,天子曾稱他為當世鬼狐,謀略難測,他倒要看看此人有何本事。

“鐵槍盟中,可有暗子的人選?”賈詡一笑後,看向袁浩道,如果他這兩年裏只是打聽到這些消息,他也不會對其委以重任了。

“只有一人。”袁浩將一份早就準備好的資料交給了賈詡,自從來了金城後,他就開了城中最大的酒樓,以商人身份接觸金城的各色人等,如今鐵槍盟上下的頭領級人物,少有他不認得地。

“閻忠。”賈詡看著手裏地資料,目光裏陰鷙的光芒一亮後,複歸於沉寂,袁浩選地這個人不錯。雖是金城本地的漢人豪強,不過最多是戶中等人家,最重要地是此人不像其他本地的漢人豪強和羌人豪強聯姻,沒有太過複雜的人際關係,而且曾和羌人豪強結過怨,雖然是鐵槍盟裏的一員,可是地位卻不太高,不過已經足夠了。

“你和他交過底嗎?”賈詡看向了袁浩,放下了手裏的那份資料。對他來說,這個人到底能不能用,還要等他見過之後再說。

“沒有。”袁浩答道,像賈詡說的這種事情他是不敢擅自做主的,“屬下只是和他成了好友,他並不知道屬下的身份。”

“你覺得若是我要他做我們的內應,有幾成成功地可能?”賈詡站了起來,目光裏不蘊含一點感情,冰冷得讓人心生寒意。

袁浩在面前上司的目光逼視下,額頭上冒出了涔涔冷汗。現在他的回答將直接決定整個計畫的成敗,咬了咬牙後,他才沉聲道,“屬下以為有七成。”

“七成,已經算是很高了。”賈詡看著回答的袁浩,目光裏的冷冽消散了,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才問道,“這個閻忠對他的兒子如何?”剛才他看得資料裏,此人的子嗣只有一人。

“雖然看上去頗為嚴厲。但實際上卻極為關愛。”袁浩馬上明白了過來,連忙答道,“閻忠之子雖然年少,可是卻很勇猛,而且心向帝國。”

閻忠的兒子閻行本來得到了傅燮的推薦,可以去雒陽參加細柳營。不過閻忠卻怕因此而遭到鐵槍盟裏其他人地猜忌。不得不拒絕了傅燮,為了這件事情,父子兩人還大吵了一架,到現在關係也沒有修復。

賈詡聽著袁浩的述說,嘴角露出了一抹彎弧,這個閻忠的兒子閻行倒是值得一用。

半個時辰後,裝扮成郡國兵的一千羽林重騎兵進了金城,對於城內的豪強們來說。這只是一次例行的換防。自從建甯元年的叛亂被平定後,金城的治安便由其他地方抽調過來的郡國兵負責。由於人數不多,如北宮伯玉等人也是沒有放在心上,讓他們懼怕的是城外五十裏外地段大營裏那兩萬士兵。

郡守府內,傅燮在前來造訪的賈詡表露身份後,皺了皺眉頭,他覺得現在就對金城郡的豪強動手,還是太急了些,雖然這五年裏,他在普通羌人心中建立起了朝廷的威信,可是北宮伯玉,李文侯這些人在羌人中勢力依然深厚,若是他們起兵,朝廷想要剿滅也不是件輕易的事情。

“傅大人,恐怕您不知道金城的豪強已經在密謀造反了吧?”看著面前認為還不是時候地傅燮,賈詡將帶來地鐵槍盟的情報檔案交給了他。

接過賈詡遞來的情報檔案,傅燮有些不太相信地翻看起來,這五年裏,北宮伯玉他們一直都很安分守己,不過很快,傅燮的臉色變了,“可惡,這些賊子,虧我還以為還能將他們導向正途。”傅燮咬牙切齒地放下了手裏的情報檔案,他沒想到鐵槍盟竟是打算起事時挾持自己,以他名義蠱惑普通羌人叛亂。

“傅大人不必動怒。”賈詡看著怒氣勃發的傅燮,開口勸道,他給傅燮看的情報檔案裏,大部分都是實情,不過有些則是杜撰的,比如讓傅燮惱火地那段記載就是賈詡根據自己地推斷所寫上去的,目地便是讓這位金城太守心甘情願地配合自己。

“此次我等過來,乃是奉了天子之命。”賈詡將桌案上的情報檔案當著傅燮的面放在蠟燭上,點燃以後放進了一旁的香爐裏,然後將樞密院的計畫告訴給了這位金城郡太守。

聽完賈詡所說的計畫,傅燮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沒想到賈詡他們竟是打算一舉將鐵槍盟的首領人物一網打盡。

三天后,袁浩見到了閻行,自從失去了進細柳營的機會,這個少年就時常來他這裏喝酒,一來二去,兩人倒也成了朋友。

“袁大哥,你到底要我去什麼地方?”看到袁浩帶著自己在鬧市裏七拐八彎地走了半天,閻行不由開口問道,他總覺得袁浩有什麼事在瞞著自己。

“你想不想去雒陽,加入細柳營,做天子的親軍。”袁浩朝閻行一笑。

“我當然想。”

“想就別多問,跟我走就是了。”

聽著袁浩肯定的話語,閻行按下了心裏的疑惑,跟著袁浩走進了一處小巷。

賈詡看著面前一臉戒備的少年,朝他一旁的袁浩問道,“他就是閻行?”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看著屋內賈詡身邊幾個侍衛,閻行手按上了腰間的刀柄,他雖年少,可是眼力身手都不差,一眼就看出這幾人是高手。

“接著。”賈詡身旁一名侍衛,將一枚權杖扔給了閻行。

閻行愣住了,當初他在郡守府,曾經見到過這種權杖,那幾個保護郡守大人的侍衛便是帶著這種權杖,據說那幾人是天子派來保護郡守大人的羽林衛,他沒想到在這處隱僻的屋子裏居然也有羽林衛。

“我聽傅大人說過,你在郡守府待過一陣,想來你應該認得這權杖。”賈詡看著手離開刀柄的閻行,讓袁浩給他奉上了座席,“我這次見你,是因為袁浩說你是個忠義之人。”

閻行並不是一個無謀的少年,他很快就意識到眼前這個陰鷙的男子身份絕對非同一般。

“你先看看這些?”賈詡讓人將鐵槍盟的情報檔案給了閻行。

閻行看完鐵槍盟的情報檔案後,心中震驚不已,他沒想到北宮伯玉,李文侯這些人竟然暗中聯合,欲行不軌之事,更讓他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父親也牽涉其中。

“你父親不願讓你去細柳營,便是因為這個緣故。”賈詡敲了敲閻行放下的情報檔案後道。

“我父親他不會做這種事?”閻行跳了起來,他不相信自己的父親居然是個叛賊。

“你父親加入鐵槍盟也是無奈之舉,如果他不這樣做,你們全家或許已經死了。”賈詡看著面前雙目通紅的少年,揮手阻止住身後的侍衛,開口說道。

“在金城,北宮伯玉,李文侯他們的勢力比朝廷更大。”賈詡看著重新坐下的閻行,讓袁浩說出了他們的身份。

閻行怎麼也想不到,和自己相處了兩年的袁浩竟然是細柳營裏出來的,而面前的陰鷙男子則是奉了天子的命令來平定北宮伯玉他們這些叛逆。

“我找你,是希望你能勸你父親做我們的內應。”賈詡說出了自己的目的,雖然直接找閻忠成功的可能性也很大,可是他還是選擇更穩妥的做法,通過閻行來控制閻忠。

“跟著北宮伯玉他們,只是自取滅亡,你們閻家日後是成為叛逆,還是成為功臣,全看你的選擇了。”賈詡說著,閉上了眼睛,他知道眼前的少年需要時間來考慮。

“我答應你。”閻行並沒有猶豫,他斬釘截鐵地說道,他相信只要父親知道有棄暗投明的機會,絕不會選擇跟著鐵槍盟。

賈詡看著面前幾乎是立刻做出決定的少年,眼裏露出了幾分欣賞之意,他看得出這個少年並不是個莽撞的人,他能那麼快做出決定,是因為他早就想通了裏面的利害關係。
藍琉璃 發表於 2010-10-26 03:25
九十八.謠言對謠言

