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限制級末日症候 作者:全部成為F (連載中)

 
mk2257 2011-3-5 18:15:5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83 357138
mk2257 發表於 2011-3-7 06:36
2229 狀態重置

    義體高川敏銳感到了某種變化,更讓他驚異的是,他似乎聽到了三仙島本身發出的聲音,那是一種需要依靠敏銳的感覺和高度的想象力才能為聲音,其本身並非聲音的某種感覺。他直覺意識到,援兵已經到來,轉機隨時都有可能出現。這種意識就如同救命稻草一樣,強烈地刺激他的精神,讓他的自我認知有了一種仿佛回光返照的活躍這是在他的感覺中,極為漫長的時間以來,最能讓自己感覺到自己仍舊存在的活躍。

    他仍舊無法感受到太多,仍舊覺得自己就如同一個虛無的靈魂,被囚禁在空曠黑暗的宇宙中。但是,至少不會立刻就“睡著”,生怕自己永遠都無法醒來。他迫切想要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他仍舊在積極地思考,哪怕自己無法去驗證這些思考,無法去執行任何一個步驟。單純的空想,飛速旋轉的思維,仿佛產生了某種不可見的引力,正在將自我人格碎裂的部分彌合起來。

    他越來越清楚自己是誰,過去的記憶也越來越清晰。如果將他之前的感覺,形容為一種“宇宙大爆炸般無休止地膨脹和稀釋”,那麼,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宇宙的擴散達到了某個臨界點,正在產生某種轉化,在一種奇妙的狀態下,膨脹和稀釋被轉變成壓縮和凝聚”。

    這種轉變是如此迅速,仿佛隻是一種概念上的轉換,是隻要過了某個臨界點,就會自然發生的情況。但義體高川覺得,這絕對不是自然而然發生的。在自己可以感受到的邊界之外,在自我的外側,有某種關鍵的東西帶來了這個契機,促成了這個臨界點的抵達若沒有這個關鍵的東西,自我的碎裂、膨脹和稀釋無論哪一種,都是負麵意義的將會永無休止,無限靠近臨界點,卻完全無法抵達臨界點,然後,自我就會在這種極度的負麵狀態下徹底瓦解。

    有什麼東西,在外邊推了自己一把,讓身為高川,不,應該說是讓身為“義體高川”的“自我認知”重新回到人格消亡和誕生的循環中。

    義體高川覺得,如今的自我認知,是在這個循環中重置的度過了那個微妙的臨界點,讓“自我”誕生的大爆炸重新開始,一絲不苟地按照原有的模樣重置了。

    這是無妙的體驗,也是無比複雜的體驗,義體高川可以描述一部分,卻有許多超乎想象力的,根本無法去形容的過程是他無法描述的。

    而且,不僅僅是自我意識的恢複,還有更多新的感覺產生。假若說,原本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虛無的幽靈,被關押在一個無法接觸的軀殼內,雖然不是對外界沒有半點反應,卻也是沒有太大的感覺。那麼,現在,一直都有的感覺正在變得更加明顯,新的感覺正在產生。舊有的和新生的感覺,就像是一條條絲線,將這個虛無的靈魂和實在的軀殼連接起來。

    以前形容自我和義體的關係,就像是“棉花結結實實地填充在布偶外皮裏”,現在,這團已經變得稀疏的棉花團,正在改變形狀,不再是“一團”,而是“一根根線”,在這個“布偶外皮”內穿插,形成一個足以支撐這個外殼的骨架。

    雖然不再是“血肉”了,但是“骨架”已經重新出現,那麼,自我意識和義體的重新聚合也就重新有了希望。

    義體高川沿著這些新產生的“絲線”,不斷用自我認知對其進行加固,加粗,沿著這些增殖的“絲線”,去更多地觸碰義體,重新去把握義體的實感。他的意識在這個過程中,穿梭了難以辨認的距離,也遇到了重重的阻力。而這些阻力,他認為正是源於三仙島對義體的控製。

    三仙島對義體的控製是強有力的,主導性的,但這種情況的前提,正基於義體高川自我意識的衰減,以及自我內在感知與義體實在感知的分離。當他重新和義體搭上線,重新對義體的存在有了實在感時,他可以清晰覺察到,三仙島對義體的控製力正在削弱自己占據了一部分,三仙島就要退出一部分,而這正是三仙島尚處於事先設定好的某種機製的證明。

    三仙島的暴走是無意識的,就像是計算機程序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運轉時,產生了bug。但是,應對bug的保險機製並沒有消失,它隻是沒有被觸發而已現在,義體高川借助外來的力量,成功觸發了這個保險。他不知道這個過程是怎樣,但是,隻能說,在三仙島暴走後,這個保險就一直在等待觸發。

    義體高川意識高度集中,精力愈發旺盛,思維飛速轉動,而且不再有那種在“真空中懸浮,什麼都碰不到”的虛無感。他越來越能清晰感受到,自身的精神思想在主導一個切實的實體的運作。每一次阻力傳來,隻要他能堅持下去,這些阻力就會自行消失。而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堅持再堅持。

