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大唐盜帥 作者: 盜帥二代(已完結)

 
LEMON汽水 2010-12-22 12:23:0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5 841172
taichishu 發表於 2013-9-10 00:57
第三十七章 太子哥,怒沖冠為藍顏

    「我是太子的人,你們誰敢動我……」

    這話從辯機口中吼叫出來,他叫的正是時候。

    李世民作為一國之君,怎容他人調戲自己的正宮皇後,一生至愛。此時此刻,即便是辯機巧舌如花,說的天花亂墜,唯死而已。

    在封建時代,皇帝便是殺一個無辜的人,都沒人敢追究他的責任,哪怕是魏徵這類的耿直大臣,也不敢說出讓李世民償命的話。更何況辯機是死有應得……

    但聽了辯機這番話,李世民卻不得不停住了腳步,臉上沉著凝重,想起那些護衛悍不懼死的表情,想起那圍困杜荷的《小六花陣》。沒有一定的身份,還真拿不出如此彪悍的護衛,心中也不由在想:「難道又是那逆子作怪……」

    辯機見惡鬼一般的李世民停住了腳步,還以為威脅奏效,恢復了一些膽氣,心道:「太子就是太子,一拿出來,果真能夠唬住一片……」他狗仗人勢,狐假虎威的仰頭道:「今日的事情就這樣算了,我們互不相欠,不然驚動了太子,小心你們一個個腦袋搬家……」

    李世民怒極反笑,眼中卻流露著深深的傷痛,以辯機此事有恃無恐的架勢,他焉能分辨不出真偽?他知道李承乾有好男風的習性,他心底固然不認同,但自古以來,如此事情屢見不鮮,在魏晉時期,這股風氣,更是擺上台面,好男風的人不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對於李承乾的這種喜好,他也隻能眼不見為凈,並沒有強迫他更改。可如今自己兒子豢養的孌童調戲自己的夫人兒子的親娘,這傳出去是多大的醜聞。

    李世民拳頭一緊一松,回望了長孫皇後一眼。

    此時的長孫皇後已經是面色蒼白,淚珠如斷線的雨滴,滾滾而下。那風吹即倒的身軀,無力的靠在長樂的身上,站都站不穩了。長樂此刻也好不到哪裏,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低聲安慰著母親。

    辯機喊出那番話之後,受到打擊最大的莫過於長孫皇後。

    杜荷在一旁靜靜的待著,自從辯機說出他的李承乾的人之後,他就知道李承乾完了,辯機也完了……接下來的事情,早已不是他所能夠控制得了。

    他能夠做的,隻能在一旁等著李世民即將到來的無盡怒火。

    辯機見李世民與杜荷都不做聲,更是肆無忌憚的道:「事情到此結束,我們互不相欠了……」他轉身欲走,走前還深深的望了各有千秋的長孫皇後與長樂一眼。

    李世民冷冷的看著辯機的身影,那對眼珠裏佈滿了血絲。

    杜荷還是第一次見李世民露出這種可怕的神情,低聲道:「陛下?」

    李世民還劍回鞘,森然道:「江湖中人不識律法,不好過問此事。此人就交給杜大人全權處理吧……」他不動神色的抱了抱拳,接著以隻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低聲說:「將這個賊子押到杜府……」

    杜荷先是一怔,但聽李世民其後低語,瞬間明白了這位君王的用意,知道這一次李世民鐵了心的要李承乾好看了。

    現在他沒有對辯機動手,沒有表露身份隻因為了維護皇室的尊嚴,為了給李承乾這個兒子,一個體面。

    用心良苦啊!

    杜荷上前一步,一腳踹在了辯機的後心,將他踢的翻了一個跟頭,寒聲道:「調戲民女,擅自對朝中大員動刀,就想這樣一走了之?」

    他一把抓著辯機,像提小雞一樣押著他走。

    此時此刻他還在叫我是太子的人,我是太子的人。

    杜荷聽的厭煩,一掌將他打暈了,心道:「你是太子的人,可你調戲的是太子的親娘,抓你的是太子的親爹……」

    至於一地的屍體,還有那些讓杜荷制服沒有死的護衛便是那樣的丟棄在了原地,不聞不問。

    東宮,太子府。

    李承乾最近日子過的極為舒坦,他已經好多年都沒有這麼瀟灑開心過了。

    「還是侯君集本事大啊……」李承乾坐在書房裏,行為不雅的伸著懶腰,不得不感慨一句。侯君集是大唐繼任李靖之後,新一位軍事統帥。玄武門之變時,李靖選擇了兩不相幫,而侯君集則從一開始就是李世民的心腹。論受寵程度,李靖還遠不及侯君集。兩人接觸的權力,自然也不一樣。侯君集在擔任兵部尚書的時候,在軍事上有著絕對的自主權,親自提拔的將校多達數十百人,其中不乏依舊對他忠心耿耿,感恩戴德的將軍。即便此刻侯君集離開了兵部,依然有許許多多的大將對他恭恭敬敬,視為直系上官。

    這些人在侯君集的撮合下,與李承乾已經建立了良好的關係。

    看著在侯君集的運籌帷幄,身旁的實力越聚越強,心中歡喜,不言而喻,隨即他又想起那個乖巧的小和尚,臉上的笑容更加歡快。

    如今的他可謂是「愛情」事業雙豐收。

    他將手中的一本治世經典倒著拿,神游天外。

    不多時他已經在幻想自己成功名就的時候,在想成為大唐天子後,自己要幹的第一件事情。

    突厥化!

    他對於漢人的文化有著天生的排斥心裏,覺得突厥文化才是最合適最高明的。

    正當他想到興頭上,急促的呼喚聲從書房外傳來。

    「不是說了嘛,沒有要緊事別打擾孤王看書……」李承乾不滿的叫喝了一句。

    「不好了,殿下,辯機大人出事了……」

    李承乾一怔,豁然站起,一瘸一拐,三步並作兩步沖出屋外,還未看清楚來人,直接抓著對方的肩膀,低呼道:「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前來通知李承乾的正是侯君集的女婿賀蘭楚石,自從盧子遷死後,賀蘭楚石已經取代了盧子遷的位子,成為了東宮有實無名的總管。賀蘭楚石搖頭道:「具體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得到消息說辯機大人在渭水之畔調戲良家婦女,讓杜荷抓了一個正著。雙方起了衝突,杜荷與一江湖中人聯手,殺了五名護衛,擒住了辯機大人,並且將辯機大人帶走了……詳細緣由,我也不知……」

    東宮位於皇宮之內,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進出的。賀蘭楚石也隻是從特殊渠道得到宮外傳來的消息,不知詳情。

    李承乾這剛一聽到杜荷的名字,那雙眼睛立刻紅的充血,隻要聽到這個名字,他就知道絕對沒有什麼好事情生。

    果然如此。

    「混蛋……又是杜荷……這王八蛋上輩子跟孤王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這輩子處處與我做對……可惡……」

    應時應景他想起了那個死去多時的面稱心,當初的稱心就是因為栽在了杜荷的手上,才讓李世民活活杖殺的,現在辯機又一次落在杜荷的手上……

    「難道歷史又要重演?」

    李承乾突然怒氣勃,一腳踢在門上。

    無辜可憐的屋門讓他踹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牆壁上,四分五裂。

    「絕不,絕不,絕不……」

    他吶喊著,鐵青著臉,找杜荷麻煩去了。

    李承乾還不是愚笨至極,或者說是吃一塹,長一智。

    他知道事情是辯機有錯在先,直接上門興師問罪,隻會如如以往一樣自取其辱。太子爺的身份在他人面前或許有點威懾力,然而多次事實證明,杜荷根本就沒有將他這個太子放在心上,不會給他任何的臉面。

    這一次他學乖了,出宮之後,並沒有直接找上杜荷,而是先找到了那些讓杜荷制服的護衛,詳細的詢問緣由。

    那些護衛都受到了不小的創傷,但嘴巴還在,將前因後果細細表明。

    李承乾低頭沉思片刻,一縷奸詐的笑容,浮現在臉上,問道:「你們沒有傷到杜荷分毫?辯機也沒有碰過那女人?」

    護衛相繼搖頭,其中一人道:「杜荷比泥鰍還滑,我們挨都沒有挨他一下……至於辯機大人,確實沒有碰過那女人,隻是調戲了幾句,想動手的時候,就讓杜荷給一腳踢飛。」

    李承乾低笑道:「這麼說來是杜荷胡亂開了殺戒?豈有此理……」他勃然大怒:「即便辯機有錯,也不過是口中花花,開個玩笑。那女子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害,他杜荷又不是府衙捕快,憑什麼拿人,憑什麼打人?更可恨的是,他們竟然對你們痛下殺手,當眾行凶,無法無天了不成……」他雙手扶著被打傷的護衛,嚴肅的道:「放心,我李承乾一定會為你們和那些死去的弟兄討回公道了。」

    他一揮手,高聲道:「走,我們去杜府,興師問罪……」領著十多名東宮護衛,趾高氣昂的直殺杜府而去。

    李承乾總結了經驗,以往他吃虧,實因是他有錯在先,有把柄落在杜荷手上,這才讓杜荷屢屢得逞。如今反客為主,現在是杜荷的把柄落在他手上,正是吐氣揚眉,一雪前恥的大好時機。

    若杜荷識趣,叫出辯機便罷,若不知趣……哼哼,看孤王如何治他的罪……

    來到杜府門外,連環三腳,直接踹起了大門。

    一副太子有理,天王老子誰怕誰的架勢。

    府門大開,李承乾闖門而入,左搖右擺,走的那一個叫霸氣,叫威風。

    辯機,孤王來了…… 本帖最後由 taichishu 於 2013-9-10 01:01 編輯

taichishu 發表於 2013-9-10 01:06
第三十八章隻有一條路可走

    李承乾此時此刻擺足了興師問罪的架勢與態度,足音落地有力,似乎在這一刻,他腿不瘸了,腰桿挺得筆直,威風八面的,那氣魄讓人不敢仰視。

    他完全不理會府中的家丁下人,直沖大堂而去。

    杜府他也曾來過幾次,幾次都是恨恨而去,給他的映象極為深刻,也不需要他人帶路。

    不過一刻,已經逼近了大殿。

    大殿中李世民坐在上首,臉色陰沉,冰冷如霜。杜荷坐在側席也是無語而對,心中盤算著如何能夠利用此事,將皇宮裏李承乾的那些死士一網打盡。

    相處了三四年,杜荷自問對於李世民這個皇帝或多或少有些瞭解,表面上看李世民沒有在渭水河畔滅了辯機,並沒有發雷霆之火。其實不然,李世民畢竟不是那種腦袋一熱,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皇帝。

    假若李世民在渭河河畔殺了辯機,興師問罪的時候,李承乾養的面首調戲自己的母親,這一可笑的事情,勢必也會傳揚出去。

    皇室的威嚴會受到損傷之餘,李承乾亦將遺臭萬年,淪為後世人的笑柄。

    任何一點都不是李世民願意看到的,故而他選擇了私了,以極端的手法私了,掩蓋下這次過錯,用另一種罪名來懲治李承乾。

    至於長孫皇後已經送入客房休息了,她身體本就不好,頑疾多年,如今氣急之下,有發作的跡象,已經讓人去請禦醫來問診了。

    罪魁禍首辯機此刻微微顫顫的站在大殿門口,敬畏的目光不時的飄向杜荷,他滿臉的血污,臉上還有一個大大的腳印,已經塌扁的鼻子,不時滴下幾滴未幹的血蹟。帽子歪斜一旁,勉強的蓋住了那一個大光頭,胯下濕漉漉的,那樣子凄慘的無法形容。

    對於杜荷,辯機心裏要多畏懼就有多畏懼,要多憤恨就有多憤恨。毫無疑問的是畏懼與憤恨之間,畏懼遠遠多於憤恨。

    在李承乾的手下當面首已經不是一兩日了,以往他是一個和尚,並不知杜荷在政治場上的勢力,深入瞭解後,才知道杜荷政治實力之強,比之老一輩人都不遑多讓:他知道杜荷不僅有一個當宰相的爹,還在尚書省這大唐行政首腦機構任職,知道杜荷不僅是一位握有兵馬的將軍,還與秦瓊、程咬金、尉遲敬德、李績這類人關係如鐵,更是大唐軍神李靖的半個徒弟。同樣也知道杜荷不僅是李世民的女婿,更是李世民最信任的臣子之一。

    這些任何一點都讓人不敢小覷,更加別說聚這些於一身的杜荷。

    在這股勢力面前,無怪李承乾這位太子都多次讓他拉下馬來。辯機還知道李承乾的上一任面首,就是因為杜荷的緣故,被李世民杖斃的。而此刻他很有可能,就此步入後塵。

    心念至此,辯機已經嚇得在一旁暗自啜泣了。至於坐在上首的李世民,他直接選擇了無視,一個江湖中人,有什麼可在意的?

