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異世為僧 作者:蕭舒 (已完成)

 
falconeye 2011-2-18 02:07:4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41 1805611
falconeye 發表於 2011-2-18 02:21
第40章 處罰

    不知何時,她閉上了眼睛,神情柔和,臉上的寒霜被化去。

    「師姐?」李慕禪喚道,將她驚醒。

    她忙睜眼望去,碰上李慕禪似笑非笑的雙眼,頓時臉燙,蹙眉哼道:「行啦,回去吧,不用我扶你罷?」

    李慕禪搖頭:「不敢有勞大駕,我自己回去。」

    「……嗯,那我走啦!」她輕哼一聲,莫名的生氣,轉身便走,一掠到了十餘丈外。

    她想送他回去,可他一口拒絕了,她莫名其妙的生氣。

    「慢著!」李慕禪忽然叫道。

    宮輕雲轉身,心情頓由陰轉晴,暗自歡喜,卻裝做不耐煩,背對著他道:「怎麼啦?」

    李慕禪沉吟著道:「師姐,權當今晚沒見過我罷。」

    宮輕雲哼道:「我什麼沒看見!」

    「我明天跟大小姐坦白。」李慕禪微笑道。

    宮輕雲一怔,顧不得惱怒,轉身掠至他身前,蹙眉急道:「你瘋啦?!」

    李慕禪微笑:「世上沒不透風的牆,沒什麼大不了的。」

    「大小姐絕不講情面的!」宮輕雲急道,黛眉蹙在一起:「你說自保,可死無對證!」

    「然樓的人可做證。」李慕禪笑道。

    宮輕雲哼道:「沒用的……,你別做傻事!」

    李慕禪擺擺手,微笑道:「好啦,師姐不必擔心,我自有主張,明天再見罷。」

    宮輕雲張了張嘴,見他神情堅決,巍然不動,嘆了口氣,哼道:「你就瞎胡鬧吧!……哼,府規無情,後悔也晚了!」

    李慕禪微笑不言,宮輕雲瞪他半晌,一跺腳,轉身飄走,宛如一朵白雲冉冉下降,轉眼消失在羊腸小道中。

    ***************************************

    李慕禪搖頭微笑,迎著徐徐清風,起身往村子走去。

    他腳下緩行,思維轉動,忽然探手入懷,取出飛刀,用大拇指按在掌心,刀身的清涼,彷彿與自身融為一體,血肉相連。

    他翻過手腕,刀忽然消失,被手掌完全掩住。

    右手一揚,「嗤」一聲輕嘯,一道白光穿過十丈外一棵槐樹,鑽進後一棵槐樹。

    他飄身過去,小刀已陷進樹身,一點兒不留。

    轉頭看另一棵樹,拇指大一個洞,周圍是一些黃白粉末。

    他點頭微笑,自己手勁兒大增啊,從前可射不穿一棵樹。

    寒光一閃,長劍出鞘,劍尖輕點飛刀。

    飛刀從樹裡射出,劍尖又一點,蕩到空中。

    劍歸鞘,他右手伸出,飛刀穩穩落到手上,放到懷裡,暗忖:看來飛刀不能放棄,關鍵時刻可建奇功。

    到家時,夜色已深,小院燈籠明亮,宛如白晝,李柱子與秦氏,還有大嫂趙依依都在院裡閒聊,等他回來。

    他加入其中,閒聊起來,眾人不時歡笑,其樂融融,看著家人的笑臉,聽著他們的笑聲,李慕禪寧靜喜樂,冰冷的殺意漸漸被融化。

    看趙依依的模樣,好像兩人和解了,他長鬆一口氣,大哥還真是開竅了!

    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兩人分開,破壞這個家的安靜詳和。

    說了一陣子話,他催三人回去睡覺,自己則回屋修煉觀天人神照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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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他離家到了梅府,沒去天樞院,直接到了觀荷亭,卻見小圓正坐在亭中,倚欄讀書。

    她一襲粉色羅衫,嬌豔而嫵媚,聽到腳步聲,目光朝這邊一瞥,隨即一喜,放下:「湛然,你終於來啦!」

    看到她甜美微笑,飽滿嬌軀,李慕禪心情大好,笑道:「小圓,在等我?」

    「可不是!」小圓白他一眼:「這都什麼時候啦,你才來!」

    李慕禪笑了笑:「可是大小姐找我?」

    修煉觀天人神照經,根本不知時間之流逝,恍然醒來,往往是天光大亮,他也不急。

    小圓忙扭身往裡走:「是啊,小姐早就等著啦,快跟我來!」

    李慕禪一邊往裡走,一邊笑道:「小圓,小姐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事?」

    小圓忽然停住,圓亮的明眸望著他:「宮姐姐找過小姐了,說了你的事。」

    「哦——?」李慕禪眉頭一動,笑道:「宮師姐真是藏不住話呀。」

    小圓哼道:「這樣的事,誰也憋不住呀!……這方少華真是個混蛋,早看他不是好人!」

    「是啊……」李慕禪嘆道。

    他心中冴異,思維電轉,又笑道:「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怨不得方座的!」

    小圓不屑,狠狠白他一眼:「哼,萬惡淫為!你還替他分辯,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李慕禪皺了一下眉頭,嘆道:「宮師姐都說了?」

    他思維如電,萬事淫為,宮師姐,方少華,三個字一連,他見微知著,隱隱猜到宮輕雲的說辭了,暗自嘆息,難為宮師姐一片苦心,要毀名聲的!

    小圓點頭:「嗯,都說了!……虧得你返回來,若不然,真被方少華得逞,宮師姐沒臉活了!」

    「唉……」李慕禪搖頭嘆息。

    ************************************

    兩人步履輕疾,轉眼功夫到了憩園,跟著小圓上了假山上的小亭。

    梅若蘭與宮輕雲正坐在小亭中,一個紫衣,一個白衫,清風徐來,衣袂飄動,容光照亮小亭。

    李慕禪看了一眼宮輕雲,搖搖頭,合什對梅若蘭一禮:「見過大小姐,我有事要說。」

    「我也正想找你,說什麼事?」梅若蘭端莊平和,淡淡問,目光迷離勾魂。

    李慕禪道:「我昨晚殺了方少華方座,特來領罰!」

    「嗯,我已經知道了。」梅若蘭輕頜。

    李慕禪道:「想必是宮師姐說的罷,昨晚……」

    「湛然,我已經跟大小姐說了,你不必再說!」宮輕雲冷冷打斷。

    李慕禪笑了笑,道:「還是再說了一遍吧,是不是,大小姐?」

    梅若蘭眉頭一動,輕頜:「再聽一遍無妨。」

    「湛然!」宮輕雲嗔道。

    李慕禪看了看她,又望向梅若蘭。

    梅若蘭淡淡道:「輕雲,坐下,聽湛然說話!」

    「大小姐……」宮輕雲忙道。

    「聽完再說!」梅若蘭一擺手,望向李慕禪:「湛然,請說。」

    李慕禪於是將事情經過說了,自己因為一個朋友,想找方少華的麻煩,在酒樓裡衝突,不想他半途截殺自己,自己受傷之下,唯有拚命,失手殺了兩人。

    梅若蘭靜靜聽著,宮輕雲恨恨瞪著他。

    湛然絕頂聰明,絕非看不懂自己眼色,偏偏一意孤行,枉費自己冥思苦想一夜,才想出這個主意來。

    待聽完,梅若蘭看一眼宮輕雲,搖搖頭。

    「大小姐……」宮輕雲有些心虛,低下頭,難得露出一絲靦腆。

    梅若蘭輕哼:「行了!……你們兩個啊——」

    她迷離目光流轉,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嘆道:「湛然,同門相殘,咱們府裡絕對禁止的!……不管如何,你殺了人,如何處置,我要與總管他們商量,……隨我來!」

    她起身出了小亭,說道:「小圓,將總管,趙執事,金統領,李副執事請來。」

    「是,小姐!」小圓應一聲,擔心看李慕禪一眼。

    梅若蘭腳步不停,裊裊踏階往下:「再請天樞院四人,開陽院兩人過來。」

    「是,小姐!」小圓應道。

    *******************************************************************

    梅若蘭走在前,梅若蘭與宮輕雲在後,三人下了假山往南,穿過一個月亮門,到了一座院子。

    小院正北是三間正屋,院東西各一間廂房,梅花佔滿了院子,一個十字型小徑,通往各間屋子。

    梅若蘭走在前,徑直進了正屋。

    淡淡幽香飄來,李慕禪打量一眼,淡綠地毯如茵茵綠草,傢俱簡單,擺設卻雅緻,有脫俗之氣。

    梅若蘭往東一指屏風:「你們到後面躲一下。」

    這排屏風一人多高,共六扇相連,每扇屏風是一幅山水畫,連在一起,巍峨連綿,如巨龍蜿蜒,雄奇氣勢撲面而來。

    李慕禪皺眉,最終沒說話,與宮輕雲到了屏風後。

    梅若蘭則坐到繡墩上,拿起一卷書,靜靜翻看,端莊平和。

    明媚陽光照到窗上,屋內光線柔和而明亮。

    屏風後是一張長榻,鋪一張涼蓆,兩人盤膝坐上,宮輕雲瞪著他,往前湊,壓低聲音:「你真是死腦筋!」

    幽香入鼻,李慕禪心神一蕩,近處看,她膚若凝脂,雪白細膩,象牙般光澤,兩瓣柔嫩櫻唇。

    他忽生衝動,想吸吮她唇瓣,忙轉開眼,壓下綺念,笑了笑:「多謝你了。」

    「唉……」宮輕雲恨恨瞪他一眼,哼道:「算啦,說什麼都晚了,只看大小姐如何處置了!」

    腳步聲傳來,兩人住口,側耳傾聽。

    金統領粗豪的聲音響起:「大小姐,不知有何要事?」

    「總管,金統領,趙執事,李副執事,請坐!」梅若蘭從容而道。

    隨即,她說了李慕禪之事。

    「小姐,趙雨真他們來啦。」小圓進來。

    梅若蘭道:「先請天樞院的人進來。」

    「大小姐,涉及舍弟,屬下應該迴避。」李慕風聲音低沉。

    金統領道:「副執事,若是旁人,是應該迴避,你嘛,大夥都信得過,不必啦!」

    「這……」李慕風沉吟。

    李慕禪搖搖頭,自己大哥雖然才智不凡,冷靜沉穩,但自己卻是他弱點,乍聽到自己的事,亂了方寸。

    「副執事,你就旁聽罷。」梅若蘭的聲音響起。

    「……是!」李慕風應道。

    ************************************

    隨後,分別有兩撥人進來,天樞院四人先進,梅若蘭問了幾句,趙雨真他們實話實說。

    隨後,開陽院的孔力與另一個青年進來,也實話實說。

    待他們都離開,眾人默然不語。

    梅若蘭淡淡道:「湛然,輕雲,你們出來罷。」

    湛然與宮輕雲下榻,出了屏風。

    梅若蘭坐正中,左邊蔡休平,趙法寧,右邊金開泰,李慕風。

    看他出來,李慕風擔憂望來。

    李慕禪雖不喜這氣氛,好像審犯人一般,卻神色不動,維持心境平和,波瀾不驚。

    他雙手合什,朝眾人一禮。

    梅若蘭淡淡道:「大夥議一議,湛然該受何罰。」

    金開泰沉聲哼道:「方小子是什麼人,大夥都明白,咎由自取!……不過嘛,湛然把人殺了,也不對,……照我看,就罰他面壁一年罷!」

    說罷,他轉頭望向蔡休平,又看看趙法寧。

    蔡休平微闔雙眼,面無表情,像睡過去了,趙法寧皺著劍眉,目光低垂,若有所思。

    見兩人都不開口,金開泰道:「大小姐,你看如何?」

    「蔡總管意下如何?」梅若蘭淡淡問。

    蔡休平慢慢睜開眼,凝視李慕禪,一言不。

    李慕風緊盯著他,金開泰也滿臉緊張,瞪大眼睛。
falconeye 發表於 2011-2-18 02:22
第41章 面壁

    蔡休平沉吟片刻,緩緩問:「湛然,可有人做證?」

    宮輕雲忙道:「我能做證!」

    「說來聽聽。」蔡休平點頭,無喜無怒,看不出神情。

    決定李慕禪命運,宮輕雲這次實話實說,將看來的實情說出,還有一點兒說了謊。

    她說,當她高喝住手,趕過去時,方少華狗急跳牆,馬上動手,要殺坐在地上的李慕禪。

    李慕禪對這一段兒說得模糊,她這話沒露破綻。

    宮輕雲說完,蔡休平良久不說話,雙眼微闔,如老僧入定。

    梅若蘭也不催促,神情平淡,迷離目光籠罩著李慕禪與宮輕雲。

    李慕禪眼簾低垂,沉靜平和,左手撥動佛珠,一顆一顆,緩慢從容,一派然物外之氣度。

    宮輕雲緊繃瓜子臉,明眸一眨不眨盯著蔡休平,金統領與李慕風也如此。

    一時間,整個屋內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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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好一會兒,蔡休平緩緩睜開眼,抱拳道:「大小姐,開泰之言甚善,就罰他面壁罷!」