    終於,他感受到了義體的部分內部結構,感受到了手腳,感受到了眼睛,隻是和過去的感覺不同,他現在感受到的部分,和過去殘留下來的義體感覺並不相似。這些可以感受到的地方,每一部分似乎都被替換過,更新過,改造過,從基礎物質構成就已經變成了別的東西理論上,義體的材質和統治局特有的構造體材質相似,並在這個末日幻境的過程中,是近江從統治局的灰霧和構造體材質處得到啟發,根據已經發掘出來的資料製造出來的新物質。並且,在之後的時間裏,近江和桃樂絲等人,對義體進行了多次的調整和改進,讓後來的義體與最初的義體有了巨大的不同。

    然而,那種程度的變化,也及不上如今的變化。這種基層上的改變,讓義體高川覺得,義體已經是和過去截然不同的另一種東西,而不是由過去發展改進而來的東西之間不存在繼承性,是就是從頭到尾的全新的東西。

    他無法確定自己的感覺到底是對是錯,但很明顯,這種全新的感覺讓他對這具義體稍稍有些陌生感。他適應並真正可以驅動義體的時間,比他預計的時間還要長。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至少三仙島對義體的控製權已經被切實限製住了。

    義體作為如今暴走的三仙島的重要核心部件,控製權的轉移,讓三仙島停止了擴散和移動,也漸漸停滯了對周遭事物的吞噬。它仍舊是一種不定形的,宛如某種濃稠的流質,卻流淌在各種複雜概念上的存在,但是,在它停止流動的時候,形容起來,就是一個巨大的果凍。

    當然,這個“果凍”也是沒有具體形狀的。起碼,被這團“果凍”徹底包圍起來的女巫vv也無法確認其具體形狀。

    身為瓦爾普吉斯之夜的女巫vv也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盡管她其實並不會出汗。在她自身被三仙島包圍的時候,侵蝕和抵抗每時每刻都在發生,並且,在三仙島那強大得不可思議的侵蝕性下,即便是瓦爾普吉斯之夜的力量也隻能落於下風。這並不代表瓦爾普吉斯之夜不夠強力,神秘性不夠高,而僅僅是,在相似的神秘性下,在彼此對衝的強度下,雙方的體量差距太大了。

    女巫vv可以抵抗,但從來都不占據優勢,並且一退再退。瓦爾普吉斯之夜所囊括的範圍,相比她剛抵達的時候,已經縮小了一半。

    也就是說,在射入芯片後的短短時間裏,她的總體存在就被侵蝕了一半。這是何等可怕的速度。

    好在,那枚芯片總算是有作用,三仙島的暴走被約束了。

    如今,女巫vv被巨大的“果凍”完全包圍起來,就如同被一隻全物質層麵可以認知到的時間、空間、能量和其它存在概念的巨大史萊姆吞進了肚子裏,隻是沒有繼續消化而已。

    她無法移動,隻能等待。她嚐試向整個三仙島廣播通信,但一直都沒有回音。她無法確認義體高川到底怎樣了,這種等待有點難熬。

    義體高川的狀態其實挺好,雖然義體已經徹底變成了新的東西,作為三仙島的核心組件,擁有比之前更高的對三仙島的契合度,但是,他仍舊可以重新適應,並擁有足夠的時間去適應。三仙島的保險機製被觸發後,每一秒,三仙島和義體高川的強行鏈接都在被切斷。這些鏈接不會全部被切斷,但是,每切斷一部分,義體高川就會奪回一部分主動權。

    在義體的視網膜屏幕中,義體高川再次看到了熟悉的數據流,盡管其中的未知亂碼比過去的每一次都要多得多,但是,可以讓他知曉其意義的數據也在增加。這些數據正對他反饋義體的現況和三仙島的現況,並給予提示。義體高川不清楚義體和三仙島結合的具體運作過程,但是,依靠這些提示,他可以發送指令,讓義體和三仙島的現有機製自行處理。

    哪怕一時間出現了未知的矛盾,他也不需要體會,義體和三仙島的契合基於中央公國和網絡球的研究者之間的默契。無論是提供理論的近江,還是進行具體規劃的中央公國,都是注重實際的研究者。他們預想了許多義體高川想到想不到的情況,三仙島之前的暴走也許在他們的預想之外,但是,為了對付這種“預想之外的情況”,他們設計的機製擁有足夠的彈性且智能,隻要能夠執行“第一步”,之後的每一步就會自發推演,並順利執行下去。

    三仙島的bug並不是完全不可解的bug。

    在視網膜屏幕中的自檢信息中,無數的錯誤被即時修正,義體高川終於可以活動手臂。在第一時間,他就拔掉了可以觸及到的每一根接駁在身體上的管線,一直覆蓋在義體表麵的灰黑色硬殼在他的這一動作中,如同幹涸的泥土般瓦解崩落。

    位於三仙島表麵的那個巨大的臉狀物也在同一時間瓦解。而這就是女巫vv第一時間察覺到的情況,她頓時放下心來,標誌物的瓦解代表義體高川重新掌握了主動權。她成功了,義體高川成功了,桃樂絲也成功了。