    足音傳入耳中,辯機機敏的轉頭眺望,見李承乾怒氣衝衝霸氣十足的向這裏沖來,心中涌現一絲生機。事到如今,能夠從死神手中救他的也隻有李承乾了,將心一橫,沖出了大廳。

    「噗通」一聲,由於走的跑得太急,足下打結,腳絆腳,整個人摔了一個狗啃泥,一張臉重重的砸在了青石板上,那情形杜荷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辯機哪裏還顧忌得了那麼多,性命攸關的時候,人往往都會發出意想不到的潛力。

    他連滾帶爬的起身,向李承乾沖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救我……」辯機淚珠滾滾而下,一口氣沖到了李承乾的身前,哭的是驚天動地,仿佛那竇娥之冤也不及他十分之一。

    李承乾見面前帽子歪戴,鼻子扁塌,說話漏風,滿臉血污,一身泥濘的似人動物,勉勉強強認出了他就是自己的面首辯機。此時此刻辯機哪裏還有半點人樣,李承乾心中又痛又恨,萬丈怒焰,瞬間爆發。

    套用黃健翔的話說李承乾這時是一個偉大的男人,他繼承了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傳統,漢成帝、呂奉先、吳三桂在這一刻靈魂附體!

    這一刻,在這一刻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有前後世的前輩們相伴:漢成帝為了趙飛燕殺了自己的兒子,呂奉先為了貂蟬挑了自己的義父,吳三桂為了陳圓圓當上了千古大漢奸。李承乾為了可愛的基友辯機,失去了一切理智。

    「杜荷,孤王要將你碎屍萬段……」他就如一頭被激怒的西班牙公牛,一頭沖進了大殿。

    靜……

    靜、靜……

    靜、靜、靜、靜……

    四週靜寂無聲。

    憤怒的李承乾化作西班牙公牛剛准備用那銳利的牛角挑死杜荷,目光卻發現了坐在大堂上首的李世民……

    老鼠見到了貓,還是羊羔沖進了獅群……

    不可一世的李承乾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呆呆的站在了大堂外,一隻腳浮在半空,嚇得忘記落地……

    這戲劇性的一幕,讓杜荷都不知應該露出什麼表情才好,好笑,還是替這位太子哥默哀,總之他知道這位太子哥已經步入辯機後塵,化身成為一個茶幾,上面全是杯具……

    李世民也讓李承乾這威風霸氣的出場給震撼住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拍案而起,怒極笑道:「好一個大唐太子,好威風,好霸氣……朕要問問,你是不是連朕一起也要碎屍萬段?」

    李承乾這才反應過來,忙跪伏在地,悲催道:「兒臣實不知父皇在此,冒犯龍顏,罪該萬死……」

    李世民冷笑道:「朕不在這裏,你便可以逞太子之威……闖我大唐功臣府邸,為非作歹了?」

    「誤會,父皇,實在是杜荷太過可恨,兒臣是心中有氣,才會如此無狀……」在李世民面前,李承乾哪敢有任何的放肆,然而他依舊不忘打小報告,這一次他是有理走天下,在李世民面前也要辯上一辯。

    「兒臣門客辯機能言善辯,是孩兒不可或缺的臂膀之一,有大才,兒臣向來倚重。但人無完人,他這人有著口花花的毛病,見到漂亮的女子都會上前說上幾句。可杜荷卻不分青紅皂白,將辯機打傷,還狠下殺手,殺了太子府五名護衛……實在是目無王法……」

    李承乾冷笑的望了杜荷一眼,言辭鑿鑿,似乎勝券在握。

    杜荷一拍腦袋,無力的聳著肩膀,可憐的看著李承乾,這傢伙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想著告自己一狀,沒救了。

    「呵呵……」李世民再一次讓自己的這個寶貝兒子氣笑了:「好一個王法,你還知道王法……那你可知你口中的那個門客調戲的是你母後……」他怒喝出聲,「乓」的一聲,手中的茶杯砸在了李承乾的面前。

    李承乾徹底的傻了,腦中再次一片空白,任由茶水濺了自己一身。他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向這一步發展,他不是沒有考慮過李世民為何會出現在杜府,隻是他無法想像有人有膽子調戲一國之母。

    跟在李承乾身後的辯機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也蒙了,如受到重擊一般,嚇暈了過去。

    「回去好好反省,朕不想在看到你……」李世民這時有氣無力的趕走了李承乾。

    李承乾不敢再有多言,失魂落魄的退了下去。他走的時候,看都沒有看倒在地上的辯機一眼。

    李世民並沒有給予李承乾任何懲罰,此舉看似對於李承乾的縱容。其實不然,在杜荷看來,這已經是最嚴厲最嚴重的懲罰。

    一個父親若連懲罰孩子的心力都沒有,這無疑是表明他已經對這個孩子徹底的失望,不再抱有任何的期望。

    李世民在大堂上站了許久,道:「辯機這個淫和尚,你給他處理掉吧……另外此事不得外傳,就說朕是來探望長樂的,是你擒住了調戲良家婦女的辯機……至於太子,就以縱容門客為惡,包庇門客,不顧太子之儀,大鬧杜府的罪名處理。」

    杜荷暗驚,李世民的這一句「不顧太子之儀」,無疑是一個潛在的訊號……他要廢太子了……

    「是……」杜荷知道李世民的決定是最正確的,既保住了皇家的名聲,也給李承乾了一個體面的結果。

    李承乾太子之位是保不住了,但至少沒有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李世民對自己這個長子,確實是仁至義盡了。

    李承乾失魂落魄的離開了杜府,對於沒有受到任何的懲罰,他沒有感到任何的開心,心若死灰,他已經察覺李世民不罰的用意。

    他知道他敗了,一敗塗地,已經失去了一切逆轉的機會。雖然他有侯君集,可是因為那個該死的辯機,他失去了李世民的支持,失去了長孫皇後的支持,沒有他們,有侯君集又如何?

    他輸了……

    李承乾茫然的走在大街上,想著勁敵李泰,心道:「自己被廢,成為太子的應該是他吧……」腦中浮現李泰那胖子的身影,得意的笑,狂妄的笑,笑他無能,笑他自不量力的跟自己鬥……

    不行……

    不能認輸,絕不……

    李承乾猛地一咬牙,並沒有直接返回皇宮,直接往侯君集的府邸行去。

    侯君集靜靜的聽完李承乾的表述,抬起頭,堅定的又有些瘋狂的道:「現在隻有一條路走了……」
taichishu 發表於 2013-9-10 01:14
第三十九章 風雲欲來

    侯君集送李承乾出了府邸,那張古樸的臉龐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變化。這造反逼宮,對於他人來說那是掉腦袋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可對於侯君集來講,卻是芝麻綠豆點大的小事。

    一切皆因侯君集那偏激的性格。

    侯君集有大才,但他的性格古怪,是光棍的眼中不容沙子。在他而言。世界上的人隻分為兩種。不是白即是黑,不是友就是敵,沒有任何的其他的顏色。誠然侯君集為大唐立下汗馬功勞,是李世民的心腹,曾幾何時對李世民是忠心耿耿。而李世民也不負他,對他有著知遇之恩,將他一個毫無出身可言的百姓,提拔為朝中數一數二的重臣,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維持了數十年。

    但自從侯君集讓李世民下了大獄之後,在侯君集的眼中李世民就不再是對他有知遇之恩的帝王了,而是敵人。他是殺伐果斷的大將。在他眼中隻要是敵人,就要消滅。

    在出獄的那一刻,侯君集就已經在謀思如何造反了。

    事情看起來扯淡,但這是事實。

    侯君集的性格就是如此古怪偏激。歷史上侯君集最初隻是一個自吹自擂的自大傢伙。歷史上稱他「好弓箭」但不成其藝,卻任以武勇自稱。而李世民卻看出了侯君集在戰場上的天份。那是一股在戰場上的敏銳直覺,李世民覺得侯君集就是第二個霍去病。

    霍去病是漢朝大將,但是大將中的異類。他從來不讀兵書但卻擅打硬仗百戰百勝,隻因他在戰場上有著一股狼一般直覺,能夠在最短的時間洞察出敵人的破綻從而展開攻勢,猛追狠打,將敵人擊潰。侯君集也是擅打硬仗,也有這今天賦。

    李世民讓李靖來指點侯君集,教他兵法韜略,希望他能成為更勝霍去病的一員戰將。在李靖的指點下本來就有出縱天賦的侯君集。成長為了大唐新一任的戰將,名副其實的代替了退隱的李靖,成為大唐第一將。

    然而侯君集卻認為李靖私藏,並沒有將自己的絕學傾囊相授。本來嘛,這種事情即便發生了,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即便李靖收了侯君集做徒弟傳授不傳授絕學都是李靖的自由。更何況李靖隻是應李世民的請求,指點侯君集兵法。並沒有收他徒弟。別說李靖沒有藏私,就算是藏私了,那又怎麼樣?

