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限制級末日症候 作者:全部成為F (連載中)

 
mk2257 2011-3-5 18:15:5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83 357147
mk2257 發表於 2011-3-7 06:16
2209 組件

    丘比現在說的情況,完全是魔法少女曉美自己沒有想過的。丘比從另一個角度去解讀自己的想法,這種解讀真的是正確的嗎?曉美也不清楚。她只知道,當自己考慮問題的時候,所想的東西都十分單純,初衷也絕對不是它說的這般。不過,對面這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存在,正是自身魔法少女力量的源頭,哪怕不覺得它說的都是正確的,但是,曉美仍舊想要聽聽它的說法。

    一個給予了自己等人反抗和掙扎的力量的存在,對這種反抗和掙扎又到底是怎樣的視角呢?

    「曉美,你想要獲得解決問題的力量,親自去解決問題所以,你必須見到我。因為我才是你們魔法少女的原點。」丘比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似乎對自己的解謎感到滿意,但是,其中聽不出任何愉快的情緒,當然,也沒有悲傷和憤怒什麼情緒都沒有,僅僅是發出像是「笑聲」一樣的聲音而已。

    「也許吧,我也不覺得自己能夠抵達這裡是偶然,也不覺得是依靠自己的力量。」魔法少女曉美轉了一下魔法手杖,她感受著,觀察著,但沒有發現丘比的任何小動作,就彷彿它只是單純在聊天一樣。真是遊刃有餘呢她不由得這麼想到。

    這種遊刃有餘正代表了丘比的力量,其中的意義,也正是自己之前的攻擊不可能打倒它的證明。反過來說,無論直接依靠魔法少女的力量,還是通過魔法手杖轉換魔法少女的力量,最終都不可能擊敗這股力量的源頭,那就意味著,必須要等待其它機會。

    至於到底是怎樣的機會,魔法少女曉美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像出來。她覺得有這樣的機會,完全是因為自己如今就站在這裡的緣故。敵我雙方的矛盾不是偶然的,自己站在這裡與之敵對也絕非偶然,如此一來,必然存在某種情況,導致自己能夠站在這裡。而那種情況也不會就此結束……希望不會。

    既然就這樣戰鬥下去,也不見得有機會,那麼,曉美覺得自己能做的就是等待了。無論丘比這番言談到底是帶著怎樣的目的,是不是在拖延時間,亦或者是在炫耀。但是,這段時間對自己而言,也應該是十分重要的。

    無論給自己帶來勝算的契機是什麼,其出現也必然不會無緣無故,必然需要「時間」來產生。

    「挺冷靜的嘛,曉美。不過,這就是你的優點。」丘比從水色水光的平面上漂浮起來,「看你的樣子,是覺得這樣拖延時間也對自己有利嗎?這樣的想法倒也不是錯誤。畢竟,時間無論對誰而言,都是寶貴的東西,沒有時間就沒有變化,沒有改變的機會就不可能取得勝利。」

    「你到底想做什麼?丘比。」魔法少女曉美認真地再一次問到:「就算暫時不追究你的立場問題,以及你利用同伴的手段。你到底想用利用執行工程組件做什麼?如果是要打倒敵人,那麼,你的敵人是誰?以怎樣的方式去打倒?執行工程組件可以做到什麼?」

    「執行工程組件是『莎』創造的,而我不過是借用了一下。」丘比施施然地說:「無論你在這裡怎麼拚命,真正能夠促進、改變或阻止執行工程組件進程的關鍵都不在這裡。」

    「是嗎?不在這裡又在哪裡?我對這種秘密主義已經很厭煩了。你是打算到了這個地步,還要讓大家一頭霧水地去送死嗎?」魔法少女曉美說:「把你的計畫說出來,讓大家齊心協力,不是更好嗎?團結就是力量。」

    「不,團結不是力量。秘密才是。」丘比那張宛如凝固在臉上的笑容,讓魔法少女曉美感受到一股凝重,若說之前的話,三分帶有戲謔,那麼,現在它這句話,讓曉美覺得完全就是它的真心話。

    團結不是力量,秘密才是?

    就魔法少女曉美所知,哪怕是在奉行秘密主義的神秘組織裡,也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哪怕神秘專家都是一些獨行者和保密主義者,但從來都沒有人會把「秘密」當作是神秘。從神秘專家的角度來說,「秘密」只是行為準則,只是一種行事手段罷了。

    「看來你不認同?不過,大多數人都是不認同的。」丘比這麼對她說到:「可是,你看,如果團結比秘密更好的話,早就團結起來的人們不應該獲得最終勝利嗎?但現在獲得勝利了嗎?沒有。」

    這句話就如同一根針扎進了魔法少女曉美的心裡,讓她想要反駁,卻無力反駁。嚴峻的事實擺在眼前,團結的人們已經死剩無幾了。而一心想要團結起來去反抗可見的悲慘和絕望的倖存者們,如今也一個個倒下了。如果團結就是力量,那麼,情況就不應該是現在這般樣子。

    決定團結的人們生死的,正是一個又一個的秘密,一個又一個意料之外的狀況。

    「為了找到秘密,揭發秘密,對抗秘密,所以,你來到這裡。」丘比對曉美說:「真正讓你見到我的,正是這種期盼。你看,你已經見到我了,你的期盼得到了回應。但是,為你和我的再會牽線的,又不僅僅是你那強烈的心願和意志。你或許會覺得自己是特殊的,但這種特殊並非偶然。你想的不錯,決定你具備特殊性的原因,進而決定你能夠依靠這種特殊性來到這裡的原因,並不完全是由你自身決定的在你之外,和你有關的某些秘密,引導了現在的情況。」

    魔法少女曉美眨了眨眼睛,在之前的一瞬間,丘比的輪廓似乎有點兒模糊,但又像是自己的錯覺。即便如此,她也已經下定決心,不把這當作是錯覺了。就在她再次揮動魔法手杖的時候,丘比的聲音已經先一步傳入她的腦海中。

    「讓我看看,真正的牽線人是誰?這裡,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找到,都能進來的地方。曉美,你不過是一把鑰匙而已……啊,我知道了,能夠讓你成為鑰匙的人,其實只有一個。」隨著這個聲音的響起,丘比的身體就好似迷霧一樣散開。

    一縷縷朦朧可見的絲線,繞過曉美的魔法手杖,從四面八方鑽入她的體內。才剛剛準備好的魔法手杖頓時熄火了,曉美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好似被絲線纏繞著,每一個關節都無法移動。她感到渾身發冷,額頭不知不覺就被汗水打濕了。她可以聽到,丘比的聲音從自己的體內傳出。

    「……啊,原來如此,是我的失誤。不是兩點一線,而是三點一線。原來你們之間的關係是如此緊密嗎?我完全都沒有察覺到,這可不是正常的聯繫。」

    魔法少女曉美只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許多片段,可是,完全看不清那些片段的內容,卻又能夠大概在腦海中勾勒出部分的畫面:在某個充滿了未來風格的科幻的房間裡,自己的摯友小圓正在祈禱;在另一個充滿了怪誕風格的哥特式的房間裡,自己的另一個摯友,悄無聲息就消失的學姐,正躺在一張巨大的刻印了魔法陣一般複雜圖案的石板上,就如同睡美人一樣。

    小圓?學姐?魔法少女曉美頓時從那驚惶渾噩的狀態下清醒過來。她猛然間,就明白了一直在自己腦海中指引自己的聲音來自哪裡。

    那是自己遠在倫敦中繼器的親友,魔法少女小圓的聲音。或許是距離太遠的緣故,也或許是渠道的緣故,那以非正常的溝通方式傳達來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了扭曲感,但確實是引導自己抵達此處的根源。

    那麼,「三點一線」的意思是:自己、小圓和學姐,三人三點?

    如此說來,假設丘比認為自己的行動是秘密,那麼,其實小圓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但是,她的處境讓她無法直接去做什麼,所以,才需要我來做嗎?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小圓想要我做什麼?和我向做的事情是一樣的嗎?

    「更準確的說,是你的想法傳遞到了小圓那裡,所以得到了她的反饋。」丘比的聲音繼續從魔法少女曉美的體內傳來,讓她感到驚悚,下一刻,一縷縷的細小的煙霧就再度從她的毛孔中鑽出,重新在她面前構成了丘比的形體。

    「……小圓到底是什麼情況?」魔法少女曉美有一種直覺,小圓的情況有點兒不對勁,儘管她看不出哪裡不對勁,但是,在倫敦中繼器裡,小圓一直都僅僅是這樣在祈禱嗎?」

    「沒錯。祈禱,許願,這就是小圓正在做的事情,也是她唯一在做,也是最擅長做的事情。」丘比一如既往,如同洞徹了她的心聲般說到。對此,魔法少女曉美已經見怪不怪了,她並不在意自己的內心被看透的感覺,哪怕這種感覺同樣讓她很不舒服,她僅僅是將這個情況當做是自己不得不面對的事實而已。

    魔法少女曉美不覺得,自己可以在丘比面前封閉內心,就算強行那麼做,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處。這種讀心般的能力在丘比的異常中,只不過是一種附帶的現象罷了。說到底,身為魔法少女的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身有什麼可以對這個魔法少女源頭的異常存在隱瞞。

    不過,雖然自己沒有這樣的能力,但是倫敦中繼器的神秘,亦或者裡面的某些人所擁有的神秘,很可能可以做到這種事情。丘比雖然很詭異,但是,它仍舊是在網絡球的名義下做事,這種上下關係很大程度上,已經足以證明,NOG或網絡球本身就擁有壓制丘比的力量。

    「力量?這麼說也沒錯。」丘比並沒有因為魔法少女曉美的想法而產生半點情緒上的波動,直白地說:「倫敦中繼器本身,以及將瓦爾普吉斯之夜改造成中繼器的那些人,真的很可怕喲。所以,我都已經說了,我是站在你們這一邊的,如果不是這樣,我早就被消除了吧。那些人,可是不容許自己內部有半點不和諧的聲音。」

    「你也會害怕嗎?丘比,你到底是什麼?」曉美終於問出了所有魔法少女都想知道的事情,「你和倫敦瓦爾普吉斯之夜的傳聞,是真實的嗎?」

    「原來你們一直都這麼好奇嗎?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只是一個意外產物而已。」丘比倒是很爽快地就說出來了,「在倫敦瓦爾普吉斯之夜變成中繼器之前,經過多次理論上的調整和實驗,在實驗中的某一次,產生了我這樣的附加產物說起來,我的誕生給了他們不少靈感,最終倫敦中繼器是這個樣子,也算是有我的一份功勞吧。就這樣,我不過是在倫敦中繼器建設實驗中,從原生的倫敦瓦爾普吉斯之夜中誕生出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那些人也沒有給出一個定義。」

    「大家都說你是瓦爾普吉斯之夜的意識。」魔法少女曉美說到。

    「到底是不是呢?我也不太清楚,當我給自己起了丘比這個名字時,我就僅僅是丘比了。」丘比說:「也許你不明白我在做什麼,但是,如果我告訴你,我正在做的事情,本就是NOG本來的計畫呢?」

    「是麼?」魔法少女曉美皺起眉頭。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湧上來了。她當然知道NOG、網絡球和倫敦中繼器裡存在不少秘密,而其中一些秘密絕對會讓知情者心生抗拒,但是,如果是以整個組織的方式來運作這些秘密,倒也不算是為了一己之私。從對公的角度來說,曉美覺得自己就算有所牴觸,也應該可以接受。

    不過,被丘比現在這麼一說,就變得難以接受了。她不禁想,難道我們這些倖存者都是棄子嗎?難道倫敦中繼器裡的計畫,一早就預見到了,坐視了,乃至於推動了眼前狀況的發展嗎?那些人是帶著上位者的心態,故意不去阻止那些毀滅性的惡事,以便將所有人都當作旗子一樣擺佈嗎?哪怕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取得最終的勝利,也是魔法少女曉美無法認可的:因為,幾乎所有人都死了。死者不能復生,哪怕倫敦中繼器獲得了最終的勝利,又有什麼意義呢?8)
mk2257 發表於 2011-3-7 06:17
2210 終極許願術

    在NOG的諸多成員組織中,網絡球無疑是最具備中心地位的神秘組織,它的前身就是全球第二的神秘組織,在其它神秘組織都只能在末日真理教的赫赫聲威下苟延殘喘的時候,是網絡球樹立起對抗的大旗,並堅定不移地站在第一線。

    網絡球的鬥爭,以及在鬥爭中的成長,已經足以體現其作為全球第二的神秘組織的能力和地位。要說網絡球對這段時間中所發生的事情沒有任何想法,沒有人會相信。有不少神秘專家堅信,儘管局勢已經如此艱難,己方的反抗看起來就如同風中火燭,是驚濤駭浪中的小舟,隨時都有可能被傾覆。但是,在這個表面之下,網絡球已經實質上洞悉了大部分關鍵因素。

    看似己方節節退敗,剛剛營造起來的優勢轉眼間就被風吹雨打去,總有意想不到的偏差會在人們剛剛看到希望的時候,潑上一頭冷水。但對網絡球而言,這卻又不是什麼意外,而針對這些在其他神秘專家和神秘組織都無能為力的境況,網絡球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

    網絡球定然已經準備了某種手段,能夠在最後關頭一錘定音。

    這樣的想法自全面開戰以來,無論是面對怎樣的敵人,怎樣惡劣的局勢,都相當深入人心。許多面臨失敗的神秘組織和神秘專家,在其生命的最後一刻,也都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死去的。魔法少女曉美十分清楚,這種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的希望,早就已經是許多人奮力掙扎的最後理由。

    就連曉美自己也不得不去堅信這一點:網絡球肯定有辦法,儘管現在還看不出來,那只是因為自己等人太過無知愚蠢的緣故。網絡球裡集中了最優秀的神秘專家,他們能夠看到比自己等人更多的勝算,他們之所以還沒有表現出符合人們期望的作為,僅僅是因為他們還需要等待那一錘定音的時機到來。

    如果不是這樣,如果網絡球也早已經承認失敗,那麼,自己這些倖存者的眼前,不就只剩下一片黑暗了嗎?

    網絡球的精華都已經集中在倫敦中繼器之中。倫敦中繼器是唯一可以和納粹的月球中繼器,以及末日真理教的中繼器抗衡的最後堡壘,也是最後的希望。所以,哪怕在許多時候,都難以聯繫上倫敦中繼器,但包括曉美在內,所有已經精疲力竭的倖存者們都從未抱怨或責怪他們。儘管十分希望在自己陷入極大危機的時候,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倫敦中繼器能夠及時伸出援手。但即便沒有,也不會怨恨他們,很多時候,只需要能夠讓自己知道「倫敦中繼器依舊在行動,依舊在策劃行動」,這就足夠了。

    只要倫敦中繼器還在前進,那麼,人類就還沒有輸。這樣的想法,幾乎就是支撐起倖存者們意志的最後的支柱。

    但是,魔法少女曉美在這個水光水色的空間裡,不由得這麼想到:

    如果這些時間裡發生的這些讓人感到悲傷、痛苦和折磨的事情,並非不是倫敦中繼器的計畫本意,而是局勢不受控制,那只能說無可奈何,但是,如果倫敦中繼器原本就打算這樣,將所有人都當作是燃料一樣,一點點燒光,去爭取這場戰鬥的勝利,那麼,這個計畫就不禁讓人有點心寒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計畫了嗎?