    盡管她一直都在廣播的信心仍舊沒有任何回複,不過,她已經去思考接下來的事情。義體高川的成功恢複,並不代表對付異化的少年高川也會那麼容易。芯片隻有一枚。

    義體高川開始活動手腳,他掙脫管線的束縛,才察覺自己就像是被一個巨大的雞蛋殼包圍著,三仙島的球狀核心已經被封閉了。他需要重新打開,將之恢複到原有的狀態。在封閉的球狀核心內部,他看不到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設施。無論是那一個個裝載人類柴薪的棺材般的容器,還是任何一種控製麵板,以及代表十二都天神煞係統的立柱都不見蹤影。這些東西肯定還存在,義體高川隻是希望三仙島的暴走,沒有消耗掉存儲的人類柴薪接下來的戰鬥,如果沒有足夠的燃料,三仙島就隻會成為一個巨大的靶子。

    他檢查了地上的管線,將自己知道的功能管線重新接入後頸接口。在暴走狀態下,義體和三仙島之間的接駁明顯和現在不同,產生的效果也不一樣,這倒是讓他留了個心眼,不可否認,三仙島的暴走確實很麻煩不僅僅是對自己,對於敵人而言,也肯定如此。在最危險的情況下,他不介意再來一次。

    重新接駁好的管線帶來了更多的好消息,義體高川每一秒都在確認上百個指令。終於在一陣震動後,球狀核心重新展開,讓他再次看到了熟悉的東西平台、艦橋、容器和立柱。

    在球狀核心解除封閉狀態的同時,三仙島也開始脫離那難以描述的龐大姿態,重新變回一個有形的整體。就像是果凍被冷凍後,變得堅硬,又被從內部敲碎,已經形成的巨大體量在轉眼間就劣化了,崩碎了,變成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物質的,沒有具體功能性結構的垃圾。
mk2257 發表於 2011-3-7 06:37
2230 還有希望

    女巫vv終於從三仙島的圍困中解脫出來。瓦爾普吉斯之夜範圍內的臨時數度對衝恢複常態,並將三仙島那巨大體量瓦解時產生的“垃圾”收集起來。隻是,她的速度仍舊沒有偏差儀式對統治局範圍內一切事物的扭曲和侵蝕那麼快,而同樣恢複從暴走狀態中恢複過來的三仙島也無力再去和偏差儀式的扭曲力量進行競爭。

    每一個呼吸的時間,都有成千上萬的垃圾碎片被重新扭曲成那巨大的不對稱的宛如生物組織機理般的模樣。這些垃圾原本就是三仙島暴走時吞下的統治局區域,不是一兩個,也不止兩三個。每一個區域都是如此之大,重新被偏差儀式扭曲後,反而讓人有一種“統治局區域終於重新又出現了”的感覺。

    可實際上,並不是那麼回事。統治局的這些區域早就完蛋了。如今留下來的,不過是一堆“糞便”而已。

    一眼望不到頭的“糞便”仍舊擁有極大的價值,女巫vv可以利用起來,但是,一旦它們被偏差力量扭曲,性價比就會降低。隻是,女巫vv哪怕在短短的幾十秒內,就重新將自己曾經為了對抗三仙島那暴走的侵蝕力而被削減的瓦爾普吉斯之夜範圍,擴展到了其最初狀態的十幾倍,幾乎相當於曾經的一個統治局區域了,但這種成長的速度仍舊遜色於偏差儀式的扭曲速度。

    偏差儀式的覆蓋麵積之光,扭曲力量之大,簡直讓人懷疑,這個由火炬之光完成的最終偏差,究竟是依靠什麼作為動力的它應該有一個具體的力量源頭,可是,用邏輯去思考,倘若如今這種由偏差儀式導致的扭曲速度和程度,與那個力量源頭成正比,那麼,那個力量源頭又是多麼可怕啊。

    哪怕是覆蓋了一個統治局區域的瓦爾普吉斯之夜,在這個假想中的源頭麵前,也無異於一個星河係與其中的一顆恒星的對比。而曾經能夠反作用於這種扭曲現象,對其進行吞噬,納入自身構造一部分的暴走三仙島,無疑更是體現出其終極力量的強度,以及其神秘性的高度。這些現象都意味著,三仙島確實可以在某種狀態下,在某種特殊的環境中,戰勝偏差儀式的源頭。

    那麼,最初被估計為“可以和中繼器一戰”的三仙島,到底是強還是弱呢?全方位作用於統治局遺址的偏差儀式,其源頭和中繼器相比,又到底是強還是弱呢?