    可侯君集卻顧不得那麼多在他的眼中,你不教我,你就是我的敵人,完全不顧忌師徒之誼,一狀告到了李世民面前,告李靖意圖謀反。

    侯君集這種性格偏激到了極致。

    他已經不在乎李世民對他的恩情,隻知道李世民是他的敵人,李承乾的出現正是一個契機,一個造反的藉口理由。

    從他的安排也可以看出來侯君集早就在為謀反逼宮做准備了。

    不然他也不會安排自己最信賴的心腹成為皇城守衛,安排自己的親衛兵進入東宮,成為李承乾身旁的死士。他壓根就沒有考慮李承乾會不會被廢,他根本就不在乎。

    不論李世民會不會廢李承乾。最後侯君集依然會勸說李承乾造反逼宮的。

    一直遲遲未動,隻因准備的不夠充分,而今箭在弦上,卻是不得不發了。

    面對李承乾的誤事,侯君集沒有任何的抱怨,而是決定全力一戰,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生死不瓷他回到侯府大堂,招來了心腹管家,讓他們連夜帶著妻兒離城,往北方暫避。

    七夕取消宵禁,是一年來夜間管制最鬆懈的時候,能夠走的神不知,鬼不覺。

    長安杜府。

    李世民讓杜荷去處理辯機。吩咐下去,讓他一個人靜一靜。

    杜荷猶豫了片刻,道:「岳父大人,有一件事情不知當不當說。就是先前的那些護衛,辯機身旁的護衛有些怪,他們不像是尋常的護衛……」

    李世民肅然道:「此話怎講?」

    杜荷摸了摸鼻子道:「辯機知道我的身份,給他是十個豹子膽,他也不敢殺我。不過他恨我入骨。讓我踹了一腳,惱羞成怒,說了重話。可那些護衛卻毫不猶豫的拔刀殺我,這並非是護衛應該做的舉動,倒像是……視命令如一切的軍人。」李世民接過了杜荷的話,臉上也是一片肅然,太子的地位崇高,東宮的護衛都經受過特別訓練的,他們大多都是從大唐將校後人中挑選出來的高手,值得信任。這些人在保護太子的同時,也負責聽命太子。助太子完成任何事情。

    他們因為出身好,有著很強的自主意識。不是那種讓他們幹什麼就幹什麼的傻蛋。他們可以為太子幹許多錯事。但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命令而胡亂殺人,更別說對像是杜荷這種身份地位的朝中大員。

    假若真是受過特別訓練的東宮護衛,面對那個殺杜荷的命令。在打的過的情況之下,他們最多也就是將杜荷按在地上,毒打一頓,打個半死,不可能取出兵器。刀刀致命的。

    因為太子畢竟不是皇帝,還沒有生殺大權。除非是有人威脅到太子的生命,他們這些護衛才擁有保護太子,從而殺人的權力。

    李世民讓李承乾的事情攪亂了心,並沒有顧慮到這一點,而今讓杜荷一提,也記起杜荷在《小六花陣》中的情況,那時的護衛刀刀劈砍杜荷致命要害,毫不眨眼,確實不像是東宮裏的護衛,到有幾分久經戰場,殺伐果斷的老兵。

    李承乾從未上過戰場,更無帶兵打仗的機會,他從哪裏招募來的這些護衛?

    李世民腦中浮現了一個人影……侯君集。記起了前些時候房玄齡、杜如晦隱約的提示他,侯君集與李承乾走的近的事情,難道……不,不可能,君集是不會背叛朕的……。他臉上才些陰晴不定,輪番事情接連發生,讓他這位歷史上負有盛名的君王也覺得有些思緒不寧。

    他看了一眼,暈倒在地的辯機一眼,道:「先留住他的性命,想辦法從他口中套出一些什麼來,朕倒要看看,大唐王朝有朕在,誰敢翻天……」他雙目園瞪,話語中充滿了殺伐之氣。

    辯機是一個吃不了苦的軟骨頭,杜荷讓人將他弄醒之後,還沒有揚鞭子他就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的招供出來,不敢有半點的隱瞞。

    奈何這面首終究是面首。即便李承乾在如何寵倖於他,也不會將所有事情對他全盤托出,更別說是與他商議。讓他知道內幕了。

    不過倒也不是金無所獲,李承乾曾向辯機炫耀,自己手中有兩百餘名可以一當十的死士為他賣命。至於死士從何而來,他就不知道了。

    李世民靜靜的聽著杜荷的彙報,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的表情,隻是陰沉的可怕。」

    第二日,李世民公佈了李承乾縱容門客。為非作歹的事情,並且表示李承乾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大鬧杜府,胡亂動用以太子權勢,無法無天。給予嚴懲。但卻並沒有如杜荷想的一樣,直接廢了李承乾。

    杜荷為李世民這樣的做法感到驚愕,但隨即也恍然了。

    李承乾擅自養了兩百死士的用意,李世民不可能毫無察覺,他知道李承乾已經有了反意,如果在這個時候選擇廢除李承乾,無疑是逼迫李承乾發動造反。

    李世民雖是皇帝,然而畢竟是人,有血有肉。李承乾再多的過錯,也是他的兒子,他不願,也不忍這麼做。

    他打算以溫和的方法解決這件事情,將可能發生的謀反,輓殺在搖籃之中。以此來保自己兒子的一條性命。

    然而李承乾的嚴懲並沒有得到很好的執行。

    因為李承乾病了,病的很嚴重。

    奄奄一息,隨時隨地都有死的可拖宮中禦醫早已診查過了,原因不明,是心瘋。

    自從七夕節的那一夜之後,就已經出現了異樣,神情呆滯,不吃不喝,方才三日,便已經不成人樣。

    杜荷隱隱察覺風雨欲來的氣氛,有事沒事的往皇宮跑,待著李世民的身旁。陪他聊天,商討國事。便是沒事,也要找出幾個話題出來。

    這一日李世民聽著禦醫的報告。禦醫醫術高明,但是面對心病。卻是無計可施,隻能上奏李世民,希望他能夠找到根源,否則情況堪憂。

    李世民讓禦醫下去,對身旁的太監道:「擺駕,朕要往東宮探視……。」

    「岳父大人……。」杜荷急的如火上的螞蟻,自從他得到李承乾病了這個消息之後,心中已經斷定這是苦肉計,李承乾想將李世民引到東宮,效仿當年的玄武門之變,行逼宮之事。隻是他實在不好明說,奇怪李世民的反應。他應該已經知道李承乾藏兵兩百,為何要冒這個險?

    李世民起身道:「你也一起去吧。」見杜荷一臉的愕然,續而又笑道:「這三日,你天天往朕這裏跑,不就是為了今天?」他雖然在笑,但笑容很冷很冷。

    杜荷恍然,李世民是什麼人,經歷過的事情,比他多得多,政治上的才能比起初出茅廬的他高明十倍,他既然敢這麼做,一定已經有了全盤計畫。

    再說了,不就是兩百人嘛。自己何懼之有。

    如此一想,跟著笑道:「願陪陛下同往。」
taichishu 發表於 2013-9-10 01:18
第四十章 失策

    東宮。太子府。

    此時杜荷已經跟在李世民的身後,來到東宮的宮門口。

    看著高掛東宮字樣的匾額。他知道這裏面即是龍潭虎穴。一個為了權利迷失心智的畜生,完全不體恤一個父親良苦用心的逆子,打算在這裏面上演逼宮的戲碼。

    李世民在宮門口站立了片刻,神色複雜的嘆了口氣,然後堅定的邁入其中。

    杜荷與李承乾有著很深的成見,對於這太子的住處,多年來,他僅僅來過一次。

    那時來去沖沖。也沒有註意四週的景物。對於這裏的一草一木。極是陌生。現在更是全無印象,他左右巡視,將四週的景物看在眼中,記在腦海,已備不時之需。

    李承乾在卧房休息,在侍婢的帶領下,他們穿過了大堂,來到了後院。

    「太子殿下就在屋內休息」。侍婢作揖,推開了卧室,叫喚了一聲,卻無人回應。

    侍婢一臉的奇怪。

    李世民冷笑一聲,直接走進了卧房,卧房裏哪裏有什麼太子,空無一人。

    李世民抬頭望著漆紅色到屋粱,淚水從眼角落下。

    作為一個皇帝,他不應該來的,但作為一個父親,他必須來。

    他不是不知道李承乾想要逼宮,但他甘願冒一次險,隻因他心中依然存有那麼一點點的希望,他希望李承乾能夠及時回頭,他希望這李承乾能夠及時收手。隻要李承乾能夠放棄這次行動,他可以當作沒有發生,他可以當作不知道。即便李承乾不可能在是太子。最起碼他能夠保留王位,能夠衣食無憂的生活下去。

    現在看著這空空的卧房,他知道他的希望破滅了。

    足音傳來,兩百多人沖進了後院。堵在了唯一的出路。

    李世民悄悄的抹去了淚水。在淚水從他臉上消失的那一刻起,他不在是一個父親。而是大唐帝國的皇帝,一個君王。

    「我們出去吧……。李世民淡淡的說了一句,表情從容根本沒有半點流淚的樣子。

    李世民、杜荷走出了卧房。隨李世民而來的十名千牛衛,毫不猶豫的站在了李世民的身前。

    卧房外已經聚集了兩百多人,他們一個個都衣著堅甲,手持利刃,身上有著一股久經戰場的彪悍之氣。為首的一人正是大唐的太子李承乾,李承乾此刻面相飢廈,嘴巴幹裂,整個有氣無力的站著。幾乎是瘦了一圈。

    為了這個苦肉計,他也著實下了不少的功夫。不過他的那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充滿了瘋狂之色。

    李世民靜靜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兒子,眼中有著一絲的不忍,但沒有說一句話。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李承乾毫無疑問的掛上了反叛的旗號。他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兒臣拜見父王……」。李承乾推開了攙扶他的賀蘭楚石,深深的行禮叩拜。

    李世民此刻的臉上竟然掛著一絲微笑道:「朕有些欣慰,在你的眼裏,還有朕,這個父皇。」

    李承乾臉上也顯現愧疚之色,但隨即讓權力的慾望取代,面紅耳赤的大叫道:「這一切都是父皇逼兒臣的,兒臣是太子,可父皇卻毫不向著兒臣。處處讓一個外人來羞辱兒臣,兒臣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啊。他有些瘋狂,一手在空中抓著。抓著那即將到手的權力,還是侯君集說得對,一切隻能靠自己。權勢是自己爭取來的,不是依靠他人給的。父皇,下旨吧,你已經無路可走,兒臣懇請父皇退位,將皇位傳於兒臣。此外下旨處死杜荷,兒臣要讓天下人知道與兒臣做對的下場……。他便是在這個時候,還不忘記要殺杜荷。

    杜荷帶著憐憫的目光看著李承乾,實在太愚蠢了,想不通,也想不明白,一個人在權力的誘惑之下,怎麼能蠢成這樣。他以為效仿當年的李世民,逼迫父親退位,他就能當上大唐帝國的皇帝了嗎?

    大錯特錯。

    李世民之所以成功是因為當時大唐王朝人心不齊,李世民功高蓋世,不說眾望所歸,在軍事力量上,卻無人可比,沒有人有實力反對他。李承乾現在有什麼?隻有侯君集,侯君集在厲害也就是一個人。

    大唐王朝如今鐵板一塊。滿朝的文武會聽一個逼父退位的皇帝的號令?