金城西街,閻府書房,閻忠看著推門而進的兒子,眼裏露出了幾分意外和歡喜,自從他沒讓兒子上雒進細柳營,父子兩人吵了一架後,兒子便時常在外過夜,很少回家。

“行兒?”看到兒子臉上冰冷的表情,閻忠心裏的喜意一下子退去不少。

“父親,孩兒有件事想問您。”閻行親自關上書房的門後,看向了父親。

“什麼事?”閻忠對於兒子的質問神情,心裏有了些怒氣,聲音也變得冷硬起來。

“您是不是參加了鐵槍盟?”閻行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鐵槍盟密謀造反的情報檔案,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你從哪里知道的?”閻忠刹那間呆住了,鐵槍盟之事極為隱秘,他也從沒有對家裏人提起過,兒子怎麼可能知道。

“父親!”閻行雙膝落下,跪在了父親面前,沉聲道,“北宮伯玉,李文侯他們日後必然是身死敗亡,為人所不齒,難道您也要和他們一樣嗎?”

看著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的兒子,閻忠一下子心亂如麻,他強自冷靜下來後,扶起了兒子問道,“行兒,告訴為父,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父親,您以為鐵槍盟的事情很隱秘嗎?”閻行看著眼裏露出急迫和慌張的父親,搖頭苦笑道,“你們在北宮伯玉家的密會建盟,朝廷早就知道了。”

“朝廷!”聽到兒子說的話,閻忠如遭雷亟。整個人像是被一下子抽幹了力氣,一個不穩往後跌倒。

“父親!”閻行一把扶住了父親,他以前雖怨父親,可是仔細想來,若是父親不加入鐵槍盟,以北宮伯玉,李文侯等人的狠辣心性,恐怕全家早已遭了毒手。

“行兒,你說什麼。朝廷知道了。”閻忠被兒子扶住後,緩過了一口氣後,連忙抓著兒子地手臂問道,“告訴為父,究竟是怎麼回事?”

閻行當下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父親,這是您棄暗投明的好機會,北宮伯玉,李文侯他們不會成功的。”

閻忠腦子裏一片混亂,他沒想到朝廷從一開始就知道鐵槍盟的事情。從頭到尾,北宮伯玉和李文侯他們都在朝廷的監視中,想到這裏,他不由一陣恐懼,他看向了兒子,抓著他,“行兒,多虧有你,不然我們全家都要被為父連累。”

閻忠對鐵槍盟本就沒有忠誠可言,加入鐵槍盟。不過是情勢所迫,他心裏一直都在害怕,眼下有擺脫鐵槍盟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更何況兒子說得對,北宮伯玉。李文侯他們不會成功的。想想看朝廷居然一早就知道鐵槍盟的情況,可見朝廷早就有了準備。“父親,為掩人耳目,還請父親與孩兒做場戲!”見父親果然不是真心加入鐵槍盟,閻行心裏一直繃緊地弦松了下來,只是低聲道。

很快,經過書房外的閻府下人,聽到了老爺和公子的爭吵聲。似乎是公子想要去雒陽。老爺卻不允許。

“你這個逆子,給我滾!”書房門猛地開了。傳出了閻忠的咆哮聲,接著在閻府下人驚訝的目光裏,閻行一臉鐵青,怒氣衝衝地離去了。

三天后,密諜司開在金城的酒樓內,閻忠見到了賈詡,當然在外人眼中,他是來找酒樓的主人袁浩喝酒。

“參見大人。”看到袁浩站在面前男子的背後,閻忠知道他就是兒子口中所說的那位朝廷派來的大人。

“不必多禮。”賈詡朝面前地閻忠示意他坐下後,讓袁浩守在了門口。

片刻後,閻忠和袁浩一起走了出來,在大廳內喝酒的客人都依稀聽到了閻忠關照老闆若是見到他的兒子便通知他一聲,一些酒樓的常客都知道老闆跟這閻家父子都是很熟,因此也都不以為意。

離開酒樓以後,閻忠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朝廷要他做的事很簡單,不過是鐵槍盟下一次會盟時讓他去赴會時打出暗號就行。

郡守府,被段派來保護傅燮的程普和張任這幾天都是加強了戒備,現在他們和羽林重騎兵一樣都直接歸賈詡節制。

就在賈詡佈局展開的時候,配合他的段開始調動兵馬離開金城郡,同時放出了假消息,東羌組織了聯軍,並且重創了白馬氐,月氏胡不敵。

金城內,在知道段拔營離開的消息後,北宮伯玉等人都是不疑有它,畢竟東羌地實力擺在那裏,白馬氐和月氏胡最多是騷擾一下而已,真把東羌給逼急了,他們根本不是對手。

段的離去,讓涼州邊境的地方豪強們都是松了口氣,畢竟段和他那兩萬士兵駐紮在金城外,著實讓他們心驚肉跳。

夜晚,北宮家府邸,北宮伯玉猶豫著,要不要現在起兵呼應東羌,截斷段的後勤,一起消滅這個殺神,然後割據涼州。

若是放在以前,孝桓皇帝的時候,北宮伯玉根本不會像現在那麼躑躅,只是自建寧以後,當今天子實在是讓人心生敬畏,如今三輔,朔方一帶都是聞名天下的能臣名士,而且並州還有護匈奴中郎將地兩萬兵馬,若是不能一下子消滅段熲這個殺神,被這兩位當世地名將一同夾擊的話,他們絕對是飲恨之局。

就在北宮伯玉想得頭疼的時候,府外卻是來了李文侯的心腹,讓他心裏一驚,連忙讓下人把李文侯的心腹帶進了書房。

“見過大首領。”李文侯的心腹恭敬地行禮後,將自家主人的信箋送上了。

接過信箋,北宮伯玉拆開後。看了幾行後,神情變得凝重起來,將信重新疊好後,他朝面前的李文侯地心腹道,“此事我已知曉,回去告訴你家首領,我到時必到。”

送走李文侯地心腹,北宮伯玉一個人坐在書房裏,表情變得陰狠起來。既然朝廷想要對付他們,就休要怪他們不仁了,原來李文侯給他的信中提到了他在雒陽安排地眼線送了消息給他說是朝廷在朝會上商量要限制他們這些羌人豪強的勢力。

北宮伯玉當然明白這所謂的限制是什麼,那根本就是軟刀子,朝廷是要放他們的血,直到他們沒有抵抗之力,才來收拾他們。

三天后,李文侯府邸外遠處的一處民居的屋頂上,密諜司地探子們趴在屋頂上,通過千里鏡監視著附件的一切人物。除了李文侯的府邸以外,如同北宮伯玉,邊章,韓遂等鐵槍盟重要首領的宅邸附件都有帶著千里鏡的密諜司探子監視。

半個時辰後,賈詡得到了北宮伯玉秘密前往李文侯府邸的消息,整理著這幾天各家出入人物的消息,賈詡很快便將三天前夜晚李文侯派出的那名前往北宮家的人和這件事聯繫了起來,他知道他們已經上鉤了,這些羌人豪強在雒陽佈置眼線的事情,密諜司早就知道。除了他們,各地地大豪強基本都在雒陽有自己的管道,以瞭解朝廷的動向,天子一直沒讓他們動這些人,不過是為了利用他們傳遞一些假消息而已。