    女巫vv心中思考這個問題,她有一個更加可怕的猜測:這種對比上的模糊,或許不是因為比較對象的曖昧,而是這些比較對象根本就不應該是比較的對象。說不定,它們是同一種東西。是同一種東西在不同切麵上的表現,是某種東西的一部分。而這樣的想法,無疑讓她很快就能和桃樂絲提到的“病毒”、末日真理教準備召喚的“人類集體潛意識中的怪物”、曾經殺死她的“江”聯係起來。

    女巫vv十分肯定,如今正在發生的一切,以及從這些發生的情況背後暗示存在的因素,全都是緊密關聯在一起的。而自己如今這個可怕的想法,正是將這種緊密的聯係向前推了一步沒有人會想要這麼做,因為那預示著一種不可更改的結果那就是,這種緊密的聯係,其實不是多個因素之間的聯係,而是同一個因素的不同表現之間的聯係。

    這裏沒有真正意義上複雜多變,性質不一的東西。而隻有一個東西。

    一個難以想象,無法理解的龐然大物盤踞在視野可以見的地方,也匍匐在無法看到,無法設想的地方。所有的人和非人,都無法看清它的全貌,而僅僅是觸碰了它的一部分,卻將自己觸碰的那一部分看作是常識上獨立的事物這是最基本的錯誤,但也是最基本的希望。

    這個想法在女巫vv想到的時候,立刻在她的腦海裏深深紮根,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她隻能祈禱自己是錯的,否則,她看不到任何希望,一切都將會按部就班地腐朽。女巫vv沒有對任何人述說自己的想法,她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絕望和恐懼的源頭,她不希望自己的這種悲觀想法,會影響到那些可能拯救人們和自己的人。

    尤其是如今居於三仙島內部的義體高川。哪怕按照她的這種想法,義體高川看似有希望,卻其實早已經就陷阱中,這個陷阱就是“三仙島”本身。而且,無論是哪一方的中繼器,就連火炬之光所謂的“偏差”,也全都是陷阱而已。

    人和非人的東西,看似在操縱這些東西,卻其實是被陷阱控製著,去完成某個任務。他們,它們,呆在中繼器裏,追尋中繼器,執行各種儀式,看起來像是在掙紮,卻實際是在一種無知中,成為了某種巨大機製的一部分。

    它們,他們,在運作末日進程,其行為本身就是一個可怕的儀式。

    “你是……?”三仙島終於接通了女巫vv不斷發出的通訊,義體高川的聲音充滿疑惑,因為,他透過三仙島看到的,不是具體的某個朋友,而是一片錯亂的數據流,其構成的形象沒有一個具體的輪廓,隻有一個大概的範圍:他幾乎是一瞬間就認出來了,這就是瓦爾普吉斯之夜。

    隻是,他不熟悉這個瓦爾普吉斯之夜,在三仙島裏存儲的數據特征裏,沒有這號人物。但另一方麵,確實是對方救了自己。

    “是我,新世紀福音的女巫vv。”

    義體高川對女巫vv當然不可能感到陌生,盡管對方和新世紀福音這個組織,都曾經是末日真理教的一部分,但在實際工作中,nog和聯合國都與之有過深入的交流與合作。那些私下裏辦成的事情,在過去一直是不能公開的秘密,但到了現在,也沒有什麼保密的必要了。

    因為,女巫vv和新世紀福音都已經覆滅原本是這樣的,可是,女巫vv卻再次出現了。義體高川不免有些驚疑不定,就他個人來說,盡管討厭末日真理教,但更多的情緒是針對如今在瑪爾瓊斯家領導下的那部分末日真理教,以及野心勃勃又極度殘忍的納粹們,反而對女巫vv和她領導下的新世紀福音沒有太大的惡感。

    在他看來,女巫vv的理性和常識,可是末日真理教三巨頭之中強的,也是最具備人性的派係,可惜的是,末日真理教不是由女巫vv主導的,否則,馬恩相信,事情斷不至於如此。哪怕是席森神父堅持的原教旨,也無法在“人性表達”上贏過它們。

    即便如此,來救助自己的是女巫vv,而不是倫敦中繼器,仍舊讓義體高川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是桃樂絲讓我來的。”女巫vv十分清楚義體高川會想什麼,因為,換作是她也會這麼想,不過,作為數據對衝空間的意識生命,交流數據再方便不過了。

    三仙島檢測到瓦爾普吉斯之夜的特征正在向自身延伸,但並不是全方位的覆蓋,而就像是一條看不見的觸手。義體高川立刻明白了,女巫vv想要做什麼,他在確認三仙島的信息防火牆已經恢複正常運轉後,確認了這種更加直接的數據交流。

    瓦爾普吉斯之夜的“觸手”在插入三仙島開放的接口後,立刻在義體高川的腦海裏構成了一個容易理解的形象一條巨大的數據管道,這條數據管道穿透信息和物質的隔閡,以宛如“想象”的方式,和此時正插在他身上的眾多管線連接在一起。當然,這不是物質上的,更不是物理上的,這種連接雖然實際有效,但具體情況更加複雜。義體高川此時“看”到的,更像是一種簡化的隻存在與他腦海中的想象。

    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時間裏,關於倫敦中繼器、桃樂絲和倫敦中繼器、宇宙聯合實驗艦隊、“莎”和如今的瓦爾普吉斯之夜的狀況,以及所有人的處境,都以一種冷酷無機的方式傳遞到三仙島中,經過一層層過濾和拚裝,再輸入到義體中,在高川的認知裏構建出一個立體而複雜的模型。