    宮輕雲緊繃的身子一鬆,長吁一口氣,轉頭看李慕禪,他卻神情不動,宛如別人之事。

    她不由大惱,狠狠剜了一眼。

    金開泰眉開眼笑,呵呵直笑。

    梅若蘭迷離目光一掃,他頓時閉嘴,卻抑不住笑容。

    他入府多年,深知大小姐持法之嚴,絕對六親不認的,湛然雖是奇才,大小姐絕不會寬和。

    梅若蘭淡淡看一眼趙法寧:「趙執事,你看如何?」

    趙法寧神情沉肅,緩緩道:「既是自保,失手殺人,罪過可減一等,依我看,面壁一年太輕了,兩年罷!」

    「老趙,你忒不地道了!……照我說,一年都重了,方少華那鬼小子,死了活該!」金開泰皺眉,粗聲粗氣道。

    趙法寧沉著臉,肅然道:「府規不遵,其禍不小!」

    「好啊,老趙,你是不是故意找碴?!」金開泰惡狠狠瞪他。

    他這是欺軟怕硬,蔡休平說話,他老老實實聽著,一句不敢反駁,對趙法寧卻不同,兩人資歷相當,說話也不必客氣。

    「行了!」梅若蘭一抬手,兩人頓時坐正,目不斜視。

    梅若蘭淡淡道:「面壁一年半!……宮輕雲阻攔不力,禁足半年!」

    「大小姐英明!」蔡休平抱拳,其餘人只能附和。

    「湛然,你可有話說?」梅若蘭明眸望來,迷離閃爍,勾魂攝魄。

    李慕禪微垂眼簾,合什一禮:「弟子甘願受罰。」

    他神情平靜,彷彿明湖之水,心裡卻暗自嘆息。

    無論在何世,皆實力為尊,這一次,換了旁人,難逃府規,要廢除武功,逐出府門,自己面壁一年半,可謂最輕不過。

    至於鬱悶,難免有一些,但很快滅掉,大丈夫能屈能伸,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自己如今實力低微,不能隨心所欲。

    為今之計,一切皆虛,苦修武功方是正道,將武功練至天下第一,方能隨心所欲,逍遙於世。

    這一刻,他雄心滔滔,立下天下第一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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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梅若蘭頜,轉頭道:「此事大夥知道就成,不必外傳,免得人心浮動。」

    「是。」幾人望向李慕禪,神情異樣。

    大小姐顯然護著湛然,這罕之又罕。

    「大小姐,我想跟三弟談談。」李慕風抱拳道。

    梅若蘭輕頜:「嗯,去吧。」

    李慕風上前兩步,把李慕禪扯了出去。

    院內梅花環繞,淡淡幽香若有若無。

    兩人停在南邊月亮門前,李慕風奪低聲音,搖頭苦笑:「三兒,你呀……」

    李慕禪笑笑,沒說話。

    「你該提前跟我說一聲!」李慕風埋怨道。

    李慕禪笑道:「大小姐眼裡揉不得沙子,洞察入微,大哥知道了,有害無益。」

    「這……」李慕風一怔,無奈嘆了氣,點點頭。

    自己一旦知道,定要串聯,大小姐眼力過人,一旦看透了,處罰反會加重,如今面壁一年半,最好不過。

    看三弟模樣,智珠在握,顯然料定了一切,論及氣度及智謀,三弟確實無人能及!

    「三兒,我知你心高氣傲,向來無所拘束……」李慕風擔心的道。

    「大哥放心!」李慕禪一擺手,笑了笑:「細胳膊扳大腿,君子不為也!」

    李慕風盯著他看了半晌,鬆了口氣:「這就好!」

    「你們兄弟倆,說啥悄悄話呢!」身後傳來腳步聲,金開泰龍行虎步,到了近前:「副執事,我要跟湛然說幾句!」

    李慕風點頭:「好。」

    對李慕禪道:「三兒,你安心呆著,我今晚回家,就說你閉關了。」

    「大哥,對大嫂好一點兒!」李慕禪點頭道。

    李慕風一怔,忙看正屋方向,轉頭瞪他一眼,有些狼狽的出了月亮門,直接離開了。

    李慕禪呵呵笑了起來,轉向金開泰,合什一禮:「統領,弟子感激不盡!」

    「別說這沒用的!」金開泰一擺手,粗聲粗氣打斷他,沉聲道:「這次面壁是個機會,靜下心思,好好修煉!」

    李慕禪點頭。

    「這是鎮岳八劍的劍譜,……來,我給你演示兩遍。」他從懷裡掏出一本薄絹冊,顏色泛黃。

    李慕禪毫不猶豫的接過了,迅翻看一遍,將其烙入腦海,圓珠凝成,他已能過目不忘。

    看他翻完,金開泰拔劍出鞘,緩緩劃動,施展起一套劍法。

    劍招簡單,動作緩慢,但劍身卻越來越亮,到了後來,竟令人目眩,不敢直視。

    一共八招,劍身如風隨行,周圍梅枝不停晃動。

    李慕禪灰色僧袍飄飄,身子不動,雙眼一下不眨,烙印每一個細節。

    演練一遍後,金開泰不停,接著又一遍,一連三遍才停住。

    他估計李慕禪已經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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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法寧緩步走來,搖頭微笑:「金統領,你倒是一片苦心!」

    「給我滾!」金開泰眼睛一瞪。

    趙法寧微微一笑,對李慕禪道:「湛然,莫怪我心狠,你呀,年輕氣盛,同門相鬥怎能下死手?」

    李慕禪笑道:「是,我是氣迷了心竅。」

    趙法寧沉肅說道:「但願你能長記性!……咱們梅府能在金陽城站穩腳跟,靠的正是團結!再出這樣的事,誰敢跟你一起?」

    「是。」李慕禪肅然點頭。

    「行啦姓趙的,甭說這些大道理,耽擱我正事!」金開泰不耐煩揮揮長劍,寒光閃爍。

    趙法寧橫他一眼,苦笑著走了。

    金開泰目送他離開,撇撇嘴:「這傢伙跟你大哥一個模子刻的,一本正經,很累人!」

    李慕禪笑了笑,沒說話。

    這趙法寧確實一身正氣,義正嚴辭,實在無可指摘。

    金開泰收劍歸鞘:「湛然,選來選去,這套鎮岳八劍最適合你,以拙制巧,以力補巧,你要好好練!」

    「是,統領!」李慕禪有些感動。

    金開泰道:「這次權當閉關了,出來後一鳴驚人!」

    「定不負統領所望!」李慕禪笑道。

    「湛然,小姐叫你呢!」小圓忽然出現,嬌聲道。

    金開泰擺擺手:「去吧!」

    李慕禪合什一禮,轉身回到正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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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若蘭優雅坐在正中,淡淡看來:「湛然,從今天起,你呆在觀星台,一年半後方能下台。」

    李慕禪點頭:「是。」

    他心下暗笑,大小姐這安排頗費苦心。

    梅若蘭轉向宮輕雲:「輕雲,你呆在這裡!」

    「是,大小姐。」宮輕雲低聲道。

    梅若蘭看著她,搖搖頭,轉向李慕禪:「湛然,跟雨真他們道別吧,然後直接去觀星台!」

    李慕禪合什一禮,僧袍飄飄出去了。

    宮輕雲低著頭,餘光送他離開,見他一眼不瞧自己,又是失落,又是空虛。

    梅若蘭一直盯著她,見此狀,迷離眸子閃爍兩下,嘆道:「輕雲,你呀……」

    「大小姐,我……」宮輕雲喃喃低語。

    梅若蘭淡淡道:「你這年紀,正是練功好時候,要心無旁鶩,莫被他事擾亂心思。」

    「……是。」宮輕雲白皙的臉騰的變紅。

    梅若蘭淡淡道:「湛然是和尚,世外之人,非是良配。」

    宮輕雲臉更紅,忙道:「大小姐,我……」

    梅若蘭打斷她:「再者,他修佛有成,已是看破紅塵,一顆心修得堅如磐石,然於世,很難羈絆住,……戀上他,徒惹傷心罷了,莫要自誤!」

    修煉金剛不壞神功,痛苦之極,他竟能挺過一個時辰,真可謂非人,其心靈之堅韌,乎想像。

    這般人物,外物不能移也,想打動他的心,難如登天。

    宮輕雲神色忽然黯淡,回想起湛然對待自己的一幕一幕,一下子清醒了。

    梅若蘭看她怔怔入神,搖搖頭,輕飄飄離開了。
falconeye 發表於 2011-2-18 02:22
第42章 待遇

    天樞院

    李慕禪乍一進來,正在練功的四人收劍,忙迎上前。

    尉遲明急急上來,風風火火,大聲道:「五師弟,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看著四人滿臉關切,李慕禪苦笑:「我把方少華殺了。」

    「什麼?!」趙雨真四人震驚。

    尉遲明上下打量他,滿是不信:「不會吧?……快說說!」

    「來,坐下說話。」趙雨真一指迴廊。

    眾人過去坐下,清風徐徐,清涼溫潤,拂在臉上格外舒服。

    李慕禪閉上眼,毛孔皆開,盡情享受這明湖清風,尉遲明瞪大眼睛,一個勁兒催促:「五師弟,趕緊的,別吊人胃口!」

    李慕禪睜開眼,嘆道:「四位師兄,我今天是來告別的。」

    「告別?」尉遲明一怔,臉色一變:「同門自相殘殺,要廢了武功逐出府,難道大小姐要逐你出去?!」

    趙雨真三人的臉色也變了。

    李慕禪搖頭:「我被罰面壁一年半。」

    「還好還好!」尉遲明拍拍胸口,長鬆一口氣,隨即又瞪眼:「到底怎麼回事,五師弟,快說!」

    李慕禪於是又說了一遍事情經過,隱去了飛刀的存在。

    ***********************************

    四人聽罷,皆長舒一口氣。

    趙雨真一拍額頭,懊惱道:「這事怨我!」

    「也怨我!」賀南山搖頭不已,嘆道:「該堅持送五師弟回去的,方少華知難而退,也不會有這麻煩!」

    程曉風搖頭,淡淡道:「我看這是好事!」

    見眾人望來,他道:「姓方的心術不正,惡毒如蛇,對咱們懷恨在心,定會找機會暗算,防不勝防!……五師弟除了一大患!」

    尉遲明嘎嘎大笑,上前兩步,一搗李慕禪右肩:「好個五師弟,受了傷,還能宰了姓方的,真是了得!」

    李慕禪擺擺手,苦笑道:「我只有一劍的力氣,一劍下去,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不敢留手。」

    「做得對!」趙雨真點頭,沉聲道:「對敵之際,絕不能心軟!」

    賀南山微笑:「面壁一年半,對於旁人來說是苦刑,可五師弟你禪功精深,心如止水,反而因禍得福,能靜心練功,相當於閉關了!」

    尉遲明哼道:「只可惜,不能一塊兒練功了!」

    趙雨真微笑點頭:「二師弟說的是,……五師弟,好好練功,出來後咱們比一比!」

    「是,大師兄。」李慕禪笑道,看了看四人,起身道:「既如此,小弟就告辭,一年半後再見。」

    尉遲明忙問:「五師弟,你要在哪裡面壁?」

    「觀星樓。」李慕禪道。

    尉遲明頓時洩了氣:「唉……,想偷偷去看你是不成了!」

    觀星樓乃府中禁地,旁人一律不得靠近,否則格殺毋論,據說有玉甲護衛暗中護衛。

    李慕禪笑了笑,合什一禮,飄然而去。

    ***************************************************

    他一物不帶,隻身來到觀星台。

    小圓靜靜站在觀星台上,清風吹拂秀,桃紅羅衫獵獵,飽滿身子越凹凸有致,惹火誘人。

    李慕禪登上台階,剛一露頭,她忙揮揮手:「湛然!湛然!」

    李慕禪一步跨到她跟前,微笑道:「大小姐可有吩咐?」

    小圓理了理吹亂的秀,幽香隨風入他鼻中。

    她梨窩淺現,甜笑道:「內。

    淡綠地毯,如茵茵草地,原木色家具,簡簡單單,正西牆下是兩個紫色蒲團。

    兩排山水屏風,把屋子一分為三,四扇高大窗戶,屋子明亮而不失柔和。

    屋中間擺著一張小圓桌,上設茶具,南牆下一張長榻,北牆邊擺一張軒案,皆在窗下,光線十足。

    小圓站在門口,轉身一指:「這就是你的屋子啦,瞧瞧滿不滿意!」

    李慕禪微笑:「我待罪之身,哪有資格挑三揀四?」

    小圓聽出自嘲口氣,白他一眼,哼道:「湛然,你是不是生小姐的氣?」

    李慕禪笑著搖頭:「不敢,我違了府規,合當此罰。」

    小圓道:「你剛來,不瞭解大小姐,……大小姐人很好,心地善良,可違了府規,絕對六親不認的!……莫說是你,就是二少爺,違了府規也得認罰!」

    李慕禪笑了笑,點點頭,不再多說。

    小圓道:「大小姐說,你可以在觀星台上活動,只要不下台就成,……飯菜我會送來的。」

    「多謝大小姐,有勞小圓了。」李慕禪點頭。

    小圓道:「好吧,沒什麼事我就下去啦!」

    李慕禪笑著點頭:「慢走。」

    小圓看了看他,扭身裊裊去了。

    李慕禪轉身打量四周,走了幾圈,暗自點頭,這裡很淡雅,也很寧靜,最適合閉關練功。

    大小姐讓自己來此,是存心成全,潛心修煉金剛不壞神功。

    既如此,他也生受了,況且,如今他心存大志,練功**強烈。

    每一秒都異常寶貴,他關上房門,直接脫靴上榻,跏趺而坐,雙手結印,開始修煉六部真經。

    一部真經三十六週天,十分鐘而已,他自圓珠凝成,內力度更快,風馳電掣,轉眼功夫一週天。

    半個時辰下來,每部皆循三十六週天,常人修煉一部真經,這麼長時間,也三十六週天而已。

    六部真經各具玄妙,他周身溫煦,暖洋洋的,精力充沛,毫無疲累之感。

    於是接著修煉金剛不壞神功。

    時光在安靜中飛流逝,一個時辰眨眼過去。

    他輕顫的身子恢復平靜,睜開眼,目光黯淡,渾身上下如被雨淋,僧袍濕透,緊貼身上。

    修煉金剛不壞,痛如千刀萬剮,實是非人的折磨,若非他心懷大志,斷難堅持下來,每次修煉過後,就如從地獄來到天堂。

    *******************************************************

    「啵啵」房門被敲響,小圓甜美的聲音傳來:「湛然,你在嗎?」

    「進來。」李慕禪緩緩道,聲音嘶啞。

    綠影一閃,小圓推門進來,身穿湖綠羅衫,手提一隻方木匣,兩尺長寬,朱漆鋥亮,透著華貴。

    看他如此模樣,她忙道:「湛然,你又煉金剛不壞啦?」

    李慕禪輕頜,似沒力氣說話。

    小圓轉身關上房門,木匣放到中央桌上,來到榻前:「飯來啦,要我給你些內力嗎?」

    李慕禪搖頭:「我歇一歇就好。」

    「何必這麼辛苦呢?」小圓坐到榻沿,嘆道:「練這功夫很苦的,又很難,說不定練到一半兒就得放棄,……不如改練別的。」

    李慕禪笑了笑:「試試看吧,不成再說。」

    「好吧……」小圓無奈點頭,隨即笑道:「吃飯吧!這四個菜也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說罷,她打開木匣,頓時香氣撲鼻,溢滿整個屋子。