    難道,除了倫敦中繼器之外的人們,都必須要成為犧牲品,才能贏得最後的勝利嗎?如果真的需要犧牲者,那麼,倫敦中繼器之內的人和倫敦中繼器之外的人,又有什麼本質上的差別呢?

    甚至於,比起這種憤懣的情緒,她還有一個更可怕的想法:如果倫敦中繼器裡的人也免不了如同在外邊戰鬥的自己這些人一樣,被當作某個陰謀的犧牲品,那麼,如今的倫敦中繼器內部又是什麼情況呢?在倫敦中繼器之外的神秘專家們總是會想像中繼器內部的安全,但是,倘若在倫敦中繼器裡,也已經發生了一些為人所不知的狀況……

    魔法少女曉美阻止了自己朝這個方向想下去。倫敦中繼器本身是很堅實的,她無論如何,都不敢去想像其從內部自行崩潰的景象。因為,小圓和一些朋友還呆在倫敦中繼器裡,而自己這些在外邊奮力掙扎的人,也是抱著「倫敦中繼器必然帶著希望而行」的想法,才能夠在這絕望瘋狂的日子裡掙紮下去。

    「看來你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曉美。」漂浮在半空的丘比毫無防備地靠近她,保持和她的視線平行的位置,用那紅寶石一樣清澈又毫無情緒的眼睛與之對視。

    「丘比!你真是太卑劣了,竟然用陰謀論動搖我們!」魔法少女曉美給自己找到了一個理由。

    「陰謀論?別說得那麼難聽。」丘比這麼說著,它的嘴線天生的弧度越發讓曉美感到詭異,「你所想到的,並不完全符合事實,但也差不多了。」

    魔法少女曉美用力揮動魔法手杖,瞬間炸亮的光芒吞沒了丘比。魔法少女曉美帶著一種從心底深處浮現的恐懼向後躍起,試圖拉開和丘比的距離。她十分清楚,自己的恐懼並不是針對眼前的丘比,而是它如今展示的一切,其背後隱藏的某種深沉的目的。

    要用蠻力打敗丘比,肯定是一件極度困難的事情,但是,更可怕的是,丘比背後似乎存在某些陰暗的事實,讓人在心生抗拒的同時卻又無處可逃。

    魔法少女曉美只能儘量朝好的方面去思考,否則,她覺得自己恐怕連戰鬥的意志都會土崩瓦解。

    當然,如今沒有任何證據去證明她最憂心的地方,也沒有任何可見的徵兆,證明她那可怕的想像就是事實已經發生的事情。與之相比,自己能夠來到丘比這裡,是小圓的意志使然,也是自己、小圓和學姐三人之間不可磨滅的連繫使然,反而是更加確定的事實。

    至少從這個已經確定的事實來看,倫敦中繼器的情況似乎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糟糕。

    一縷縷思緒如同流星一樣從腦海中滑落,魔法少女曉美只覺得,現在的戰鬥比之前的戰鬥更加困難了。明明丘比根本都還沒有進行實質的攻擊,僅僅交談,就已經讓自己感到心疲力竭。雖然有想過,自己是不是應該再繼續與之交談下去,可是,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情是如此強烈,讓她在頭暈腦脹,精疲力竭,注意力都已經開始渙散的時候,仍舊想要聽下去。

    水光水色裡的時間是如何流逝的?沒有一個確切的標準,水光水色的變化是有節奏的,但是,這種節奏總顯得遲鈍而緩慢,總是會讓魔法少女曉美覺得,這裡的每一秒鐘的長度,都已經超越了正常情況下的六十秒。

    於半空中,劃出弧度,向後下方落去的曉美,將魔法手杖攔在胸前,她目不轉睛地注視之前自己所在的位置,從那裡乍亮的光已經消退,可是,沒有看到丘比的輪廓。曉美不覺得意外,但在她試圖尋找丘比的所在時,一道帶著如同水霧般尾跡線的小小輪廓,如同炮彈一樣,在她距離地面還有十米的時候,就竄到了她的跟前。

    是丘比!

    魔法少女曉美還沒有看清,卻已經再次揮動了魔法手杖。巨網在這個突然出現的輪廓的正前方憑空出現,眼看這個身影已經無處可逃,卻就在下一瞬間,於曉美的視野中消失了。緊接著,在曉美反應過來前,她的肩膀猛地一沉,巨大的重量壓迫在她的身上,尤其是左肩上那裡的觸感是如此的明顯,魔法少女曉美在這股充滿壓迫感的力量下,整個人差點就摔到地上。

    等到曉美踩著堅實的地面,穩定住自己的形象時,她的眼睛卻不由得瞥向自己的左肩正如她所想的那樣,丘比正俏生生站在自己的肩膀上,以幾乎貼面的距離注視著自己。

    「所以,就算這麼對你說了,你也無法理解呢。但是,就算無法理解,發生在你身上的情況,多少也是和他們的計畫有關吧。你們三個最初的魔法少女的關係聯動,最終指向我這邊,大概也是實驗的一部分吧?」丘比那宛如紅寶石一樣的眼珠子轉了轉,不是人類眼睛那種協調性的運動,就彷彿每一隻眼睛都是完全獨立的,並不以丘比本身的意識去轉動,「我跟你說,如果有這麼一個計畫,需要所有人都死光才能獲取最佳的效果,才能夠獲得最大的成功率,你覺得如何?曉美。」

    「那有什麼意義嗎?」曉美當然無法認可這種計畫,所有人都死亡了才能成功的計畫,對死掉的人們而言,又有什麼用處呢?其最終的受益者,又是誰?肯定不是人類吧。

    曉美的魔法手杖對她自身發出衝擊,從身體內部張開某種防禦性的力量,但她的表皮一瞬間就被燒焦了。她頂著劇烈的痛苦,伸手去抓丘比。然而,丘比一動不動,仍由這隻手穿過了它的身體,就彷彿它本身只是一個幻象。可是,在穿透的前一刻,曉美明確感受到了觸感。

    「無論你是否喜歡,是否覺得有意義。當你成功抵達這裡的時候,他們的實驗或許已經成功了。當然,我也不是那麼確定。畢竟,我不再倫敦中繼器裡,他們的計畫也不可能向我說明呀。」丘比的聲音從魔法少女曉美的腳下傳來。

    曉美低頭一看,那是水光水色的平面下自己的倒影:在這個倒影中,丘比仍舊站在自己的肩膀上。

    「……那也意味著,他們已經更接近最初的計畫了。至少,在眼下,倫敦中繼器已經和宇宙聯合實驗艦隊重新產生了聯繫。說不定,大家就要再次會合了吧。」丘比繼續說到。

    「小圓到底是什麼情況?」魔法少女曉美追問到:「還有學姐,到底在什麼地方?丘比,你之前說過,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也是倫敦中繼器那邊的計畫的一個環節?學姐就在你這裡,對嗎?」

    「哼哼……」丘比似乎能夠感受到曉美心中的焦慮,它的聲音反而變得輕鬆歡快了,「你們的學姐,可是執行工程組件的重要部分。你們三人都是倫敦中繼器的某個計畫的實驗部分。那麼,我問你,你覺得執行工程組件到底是誰的組件?宇宙聯合試驗艦隊的?還是倫敦中繼器的?」

    執行工程組件是倫敦中繼器預定的組件?曉美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一點。

    「換個角度來看,你之所以能夠進入執行工程組件的內部,是因為你向小圓許願了,而小圓也切實地實現了你的願望,你們的學姐在這個許願和完願的過程中,就如同橋樑一樣,不,或許形容為終點的標記物更為恰當。」

    曉美一邊聆聽著,一邊用魔法手杖轟碎了腳下的水光水色。她借助反向的衝擊跳起來,與半空中,先前身上被燒得焦黑的死皮已經脫落,露出和以往一樣光滑的肌膚。

    「飽嘗了絕望、痛苦、折磨和無助後,所許下的願望,不說好不好,但一定是極為強烈的意願吧?在死亡之前許下的願望,也必然是直面自己內心的深處,是來自於潛意識的真摯期盼吧?對於人類集體潛意識的產物中繼器而言,在沒有比這個更純粹有力的燃料了。」丘比的聲音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它繼續說著:「如果所有人都死去,那麼,最終的願望,無論是質還是量,都已經達到了某種了吧?」

    曉美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是不是網絡球的主意,我並不清楚,但是,肯定是倫敦中繼器的某個人的想法。一直以來,大家的目標和手段其實都很實際,對準目標明確的敵人一陣猛攻,從物質到精神去消滅對方。但是,消滅目標明確的敵人,並不代表解決的世界末日。那個人的想法則更加徹底,這是要將人類集體潛意識的所有力量凝聚到一點,以時間機器為核心去完成的屬於人類自己的」

    終極許願術!

    魔法少女曉美的動作僵住了,她不太確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終極……許願術?」
mk2257 發表於 2011-3-7 06:18
2211 終極許願術2

    終極許願術,這是魔法少女曉美第一次聽聞的名詞,也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樣一種聽起來就極為強大的神秘竟然會和自己、小圓和學姐三人扯上關係。而且,小圓似乎是三人之中更加關鍵的一個。但是,她從來都不曾聽說過,小圓的力量竟然會和「許願」有關。

    三人在同一時間成為魔法少女,之前都不過是普普通通的高中女生罷了。三人在一起的時間很長,無論是作為朋友,還是作為同一陣線的戰友,她們的感情和對彼此的瞭解都極為深刻。即便如此,曉美也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小圓在戰鬥中表現出來了的神秘,和「許願」有哪怕一絲關係。

    魔法少女的神秘雖然會根據每個人的特點而有些現象和效能上的差距,但畢竟源頭是相同的,而成為魔法少女的人,其作為「人類」而言,也同樣擁有共性。曉美也從未在自己身上,在其他任何一個魔法少女身上,見到過和「許願」有哪怕一絲關聯的力量。

    魔法少女的戰鬥大體上也十分相似,在沒有魔法手杖之前,所表現出來的大都是表現在「增強行動能力」和「增強物質或精神上的破壞能力」,而鮮有建設性的能力,乃至於輔助性的能力也同樣稀少。魔法少女的神秘在總體表現上,是十分尖銳的,多體現為「更好地摧毀敵人」,而非是「救援自己人」。

    之所以魔法少女的團體最終被稱為「十字軍」,也並不是沒有緣由的。因為,大家在戰場上的表現和用處,確實更傾向於「軍隊」和「士兵」。

    在獲得「魔法手杖」之後,那種以團體聯結為中心的作戰就更多了。如今像魔法少女曉美這般單獨行動的例子,其實是極其稀少的。

    「許願」這個詞語一聽起來就不讓人覺得是一種直接的摧毀性的力量,哪怕它在某些結果上,確實擁有摧毀敵人的效果。但其不夠激烈直接的表現方式,根本就不像是魔法少女會擁有的力量。不僅僅曉美自己這麼覺得,她也覺得,絕對不會有任何一個魔法少女會認為,「許願術」是魔法少女會擁有的能力。

    然而,時至如今,曉美也不覺得丘比會說謊。

    「終極許願術?」曉美不由得再重複了一次。

    「沒錯,終極許願術。由倫敦中繼器中的某人推動的殺手鐧。」丘比說:「具體是什麼人,我可以猜想到,但實際上,我並沒有和這人實際談論過這方面的話題。無論如何,比起那個人的意願,網絡球整體的計畫才更讓人覺得有底氣。不過,現在看來……如果不是網絡球那邊已經同意了這個終極許願書的實施,就是那個人已經獲得了倫敦中繼器的內部主導權。」

    「我還是無法理解,終極許願術為什麼會和我們扯上關係……無論如何,我都看不出小圓的必要性。」魔法少女曉美有點兒為遠在倫敦中繼器內部的小圓感到擔憂。

    「那麼,你覺得小圓身為魔法少女,她所擁有的神秘是什麼?」丘比問到。

    「不是和我們類似嗎?」曉美反問到。

    「你和她一起戰鬥過,你覺得她的戰鬥究竟是怎樣的感覺?」丘比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問到。

    「……中規中矩。我不覺得她適應戰場。」魔法少女曉美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想法。和那些能夠適應戰場,乃至於主動踏入戰場的魔法少女不同,魔法少女小圓總是很溫柔,無論是平日裡還是戰鬥中,她的行為、語言和從中表達出來的思想,總讓人覺得她更適合呆在大後方做一些後勤工作,而不是成為魔法少女這樣的「士兵」。就具體的戰鬥技巧而言,魔法少女小圓的風格也是溫吞的,遲鈍的,並不是說她會延誤戰機,只是,她從來都沒有表現出「要殺死敵人」的意志,以及相應的鋒利而雷霆的手段。

    當魔法少女小圓陷入戰鬥的時候,無論是面對怎樣的敵人,都率先採取守勢,要說是在觀察也好,但卻只在極為險峻的情況下,才會突然爆發出一點力量,讓自己得以堅持下來。她的戰鬥總是比其他魔法少女結束得要慢,而且是慢得多,哪怕敵人明明在其他魔法少女眼中是一下子就可以解決的,被魔法少女小圓接過後,也會演變成拉鋸戰。

    說魔法少女小圓的戰鬥是「中規中矩」,在魔法少女曉美自己看來,還是有點兒違心的,以她雷厲風行的性子,看魔法少女小圓的戰鬥,總是為之焦急。在曉美的心中,小圓根本就不適合成為魔法少女,也不適合在前線戰鬥。所以,當魔法少女小圓被留在倫敦中繼器內做事的時候,其實她是悄悄鬆了一口氣的。

    「中規中矩嗎?」丘比歪了歪頭,水色水光下的身影開始出現一陣陣漣漪,然後,它一下子就從漣漪中鑽出來,重新回到了水色水光的平面上曉美也不是沒有嘗試過進入水色水光的平面的下方,但是,即便下去了,也和丘比的情況不一樣。

    一個就像是人潛入到水下,一個就像是變成了水中的倒影。其中的差別可謂是天差地遠。

    「其實,你並沒怎麼見過小圓復有個人特色的神秘吧。其他魔法少女都會在戰鬥中使用足以一錘定音的力量,可是,小圓從來都沒有使用過。你覺得如何?」丘比繼續說到。

    魔法少女曉美心中一動,丘比提醒到這個份上,她似乎也已經明白了,包括自己在內,大家過去對魔法少女小圓的判斷很可能出了差錯。

    「因為,小圓沒有一錘定音的力量?她平時在戰鬥裡使用的神秘,不是她身為魔法少女的特性嗎?」曉美即便想到了,也仍舊感到詫異。因為,魔法少女小圓在某些時刻,尤其是決定戰鬥勝負的關鍵時刻,總能夠釋放出體積、質量和破壞力都超乎尋常的光束炮。雖然在她的戰鬥中,並不經常出現,往往會被人認為是一種需要「蓄力相當一段時間」的絕技,但是,倘若按照現在的想法,那根本就不是小圓自身特性的展現,而是另一種潛在的特殊性的表現。