    隻要李世民一但擺脫李承乾的控制,隻消一句話,大唐十二衛大將軍,秦叔寶、李績、尉遲敬德、段志玄、劉弘基這些李世民的心腹老將號召大唐數十萬沖折府的兵馬群起響應,李承乾又能夠幹什麼?他又憑什麼造反……,杜荷很好奇,想不明白。但他知道緣由,因為歷史上這種以卵擊石的事情,屢見不鮮,讓他們瘋狂的隻有一點……至高無上的權力。

    杜荷看了李承乾一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的說道:「太子殿下。你真的以為你能夠成功嗎?想想看吧。這裏是皇宮,你們隻有兩百人,我們人數雖然不多,但支撐到援兵到來卻是綽綽有餘,援兵一到,你們都將成為叛賊,到了那一步,什麼都無法輓回了回頭是岸!」,他跟李承乾交惡,李承乾有什麼下場,他根本不在意。但是這番話,他卻發至真心,因為在屋裏沒有人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李世民的眼淚……

    一位皇帝的淚水,雖然隻有一滴。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李世民落淚,也真心的不願李世民與李承乾兵戎相見。

    李承乾雙目赤紅,咆哮道:「不需要你來假惺惺,今日我必將你碎屍萬段。已報稱心之仇……」他說著,突然大笑了起來:「父皇,你們都小覷我了,兩百人,你們真的以為我們隻有兩百人?不怕實話告訴你們,在東宮的四週遍佈了我的人馬,足足有一千之眾,仲孫之領著他們守衛著東宮各處,任憑我們這裏喊殺震天,有他們在,也不會驚動任何一人……哈哈,自從你們走進東宮的那一刻。勝負已經定死了……。」

    仲孫之?杜荷神色巨變!怎麼可能。他不是魏徵舉薦的人嗎,怎麼可能出現問題?

    突然間,他腦中出現了一個人的名字「侯君集」是他,是他利用的魏徵。

    好高明的手段!

    若是侯君集舉薦的人,絕對逃不過懷疑。然而魏徵卻不一樣,魏徵對大唐忠心耿耿,天地可鑒,沒人會懷疑他舉薦的人。

    杜荷便是如此……

    李承乾竟有一千兩百人,而他們便是包括李世民在內,也不過十二人……!
taichishu 發表於 2013-9-10 01:24
第四十一章 意外發現

    武媚娘最近特別的忙,各種情報都經她手中而轉。因為李承乾之事,有股風雨欲來的氣息。武媚娘這裏也受到了影響。

    杜荷的三個老婆,以長樂、武媚娘最具才智,杜荷一有難以擺平的事情都會與她們商議。但是由於長樂身份特殊。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稍作隱瞞的。這自然不是不信任。而是長樂重視感情,有些事情跟她說會讓她陷入兩難之地。

    好比李承乾一事,李承乾固然是壞,但怎麼樣也是她親大哥,辯機的事情發生之後,在長孫皇後面前她還能強打著精神安慰,長孫皇後回宮之後。自己一個人哭了半夜。

    武媚娘儼然是杜荷身旁的第一謀士,關於李承乾欲反的事情,杜荷也告訴了她。這宮廷政變,武媚娘也知道不少,一個不慎,立刻便有殺身之禍。故而這幾日。她傳下了命令,密切的註視著侯君集、長孫無忌他們的舉動,而她也將心力用在了情報分析之上。

    這天一封不起眼的情報出現在武媚娘的眼中出現。

    情報是關於南洪的。

    武媚娘一時還記不起這人是誰了,認真的回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南洪這個人。

    那是在弘福寺發生凶殺案時候的事情,南洪就是那個戴了綠帽的悲劇男。因為死者寫的一個他險些被認為凶手。

    在錯認他凶手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在死者被殺的那天晚上,南洪徹夜未歸似乎在處理什麼重要的事情。無論怎麼審問南洪都沒有交待那一夜的去向。

    當時杜荷覺得奇怪,依照當時的案情」一切矛頭都指向南洪他若交待不出案發時的去處,將會被指認為兩屍三命的凶手。依照大唐律法,這是償命的罪。「一個人為了掩飾自己的去處。甘願付出自己的生命。為夫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事情,讓這個南洪死咬著嘴不放。」這是在解決弘福寺案件之後杜荷對武媚娘說的話。

    當時武媚娘的情報網正處在空閒階段,並沒有什麼事情可做。

    於是杜荷就八卦的下了一個命令,讓武媚娘調查南洪那一夜的去向,幹了什麼事情,即可滿足那小小的好奇心,又能達到練兵的目的,一舉兩得。

    武媚娘也將命令下達下去。

    說來也怪南洪那一夜就像是憑空失蹤。不論怎麼調查都查不到蹤跡。

    因為隻是好奇的舉動,杜荷隨後就忘記了,武媚娘也不怎麼留心,想不到今日卻意外得到了他的消息。

    「七月八日南家運私貨北上,與直道附近,莫名停歇,其後南洪單騎往北,去向不明。約半個時辰,南洪領三輛馬車回來。馬車上身份不明幾人不知。但南洪對車上的人極為敬重,稱之為侯夫人、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大小姐……」

    情報有些莫名其妙,然而武媚娘那天生的敏銳直覺卻察覺出了一絲的不自然。

    侯夫人、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大小姐?她立刻翻出侯君集的情報,侯君集結髮妻子一人三子一女。七夕過後,從未踏出府門半步。

    這是巧合,還是……

    不。這不是巧合……

    武媚娘豁然起身,再次想起了杜荷的那個問題,這一刻她有了答案。

    南洪死咬著不放是因為那一夜,他與侯君集有著謀反的往來,兩屍三命的罪名是償命罪,可謀反卻是滅族罪。

    這才是南洪情願被誣衊為殺人凶手,也不透露那一夜去處的關鍵。

    侯君集送走了家人,是要無後顧之憂的孤註一擲,他們謀反逼宮就在近日。

    武媚娘沖出了秘密辦公室。找了一匹馬。直沖尚書省而去。

    尚書省落座於太極宮外。作為行政首腦。守衛深嚴。武媚娘是不可能入內的,隻能在外讓門衛通報。

    「杜夫人,杜大人似乎進宮了,並不在尚書省。」守門的兵卒客氣的回應著,杜荷人緣極好,便是門衛對他也很有好感,對於他的夫人,也是一團和氣。

    「那我找公公,杜相在不在?」武媚娘心急火燎。

    兵卒亦搖頭道:「杜相與房相已經外出公幹,並不在尚書省。」武媚娘更不多言,躍馬揚鞭,直接往杜府趕去。

    現在這個情況,也隻有請長樂出馬了,隻有長樂能在這個時候自由的出入皇宮,通知杜荷。

    武媚娘心中也無法斷定李承乾、侯君集到底什麼時候逼宮,但已經可以肯定就在近日。這種事情晚一步行動,就失去一分機會,多一些被察覺的可能。她怕李承乾他們選擇今日,擔心杜荷全無准備。

    李世民的生死,武媚娘並不擔心,然而如今杜荷在宮中,很有可能陷入其中,她不能不慎重行事。

    現在也隻能麻煩委屈長樂了。

    東宮。

    雙方依舊對持著。

    杜荷心中才些懊惱,沒有想到侯君集竟然如此厲害,在半年前就已經埋下了仲孫之這一個棋子了。

    他們十二人對付兩百死士。即便不勝,也不至於快速落敗。拼殺聲,喊殺聲,隻要傳出去,定會引起懷疑,到那時李承乾就是有三頭六臂,也無可奈何。正因如此,杜荷才敢與李世民深入虎穴。

    然面仲孫之的出現,讓情況變得撲朔迷離。

    杜荷自認為武藝不錯,但卻不覺得自己有以一當千的本事。以他現在的輕功,強行闖宮,未必闖不出去。可是闖出去又能怎麼樣?不論是求援,還是幹什麼,少不了要花半個時辰。面對一千多人,剩下的十一人能夠支持半個時辰嗎?

    李世民一但落入李承乾的手上,便是自己叫來了援兵,又能怎麼樣?

    自己還真是小覷了天下人。自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想不到今日卻在陰溝裏翻船了,讓侯君集擺了一道。

    杜荷兩眼平視李承乾,現在唯一的勝算隻有擒賊擒王了,劍漸漸離鞘,李承乾離他有十五步的距離,若是夠快,有三成的機會擊殺李承乾左右的護衛,將他生擒。

    便在他准備動手的時候,一旁的李世民卻按住了他的肩膀。

    杜荷愕然回頭。

    李世民此時此刻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對於當前的危機根本放在眼裏,那雙能夠看透一切的目光。已經看破了杜荷的用意,低聲道:「我們守……」他沒有解釋什麼,但是語氣中充滿了主宰一切的自信,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

    「考慮的怎麼樣,親愛的父皇!」李承乾勝券在握,本來就自負的性格。更加狂妄。

    李世民傲然道:「朕才是大唐皇帝,想逼朕退位,要拿出讓人信服的實力才行。」

    「既然如此,那別怪兒臣無禮了動手,別傷了父皇,留杜荷一命。其他人生死不論。」李承乾獰笑,下達了命令。李世民畢竟是皇帝,李承乾有膽子逼宮,但絕對沒有膽子弒父弒君,李世民是絕對不能傷著的。至於留杜荷一命。那自當是李承乾想要親自動手報仇,虐殺他了。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兩百裝備精良的死士,一同衝殺了過來。

    盤龍劍,離鞘而出,一閃身擋在了李世民的面前,手中的長劍以。鑽的腳步,刺進了最先逼近一人的胸膛,入手沉重,眉頭不由得一挑。這兩百死士,身上穿得竟然是大唐光要甲,面色微變,低呼道:「不好,是光要甲,用刺殺敵……。」

    光要甲是大唐著名的鎧甲之一,要害之處,皆以鐵片保護,僅次於明光鎧的一種將校用的鎧甲,才著極高的防護力,尤其是在防護劈砍上面,有著非同尋常的成效。

    唐朝對於鎧甲的管制極嚴。李承乾竟然弄到了兩百套光要甲,實在不簡單。

    在杜荷提醒之前,已經有千牛衛與李承乾的死士展開了交鋒戰刀劈砍在光要甲的上面,看出了深深的印跡,卻沒有傷到皮肉。

    聽杜荷的呼喝,他們改砍為刺,這才給予敵人造成傷害。

    李承乾的死士是久經戰場一等一的勇士。但李世民身旁的這十名護衛都是當年天下第一軍玄甲軍挑選出來的勇士,戰鬥經驗與個人武勇,更在對方之上。他們手中的兵器是經過改良的戰刀。融合了唐刀之長。後世彎刀之憂的全新戰刀,可劈可刺。

    面對兩百人的攻勢,他們竟然一步不退。硬撐了下來。

    李世民突然一笑,從杜荷身後閃出,劍光閃過,透胸將長劍送入一位死士的心臟,笑道:「可別將朕當作紙糊的,朕在戰場上殺敵的時候。你小子還沒才出身呢……。」談笑間,又有兩人斃命劍下。

    這些死士不敢傷李世民,反而給了李世民最大的施展空間,長劍舞動,竟無敢上前。

    杜荷見李世民與他並肩而戰,心中豪氣頓生,笑道:「現在可是年輕人的天下。」盤龍劍光芒四射,白練猶如一條蛟龍,縱橫翻滾。在這神兵利器之下。那光要甲就如紙糊一般,在劍下破裂,斃命。

    杜荷就如長阪坡的趙子龍一樣,面對曹操的不殺之令,反而大開殺戒。

    李承乾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氣急敗壞的大叫:「殺了杜荷,殺了杜荷!」
taichishu 發表於 2013-9-10 01:26
第四十二章 東宮血戰