    四盤都是素齋,色香俱全,觀之垂涎欲滴。

    李慕禪看了一眼,搖搖頭:「我生葷不忌的,……另外,我的嘴很叼,這些菜嘛,實在吃不下。」

    小圓明眸圓睜,驚詫莫名:「那你要吃什麼?」

    李慕禪笑了笑:「你或去然樓,或是去我家,每頓兩個菜足矣。」

    「去你家?」小圓更驚詫。

    李慕禪點頭:「讓我大嫂做倆菜,你捎過來。」

    「你……你……」小圓指著他,杏眼圓睜,吃吃道:「你是在面壁喲,哪能這樣呢?」

    「有勞小圓你啦。」李慕禪微笑,合什一禮。

    「你……你……,我去問小姐!」小圓指著他,不知說什麼好,忽然一甩袖子,扭腰跑了出去。

    她一溜煙兒跑到憩園,到了假山上小亭,梅若蘭一襲紫衫,正在亭中讀書,神情悠然。

    「小姐!小姐!」她一進來,忙不迭的叫。

    梅若蘭放下書,淡淡問:「飯菜可送過去了?」

    小圓跺腳嬌嗔:「小姐,湛然太過份啦,嫌菜不好呢!」

    「他說什麼了?」梅若蘭皺眉。

    「他說,自己嘴叼,吃不下,……要我去然樓,或是去他家,讓他大嫂做倆菜捎回來!」小圓皺著鼻子,恨恨道:「真難伺候!」

    梅若蘭忽然笑了起來,容光若雪。

    「小姐——?」小圓怔怔看著她,實在不明白她怎麼笑了。

    「真是個有趣的和尚!」梅若蘭輕笑,拿起:「既如此,你就去他家吧……」

    「小——姐——!」小圓跺腳,嬌嗔不已。

    「小圓,就辛苦你啦,去吧。」梅若蘭抿嘴微笑,擺擺手。

    小圓無奈,只好嘟著櫻唇離開了。

    *******************************************

    夕陽西下,天空層層疊疊的火燒雲,瑰麗壯闊。

    梅若蘭正在憩園練劍,一襲紫衫,劍光如雪,映亮整個練武場。

    小圓忽然跑來,剛進月亮門,遠遠就叫道:「小姐!小姐!」

    梅若蘭皺眉收劍,轉身望向小圓:「這般大驚小怪,出了什麼事?」

    小圓穿著湖綠羅衫,臉頰酡紅,嫵媚嬌豔,顯然是跑得甚急。

    她皺著黛眉,一臉擔憂:「小姐,湛然他一天沒吃飯啦!」

    「嗯——?」梅若蘭一怔,問:「怎麼回事?」

    小圓道:「他說練功怕驚擾,要我把菜放門口的,……可這都一天了,飯菜一直沒動,是不是練功出岔了?」

    梅若蘭稍一沉吟,把劍歸鞘,邁步往外走:「看看去。」
falconeye 發表於 2011-2-18 02:22
第43章 雙珠

    兩人上了觀星台,飄飄徑向正東屋子,腳步驀的放緩,落地無聲,足顯輕功之高明。

    房門前放一方木盒,兩尺見方,朱漆鋥亮,光澤閃閃。

    朱盒打開著,裡面兩盤菜,一盤黃瓜炒蛋,一盤黑木耳肉絲,還有一碗素菇湯,一碗米飯,頗是簡單。

    小圓指了指朱盒,輕嘆一口氣。

    梅若蘭輕頜,蹙眉稍一沉吟,上前幾步,貼到門縫觀望,但這觀星樓建築嚴密,門縫不透風,看不到。

    她轉身到南邊窗戶下,腰間寒光一閃,窗紙刺一小孔,無聲無息。

    小圓撫額皺鼻,自己真笨,沒想到這法子!

    梅若蘭轉身,沖小圓指了指,又指向窗戶。

    小圓點頭,上前兩步,探頭將右眸對準小孔,朝裡面望去,恰能看到李慕禪在榻上跏趺而坐。

    她正想看李慕禪究竟如何,肩膀被拍一下,轉頭迎上梅若蘭迷離的眸子。

    小圓扭身又瞧一眼,才不情願的退後一步。

    梅若蘭上前,右眼貼上小孔,看了半晌,慢慢直起身,若有所思,小圓著急,推了一下梅若蘭。

    梅若蘭退後一步,讓開位置,小圓忙貼上眼睛,看了好一會兒。

    看她彎腰探頭,認真專注,梅若蘭搖頭微笑,暗忖這湛然本事不小,惹得小圓這丫頭如此關心。

    這幾天,小圓每送完飯,回來都要詆毀湛然一番,說他挑剔,難伺候,討厭死了,湛然一出事,卻偏偏這般著急。

    平常她雖調皮,卻也知分寸,斷不會亂來,竟推自己一把,這小妮子,要出事呀!