    魔法少女小圓從來都沒有施展過都屬於她自己的神秘力量,而僅僅是將大家都會用的技巧增強了。

    「可是,她的炮擊很強,就一發的力量而言,已經遠遠超過了其他魔法少女,我們一直都以為,這就是她特有的特質。」魔法少女曉美沉聲說到。她沒有再去攻擊丘比,比起戰鬥,此時的她更想知道,小圓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小圓身上正在發生的事情,明顯已經牽扯到自己和學姐了。

    「的確,那是她特有的特質,但只是潛在的一部分體現而已,而不是她的全部。」丘比的笑容明明沒有變化,但在曉美此時的眼中,卻像是在竊笑一般,「當初讓你們成為魔法少女的時候,我也沒想過小圓身上竟然會產生那樣的變化。」在這裡,它頓了頓,就像是刻意的一樣。

    魔法少女曉美不由得心急地踏前一步,追問到:「是什麼變化?」

    「我是魔法少女的源頭,但是,用來讓你們成為魔法少女的神秘的支撐點原本就是當時倫敦的瓦爾普吉斯之夜。倫敦的瓦爾普吉斯之夜就像是奇幻故事裡吃人的地下城一樣,能夠將人變成怪物,這些怪物就會成為它的內部的天然守護者。我誕生之後,擁有了調動這部分力量的能力,然後,我和網絡球聯手對之稍稍做了一些調整:於是,讓人成為魔法少女的力量就誕生了,魔法少女的支撐點也從原來的瓦爾普吉斯之夜變成了中繼器。」

    魔法少女曉美第一次聽到這樣清晰的關於自己這些魔法少女來歷的舊事。雖然在意料之外,卻又能夠解釋,為什麼魔法少女出現後,整個團體的發展和地位會是今天的這個模樣。

    「所以說,實質上,魔法少女也可以視為倫敦中繼器的一部分。」丘比的笑容明明沒有情感,但在曉美眼中,卻變得更加惡劣了,就連那可愛的毫不動搖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一種讓人感到不快的味道,「原本應該是守衛者的魔法少女,如今卻變成了最後的進攻者。恐怕,就連網絡球自身也沒有料到吧。」

    「這又怎樣?傾巢之下沒有完卵。我只想知道,這和小圓又有什麼關係。」魔法少女曉美的內心沒有太大的動搖,無論是被稱為怪物也好,被視為守衛者也好,被視作利劍也好,被嘲諷立場的變化也好,時至如今也已經沒有了意義如果自己這些倖存者不戰鬥,那還有誰能戰鬥呢?沒有了,人都死光了。

    不管魔法少女在過去本應該是什麼模樣,如今站在戰場最前線的就是自己這些人而已,已經和自己等人是不是魔法少女沒有太大的關係了。哪怕被稱為怪物,但對比起這個戰場上隨處可見的怪物,自己這些魔法少女無疑都只是一些脆弱的人罷了。

    要談論「怪物」?別開玩笑了,自己這些倖存者遠遠談不上,甚至就連面前的丘比,也比魔法少女更符合「怪物」這個稱呼。

    「你們三人在拉斯維加斯瓦爾普吉斯之夜率先成為魔法少女,和其它在倫敦中繼器內成為魔法少女的人存在關鍵的差別倫敦中繼器對魔法少女的支撐有極為嚴格的限定條件,然而,讓你們三人成為魔法少女的力量,來自於最原始的倫敦瓦爾普吉斯之夜,你們獲得的力量比後來的魔法少女更加神秘,你們的內在也產生了巨大的變異,比後來的魔法少女更加接近怪物。雖然你們自己不知道,也沒有直接的感受,但是,倫敦中繼器並不對你們三人具備決定性的約束作用。」丘比說出了沒有一個魔法少女知曉的事實。

    「在你們三人之中,小圓是變異最大的,硬要說的話,或許是她的幸運,亦或者,是倫敦瓦爾普吉斯之夜的青睞,總之,她在成為魔法少女的一瞬間,在程度和異常上遠遠超出你們兩人的神秘力量徹底讓她變成了披著人皮的怪物你們兩人只是近似於怪物,而小圓就算被視為怪物也是理所當然的,她的真面目被倫敦中繼器壓制了,即便是我也從未看見過其真實的姿態,恐怕就連小圓自己都不清楚真正的自己是什麼模樣吧?」

    「怎,怎麼可能?」魔法少女曉美這一次真的震驚了,儘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沒有想到,丘比說的故事竟然會是這樣自己的摯友,魔法少女小圓,早就已經不是人類了,而是放在這個戰場上,面對所有出現過的,在神秘性上被稱為「怪物」的那些東西也毫不遜色的,真正的「怪物」?

    難以想像,魔法少女小圓的形象無數次在曉美的腦海中回放,但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和自己印象中的「怪物」連繫起來,她是那麼的純真,那麼的善良。可是,丘比在這種時候說的話,也無法讓她覺得是謊言。

    「毋寧說,能夠讓你們都感覺不到異常,正是其異常的一部分體現吧。」丘比說:「完全就是怪物級別的魔法少女小圓,她所擁有的神秘就是許願只要她發下誓願,付出代價,就可以實現。當然,到底要付出怎樣的代價,要做怎樣的誓約,也和其許下的願望有關。不過,我也不知道,她的許願究竟可以影響這個世界到怎樣的程度。」

    「可是,試圖執行終極許願術的那個人,有可能已經掌控了倫敦中繼器的主導權,並且,嘗試以時間機器為核心,對吧?」魔法少女曉美終於可以想像整件事的始末了,「時間機器在科幻小說中,也是鼎鼎大名。既然冠上了這個名字,那麼,科幻小說中的時間機器所具備的能力,如今在倫敦中繼器裡存在的那個時間機器也定然擁有吧?」

    「沒錯,以從未出現過的夢幻的時間機器為核心,通過中繼器凝結全人類的集體潛意識作為意識形態層面的動力,以小圓的許願為主體,繞過物質性,最終構成的最終許願術,必然會震驚每一個人無論是敵人還是自己人。」丘比的聲音似乎也有了一點動搖,「我覺得,這是目前為止最具備一錘定音能力的力量,其效果絕對超過末日真理教中繼器的世界線打擊。在某種意義上,這個終極許願術就是全人類一心一意的許願。想想看吧,如果最終許願術成功了,那麼」

    「整個世界包括全人類,都可以重新活過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3-7 06:19
2212 近江的謀略

    在世界末日的關頭用終極許願術將世界和人類全都復活?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事情?說到底,又如何可以肯定這個終極許願術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呢?儘管魔法少女曉美在這些日子裡已經見到過太多不可思議的神秘,但是,這樣的事情還是難以相信。不是難以想像,在人類的世界裡,通過許願的方式實現願望並不算是什麼出奇的想法,問題是,從古至今從來都沒有人做到。

    正因為可以想像得到,卻又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種情況的發生,所以,反而讓人不敢相信真有這種許願術的存在。反而,在人類的醒世箴言中,許下大願就必然承受巨大的懲罰,通過許願的方式實現的願望往往是歪曲的,諸如此類的說法倒是沒少流傳。

    哪怕是在這個充滿了神秘的戰場上,魔法少女曉美也仍舊會為這個所謂的終極許願術感到一陣心驚肉跳。儘管說不上來又什麼地方不對,也根本就沒有證據,就連丘比所說的這些事情到底有多少是真實的,也難以判斷即便如此,她仍舊對「倫敦中繼器會使用終極許願術」這個可能性感到恐懼。

    魔法少女曉美覺得也許是自己的無能導致了自己的狹隘,但是,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不願意通過許願的神秘去達成目標。這種一直都被世人警告的做法,讓她下意識裡更傾向於一個難以想像的惡果。

    「丘比,你剛才說了,這個終極許願術是要繞開物質性的束縛對吧?」魔法少女曉美凝重地問到:「如果說,從物質性層面重構世界,我還是可以理解,但是,繞開物質性到底是什麼意思?純粹通過意識性去影響物質性嗎?怎麼可能辦到?哪怕神秘之中存在意識性的表現,但大體上,這個世界還是以物質性為第一性的吧?」

    「哼哼,誰知道呢?你又不是神,為什麼這麼肯定這個世界的第一性是什麼呢?」丘比反問到,「你人為物質是第一性,這僅僅是因為以你的存在方式,更容易接觸的物質性的表現,但你的存在方式在這個世界裡具備普遍性嗎?」

    「難道不是嗎?物質第一性的表現到處都是,反而,以意識性為核心去幹涉物質性表現,才是罕見的,而且付出和收穫不成比例。哪怕是在神秘現象中,要跨越意識性和物質性之間的障礙,也需要特殊的方法。這種特殊不就意味著從意識性的渠道去幹涉物質性很困難嗎?大多數意識形態的神秘,都無法直接干涉物質形態,而只能通過間接的方式,推動物質形態的改變。」這是魔法少女曉美親身體驗,也是對自身經驗和見識的總結。哪怕見過不少意識行走者,哪怕存在「灰霧」這種能夠在意識形態和物質形態之間轉換的東西,哪怕已經有敵人和神秘專家通過意識性的渠道,做了讓人大吃一驚的事情,但說到底,人們所能接觸到的最基礎的表現形式仍舊是物質性的。

    「人們總會將自己最經常最容易觀測到的性質標榜為普遍性,然而,人類難以接觸的領域,真的是真正意義上的特殊嗎?亦或者,在人類無法觀測也無法接觸到的層面上所存在的性質才具備普遍性,反而是人類自身能夠觀測和接觸的部分才是少數和特殊?」丘比這麼問到,「人類通過認知為自己劃出一個圈子,這個圈子之外的世界,與這個圈子相比較,哪一個更大?」

    「人類無法觀測和接觸的部分,對人類自身而言沒有意義。」魔法少女曉美如此肯定地說到。

    「我倒是不這麼認為。」丘比也斷然否定了她的想法,「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無論人類自身怎麼想都好,都必然是有其意義的,無論人類是否可以觀測和接觸,它都在影響人類本身人類想要弄清楚自己所不知道的,想要接觸過去沒能接觸過的,想要看到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這不就是人類標榜的智慧的原動力嗎?」

    「所有需要時間去積累才能完成的事情,在時間有限的情況下,沒有實際意義。對現在而言,未來才能夠做到的事情,也同樣沒有實際意義。」魔法少女曉美沉重地說:「現在,人類就要死光了,你說未來會怎樣怎樣,我可看不到。」

    「沒錯,你是看不到的。如果終極許願術是存在的,那麼,在其成功的一瞬間,一切都會回歸正規,我想,那個時候的你也一定會失去眼下的所有參照物吧?你會忘記現在的你和現在所有的一切,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你看,這就是意識性的表現。繞過物質性,依靠意識性的力量去重構世界,或許會得到一個意識為第一性的世界吧?你說呢?曉美。」丘比這麼說到。

    不過,之前的交談完全沒有解決「為什麼可以繞過物質性去重啟整個世界和人類」的問題,也沒有解答「這個世界的物質和意識,哪一個才是第一性的問題」。不過,在這些話語中,魔法少女曉美偶然間會這麼想到:除非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以「意識」為第一性,否則,根本就不可能繞開物質性去完成終極許願術。

    反過來說,難道倫敦中繼器那邊的人認為,這個世界是「意識第一性」嗎?我們一直存在,一直觀測為物質形態的這個世界,只不過是某種意識形態和精神活動的表面體現嗎?更深入一些去問,我們這些對自我而言確實存在著的人們,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個幻覺嗎?

    如果是的話,我們和這個世界,我們所感受到的「自我」,又到底是什麼東西的幻覺?

    「……簡直是瘋了。我絕對不承認這種繞過物質性,純粹以精神意識渠道去重構世界的想法。」魔法少女曉美不由得咬緊了嘴唇,「我還是覺得,哪怕集中全人類集體潛意識的力量去許願,也不可能做到這種事情。這個終極許願術根本就是荒謬的東西,丘比,你真的確定,倫敦中繼器想要實現終極許願術嗎?」

    「嗯……這個嘛,也不過是在下小小的猜測而已,無論如何,在確認了小圓的許願特性後,必須讓小圓去做的事情又怎麼可能不是許願術呢?」丘比搖了搖尾巴,充滿了一種既肯定又卻又不負責任的矛盾語氣,說:「我認為,終極許願術是存在的,並且,物質性的銷毀,意識性的確立,也是推動終極許願術的那個傢伙想要做的事情當然,這是不是倫敦中繼器裡的其他人想要看到的,那就不清楚了,畢竟,我在網絡球的其他人那裡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計畫。」

    「絕對是某一個瘋子在一意孤行!」魔法少女曉美極為肯定地說:「作為網絡球的最高領導者,走火先生可是腳踏實地的人,也絕對不會出現這種試圖用『意識性取代物質性』的妄想。告訴我,丘比,那個傢伙到底是誰?現在宇宙聯合實驗艦隊裡的情況,學姐和小圓的情況,以及這個執行工程組件,都是這個傢伙搞的鬼,對吧?」

    「那個傢伙做的事情可多了,如果她是認真的,你打算怎麼辦?現在宇宙聯合試驗艦隊還能前進,也不能不說是得到了她的大力支持。」丘比如此說到:「我看不穿她到底在想什麼,到底想要怎麼做,她的每一個步驟在完成之前,都被很好地隱藏在其它事件中了,即便是我,也是在事情發生的後期或事情結束後才隱約猜測出來。像你這樣天真的孩子,絕對是無法阻止她的。」

    「她?」魔法少女曉美注意到了丘比的用詞,在一瞬間,她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形象,「是近江女士嗎?」

    丘比只是哼哼了幾聲,沒有正面回答。

    「果然沒有錯,如果倫敦中機器裡,真的有人可以完成時間機器,能夠利用時間機器完成終極許願術,而且還是女性,那麼,除了近江女士之外,也沒有其他人了。」魔法少女曉美深深吐了一口氣。

    「沒錯喲。除了她之外,沒有人可以做到,因為,是她創造了時間機器,是她完成了倫敦中繼器的構架,也是她提議讓小圓留在倫敦中繼器裡。」曉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丘比說起「近江」這個名字,聲音也微微有點顫抖,「如果真的存在終極許願術,那麼,近江是唯一一個從頭到尾涉及了每一個因素的人。不,真不想稱之為人啊,人類是不可能做到那些事情的吧?」

    「……如此說來,丘比你的誕生,也是近江女士的傑作嗎?」魔法少女曉美突然問到。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確實如此。」丘比沒有說謊,但卻聽得出,它有點在意。