    李承乾發現錯誤後,杜荷身上的壓力也開始為之增加。

    這久經戰場的精銳,就是與尋常的拼殺不一樣。

    尋常的拼殺,隻要一方表現的強勢,另一方必然會為之膽怯,越打越順。而久經戰場的兵卒卻不一樣,他們都是從死亡線上滾爬過來的人,深知在戰場上越是膽怯,死的越快。

    他們不會有膽怯之心,即便是中劍必死,他們也會在臨死之前,給予敵人重創。他們知道,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勝利,才能帶著榮譽而死。

    此時此刻,杜荷他們便遇上了這一群人。

    在這些死士的眼中看不到死亡的恐懼,他們不斷的上前,不斷的拼殺即便倒了下,他們也會在地上,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發動致命一擊。

    杜荷武藝高強,然而面對這一群戰場上的勇者,揮舞著兵器的瘋子,也感到萬分吃力。

    其他人除了李世民其他更是如此。

    若不是杜荷在最前頭,吸引了絕大部分的攻勢,餘下十人早已堅持不住了。

    杜荷已進入無我之境,呼吸變得緩慢悠長,全身毛孔放鬆,所有感官,全部發揮作用。不單隻眼耳口鼻,連全身的皮膚,也處在高度的警覺狀態,身旁四週敵人的每一下動作,一舉劍、一揚刀,欲前欲退,即使在眼光不及之處,他都能了然於胸。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杜荷一劍刺入一名死士的頸部,飛起一腳,抽出帶血的長劍之餘,將死士的屍體踢的飛了出去,順帶砸倒了後面幾人。

    忽感有異,他的「感覺」告訴他,左右正有幾支利器,從極刁鑽的角度,向他急速刺來:幾乎在同一時間,他看到前方和左右兩側出現了十多名持刀戰士,同以極快的速度向自己推進。他手中的盤龍劍驀地反手迴旋,立刻響起一連串叮噹之聲,身側刺來的鐵戟紛紛被盤龍劍格飛。抵擋了這一擊,他心中反而大叫不好。因他從與背後敵戟接觸的剎那,試出敵人力量沉穩,且有餘力,兼且每一個敵人的功力都非常平均,顯然精於合擊之術。他方自心下懍然,面前又有三刀閃電般劈到。

    杜荷大喝一聲,盤龍劍迅快出擊,幾乎在同一時間擋開眼前奪魄勾魂的三擊,他絕不停滯,身子同時向前沖去,劍柄在擦身而過時,回手撞在左側死士的脅下,一陣骨裂聲音中,死士側跌開去,把另一個從旁攻來的死士,撞得倒飛而去。在他身子前沖的同時,恰好避過左右刺來的三枝短戟。他此刻雖然傷了兩人,心內卻知不妙。

    對方這兩百人單中,竟然還藏有高手。

    杜荷在驚愕的同時,偷襲的三人也各自震撼。

    侯君集不僅給李承乾兩百死士,同時還介紹了一些武藝出眾的江湖好手,穆爾武、穆爾勇、穆爾強就是其中三人。他們是西突厥人,是侯君集在高昌監獄中放出來的三位馬賊,是同胞兄弟,一起長大,有著一身的好武藝。他們相互間有著難以言語的默契,擅於合擊之術。

    侯君集將他們收為門客,在不久前介紹給了李承乾。

    李承乾對於突厥人的好感遠遠大於漢人,對面武藝高強的三兄弟愛護有加,讓他們衣食無憂。今日三兄弟見杜荷在人群中橫行自如,也有心在李承乾面前邀功,互望一眼,心靈相通的來到了杜荷的身側,打算偷襲將之生擒,交給李承乾處置。萬萬想不到他們三兄弟的合力出擊,竟然沒有任何成果。

    杜荷轉過身來,發現了異族打扮的穆爾武、穆爾勇、穆爾強兄弟三人,嘲諷道:「原來是突厥人,都說突厥人靠吃羊奶長大的,膽子跟羊一樣小,隻敢在背後傷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攻心術,也是對敵戰術之一。他知突厥人最重視榮譽,以此嘲笑,必然讓他們為此大怒。

    現在他們處於劣勢,也管什麼手段不手段的。

    果然,杜荷話音一落,穆爾武、穆爾勇、穆爾強眼中就燃起了怒焰,氣得哇哇大叫,脾氣最火爆的老大穆爾武第一個高舉著鐵戟向杜荷砸來,力量千鈞,不在留有餘地。

    杜荷後退一步,避開了這一雷霆一擊,同時錯開身位,閃過了身後兩名死士的攻擊。他的身子就如狸貓一樣靈活,人在敵群人閃躲,竟無人傷的了他。

    穆爾武一擊不中,爆喝一聲,以同樣的招式攻向杜荷,口中還在大叫:「有本事別躲……」

    就在穆爾武進攻的同時,穆爾勇、穆爾強也跟著殺了上來。

    杜荷這一次沒有閃躲,盤龍劍迎上了穆爾武的鐵戟,就在劍戟相交的瞬間,他手腕一翻,劍正面避開了鐵戟的正面,出現在戟面上,太極借力打力之神奇功效再次發威。

    穆爾武本想一戟直接打爆眼前這個小覷自己的少年的那腦袋,哪知突然間自己的這條手臂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樣,莫名的轉了方向,竟一戟劈向了身旁的穆爾強,他想停手都無能為力,隻能駭然大叫。

    以穆爾強的武藝要避開這一戟是綽綽有餘,然而他哪裏想得到自己的親大哥會突然殺向自己,一時不差,讓鐵戟砍入了胸膛。

    「大哥……你……」穆爾強愕然的叫了一聲,死的不明不白。

    穆爾武也傻眼了,呆立當場,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親手殺了自己的弟弟,就在他錯愕的時候,杜荷的長劍毫不留情的劃破了他的喉嚨。

    大哥、三弟借死於非命,三兄弟中武藝最強的穆爾勇發瘋似得殺向了杜荷。

    杜荷迎擊上去,盤龍劍化作一道長虹,電閃般向敵人刺去。

    穆爾勇也是了得,身形一轉,一對鐵戟回身一架,恰好擋開盤龍劍凌厲的一擊。

    杜荷豈容他有喘息的機會,手上長劍若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一劍急過一劍,一劍比一劍狠辣,把他迫得連連後退,狼狽萬分。

    長劍從後背穿過前胸,原來穆爾勇已經退至李世民面前,李世民隨手一劍,將他了賬。

    見帶來的十名護衛都受到了不小的創傷,李世民心道:「差不多是時候了,那些牛鬼蛇神都應該出來了……」

    便在這時,長樂心急火燎的趕往東宮而來。
taichishu 發表於 2013-9-10 01:33
第四十三章 長樂用謀

    長樂心急火燎的走在前往東宮的路上,那張讓天上仙女也要自行慚愧的俏臉,失去了血色。她不敢相信李承乾會幹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出來。但也清楚面對這種大事,武媚娘是不會信口開河的。

    她急不可耐的趕到了皇宮。卻得知李世民、杜荷去東宮探望李承乾的消息。得知歷史可能重演,更不敢有任何怠慢,直往東宮趕去,希望能夠在李承乾發動逼宮之前通知李世民、杜荷,讓他們做好准備。

    這未達東宮,長樂察覺出了異樣,防守太過深嚴了。

    她自小在皇宮裏長大,對於宮中的佈防有著一定的瞭解。皇宮守衛深嚴是不錯,可真正嚴的地方在於各處宮門要道,牆院中確實不時有巡邏兵經過,但是不會太過密集。

    因為皇宮太大,一但將巡邏兵加密,將會耗費萬計以上的兵卒。極不划算。但是逼近東宮的這一條宮牆。長樂卻遇上了兩撥巡邏兵卒。實不尋常,難道,大哥已經展開了行動?若是如此,我此去豈不等於羊入虎口,成為大哥威脅父王、杜郎的人質?她心中顫抖,臉上卻不動聲色。她隱隱察覺出了,身後的目光有異。帶著監視的感覺。

    仲孫之已經發現了長樂,神色暗變,轉瞬間已經拿定了主意,等長樂進入東宮之後,將她擒拿作為人質。

    仲孫之出現在了長樂的視線裏,她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會兒,上前道:「記得你是仲將軍吧。我認得你,「在徵伐吐谷渾之後,父皇曾召見過你……還誇你忠勇過人呢。」

    仲孫之想不到長樂,竟然會上前搭訕,一時間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長樂是大唐的嫡長公主,又是少有的絕世美人,讓她記住自己的名字。也是一件非常光榮的事情。趕忙回禮道:「公主記性真好,末將仲孫之見過長樂公主……。」

    長樂溫和的笑道:「記得將軍當時在侯君集麾下擔任將軍,如今集麼出現在這裏?」

    仲孫之摸不透長樂的意圖。隻能笑道:「一言難盡,不過末將現在是右金吾衛將軍,負責宮中的防衛。」

    四週兵卒見仲孫之與長樂相互聊了起來。都露出了欣羡之色,雖然他們都知道長樂早已嫁為人婦。但是能夠這麼美麗的女子聊天,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長樂也不多問。扭捏道:「長樂有以事情想要拜託將軍……是這樣的。聽說大哥生病了,好像很嚴重,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仲孫之忙道:「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公主既然想知道,那何不親自去探訪陛下與杜將軍都在東宮。」

    長樂臉色一變」失聲道:「杜郎也在呃,那還是算了,我去找我母後……多謝仲將軍提醒。」她慌慌張張的掉頭就走,似乎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情。

    仲孫之有些莫名其妙,隨即一想,也恍然了,杜荷與李承乾的不和,人人皆知,長樂雖是李承乾的妹妹。但同時也是杜荷的夫人。不想讓丈夫知道自己關心李承乾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將軍……」。身後的一名兵卒,低聲提醒了一句,在詢問他是不是要將長樂拿下。

    仲孫之搖了搖頭道:「不可多事。宮中守衛不僅隻有我們,這裏不是東宮,還是穩妥行事,長樂在與不在,都無關緊要,別招惹事端。」

    長樂若是踏入東宮,將她擒住,毫無疑問。但現在在東宮外,這裏不時會有他人經過。此外他擔任右金吾衛將軍隻是半年。掌管的這一千人並不是所有人都對他忠心耿耿,不保證不會懷有二心,在這個時候動手。並不是高明的舉動。

    當然如果長樂露出任何讓他心疑的舉動。他自然不會放長樂離開,隻是長樂表演的太好了,一舉一動表演的合情合理,尤其是在聽到杜荷就在東宮時候的表情動作,更是將一個怕丈夫的妻子的神態,發揮的淋漓盡致,讓人無從懷疑。

    直到離開了東宮,長樂才送了一口氣,隻覺得背後冷颼颼的,緊張的冷汗都濕透了裘衣。最初她隻是察覺到一點異常,然而仲孫之的出現。肯定了她的想法。因為她知道仲孫之是侯君集的人。當初徵伐吐谷渾時,仲孫之跟隨討伐大軍在沓無人煙地區行軍兩千餘裏追擊吐谷渾殘部。最後以兩百騎首先突破敵陣,擒殺敵將,立下大功。

    李世民有心封仲孫之為將軍,將他調離侯君集麾下,讓他自領一軍,然而仲孫之卻斷然拒絕,表示要在侯君集麾下效力。李世民也尊重仲孫之的意願,沒有勉強。

    當時長樂正好在一旁,知道此事。很顯然仲孫之雖是唐將,但忠於候君集之心,更勝李世民,他是侯君集的人。

    長樂從武媚娘哪裏知道,此次逼宮,侯君集幾乎是主導人物,仲孫之的存在,恰好印證了這一點。

    在轉瞬間,長樂毅然做出了判斷,仲孫之困住了東宮,東宮內的逼宮戲碼。已經展開。她並不是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她知道一但踏入宮中,她的存在,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會成為人質。

    唯一能夠救助李世民、杜荷的方法,隻有一點,求援,告訴值得信賴的宮中大將,讓他們出兵救援。

    在這個時候,長樂並沒有莽撞行事,她已經意識到自己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絕地,知道自己一但轉身,後果更是危險,隻能不動聲色的往前走。最終她想到了脫身之法。利用杜荷與李承乾的矛盾,巧妙的離開了仲孫之掌控的區域。

    長樂額上的汗水,不住落下,站在原地。思考著當前的局勢,怎麼辦?