朝廷要限制涼州地方勢力的朝會議論,本就是天子故意做的一出戲。如今段離開。北宮伯玉他們若要起事,必然會召集鐵槍盟的主要首領,到時就是他們將這些人一網打盡的時候,算起來這一次的計畫,脫離了以往的兵學,欺詐,調動,先發制人。樞密院制定的計畫完全是進攻性地。脫離了以往等待涼州叛亂勢力作亂以後,再進行反應。而是確定危險,直接提前解除其威脅。

賈詡猜得出,這個所謂樞密院首次的軍略計畫,一定出自天子之手,他可不認為皇甫規這位擅長以堂堂正正之兵破敵的樞密院總長能想出這種計畫。

雖然這個斬首計畫很危險,可是賈詡卻很喜歡,因為他喜歡這種遊走在危險邊緣,將一切掌控在手裏的感覺,現在北宮伯玉和李文侯已經被假消息所欺騙,若是他猜得不錯的話,很快他們就會有所行動,到時候就是動手的日子。

短短地五天裏,賈詡手裏得到地監視北宮伯玉,李文侯,韓遂,邊章,宋揚這鐵槍盟五巨頭的消息一下子多了起來,他相信這些人一定在暗中串聯。

賈詡的判斷相當準確,對於一直被段壓得喘不過氣來的金城豪強們對於段離去都是有些想法,尤其是北宮伯玉,李文侯這些羌人大豪,他們知道自己在朝廷眼中始終都是必須除去的威脅,再加上雒陽傳來的消息更是堅定了他們行險一搏的心思,只是現在鐵槍盟內部人心不齊,那些加入的中小豪強未必跟他們一起造反,因此他們都在盤算著要如何將那些中小豪強綁上他們地戰車。

韓遂地府邸,這位不過才三十出頭,在鐵槍盟裏有著狡狐之稱的智囊正在思考著北宮伯玉和李文侯他們跟自己說地事情,算起來他韓家也是金城郡有數的豪強,可是他仍未下定決心要跟著兩人一起對抗朝廷,他心裏清楚,如今朝廷已經不是六年前的朝廷,以當今天子的手腕,即使他們起兵造反,絕不會有多少勝算,可是若不和他們一起造反,恐怕自己就先要下黃泉,而且朝廷有意要削平他們這些涼州地方勢力,日後只怕他韓家也會落得個慘澹下場。

過了良久,韓遂重重一拳打在了卓子上,此時的他正當盛年,不是個甘於寂寞的人物,“勝者王侯敗者寇。”自語間,韓遂做出了決定,對他來說,人生在世,若不能做些大事,活著也是白活,更何況鐵槍盟未必沒有一拼之力。

郡守府,傅燮看到程普和張任忽然加強了戒備,知道那些鐵槍盟的叛逆已經上鉤了,他一時間也不由有些緊張。賈詡和他說過,若是那些叛逆決定造反的話,一定會想辦法挾持他,以他地名義蠱惑那些普通羌人叛亂。

“郡守大人放心,我等絕不會讓那些叛逆得逞。”看到私下相詢的郡守大人,程普和張任都是拍著胸脯道,他們和手下的兵士都是百裏挑一的好手,絕對能保傅燮周全。

城中,郡國兵的駐地。一千羽林重騎兵們都是在等待著行動的命令,他們來這裏是斬殺叛逆的,不是每天穿著郡國兵的衣服,每天上街巡視,看那些羌人豪強虐殺奴隸。

“到底什麼時候才動手!”將領的營房裏,董卓抱怨著,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能沉得住氣地人,對他來說,北宮伯玉,李文侯這些人。只要羽林重騎兵以百人隊同時進行夜襲,也一樣能夠將他們幹掉,何必要像現在這樣苦苦等待。

顏良和文醜雖然沒有說話,可是他們眼裏的急迫卻說明他們和董卓抱著一樣的心態,徐榮看著不停地走來走去的董卓,不由搖頭道,“賈大人讓我們待命,必然有他的道理,仲穎,你就別抱怨了。還不如過來研究一下地形。“我真是想不通,陛下幹嘛要讓我們聽他的。”董卓坐了下來,對於賈詡,他打從心底裏不喜歡,總覺得這個人身上那種陰沉的氣息讓人很不舒服。

“賈大人是有本事的人。”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黃忠開了口,他身旁的公孫瓚和公孫度也都是一臉地認同。當年他們在賈詡的指揮下打了一場強弱懸殊的勝仗。因此對他很信任。

“好了,都別說了,研究地形圖,到時候可別出漏子。”作為領軍的童淵開了口,這一群悍將裏,數他武藝最高強,眾人中能與他一戰的也就黃忠,顏良。文醜三人而已。至於其他人,張繡或許再過個五年能和他一較高下。

見童淵發了話。董卓也不作聲了,在雒陽的時候,他曾經不服這個只比自己大了幾歲的中年大漢,結果無論刀馬槍弓,他都輸了,從那以後他就很服氣這個話不多,但是武藝高強的領

金城雖然名為城,但是城內卻不像帝國內陸的城市,都是房屋建築,一些羌人豪強只是圈了塊地,搭建帳篷,像北宮伯玉,李文侯這樣的羌人大豪,雖然修建了大宅,可是自己手下地人馬都是住的帳篷,距離他們住的地方也不遠,因此他們聚集兵馬極為方便。

“我算過,這些人若是真地造反,這城裏起碼能拉起五萬人的隊伍。”徐榮在密諜司用了兩年時間描繪的地圖上,在幾個羌人大豪居處的附近標注出了他們手下居住地營地,和帝國內陸豪強莊園裏地奴隸不同,這些金城豪強手底下的奴隸大多都是些能上馬開弓的羌人,是不折不扣的威脅。

“這些人不過是群烏合之眾,只要我們的計畫順利,他們不足為慮。”公孫度在一旁道,在所有人中,若以謀略論,以他和徐榮最為突出。

“若是我們失手的話,會怎麼樣?”黃忠個性沉穩,雖然他不太愛多說話,可是每次發問都是切中要害,從進城以來,他們討論時,就沒有考慮過失敗後的對策。

聽到黃忠突兀的問話,其他人都是呆了呆,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雖然黃忠地話不怎麼中聽,可是卻是很在理。

“若是失手地話,就立刻突圍,保護郡守大人出城,和段大人匯合。”公孫度回答道,他們這次實施這個軍略,本來就是希望用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地戰果,若是失敗的話,以羽林重騎兵的實力,從城內殺出去,並不是件難事,到時候用武力手段解決金城郡的豪強和叛軍,最壞也不過是將天水郡以西地區殺得血流成河。

聽著公孫度的話,眾人都是沉默下來,這是他們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作為羽林重騎兵的首戰,他們都是希望能夠打個漂亮的勝仗。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眾人都是仔細研究起城中,北宮伯玉等人宅邸附近的地形起來,然後做了抄錄,帶回各自的隊伍。召集下級軍官講解後,再由他們佈置到普通士兵那裏,他們這一千羽林重騎兵個個都是識字認圖,是帝國軍中精銳中的精銳。

就在羽林重騎兵仔細研究著城中地形地時候,鐵槍盟也開始行動起來,在韓遂這個智囊出謀劃策下,北宮伯玉他們派人暗中散播起謠言來,說朝廷不滿郡守傅燮優待羌人,要派人治罪。同時還要把羌人當成奴隸對待。

不得不說,韓遂的計策很毒,過去四次漢羌戰爭留下的影響,不管是漢人,還是羌人,都相信這個謠言的真實性,一時間金城郡的羌人仇視漢人的情緒高漲起來。

郡守府內,傅燮沉著臉,他知道這是鐵槍盟那群叛逆散播的謠言,若是他猜得不錯的話。接下來他們會故意派人在城中製造事端,逼他出面安撫眾人,然後到時候再趁機挾持他。

金城密諜司的秘密據點內,賈詡地臉色很不好看,傅燮看出來的,他也看到了,而且他還看出了整個計畫失敗的可能。

“韓遂!”賈詡不得不承認,這個有著狡狐之名的鐵槍盟智囊玩的把戲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北宮伯玉他們先挾持傅燮。然後再召集鐵槍盟各家豪強起事。