    「所以,近江女士在某種意義上,是你的母親吧?所以,其實你一直都在為她工作?」

    「不,我誕生之後,所有的行動都出自我自身的意願,但是,我無法肯定,自身的意願是否受到了那個怪物的影響。或許,在她的計畫中,我的意願本身就是規劃好的一環,我所有在想的,在做的,在說的,包括現在,也不過像是劇本一樣活動而已。」丘比那看似玩世不恭,卻又極端冷靜的外表,在魔法少女曉美的眼中,似乎有點兒不穩定,「我原本希望魔法少女之中會有超出她預料的存在,但現在看來,或許還是不會存在。」

    「我不覺得近江女士可以完全掌控一切,火炬之光的偏差儀式已經影響了這個戰場上的一切。」魔法少女曉美斷然說到,「或許我們這些人一直都在她的劇本裡,但是,你也看到了,這個戰場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敵人又是如此強大,如果近江女士真的掌控了一切,那麼,這場戰爭早就該結束了。如果她真的需要終極許願術,那就證明,除了終極許願術之外,她同樣沒有其它辦法可以戰勝末日真理教和納粹,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阻止末日的到來……近江女士的所作所為已經體現其極限了。」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麼想的,曉美,或許大家都小看你了。」丘比似乎也振作了一些,「不過,就算那個怪物也已經快到了自己的極限,但對我們而言,她仍舊是無法戰勝的。至今為止,你到這裡所說的每一句話,所瞭解的每一件事情,大概都在她的劇本中吧。」

    「所以,執行工程組件其實也是她製造的?」魔法少女曉美沒有反駁丘比的說法,只是轉回了最開始的問題。

    「不,執行工程組件的製造者是『莎』,但也有可能是『莎』和那個怪物聯繫後,才得到了相關的設計理論。」丘比的語氣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沉靜和優雅,「執行工程組件是在宇宙聯合實驗艦隊內部構成的,而『莎』要獲得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的管理權,就必須爭取到倫敦中繼器的同意。據我所知,在當時,『莎』和那個怪物有過一段時間的交流。」

    「可是,『莎』現在也沒有回應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丘比。」魔法少女曉美早已經對這個疑惑不吐不快,這是宇宙聯合試驗艦隊裡的每一個神秘專家都想知道的真相。

    「……執行工程組件的核心就是『莎』,它將自身轉移進來了。我不知道這其中是否存在某些出乎意料的情況發生,所以,也不清楚為什麼『莎』沒有回應。它明明就在執行工程組件裡……不,在某種意義上,它就是執行工程組件。」丘比的聲音嚴肅起來,「而我,不過是一個外在的輔助管理者而已。」

    魔法少女曉美大吃一驚,不禁說到:「莎就在這裡?」可是,她完全感受不到『莎』的存在。

    「很遺憾,哪怕在這個地方,『莎』也無法回應。我也不清楚它現在以怎樣的方式存在,我只是知道,它是構成執行工程組件的一環……而且,絕對不會想要把自己變成一個毫無意識的零件。」丘比這麼說到:「其實,我倒是覺得,『莎』被那個怪物陰了。」

    曉美知道,「那個怪物」指的就是近江。丘比對近江女士,幾乎全都是用「怪物」進行稱呼的。
mk2257 發表於 2011-3-7 06:20
2213 填補

    近江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曉美其實並不瞭解太多。在她成為魔法少女,成為網絡球的神秘專家前,近江就已經在網絡球中獲得了極大的聲譽,就她聽聞的種種有關近江的傳奇中,一連串的光環讓這位女性變得難以觸碰。曉美在魔法少女十字軍中任職,但卻鮮有和近江碰面的機會。她對這個近江的瞭解,僅僅停留在:對方是一個出色的,亦或者說是絕無僅有的研究者,無論是科學還是神秘都擁有極高的造詣,有人甚至認為近江的研究能力超越其它研究者一個時代。

    但是,曉美不是研究人員,她無法真正理解「絕無僅有」和「超越一個時代」這樣的描繪到底是怎樣的程度,只是有一種「很厲害」的感覺,然而,在這個感覺之後,卻又無法將對方的高度提升到上個世紀的科學巨人愛因斯坦之類的高度。僅僅就覺得,對方可能是自己這個時代在研究領域上的天才罷了。

    當然,網絡球中的許多技術,無論是神秘還是科技,亦或者是兩者的結合,基本上最重要的部分都絕對少不了近江的簽名。對方就如同一個長期隱身幕後的協助者,在其他神秘專家都奮戰於第一線的時候,這位女性也在大後方默默工作,是整個戰局戰略的重要支柱。

    大家面對同一個戰場,但是,身處的位置和職責不一樣,曉美根本就不能拿自己見到過的情況代入到這個叫做「近江」的同伴兼陌生人身上。即便如此,當丘比表示近江就是幕後黑手的時候,她仍舊覺得難以相信。

    為什麼一定是近江呢?為什麼是這樣一個長期默默為NOG付出的核心人物呢?可是,如果說,真的有什麼人可以製造出「時間機器」這種科幻味道極其濃郁的東西,有誰可以控制倫敦中繼器,有誰可以用一個俯瞰全局的角度去推動計畫,有誰可以將這一個個就算是神秘專家也難以把握的事物結合起來,巧妙地拼裝出一個「終極許願術」。那麼,在曉美已知的尚倖存的己方人馬中,確實就只有近江一個人符合所有的條件。

    雖然難以置信,但仔細想想,近江之所以會這麼做的原因,恐怕就正因為她是天才吧。魔法少女曉美不是天才,她無法理解天才會想些什麼,會做些什麼,其行為背後又有怎樣的故事。但是,世人對「天才」的描述,往往都注重於其另類的一面,總是會說一般人是無法理解這些天才的想法的,而天才也總是和瘋子並列談及一個真正的天才,必然是怪異,是格格不入的,是與尋常人不一樣的,無論從其思維還是從其行為上,都會和普通人劃分出一條深深的鴻溝。

    天才,對於大眾而言,本身就是一種怪異。也許其身上還保留著人類大都具備的共性,但是,其異常之處比起共性,遠比其他人要多得多,也深刻得多。天才無論多麼親民,其內在都是神秘的,怪誕的,特質的就如同一個天生的神秘專家,一個天生的怪物。

    而近江在所有神秘專家的口中,都是天才中的天才,怪胎中的怪胎,哪怕無論用什麼儀器去監測,無論用怎樣的直覺去感受,她都僅僅是一個人類,但仍舊讓人固執認為,其內在就是一種神秘的詭異的非人的東西。

    魔法少女曉美一直都在聽說這類對近江的描述,過去她總覺得誇張,然而現在,如果「終極許願術」真的是近江的大手筆,那麼,她就多少可以理解其他神秘專家對近江的看法了是的,能夠想出並執行終極許願術的近江,能夠將整個NOG,將那些自己人意想不到的偏差,將自己人、盟友和敵人全都計算進來,悄無聲息就推進了自身計畫的近江,她認為自己是絕對無法理解的。

    既無法理解近江為什麼會這麼想,也無法理解近江為什麼會選擇這麼做。無論前置了多少成功的幾率,終極許願術給人的感覺都太過於夢幻了。

    魔法少女曉美開始對近江感到恐懼,這是她第一次對自己的同伴,對一個沒怎麼見過面,也並不瞭解的上司感到恐懼。

    「有的時候,我總覺得那個怪物是看過『世界末日』這個劇本的,要不然,如何才能如此精巧地將自己地計畫摻雜在其他人的計畫之中呢?」丘比的聲音再度平穩下來,「我可不想和這個怪物對著干,誰知道她有沒有拿著我的把柄?雖然我不覺得自己是脆弱的東西,但畢竟,那個怪物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我的創造者,是我的親身父母……我只是被動地接受這一切罷了。」

    魔法少女曉美在進入這個奇異的空間後,第一次覺得丘比的話是真心實意。

    「也就是說,你會在這個地方,就是因為近江女士的命令?」她捏緊了魔法手杖,可是心中一直激昂的戰鬥的情緒,卻不知何時已經回落了。既然丘比說的是真話,那麼,自己到這個地方來又有什麼意義呢?不過是終極許願術測試環節的一部分罷了。自己難道真的可以殺死丘比嗎?真的可以摧毀執行工程組件嗎?亦或者,繞開這些暴力和破壞,打斷近江女士的計畫,讓宇宙聯合實驗艦隊裡的神秘專家回到正常中來嗎?

    僅僅是這麼想想,就讓她感到無力和窒息。如果自己能夠抵達這裡,完全是因為自己的許願被小圓接納,那麼,小圓讓自己到這個地方的目的,真的和自己所想到的目的相同嗎?身在倫敦中繼器,成為終極許願術的關鍵環節的小圓又到底是怎樣的想法?

    完全不知道,無法詢問,也沒有提示,彷彿一切都必須由自己判斷,可是,偏生自己根本無法做出判斷。

    「不是命令,而是自然而然。」丘比說:「我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所以才來到這裡,但是,我的計畫大概也只是那個怪物的計畫的一部分罷了。我的行為正好推動了那個怪物的計畫,你看,這是不是很有趣?神秘專家總會覺得,是自己的行動推動了末日的到來。明明每一種想法,每一個行動都完全來自於自身,但結果卻是身不由己其實,我覺得那個怪物不應該在網絡球,如果有人告訴我,她其實是末日真理教的人,我也不會有任何驚訝」

    頓了頓,它又說:「我的感覺挺準的,說不定,她還真的是末日真理教的人。只不過,既不是現在的這個末日真理教,也不是納粹……嗯,硬要說的話,大概就像是席森神父一樣吧。」

    「別胡扯了!近江女士絕對不是末日真理教的人!」魔法少女曉美一邊說著,一邊為丘比的話感到恐懼,她甚至找了一個自覺得很完美的理由:「如果她是末日真理教的人,又為什麼要推動終極許願術呢?你自己也說過了,終極許願術是對抗末日的手段。」

    「終極許願術也不過是我的猜測罷了,曉美,你就這樣認定這個計畫是存在的,真的好嗎?」丘比這麼反問到。

    「……我雖然不贊同用這麼大的代價去實現什麼終極許願術,那太過於冒險了,也對所有人都太不友好了。但是,如果終極許願術真的存在,我更希望那是為了對抗末日,是為了世界和平。」魔法少女曉美雖然感到恐懼,但是,她覺得自己的思維邏輯並沒有就此亂套。終極許願術從過程而言,確實充滿了陰謀,讓人難以喜歡,但是,其結果倘如真的可以重啟世界,復活因為這場末日的戰爭而死去的人們,那麼,多少也算是讓人感到慰藉吧。

    曉美不認為這是一個正確的過程,但是,預想的結果確實是完美的。自己既然無法理解近江女士那樣的天才,也無法阻止對方,那麼,至少會希望有一個好的結果哪怕這僅僅是希望,就她自身的哲學而言,只要過程不對,結果也不會真的美好。

    「都已經過了那麼久,你還是這麼天真啊,曉美。」丘比歪了歪,「那麼,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就當作是你來到這個地方的獎勵,只要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不過,想要執行工程組件停下來,請恕我做不到。」

    那我問你,你說過你有自己的計畫,必須借助執行工程組件的力量去完成,那麼,你的計畫到底是什麼?」魔法少女曉美回想了一下兩人之前的交談,她意識到,哪怕沒有牽扯出近江女士,丘比呆在這裡的原因也是一團謎。

    她本來只想詢問丘比自身的情況,但卻沒想到丘比直接將話題擴大,將重點放在了近江女士身上。現在,她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能夠干涉的,從一開始就不是遠在天邊的近江女士。無論丘比如何述說自己的身不由己,但它的行動完全是自主的,如此一來,也不禁讓曉美懷疑,它只是將那些糟糕的因素推到了近江女士身上。

    「你真是不老實啊,丘比,多謝你讓我知道了這麼多。但是,那都是近江女士的事情,你自己的事情呢?」魔法少女曉美緊盯著這個似貓似兔的生物,也許小圓讓自己來到這裡,是終極許願術的一次測試,但是,以她對小圓的瞭解,卻又覺得,絕對不僅僅只是測試那麼簡單。

    自己能夠抵達這裡,必然有自己必須肩負起的責任這個責任或許也是小圓想要負起的。

    丘比之前就談到了自己、小圓和學姐的關係,說是彼此之間的關係,才讓自己抵達這個地方。魔法少女曉美想起了,促使自己行動的原因,可不僅僅只有宇宙聯合實驗艦隊中的那些陷入困境的同伴,學姐的下落也是極為重要的目標。

    而現在,只能確認學姐還活著,卻仍舊不知道她到底在什麼地方,是怎樣的情況魔法少女曉美覺得,小圓同樣擁有和自己一樣的想法,想要幫助學姐。小圓的想法和近江女士的想法交織在一起,於是,自己才站在這裡。

    這麼一想,原本已經覺得無力的身體和意志就再一次振奮起來了。魔法少女曉美覺得自己很可能已經無法阻止終極許願術了,也十有八九無法讓宇宙聯合實驗艦隊回到正軌,但至少,她覺得自己必須奪回學姐。

    「嗯嗯……我的計畫?」丘比那宛如紅寶石一樣的眼睛有一層明亮的反光,「都到了這一步,告訴你也沒什麼。你已經知道了,我是從瓦爾普吉斯之夜中誕生的,現在,我想要重新回到瓦爾普吉斯之夜裡。」

    回到瓦爾普吉斯之夜裡?魔法少女曉美不由愕然,這是出乎她預料的回答,但是,又說不出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對。可是,這種事情可以辦到嗎?到底又從哪裡來的瓦爾普吉斯之夜?

    不,確實有的她一轉念,就明白了丘比的話。

    「莎?」

    「莎」本身,不就是新生的瓦爾普吉斯之夜嗎?