    這讓義體高川很快就理解了現況。不得不說,這些變化讓他大吃一驚,例如,他就從未想過桃樂絲會和倫敦中繼器分道揚鑣,也沒有想過近江竟然做了這麼多事情,更沒有想過,戰局竟然已經走到了這個敗壞的地步不過,還是有希望的,無論桃樂絲也好,近江也好,顯然都有自己的想法,而她們的想法同樣在推動形勢,這種背水一戰的事態,也並不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隻是,來得太快了。比預想的要快得多,簡直就像是不斷向著某個結果加速,除非有人可以在抵達終點的時候,亦或者說,抵達決定性的事件核心時,動用自己隱藏已久的殺手鐧,一舉破壞這個核心,否則就隻有被這場漩渦徹底吞沒的結局。

    這是危險,也是機遇,義體高川認為自己必須去相信桃樂絲和近江因為,她們的計劃已經逐步展現出來了,如果她們失敗了。那麼,他還有一張底牌。不,應該說,他現在就要去準備這張底牌。

    義體高川一直都在依照桃樂絲和係色的計劃行動,也或許也在近江的計劃之中,但是,他不是沒有思想的工具,而隻是選擇遵循自己誕生時就被賦予的使命而已。但是,相信對方,遵循使命,並不代表自己就什麼都不思考。

    一旦開始思考,就必然會有一些後備計劃。哪怕這些後備計劃在他人眼中風險更大。

    義體高川沒有猶豫多長時間,大概連半秒都不到,他便明白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所有人的計劃,都已經漸漸浮上水麵,隻剩下自己的計劃,缺少必要的條件少年高川。

    因為,他的計劃正基於一直在執行的“超級高川計劃”和自己猜測到的“少年高川的計劃”。勿寧說,他的計劃是否實施,以及實施結果,將會最終決定“超級高川”是怎樣的存在。

    異化的少年高川已經脫離眾人的觀測,其行動方向變得不可測,但是,按照義體高川的想法,他最有可能會去的地方,也隻有大多數相互纏繞的因素集結在一起的地方了如今就是這片廣闊的戰場的中心。

    相反,異化的少年高川會潛入人類集體潛意識的世界裏,和末日真理教的中繼器正麵作戰的幾率很低。

    勿寧說,義體高川覺得,異化的少年高川很可能會變成如同“最終兵器”那樣的存在,從而與末日真理教的其它最終兵器彙合其本質,正是高川和“江”的融合,是一種同質化的體現。

    那些“最終兵器”,可不正是一個個的“江”嗎?

    “如果真的變成那樣,就很讓人頭疼了。”女巫vv得知義體高川對異化少年高川的推斷後,也不由得感到為難,她十分清楚“最終兵器”的實力有多強,盡管它們或許一個個都沒有殺死她的那個“真江”那麼強,但數量卻彌補了強度。末日真理教的“最終兵器”可不是一兩個,編號一直排到了999,哪怕其中有空編號,其數量也至少有兩位數。

    “我們必須讓少年高川脫離異化。”義體高川這麼說著,在他的身前,全新構成的管線正托舉起一枚小小的芯片。這是喚醒了女巫vv,喚醒了他自己的重要道具。據說是由近江設計的,整合了精神統合裝置和人格保存裝置的實驗品。雖然在兩次作用後,它在外表上仍舊完好無損,但義體高川可以感受到,這枚芯片正處於一種惰性狀態其內部存儲資訊已經全部被清空了。

    即便如此,它仍舊是喚醒少年高川的希望。而義體高川要做的,就是將自身的精神人格資訊提煉並灌輸進去。義體高川不是要讓這些資訊侵蝕取締少年高川,他根本不覺得,自身的資訊可以做到這個程度,他隻是寄望於,自己身為“高川”的本質,可以和少年高川同樣身為“高川”的本質產生共鳴。

    他不覺得,“高川”那在不斷的絕望和瘋狂中千錘百煉的本質,會這麼輕易地,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裏,就被徹底侵蝕一空如果真的那麼脆弱,那麼,無論是桃樂絲等人的計劃,還是自己的計劃,亦或者是少年高川那更加危險的計劃,都絕對隻是一個笑話。
mk2257 發表於 2011-3-7 06:38
2231 攔截者

    每一個人和非人者,每一個勢力,每一個局麵的角落裏,種種預謀都在有條不紊地執行,或許其間出現了不少錯誤,發生了許多無法預想到的情況,但是,總會有誰努力地將事情挪回原來的軌道上,哪怕真的已經無法避免偏離,也會試圖讓它以不同的方式,奔向相同的結果。

    在這大部分幸存者都認為是“最後的戰爭”中,沒有誰真的是超然於局勢之外,也沒有誰還真的是“隱藏在黑暗中”。大多數,例如宇宙聯合實驗艦隊裏的幸存者們,沒有人會覺得還會突然殺出個陳咬金來。哪怕出現了出乎意料的情況,最後也隻會發現,原來仍舊是自己熟悉的人或別的什麼東西造成的情況。他們也不認為情況還會多麼出人意料,最多隻是在預料之中必然發生的事情,在發生時的強度上超乎預想