    **********************

    小圓慢慢收回目光,長吁一口氣,扭頭望來,臉忽然一紅,吐了吐小舌頭,合什拱手不已,一臉討饒神情。

    梅若蘭橫她一眼,扭身便走,來到了正南邊,拿出項鏈,打開房門進去。

    小圓忙關上房門,拉著她討饒:「嘻嘻,小姐,你沒生氣吧?」

    梅若蘭坐到正中繡墩上,上下打量著她,看得小圓低下頭,秀臉緋紅,嬌豔若醉。

    「小姐……」小圓受不住她目光,低聲喚道。

    梅若蘭淡淡看著她,道:「小圓,從今天開始,你跟著我,湛然這邊,我另派他人。」

    「為什麼呀,小姐?!」小圓急問。

    「關心則亂!」梅若蘭淡淡道。

    小圓臉一紅,忙道:「小姐吩咐我照顧他,他出了事,我豈不是辦事不利,辜負小姐信任?」

    「這樣——?」梅若蘭似笑非笑。

    小圓忙用力點頭:「就是這樣呀!」

    梅若蘭搖頭,淡淡笑道:「湛然氣度沉穩,心志堅毅,確實遠勝常人,可他是出家人,你要小心!」

    「咯咯,小姐真會說笑,就他——?」小圓咯咯笑起來。

    梅若蘭似笑非笑,目光籠罩她。

    小圓臉又紅了,忙道:「小姐你淨瞎想!」

    「但願如此罷。」梅若蘭露出笑容。

    小圓小聲道:「小姐,還是我給湛然送飯吧,旁人受不了他怪脾氣的!」

    梅若蘭看了看她,慢慢頜:「嗯,好吧。」

    「多謝小姐!」小圓眉開眼笑。

    梅若蘭笑了笑:「看他情形,正在入定,等等看吧,莫驚擾了他。」

    「是。」小圓脆聲應道。

    ********************************

    這一等就是三天。

    小圓每次送飯,通過南窗的小孔觀看,李慕禪跏趺而坐,一動不動,面帶微笑,如寺廟中伽藍像。

    第四天中午,太陽正中,夏日炎炎,知了聲叫個不停,整個梅府籠罩在炎炎夏氣中。

    明湖水清澈如鏡,清風拂過湖面,頓變清涼濕潤。

    小圓提著木盒上了觀星台,清風徐徐,吹動她粉紅羅衫,凹凸有致的身材盡顯,噴火誘人。

    木盒輕放到房門前,她看了看未動的飯菜,嘆了口氣,轉身來到南窗。

    眼睛正要貼上小孔,忽然捂鼻子後退兩步,秀臉色變。

    她捂著鼻子,朝孔裡看,李慕禪正端坐榻上,一動不動,僧袍竟變成了黑色,如被墨水染過,一股奇異惡臭源源不斷鑽出小孔,熏人欲嘔。

    她神色慌張,轉身便走,化為一抹輕煙,瞬間離開觀星台,眨眼進了憩園。

    憩園一間小院,梅若蘭正與宮輕雲練劍。

    「叮叮叮叮……」劍光交擊,聲音清脆,形成獨特韻律。

    她穿紫衫,宮輕雲一襲白衫,兩人各持長劍,拆解招式。

    她一邊出招,一邊道:「輕雲你劍法綿密,火候不淺,可一旦對上湛然,有敗無勝!」

    「嗯,他的劍又狠又快,確實難纏。」宮輕雲抿嘴點頭,瓜子臉一片淡漠,劍光點點,宛如雨珠漫天。

    「不錯!」梅若蘭道,輕揮長劍,遊刃有餘:「他天生神力,足抵三十載苦修,想勝過他,只能更快。」

    手上劍招連綿,宮輕雲搖頭:「想快過他,難!」

    梅若蘭點頭:「他運氣極好,……趙雨真做任務,得一本無影劍譜,湛然修了,如虎添翼!」

    「趙師兄也真大方!」宮輕雲嘆道。

    梅若蘭露一絲微笑:「天樞院幾人感情極好,非其餘六院可比。」

    她又道:「咱們府藏劍法極多,無影劍只算中等,趙雨真四個修練,威力也尋常,……但在湛然手上,卻威力無窮!」

    「這是怎麼回事?」宮輕雲問。

    梅若蘭正要說話,一陣風掠過,一道粉紅身影閃現,小圓一現身便急急道:「小姐,小姐,快去看看吧!」

    「湛然有動靜了?」梅若蘭停劍。

    宮輕雲臉色微變,忙道:「他怎麼啦?」

    梅若蘭道:「這三天一直在入定。」

    「三天了?」宮輕雲忙問。

    裡出難聞的味道,會不會……?」

    梅若蘭蹙眉,剜她一眼:「別胡說!」

    這兩天忽然升溫,炎熱如盛夏,什麼東西都容易腐爛。

    小圓打一下自己小嘴,也覺不吉利,忙道:「小姐,快看看去吧!」

    「嗯,我去看看。」梅若蘭邁步往外走,剛要出門,忽然頓住,轉身蹙眉道:「輕雲,你這是……?」

    宮輕雲忙道:「大小姐,我也看看吧!」

    「你在禁閉,不能離開!」梅若蘭擺擺手,轉身出去了,小圓緊跟其後。

    目送她們離開,宮輕雲咬著下唇,明眸閃爍,瓜子臉滿是焦躁不安,卻不敢踏出小院。

    **************************************************************************

    梅若蘭神情平和,腳下飄飄,一切如常,小圓則神色擔憂,緊抿著嘴。

    兩人上觀星台,乍到南窗外胸口就是一翻湧。

    窗外惡臭環繞,凝而不散,清風徐徐,卻吹不散這惡臭,直欲將人熏暈。

    梅若蘭皺一下眉,神色如常,似聞不到惡臭,右眼貼小孔,片刻後離開,蹙眉沉吟,遲疑不決。

    小圓捂著鼻子,小心翼翼往小孔裡看,低聲驚呼:「呀,他臉都黑了!」

    李慕禪臉如涂墨,看不清五官,只有黑漆漆一片,頗是嚇人。

    看梅若蘭仍在沉吟,她急道:「小姐,進去看看吧!」

    梅若蘭想了想,慢慢點頭:「取冷月劍!」

    「好嘞!」小圓應一聲,化為一陣風離開。

    片刻後出現,手捧一柄銀灰長劍,雙手呈給梅若蘭。

    劍鞘通體銀灰,劍鍔陰刻一輪明月,其餘花飾皆無,簡單質樸,卻透出一股清華貴氣。

    梅若蘭緩緩抽劍,無聲無息出鞘,劍身清瑩瑩,如寒泉映月,瀰漫淡淡寒氣。

    烈日炎炎,她們周圍卻清涼如秋。

    「嗤!嗤!」寒光閃爍兩下,窗格中下角出現一個圓痕,拳頭大小,惡臭洶湧而出,濃郁數倍。

    小圓一手捂鼻一手搧動,想扇走惡臭。

    梅若蘭神色不變,收劍慢慢歸鞘,無聲無息,左掌貼上圓痕,輕輕一提,吸出一塊兒圓片,拳頭大小,乃窗格子。

    窗格黝黑,乃黑鐵所鑄。

    劍與窗格都遞給小圓,右手探進圓洞,「啵」一聲輕響,窗戶動了一下,她收回手,慢慢推開窗戶。

    惡臭撲面而來,她似未聞到,輕飄飄掠進屋中,無聲無息來到榻前。

    李慕禪渾身漆黑,漆黑的臉,漆黑的僧袍,宛如黑泥捏成。

    梅若蘭伸指探他鼻前,漆黑的臉,蔥白水嫩的手指,形成強烈反差。

    她蹙眉沉吟,手指移開,伸到右頸,輕搭到耳根下位置。

    蔥白手指甫一搭上,紫衫驀的一鼓,如要炸開,她倏的後掠。

    在空中踏出四步,她飄飄落在兩丈外,恰停在屏風前,差一點兒要撞上。

    小圓一怔,忙飄身進屋,顧不得惡臭,上前扶梅若蘭。

    梅若蘭推開她手,搖搖頭,蹙眉緊盯著李慕禪。

    「噓——!」一聲長噓驀的響起,如龍吟虎嘯。

    嘯聲如山洪暴,貫滿整個房間,兩女忙運功抵禦。

    他雙手解開手印,在頭頂交叉,往上一撐,緩緩伸了個懶腰。

    骨節「噼噼啪啪」一陣炒豆子響,慢慢放下手,他睜開眼。

    雙眼一睜,頓如兩道電光破空襲來,梅若蘭與小圓忙不迭移開眼,不敢對視,只覺屋子陡的明亮,如烈日墜入,令人目眩,睜不開眼。

    片刻後,屋子恢復正常,兩人才能看見李慕禪的眼。

    李慕禪露齒微笑:「大小姐,小圓,好久不見!」

    漆黑的臉,雪白的牙齒,竟有幾分然脫俗,很是古怪。

    小圓忙道:「湛然,你不要緊吧?」

    李慕禪笑了笑:「不要緊,……我入定多久了?」

    「四天啦!」小圓道。

    「哦,才四天……」李慕禪點頭,長長嘆息一聲,他卻覺得有四年之久。

    「你到底怎麼啦?」小圓睜大明眸,好奇的問。

    梅若蘭道:「小圓,有話呆會說,先弄個木桶,打些水,讓湛然洗洗。」

    「哦,好嘞!」小圓這才醒過神,忙應一聲,扭身跑了。

    ******************************************************************

    入定時,五官關閉,此時慢慢恢復,他聞到了惡臭,低頭看了看,皺眉沉思,有些不解。

    「湛然,你練到第二層了吧?」梅若蘭坐到繡墩上,打量著他。

    她明眸迷離,如夢似幻。

    李慕禪心如明湖,波瀾不驚,不受其美色所動,心越堅固,他眸子清亮,淡淡看著梅若蘭。

    梅若蘭反而有些受不住,移開目光,心中驚異,眼前的湛然越幽深難測,顯然修為大進。

    幾天功夫,修成金剛不壞神功第一層,匪夷所思,讓人難以置信,可這明明是第一層圓滿之相,伐毛洗髓,臟腑堅固。

    過了這一關,五臟六腑通透,百病不生,益壽延年,至少可活一百二十歲,委實令人眼饞。

    自慧果神僧以來,他是第二人。

    練武之人,身體強健,但壽命卻多不長,其中玄奧,至今無人洞徹,在她想來,多是因損耗過劇,透支壽元,

    李慕禪笑了笑:「第二層,可能吧……」

    他思緒飄動,回到了三天前。

    修煉觀天人神照經時,偶靈感,觀想身體入圖,在蓮花上現身,以相身修煉金剛不壞神功。

    在此圖中,相身與真身無異,刀絞般的痛苦傳至腦海,比真身更加清晰,但心神凝於圓珠中,堅不可摧,無論多痛苦,神智一直清醒。

    隨著時間流逝,圓珠由乳白變得明亮,皎皎如一輪明月,散出柔和清輝。

    圓珠變亮,卻放大了痛覺,他痛不欲生,偏偏清醒無比,實是世上最可怕的酷刑。

    隨著時間流逝,心珠越來越亮,由明月變成烈日,相身竟有灼熱之感,又是絞痛又是灼疼。

    忽然,他眼前一暗,心珠倏的一分為二。

    兩顆明珠倏的飛出,懸浮在頭頂三尺處,光華皎皎,如兩輪明月高懸,相身緩緩幻化,消失於蓮花上。

    此時,他醒了過來。

    ***************************

    「水來啦!」小圓抱著一隻木桶進來。

    木桶粗有兩人合抱,高至她下巴,正冒著熱騰騰白氣。

    與木桶站一起,她更顯單薄,抱著木桶就像螞蟻搬木頭,偏偏輕鬆裕如,輕輕放到兩人跟前。

    梅若蘭起身:「湛然,你先洗洗,過會兒再說話。」

    說罷,與小圓出了屋子,回到正南屋。

    「小姐,他到底怎麼啦?」小圓好奇的問。

    梅若蘭搖頭,若有所思,明眸越迷離。

    見她如此,小圓知道再問也白搭,心癢得不行,只能在屋裡走來走去。

    過了好一會兒,腳步聲傳來,李慕禪站在門口,微笑道:「大小姐,小圓。」

    「咦,湛然,你……」她驚冴盯著李慕禪。

    沐浴在陽光下,他大變了模樣。

    眼睛又清又亮,像是眼裡滴了泉水,臉龐如一塊兒白玉,瑩白溫潤,讓人恨不得摸一摸,試試手感。

    梅若蘭打量一下,點頭道:「果然是第二層!」

    李慕禪踏進屋子,合什一禮,笑道:「有勞大小姐掛心,感激不盡!」

    小圓忙道:「湛然,你要不要吃飯,三天不吃不喝,要不要緊?」

    李慕禪笑了笑:「好啊。」

    小圓忙去拿回木盒,在茶几上打開,取出兩盤菜,一碗湯,一碗米飯,頓時香氣撲鼻,溢滿屋子。

    李慕禪毫不客氣,直接坐下,小圓遞上筷子,他接過了,開始低頭吃飯。

    梅若蘭與小圓坐他對面,看著他細嚼慢嚥。

    「湛然,你修到第二層了吧?」梅若蘭明眸迷離。

    李慕禪抬頭,迎上她目光,微笑點頭:「是,僥倖得很。」

    梅若蘭微微一笑:「想必奧妙就在金剛經上吧?」

    李慕禪冴然,點頭道:「大小姐一語中的!……金剛經不參透,金剛不壞很難入門。」

    他這話並非虛言,第一層圓滿,他對金剛不壞感悟更深,金剛經對於金剛不壞舉足輕重。

    梅若蘭若有所思,點頭不已:「怪不得……」

    李慕禪道:「沒有數十年修持,參不透金剛經,很難找到金剛不壞之門。」

    梅若蘭笑了笑:「門在何處?……不想說就算,不必勉強,是我冒昧了。」

    李慕禪道:「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修持到這一步,方能抵禦痛苦,進得金剛不壞之門。」

    「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梅若蘭沉吟,蹙眉沉思。

    李慕禪又道:「這其中有個關竅,需無為而行,……若為修金剛不壞而修金剛經,執念一成,永難成功。」

    梅若蘭苦笑,搖頭嘆息:「果然不愧奇學!」

    李慕禪也笑了起來,他能入門,僥倖之至,沒有觀天人神照經,即便禪功精深,也無可能。

    *******************************************************

    隨後的日子,李慕禪入定時間越來越久,開始是三四天,後來是十來天,到了最後,一次入定一個月。

    在觀天神照圖中修煉,事半功倍。

    觀天人神照圖中,他心神一分為二,分別鑽入兩顆心珠中,心珠從百會落入相身,化為眉心豎眼。

    兩顆心珠化為兩隻眼,重疊在一起,變成雙瞳。

    此狀態下,可一心二用,相身同時修煉兩套功法,或是兩部真經,或是金剛不壞與天元吐納術,或是一部真經與金剛不壞。

    在神照圖中修煉,心神堅凝,真氣流轉更快,效率極高。

    金剛不壞神功第一層,煉五臟六腑,絞痛如刀剮,第二層煉骨,如螞蟻啃噬骨頭,周身奇癢,若非心神凝於心珠,斷難忍耐。

    觀天人神照經神妙如斯,李慕禪大是欣喜。

    人的身體奧妙無窮,細分層次,血肉、精、氣、神,一層高於一層,神為源,可導氣,神所致,氣隨焉,神亦可化為精,補充生機。

    但對血肉之軀,神雖能導引,卻並非如氣一般容易,更加複雜。

    故在天人神照圖中修煉內力,心神所動,圖外真身的內力隨之轉動,同步修煉,但招式修煉,觀天人神照經卻無用。

    如此修煉下來,他內力深厚,劍法卻沒什麼長進。

    隨著幾次入定,一年半時間過去。
falconeye 發表於 2011-2-18 02:23
第44章 重逢

    清晨

    觀星台下,趙雨真四人一襲寶藍長衫,不時抬頭仰望高聳入雲的觀星台。

    尉遲明跺跺腳,不耐煩的道:「怎麼還不下來,是不是弄錯了,是明天?」

    「四師弟,安靜點兒!」趙雨真哼道。

    「是——!」尉遲明撇撇嘴,不再說話,抬頭盯著階梯方向。

    時間流逝,太陽慢慢升高,卻仍不見李慕禪。

    「真弄錯了?」賀南山看看天色,遲疑問道。

    「不會,就今天。」程曉風搖頭,微笑道:「我跟小圓姑娘打聽過!」

    尉遲明頓時瞪大眼睛:「好呀,三師兄,你何時找的小圓姑娘?!」

    程曉風微笑望著觀星台,似是未聞。

    尉遲明粗聲粗氣道:「三師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小圓姑娘是我的,你不准伸手!」

    程曉風嗤一聲笑,搖搖頭。

    「三師兄,你這是啥意思?」尉遲明瞪大眼,哼道:「你真要搶我的小圓?!」

    程曉風瞥他一眼:「四師弟,你也太天真了!」

    「我怎麼天真啦?」尉遲明不服氣。

    程曉風淡淡道:「小圓姑娘跟著大小姐,眼界高得很,你這粗胚,哪能入她法眼?!」

    「我哪裡粗啦!」尉遲明哼道。

    程曉風搖頭:「人貴有自知之明,你呀……」

    「好啊,三師兄,你就想跟我做對!」尉遲明大惱。

    趙雨真哼道:「好了,閉嘴!」

    尉遲明忙叫道:「大師兄,你要為我主持公道啊,小圓是我的!」

    「瞧你那點兒出息!」趙雨真冷冷一瞪他。

    尉遲明撓撓頭,嘿嘿笑道:「小圓甜甜的,娶了當老婆再好不過!」

    「你別做夢了!」程曉風冷笑。

    尉遲明斜睨他一眼,哼道:「我再怎麼說,也是天樞院弟子,前途光明,英俊瀟灑!」

    「她看上五師弟了!」程曉風冷冷道。

    尉遲明一怔,撓撓頭,冴細看看他:「不會吧……?五師弟是和尚呀!不能娶老婆的!」

    程曉風冷冷道:「但他是男人!」

    尉遲明不服氣:「五師弟也沒什麼好嘛!……長得沒我好看,也沒我強壯,小圓怎麼偏偏看上他啦?」

    賀南山呵呵笑了起來,搖頭道:「四師弟,這還不明白?……小圓姑娘一直替五師弟送飯,日久生情唄!」

    尉遲明恨恨一搗掌心,無奈搖頭,嘆道:「唉……,近水樓台先得月,那就沒法子啦!」

    眾人呵呵笑了起來。

    「四師兄,什麼沒法子?」忽然一道溫和聲音響起,眾人忙扭頭望去,李慕禪一襲灰色僧袍,飄飄而立。

    ***************************************

    「五師弟!」四人大喜,齊齊圍上去。

    李慕禪合什一禮,微笑道:「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

    看著四人,他大覺親切,打量一眼,個個雙眼精芒閃爍,內力進境極大,看來是下了苦功的。

    尉遲明一搗他右肩,大笑:「哈哈,五師弟,你大變模樣啦!」

    此時的李慕禪,肌膚白皙如玉,雙眼格外清亮,奕奕有神,變化最大的是腦袋,生出一寸長短,根根豎立,幹練勁拔。

    「五師弟,你要還俗?」尉遲明忙問。

    李慕禪搖頭:「有禁俗令在,我哪能還得了俗?」

    最初當和尚,是為活命,有口飯吃,後來長大,師父法性圓寂,他一直不還俗,是因為和尚地位甚高,得人敬重,能活得更自在。

    他上一世成過親,離過婚,對女人實在沒什麼奢望,不相信愛情,懶得成親,想一個人自由自在活著。

    父母急得很,一天到晚勸他還俗,他一直推脫,笑著說不急,還年輕,過兩年再說。

    前年頒下的禁俗令,終於讓兩女死心,偶爾還會埋怨幾句。

    不過,他一年前忽然明白,想活得自由自在,僅做和尚不成,要有天下第一的武功才是關鍵。

    他進入梅府做護衛,在雪印神尼與二姐看來,是委屈自己,但為了金剛不壞神功,為了天下第一,他卻毅然如此,欲得到先付出,天下之大,沒有只得不捨的美事。

    況且,他心態然,對旁人的看法渾不在意的,為了大自在,先舍小自在。

    **************************************************************************************

    「這樣很好,很精神。」賀南山打量一眼,笑道。

    當今世上,和尚並非必須光頭,也可短。

    尉遲明哈哈笑道:「五師弟,變俊了呀,看來沒受什麼委屈!」

    「誰受委屈啦?!」小圓甜美的聲音傳來。

    她背著兩手,笑吟吟的走下台階,胸口越高聳入雲,隨著步伐顫顫巍巍,驚心動魄,偏偏她毫無自覺,笑容甜美。

    「小圓姑娘,五師弟全勞你照顧,多謝啦!」尉遲明忙上前一步,嘿嘿笑著一抱拳。

    小圓登時一斂甜笑,沒好氣的道:「誰要你謝啦,尉遲明,你別擋路!」

    尉遲明滿知嬉笑:「小圓姑娘,五師弟現在沒事兒了吧,可以走了?」

    「當然可以走啦。」小圓哼道,扭頭望向李慕禪:「湛然,小姐放你兩天假,回去歇一歇。」

    「好。」李慕禪微笑點頭。

    小圓從懷裡掏出一塊兒青銅牌子,巴掌大小,遞給他:「這是銅甲令牌,小姐賜下的,今天起,你就是銅甲護衛了!」

    李慕禪接過了:「多謝大小姐。」

    尉遲明驚嘆:「五師弟,你竟成銅甲護衛啦!」

    賀南山呵呵笑道:「咱們院出了兩個銅甲護衛,可喜可賀!」

    尉遲明哈哈大笑,眉開眼笑,道:「好小子,定然武功大進,走走,咱們比劃比劃!」

    李慕禪對小圓一笑,轉身隨眾人回了天樞院。

    *******************************************************

    一回到院裡,尉遲明便要跟李慕禪較量。

    李慕禪笑道:「四師兄,不必比了,你不是我對手的。」

    「喲,好大的口氣!」尉遲明不服氣,哼道:「別以為只有你閉關練功,本師兄也沒閒著!」

    李慕禪笑了笑,道:「好吧,四師兄請——!」

    「讓你瞧瞧我的厲害!」尉遲明大叫一聲,拔劍便刺,一道銀色匹練捲向李慕禪,招式奇快。

    他明白,與五師弟動手,劍若不夠快,根本不必比,乾脆認輸就是。

    寒光驀的一閃,李慕禪退後一步,合什微笑:「四師兄,承讓!」

    長劍在空中定住,尉遲明如被點了穴,一動不動,緩緩低頭看右腋下,藍衫破了個小孔,銅錢大小。

    趙雨真三人對視一眼,神情驚異。

    他們竟沒看清李慕禪的動作,只覺眼前寒光一閃,隨即恢復,劍已歸鞘了,他如何拔劍,如何施招,根本沒看到。

    出手如此之快,換了自己,根本擋不住!