    「莎已經是宇宙聯合實驗艦隊,以及執行工程組件的一部分了。」丘比的笑容彷彿蒙上了一層玩味,「現在的它,和我的情況很是類似呢。名為『莎』的部分帶走了瓦爾普吉斯之夜的一部分,但是,剩下的部分還是勉強可以用的,我想,我應該可以填補『莎』的那部分吧?」

    果然如此,魔法少女曉美覺得自己多少可以理解一些,說白了,丘比要做的事情,就像是把自己當作拼圖的最後一塊,填補到失去「莎」這個意識核心的新生瓦爾普吉斯之夜中。不過,說起來簡單,到底應該怎麼去做呢?恐怕,丘比之所以在這個地方,之所以會對執行工程組件加以操作干涉,正是為了讓自己取代「莎」的作用。

    具體的細節,自己大概是無法理解的,曉美心想。不過,知道這個答案就夠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3-7 06:21
2214 執行工程

    丘比自稱要取代「莎」成為新的瓦爾普吉斯之夜,曉美相信它可以做到,但問題在於怎麼做,以及它所做的這些事情對其他人的影響有多強烈,究竟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影響。總不可能什麼影響都沒有,因為它已經在利用執行工程組件了。曉美不覺得自己在追查的執行工程組件幕後之時見到這個傢伙,僅僅是一場巧遇。

    魔法少女,丘比,執行工程組件和倫敦中繼器的近江,所有出現的因素都在曉美的腦海中被極其複雜的線路串聯起來。每一個因素都和其它幾個因素有關聯,產生了她難以判斷的化學反應,一個又一個的計畫,就好似迷鎖一樣嵌套在一起。近江的密謀確實驚人,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就沒有人可以利用她的密謀。

    目前,近江似乎暫時佔據上風,但是,到底是不是如此,卻並沒有更進一步的證據。曉美十分清楚,自己獲得的關於近江密謀的情報,全都是由丘比講述,並由自己的想像和理解加工完成。確實,其結果讓自己認為真實,但自認為真實而正確的結果,到底有多少客觀事實上的正確,卻不得而知。況且,哪怕是在這個時候,曉美仍舊不覺得丘比沒有半點陰謀它或許說了真話,但是,用語言去誤導他人,從來都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丘比將所有不可挽回的錯誤都推到了近江身上,讓人覺得這個似貓似兔的東西在整個事件中不過是一件擺設,一個傀儡,但是,它真的僅僅如此嗎?魔法少女曉美的頭腦沒有混亂,一開始,她的確有些厭惡近江女士的做法,也對終極許願術有強烈的質疑和抗拒,可是,她的目光從來都沒有從丘比身上離開過。

    丘比要取代「莎」,卻說得自己只是在撿漏一樣因為「莎」被近江女士陷害了,不得不成為執行工程組件的一部分,所以,它才能夠佔據「莎」的遺產,重新將自己變成瓦爾普吉斯之夜。彷彿一切錯誤的源頭都是近江女士,它自身沒有對任何人造成傷害。

    然而,在宇宙聯合試驗艦隊裡的神秘專家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它就已經知道執行工程組件了,並且隱藏在其中,而且,對學姐的情況顧左右而言它,在之前的談話中幾乎沒有透露出什麼信息。魔法少女曉美將自己的注意力從所謂的「終極許願術」和「瓦爾普吉斯之夜」中轉移出來時,發現自己竟然仍舊對學姐目前的狀況一無所知。

    學姐比起其它那些人和事,就好似沒有半點存在感。唯一提到的情況,也只是小圓和許願術的附帶品而已。

    可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曉美有點不舒服。學姐的存在感越是稀薄,就越是讓她覺得,對方已經陷入了難以脫身的大麻煩中。曉美已經意識到了,在最初的三個魔法少女中,自己很可能是最後一個還能夠自由活動的人了:小圓在倫敦中繼器,學姐應該就在這裡。

    想到這裡,魔法少女曉美再一次拉開了和丘比之間的距離,之前稍稍放鬆的警惕又再度嚴厲起來。

    「丘比,請老實回答我,學姐到底在什麼地方?」她這麼問的時候,心中的不祥預感也在劇增。

    「不告訴你。」丘比那毫無感情的笑容讓曉美有些心冷,它的回答是如此的直白直接,和之前的說話方式截然不同。魔法少女曉美從中可以感受到一股有持無恐的味道,但卻又更加證明了她之前的不詳預感。

    「丘比!」魔法少女曉美用盡全身的氣勢大喊著,但是,她十分清楚,自己拿丘比沒有任何辦法。小圓讓自己來到這裡,但也僅僅是來到這裡而已只是來到這裡,卻沒有能力做更多的事情,曉美感到不甘。她有犧牲自己也要去做點什麼的覺悟,可是,僅僅只有覺悟,卻沒有方法,也根本就什麼都做不到。

    魔法少女曉美的魔法手杖亮起更強烈的光,就像是這股不甘的心情充當了燃料,讓手杖劇烈燃燒一樣。

    「別用這麼可怕的語氣嘛,曉美,只懂得大聲嚷嚷又有什麼用呢?按照你們人類的俗語來說:咬人的狗是不叫的。」丘比的態度已經和之前談論終極許願術時截然不同,明明是沒有任何感情的說話,卻依舊讓曉美覺得充滿了嘲諷的味道。

    「果然,你要恢復成瓦爾普吉斯之夜,就必然會傷害學姐……不管近江女士在做什麼,但實際上,正在利用執行工程組件對宇宙聯合實驗艦隊施加影響的仍舊是你。」魔法少女曉美咬了咬牙,她心中突然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之前丘比說了那麼多,自己竟然還真的將注意力完全放在近江女士身上了。

    「怎麼能這麼說呢?我並沒有說謊喲。那個怪物才是罪魁禍首,我不過是被她強迫著,去執行她的計畫而已。就算成為了新的瓦爾普吉斯之夜,也大概逃不掉吧,況且,說不定我可以借此機會恢復瓦爾普吉斯之夜的身份,也完全在她的意料中那個怪物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我不過是站在前台的小弟而已。」丘比雖然這麼說著,但是,它那帶著笑意的嘴線卻越來越詭異,當魔法少女曉美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它已經站在腳邊不足一米處了。

    曉美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停頓了一下,她低頭看向丘比的時候,突然間就看到了更多的丘比。在那水色水光的平面下,如同倒影一般,無數個丘比的身影浮現其中,層層疊疊,密密麻麻,一個個都在盯著她。曉美只覺得頭皮發麻,她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卻不由得懷疑,此時正站在自己腳邊,和自己同樣處於水色水光之上的這個丘比,到底算是什麼?

    「其實你來得剛剛好。」曉美只聽到丘比這麼說到:「我有點估計錯誤,以為只要需要一個支點,就能夠利用執行工程組件拉扯小圓的力量,不過,畢竟隔得太遠了,而且還有障礙……但是,只要再加上你就可以了吧?」丘比碎碎唸著,曉美似懂非懂,她覺得自己的腦袋竟然這麼不靈光。

    「你到底在說什麼!?」

    「這不是很明顯嗎?三點一線。」丘比搖了搖尾巴,「小圓、你和你們的學姐,正巧湊成了一個完整的脈絡。這是在終極許願術啟動前,對小圓的許願力量的一次小小的測試。這種力量將你引導到這個地方,轉個角度來看,不也就是你把這種力量帶到了這裡來了嗎?」

    「我……將許願的力量帶來?」魔法少女曉美終於明白丘比的打算了,她只感到額頭、背脊和手掌都在冒冷汗,「你要用許願的力量啟動執行工程組件?」

    「嗯,是喲。」丘比沒有任何掩飾,「你難道就沒有感覺到嗎?執行工程組件和許願術是那麼的搭配,兩者的性質是那麼的相似。其他人已經使用過執行工程組件了吧,在一定條件下,他們只要有想法,就可以利用執行工程組件去實現這個想法相比起小圓的許願,執行工程組件更像是萬能的工具箱,提供執行想法的工具。但是,比起許願需要付出的代價,執行工程組件則是用『限制』取代了『代價』。」

    魔法少女曉美沒怎麼使用過執行工程組件,宇宙聯合實驗艦隊中的神秘專家也不是每一個都能利用這麼奇妙的東西,但是,即便是可以利用的人去講解,其他人也難以理解其中的限制就像是兩類人之間,在思維上存在一個頑固的隔閡。

    即便如此,要說執行工程組件和一般意義上的許願術有什麼差別,曉美卻也難以一一說出來,甚至於,覺得執行工程組件就是「許願」這一行為和「達成」這一結果的更具體的表現方式。它非是憑空完成使用者的想法,對使用者的想法本身也有硬性的要求,但只要滿足了要求,理論上無論是什麼想法都能夠實現。在這個過程中,執行工程組件到底消耗了什麼?沒有人清楚。

    不過,曉美記得丘比之前說過,執行工程組件同樣是「終極許願術」的一部分,那麼,它自身所表現出的那些性質,確實和「許願」有著優秀的契合度。

    儘管不是「終極許願術」,但是當「小圓的許願」和「執行工程組件」兩者結合起來時,到底會發生什麼呢?比起「終極許願術」更弱,但比起小圓的許願卻又更強的許願術?

    「即便許願的力量可以驅動執行工程組件,但是,你就不怕最後完成的,是小圓的願望嗎?」魔法少女曉美稍稍冷靜了一些,反問到:「那可是小圓的神秘,小圓的力量,而不是丘比你的。」

    「所以,這就是執行工程組件的作用啊。作為終極許願術的一環,它的核心作用可不是實現願望,那和許願術重疊了。它真正的用處是,將帶有個人性質的許願,轉化為無性質的結果。你想想,就算是人類的集體潛意識也不可能真正達成一致吧?人的意識,無論表面的還是內在的,都充滿了矛盾,無比複雜,在巨大的共性之餘,那些強烈的個性也同樣是客觀存在的。」丘比依舊耐心地為魔法少女曉美解釋到。

    「終極許願術只能啟動一次,只能實現一個願望,而用全人類的集體潛意識去許願,同一時間許下的願望很可能不止一種。執行工程組件就是人類集體潛意識和小圓自身意識的連接和調和,從而去完成『一個共性而單一的願望被小圓的許願力量實現』的結果。」

    「也就是說,只要小圓許願的力量進入執行工程組件,那麼,結果並不是由小圓來決定的,而在執行工程組件本身的運作?」魔法少女曉美試探著問到。

    「沒錯,就是這樣。你終於可以明白了呢,曉美。」丘比似乎也很開心,但是,曉美覺得這絕對不是友善的證明,「執行工程組件距離倫敦中繼器太遠了,必須通過一條既有的路線,才能讓小圓的神秘性和許願的力量進入執行工程組件本來以為,小圓和你們的學姐構成的路線就已經足夠,但果然還是要曉美你加入啊。最初的三個魔法少女,三點一線,才是最穩定的狀態。曉美,你果然還是不可或缺的。」

    魔法少女曉美睜大了眼睛,她已經有所預感,但是,這個預感來得比她所想的還要有衝擊力,讓她不得不懷疑,自己執意追蹤到這個地方的行為是錯的嗎?是自己的選擇,才補完了丘比的計畫嗎?如果自己沒有找上門來,亦或者,不是依靠小圓的許願才找到這裡,結果是不是會有所不同?

    然而,當她這麼想的時候,另一個心聲就否定了這個想法:自己怎麼可能坐視不理?自己的決定,本來就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無論是自己還是小圓,都有來到這個地方,直面所有陰謀詭計的理由。因為自身的行動會填補敵人的計畫,就不去做,那才更讓自己難以想像。

    無論如何,自己和小圓都會採取行動的,也不可能真正預知丘比會做什麼,畢竟在那個時候,甚至都想不到在執行工程組件背後的是丘比。沒有足夠的情報,行動時就容易犯下錯誤,這是必然的,但是,沒有足夠的情報也是客觀的想要情報就有情報?在神秘專家的事件中可沒有這麼想當然的好事。

    明明情報不足,明明敵人未知,明明在事後想來,總能列出一連串的「如果」:如果有什麼就好了,如果這麼做而不是那麼做就好了可是,這些如果都是不存在的。

    神秘專家的工作,就是要在這種客觀條件極其惡劣的條件下,去戰勝敵人,去戰勝未知和神秘。

    所有的判斷,都有可能是錯誤的,即便如此,也只能做到自己的最好。

    魔法少女曉美深吸了一口氣,站直了身體,最後問到:「丘比,你的願望實現後,宇宙聯合實驗艦隊,我、小圓和學姐,會變成怎樣?」

    「嗯……誰知道呢?這又不關我的事。」丘比無所謂無感情地這麼回答到。
mk2257 發表於 2011-3-7 06:22
2215 巴拉巴拉,魔法少女

    曉美不知道丘比的做法到底會引發怎樣的災難,它說過如今宇宙聯合實驗艦隊裡的異常不是它的過失,它僅僅是利用了這個戰場中存在的某種神秘對倖存者們的精神影響。說實話,當丘比竊取「莎」留存的部分,成為另一個瓦爾普吉斯之夜,也很可能真的對同一條戰線的人們是一件好事。既然如此,難道自己來到這個地方,見到丘比,就僅僅得到了一些無法就地證明的情報,然後什麼都不做就離開嗎?

    那麼,小圓將自己引導到這個地方,僅僅是終極許願術的無傷大雅的小小測試嗎?比起這樣想,魔法少女曉美更傾向於自己來到這裡,有著更大的意義。是自己那迫切想要拯救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的願望,被小圓的許願術實現了。那神秘的許願的力量引導自己來到這個地方,就是為了達成自己的願望。

    自己應該怎麼做?這個地方所擁有的東西,除了執行工程組件本身之外,就只有自己和丘比了。所以,無論丘比如何撇清自己的干係,也無法讓這個魔法少女接受。

    要戰勝丘比,正面攻擊沒有用處,直接使用魔法少女的力量也沒有意義,單憑自己是無法做到的。但是,在丘比提到遠在倫敦中繼器的小圓、在這水色水光的奇妙空間裡的自己,以及同樣理應就在這個地方的學姐,再加上執行工程組件,這些因素的結合能夠讓它利用許願術的力量,去完成它和「莎」的遺產的結合魔法少女曉美不禁想到,既然丘比可以利用執行工程組件,為什麼自己不能呢?在之前的時間裡,許多神秘專家已經利用了執行工程組件,而她沒有。究其原因,更多是因為她無法實際接觸到執行工程組件。

    執行工程組件在每一艘船艦的分支構造的位置隱晦且游移不定,沒有足夠的運氣,是不可能碰上的。魔法少女曉美刻意去尋找,最終也仍舊是在小圓的許願術的指引下,才找到分支構造存在的異常之所在,並最終穿過分支構造,抵達這個水色水光的空間丘比隱晦地提到過,這裡就是執行工程組件。

    魔法少女曉美仍舊不明白執行工程組件到底是什麼模樣的東西,這個組件就像是沒有一個確定的形態,也並非是一個確定的物質,明明和宇宙聯合試驗艦隊連接,卻又不存在於宇宙聯合實驗艦隊中任何可以直接觀測到的地方。這個水色水光的空間到底是執行工程組件的外殼,還是執行工程組件的內部?完全無法理解。

    丘比到底是用什麼方法控制執行工程組件,讓這個東西按照它自己的想法運作,至今也沒有一個解釋。魔法少女曉美已經不覺得丘比會說出來了,它已經說了很多東西,但是,它肯定不會為自己的計畫製造障礙。曉美確信自己只要知道丘比控制執行工程組件的方法,就會從這一點出發,去幹涉它對執行工程組件的控制,她也相信,丘比也定然知曉這一點。

    反過來說,如果丘比真的說出了自己控制執行工程組件的辦法,反倒會讓曉美感到頭疼,因為,對方之所以會這麼做的原因,必然在於它已經算準了她的行動,會都它的計畫產生促進作用。在那樣的情況下,曉美還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才不會被丘比利用。

    如今,自己、小圓和學姐的關係,已經被丘比利用了,它接下來來要做的事情,那所謂的三點一線,很可能還會繼續對自己三人造成某種影響。魔法少女曉美這麼想著,就更不想讓丘比繼續下去了。無論於己於人,丘比所做的事情,其風險性都太大了而丘比本身就對其他人的安危完全沒有任何興趣,近江和倫敦中繼器遠在他方,如今它幾乎是無所忌憚的。

    要怎麼做?