賈詡從來就不是個輕易認輸的人,更何況韓遂的把戲,他並不是沒有辦法對付,“袁浩,讓你的那些手下,明天去閻忠還有其他幾家漢人豪強那裏鬧事。把動靜給我鬧大了。”

賈詡相信。韓遂讓北宮伯玉他們散播謠言,只是為了逼傅燮出面在城中闢謠,然後趁機挾持他,那個謠言並不是針對那些本地地漢人豪強的,而他恰恰可以利用這一點。

袁浩得到賈詡的吩咐後,立刻讓手下的那些羌人手下糾集煽動人員前去幾家本地的漢人豪強那裏鬧事,同時打砸一些漢人豪強開的店鋪。

很快,第二天。就在北宮伯玉他們派人製造事端時。密諜司也在各處糾集的人手也針對鐵槍盟裏的幾家漢人豪強進行了襲擊破壞。

而作為密諜司暗子的閻忠也是在得到袁浩的暗中知會下,心領神會地派人去了北宮伯玉和李文侯那裏派人質問。他們這些羌人豪強是不是想他們這些漢人豪強都殺了。

對於這突然地變故,北宮伯玉他們都是始料未及,他們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去找閻忠他們這些漢人豪強的麻煩,韓遂雖然隱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可是金城郡裏漢羌對立的情緒越發嚴重起來,如果說傅燮要出面闢謠,那麼他們也要給鐵槍盟裏那些漢人豪強一個交代,不然的話,他們的力量會被削弱。

傅燮開始出面在城中闢謠,而他也調動了三百郡國兵保護自己,這讓北宮伯玉他們不敢輕易動手,只是這時候,他們當初所製造的謠言似乎有了失控地跡象,金城地治安幾乎是一夜間變得極其惡劣,每天都有漢人和羌人互相仇殺的命案發生,而閻忠他們這些漢人豪強對鐵槍盟的態度也越來越尖銳。

“文約,事情怎麼會變得這樣?”北宮伯玉府邸的書房裏,北宮伯玉看著面前緊皺眉頭的韓遂,怒聲喝問道,現在倒好,羌人仇視朝廷,仇視漢人的情緒給挑了起來,可是也把那些本地的漢人豪強給逼到了對立面,若是他們起兵,恐怕就先要和這些漢人豪強打上一仗。

“為今之計,只有快刀斬亂麻。”韓遂雖然覺得一切都很詭異,可是卻想不到其中的關鍵處,只能出了一條毒計。

“眼下,只有召集各家首領前來會盟,若是有不願起事地,直接殺之。”

“你說得輕巧,現在那些人還敢來我這裏嗎?”北宮伯玉盯著韓遂道。

“那就去邊章那裏,由他出面,那些人一定會來。”韓遂答道,邊章在金城郡地漢人豪強裏也是有些聲望。

“好,那便按你說的做。”北宮伯玉倒是不怕韓遂反水,他手裏有五人地謀逆血書,還有一些信箋來往,若是韓遂敢使詐,他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藍琉璃 發表於 2010-10-26 03:25
九十九.內訌

密諜司,金城據點,賈詡聽著袁浩對城中局勢的情況彙報,一直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了開來。“讓人注意邊章的府邸?”從監視的種種跡象看,賈詡判斷在目前漢羌對立的情況下,北宮伯玉他們只有通過邊章來召集鐵槍盟裏如今和他們生出隔閡的漢人豪強。

城西一處府邸裏,作為鐵槍盟裏舉足輕重的幾人之一的邊章,在書房裏踱著步子,一臉的陰鬱,現在城裏的局勢嚴峻,鐵槍盟裏的各家漢人豪強如今都是隱隱對北宮伯玉他們這些羌人豪強保持著戒備。也許韓遂說得對,謠言的失控背後很可能有人在暗中操縱,而目的就是要分化瓦解鐵槍盟,雖然韓遂沒有明說,可是編制知道他話裏的幕後黑手就是指朝廷。

儘管邊章心裏並不想舉兵造反,可是韓遂說得對,朝廷是容不下他們的,段和他麾下的兩萬士兵說是防備東羌,可實際上是在針對他們,遲早朝廷會對他們動手,如果不想坐以待斃,就要奮起一搏。

過了良久,邊章終於停了下來,坐在書案前,他開始寫起請柬來,鐵槍盟裏的漢人豪強不能站到他們的對立面去,不然的話不需要朝廷出動軍隊,光是內鬥就能讓他們元氣大傷,此時的他並不知道韓遂和北宮伯玉還有李文侯他們已經有了對付那些不聽話的漢人豪強的心思。

夜晚,得到邊章府邸送來的請柬,閻忠知道自己一直苦苦等待的時機到了。他將這個消息通過兒子送到了賈詡手裏。

“他們忍不住了。”聽完閻行帶到地消息,賈詡冷笑著,接著朝袁浩吩咐道,“立刻派人送信給童將軍還有傅太守他們,提前準備。”

“喏!”袁浩低聲應道,接著大步地離開了,他在金城待了兩年,為的就是剷除鐵槍盟那些地方豪強,如今時機終於到了。

“你回去以後。讓你父親到時多加小心。”賈詡等袁浩離去後,朝閻行吩咐道,因為他曾經設身處地地想過,如果他是北宮伯玉他們,明日在邊章的府邸裏必定會安排伏兵,若是那些漢人豪強不跟自己一條心,就全部誅殺,吞併他們的部眾。

“多謝大人關心。”閻行抱拳後,也起身離開了。

屋子裏,只剩下了賈詡一人。在搖曳的燭火裏,賈詡看著牆上懸掛的金城地圖,目光一直落在邊章府邸附近的幾處街道,心裏卻在思考著明天鐵槍盟可能做出的一切舉動。

半個時辰後,傅燮得到了密諜司派人送來的警示,賈詡認為明天北宮伯玉他們很可能一面召集鐵槍盟各家豪強,一面直接對郡守府下手。

“傅大人,先讓夫人和公子離開吧!”張任和程普在書房裏朝傅燮道,這位郡守大人雖是士人,可是也能披甲上陣。明日若是真有什麼變故,他們兩人護著他一人倒也不怕,可是若是帶著這位大人地夫人公子,那就未必了。

“我知道。”傅燮也不是迂腐之人,朝張任和程普點點頭後,便親自去了後院。讓妻子和一兒一女。連夜離開郡守府。

“老爺,到底出什麼事了,讓我們走得那麼急?”傅夫人看著什麼都不肯說,只是讓自己帶著兒女走的丈夫,不無擔心地問道。

“你別管那麼多,聽我的就是。”傅燮看了眼妻子,只是沉聲道。

見丈夫不肯說,傅夫人也只有歎了口氣。聽從丈夫的話。收拾了細軟後,帶著一雙兒女在程普的保護下。從郡守府的後門離開了。

妻子兒女離開後,傅燮再也沒有了後顧之憂,倒是和張任一起一邊喝酒,一邊下起棋來。

郡國兵駐地裏,董卓,張繡,黃忠,公孫瓚,公孫度,童淵,徐榮,顏良,文醜在得到賈詡送來的消息後,都是立刻召集了中級軍官,開始進行佈置。

第二天,閻忠走出府邸的時候,在衣襟上別上了一枚太極圖徽章,極其不顯眼,可是在遠處監視的密諜司探子還是通過千里鏡看了個清楚。

“父親,我陪你一起去!”大門口,閻行拉住了父親的馬匹,親自為父親牽馬。

“你留下。”閻忠拒絕了兒子,在他看來,今日邊章請他們前去,絕不是什麼好事,他不希望自己地兒子也冒這個險。

“父親,多加小心。”看著一臉堅定的父親,閻行知道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最後只能鬆開了馬韁,看著父親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