    長樂已經沒有時間休息。可在她腦中卻出現了分歧。

    她想到了兩個辦法,第一、趕往立政殿。請長孫皇後出面,由她來調動軍隊救援:第二、她親自去找軍隊救援。兩個方法,各有利弊。前者穩妥,長孫皇後是後宮之主,她的地位僅次於李世民,她雖然沒有權力調動軍隊,可由她出面說明情況,調動軍隊是百分百的事情。可這樣一來,會平白的耗去許多的時間,不利於救援。

    後者時間是省下了,但是她隻是一個公主,權力有限,所幹的事情,非同小可。假若屬實,能夠撈到一筆功績。可是萬一失敗呢?那就是擅自出兵,攻打東宮。這是天大的罪,誰擔待的起?

    長樂手上沒有真憑實據,誰敢早這個險?

    時間緊迫,已經容不得長樂多想,她隻是略作猶豫,便以下定了決心。已經來不及找長孫皇後出面了,她轉身直接趕往顯德殿找程咬金,對李世民忠心耿耿才膽子領兵攻打東宮的,整個皇宮,隻有程咬金這個傢伙有。

    顯德殿是整個皇宮赫赫有名的一個大殿。這個殿不是用來議事休息的。唯一的用途就是練兵。

    當年,領利可汗十餘萬大軍直逼長安,李世民被迫簽立渭水之盟,領突厥退兵。此後。李世民為了雪恥,將顯德殿空出來,每天此地練兵。突厥已滅,然而顯德殿依然作為練兵之處,保存了下來。

    程咬金所率領的右武衛軍。就在此處,以護衛皇宮安定。

    長樂找到了程咬鈺程咬金這貨五十多歲了,也不知什麼原因鬚髮沒有一根白色的。滿臉黑乎乎的絡腮鬍子,讓他看上去跟三四十歲的壯漢一樣。那略微發福的身子,跟鐵塔一樣壯碩,標誌性的大餅臉,說話笑聲,猶如洪鐘,可以將一個年輕人的耳膜震得嗡嗡作響。

    長樂對程咬金說明了一切緣由。

    程咬金萬分為難的扯著頭髮,苦著臉道:「我說長樂公主,你這不是為難俺老程嘛,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你可不能這樣害老程啊……老程今年才五十一歲,還想多活個三四十年的,你讓老程帶兵攻打東宮,這跟要了老程的腦袋有什麼區別,不幹,老程堅決不幹……。」

    長樂也知想要說服程咬金不是什麼易事,心中固然萬分焦急,卻也不得不耐著性子說道:「程老將軍,長樂也知道這個要求,強人所難,但是父皇身陷東宮,侯君集麾下的部將仲孫之已經將東宮圍困。情況以是萬分緊急,刻不容緩,非程老將軍不能救,長樂為了大唐。為了父親。為了丈夫,求老將軍了……。」她後退了一步,欲跪拜下去。

    程咬金嚇了一跳,趕忙扶住長樂,一張老臉急的是紐在了一起。汗都給憋了出來,突然他目光一凝,一拍大腿。叫道:「好吧……長樂公主,俺老程的這條老命,現在就交給你拉,為了陛下,就將這顆腦袋掛在褲腰上吧……。」

    他一拍手,叫喝一聲:「小的們。亮出你們的兵器,上馬,程爺爺帶你們到東宮遛上一遛……。」他呼聲一落。在校場上操練的兩千餘兵卒齊聲呼喝,隻是短短的盞茶功夫,兵馬齊備。

    程咬金也取來自己的稱手馬槊,騎上一匹健壯的大黑馬,一拉韁繩,呼嘯著沖向了東宮。

    效率之高,之快,讓長樂也為之一呆。
taichishu 發表於 2013-9-10 01:38
第四十四章 驍勇程咬金

    程咬金所在的顯德殿離李承乾所在的東宮,尚有一段距離,然而宮中的道路都是經過特別修葺的康莊大道,戰馬的速度提升起來,百米之距,一晃即過。沒用多久,便以進入仲孫之圍困的東宮外圍。

    這些兵士察覺之後,紛紛喝止,忙組成陣勢抵擋。

    一馬當先的程咬金壓根不鳥他們,一夾馬腹,連人帶馬的強行沖了過去。直將擋在他前面的兵士撞飛出去了好幾丈遠。程咬金身後的騎兵也毫不遜色他們頭頭,什麼樣的將軍,什麼樣的兵。

    程咬金撞,他們也跟著撞。可憐的一群巡邏步卒,就像是紙糊的一般,被撞的東倒西歪。

    仲孫之聽到了陣陣馬蹄聲,心叫:「不好!」還沒有來得及將圍在東宮的兵馬召集起來,程咬金已經殺到了近處。

    「拼了!」這位百戰先鋒重來不缺對陣敵人的勇氣,舞動著碩大無比的鋼戟,迎上了程咬金,重達五十餘斤的鋼戟在仲孫之的手上猶如靈活的巨蟒。對著程咬金的馬腿橫掃過去。

    他是騎將。深知騎兵突擊的力量,步卒想要正面擊敗正面沖上來的騎兵。唯一的方法,隻有斬斷騎兵的馬腿。馬腿一斷,那凝聚的力量,反而會給主人自身帶來致命的打擊。

    程咬金這時竟然一躍而起。棄了戰馬,如大鵬展翅一般,躍在空中,藉助馬匹的衝力如導彈一般,砸向仲孫之,手中的馬槊直刺仲孫之胸口。他的速度與戰馬相差無幾。仲孫之若依舊將目標瞄向戰馬。必然會讓程咬金刺一個透心涼。

    仲孫之哪裏想到程咬金有如此一招,不過他身經百戰,也是了得」身形一轉,避開了沖過來戰馬。鋼戟向上一挑,恰好擋開程咬金這凌厲的一擊。但是程咬金畢竟是先發制人,而且還藉助了馬的衝力,加上身體的力量,讓他的這一招威力擴大的十倍。雖然給他架住,仍然把他撞得倒飛向後,虎口劇裂。

    程咬金手上黑芒一現,馬槊畫破長空,瞬息間刺上仲孫之的咽喉。

    仲孫之也不愧百戰先鋒之名,在這樣的劣勢下,仍能翻身向後。手中銀戟驀地彈上半空,戟尖指向程咬金,在身前兩丈處的空間,如一點寒芒,向他面門迅如電閃般奔來。

    歷史上的程咬金可不是小說裏的那個隻會三板斧的傢伙,即便在戰將如雲的大唐王朝,他的驍勇,他的武藝都是名列前茅的,當然跟秦瓊、尉遲敬德相比,要遜色不少,但實力在仲孫之之上,卻是毋庸置疑的。

    這位老將不減當年之勇,一聲長嘯,馬槊在手上上下迅速直上直落的移動。一連串金鐵交鳴的密集聲音,像珠子落在玉盤一樣,每一下聲音的間隔都是不差毫。

    兩人倏又分開。

    兩人在眨眼間,以對攻了十八招。

    程咬金毫無損傷,但仲孫之的胸口上多了一個洞,讓程咬金的馬槊扎出了一個孔,直穿了肺部,倒在了地上。

    程咬金的大臉露出了一絲遺憾「可惜了,一員悍將,侯君集這王八蛋,真是造孽。他上了戰馬,讓部將分一千人控制局面,餘下一千人在他的帶領下殺進了東宮。

    面對兩百死士不要命的攻擊,李世民、杜荷等人已經退入了李承乾的卧室。

    杜荷死守著門口,寸步不讓,盤龍劍下。已經飲了三十多人的鮮血。

    李世民與其他人分別堵著窗口等可以入內的細小通道,依仗地利之故,他們一時間還沒有遇到危險。

    這也托了李世民的鴻福,若不是有李世民在,一把火,或者幾陣箭羽,足以讓他們全軍覆沒。但火、箭無情,在以孝為先的國度,弒父是天理難容的,李承乾還沒有那個膽子。

    不過李承乾並不著急,他有的是時間,有的是人手。

    人終有力竭之時,他便不信,武藝最強的杜荷是鐵打的,能夠守著這大門口一輩子。

    然而便在這時,「呼哇哇」的呼喝聲傳到了他的耳中。

    聲音洪亮,如晴天中的驚雷。

    「陛下,陛下在哪?老程來也!」程咬金依舊是一馬當先,手中揮舞著被鮮血染紅的馬槊,他向來膽大,在東宮之內,也沒有任何顧忌直接策馬沖到了後院。一路來隻要才膽子出現在他面前的,都讓他給挑死了。

    緊隨他其後的一千人也蜂擁而入,偌大的後院一下涌入數百騎兵,擠得是滿滿的。

    李承乾的臉色瞬間白的如紙一樣,沒有了一絲血色。

    程咬金沒有理會在一旁的李承乾,隻是讓一百人看著他們,親自領著帶來的兵馬從後面襲擊李承乾的死士。

    杜荷早已聽的程咬金的聲音。大笑著衝殺了出截李承乾的死士的死士經過杜荷他們的耗損,已經有七十多人喪命,餘下的一百多號人。面對程咬金帶來的大部隊一陣砍殺,人數銳減。形成了單方面的屠殺。

    雖然死士奮起反抗,奈何雙拳難敵四手。一個個的倒在血泊之中。所有死士。無一倖免,大多都死在了程咬金帶來的部隊手上,便是那些受了重傷,失去戰鬥力的人,依然沒有逃過程咬金的辣手。

    「末將救駕來遲,還請陛下恕罪……」程咬金踏著一地的屍體來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李世民從容笑道:「程將軍來的正是時候。」

    這時,程咬金的副將過來稟報,表示一切已經在控制之中。

    「父皇,杜郎……」長樂也在這個時候趕到,一地的血腥,屍體讓她作嘔。但是為了確定父親與愛郎的安危,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長樂」杜荷、李世民齊聲叫喚,互望一眼,腦中皆出現一個問題,她怎麼來了。

    程咬金壓低的聲音,在李世民耳旁一陣低語。

    李世民先是一臉的古怪,隨即釋然大笑道:「想不到援兵竟是長樂請來的。托她的福,我們都得救了……」

    杜荷滿心疑惑,但也知現在不是解惑的時候,向長樂迎去。

    便在這時,異變突發。

    就擒的賀蘭楚石突然的掙脫了束縛,從話中摸出一把匕首,劃破了身後兵士的喉嚨,撲向了長樂所在之處。

    這位侯君集的女婿也真有兩下子,他早年學過縮骨功,繩索困不住他,但因事不可為,才沒有抵抗,他知這樣下去必死無疑,長樂的出現無疑是一個機會。
taichishu 發表於 2013-9-10 01:46
第四十五章 口服心服

    這一異變,讓在場的所有人驚呼不及。賀蘭楚石離長樂隻有三丈距離,相差不過十米,一個正常人的爆發力都在輕而易舉的在兩秒之內抵達長樂身前。更別說是一個武藝不錯的武者。

    隻是轉瞬間,賀蘭楚石便以來到長樂跟前。

    長樂讓此異變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腳下一絆,勾到了一具屍體,向後一仰,摔倒在了地上。

    她這一摔,竟意外的避開了賀蘭楚石的擒拿。

    賀蘭楚石再次出手。

    說時遲,那時快!