    魔法少女曉美眼睜睜看著大量的如同倒影般出現在水光水色平面下的丘比,一個個從下方鑽出來,變成一個個實體的丘比,額頭不斷冒出冷汗。僅僅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在她不敢輕舉妄動的時候,水色水光空間裡的丘比已經至少增殖了幾百上千倍。

    一眼無法數清的似貓似兔的怪誕東西站在水光水色的平面上,漂浮在半空中,以魔法少女曉美和原本的那隻丘比為中心,幾乎涵蓋了每一個可以看到的地方。層層疊疊,此起彼伏的丘比們擋住了魔法少女曉美的視線,那一圈圈的丘比穿插移動,而從整體去觀測,又能發現不同的旋轉規律。

    每一個丘比的紅寶石一樣的眼睛,全都在凝視著魔法少女曉美,讓她感到毛骨悚然。她不知道這些丘比到底是怎麼出現的,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又打算做什麼。不過,從過去的經驗來看,丘比的群體運動和個體運動,都具備一種朦朧的儀式感和極其複雜的規律性,必然是在進行某種群體運作的神秘。而這種神秘向來都只會出現在需要獻祭的場合。

    被當作祭品了嗎?

    魔法少女曉美不願意坐以待斃了,她手中的魔法手杖上濃烈燃燒的光芒再度迸射。巨大的加速度帶著她從丘比那密不透風的陣營中穿過,而她穿過的地方,一些銳利的切割,強大的衝擊和劇烈的燃燒紛紛落在這些丘比身上。

    新出現的這些丘比雖然數量巨大,但在防禦能力上卻顯得極為差勁。既然沒能攔截魔法少女曉美的移動,也沒能防禦她在移動中附帶的攻擊。幾乎是曉美前腳剛剛從它們之間的間隙中穿過,這些丘比就已經四分五裂,如同被砸起的水珠,向外拋飛。與之同時,這些丘比的身體紛紛被點燃了。

    魔法少女曉美在疾馳,更是做好了,如果有什麼不對勁,就立刻發動自身的特質性神秘去奪取一線機會。然而,這些被攻擊的丘比卻連反應都沒有做出更多,就這麼靜靜地在攻擊中分解,如同柴薪般燃燒起來。

    它們越是無動於衷,越是沒有任何動靜,就越是讓魔法少女曉美感到不安。只用了數秒的時間,丘比大軍就彷彿已經陷入絕境中。當曉美停下腳步,稍作喘息的時候,圍繞著她的已經不再是許許多多的丘比,而是這些丘比被切割燃燒後,所構成的一個巨大的火焰牢籠。

    魔法少女曉美這才意識到一個詭異的情況:明明自己想要脫離這些丘比的包圍圈,是向著包圍圈的外側衝刺。可是,當自己停下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仍舊站在著這些丘比的中央。原來自己和最初的丘比所在的位置,已經被巨大的丘比們遮掩了,自己確實已經離開原地,但是,相對於這些丘比,相對於這個水色水光的面積,她仍舊是處於某種「中心」。

    無法脫離?

    魔法少女曉美沒有因為這種焦灼又詭異的狀況感到驚訝,丘比從來都沒有在他人面前表露過自己的能力和極限,這也意味著,它能夠做出許多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無論是之前的戰鬥,還是現在的戰鬥,都不過是丘比的強大的又一次證明罷了。

    巨大的光束從魔法手杖中噴出,魔法少女曉美揮舞手杖,讓這光柱繞著自己週遭掃了一圈。當耀眼的光芒消逝時,丘比們的包圍圈被清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然而,就在魔法少女向那邊飛奔而去的同時,許許多多的丘比再次從水色水光的平面下浮上來,重新佔據了消亡的丘比個體的位置。

    死去的丘比,連屍體都不見蹤影,而活著的丘比會填補漏失的位置,其整體的數量不見減少,反而讓魔法少女曉美覺得越來越密集,彷彿這樣下去,這個不知道究竟有多寬敞的水色水光空間,也會變成沙丁魚罐頭般擁擠。

    魔法少女曉美儘可能不讓這些丘比接觸自己,原來的那隻丘比到底是這群丘比中的哪一隻,她已經完全無法分辨了。在這個上下左右前後全都是丘比的空間裡,她只能選定一個方向,不斷向前飛奔,然而,正因為視覺上沒有一個合適的參照物,所以,她根本無法定位自己,也無法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沿著直線前進。

    這些丘比確實很脆弱,在魔法手杖的攻擊下,它們原本還四分五裂,鮮血飛濺,熊熊燃燒,化為灰燼,但漸漸的,不知何時,死在魔法少女曉美手中的它們就變成了氣球一般,嘭的一下,炸開來,灑落出大量的禮花,讓整個場景頓時脫離了原先的血腥,反而有了一股古怪的節慶的味道。

    明明是拚命的戰鬥,但是,那隨時都會讓人喪命的直接的危險,卻在被扭曲成一種古怪的狀況。魔法少女曉美警惕地接觸了這些禮花,卻發現它們並非是實物,而更像是聲光現象,比糖紙還要脆弱,一碰就碎,但又不是消失,而是再度分解成更小的禮花。

    禮花分解成禮花,大的分解成小的,小的分解成更小的,一直到肉眼看不見為止,一直到完全感知不到為止,即便如此,在那看不見的微觀世界裡,在那完全無法感知到的未知的狀況下,也仍舊讓人覺得,它們還在不斷地分解。

    大量的聲光現象讓整個水色水光的空間染上了一層不潔淨的顏色,驅散了這裡原本擁有的寧靜安詳的氛圍。它們就像是一種可怕的污染,在肉眼可見的極限處擴散。魔法少女曉美駭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被染上這些禮花的光和色身體似乎正在失去肉體的實質。

    轉變成光和色彩的肢體部分仍舊是立體的,但是,觸覺已經消失了。

    是因為之前碰倒了禮花嗎?魔法少女曉美不由得在心中想到。然而,她之前接觸禮花的時候,已經儘可能給自己製造了一層保護膜,如果這些禮花能夠穿透保護膜,那麼,無論躲在哪裡都是一樣的,因為,這些聲光色彩的禮花現象已經遍佈整個空間了。

    咻,咻,咻

    嘭,嘭,嘭

    噼裡啪啦的聲響就如同節日的禮慶,每一次禮花的綻放,都在讓水色水光變換顏色,在顏色劇烈變換的同時,也有巨大的漣漪接連不斷地泛起。魔法少女曉美的一隻手和一隻腳都被侵蝕了,變成只有光和色彩的狀態,看起來就像是電視節目裡那些幻想出來的魔法少女變身的時候,定格在了換裝時的狀態。

    魔法少女曉美當然也會變身,而且,就如同電視節目裡的那些魔法少女一樣,需要利用變身來發揮真正的力量。每一個魔法少女都有制服,款式和其變身之後的完全一樣,但是,兩者卻是不同的概念。即便如此,魔法少女十字軍裡的每一個魔法少女在變身的時候,都不會出現電視裡那般只有光和色彩的形態,而僅僅是服裝的變換。

    電視裡,魔法少女的變身過程總是需要好幾秒,就彷彿存在一個絕對領域,讓敵人無法攻擊到原本魔法少女曉美她們也是如此,但是,為了適應愈演愈烈的戰爭,在丘比沒有過多出現的情況下,變身的時間開始壓縮,到了現在已經是順便的變換了。

    魔法少女十字軍的每一個成員都有過這樣的共識:這種由丘比帶來的力量,有時就像是惡作劇一般,彷彿是參考電視動畫裡的那些魔法少女們隨便拼湊而成的。儘管就能力上並不遜色,但放在實際應用的時候,總是讓人感到尷尬和羞恥。

    只有不懼尷尬和羞恥的人,才會選擇成為魔法少女尤其是男性。

    魔法少女曉美如今正在遭遇的危險,在她看來,也確實充滿了魔法少女的風格這些禮花看起來美麗又可愛,哪怕污染了空間,污染了身體,其本身也是閃閃發亮,如同虹色般有著迷人的一面。

    然而,同樣無法否認,這樣的變化在充滿了危機和神秘的戰場上,同樣讓人感到恐懼。它將會導致的結果,根本無法從過去那些陰森晦澀的經驗裡得出。
mk2257 發表於 2011-3-7 06:23
2216 瓦爾哈拉的鎮魂曲

    魔法少女的力量對丘比無效,無論殺死了多少丘比,還有更多的丘比填補進來。魔法少女曉美的四面八方都是這種似貓似兔的怪物,如果她不盡己所能,用最快速的方式殺死它們,僅僅是它們的數量就會把她淹沒。空間被水色水光的平面分成了兩部分,那如同湖面一樣泛起陣陣漣漪的下方,除了丘比之外還有更多變換的景象,這些景像是如此的複雜,如此的意象化,像是曉美曾經所知道的任何景象,但也不能說是她知道的任何一個景象,這些景象糅雜在一起,像是她自己的記憶,又像是其他什麼人的記憶。

    丘比就從這些景象中浮現,在建築裡,在山腳下,在風雨中,在雷霆和日光裡,在熙熙攘攘的大路上,在陰暗幽深的小徑裡,在廣袤無邊的沙漠,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在風和日麗的大自然中,也在戰火飛揚的戰場上……

    這些丘比從一個個人的身體裡跳出來,從一個個動物的身體裡跳出來,從石頭裡蹦出來,從樹木草叢里長出來,它就像是一大片的蟲卵,像是浪潮裡的泡沫,像是珊瑚礁裡繁衍的魚群,就這樣從種種存在著的自然形象中出來。

    如此的複雜,如此的多樣,但終究都會成為這似貓似兔的模樣,成為丘比。

    丘比誕生,走出,浮現,上游,穿過水色水光的平面,來到平面之上,分散到四面八方,如同氣球一樣繼續上升。它是可以懸浮的,是可以踏著空氣奔跑的,但也彷彿有風在吹動它,而它只是立定著,被這完全感受不到的氣流推動它的身體。

    這奇異的空間,水光水色的平面,無論上和還是下,都彷彿沒有盡頭。魔法少女曉美跑啊跳啊,在空中飛翔,在無數的丘比之間穿梭,她經過的地方,週遭一片的丘比都在死亡,四分五裂,爆炸,冰凍,被燒成黑炭,被電光纏繞,被擠壓成肉沫,而在承受各種各樣的死法之後,丘比就會變成絢麗的禮花,將這殘酷的如地獄般的景象點綴得宛如節日的慶典。

    美麗的禮花帶來美麗的虹光,污染著目所能及的一切,也包括魔法少女曉美自己。她殺的的丘比越多,這些禮花就越多,這些虹光越是綻放,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完全避開,無論有多快的速度,也必然會沾染上這些看似美麗可愛的聲光現象。

    到底哪裡才是平靜的,一無所有的呢?沒有,過去曾經有過,但現在已經沒有了。魔法少女曉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正在推動這種污染,然而,她無法停下來。她又怎麼可以停下來?只要腳步稍微緩慢,只要反應稍微遲鈍,只要魔法手杖揮舞得遲了一步,自己存在的空間就會被這些丘比壓縮殆盡。

    如果自己被這些丘比淹沒,自己會變得怎樣?會不會對自己根本沒有影響?魔法少女曉美完全不敢去往這般理想的方向去思考,因為,從她成為魔法少女開始,這個世界的一切就都變得殘酷,一步步將自己和其他人拖入地獄之中。

    她和其他神秘專家一樣,也都會在筋疲力竭的時候想:如果自己死了,那就不用受那麼多罪了。看看這個世界,哪裡還有希望?人都已經只剩下自己這幾個了,自己除了不斷地復仇,不斷地殺死敵人,不斷地掙扎,又能夠做什麼更有意義的事情呢?哪怕這些掙扎是有意義的,但是可以預見的結果卻又是如此的絕望,哪怕殺光了敵人,獲得了這場戰勝的勝利,也沒有人可以在真正意義上取得勝利。

    甚至於,至今為止,又在什麼時候,真正看到過勝利的曙光呢?每次都是這樣,剛剛覺得有機會,這個機會就會換上一副猙獰的表情,化作讓人絕望的危險撲上來。就彷彿那勝利,不過是悲劇的偽裝,亦或者自覺得是希望的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戰鬥還有什麼意義嗎?不,沒有的

    現在之所以還在戰鬥,只是因為自己在過去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倘若現在才放棄,那就太令人不甘了。

    仇恨,不甘,絕望,瘋狂,彷彿可以讓那些正在變得毫無意義的事物和勝負重新獲得一種意義,是的,去復仇,去為自己過去的努力做一個結語,帶給敵人絕望,讓自己在瘋狂中揮灑一切,本身就變成了一種意義。

    魔法少女曉美只覺得自己的內心正在被自己的思想扒開,那黑暗的色彩就從中流淌出來。那不是膿液,至少,這黑暗的色彩也是華麗的色彩,有著讓人沉迷其中的誘惑。她有殺死了一片丘比,眼前一陣恍惚,在幻覺或錯覺中,她似乎真的看到了那黑暗的色彩變得如有實質,正從自己的心口流出,自己身上已經被虹色污染的部分一接觸到這黑暗的色彩,就立刻被其吞噬了她在恍惚中覺得,這是否就是一種啟示,必須要用這黑暗的色彩才能抵禦丘比的力量?

    可是,下一刻,魔法少女曉美就掙紮著脫離了這種恍惚,那黑暗的色彩也隨之消失不見。

    不是這樣的!

    她在內心中大喊。她並不否定支撐自己和其他人前行的動力中,有這樣人性中狂亂黑暗的一面,但是,真正促使她行動起來的,那最初的夢想和動力,卻依舊存在。為了友情,為了同伴,為了拯救世界的最後一點可能性,這些初衷絕對不是虛假的。

    「滾開!滾開!滾開!」魔法少女曉美第一次在戰鬥中放聲嘶喊,她感到憤怒,但是,憤怒不是她的動力,她十分清楚,自己是為了什麼而憤怒,既是為這毫無希望的戰鬥,但更多卻是因為自己的內心中,竟然想要去否定那些美好的東西倘若否定了那些美好,那麼,自己的人生還剩下什麼呢?難道自己的過去根本就沒有價值嗎?難道自己所愛的人們,也全都沒有價值嗎?