在各家豪強附近監視的密諜司探子,將消息送回了據點,賈詡看著匯總的消息,方才確定鐵槍盟在邊章府邸的會盟。

邊章府邸附近,顏良,文醜,黃忠,董卓四人帶領的四支百人隊,佔據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要道,進行著表面上地巡邏。而童淵和徐榮他們則在駐營地,整頓著兵馬,隨時準備出擊。

午時,鐵槍盟的豪強大多都到齊了,畢竟邊章的名聲在那裏,看到人都到了,韓遂朝北宮伯玉點了點頭,然後走出了大廳。

“諸位,今日我找各位來,便是有幾句話想對大家說。”邊章並沒有注意到韓遂和北宮伯玉之間的動作,作為主人的他起身像大廳內眾人開口說道,“朝廷對我們的猜忌也並非一日兩日地事情,這幾年裏段咄咄逼人,我們若是再退讓下去,恐怕下一次這個屠夫就會把我們地腦袋砍下去請功。”

聽到邊章近乎露骨的話語,在坐的漢人豪強都是竊竊私語起來,他們知道邊章所說雖有些誇大之辭,可是也不算過分。朝廷對他們這些涼州地方勢力的確心存猜忌,要不然建寧以後,也不會讓段領著他的兩萬士兵作為常備軍駐紮在金城外,這裏面地監視意味不言而喻。

邊章府邸外,韓遂騎馬離開了,他知道那些漢人豪強未必都是同樣的心思,畢竟現在他們要做的事情是造反,就憑那些人,還沒有這麼大地膽。只有把他們逼上了絕路,才能讓他們橫下一條心來跟他們一起幹。

韓遂離開邊府地消息,很快被守在外面的密諜司探子送到了距離邊章府邸不遠處地一處民居,為了掌握整個計畫,賈詡親自坐鎮。

“韓遂離開了。”聽到部下的回稟,賈詡眉頭一緊,立刻明白韓遂恐怕是帶兵去郡守府挾持傅燮,恐怕還會對城中的郡國兵動手。

“放訊號。”賈詡立刻做出了決定,通知羽林重騎兵他們動手。

“喏!”袁浩大聲領命而出,不多時距離他們所在民居不遠處地一處街道。升起了通知羽林重騎兵的煙花訊號。

巨大的煙花在金城上空爆炸開來,雖然是白天,可是卻依然極其醒目。騎在馬上的韓遂聽到這響聲,也不由一愣,接著呆呆地看著天上炸開的煙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看到煙花,在邊章府邸附近的顏良,文醜,黃忠和董卓四人都是精神一震,“全軍前進!”四人幾乎是同時高喊起來。領著身邊的百人隊,扯去了身上郡國兵的軍服,露出了裏面冷鍛的黑色魚鱗鎧甲。

“羽林軍討伐叛逆,不相干的人都給我讓開。”羽林重騎兵地士兵們都是在軍官的帶領下,高喊著驅散街上的人群殺向了邊章所在的府邸。

“擋路的,全給我殺!”看到街上混亂的人群。董卓大吼了起來。他可沒功夫來多管什麼,反正現在只要是擋著他們前進路的,全都殺無赦。

在董卓的軍令下,羽林重騎的士兵們揮舞著手裏的百煉大刀,砍殺著前方混亂地人群,當十五六人被當街砍死後,路上的人群似乎都明白了過來,慌忙的開始躲避起他們來。

煙花的巨大聲響同時驚動了邊章府邸裏的鐵槍盟一眾豪強。“老爺。天上剛剛炸開了好大多花。”邊章的一個心腹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從來沒見過煙花地他們跟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郡守府內。傅燮也看到了天上炸開地煙花,一時間腦子有些轉不過來,雖然密諜司此前曾派人知會過他,可是他還是沒想到密碟司居然有這種通訊手段。

城中郡國兵駐地,童淵,徐榮,公孫瓚和公孫度還有張繡他們帶著剩下的六百羽林重騎上了馬,策馬沖出了營區,往邊章的府邸而去。

一出營門,童淵和徐榮他們便看到了前方街道湧來的羌人士兵,幾人都是心裏一驚,沒想到賈詡所料一點不差。

“殺過去!”童淵一聲大喝,策馬當先迎上了這些羌人士兵,昨日賈詡派人送來的消息裏就提到過,今日北宮伯玉和李文侯這些羌人大豪很可能會在城中同時派部下對郡守府和郡國兵駐地發動進攻。

很顯然,北宮伯玉和李文侯派出的部下沒想到自己要對付的郡國兵居然早就有了準備,而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毫無戒備,當下就被童淵帶著最先沖出地十幾名羽林重騎兵給撞得人仰馬翻,這一次羽林重騎兵過來時,打著接防郡國兵地名義,在隨行的糧草輜重車裏,擺放了三百套重騎兵裝備。

“給我殺!”童淵連續槍挑三名羌人士兵後,振臂高呼起來,身後穿著重裝備地羽林重騎兵齊聲應和,刹那間氣勢便高漲了起來。

由於雙方都是突然的遭遇戰,不過羽林重騎兵訓練有素,每一個士兵都是被當成軍官進行訓練培養,幾乎是離開便恢復了鎮定,在三百重騎兵的當先突擊下,一路碾壓了過去,他們面前的羌人士兵不過千人之數,哪里會是他們的對手。

北宮伯玉,韓遂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城中原本用來維持治安的郡國兵換成了帝國最強悍的一千士兵,若是以原來地那些普通郡國兵。他們派出的一千精銳羌人士兵的確能將其全殲,可惜現在他們這一千精銳不但失去了偷襲的突然性,更重要的是他們面對的是一支裝備精良,將領全都是一時無雙的猛將的軍隊。

在三百全套重騎兵裝備的羽林重騎兵地衝鋒下,那一千羌人精銳只是抵擋了片刻就被衝垮了,接著那些被大槍挑落馬下的羌人精銳都是在哀嚎聲裏被踩踏成了肉醬。

如果金城是帝國內地的城池,羽林重騎兵必然被限制戰力,可是金城裏的房屋建築不多,最多的還是帳篷群。而且童淵他們早就選定了前往邊章府邸的路線,因此當他們沖出駐地前的那條街道後,也不管那一千羌人精銳主力猶存,只是策馬朝羌人的帳篷區一路直沖過去,一路上凡是擋路的,全被打前鋒的三百重騎兵給碾壓成齏粉。

當童淵他們離開後,那潰散地一千羌人精銳裏剩下的八百多人,都是驚魂未定地看著地上同伴的屍體,他們根本想不到這個世上還有這麼兇猛的騎兵,若不是剛才的街道限制了那些郡國兵騎兵。而是在平野上交戰的話,恐怕他們的損失會更大。

“大人,咱們要不要追?”看著遠去的騎兵群,一個羌人士兵朝身旁的軍官問道。

“追,你是要我們去送死嗎?”軍官喝罵了起來,一鞭子抽在了那個發問士兵的臉上,然後朝其他人喊了起來,“跟我回去向大人稟報。”這軍官心裏已經生了怯意,打算先回去把情況稟明了再說。

從天空俯瞰,一股黃色地塵土翻騰著猶如巨龍般在金城橫貫而過。童淵他們此時都是心急如焚,瘋狂策馬趕往著邊章的府邸,今天他們的任務就是將鐵槍盟上下的頭目一網打盡。

邊章府邸前,董卓和顏良文醜兩人彙聚在了一起,三人領著麾下的士兵強行攻打起正門,而黃忠則是帶人守住了後門。

邊章府邸內。此時已經亂作了一團。北宮伯玉沒有想到竟然會生出這種變故,而那些漢人豪強則是憤怒的叫嚷著要和朝廷拼了,可是眼裏流露出地全是恐懼和驚慌,閻忠在人群中看著眾人地樣子,心裏卻盼著外面的朝廷軍隊快點攻進來。