    尉遲明垂頭喪氣收了劍,嘟囔了兩聲,無奈道:「人比人,氣死人!好吧,五師弟,還是你厲害!」

    李慕禪呵呵一笑,甚是得意。

    在四位師兄跟前,不必掩飾,身心放鬆。

    尉遲明哼道:「你休得意,就你這劍法,一味求快,碰上真正高手,準被打得滿地找牙!」

    李慕禪笑道:「碰上真正高手,既然劍法精妙,也要滿地找牙的!」

    「嗯,有點兒道理!」尉遲明哼道,扭頭道:「三師兄,你來試試?」

    程曉風一擺手:「自取其辱罷了,還是算了!」

    「我也不成,……大師兄,你來?」賀南山也忙擺手,禍水東移。

    趙雨真苦笑,搖頭道:「我也不是對手!……五師弟,憑你這身手,銀甲護衛也當得!」

    李慕禪笑道:「一年半苦修,總算沒白費!」

    尉遲明大聲道:「我也要闖點兒禍,被罰面壁一年半,出來後也能成銅甲護衛!」

    程曉風冷笑道:「面壁一年半,你直接憋瘋了,還銅甲護衛?」

    尉遲明不服氣,哼道:「忒小瞧人了!」

    賀南山呵呵笑道:「三師弟說得一點兒不錯,四師弟,你受不來的。」

    「好了,少說兩句。」趙雨真擺擺手,轉身李慕禪:「五師弟,現在回去?」

    李慕禪笑道:「晚上吧。」

    「也好,咱們晚上去然樓,給你慶賀!」趙雨真點頭。

    賀南山道:「五師弟,你那好朋友李健,已經進了天璣院!」

    「哦——?」李慕禪一挑眉。

    尉遲明拍拍胸脯:「五師弟,咱們可沒少關照他,不錯,是個好苗子!」

    「我去看看。」李慕禪笑道。

    趙雨真笑道:「去吧。」

    李慕禪直接出了天樞院,前往西邊的天璣院。

    走在柳林間的小徑上,將要到天璣院,朝右一拐時,迎面忽然出現兩個少女,前頭少女白衣飄飄,苗條婀娜,卻是宮輕雲。

    宮輕雲如御風而行,無聲無息,白衣飄蕩,身形忽然頓住。

    「師姐?」她身後是一襲白衫的方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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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尋釁

    方秀秀見宮輕雲驀的停下,剛要開口,抬頭看到了李慕禪。

    「湛然……」她輕呼,轉頭看一眼宮輕雲,暗道難怪。

    宮輕雲精緻瓜子臉緊繃,明眸炯炯,凝視李慕禪。

    李慕禪腳下不停,僧袍飄飄,經過她身前時,合什一禮,微笑點頭,如一陣輕風從她身邊掠過,飄然而去,轉眼消失在柳林深處。

    宮輕雲雙目緊隨,他到身前時,檀口張了張,來不及說話,李慕禪已經飄然而去。

    她表情與身體一下凝住了,一動不動,化為一尊雕像。

    半晌過後,她姿勢仍不變,一陣風吹來,白衣飄動。

    「師姐……」方秀秀輕喚,小心翼翼。

    這片刻功夫,師姐臉色蒼白,下唇血痕宛然,目光空洞,已是神魂離體了。

    「師姐……?」方秀秀再次輕喚,生怕驚著她。

    「嗯,走吧。」宮輕雲身子一顫,邁開了步伐,聲音澀,迥異平常聲音。

    她腳步越來越快,到了後來,宛如一道白箭,方秀秀追不上。

    她一邊拚命追趕,一邊暗誹李慕禪,這個湛然,又惹師姐生氣,回頭要好好罵一罵他!

    不過,這七院之中,能惹師姐生氣的,也只有這湛然了!

    她拚命追,卻眼睜睜看著宮輕雲越來越遠,終於消失不見,她無奈嘆氣,師姐武功七院第一,可不是吹的!

    她施展輕功,趕回瑤光院,推門進宮輕雲屋,宮輕雲正坐在軒案前呆。

    她進去時,宮輕雲坐著一動不動,出神盯著窗外橫斜的梅枝。

    「師姐,不要緊吧?」秀秀盯著她,小心翼翼的問。

    宮輕雲擺擺手:「秀秀,我沒事兒,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秀秀張了張嘴,想勸勸她,卻不知說什麼好,想了半晌,最終嘆了口氣,點點頭:「好吧……」

    她慢慢退出屋子,又從窗戶看一眼宮輕雲,搖搖頭,離開了。

    師姐這般異常,傻子也能看出,她對湛然動情了。

    說起來,兩人算是不打不相識。

    師姐心高氣傲,目無餘子,七院中能打得過師姐的,唯有湛然而已,況且,湛然又曾捨身救她,師姐動情,並不奇怪。

    但湛然是個和尚啊,看他的樣子,好像對師姐不太在意,這可麻煩啦!

    *************************************************

    李慕禪忽然停步,慢慢轉身,柳林深深,已經不見宮輕雲婀娜身影,他長嘆一口氣。

    他不傻,自是感覺出,宮輕雲對自己生了情愫,任其展,必將情根深種,成為戀人。

    宮輕雲容貌精緻,楚楚動人,氣質清冷脫俗,但心地善良,外冷內熱,但凡男人,很難抵擋,他也喜歡。

    可自己是出家人,不能還俗,不能娶妻,一旦有了感情糾葛,徒惹痛苦罷了,會給她帶來不幸,與其如此,索性慧劍斬情絲,在情根不深之際,直接斷絕。

    感情這東西,最是麻煩,他實在不想沾。

    他佇立良久,又嘆了口氣,搖搖頭,轉身繼續往前。

    穿過柳林,西邊第一間院子就是天璣院,四個天樞院大,朱漆大門,兩座石獅雄壯氣派,兩個青年站在石獅旁,氣宇軒昂。

    光看氣派,天樞院比天璣院差得遠。

    見李慕禪飄然靠近,一個長臉青年怔了怔,冴細看兩眼,忙抱拳道:「可是湛然師兄?」

    他如今變了模樣,板寸頭,面如冠玉,雖不夠英俊,卻也不俗。

    李慕禪合什微笑:「趙師弟,常師弟,李健可在貴院?」

    他過目不忘,在小比上看過這青年一次,直接記住其姓名,名叫趙尚仁,武功頗是不俗。

    另一圓臉青年,名叫常志明,武功也不差。

    「李健?有!」趙尚仁忙點頭。

    「煩勞趙師弟喚一聲。」李慕禪微笑道。

    「湛然師兄稍等,我馬上找他!」趙尚仁忙道,轉身跑了進去。

    常志明笑眯眯的,上前兩步,抱拳笑道:「湛然師兄,你可是稀客!進去坐坐吧!」

    李慕禪微笑搖頭:「就不進去打擾了,我見一見李健就成。」

    「李師弟與師兄你……?」常志明笑問。

    李慕禪微笑道:「從小長大的朋友,親如兄弟,我這一陣子閉關,剛知道他也進府了。」

    「原來如此!」常志明恍然,笑道:「李師弟資質極好的,人緣也好!」

    李慕禪笑道:「日後有勞關照了。」

    常志明忙笑道:「有湛然師兄在,誰敢欺負李師弟!」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說話,李健跟趙尚仁出來,神情迷惘,一出門看到李慕禪,頓時大喜過望:「慕禪!」

    李慕禪擺擺手,呵呵笑道:「李健!」

    待李健到了跟前,他打量一眼,笑道:「神光內蘊,雙眼有神,看來內力已經入門了!」

    李健得意笑道:「還成吧,……你終於捨得出關了啦,大娘可想壞你了,天天找我打聽!……你這皮膚,比女的還好,天天不曬太陽罷!」

    「我娘他們還好吧?」李慕禪笑問。

    兩人就在這門口聊起來,周圍不時有人經過,詫異望來。

    李健點頭:「身子骨不錯,就是想你,……我娘一個勁叫苦,說大娘一天到晚只念叨你,不說旁的話,她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唉……」李慕禪搖搖頭,心頭一酸,恨不得一下飛回家。

    「對了,我已經做爹啦!」李健眉飛色舞。

    李慕禪挑一下眉毛,笑著搗他一拳:「好小子,真能耐!」

    「嘿嘿,一般一般。」李健嘴裡謙虛,神情掩不住的得意。

    李慕禪搖頭苦笑:「唉……,你倒高興,我可要受苦!……回家後,爹又要念叨了!」

    李健看了一眼周圍,低聲道:「慕禪,我聽到一個傳聞,不知是真是假。」

    「什麼傳聞?」李慕禪笑問。

    李健直勾勾看著他:「有人說,你是被罰了面壁,因為你把開陽院座方少華殺了!……是不是真的?」

    「嗯,不假。」李慕禪點頭。

    李健忙問:「是不是因為我?」

    李慕禪笑了起來,點點頭:「是啊,我想給你出口惡氣,結果惹來他偷襲,就殺了他,……這件事你知道就成,別說出去!」

    「你這是何苦?」李健苦笑。

    李慕禪笑道:「欺負你就是欺負我,這仇豈能不報?」

    他若受欺負,可能難,也可能一笑而過,懶得理會,但親朋好友受欺負,一定不會客氣。

    「唉……」李健一個勁兒搖頭,道:「你是出家人,應該心平氣和的,脾氣這麼暴哪成!」

    「行啦,少廢話!」李慕禪笑罵,低聲道:「天璣院沒人欺負你吧?」

    *********************************************************************************

    正說著話,忽然響起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喲——,這不是湛然師弟嘛,大駕光臨,咱們天璣院真是蓬蓽生輝呀!」