    銀白色的寒光一閃,賀蘭楚石慘叫一聲。一把造型獨特,散發了幽冷的氣息的銀白色飛刀,將他伸向長樂的那隻手的手腕,刺了一個對穿。

    人影一閃面過,賀蘭楚石還沒有看清楚來人是誰,整個人就如殘花敗葉一樣,漂浮空中,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人影自然的杜荷。

    杜荷的反應極為迅捷,然而畢竟失去先機,想要救援已經來不及了。

    但長樂摔倒在地,卻給他爭取了一秒鐘的時間。

    一秒鐘眨眼即逝,然而對於杜荷來講,已經足夠。他在取飛刀的獨門手法上,下了不少的硬功夫,取刀射出的時間,無需一秒。

    賀蘭楚石方才爭扎起身,數把陰寒的兵刃已經架在了他的頸部。

    此時此刻,他才發現葬送他最後一次希望的人是杜荷。

    李世民暗自捏了一把汗,此刻見愛女無恙,那股怒火勃然爆發。氣急敗壞的叫道:「豈有此理。膽敢傷害朕的寶貝女兒,來人,將這個賊子拿出去,亂杖擊斃……」

    賀蘭楚石嚇的臉上毫無血色,忙苦苦哀求。

    但李世民決定的事情,又豈會為之所動?

    長樂到有些不忍,想要制止,卻讓杜荷一把拉住。

    杜荷目光在李世民面上一轉,想起這一連串的變故,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李承乾的逼宮。因為程咬金的出現,瞬息間平定。

    那些受到侯君集說動,那些李承乾一黨的人,方剛露出苗頭,立刻讓李世民撲滅,那殺伐果斷的鐵血手腕,似乎在宣告他才是大唐帝王。大唐王朝的主宰。

    唯一的不足,隻有侯君集跑了。

    這次行動,侯君集並沒有出現在前台,而是一直在幕後指揮,發現異常之後,他獨自一人從准備好的家中密道脫離了李世民、武媚娘的暗中眼線,從長安北門,離開了長安,不知去向。

    李世民對於跑了侯君集感到萬分的震怒。唐朝所有大將中,他最寵信的人就是侯君集,哪怕是侯君集在高昌犯下大過,都不減他對侯君集的器重,甚至委任他為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

    讓最信賴的人背叛的感覺。絕不好受,李世民此刻甚至有種將侯君集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麼顏色的想法,當即傳令通緝侯君集。

    李世民面對這一次造反,還有許多事情處理,也無法顧忌杜荷、長樂。

    此次逼宮。也就此告一段蒂剩下的,隻是對於李承乾的審判了。

    長樂受到了不小的驚嚇,讓杜荷護送回家。

    來到宮門口,就見武媚娘心急火燎的在宮外來迴轉悠,向來沉著鎮定的她。這一刻是坐立不安,心亂如麻。

    直到見到杜荷、長樂的出宮,這才鬆了一口氣,趕忙上前慰問。

    杜荷笑著安慰,道:「回家再說…」

    杜府,書房。

    杜荷好奇的詢問長樂、武媚娘的理由。他實在不能理解李世民那一句「援兵是長樂請來的,托她的福,我們都得救了」這話的含義。

    武媚娘嫣然一笑:「相公還記得那個南洪……」她先將南洪的情況情況細說,隨後道:「媚娘察覺侯君集就在這幾日行動,不敢怠慢,隻能求長樂姐姐進宮通知了,我也想不到他們選擇了今日。」

    長樂接過武媚娘的話,也將自己進宮之後的事情,告訴了杜荷。

    杜荷也為其中的曲折離奇感到驚疑,隨即卻是一陣苦笑,「兩位愛妻都是女中豪傑,這一次可將為夫,徹底比下去了。」

    武媚娘眼中閃著迷茫,奇道:「杜郎,你怎麼這麼大意,明知道李承乾可能要反,還要冒這個險。真是不該。」

    杜荷翻了翻白眼,嘟噥道:「你當為夫屬貓的,有九條命,冒這個險?是我那岳父大人,他逼著去的……不過。說真的,我現在太佩服他了,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一步一步,料事於先,決勝千裏,實在厲害……」

    「哼!」武媚娘那翹鼻子冷哼了一聲,一臉的不屑不滿,道:「厲害什麼,莽莽撞撞的將自己陷入死地,若不是杜郎英勇,他早就讓李承乾拿下了。要不是長樂姐相及時叫來援兵,還不知是什麼情況呢……。她的心中隻有杜荷一人,在她而言杜荷就是天,什麼皇帝什麼的,都不在意。對於那今天下第一人,語氣中也沒有半點的敬意。原來礙於長樂的面子,說道李世民的時候,還會用上幾分敬語。如今得知是李世民讓杜荷深入虎穴的。這兩眼一朝天,不鳥他了。

    長樂有些尷尬,但也知武媚娘的性格,不以為意。

    杜荷卻輕輕的用手指彈了一下武媚娘的腦門,笑道:「不許胡說,你不是當事人,不知道而已。岳父大人早已將一切事情都算計好了,真以為程老將軍是長樂叫去的?錯錯錯,大錯特錯,岳父大人早已安排好了程老將軍出場了,長樂你也不是說程老將軍答應的很奇怪嘛?」

    長樂點頭道:「確實,這領兵攻打東宮。不是小事,程老將軍猶豫拒絕,是在情理之中,可他先是萬般推託,隨即又改了,有些奇怪。」

    杜荷眼中閃過一絲了悟,道:「程老將軍的突然改口,並不是因為讓你說服,而是看到了岳父大人給的信號,在退守屋內的時候。岳父大人曾放了一把火……岳父大人早已料定了李承乾今日會反,所以他此次去東宮,目的就是要給李承乾最後一個機會,讓他選擇自己的路……結果,無可避免。」

    長樂臉色蒼白。泣聲道:「這麼說來父皇……父皇他早知道這一切,他的目的是要逼大哥造反。怎……怎麼會這樣……。「住口!」杜荷厲聲一喝,隨即又溫柔的將長樂摟在懷中,嘆道:「不許你這麼說岳父大人。連你都怎麼說,那岳父大人,他也太可憐了。你知道嗎,在確定李承乾反的那一刻,岳父大人他哭了,他比誰都要傷心……隻是事事無奈。他先是皇帝。然後才是一個父親。不過這一次岳父大人既做了一個皇帝,應該做的事情,也做了一個父親應該做的事情。對於他,我真的服氣了……。」

    長樂搖著頭,淚如雨下。

    杜荷低聲道:「在你看來。岳父大人明知李承乾要反,卻依然前往東宮。是逼李承乾造反,其實不然。他是想救自己的兒子,才這麼做的。最開始。我想不明白,但是岳父大人杖殺賀蘭楚石的時候。我想明白了……明白了岳父大人帝王無情背後的深情……你應該為有這麼一個父皇感到驕傲才對。」

    他緩緩續道:「李承乾反意確定,侯君集的反意卻沒有任何跡象。侯君集在大唐地位崇高。尤其是在兵部。更是如此。他當了多年的兵部尚書,在兵部上的威信。就連季績尚書都比不上他。多年來,由他提拔的將校無數,無法確定侯君集為李承乾提供了多少力量。這股力量。很可能會引發大唐王朝的動蕩,作為一個皇帝。岳父大人是絕對不能坐視不理的,然而他不能明查,因為一但明察,雖然可以將侯君集他們一網打盡,可是這樣一來,你大哥李承乾作為謀反的主謀,那就必死無疑了,面對這種情況,岳父大人選擇了出動出擊,讓李承乾逼宮,將他所凝聚的實力都逼出來,然後全部擒拿……。」

    「這樣一來,大哥還不是一樣的要被冠上謀反之罪?」長樂也不是傻瓜。她知道謀反必死一事。

    「死中求生,這是岳父大人的用意……也許你沒有察覺,但自從程老將軍出現的時候。我便覺得奇怪。程老將軍在今日殺了不少的人,而且他出手極為狠辣,連那些倒在地上,失去戰鬥力的人,都讓他殺了。依照常理而言。面對這種逼宮。能夠生擒敵首。決計不會亂開殺戮的。因為隻有捉活的,才能錄絲抽繭的將所有參與其中的人一網打盡。可岳父大人卻選擇了鐵血手段,他將知情人全部都殺了……賀蘭楚石、仲孫之、還有所有的死士……全部都死了,連李承乾的謀士團都死於亂戰之中。隻留下你大哥一人。也就是說。現在除了我、岳父大人、李承乾本人、還有那十名跟隨岳父大人數十年的護衛,沒有一個人知道李承乾是這次事件的主謀。即便是程老將軍和你長樂,也隻是知道李承乾謀反一事,誰是主謀無法確定……。」

    杜荷緩緩說著:「他們都犯了死罪,早死晚死都是一樣,如果我猜的沒錯。岳父大人會將這一次事情的主謀算在侯君集的身上,而李承乾病了。病的很嚴重,他不能主事,是侯君集為了自己的利益發動了這次逼宮。打算扶持李承乾上位。這樣李承乾固然少不了受到最嚴厲的處罰。但,死罪可免!」
taichishu 發表於 2013-9-10 19:59
第一章 什麼也不是

    這一日,是李承乾前往黔州的日子。

    黔州也就是現在是四川重慶,稍微瞭解地理的人都知道重慶位於中國的西南,是中國重要的中心城市之一,長江上游地區經濟中心和金融中心。但古時候的黔州卻不比現在,那裏山多人少,環境雖然不錯,可經濟落後,道路難行,有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之說。

    就在這一日,杜荷受到了李世民的召見。

    召見杜荷的地方並不是最常見的書房甘露殿,意外的在東宮。

    李承乾在被貶之後,已經搬出了東宮,如今的東宮缺少一個主人,顯得格外荒涼。杜荷再一次踏入這個地方,看著熟悉,卻又陌生的地方心情也有些沉重。

    在侍衛的帶領下,杜荷來到了東宮西方一處兩層樓的大型樓房。樓房建造的極為古樸,有著一股清靜的氣息。樓房當眾有一塊匾額,上書:「勤苦齋」,字跡工整秀氣,但之中卻含有一股行雲流水的感覺。