“上弦,快!”董卓吼叫著,身旁四名士兵輪流不停地為兩把強弩上箭,給擅長弓弩的董卓射箭。

幾乎根本不靠望山。董卓只是一接過上了弦的強弩。同時左右開射,在一頓急射下。爬上牆的邊家護衛剛剛冒頭,連弓都沒拉開,就被董卓射出的弩箭給狠狠地從牆頭掀翻下去。

在董卓帶著士兵的強弩進攻下,顏良和文醜兩人沖到了邊家的大門前,兩人都是沉聲吐氣,靠著一身蠻橫地力量撞起門來。

“砰,砰,砰!”巨大地聲響不斷響起,門裏面十幾個沖上頂住的邊家護衛只覺得外面傳來地力道越來越大,每一次撞擊,他們的腳步都是一陣虛浮,不知道下一次是不是就給撞開了。

“給我開!”門外面,顏良眼睛通紅,脖子上青筋爆出,渾身的肌肉賁張,一下不停地撞著門。而他身旁的文醜則是停了下來,拿起了自己的純鋼長矛,雖然羽林重騎練得都是童淵教授的大槍,可他和顏良還是喜歡用長矛。

“快把門弄開!”遠處的董卓看著兩人,焦急地喊了起來,現在他們的援兵還未到,敵人的倒先來了,北宮伯玉埋伏在邊章府邸外的五百士兵見城裏混亂起來,聽說有人進攻邊府,都是連忙趕來。

“呀!”文醜一聲大喝,手裏的長矛一下子洞穿了厚重的木門,刺穿了後頂著門的三名邊家護衛,接著猛地拔出,帶出一陣血霧。

“繼續刺!”顏良覺得門內力道一減,連忙大叫了起來,接著更加兇悍地撞起門來。

門裏面,三名邊家護衛胸膛處開了可怕的血洞,身體癱倒在地上,眼瞪得滾圓,他們根本想不到這世上居然有人一矛戳穿一尺多厚的實木門。

就在門內頂著大門的邊家護衛們錯愕的時候,那可怕的長矛再次擊穿了大門,又是兩人倒地,只是這一次那長矛整個貫穿了兩人的面門,天靈蓋給紮碎了,腦漿流了一地。

這兩人的慘狀讓頂門的邊家護衛都是心膽俱裂,不管身後的軍官喝罵得再厲害,都是不肯再頂著大門,而這時外面的顏良則是再次卯足了勁,瘋狂地撞上了大門。

在巨大的力量下,門閂整根斷裂開來,隨著飛揚的木屑,顏良和文醜在兩扇大門倒地後激起的塵土裏,像兩尊魔神一樣殺了進去。

“都殺進去!”看到大門開了,董卓吼叫著,讓外面的羽林重騎兵沖進去,不要管街道兩側趕來的羌人士兵。

顏良和文醜一進大門,兩杆長矛立刻帶起了一陣殺戮的風暴,兩人手下根本沒有一合之將,這時他們身後越來越多的羽林重騎的士兵進入,邊家的護衛根本抵擋不住他們,只能不斷地後退。

邊府的後門,北宮伯玉和李文侯都是一臉的驚慌失措,就在前門陷落的時候,他們和一眾豪強都是慌張地趕往後門,打算從後門逃走,只要走脫,調動部下的兵馬,他們就能反敗為勝,可是他們哪里想得到在後門守著的是比前門顏良,文醜,董卓還要恐怖的殺神。

那幾個剛出後門,只是探了個頭的豪強連外面什麼情形都沒看清,就被領著一百善射羽林重騎的黃忠,直接用弓箭射穿眉心而死。北宮伯玉他們不甘心就這樣等死,不斷派人沖出後門,可是不管出去多少,沒一個能活下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北宮伯玉和李文侯此時徹底慌了神,而其他人也不比他們好多少,這時閻忠突然開口了。

“邊章,你代北宮伯玉和李文侯他們邀我們過來,究竟是什麼用意?外面的到底是朝廷的人,還是你們的人。”閻忠的質問讓那些被邊章請來的漢人豪強都是群情洶湧起來。

“對,你今天一定要給我們說個清楚?”一時間,整個後院亂套了,那些漢人豪強都是紛紛拔刀在手,怒視著北宮伯玉,李文侯和邊章他們。

“閻忠,你什麼意思?”邊章看著閻忠,也是大喝道。

“我什麼意思,你說外面的人馬是朝廷派來的,你當我們是傻子,是你讓我們來你這裏的,朝廷怎麼會知道,誰不知道你和北宮伯玉他們幾個羌蠻子是一路貨,說,你是不是要殺了我們,吞併我們的人馬。”閻忠看著邊章,冷聲道。現在邊家的人馬都在前面抵擋,剛才探路又死了不少,眼下後院裏他們這些漢人豪強和北宮伯玉他們是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差。

邊章聽著閻忠的話,看到那些漢人豪強的目光都是目露懷疑,連忙反駁道,“我真要殺你們,何必讓人從外面打進來,只要在我自己府裏埋下伏兵,你們哪個有命在這裏說話。”

“好,就算你沒有殺我們的心思,那他們呢!”閻忠知道再找邊章麻煩也沒用,於是把矛頭指向了北宮伯玉和李文侯他們,“誰知道外面的人是不是他們的人,是他們要殺我們?”

“放屁,我的人馬怎麼會打著羽林軍的名號?”北宮伯玉被閻忠指著,連忙大喊起來。

“誰知道你是不是假借朝廷之名。”閻忠冷笑著,“就憑城裏那些郡國兵,能殺得邊章的家兵抵擋不住,說不定你連邊章也想一塊殺了。”

閻忠的這話一出,邊章頓時變了臉色,不由目露懷疑地看向北宮伯玉和李文侯他們。

“別聽他胡說。”北宮伯玉和李文侯連忙喊叫起來,此時邊章身邊還有五十多的家兵,若是他給閻忠蠱惑了,他們這些羌人豪強怕是都要交待在這裏。
藍琉璃 發表於 2010-10-26 03:30
一百.技術

邊章府邸後院,羌漢豪強在生死關頭不但沒有團結,反倒是在閻忠的挑動下,雙方對峙起來,就在這時後門外響起了廝殺聲,李文侯和北宮伯玉安排在邊章府邸附近的伏兵到了,和黃忠他們廝殺了起來。

聽到外面自己人馬的喊叫聲,北宮伯玉和李文侯他們立時臉上露出了猙獰之色,此時他們對於閻忠這些漢人豪強都是起了殺機,既然大家不是一條心,也沒什麼好談的了。

後門外,黃忠和麾下的一百士兵在街道兩側突然冒出的羌人的夾攻下,陷入了苦戰,雖然他們身上穿著最精良的冷鍛魚鱗鎧,但是在距離的弓箭射擊下,所能起到的防護作用有限。

看著身旁的部下不斷倒地,黃忠心裏焦急了起來,雖然敵人的損失比他們更大,可是他只有一百人,絕對擋不住兩邊近五百人的輪流進攻。

馬蹄聲突然在街道外響了起來,當帝國的軍旗出現在黃忠的視線裏時,他松了口氣,童淵他們終於趕到了,這時他已經折損了近三十名部下。

“全部格殺。”公孫瓚一槍挑死一名羌人弓箭手後,朝身旁的軍官和士兵大喊起來,很快全幅武裝的羽林重騎兵開始在屠殺起街道內的羌人士兵。

這時,後院內羌漢的豪強們正在火拼,北宮伯玉和李文侯錯誤地判斷了局勢,認為援兵到達的他們直接對漢人豪強發動了進攻,靠近北宮伯玉的邊章直接被一刀從後背捅穿胸膛,橫死當場,對北宮伯玉和李文侯他們來說,邊章先前對他們的疑惑足以讓他們下這個決心,金城郡附近本就以羌人為主。只要殺光這些漢人豪強。他們依然有能力收拾局面。