    李慕禪與李健轉頭望去。

    共五個人站在對面,當頭一人身材魁梧壯實,宛如一頭黑熊,頗有幾分金開泰的風采。

    他臉龐方正,頜下是絡腮鬍子,看著沉穩,比周圍的青年大了許多,約有二十四五歲。

    李慕禪打量一眼,思維電轉,從沒見過此人。

    李健低聲道:「這位是張感玄,出身天璣院,如今是銅甲護衛。」

    「銅甲護衛?」李慕禪皺眉。

    張感玄冷冷一瞪李健:「李健,你是天璣院的弟子,跟他天樞院的眉來眼去,成何體統?!」

    「張師兄,他是我朋友。」李健恭聲道。

    「你朋友?!」張感玄抱臂冷笑:「你還有這麼一位朋友,怪不得底氣十足,傲慢得很!」

    李健低頭,不再多說。

    一聽這話,就知他沒少欺負李健,李慕禪心中一沉。

    他神情卻越平和,面露微笑淡淡看著張感玄,左手撥著佛珠,一顆一顆,從容沉靜,右手單掌合什,溫聲道:「張師兄,在下告辭!」

    「慢著!」張感玄一擺手,上下打量著他,似笑非笑:「聽說,師弟你天資絕頂,入門兩個月就挑戰宮師妹?」

    「切磋罷了。」李慕禪微笑道。

    張感玄淡淡道:「既然來了,就露兩手再走,如何呀?」

    李慕禪微笑:「在下有事在身,改日吧。」

    「這麼說,你是不給我這面子嘍——?」張感玄臉色沉下來,雙眼炯炯,晶芒閃爍,泛出冷意。

    李慕禪驀的一聲長笑,笑了半晌,才微眯眯的開口:「我為何要給你面子?」

    他思維如電,目光犀利,看趙尚仁與常志明的神情,就知這張感玄不得人心,再無顧忌。

    況且,他也需要立威,好脾氣常被欺負,人善被人欺,此乃人性,立威是減少麻煩最好的手段。

    ****************************

    聞聽李慕禪之笑之言,張感玄臉色一僵,隨即勃然大怒,牙咬得吱吱作響,面容猙獰。

    但他只是冷笑連連,卻忍住了。

    一個青年嘲諷看著他,冷冷道:「湛然師弟,你好大膽!……張師兄乃銅甲護衛,你小小的院內弟子,怎敢如此說話?如此不敬!」

    李慕禪仍舊笑眯眯的:「我只敬可敬之人,倚老賣老,實在可笑!」

    「好!好!」張感玄長笑一聲,驀的森冷:「我倒要領教一下師弟高招,看看你憑什麼如此傲氣!」

    李慕禪笑眯眯的道:「張師兄乃銅甲護衛,不怕人笑以大欺小?」

    張感玄冷哼一聲:「少廢話,現在求饒也晚了,我會好好教一教你,該如何禮敬前輩!」

    說罷,他緩緩拔劍。

    趙尚仁搓著手,忙道:「張師兄,湛然師弟,大家何必傷了和氣,還是坐下好好談談,解開誤會!」

    「滾一邊去!」張感玄冷冷道。

    趙尚仁大感尷尬,臉龐漲紅,不敢再勸。

    李慕禪面帶微笑,溫聲道:「趙師兄,多謝好意,……請且一旁觀戰,不要緊的。」

    趙尚仁忙道:「湛然師弟,張師兄乃銅甲護衛,武功卓絕,……不如認輸,退一步海闊天空!」

    李慕禪笑眯眯的道:「勝負比過才知道。」

    「你……,唉——!」趙尚仁無奈搖頭,面露不忍。

    「接劍!」一道寒光瞬間到了李慕禪跟前。
falconeye 發表於 2011-2-18 02:23
第46章 廢功

    李慕禪拔劍出鞘,橫向上輕輕一格。

    「叮……」一聲脆響,張感玄長劍脫手,在空中翻滾幾圈,遠遠拋到石獅子上,又出「叮」一聲脆響。

    張感玄目瞪口呆,怔怔看著他。

    周圍諸人也被驚呆了,看看張感玄,又望向李慕禪。

    恰好有兩個天璣院弟子正出大門,見此情形驀的停步,瞪大眼睛,喃喃自語:「這不是在玩吧?」

    李慕禪長劍歸鞘,合什一禮,淡淡笑道:「承讓了,張師兄!」

    說罷,扭頭對李健道:「我先走了,有什麼事到天樞院找我。」

    「嗯……」李健有些恍惚,直愣愣點頭。

    李慕禪對周圍眾人微笑頜,甚是友善,轉身邁步離開。

    他心下暗忖,這張感玄性子沉穩,但狂傲非常,年紀輕輕,已是銅甲護衛,難免如此。

    如此一來,自己那淡漠的一眼,足以激怒他了。

    「小心!」李健忽然驚叫。

    「嗤!」一聲輕嘯,劍光如匹練劃過,瞬間及體,李慕禪身形驀的一蕩,橫移一尺,間不容避開背心要害。

    血光濺開,左肩被劍刃滑過。

    一片寒光罩住李慕禪,張感玄雙眼通紅,神情猙獰,一言不的瘋狂揮劍,宛如**。

    李慕禪腳步輕盈,在劍光中閒庭信步,心下暗笑。

    「張師兄,你——!」李健怒喝。

    一個青年瞪眼怒喝:「李健,你閉嘴!」

    這青年相貌平平,雙眼狹長,目光冰冷,頗有幾分氣勢。

    李健轉頭一眼,知道他叫章平安,一直跟在張感玄身後,乃鐵甲護衛,雖不及張感玄威風,也是厲害人物。

    趙尚仁與常志明盯著場中,面露不忿,顯然看不過眼。

    大門前兩青年也低聲議論,一圓臉青年搖頭:「張師兄這是偷襲,勝之不武,真是……」

    「噓——!」另一方臉青年忙豎指於唇,低聲道:「你不要命啦,張師兄是咱們能得罪的嗎?」

    「可這也太欺負人啦!」圓臉青年壓低聲音,瞧了瞧周圍,還好都在看場中,沒人注意,他嘟囔道:「以大欺小不算,還偷襲暗算!」

    方臉青年搖頭:「你想罵張師兄,練好武功,成銅甲護衛再說吧!」

    「李健怎麼回事?」圓臉青年問。

    方臉青年看了看,搖搖頭:「不知道,難不成張師兄又欺負李健了?」

    圓臉青年怒哼:「這張師兄忒可惡了,等我成了銅甲護衛,定要好好教訓他!」

    「先忍著吧,小心禍從口出!」方臉青年盯著場中,一邊說道。

    **************************************************************************

    「張師兄,住手吧!」李慕禪閒庭信步,任憑劍光漫天,卻沾不到他衣角。

    不過,一滴一滴的鮮血不停滴下,他左肩的傷口一直來不及包紮。

    張感玄連連冷笑,卻一言不,雙眼充血,面目猙獰,彷彿瘋了般揮劍,劍光漫天。

    周圍竊竊私語,不知不覺已圍了三十幾人,隔著十幾丈遠,遠遠看著,不停指指點點。

    張感玄知道他們議論自己,但眼前只有一條路,打敗這個禿驢,才能理直氣壯,讓這些人閉嘴。

    「再不住手,莫怪我無情!」李慕禪皺眉,臉色冷下來,雙眼卻帶著淡淡微笑,似是嘲諷。

    他長劍已經歸鞘,只是施展輕功閃避。

    他劍法算不上精妙,手腳跟不上思維,但目光銳利,一眼看破劍法破綻,再有浮光掠影輕功,故能如此輕鬆。

    雖然叫住手,他眼神卻在挑釁,不停的激怒張感玄。

    果然,張感玄氣迷心竅,不管不顧,劍法更加瘋狂,如怒浪拍礁石,一波一波,連綿不絕。

    周圍安靜下來,只有嗤嗤的輕嘯,長劍劃破空氣。

    他們都捏一把汗,如此狂烈的劍法,湛然仍不拔劍,一味閃避,委實太冒險,一個疏忽,動作慢一點兒,就要中劍。

    不知不覺中,他們站到了李慕禪這一邊,同情弱者,也是人性。

    「唉……,張師兄,這是你逼我的!」李慕禪搖頭嘆道,腰間忽然閃過一道寒光,倏的一閃,隨即斂去。

    漫天劍光驟然消散,李慕禪長劍歸鞘,看了看張感玄,搖頭嘆息一聲,轉身飄然而去,眨眼消失在柳林深處。

    人們冴然,齊齊望向張感玄。

    張感玄手捂腹部,輕綿綿倒了下去。

    「張師兄!張師兄!」章平安疾步上前,扶住了他。

    張感玄卻如沒了骨頭,嘴裡噝噝抽著冷氣,鬆開小腹,一把攥住章平安手臂,滿臉驚恐:「章師弟,我……我……」

    章平安顧不得胳膊疼,忙問:「張師兄,傷在哪裡?」

    另三人也圍上來,關切的望著他,雙眼逡巡,盯著他小腹。

    「我……我的內力!」張感玄嘴裡噝噝作響,驚恐欲絕,手背青筋賁起,死死攥著章平安手臂。

    章平安忙一翻手腕,掙開一隻胳膊,按住他手腕,臉色一變:「這……這是……?」

    另邊一人伸手一探張感玄手腕,臉色一變:「這是在散功?」

    章平安忙道:「6師弟,你去請大小姐,請來安長老,我運功維持!」

    他又道:「張師兄,快坐下,我幫你!」

    張感玄雙眼直勾勾的,滿臉驚恐:「我的內力……我的內力……」

    「張師兄!」章平安沉喝一聲,宛如炸雷。

    張感玄顫一下,眼神恢復清明。

    章平安把他按下,雙手抵其背心,緩緩運功,沉聲道:「張師兄,別胡思亂想,沒事兒的!」

    6師兄轉頭就走,腳步飛快,宛如一陣風掠過李健身邊,轉眼消失。

    人們議論紛紛,指指點點,不知張感玄到底受了什麼傷。

    章平安睜開眼,冷冷一掃眾人:「都滾一邊去,別在這兒礙事!」

    眾人頓如鳥獸散,李健遲疑了一下,趙尚仁忙招呼道:「李師弟,咱們走吧!」

    章平安目光一掃,在李健身上轉了轉,冷哼一聲,又閉上眼,開始凝神運功。

    其餘兩人怒瞪著李健。

    一人冷笑:「李師弟,你勾結外人,打傷了張師兄,真出息了!」

    李健忙搖頭:「程師兄,我……」

    另一青年擺擺手,眼睛盯著張感玄,不耐煩的道:「程師弟,算啦,日後再找他算帳!」

    那青年應了一聲,怒瞪李健:「滾——!」

    李健心頭一顫,被他凶光所懾,臉色白了白。

    ******************************************************

    「李師弟,這回可麻煩啦!」趙尚仁臉色沉重,來到一間大院。

    這間大院與天樞院差不多大,佈置更簡單,三邊圍著綠竹,院中央幾座假山,假山前一方石桌六隻石凳。

    常志明跟在身後,搖頭嘆道:「事情鬧大了!張師兄飛揚跋扈,終於碰到硬茬兒了!」

    兩人拉著李健過來,格外親熱,李健也不推拒,一路想著剛才的事,搖頭苦笑不已。

    慕禪從小就膽子大,闖禍無數,往往自己背黑窩,本以為長大了,成了高僧,能收斂一些。

    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進了梅府,他先是殺了開陽院座,如今又傷了張師兄,太能闖禍了!

    他嘆道:「都是因為我……」

    「怨不得你。」趙尚仁搖頭,在院中央的假山前坐下,嘆道:「張師兄對宮師姐一片痴情,早晚要找湛然師弟麻煩的!」

    常志明笑道:「李健,真沒想到,你竟是湛然師弟的好友!」

    李健撓撓頭,苦笑一下。

    趙尚仁恍然大悟:「怪不得天樞院關照你,原來是湛然師弟!」

    常志明笑道:「李師弟,甭擔心,湛然師弟來這一下子,諒他們也不敢再動你!」

    李健苦笑道:「也不知張師兄傷得怎麼樣……」

    趙尚仁沉吟道:「應該不輕,要驚動大小姐,請安長老,……怕有性命之危。」

    「唉……」李健搖頭,不以為然。

    為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慕禪這一下太狠了,結了大仇!

    他聰明得緊,這可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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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慕禪離開了天璣院,在左肩點了數指,止住血,渾不在意,腳下迅捷,思緒翩翩。

    這一劍下去,並沒刺中,看不出外傷,但內力如鑽,直接摧毀了張感玄丹田,成了廢人。

    下如此狠手,純粹是震懾,因為宮輕雲,自己得罪人太多,李健難免被當成靶子。

    再者,自己竄起太快,大多數人不服氣,天樞院也是眾矢之的,來挑釁的不會少,為免麻煩,也要立威。

    這些東西,僅是片刻間想到,他自己腦筋越來越快了。

    至於懲罰,卻是不怕,張感玄出動出手,又背後偷襲,傷了自己,況且也沒出人命,問題不大。

    一出了梅府,他思緒馬上一轉,剛才種種拋諸腦後,想的全是家裡,父母如何了,二姐,大嫂,大哥如何了。

    **************************************

    天璣院前

    梅若蘭蹙眉而立,紫衣飄飄,儀態優雅端莊,小圓站身後,兩人宛如一道風景,讓人眼前一亮。

    安長老蹲著查看張感玄,神色凝重。

    張感玄已昏迷,章平安四人站在一旁,垂頭喪氣,隱露憤懣。

    在他們想來,這湛然太心狠手辣,竟下此毒手!

    「安長老,如何了?」梅若蘭蹙眉問。

    安長老抬頭,苦笑道:「丹田毀了,武功盡廢!」

    「可能恢復?」梅若蘭黛眉蹙得更緊。

    「……怕是不成了。」安長老搖頭嘆息:「是哪個下此狠手?」

    「天樞湛然!」章平安沉聲道,咬牙切齒。

    小圓失聲叫道:「你們怎麼惹上他啦?!」

    章平安看小圓一眼,不滿道:「只是尋常口角罷了,沒想到,他竟下此毒手,請大小姐作主!」

    「嗯,我會查清楚。」梅若蘭輕頜,道:「安老,盡力救治吧!」

    安長老起身,淡淡道:「沒外傷,弄些補藥調養調養就是了。」

    梅若蘭吩咐:「平安,你們扶他進去,然後到憩園來!」

    「是,大小姐!」四人應道。

    梅若蘭轉身便走,臉色清冷,緊抿雙唇。

    小圓扭頭瞪他們一眼,忙跟上去。
falconeye 發表於 2011-2-18 02:24
第47章 回家

    小圓跟在梅若蘭身後,嬌聲道:「小姐,湛然多好的脾氣,下這麼狠的手,定是他們很過份!」

    梅若蘭不說話,緊抿著嘴,腳下飄飄,速度極快。

    小圓輕功盡展,勉強跟在身後,還沒說第二句話,已經到了憩園。

    憩園依舊安靜,清風徐徐,宮輕雲一襲白衫,正在炎炎烈日下練劍,精緻瓜子臉淡淡微笑。

    當沉浸在劍法中,她完全放鬆下來,渾身暖洋洋的舒服,練劍非但不苦,反而是最美妙的事。

    正因為此,她劍法精妙,七院第一。

    劍光閃爍,光寒練武場,暑氣難侵。

    梅若蘭腳下不停,一掠而過,進了自己小院。

    寒光一斂,宮輕雲停劍而立,道:「小圓,大小姐怎麼了?」

    小圓停下,轉過身,搖頭嘆氣:「唉……,湛然他又闖禍啦!」

    宮輕雲明眸閃一下,若無其事問:「闖了什麼禍?」

    「他廢了張感玄的內功!」小圓跺腳,滿臉擔憂:「這才剛出來,就又要進去了,他真是……!」

    「他廢了張感玄的內功?!」宮輕雲頓時色變。

    小圓搖頭不已:「小姐這回是真惱了,他麻煩大啦!」

    宮輕雲柳眉蹙起,若有所思。

    小圓忙道:「宮姐姐,我走啦,……唉,小姐很少動氣的,這回呀,怕是說好話也沒用,湛然真是……!」

    她搖著頭,便要往院裡去。

    宮輕雲叫住她,沉吟道:「小圓,這件事必有隱情,湛然師弟修養極深,絕不會無故傷人。」

    小圓忙點頭:「就是就是!必有隱情的!」

    「你先別找大小姐,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宮輕雲道。

    「這……」小圓遲疑。

    宮輕雲忙道:「大小姐冷靜下來,你再好好說,……這時候替他說話,火上澆油!」

    小圓想了想,點點頭:「好,聽宮姐姐的!」

    宮輕雲淡淡一哼:「自晉入銅甲護衛,張感玄變得飛揚跋扈,目無餘子,終難逃這一劫!」

    「是呀,這傢伙很討厭的!」小圓用力點頭。

    宮輕雲露出一絲微笑:「還好,他這次沒殺人。」

    小圓抿嘴甜笑:「湛然脾氣很好的,不逼急了,他可不會殺人!」

    宮輕雲雙眼一閃,深深看向她看,目光似能穿透她身體。

    小圓有些不自在,忙道:「宮姐姐,我先走啦!」

    「嗯。」宮輕雲點頭,目光一直追著她,直至進了院子,消失不見。

    她柳眉緊蹙,心裡莫名煩燥,練了一招,再也練不下去,於是離開憩園,要回瑤光院。

    *********************

    她剛出憩園,迎面四人,為的是章平安。

    這四人臉色陰沉,隱帶憤懣,一言不的朝憩園而來,看到了宮輕雲。

    「宮師妹!」四人抱拳,強擠一分笑容。

    宮輕雲抱拳回禮,冷冷輕頜,他們不以為異,她對誰都這樣,面罩寒霜,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們此時無心多說,抱了一下拳,繼續往前走,剛一錯過身,宮輕雲忽然叫道:「慢著!」

    四人止步轉身。

    宮輕雲淡淡問:「章師兄,我剛才看小姐神色不對,出了什麼事?」

    章平安苦笑:「宮師妹,張師兄被湛然廢了武功!」

    宮輕雲黛眉一挑:「張師兄是銅甲護衛吧,打不過湛然師弟?」

    「沒想到,這湛然如此厲害!如此心狠手辣!」章平安苦笑搖頭。

    在他們想來,一個入門一年的弟子,一個銅甲護衛,結果毫無懸念的,偏偏老天開了個大玩笑!