    「我的人生,這個世界的過去,那些曾經美好過的事物,絕對不是毫無意義的!」魔法少女曉美停住腳步,落在那已經染上虹光的水光水色平面上,她落得如此之重,腳下的漣漪頓時濺起,變成一股巨浪,向四面八方排開。

    週遭的丘比被這巨浪一打,就如同泡沫一樣消失了。魔法少女曉美感到無比的疲倦,和丘比的戰鬥只需要用大威力大範圍的攻擊清掃,虹色對自己的污染是自己無力解決的,所以也不需要去多費勁。只是那不斷在啃食自己埋藏在心中深處的美好的黑暗和絕望,才讓她苦苦掙扎。她覺得自己不是在和丘比戰鬥,而是在和自己戰鬥。

    她害怕自己會被那黑暗吞噬掉,會被那絕望追上來,會成為憤怒、不甘和仇恨的傀儡,遺忘了自己之所以站在這個戰場上的初衷。但是,她也在慶幸,自己一次次地從那否定意義的絕望和瘋狂中掙脫出來時,就越發可以感受到,自己心中那份美好的記憶,以及自己對那份美好的嚮往,有著如此沉重的份量。

    丘比又出現了,又增加了,本來已經清空的範圍,不到三秒的時間,就已經差不多被填滿。

    魔法少女曉美不知道自己要和這無窮無盡的丘比戰鬥到什麼時候,也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這個局面,她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勝利的機會,更可以想像,丘比正在漸漸接近自己的目標,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但是,她從來都沒有如此堅定過,只要自己還能戰鬥,就絕對不會想著放棄。

    「別小看我了」魔法少女曉美彷彿是對自己說著,也彷彿是在對這無窮無盡的丘比說著:「你以為我是誰?」

    她高高舉起魔法手杖,就像是在發下誓言,像是在接引從那無法觀測到的彼岸傳遞來的力量,像是全身心在祈禱。而她的腳下,那鋪上了虹色的水光水色平面愈發動盪起來,發出宛如沸騰般的咕嚕咕嚕聲。這一刻,無數的丘比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從四面八方撲來,然而,無論它們是在空中飛翔,還是在水光水色的平面上奔跑,它們的動作越來越遲鈍,越來越緩慢,就像是一幅幅的電影被抽調了幀數,讓它們呈現出的是一個個定格的畫面。

    無形而神秘的力量從魔法少女曉美的身體上釋放,她對自己週遭的一切異常看也不看,因為,這本身就是她身為魔法少女所擁有的個人特質,而她在無數次的戰鬥中,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使用這種百人百樣的特質性的神秘了。她認為魔法少女的力量對丘比是無效的,哪怕是充滿了自己個人特質的神秘,只要這股力量的源頭仍舊是魔法少女的神秘,就必然無法對付身為魔法少女起源的丘比。因此,她一直都只是在用魔法手杖轉化的力量去戰鬥。

    然而,只是用轉化的力量是無法打開僵局的。正因為是要拚命,所以,才必須用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力量。

    對手是丘比,自己所擁有的,就是自己的一切而已那專屬於自己特有特質的力量,來自於魔法少女的神秘,但不也正代表了自己的全部嗎?

    魔法少女曉美不知道自己想的對不對,不,甚至可以說,她原來是這麼想的,但是,戰鬥到了現在,她已經不再去想了。她知道,自己有點小聰明,但比起週遭的其他聰明人,乃至於聰明的怪物,自己無疑就是個笨蛋。但是,笨蛋也又笨蛋的戰鬥方式,神秘從來不會因為一個人是聰明或是笨蛋就會對其有所眷顧。

    在魔法少女曉美的眼睛裡,一直都有另一個笨蛋。魔法少女小圓,她已經多次用自己的方式,告訴了她,笨蛋是如何去戰鬥的

    魯莽的,滿懷希望的,竭盡全力的……

    這一刻,魔法少女曉美似乎看到了魔法少女小圓的身影就在自己的前方,一個恍惚,這個幻象就消失了。但是,她高舉起的魔法手杖正在解放,為了能夠更好地戰鬥,為了針對強大得過份的敵人,從平日裡就不斷壓縮封印在其中的足以昭顯魔法少女自身特質的神秘力量正在解放。

    無數的丘比,就是無數的畫面。那飛奔而來的丘比,最近的一個距離她不到三米的距離,但是,這個不到三米的距離就如同天塹一樣。神秘的力量分割著時間,時間又分割了空間,分割了常識中的物質、能量和信息。

    「#@¥%amp;……」魔法少女曉美的唸誦著只有自己知道其意義的音節:這些音節唯一的意義,就是解放自己心靈的「鑰匙」。她再一次看到了,那黑暗的色彩再一次從她的胸口流淌而出,但那只是涓涓的溪流,而另一種柔和的明亮的如同陽光一般的色彩,則在下一刻噴湧而出,就如同火山噴發的熔岩。

    只有魔法少女曉美自身所在的時空沒有被分割,而她的魔法手杖就在這個空間裡伸張,壯大,從只需要一隻手就能夠抓起的短杖,變成了需要雙手抓住的長矛。宛如電視動畫裡的魔法少女手杖般可愛的風格,也在此時此刻,變成了更加堂皇而猙獰的,充滿了機械感和力量感的樣式。

    一縷縷光沿著長矛亮起,一根,兩根,三根……無數根,細細的,分明的,濺出電弧和火花。肉眼可見的能量團聚集在矛頭,於是,矛頭便開始分解,組合,變成了更加巨大的形體。

    魔法少女曉美再一次感受到了近江的存在,因為,這本來就是近江為網絡球製造的武器的風格:S機關和多變形態。

    最初的原型是名為「KY」系列的手提箱式的魔方武器。是高川先生最常用的武器。

    魔法少女曉美似乎看到了,被聯合國和NOG同時認可,無數次戰勝過強大敵人,真正被人歌頌的英雄,那位高川先生,彷彿也在這一刻站在自己的身邊。

    還有魔法少女小圓,她在遙遠的倫敦中繼器裡祈禱。

    「最大出力解放!」

    魔法少女曉美腳下的水色水光徹底噴湧起來,巨大的浪潮,一下子就撕破了那虹光的假象:原來那看似污染了水色水光平面的虹光,不過就如同水面上的一層油污而已,而在水色水光之下,那真的是無數量的水色和水光。它們如同大海嘯一樣捲起,將漂浮在表面,早已經連成一片的虹光撕扯得支離破碎,再一卷,就將其吞沒,再沒半點蹤影。

    那一個個宛如行為被切割,只留下一幀幀獨立影像,愈見緩慢,似乎隨時都會凝滯下來的丘比,被這滔天的巨浪拍打,席捲,頓時就是一空。在遠方,還有更多的丘比,那只是魔法少女曉美的矛頭指向的所在。

    「這是我的力量,這是我的世界!THERequiem_of_Valhalla!」

    世界,變成了黑白色,彷彿一切事物都凝固在老舊的黑白照片中。唯一在跳躍的,就只有魔法少女曉美手中魔法手杖的光芒。
mk2257 發表於 2011-3-7 06:24
2217 機關算盡

    光芒彷彿可以穿透所有的事物,每一個有形體的,可以觀測到的事物和現象在這強烈的光芒中變得透明,掀起滔天波瀾的水色水光凝固了,看起來就像是一件晶瑩剔透的藝術品。放射狀的光芒彷彿每一絲光線都能夠讓人看到,空間被洞穿了,被扭曲了,一個肉眼可見的球狀的扭曲現象,正在以魔法少女曉美為中心向外圍擴大。

    這一刻,魔法少女曉美彷彿就是這個奇異空間的中心。

    一切可視的景象都在彎曲,囊括了這一切可見事物的空間在彎曲中膨脹,明明早已經靜止不動的東西,卻彷彿在飛一般遠離魔發少女曉美它們就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粗暴地拉走了,拋飛了。

    一切原本能夠接觸到魔法少女曉美的事物現象,都在迅速遠離這個可怕的源頭,就連那無數的丘比也沒有例外。

    數不清的丘比原本是立體的,如今卻變得如同黑白照片裡的影像,僅僅是以這種平面的方式懸停在半空。無數丘比的黑白照片,在魔法少女曉美的光芒中被點燃,每當那變成巨大長矛的魔法手杖釋放出一縷光,就有一個宛如黑白照片般的丘比被點燃。

    這些丘比全都化作火炬,它們無法移動,但是,火苗卻以它們為燃料膨脹著,跳躍著,伴隨著彎曲膨脹的空間越發遠離魔法少女曉美。

    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只有光在射出。原本的顏色丟失了,原本的輪廓丟失了,原本的形態和性質都丟失了。如此劇烈的扭曲對所有承載這股力量的事物而言,恐怕連一個普朗克時間的一兆分之一都沒有,最小的量子單位已經被打破,遠超常識的事像正在發生,卻沒有人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麼,對人而言,這極為短暫的時間內所發生的事情無限趨近於既成事實。

    魔法少女曉美只是一鼓作氣打出了自己最有氣勢的一擊,也是至今為止,她竭盡全力能夠達到最高層次的攻擊。然而,無論是釋放出的力量,還是已經產生的現象,都讓她在那麼一瞬間感到不可置信。但是,她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了,即便她就是源頭,也在扭曲發生的下一瞬間就被凍結。

    魔法少女曉美宛如站在世界的中心,而她已經無法知曉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與人類的常識相去甚遠的丘比已經在這極其短暫的時間裡死亡不知道多少次,那是天文數字,哪怕是它也無法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將其記錄下來。它在扭曲發生的一刻,就本能感受到了,這絕對不是魔法少女曉美一個人的力量,有什麼東西,或是某些情況,總而言之,是十分複雜的因素,但又不是巧合,而是有意地在同一時間糅雜在一起,讓魔法少女曉美依靠自身特質的這最強一擊產生了化學反應,發生了質變,變成了連它都無法正面抵擋的可怕力量。

    無論是強度還是神秘性,這股力量的程度都太高了。而且,其中真正屬於魔法少女的因素又太少了。丘比覺得,哪怕自己恢復成瓦爾普吉斯之夜也絕對不可能在這種攻擊面前毫髮無傷。

    在宛如被嵌入黑白色老舊照片中的丘比被點燃之前,隔著水色水光的平面,尚未從下方浮起的丘比就已經向執行工程組件的深處跳躍。它十分清楚,魔法少女曉美的攻擊強度徹底超乎預計,無論其原因是什麼,結果都是自己必須依靠執行工程組件的力量才能承受。

    對於這突然發生的特殊狀況,丘比也有自己的猜想:會不會是魔法少女小圓的許願術被倫敦中繼器增幅的緣故,能夠強化許願術的人,在倫敦中繼器裡可不僅僅只有近江那個怪物,若說最便利的,當然要屬走火的魔紋超能走火的魔紋超能甚至連倫敦網絡球這樣的龐然大物都可以增幅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

    不過,無論其原因究竟是什麼,只要有許願的因素在其中,執行工程組件就應該可以抽離這部分因素,讓這種攻擊的強度和神秘性降低。

    丘比的腦海裡只有這個念頭,它也從不懷疑這個想法的真實性,因為,這本來就是近江那個怪物為了完成終極許願術而特別製造的部件,對許願產生的力量擁有極強的吸收能力和轉化能力。丘比十分肯定,只要自己能夠撐過最開始的時間,那麼,魔法少女曉美這一擊就會愈發衰弱。

    越是靠近執行工程組件的核心就越安全。水色水光的奇異空間本身只是執行工程組件的表象,要拿尋常的機器來對比,就如同外殼的「內部」。丘比迅速脫離了這層外殼,直接從「外殼的內部」跳入整個執行工程組件的內臟中。

    然而,就在它即將進入宛如心臟一般重要的核心地帶時,另一種神秘的排斥力憑空產生,擋在它的前方,攔截了它繼續深入的路線。

    丘比就如同一頭撞上了看不見的透明牆壁,某種機制頓時被啟動,丘比只是感覺不對,就已經被反向摔了出去。也就在這一刻,它終於明白了,自己仍舊沒能真正掌握執行工程組件的全部,最核心的位置雖然在過去被它找到了漏洞,進而讓它可以利用這個漏洞,對整個執行工程組件進行有限度的干涉。但是

    這個過去存在的漏洞,已經在這致命的短暫時刻徹底被填補了。

    「可惡!肯定是那個怪物搞的鬼!」丘比雖然這麼說,卻完全沒有任何驚恐擔憂的情緒。它當然早就想過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執行工程組件是近江設計的東西,哪怕「莎」在製造的時候加加減減,但就這方面的才能而言,過去曾經是統治局技術人員的「莎」卻肯定並不上近江那樣的「怪物」。甚至於,就連「莎」成為瓦爾普吉斯之夜也可能是被近江推動的丘比想到的事情,其他人都沒有想過,但是,丘比卻一直都認為,自己比任何人都要瞭解近江到底是怎樣可怕的怪物。

    那可不僅僅是對自己「生母」的瞭解,而是在另一種非人層面的瞭解。

    丘比在打算利用執行工程組件的時候就已經留出一條退路。正因為瞭解近江,所以它總是很謹慎,哪怕這次的計畫無法成功,也不會對它的信心有所損害。

    那扭曲而神秘的力量已經順著光滲透進來了,丘比回過頭,以它那超出常人認知的視野,很輕易就能突破執行工程組件從外到內的一層層阻礙,從一個開闊而整體的角度看到這個範圍是如何丟失自己的顏色,宛如被塞入了太多的東西而變得臃腫的。

    時間和空間是彎曲的,但是,在丘比的觀測中,這種彎曲卻並非天生如此,科學中述說時間和能量都是不連續的,但在它的眼中卻明擺著是連續的連續且筆直,沒有弦,沒有量子,沒有平行,平鋪直敘,過去、現在和未來也不存在分支。

    神秘的力量彎曲了這本來平鋪直敘的東西。

    一切都是固定的,客觀的。人們常常喜歡將自己的主觀和外在的客觀分割開來看待,但是,在丘比眼中,所有的主觀都是客觀,是諸多客觀因素糅雜的整體表現它可以自由進出所謂的「主觀」和「客觀」,在過去、現在和未來中穿梭,正是因為,在它的眼中,這一切都是一個平鋪直敘的整體。

    現在,丘比要再一次跳躍了。但是,它不敢前往未來,因為未來就是一條死路,末日就等在那裡,至今為止都沒有任何動搖。這平鋪直敘,貫徹到底的世界,末日就是終點,而包括末日在內,一切事物的存在和發展就如同「劇本」一樣。

    如果「劇本」的結局是美好的,它並不介意直接前往「結局」,但是,這個「劇本」的結局明擺了會毀滅一切,包括它自身在內。所以,它只能跳躍到「過去」。

    但是,不管怎麼說,都太可惜了,明明只要還多一點時間……不,如果是那個怪物插手了,那麼,這個時機也是可以理解。

    黑白色很快就吞沒了執行工程組件的大部分,丘比最後看了一眼魔法少女曉美,眼神平淡而冷漠,既不為她破壞了自己的計畫感到憤怒,也不覺得如今的情況有什麼地方不可置信。既然自己想要利用這三個魔法少女之間的連繫去幹涉執行工程組件的運轉,那麼,眼下這種反擊的出現也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是許願術的力量。」它到現在仍舊可以依稀感覺到,從遙遠的彼端,魔法少女小圓正從一個俯瞰的視角注視著自己。當然,對它而言,那並非是魔法少女小圓自身的力量,而是倫敦中繼器整體的力量。也不僅僅是倫敦中繼器本身,而且還包括了裡邊存在的種種神秘和怪物。

    不過,時間是站在我這邊的。

    丘比這麼想著,輕巧地向前一跳,就跳出了執行工程組件,跳出了宇宙聯合實驗艦隊,跳回了過去的某一段時間和空間。它沒有跳出很遠,僅僅是跳到自己最後一次進入執行工程組件之前。它有能力直接跳回那平鋪直敘的「劇本」的開頭,但那沒有意義,它本身沒有改變這個「劇本」的能力,無論跳到「劇本」的哪一段,都不過是在重複必然的故事。

    之所以製造魔法少女,也不過是遵循這個「劇本」的過程而已,但是,它仍舊希望,既然存在近江那樣不可測的怪物,那麼,這個「劇本」會有改寫的可能性。它只是在等待那個可能性而已,就連利用執行工程組件讓自己變回瓦爾普吉斯之夜的計畫,也不過是這重複的等待中,可以做也可以不做的事情不,它其實也沒有選擇,對它而言,也同樣是在執行那個平鋪直敘,無從改變的「劇本」而已。

    如果自己不遵從這個「劇本」,不去製造魔法少女,不去幹涉執行工程組件,那又會發生什麼?丘比當然也有這麼想過,可是,無論如何,哪怕自己不想去做,也一定會有某些情況發生,迫使自己不得不去做,亦或者在自己身上因緣巧合地發生。

    它甚至有想過,自己反覆在「劇本」的段落中跳躍,這種行為本身是否也是「劇本」的一環?但是,它唯獨不能這麼去觀測自己,因為,那會讓它不再是「丘比」,而變成其它的東西。對自我的觀測和確認對它而言,必須儘可能狹義、侷限且主觀。

    丘比再次感受到重力,意識到自己正從半空墜落的時候,它已經距離宇宙聯合實驗艦隊很遠了。而且,對它來說,那個不久後就會抵達的未來自己會進入宇宙聯合實驗艦隊,干涉執行工程組件的未來還沒有發生,儘管它十分清楚,哪怕自己不想繼續,也一定會有某種狀況讓它不得不那麼做。

    它已經嘗試過無數次了。

    那麼,這一次還要試試嗎?