後門街道的戰鬥很快以羽林重騎兵的勝利告終,那些只穿著皮甲的羌人士兵面對人馬披甲地重騎兵發動衝鋒幾乎沒有抵抗之力,他們直接被突如其來地騎兵打擊給打懵了。

半個時辰後,羽林重騎兵徹底佔據了邊府,當黃忠他們出現在後院的時候,北宮伯玉,李文侯他們都是沒有想到,自己到最後等來的不是己方的援兵。

當邊府升起了帝國的旗幟時。一直在不遠處的民居內等待結果的賈詡松了口氣,算起來這一仗打得並不順利,北宮伯玉和李文侯埋伏在邊章府邸附近的伏兵給羽林重騎兵地進攻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大人。”看著起身的賈詡,他身旁的幾名侍衛連忙護在了他身邊,“現在外面太混亂,還是等會再去和童大人他們匯合吧!”剛才那麼大的動靜,很快城中各家豪強的家人就會知道,到時候再過去匯合才比較危險。”賈詡回答著。走出了屋子。郡守府外,攻打了半個時辰,卻連郡守府的大門都沒有摸到的韓遂臉色變得慘白了,郡守府內地防守力量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強勁。再加上此前那天上詭異的煙花,都讓他心緒不寧,而這時從邊府外潰散的羌人士兵給他帶來了確切地消息。

“什麼?”聽著前來報信的羌人士兵說的話。韓遂幾乎一頭從馬上栽下去,邊章府邸居然被朝廷地軍隊攻陷了,沒有一個人逃出來。

“撤,快撤!”被身邊的護衛扶住後,韓遂看了眼躺在郡守府外的一百多士兵屍體,立刻大喊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和鐵槍盟的人都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中,而且他們已經沒有扳回的機會。段熲和他的兩萬士兵絕對沒有離開金城郡。

韓遂根本沒有回府調集其他部下的打算。只是帶著身邊地三百多士兵拼命地往城外方向跑,他對危險地預知感覺讓他逃過了一劫。幾乎是他剛跑出城,就看到了遠處揚起的大片塵土,而那方向正是段和他地兩萬部下所駐紮的大營那邊席捲過來。

韓遂知道這一次自己和整個鐵槍盟的人都被精確地算計了,對手將他們的每一步都考慮到了,失控的謠言背後果然是朝廷在暗中操縱,韓遂唯一想不通的就是朝廷的計畫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以他對傅燮和段熲的瞭解,這兩個人絕對想不出這種陰險毒辣的計謀。

“大人,我們去哪里?”跟在韓遂身邊的人似乎也明白了過來,都是看向了這個狡詐如狐的首領。

“我們去鮮卑。”韓遂看向了並州的方向,東羌如今自顧不暇,朝廷解決了他們這些涼州地方勢力後,遲早會剿滅東羌各部,即使他逃去東羌也沒用,只有鮮卑,才能讓他有活下去的機會。

當韓遂帶著身邊跟隨的士兵逃往鮮卑的時候,段熲領著他的兩萬部下殺入了金城,當賈詡到達以後,他就做出了部隊前往東羌的假像,白天部隊出去,到了夜晚就悄悄地潛回大營,然後一直等待著動手的時機。

隨著段熲和他的兩萬士兵快速進城,城中因為失去首領而大亂的各家豪強部曲幾乎都是各自亂成一團,只是佔據著各自的營地進行抵抗。而被段熲得以輕易地指揮部下搶佔了城中各處要道。

郡守府內,傅燮得到段熲和賈詡分別派人送來的消息後,松了一口氣,一切事情比他想像中要順利得多,如今剩下的只是安撫普通民眾和恢復秩序,不過這個時候段做出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在佔領各處要道,並且封住了城門以後,段熲命令部下向城中各家豪強的部曲和府邸發動了進攻。

邊章府邸內,閻忠陪坐在賈詡邊上,胸膛仍舊劇烈地起伏著,當北宮伯玉和李文侯出其不意地殺了邊章以後,他還以為自己要死於他們之手,好在朝廷軍隊及時趕到,才救下了他。偷偷看了眼一旁面無表情的賈詡,閻忠心裏就有一種戰慄感,就在剛才,這位賈大人下令殺死了除他之外的所有鐵槍盟豪強。根本沒有正眼敲過一眼北宮伯玉。李文侯他們這些人。

“從今天起,金城郡的豪強只剩你閻家。”賈詡似乎感覺到了閻忠的目光,轉頭朝他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卻讓閻忠渾身發冷。

就在閻忠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大廳外,一名羽林重騎的士兵進來在袁浩耳邊低語了幾句後,袁浩走到了賈詡面前道,“大人。段將軍對城中地叛黨餘孽進行清剿了。”

“知道了。”賈詡並沒有感到意外,對鐵槍盟各家豪強進行清洗是必要地,現在只是第一步而已,至於傅燮那種懷柔政策實在沒有必要。

段熲可不會管傅燮此時對他有多麼不滿,對他來說,他只是在履行天子交給他的使命而已,在那封被他燒毀的密詔裏有著天子讓他清洗涼州邊境地方勢力的暗示,段熲並不是個單純的莽夫。他知道天子是不想直接下明詔,畢竟帝國裏像傅燮這樣主張懷柔和教化政策的人不少,雖然段熲本身也不反對懷柔和教化羌人,只是在此之前要摧毀羌人的豪強勢力。因為這些人阻礙了懷柔和教化政策的效果,對此段熲並不介意當一次屠夫,更何況他以前一直都是被雒陽地那些人稱作屠夫的。也無所謂了。

大清洗持續了三天三夜,金城內的各家豪強如同賈詡對閻忠所說的那般,沒有一家留下,除了那些被強迫為奴的羌人和一部分漢人,其餘人段沒有留下一個俘虜,三天裏死于段熲屠殺命令之下的足有兩萬人,整個涼州邊境地方豪強的主要勢力幾乎被一掃而空,剩下的不過是在金城郡附近地一些不歸慕王化的部落而已。

由於段熲嚴格維持著部下的紀律。因此這次大清洗中。普通百姓並沒有受到影響,只是那死去的兩萬人。似乎讓整個金城地空氣裏都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郡守府裏,傅燮一臉鐵青地寫著彈劾奏章,在他看來段熲根本沒有必要大開殺戒,株連那麼多人。整整兩萬人,這幾乎都是金城近一半的人口了。

傅燮寫彈劾奏章地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段熲那裏,不過段熲壓根就沒在乎,在他看來涼州的問題就是出在這些邊境的地方豪強勢力上,只有殺乾淨了,朝廷才方便治理。

賈詡並不關心傅燮和段熲之間的恩怨,不過在他心裏,也是更贊同段熲的做法,治理涼州有兩種辦法,一種是懷柔政策,使北宮伯玉,李文侯這些人感激朝廷的恩德,從而讓他們配合朝廷的政策,不過這種辦法朝廷要付出的代價太多,而且未必管用,第二種方法就是徹底地破壞,然後重新建立新地秩序,雖然看上去短時間內血腥殘暴了點,可是效果絕對比第一種方法要好得多,也快得多,當然這些是要建立在後續跟進地懷柔和教化政策上。

段熲在解決了金城的豪強以後,開始向周邊地區地零落豪強勢力繼續揮舞著屠刀,這時候他可不管那些豪強是不是清白,反正就他而言,這一地區的豪強從來對朝廷沒有多大的忠誠心,更何況這些人多少也和鐵槍盟有些關係,說他們是叛逆也不過分。

對於段熲在金城郡掀起的腥風血浪,就連護羌校尉李膺都有些看不下去,不過他還是沒有干涉段熲的行動,至少在李膺心裏多少還是有些贊同段熲的動機的,畢竟過去阻礙涼州羌人漢化的就是那些漢化的羌人豪強和部落貴族勢力,如果要讓涼州羌人真正成為帝國的子民,就必須破壞他們原有的社會結構,不然的話即使教他們詩書禮儀,也只是教而不化,徒然為帝國培養敵人。