    杜荷看的出來,這是李世民親筆題寫的字。

    走進這「勤苦齋」,發現這大型樓房,竟然是一座書齋。以「勤苦」命名,足見這取名的主人,對於這書齋主人給予的厚望。

    杜荷也暗嘆了口氣,來到二樓,李世民正站在一個書桌前,背向著他,似乎聽到了他上來的聲音,幽幽道:「這座書齋是朕親自設計的,匾額也是朕親筆寫的,當初冊封承乾為太子的時候,這座書齋就是朕送給他的禮物,希望他能夠以勤為本,隨著幸苦前進。」

    杜荷對答道:「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岳父大人對於太……呃……」一時間他都不知稱李承乾叫什麼了,太子絕對不能叫的,他現在是百姓,可稱呼他姓名也不合適,頓了一頓才道:「大舅兄的期望。」

    李世民回過身來,讚歎道:「好一個『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金玉良言。隻有勤奮才是唯一的捷徑,隻有付出艱辛,才能成就未來。隻可惜,朕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沒有能夠教導好自己的孩子,以致出現了現在這種局面。」

    杜荷沒有開口勸說,對於這種李世民的內疚,他心中實在不以為然。父親隻是孩子的一個引路人,孩子能不能成才,隻能靠他自己,他不是為父親學習,更不是為父親成長。一個父親,也不可能為孩子而活,他有自己的事情,不能永遠要求一個父親來理解孩子,作為孩子也應該體諒父親。李承乾不小了,不是那種不懂得自己思考的嬰兒,將他的錯,怪在父親身上,實在不該。

    不過李世民作為父親,有這種感情是理所當然,外人勸說是沒有什麼用的,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其實小婿覺得岳父大人與大舅兄缺乏著一個溝通,人與人之間的溝通。你不知道大舅兄想什麼,大舅兄也不知道岳父大人想什麼。彼此之間的不溝通,難免會產生許許多多的誤會。」其實這也是古人教子的一種弊端,古人父親就是天,父親的教訓兒子的天經地義的,幾乎不會存在哪一個父親會心平氣和的跟兒子聊天這種事情。

    李世民沒有答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朕覺得你是對的,其實朕讓人問了承乾一個問題,他是太子,為什麼要反朕。他說他不甘心,不甘心當了十多年的太子就這樣讓出去,讓給別人。朕知道他說的是青雀,但朕沒有告訴他原因。聽了你的話,朕覺得應該告訴他。他就要走了,你代替朕給他送行,告訴他,朕從來沒有想過要用青雀來取代他,隻是他在兩次監國之後,行為漸漸開始放蕩,養成了不好的習性。這一切朕都看在眼裏,朕是希望他能夠自我警覺,自我警示,別以為當了太子就可以成為大唐未來的皇帝,恣意妄為。」

    當杜荷將李世民的話告訴給了李承乾之後。

    李承乾哭了,哭的很傷心,他希望走之前能再見李世民一面。

    「這麼說,侯君集依然沒有出現?」李世民手指不停的敲打著桌面,每每想起這位背叛自己的心腹,眼中都會露出一些複雜的情緒。李承乾給他帶來的傷痛,並沒有痊癒,然而隻要坐在皇位上,他就是一個合格的皇帝。

    李承乾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判決書以下。昔日的太子,如今以成了平民百姓,遠遠的離開了權力的中心。然而作為主謀的侯君集,卻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了無音訊。

    關於武媚娘如何察覺侯君集異動的事情,杜荷已經如實的告訴了李世民。李世民的想法如杜荷一般,都打算利用侯君集的家人,釣到侯君集的這條大魚。但是事情並不如意,杜荷安排的人一路緊盯南洪一伙人,多日下來,始終不見侯君集的蹤影。

    依照南洪的速度,再過些日子,即將離開大唐疆界,到那時候在下手,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不得已,杜荷隻能向李世民報告情況,看如何決定。

    李世民沉默了半響,點頭道:「動手吧,侯君集早已想好了退路,往北撤,絕非是胡亂逃竄之舉。他不是那種甘於失敗的人,一定籌謀著東山再起的機會。」

    杜荷點頭表示認同,他曾親自調查過侯君集逃跑的密道,密道很長,也很新,構造非常的簡單,連通氣孔都是草草了事,可見這密道並不是經過精心設計的,而是最新挖掘。侯君集在決定造反的時候,就為自己想好去路了。

    他要逃,選擇的不是別處,而是北面,十之八九是打算投奔薛延陀。因為當世,唯有薛延陀,才有能力與大唐一戰。侯君集想要翻身,隻有投靠薛延陀。

    「先是造反,後是叛國。侯君集罪無可赦,豈能姑息!先扣押其家人,待生擒侯君集之日,侯家上下一並問罪。」李世民對於侯君集還是有著極大的怨念,若不是他,李承乾斷然不會有造反之念。雖然逼宮一事,由李承乾親自決斷,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侯君集在這次逼宮所佔據的份量,將一切罪都嫁禍在他的頭上,也不冤枉。

    杜荷當即吩咐皇甫皓華、巴宇興與秦煜等人動手。

    皇甫皓華、巴宇興、秦煜三人作為杜荷直系的得力幹將,經過多年的練習,個個都成為懷有一技之長的能人異士。皇甫皓華才思敏捷,有急智,擅於應變,巴宇興身懷《鐵血心法》,武藝已經晉升為當世一流好手,秦煜那一身輕功也在自我的苦練中不斷提高,雖然武藝還有些不足,可他若一心閃避,便是巴宇興也無法觸碰他分毫。

    他們三人一起出手,任憑南洪有三頭六臂也無法逃脫,一行人盡數被擒。

    經過一番審訊,一切緣由也以明白。

    南洪在很多年前,不叫南洪,叫洪南,在十多年前是侯君集身旁的一員偏將。侯君集這個人為人自傲,不善於拉攏關係,但他非常的護短,所以曾經在他麾下效力的兵卒,往往都會願意為他效死力。

    洪南此人作戰勇敢,在戰場上為侯君集擋過一箭,深得侯君集器重,但他有一個毛病……好色。

    在與王世充作戰的時候,洪南負責游擊,消滅王世充的斥候,在經過一座小村的時候,色迷心竅,上了一位頗有姿色的村婦。李世民治軍極嚴,軍法明文規定,絕不可擾民,更別說是犯下這種大罪,當即下令侯君集處死洪南。

    侯君集不忍心,將洪南私放了,用一個戰俘代替了他。

    本來這種事情是瞞不住慧眼如炬的李世民,但是當時竇建德領十萬大軍來戰,李世民根本無暇他顧,此事也就讓侯君集瞞過去了。

    洪南逃回長安,化名南洪,幹起了打鐵的老本行。侯君集知道以後,對他多加關照,李世民繼位之後,侯君集是兵部尚書,利用職權給了洪南幾套大唐鎧甲的樣本,教會他製作明光鎧、光要鎧、細麟鎧、山文鎧、烏錘鎧等大唐十三鎧的技術,讓他可以直接與朝廷做買賣,不幾年大賺特賺,成為了長安的富商之一。

    後來因為杜荷的提醒,李世民開始對兵器、鎧甲等冶煉技術嚴格把關,不允許外傳,私人販賣。

    洪南也賺夠了錢,改作毛皮生意。

    侯君集想要逼宮造反,需要精良的器械。大唐對於器械管理的非常嚴格,便是侯君集也無法利用正當途徑弄後他記起了洪南,找上了他。

    洪南雖然洗手不幹,但一身的技藝不曾忘卻,召集了原來的一些幫手,給侯君集打造了兩百多口唐刀與兩百多件光要鎧,在弘福寺發生命案的當天夜裏,送給了侯君集。

    侯君集要兵器鎧甲是用來造反的,洪南自然不敢透露那天夜裏的去向。

    正如武媚娘預料,因為洪南幹的是株連九族的事情,所以根本就不在乎兩條命案的殺頭罪。

    至於侯君集的妻兒,他們也不知侯君集的去向,隻是知道侯君集讓他們跟著洪南。

    洪南還是一條硬漢子,他說出了一切事情,就是絕口不說侯君集的下落。

    任是受到了如何嚴酷的拷打,也咬緊牙關硬撐。

    最後還是精神審訊法有效用,一個意志堅定的男兒,任是給審訊的精神崩潰,將一切如實說出。

    正如李世民預測的一樣,侯君集讓洪南用商隊做掩護,將他們送往北方的薛延陀王庭。侯君集給自己留下的後路,正是利用薛延陀開展開報復。

    不過他隻是知道薛延陀是侯君集的去處,究竟怎麼去,從哪裏去,他也不知道了。

    杜荷一直有一種預感,侯君集一但加入薛延陀,對於大唐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很快他的預感就應驗了。

    在李承乾逼宮造反的事情平靜一個月之後,北方傳來了薛延陀的長子大度設率兵攻打李思摩部的消息。

    李思摩是厥的殘餘部落之一,是頡利可汗的族人,早已依附大唐,李世民命令他建牙帳於河套南方﹐名義上使其統治內遷河套南的突厥舊部﹐實際上是監視薛延陀的一舉一動。也即是說李思摩是李世民的人,薛延陀如此舉動,無疑是對大唐宣戰了。

    此事過後不足三日,大度設打算殺入長城,進行物質掠奪,但唐將早已有了准備,利用長城防線,將來犯的敵人擊退。

    針對薛延陀的這一次出擊,李世民召集了房玄齡、杜如晦、李績三人展開了討論。

    這種高層次的會議,以杜荷現在的身份地位,還是難以參加的。

    「陛下果然料事如神,薛延陀兩次出擊,雖然看上去沒有侯君集的出現,可大度設攻打的地方都是我大唐防線的薄弱之處,能夠如此清楚,如此瞭解大唐疆域佈防的,唯有侯君集了。」李績這根老油條,先讚美了李世民幾句之後,方才進入正題:「臣已經將邊界佈防做了改動,此次僥倖擊退來犯之敵,但是對方依仗馬匹之迅捷,來去如風,很難擴大戰果。不主動出擊,怕是隻能被動挨打。」

    侯君集那種偏激的性格,與之共事多年的李績有著深刻的認識,在得知侯君集很可能加入薛延陀的這個消息之後,立刻上表希望能夠改動邊疆佈防情況,免得給侯君集利用。

    李世民同意了這一提議。果然,大度設直接攻打邊防要處,而全新的邊疆佈防亦取得了初步效果。

    李世民聽出了李績的絃外之音,笑問道:「依照懋功的意思應該對薛延陀用兵?」

    李績斬釘截鐵的道:「漢朝陳湯有一句話是『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臣在這裏引用『明犯盛唐者,雖遠必誅!』我們已經准備了一年,刀槍劍戟,早已磨得雪亮,是時候讓他大唐勇士譜寫勝利了。」

    李世民聽的是熱血沸騰,他不是不知李績這話或多或少有些吹捧之意,但是這種精神,依然點燃了他的昂揚鬥志:「說得好……我大唐從來不懼怕任何一個敵人……薛延陀,跳梁小醜,夷男那傢伙,當初還是受到朕的余蔭才有今日,朕就要讓他知道……朕讓他做北方霸主,他才有資格做,朕不讓他做,他什麼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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