    宮輕雲淡淡問:「怎麼打起來了?」

    章平安道:「張師兄見他傲氣,就訓斥了兩句,他卻目無前輩,開言頂撞,惹惱了張師兄!」

    宮輕雲暗哼一聲,湛然是和尚,地位然,大小姐對他也客客氣氣,張感玄竟訓斥他,豈不是找不自在?!

    「於是打起來了?」宮輕雲淡淡看著四人。

    四人被看得不自在,感覺什麼心思都被她看穿了。

    「嗯。」章平安點點頭。

    「若是這般,湛然師弟不至於下此狠手。」宮輕雲沉吟,目光在四人身上轉了轉,淡淡道:「還有什麼隱情吧?」

    章平安神情為難,吱吱唔唔:「這……」

    宮輕雲淡淡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

    章平安嘆了口氣,尷尬道:「張師兄是氣極了,暗算……暗算了湛然一記,……即便如此,湛然下此毒手,也是不該!」

    宮輕雲點頭,忽然微微一笑:「怪不得……」

    隨即輕頜,白衣飄飄而去。

    四人怔住了,她素來冷著臉,宛如冰霜,乍然微笑,宛如烏雲裂開一道縫,陽光傾瀉而下。

    他們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章師兄,你怎能這般說?!」一個圓臉青年低聲道。

    章平安看了看三人,搖頭嘆道:「實話實說罷,太多人看見,摀不住的!」

    三人不言,默默點頭,一塊兒進了憩園。

    *************************************************

    李慕禪等不及晚上,直接出了梅府,腳下飄飄,身法奇快。

    一出梅府,頓時熱氣撲面,有明湖在,雖然烈日炎炎,梅府卻並不太熱,此時一出府,才知盛夏之威力。

    內力加快流轉,毛孔倏的張開,暑氣頓時驅出,身體溫煦,如浸在溫泉中,說不出的舒服。

    金陽城大街上人不多,這樣天氣,走在大街上,能曬出油來。

    他一陣風般掠過然樓,眨眼功夫出了金陽城,往東而行,登山,下山,到了李家村。

    看著熟悉的村子,親切感頓上心頭,他渾身一下放鬆下來,臉露微笑。

    村頭有一棵老柳樹,鬱鬱華蓋,年份悠久,擾說從有了村子就有了它,樹下還有一個牌位,壓著黃紙,是人們上香祈願之用。

    李慕禪平時一掠而過,視而不見的,因為太熟悉。

    這時,樹蔭下坐了幾個老頭與老太太,老頭們正圍在一起下棋,靜悄悄的,老太太在竊竊私語,聊著家長裡短。

    清風徐來,柳枝婆娑,透著寧靜。

    一個刺繡的老太太看到了李慕禪,忙道:「老李,老李,甭下啦,你家湛然回來啦!」

    「喲,是湛然回來啦!」

    「湛然回來啦……」

    老頭老太太們紛紛打招呼,笑呵呵的。

    李慕禪合什微笑,雖微笑而不失莊嚴,氣度沉靜從容,一派高僧風範。

    李柱子正埋頭下棋,聽到聲音抬起頭,對李慕禪擺擺手,大聲道:「三兒你先回去,我下完這一盤!」

    李慕禪點頭,沖眾人頜,僧袍飄飄而去。

    眾人一番議論,紛紛感嘆李柱子好福氣,生子如龍。

    大兒子在梅府,位高權重,小兒子才華過人,是高僧,真是上輩子燒了高香,才有這福氣。

    李柱子板著臉,哼哼兩聲,似不屑一顧,但嘴角上翹,掩不住得意。

    眾人的話李慕禪盡收耳中,搖頭微笑。

    父母不想去城裡住,就是因為這些好話,得這一番話,他們頓時渾身舒坦,比什麼靈丹妙藥都有效。

    故此,他也勸了大哥,不必急著去城裡住,住在城裡,雖然方便,但故土難離,反面不如住在村裡。

    院門是敞開著的,靜悄悄的沒聲音。

    *******************************************

    他心中激動,大步流星踏進門檻,便要喚人。

    「嗤!」一聲輕嘯,森森寒光撲面而來,快如閃電。

    李慕禪忙一蕩身形,驀的橫移一尺,但寒光一轉,尾隨而來,堪堪刺上他胸口。

    趁這片刻喘息,一道寒光自他腰間升起,如流星劃過,撞上迎面而來的寒光。

    「叮……」一聲脆響,兩劍相撞。

    他長劍忽然化為碎片,暗器般四面飛射。

    有兩塊碎片射向他,他右手擋在眼前,「叮叮」兩聲脆響,掌心出現兩道白印,碎片落地。

    「咯咯,好大的勁兒!」清脆笑聲響起。

    「二姐……」李慕禪慢慢放下右手,無奈搖頭,苦笑道:「你這架式,真要殺我呀!」

    李玉蓉身著一襲鵝黃羅衫,長劍緩緩歸鞘,動作優雅,盈盈如一株柳樹,婀娜多姿,曼妙動人。

    她眉眼彎彎,杏眼含波,溫柔如水。

    這般動人神情,也唯有李慕禪能看到,在外人面前,她素來清冷淡漠,拒人於千里之外。

    李玉蓉抿嘴微笑:「小三,力氣又大了,真閉關練功啦?!」

    李慕禪呵呵一笑,甚是得意:「二姐,金剛不壞神功名不虛傳!……我如今力氣翻倍,威力如何?」

    「怪不得呢!」李玉蓉恍然,上下打量他:「果然不愧三兒,能人所不能,真練成金剛不壞神功啦?」

    李慕禪把一截劍插回鞘裡,搖搖頭,沒再多說,往院裡走去,笑道:「練到第四層。」

    李玉蓉跟在他身後,笑問:「你這劍太差,換一柄吧,……金剛不壞共九層吧,一年功夫,你練到了第四層?」

    「小叔。」正屋門簾一挑,大嫂趙依依盈盈出來,滿是驚喜。

    她身著單薄的碎青花小褂,隱見玲瓏曲線,淡淡幽香撲面而來,臉龐白裡透紅,嫵媚動人。

    李慕禪笑道:「大嫂,多謝你啦!」

    他這一年半功夫,每頓飯都是大嫂趙依依所做,小圓來取。

    趙依依抿嘴笑道:「小叔,你變俊了!」

    李慕禪呵呵一笑,道:「再俊也比不上大哥呀!」

    李玉蓉推他一把,哼道:「大哥在裡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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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圍堵

    「哦——?」李慕禪笑眯眯的踏進去,趙依依幫他挑開門簾。

    「大哥!」李慕風正坐在椅子上,沉穩肅重。

    他輕頜:「嗯,你終於回來了。」

    李慕禪的面壁,李慕風一直瞞著家裡,尤其是李玉蓉,她一聽定要惱,會硬闖梅府。

    她雖武功厲害,梅府也不差,但映月庵可怕,梅府掃惹不起。

    李慕禪笑道:「大哥是特意等我回來?」

    李慕風點點頭:「嗯,聽大小姐說,你晉陞了銅甲護衛?」

    「是。」李慕禪點頭,坐到對面,趙依依端來茶盞。

    李慕風搖頭感嘆:「銅甲護衛,大小姐也真大方!……梅府中金甲護衛十人,銀甲護衛三十,銅甲護衛僅一百人而已。」

    李慕禪笑道:「這麼多?」

    「多——?你以為銅甲護衛容易?」李慕風搖頭,道:「一般的七院弟子,成為鐵甲護衛後,沒有十年,休想晉級!」

    李慕風又道:「看來,這一年半,你武功大有進境,大小姐才會破格簡拔。」

    李慕禪笑了笑,道:「那我還要多謝大小姐了?」

    「那是自然!」李慕風皺眉,聽出他語氣隱含譏誚,哼道:「若無大小姐栽培,你能有這般成就?」

    李玉蓉蹙了蹙黛眉,有些不入耳。

    在她想來,三兒資質絕頂,實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是梅府撿了一個大便宜,能去梅府,三兒是紆尊降貴的。

    李慕風又道:「銅甲護衛,多是三十多歲,三十以下的,只有四個,張感玄,趙雨真,宮輕雲,還有你!」

    李慕禪眉毛一挑,有些驚訝。

    李慕風歷練出來了,見他神色不對,忙問:「怎麼啦?」

    李慕禪忙擺手:「沒什麼,……怎麼沒見娘?」

    二姐在此,不是說話時機,還是另找機會說罷。

    「去李健家了。」李玉蓉道。

    她抿嘴笑道:「爹娘很喜歡小孩,想孫子都想瘋了!」

    李慕禪呵呵笑了起來,看了看李慕風與趙依依。

    兩人神色微變,有些不自然,趙依依忙道:「到中午了,小叔想吃什麼,我去做!」

    李慕禪心知二人不妥,裝作沒看到,笑道:「大嫂隨意吧,簡單墊一下肚子,確實餓了。」

    趙依依扭身出去了,李玉蓉道:「你們兩個說話吧,我去幫忙。」

    「大哥,我要去寺裡,一塊兒走走吧。」李慕禪起身。

    李慕風點頭,兩人一塊兒出了家門,趙依依追出來叮囑,要早些回來,免昨耽擱了午飯。

    看兩人神情,不見親暱,也不見冰冷,反面客客氣氣。

    李慕禪皺了皺眉,卻沒多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夫妻兩人的事,外人很難插手的,理不清。

    兩人往東走,經過鄰居時,恰好院門拉開,顫顫巍巍走出一老者,身形矮小削瘦,容顏枯槁,雙眼渾濁,臉上佈滿皺紋,留下歲月的痕跡。

    李慕禪一怔,停步看了看他。

    李慕風微笑打招呼:「趙伯!」

    老者身子單薄,一陣風能吹倒,點頭微笑道:「李小哥。」

    這麼一笑,滿臉皺紋散開,極像一朵大菊花。

    李慕禪頜微笑:「趙伯。」

    「你是慕禪小哥吧?」老者呵呵笑道:「一直聽李老弟誇你,果然氣度不凡。」

    李慕禪笑笑:「自家的孩子最好,當不得真的。」

    「呵呵,有趣的孩子……」老者笑呵呵的。

    又說了兩句客套話,告辭離開。

    兩人施展輕功,很快到了艾山,踏著羊腸小徑往上。

    艾山樹木鬱鬱,綠間盎然,透著無窮生機。

    「三兒,剛才那老伯,你可看出蹊蹺了?」李慕風問。

    李慕禪點頭,若有所思:「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吧?」

    自從心珠增了一顆,他可一心二用,感覺更加敏銳,雖看不出破綻,但隱隱覺得不對勁兒。

    「是金甲護衛。」李慕風點頭。

    李慕禪驀的一頓,轉頭瞧來。

    李慕風道:「看出大小姐對你的重視了吧?」

    李慕禪摸了摸短,微微一笑:「有意思……,大小姐還真不簡單!」

    李慕風笑道:「這回你放心了吧,不用再傳你大嫂武功了!」

    李慕禪看了看他,呵呵笑道:「大哥,你大有長進!」

    「我還不知道你?」李慕風笑了起來,甚是得意:「你行事都是走一步算幾步,冒險傳功夫給你嫂子,我就琢磨有什麼深意。」

    李慕禪笑道:「大嫂身子太弱,學點兒吐納功夫,有益無害。」

    他暗忖,真沒想到,大小姐竟安排一個金甲護衛來,這下,家裡安然無憂,不必再擔心了。

    授大嫂武功,一者強身健體,二者令其有自保之力,萬一有人來犯,起碼能抵擋一陣,等到馳援。

    大小姐想到這些,派來一個金甲護衛,可謂大手筆了,這般手段,換了一個人,必是甘腦塗地,五體投地。

    李慕禪忽然開口:「大哥,我回來前,去了一趟天璣院。」

    「嗯,李健還不錯。」李慕風點頭,腳下飄飄:「他性子隨和,資質也不差,你四位師兄很照顧他。」

    李慕禪道:「我與張感玄打了一架,廢了他武功。」

    「什麼?!」李慕風驀的停住,霍的扭頭。

    李慕禪苦笑:「他向我挑釁,我下手廢了他。」

    「你……你……」李慕風臉色大變,手指顫動,不知說什麼好。

    李慕禪見狀,搖頭笑道:「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大哥,你的養氣功夫還不成啊!」

    李慕風急忙問:「三兒,你是廢了他武功?!」

    李慕禪點頭:「對,丹田毀了。」

    「你剛出來,又要進去!」李慕風大急,跺了跺腳,急得團團轉:「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不行,我先去找大小姐!」