    它這麼想,但其實這個過程也不怎麼有趣,所謂「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軌道」正是在無數次嘗試中被驗證的。

    它停滯在半空,眺望宇宙聯合實驗艦隊必然會前往的路線,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就在它打算去做其它事情的時候,突然間,一個龐大的黑影將它籠罩。突然出現的陰霾讓丘比愕然抬起頭來,但它無法看清那個黑影的主體,毋寧說,它連那是什麼樣子的輪廓都弄不明白。明明就在眼前,是實體的東西,卻無法理解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什麼模糊得甚至讓它不由得想,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竟然會有這樣,連其模樣都無法認知理解的東西?

    當它眨了眨眼,試圖再去認知的時候,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湧上它的心頭。

    丘比從來都沒有這種情緒,任何情緒,無論是喜悅還是恐懼,對它而言都只是一個名詞,即便是如今的恐懼感也是新鮮的,但是,新鮮的恐懼無法帶來任何開心的感覺,因為,恐懼就是恐懼,本身就是負面、刺激而極端的情感。
mk2257 發表於 2011-3-7 06:25
2218 重置

    丘比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是有情感的。在這新鮮的恐懼中,它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仿佛連思維都僵硬了。它無法去想“這東西到底是什麼”這類的問題,也沒有來得及遵循這種情緒去躲藏逃跑。那個不可認知的巨大的輪廓就漸漸變得形象了,似乎可以理解了。

    丘比身體和思維都僵硬著,什麼都不了,隻能靜靜地盯著這個黑影從無法理解的形態變成可以理解的形態。當它意識到漂浮在自己前上方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的時候,這個東西已經變成了人形的模樣:少年的身姿,背後卻是大量粗細不一的觸手,猶如藤曼一樣纏繞在他的身體上,也如同辮子一樣在抽打空氣。

    “高,高川?”丘比愕然,因為,它從來都沒有在“劇本”中經曆過這一段。當然,它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它也在那平鋪直敘的“劇本”中,是必然存在的東西。隻是,或許是因為它盡量避免去觀測自己行為在“劇本”中的表現,所有描述過“丘比”這個存在的段落,都會有意識跳過,所以,它所看到的“劇本”中,從來都沒有自己眼前遭遇的這一段。

    即便如此,它仍舊知道眼前的是什麼,亦或者說,是誰。

    少年高川。

    “怎,怎麼會在這個地方?”恐懼就像是淤泥一樣,在它的心底翻攪著。倘若剛才的恐懼新鮮而強烈,那麼,此時的恐懼感就是讓它覺得無法理解。

    少年高川的麵部徹底被宛如麵具般的角質層遮蔽,看不到真正的五官,在這片角質層麵具上也不存在五官的輪廓。他的右手腕內側的魔紋,此時,團塊狀的灰霧正從魔紋中釋放出來,而這些霧狀的灰色,也正在產生某種質地性質的變化,就像是從“水霧”變成了“沙礫”,有一種堅硬的粗糙的顆粒感。那些從少年高川背後擠出來的觸手,活生生地蠕動著,舞動著,翻攪著這些“灰色的沙礫”。

    這是丘比曾經看到過的“劇本”中的一段,如今,就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麵前。隻有在親眼看到的時候,似乎才能明白,為什麼連義體高川和三仙島的組合都拿它無可奈何。

    “簡直是……不同的等級……”丘比那一貫毫無感情的天真笑容,被發自心底的極端恐懼扭曲了。

    少年高川完全不成人樣,盡管身體輪廓還能依稀有個人形,但他的臉,他的手腳,他背後不知道是數十條還是上百條的觸手,都已經超出了人類固有的審美觀。眼前的少年高川是醜陋的,怪異的,但又不給人凶狠蠻橫的感覺,隻能說是冷漠無情。丘比也無法忍受這個形象帶來的衝擊,如果隻是一個形象上的醜惡憎惡也就罷了,可少年高川此時帶給它的種種不適的感覺,卻又不僅僅是外形上怪異猙獰所能概括的。

    就仿佛在其內部,存在一種讓人感到不適和壓力的特質丘比曾經見過少年高川,與當時的感覺相比,如今的少年高川就像是從內在更換了,不是換了個人,而是徹底變質成了與它曾經所見過的任何事物都截然不同的東西。

    丘比也無法形容其內在到底變成了什麼,因為那是前所未見,聞所未聞的,無法從自己的認知中找到任何可以類比的東西眼前這個少年高川的外在,不過是那變質的異常內在的極小的一部分表現罷了。

    丘比不再認為眼前的東西是少年高川了,但這除了讓它愈發感到恐懼之外,再沒有半點用處。

    原本的少年高川是如此的強大,無論其戰鬥力還是內心的力量,在它見過的人物中都屈指可數。甚至於,可以這麼說,丘比在“劇本”中反複跳躍,也壓根都沒有見過在“內心”上比少年高川更強大的存在即便是義體高川,即便是人造最終兵器桃樂絲,即便是統領整個網絡球的走火,堅持自身信仰的席森神父,乃至於自己的創造者近江,與之相比似乎都差了一點味道。

    它曾經認為,哪怕這個世界變成了地獄,少年高川就是那個會從地獄最深處爬出來的魔鬼,如果這個世界終究淪入末日,少年高川也絕對不會沉淪。它一直都寄望於有人可以打破劇本,消除“末日”這個終點,讓這個世界的故事一直延續下去,因為它自己是無法做到的,其中希望最大的,正是少年高川。

    可是,就算是那樣強大的少年高川,也終於變成了這副模樣。哪怕丘比也沒有在“劇本”中見到過少年高川的如此模樣,它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少年高川的異變仍舊讓它內心顫動,除了恐懼就是絕望,除此之外再沒有更多的情緒它在觀測到眼前這可怕東西的一刻,第一次確認了自己也會恐懼,但是,它更希望能夠擁有其它正麵的情緒,而不是僅僅隻有恐懼和絕望這兩種。

    丘比無法動彈,第一次嚐到恐懼和絕望的它,從來都不知道,恐懼和絕望是這樣的一種激烈的情緒,甚至會讓明明不是常識中的生物的自己在存在性和運動性上,都仿佛要偏離自我認知的軌道。

    少年高川臉上那層角質層的麵具沒有五官,隻有一圈又一圈扭曲的花紋,即便如此,當丘比麵對它的時候,仍舊覺得自己被它緊緊盯著,就如同在這條食物鏈中,自己處於最低的級別甚至連大腦和神經都沒有長出來,隻是因為生命的本能而顫抖。

    就在丘比掙紮的時候無論是它的身體還是它的心靈,都在試圖脫離恐懼和絕望的擺弄少年高川背後的觸手已經糾纏在一起看不清具體的數量,就算盯著看,去數數,也無法得到確切的數字,仿佛每一秒,這些觸手都在增殖,都在融合,都在崩潰最終變成一隻巨大的手臂。

    臂膀是許許多多的觸手如同麻繩一樣擰結而成,一共有十二根手指,每一根也是許許多多的觸手。

    丘比無法理解,少年高川的內在都已經徹底變質了,還要這樣近似於人體的形狀做什麼。它反而覺得,眼前這個東西的形狀,甚至連“觸手”都不需要,它根本就不應該有一個具體的輪廓,不需要可以被觀測到。

    反過來說,太過具體,太容易觀測到,才是它自身如今所受到的衝擊的原因如果看不到的話,應該就不會感到恐懼了。

    丘比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隻從少年高川背後伸出的巨手從天而降,比起它的體積,這隻由無數觸手糾纏而成的巨手簡直是鋪天蓋地。巨手的速度不快,但在丘比可以做出任何反應之前,它就已經被抓住了。如同人用手指捏起小小的螞蟻,這些構成手指的觸手上遍布腐蝕性的粘液,一碰到丘比的身體,立刻讓它的皮毛滋滋作響,留下坑坑窪窪的傷口。

    丘比不是正常的生物,它的外表,它的皮毛,看似動物的身體,但在性質上卻截然不同。丘比從來都沒有這麼狼狽過,相比之下,它倒是覺得,之前被魔法少女曉美殘殺撕裂反而更好。

    丘比也讓是第一次感受到痛苦,在以往,無論它被殺死多少次,都絕對沒有現在這麼糟糕的感受。它想要拉出每一個時間段的自己,取代如今的自己,就如同麵對魔法少女曉美時所做的那樣,然而,失敗了。在被這隻巨手捏住,被這些觸手腐蝕的時候,它有一種被麻痹的感覺,這種麻痹不僅僅是生物學上的麻痹,而首先是一種從內心深處到表麵思維的麻痹,再反饋到身體上。

    它無法去想更多的事情,也無法通過念頭來驅動自己的身體和力量。

    下一刻,丘比就看到自己被巨手拿捏著,送到了曾經是少年高川的怪物的麵前。那透過角質層麵具的目光刺在它的身上,讓它快要發瘋了。它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它覺得自己可以想象一下,但似乎什麼都不想會更好過一點。

    少年高川做的事情很簡單。

    他臉上角質層的麵具在嘴巴的位置裂開一條縫隙,丘比頓時明白了什麼,在它產生更多的反應前,這條裂縫已經大大張開,就如同一張咧到了耳根子處的嘴巴。但裏麵沒有尖牙利齒,沒有舌頭,什麼都沒有,隻是一片黑漆漆的空洞。

    然後,這張覆蓋著角質層麵具的臉,稍稍垂下,用這張巨大的嘴巴一咬,丘比的頭就沒有了。

    丘比什麼都沒感覺到,就被這個怪物囫圇吞了個幹淨相對於它的體積而言,丘比實在太小了,就如同人在咀嚼蒼蠅蚊子一樣,還沒等嚐到味道,就已經落入了肚子裏,仿佛嘴巴裏吃到的隻是一片空氣而已。

    少年高川沒有任何不滿,也沒有任何滿意,就像是對自己做的事情沒有半點感想。構成巨大手臂的觸手再次解體,異化的少年高川背負著無數的觸手,朝另一個方向離去。

    在宇宙聯合實驗艦隊被迫陷入“三光年”的陷阱前,丘比意外死亡。

    ……

    魔法少女曉美猛然從停滯中恢複,她的思維開始轉動,隻覺得自己隻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恍惚了一下。她有點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她確認了一下身邊的事物,這是一處寬敞的廳室,但內在的擺設和整體的風格卻又和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的風格大相徑庭。沒有太多的機械感,反而充滿了一種宗教性儀式場所的神秘:大量象征性的符文和符號,奇奇怪怪的雕塑,整個廳室的構造不是四四方方的,也沒有統一對稱的線和角度,仿佛構成這個空間的每一根輪廓線都是獨立的,每一根線的弧度都是不同的。

    整個房間都隻能用歪曲怪異來形容,完全不讓人覺得這是人類可以居住的地方,因為,隻要看到這些各種各樣的弧度和完全不對成的構造,就會讓人感到眼暈惡心,有一種想要摧毀這個廳室的衝動。

    魔法少女曉美當然不會僅僅因為這種感覺就對這個廳室動手。她按耐著惡心和暈眩,目光落在了仿佛祭壇神像一般的基座上:由大量環狀物構成的某種儀器正在旋轉,節奏看似淩亂而繁雜,但比起其它事物的輪廓卻又顯得規範許多。

    她立刻就明白了這是什麼,也知道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自己追尋學姐的蹤跡,追尋執行工程組件的分支構造而來。眼前這奇妙的多環結構事物,就是執行工程的分支構造。她不清楚其它神秘專家會在哪個地方看到這東西,但是,自己確實是來到這間奇異的惡心的密室,才找到了它。

    她覺得有一種既視感,就像是自己曾經來過這裏。以神秘專家的經驗來說,這種既視感絕非是無的放矢,或許自己真的來過,可是,現在卻沒有一個直接的印象。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個廳室的風格太過於獨特,以至於僅僅是身處其中就會產生各種錯覺和幻覺。

    總而言之,魔法少女曉美認為,不僅僅是眼前的執行工程組件分支構造,就連這個廳室本身也是一種神秘。她從來都不知道,宇宙聯合實驗艦隊中竟然有這麼一處風格迥異的地方。這種迥異的風格很少地體現了分支構造的不尋常之處,但也同樣讓人下意識感到排斥。

    魔法少女曉美不禁想到,如果其他神秘專家也是在這個地方找到了執行工程組件的分支構造,大致也會下意識排斥去使用這東西吧?

    她不想使用執行工程組件的力量,但是,她想要找到學姐,找到讓宇宙聯合實驗艦隊脫離陷阱的途徑,找到讓其他幸存者恢複到正常狀態的方法想到這裏,她突然愣住了,宇宙聯合實驗艦隊裏的幸存者們真的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麻煩中嗎?

    感覺是這樣,但是,沒有記憶。翻遍記憶,她也隻是找到了“自己在追尋學姐的蹤跡”這個答案。

    有什麼奇怪的事情已經發生了。魔法少女曉美咬了咬嘴唇,過去的經驗是這麼告訴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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