    “這裏已經沒有新鮮事了,假設我們可以摧毀納粹的中繼器,那就意味著,我們本來就有這樣的能力。”一名神秘專家在通訊頻道中對所有人說到:“假如我們失敗了,那也不需要灰心,因為那個時候,我們的失敗真的不是徹底的失敗我們不是最後一個死掉的,這就意味著,在我們之後還有人可以繼續戰鬥,還有勝算。他們可以踩在我們的屍體上前進。”

    “例如倫敦中繼器的那些家夥?”有人回答。

    雖然這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但是,通訊頻道中的眾人都轟然大笑起來。盡管前途未卜,幾乎很難想象,當自己等人衝入敵人的大本營後,還能夠全身而退。可以說,死亡才是理所當然的,如果自己沒有死掉,那才真的是奇跡。可是,麵對這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的死亡必然性,在和納粹開戰的當時就已經沉甸甸壓在眾人心頭的枷鎖,陡然間就崩潰了。

    沒有人可以明確意識到,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不在乎這些東西的,也感覺有點矛盾,想要活著是很正常的事情,害怕死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那些在過去一直都很在意,或者說,在某段時間裏,幾乎是最在意的東西,突然間,似乎就變得無足輕重了。

    或許是因為,對自己這些人來說,“活下去”早就已經不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是自己不得不那麼做的事情?在這場戰爭中存在太多的痛苦,活得越久,就越是可以感受到黑暗、絕望和瘋狂,隻要活著,就必須對自己說:我還活著,所以我得創造奇跡。每當遇到了出乎意料的危機,在幾乎看不到希望的情況下,也得對自己說:我得熬過這一關,否則,誰來接替我去做那些沒能完成的事情呢?

    沒有人了,自己就是最後剩下來的,自己已經無法再去囑托別人了,因為,這些“別人”都死光了,他們的囑托如今都在自己身上。

    宇宙聯合實驗艦隊裏的每一個幸存者,都知道自己是怎麼幸存下來的,那就像是一種幸運,也都不知道自己為何可以幸存下來,那就像是被編寫好的劇本正因如此,所以,當他們知道自己必須如同敢死隊一樣,去衝擊納粹大本營的時候,他們雖然嘴裏抱怨,告訴自己這是多麼無望的事情,但誰沒有在內心深處送一口氣呢?

    沒有人把這種解脫般的感覺說出口,但每個人都相信,其他人也有和自己一樣的感受。

    所有人都知道,隻憑宇宙聯合實驗艦隊和自己這些人,就去打前鋒,衝擊納粹的大本營,無疑就是送死。但是,每個人都想:好吧,我接受。

    我接受,不,應該說,這就是我想要的。

    “知道嗎?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可以活到現在。”一個神秘專家說:“剛開戰的時候,我才剛加入nog,很多事情上都隻是門外漢。”

    “知道嗎?我在雇傭兵協會幹活的時候,我們最喜歡玩拋硬幣的遊戲。據說,在出任務之前,玩上一場拋硬幣,就十有八九可以猜到自己在接下來的任務中,到底會有多倒黴,或者多幸運。”另一人說。

    “那你現在玩了嗎?”有人問。

    “正在玩,目前為止已經玩了九次,拋起硬幣猜正反麵,結果你猜?”

    “我可不猜,我聽說過這遊戲,那太不吉利了。”

    “銼刀就很擅長,可惜她也完蛋了,竟然比我死得還早。”那人頓了頓,直接揭開了硬幣遊戲的謎底,“我九次都猜錯了,這證明我的運氣不好,或許我會是死得最快的那一個。”

    通訊頻道中又傳來一陣哄笑,沒有人打算去安慰對方,因為,他們都知道,他不需要安慰,就如同自己一樣。

    “你們說,三仙島會來嗎?它也是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的一員。”有人轉過話題說到。

    “如果三仙島加入我們,和我們一起衝鋒……抱歉,我很難想象,那到底有什麼用。”另一個人回答到:“我們都知道,三仙島比我們加起來都更厲害,它不應該是打頭陣,充當炮灰的角色。當然,以前的話,或許我會憤憤不平,覺得三仙島和高川先生太受照顧了,難道我們就是充當炮灰的料嗎?但現在,誰還在乎呢?”