    他扭身便要下山。

    「大哥,鎮定!……你還是靜觀其變吧!」李慕禪忙拉住他。

    李慕風如今亂了分寸,換了是旁人,他能沉得住氣,可是兄弟兩個感情極好,他關心則亂。

    李慕禪一聲輕喝,他如夢初醒,慢慢靜下來,苦笑道:「你呀你,膽子太大,早晚有一天被你嚇死!」

    李慕禪笑道:「這次沒殺人,最多面壁罷了,沒什麼。」

    李慕風想了想,點頭道:「沒殺人,倒有轉圜餘地……」

    他又搖頭:「不過,張感玄資質很好,有望晉入銀甲護衛,你這一下,也麻煩不小!」

    他隨即又道:「你自己去寺裡吧,我先回府!」

    說罷,一甩袖子,疾馳而去。

    李慕禪搖頭苦笑,大哥這回是真生氣了。

    ***************************************************

    傍晚時分,他前往梅府,已經跟父母說好,今晚在天樞院睡一晚,好好跟四位師兄喝酒。

    剛經過然樓,忽聽有人在身後呼喚,他扭頭望去,兩個青年正出然樓,疾步而來。

    李慕禪打量一眼,當先一人身材魁梧,僅比金開泰差一籌,方正的臉龐,相貌憨厚老實,看著誠實可靠。

    另一個青年娃娃臉,笑眯眯的,很是和氣。

    兩人疾步到了近前,圓臉青年一抱拳:「湛然師兄你好,小弟開陽院宋太和有禮了!」

    李慕禪微笑合什:「宋師弟,趙師弟,有何貴幹?」

    他入門晚,七院中卻不少人要稱他師兄。

    他記得此人,小比第一輪便被打敗,沒進第二輪,武功尋常得很。

    另一個壯實青年,名叫趙正風,武功卻厲害,力氣極大,劍法凌厲,進入了第二輪。

    圓臉青年宋太和抱拳,笑眯眯的道:「咱們有一事請教。」

    「請說。」李慕禪微笑。

    宋太和目光一凝,陡的銳利,直刺他眼中:「傳聞,咱們方師兄是被湛然師兄所殺,是不是真的?」

    李慕禪一怔,微笑:「何處聽來這消息?」

    趙正風粗聲粗氣的哼道:「這就甭管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慕禪嘆了口氣,點點頭:「不錯,方少華方師兄確實是我殺的。」

    「果真?!」宋太和沉聲問。

    李慕禪微笑:「我何必冒充?」

    「哈哈……,好!好!敢做敢當,果然痛快!」宋太和仰天一聲大笑。

    笑聲乍落,紛亂腳步聲響起,一群人從旁邊巷子鑽出來,如潮水般湧至,眨眼包圍李慕禪。

    李慕禪不動,微笑看著眾人,一眼掃過,約有三十幾個,個個瞪大眼睛,惡狠狠的望來。

    手碰到劍鞘,忽然想起,自己的劍已碎。

    他微笑問:「宋師弟,趙師弟,這是做甚?」

    宋太和冷笑道:「咱們要替方師兄報仇雪恨,以慰他在天之靈!」

    李慕禪搖頭,不以為然:「梅府弟子不得互相殘殺,你們可知?」

    宋太和哼一聲,冷笑道:「你殺了咱們方師兄,安然無恙,咱們替方師兄,又怕什麼!」

    趙正風粗聲粗氣道:「況且,咱們這麼多人!」

    法不責眾,即便有違府規,這麼多弟子,也不會太嚴厲,不至於逐出府。
falconeye 發表於 2011-2-18 02:25
第49章 收劍

    李慕禪微微一笑:「法不責眾?……你好好想想,大小姐會放過大夥?」

    「湛然!甭廢話,今天你逃不掉的!」趙正風冷笑,不屑的道:「怕了?想求饒也沒用!」

    李慕禪撫著下頜,玩味的看著眾人,心下沉吟。

    張感玄已經廢了,把這些人也廢了,估計大小姐會抓狂,為了這些小傢伙受重罰,實在不值當。

    不過,這般放過也不成,剛立威,就被欺上門,手軟了,他們不但不會領情,反以為自己害怕,會更加猖狂,麻煩無窮。

    他搖頭嘆了口氣,懶洋洋道:「好吧,單挑還是群攻?」

    趙正風沉聲喝道:「為方師兄報仇,個人榮辱算什麼,大夥兒一塊兒上!」

    宋太和拔劍朝天空一刺,大喝一聲:「上啊——!」

    「上——!」眾人齊喝,拔劍出鞘,衝了上來。

    周圍人們忙不迭避開,退出二十幾丈觀瞧,個個雙眼放光,興奮不已,終於打起來了。

    人群中一個藍衫青年臉色一變,拔腿便走,朝梅府衝去。

    馬上要到梅府,只差百餘米,忽然衝出來十幾個人,身著綠衫,個個氣勢不凡,往大街上橫排一字,截斷了路。

    青年無奈停下,臉色變了,大聲道:「楊百尺,你們做甚?」

    「姓張的,你要做甚?!」中間一個青年冷笑。

    他身形高挑削瘦,比眾人高出半個頭,如鶴立雞群,相貌甚是英俊,拿著一柄摺扇,慢悠悠的搧動,氣定神閒。

    青年皺眉,面露焦急,道:「你們竟圍攻湛然師兄,大小姐知道了,定會嚴懲!」

    「咱們替方師兄報仇,天經地義,大小姐也無話可說!」高挑青年微笑,摺扇輕搖:「張世祥,你就死心吧,甭想通風報信!」

    青年張世祥忙道:「湛然師兄若有個三長兩短,天樞院諸師兄豈能干休?……冤冤相報何時了,快讓開!」

    「張世祥,甭廢話,今天你甭想過去!」高挑青年楊百尺搖頭。

    「讓不讓?!」青年急了,拔劍出鞘,朝他一指。

    高挑青年一收摺扇,拍打著掌心,冷笑連連:「好得很,我倒要領教領教!」

    「找死!」青年氣炸了肺,這些糊塗蟲,大禍臨頭卻不覺,還洋洋得意,真是蠢死了!

    他含怒出劍,化為一道寒光,楊百尺冷笑一聲,摺扇橫格,劍扇相交,出「叮」一聲脆響,扇骨乃鐵鑄。

    兩人叮叮噹噹打了起來,一時間難分難解,張世祥劍法不凡,那高挑青年扇法也不俗,動作瀟灑漂亮。

    其餘十幾個只看熱鬧,不幫忙,只要拖住他,不讓他通風報信就成,也不必打敗他。

    兩人打得難分難解,忽然一道灰影掠過,如一陣狂風捲來,灰影倏的停下,眾人眯眼觀瞧。

    灰色僧袍獵獵飄蕩,緩緩歸伏,李慕禪出現。

    他掃一眼眾人,挑了挑眉毛:「咦,你們這是……?」

    人們怔怔看著他,他右手提了一捆長劍,一條白腰帶捆著三十幾把劍。

    張世祥怔然:「湛然師兄,你沒事……?」

    「我有什麼事?」李慕禪笑道,掃一眼眾人穿戴,搖頭笑道:「你們倒也不傻!」

    說罷,灰影一閃,如霧如煙,分別繞過眾人,一個不放過,轉眼又現身,右臂抱著十幾柄劍,劍都帶著鞘,左手拿一條白腰帶。

    白腰帶順便一纏,把十幾柄劍打了捆,抬頭笑道:「張師弟,有空來天樞院玩吧!」

    對眾人頜一笑,提起另一捆長劍,飄然而去,衝門前四個大漢一笑,進了梅府大門。

    *******************

    眾人都怔怔沒回過神來,被李慕禪的身法所驚。

    他們知道李慕禪的劍快,身法也快,卻沒想到,竟奇快如斯,根本沒反應過來,連劍帶鞘被收走。

    那邊一群人趕過來,正是開陽院的三十幾個人,個個垂關喪氣,神情沮喪。

    楊百尺轉頭看他們,個個腰間空空,劍與鞘皆不在,顯然,都被湛然搶了。

    宋太和看一眼他們,皺眉道:「也被搶了劍?」

    「嗯。」楊百尺咧嘴苦笑:「他這是做甚?」

    「示威唄!」趙正風沒好氣的道:「能摘了劍,自然也能摘腦袋!」

    他憨厚的臉漲紅,雙眼充血,憤怒異常,恨自己沒用,全無反抗之力。

    說罷,他轉身便走,搖頭哼道:「杵在這兒幹什麼,人多用什麼用?……各忙各的去吧!」

    趙正風跟他一起走,看也不看眾人。

    眾人默默離開,只有腳步聲,沒有說話聲。

    剛才的一幕,太過打擊人,他們只覺眼前灰影一閃,手上的劍,腰間的劍鞘,都落到人家手中。

    這種無力感,想起來渾身寒。

    看著他們個個垂頭喪氣,失魂落魄,楊百尺皺眉,大是不以為然,不就是敗了麼,拚命練功,再找回來就是。

    他惡狠狠瞪張世祥一眼,扭頭也走了。

    ******************************************

    李慕禪直接回了天樞院,提著兩捆長劍。

    他一進院子,恰好尉遲明往外走,眼睛落到這兩捆長劍上,呵呵笑問:「五師弟,怎麼回事?」

    「順手收來的。」李慕禪笑道:「路上被開陽院一幫小傢伙堵住了,要替方師兄報仇呢。」

    「你殺了他們?」尉遲明忙問。

    李慕禪笑道:「這些小傢伙我懶得費神,……收了劍,算是給他們提個醒罷。」

    「呵呵,這法子好!」尉遲明接過一捆劍,提到迴廊下,一一排開,念起了劍上的名字。

    這時候,趙雨真三人也聞聲出來。

    見尉遲明在擺弄長劍,賀南山笑道:「四師弟,哪來這麼多劍?」

    尉遲明歡快笑道:「哈哈,開陽院一幫傢伙不知天高地厚,圍堵五師弟,五師弟收了他們的劍!」

    「他們要做什麼?!」趙雨真皺眉。

    李慕禪拿起一柄長劍,冴細打量,漫不經心的笑了笑:「他們是要替方師兄報仇。」

    趙雨真皺眉沉吟,片刻後,搖搖頭:「這可麻煩了……」

    李慕禪放下劍,呵呵笑道:「沒什麼,再有下次,給他們點兒苦頭嘗嘗,看還敢不敢。」

    尉遲明拿起一柄劍,揮舞兩下,哼道:「再敢胡來,招呼我一聲!……這幫小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趙雨真看著李慕禪,搖頭嘆息:「本以為,五師弟會是咱們天樞院人緣最好的呢。」

    「哈哈,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尉遲明大笑,甚是歡快:「不愧咱們天樞院的!」

    李慕禪入府之前,天樞院四人在梅府人緣不佳。

    一者,他們地位然,武功卻壓不過宮輕雲,不讓人心服,二者,尉遲明他們三個好找碴,打架為樂,欺負騙了七院。

    尉遲明又道:「五師弟,你手太軟,換了我,今天就卸了他們一隻胳膊,看看還敢找事兒!」

    李慕禪呵呵一笑,搖搖頭。

    程曉風斜睨一眼尉遲明,哼道:「四師弟,你就嘴上能,你殺過人嗎?!」

    尉遲明撇撇嘴,哼道:「我不是沒機會嘛!」

    「好了!」趙雨真一擺手,轉身問李慕禪:「五師弟,這些劍打算怎麼處置?」

    「依大師兄看,該如何處置?」李慕禪笑問。

    尉遲明忙道:「依我看吶,掛到開陽院門前的樹上,好好臊一臊他們,看還沒有臉再見人!」

    程曉風笑了笑,點點頭:「主意不錯!」

    賀南山摸了摸頜下一綹鬍子,呵呵笑道:「劍在人在,劍亡人亡,五師弟這一招夠狠!」

    一年半不見,賀南山頜下蓄了一綹鬍子,頗有幾分瀟灑風采。

    正說著話,小圓進來:「湛然,小姐找!」

    她一襲粉紅羅衫,飽滿圓潤,如熟透的水蜜桃,極是誘人,這時候卻沒精打采,懶洋洋的道。

    尉遲明頓時雙眼放光,忙諂笑著上前:「小圓姑娘,大小姐找五師弟,好事壞事呀?」

    「尉遲明,滾開!」小圓柳眉一豎,嬌哼道:「他廢了張感玄,你說好事壞事啊?!」

    程曉風上前一步,彬彬有禮一抱拳:「小圓姑娘,五師弟會受什麼罰?」

    「不知道!」小圓哼一聲,擺擺小手:「反正,這次湛然要倒霉,小姐真生氣了,……快走吧。」

    李慕禪心下苦笑,終於要來了。

    他合什微笑:「四位師兄,沒什麼的,我去去就來。」

    「唉……,五師弟,你呀……」趙雨真搖頭苦笑。

    尉遲明一梗脖子:「我去跟大小姐說!姓張的挑釁,那是自尋死路,憑什麼罰五師弟?!」

    「你就甭添亂啦!」小圓不耐煩擺手,明眸圓瞪:「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去了反而火上澆油!」

    「我……」尉遲明不服氣。

    趙雨真按住他肩膀:「好了四師弟,先看看再說。」

    「湛然,走吧!」小圓對李慕禪道,神情立刻溫和,扭著小蠻腰往外走。

    李慕禪對眾人一笑,跟在小圓身後,出了天樞院。

    尉遲明怔怔看了半晌,嘆了口氣:「三師兄,你說得不錯,小圓真看上五師弟啦……」

    程曉風沒好氣一橫他,搖搖頭:「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關心小圓!」

    尉遲明嘿嘿一笑:「上次殺了人,只罰一年半面壁,這次沒殺人,不要緊的!」

    「你倒是會裝模作樣!」程曉風冷笑:「是給小圓姑娘看的吧?」

    「嘿嘿……」尉遲明撓撓頭,甚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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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lconeye

LV:6 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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