涼州西北官道,羌人俘虜營,當韓當等人宣佈,只要加入帝國的郡國兵部隊,就可以回復自由之身時,當年逢義山之戰裏被俘虜的七萬羌人青壯都是爭先恐後地報名,五年的俘虜營生活,讓他們已經忘了自己是一個羌人。

韓當對於俘虜們的踴躍參軍並不意外,畢竟在瞭解過這些俘虜以前在部落時的生活後,他覺得比起俘虜營,這些羌人沒理由再想念過去那種日子。

只是半個月裏,七萬羌人就成為了帝國郡國兵部隊序列的一部分,而他們要做的協助段平定叛亂。維持涼州西部的秩序。

涼州發生的一切變化。很快就傳回了雒陽,對此整個官僚系統並沒有太大地反應,除了對段在金城地血腥清洗頗有微詞外,大多數官僚都沒有其他意見,涼州的地方勢力在帝國官僚們的眼中一直都是被深惡痛絕的。

內閣省裏,楊賜,橋玄等七名宰相也都是拊掌相慶,樞密院制定的詳細計畫他們事先並不知道。只不過天子和他們打過招呼,也告訴過他們這次打算將涼州邊境的地方勢力一舉剷除,只是那時候他們都以為天子是一廂情願,只是沒有想到這事情真地做成了。

對於金城郡守傅燮彈劾段熲的奏章,劉宏有些頭疼,畢竟傅燮是個不可多得的治理型人才,而在他地設想裏,也是由段熲來進行破壞。傅燮進行重建,段熲只是按照他的意思在破壞涼州羌人的社會結構。

最後劉宏將傅燮的奏章放到了一邊,這件事還是等涼州穩定下來,再讓李膺去和他解釋一下好了。劉宏現在關心的是接下來對東羌的經略,畢竟整個高原地區關係著帝國西北邊陲的長治久安,雖然高原的氣候和地形惡劣。但是劉宏依然希望能將高原置於帝國地統治下。

“這事得慢慢來啊!”看著身後巨大的地圖上的高原地區,劉宏最後歎了口氣,現在的帝國還不夠強,眼下就只有先著眼於涼州地穩定問題。

半個時辰後,劉宏出現在了內閣省,現在他覺得是時候和七位宰相談一下一些平時被人忽略的問題了。

“這是朕讓華佗等人寫得一本關於防治瘟疫疾病的書籍,朕希望能在各地得到推廣。”劉宏讓身旁地宦官將華佗等人寫的書籍一人一本發到了七名宰相手裏。

七名宰相很快翻看了起來,對於裏面諸如水要煮開了喝進食前要洗手等等都是一頭霧水。不過當他們看到華佗等人在其下注釋的原因時。都是皺起了眉頭,雖然他們不太懂華佗他們所寫的致病之因。不過很顯然如果按照他們說得那麼做,普通百姓得病的幾率會下降不少,再加上這樣做似乎也沒什麼壞處,因此幾人都是同意了下來。

“拿上來!”劉宏再次讓宦官拿上了準備的事物,兩個紅色的託盤裏,放著用棉花紡織出的棉布和製作地禦冬棉襖。

“這是馴化地西域野棉花所制的棉布和棉襖,朕希望從明年開始可以在各地大規模地種植。”劉宏讓宦官將棉布拿給了七名宰相面前。

很快,七名宰相就意識到面前這種棉布對帝國的百姓意味著什麼,這種布匹完全可以取代原有的麻布,而且其製成的棉襖也能讓帝國的百姓適應北方的寒冷氣候,對於七位宰相來說,將中原過多的流民遷徙到帝國的南北兩端是解決帝國目前危機最好的辦法,而對於帝國來說,向幽州和遼西地區移民無疑是穩固北疆的政策,比起移民南方更具備多重意義。

“陛下,此種棉花產量如何?”楊賜等人立刻詢問了起來。

劉宏倒是沒有親自解答,而是讓負責農業研究的幾個學者親自來給幾位宰相解釋,而這種方式幾乎也成了內閣省討論事情的慣例,太學各學科的學者幾乎都掛著博士的頭銜,一旦宰相們遇到某些問題,認為底下的技術官僚不牢靠的話,可以隨時徵召問答,而劉宏則在自己身邊也保持著一支專業的學者團體,輪流在宮內當值。

在幾位農業學者的解說下,七名宰相雖然對棉花的產量略有不滿,不過既然這些學者已經說了,他們會繼續改良品種,而且其產量超過原本的絲麻,也足夠讓他們通過在各地推廣棉花種植的政令。

劉宏再次讓宦官拿上了準備的東西,而這一次居然是產自南方的菘菜(即大白菜),對於七名宰相來說,這種菘菜他們也不是太陌生,至少天子曾經宴請他們用膳時,嘗過這種南方的蔬菜。

“除了棉花,太學的博士們還培育出了新的菘菜,可以在北方種植,若是貯藏在地窖的話,可以在冬天也吃上這種菘菜。”帝國北方的冬天一向缺少新鮮蔬菜,對劉宏來說,要提高人口素質,吃這一塊就必須抓起來,以帝國現在的現狀,讓普通人都能吃上肉食似乎不太現實,但是蔬菜和水果倒是可以想想辦法。

“哦,這種菘菜能在北方種植了。”對於嘗過菘菜味道的宰相們來說,天子的這個消息似乎更讓他們動心。

“不錯,現在農學院正在培育更多的新作物。”劉宏點了點頭,民以食為天,吃飯問題不能解決的話,他還談什麼擴張。

“所以朕希望能在今後加大對太學的投入。”劉宏看著七名宰相道,現在他已經將國庫和內庫分開了,今後帝國的稅收都將由內閣省進行支配,而他私人的收入則歸入內庫,如果他要營造宮室和非國家工程,一律自己掏錢。不過就目前而言,都是劉宏在用自己的錢在補貼太學各學院的研究經費。

七名宰相倒是沒有猶豫,自從建寧以後帝國的國政持續好轉,帝國稅收每年都有盈餘,由於天子不像前幾位皇帝那樣喜歡營建宮室和奢華的生活,再加上國庫和內庫的分置,讓現在的國庫裏也是有一筆小錢,撥給太學一些倒也無妨。更何況七名宰相也心知肚明,天子讓他們同意撥錢給太學也不過是做個姿態,以表示朝廷對太學各種研究的支持,私底下太學最大的研究經費來源還是天子本人。

雖然不知道天子名下開辦的各種工坊的收入有多少,但是宰相們很清楚,天子絕對是帝國最有錢的人,而且其財富正在與日俱增,帝國每年的稅收裏有相當一部分是天子名下的各種工坊和商鋪上交的,對於天子這種公私分明的做法,他們也很是傾佩,事實上在帝國內部,不少豪強都是大商人,只不過他們同時是大地主,而且沒有入市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帝國裏被歧視的商人階層只不過是那些入了市籍的小商人而已。因此宰相們對於天子實質上參與經商這件事也並不是太抵觸,再加上現在太學裏開了管子一門,而這位被孔聖誇讚的能臣其學說就是講商業和經濟發展的。

繼續談了一些技術問題後,劉宏離開了內閣省,說實話,七名宰相對於新事物的接受能力超出他的預期,讓他省了不少力氣,同時也讓他對帝國目前的學術氛圍有了一個更準確的把握,他所推動的技術革新似乎統一在儒家的倫理道德的旗幟下已經初見成效了,至少務實的帝國官僚們不再輕視各種技術的發展,而太學裏的預備官僚們也開始有相當一部分在向技術官僚轉變,在職的地方官吏們也開始重視起農桑類的技術書籍,現在的劉宏除了農桑和醫學類書籍,對於其他的技術類書籍依舊進行著嚴格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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