    “我也不太在乎,大家都知道,活到最後的人需要承受多大的壓力,我覺得自己再活下去,就算身體還能戰鬥,精神也要崩潰了。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竟然可以堅持到現在。”有人說:“知道嗎?我現在絲毫沒有半點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每當看到身邊那些想要活下去的人死掉的時候,我都在想,為什麼不是我。我都不想活了,為什麼不讓我死去?為什麼不把活著的機會讓給那些想要活下去的人?現在,我們都知道,沒有為什麼,這就是命運。想死的死不了,想活的也活不了,這個狗屎一樣的世界就是地獄。”

    “我也有一樣的感覺。這場戰爭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垃圾場。所有像我們這樣,明明不想活著,已經疲於承擔責任,想要擺脫這一切的人,竟然還如同垃圾一樣活著,這就是不公平。”有人痛苦地說:“所以,如果我的死可以為想要活下去,改變這一切的人鋪路哪怕我看不到半點成功的希望沒關係,ok,請把我當作踏腳石踩下去,不要有半點猶豫,也不要有半點惋惜,因為,那反正證明了,我能活到現在是有意義的。”

    “所以,大家都不希望三仙島趕上來?”有人這麼總結到,“哪怕它可以讓我們活得更久一些?”

    通信頻道中一陣沉默,半晌後,才陸續有人說:“沒錯”,“就是這樣”,“讓該死的人去死,讓想活下來的人活下去”,“誰還想活得更久一些的?現在可以不幹。”但是,沒有人聽到異議,這反而讓他們感到失望,因為,在他們那矛盾的心中,卻是希望可以有人站出來,對所有人說:“我想要活下去,我不想當炮灰,我要成為英雄,我要創造奇跡!”

    然而,會這麼說話的人,隻有三仙島裏的那個人,在他們的記憶中,也隻有那個人。當時,義體高川這麼說,有不少人是在當笑話來看,隻覺得這人大放厥詞,然而,事到如今,真正這麼說,也這麼堅持著的,就隻剩下這個人了。

    “高川先生……他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有人說:“很遺憾,過去我一直把他當傻子。”

    “不止你一個,肯定有很多人覺得那家夥惺惺作態吧,不過,現在我也很佩服他,真的。我不敢想象,自己可以變成那個樣子。”很多人都笑起來,“不過,與其說是尊敬,不如說是憧憬吧,他做到了我們做不到的事情。不是嗎?”

    “確實如此。所以,讓英雄成為英雄,這是我們最後的責任,也是我們唯一可以做到的。”

    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的儀器讀數終於恢複正常,原本顯得十分漫長的路途,一下子就縮短到了用肉眼就可以觀測到敵人大本營的距離。倫敦中繼器的身影就如同驚鴻一瞥,再次消失於這些幸存者的觀測中。每個人都可以清晰感受到,宇宙聯合實驗艦隊又重新成為孤獨的艦隊了。除了他們自己,周遭全是敵人。

    戰火紛飛,神秘湧動,宇宙聯合實驗艦隊如同孤獨的流星,在扭曲而抽象的世界裏劃過,而在這個扭曲而抽象的世界裏,唯一沒有半點扭曲的事物,就是納粹的月球中繼器。提到“月球”,在所有的神秘專家心中都有一個固有的形象,然而,納粹的月球中繼器徹底將這個形象摧毀了。哪怕知道這個中繼器的部分基礎構造就是“月球”本身,也無法讓他們在第一時間辨認出,自己看到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那不是固態,氣態和液態,有一個具體的輪廓,卻仿佛沒有極限範圍。明明看起來,體積是有限的,但是,隻要目光追著這個極限去看,就會覺得,這個範圍極限正在以比目光轉動更快的向四麵八方延展。隻有在不去專注凝視它的時候,它才模模糊糊地存在著。

    很難斷定,哪裏才是月球中繼器的邊緣,它已經明顯不呈現球狀。數不清的納粹如同下餃子一樣,一堆堆地從這個模糊的輪廓中跌出來,就像是在傾倒垃圾一樣。哪怕是宇宙聯合實驗艦隊裏最有效率的計算機,也無法在短時間內計算這些納粹的數量和比例。

    “真是太瘋狂了。”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隻覺得那些安全衛士竟然還能跟這些納粹打得有聲有色,真是不可思議。

    “我們的目標在哪?”有人癲狂地大叫起來,痛苦地叫到:“我們可以撞上去,但我們要撞的是什麼?那個模糊的輪廓比我們大上幾百倍,而我們根本就無法分析核心在什麼地方。”

    沒有人能夠在第一時間回答他的問題。哪怕不覺得這裏有什麼新鮮事,但是,月球中繼器的形態確實讓人感到痛苦,不僅僅是目測到的結果,就連儀器反饋回來的數據也都是一大堆無法分析的亂碼,甚至還不時發出運算出錯的警報。無論將那個龐大模糊的輪廓整個兒當成中繼器,還是嚐試去從中找到月球中繼器最有破壞價值的位置,都難以做到。

    因為,那種模糊又巨大的體量,讓所有幸存者直觀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就算是擁有一支人類曆史上最強大的艦隊,也無法讓他們感受到舍身忘死的進攻能有多大的用處。

    “不,不,讓我們好好想想。既然是倫敦中繼器的計劃,那就不應該出現這麼大的差錯。一定有一個確切的目標,隻是我們還沒有想到。”有人從最初的震動中回過神來,大聲說:“也許我們可以鎖定概率,讓宇宙聯合實驗艦隊自行針對概率進行調整。”

    “用執行工程組件可以立刻建造一個針對特定目標進行多方位鎖定的機器。”也有人提醒到,“我們最好動作快點。我們都已經看到它了,它肯定不會沒有看到我們。”

    他的這番話得到許多人的認可。

    “對,執行工程組件。”很快,就有人在自己乘坐的船艦內搜索相關的痕跡。然而,在他們找到執行工程組建的分支構造前,一隻巨大的手臂突然間就從前方滿是納粹的大地上伸出。這隻手臂周遭的納粹被巨大的衝擊波和特殊現象吞沒,眨眼間,就清理出了一片十多公裏的平地。

    氣浪向宇宙聯合實驗艦隊撲來,盡管沒有打亂陣型,但是艦身一陣搖晃是免不了的。宇宙聯合實驗艦隊裏的神秘專家們甚至可以感受到航行路線的偏離,就如同在河裏遊泳的時候,速度、方向和距離都被急流帶走了一段。

    這隻手臂是如此巨大,似乎單單是手臂的長度,就已經和如今艦隊首尾的長度相等了。

    “這又是什麼?”
mk2257 發表於 2011-3-7 06:39
2232 超巨型素體生命

    巨大的手臂鑿開地面,原本擠滿了納粹士兵和安全衛士的戰場已經消失了,一個巨大而荒涼的缺口正在擴大。在這片戰場上,沒有常識意義上的“大地”,每一個立足點都是反復建設和摧毀的工事,鋪滿了堅硬的構造體材質,到處都是充斥著不可捉摸的現象,卻在這只手臂輻射出的能量與沖擊面前連一秒鐘都沒能維持,就已經徹底崩潰了。

    空間在扭曲,維持在特殊行進狀態,一度突破了月球中繼器對時間和空間的束縛,真正要進行最終撞擊的宇宙聯合實驗艦隊在巨大手臂引起的余波面前,也只能隨波逐流。艦隊的行進狀態被徹底打破,而這股直接而殘暴的力量,在所有神秘專家面前,都是第一次展現。

    沒有人知道這個戰場下方竟然會有這樣的東西,它的體積只用肉眼去看,就知道是整個宇宙聯合艦隊的好幾倍。

    原本還在為月球中繼器的形態而煩惱的神秘專家們,這一次幾乎陷入了呆滯中。在這突如其來的巨大沖擊面前,沒有人還能夠保持平靜。他們十分清楚,制造出如此聲勢的並非自己人。

    沖擊還在擴散,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的沖鋒被阻止了,讓宇宙聯合實驗艦隊能夠保持沖擊力的外殼被奇異的能量擊打出一片片火花,看似雷暴一樣的現象接連不斷。僅僅是三秒鐘的時間,在所有人都從這巨大的震撼中恢復過來前,被挖出巨大缺口的地面就以更大的面積塌陷先去。

    繼而,巨大的肩膀浮現了,另一只手臂也伸出來,一個仿佛沉睡已久的巨人打破了自己的棺材,將那龐大無比的身軀從地下挖出來。它只是露出了上半身,就已經比地球上最大的山峰還要巨大,它的手臂拍打在地面上,納粹士兵也好,安全衛士也好,戰爭工事也好,奇異構造也好,全都灰飛煙滅。

    整個空間都在顫抖,所有的現象都在湮滅,似乎連空氣都被撕裂了。這個巨人的一舉一動,看起來是如此的緩慢,但實際上,它的每一次動靜,都帶著每秒數千米的可怕速度,只是這個速度相對于它的體積而言,還不夠快。

    巨大的塊頭並不是空心的,有著超乎想象的沉重質量,因為它是實心的。通體的灰白色,完全就是構造體材質,生硬卻沒有什麼稜角,看起來就如同人體的放大,每一個部分都有一個合理的尺寸,沒有什麼特別夸張的比例。它的臉宛如帶著面具般,只存在一個五官的輪廓。

    看到這里,每一個神秘專家都已經明白自己遇到了什麼。

    “這……這麼巨大的素體生命?”有人目瞪口呆,哪怕經歷了殘酷的戰爭,已經懷抱著死亡的覺悟,但仍舊說不出完整的話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是的,巨大的素體生命,幾乎每一個特征都是素體生命的特征,然而,在體量上則是天差地遠的差異。幾乎每一個人,在過去遇到過的素體生命哪怕都是人形,在形狀在比例和細節上也可謂是奇形怪狀,但是,眼前這個平生所見的最為巨大的素體生命,卻極度地近似于人體。

    “超致密固態……為什麼這個質量沒有引起更大規模地崩塌?”有神秘專家緊盯著艦隊儀器反饋回來的測量數值喃喃自語。

    盡管神秘專家更傾向于力量中存在的神秘和未知的特性,但是,這種常識中的體積、質量和速度仍舊會帶給他們一種更為直接的沖擊。

    符合理論常識的“巨大”,質量巨大,體積巨大,速度巨大,將這些巨大放在一個眾所周知的公式中,簡直讓人的理智崩潰,尤其是對方還是敵人的時候。

    面對一個兼具神秘力量的白矮星,如何才能贏?神秘專家們的內心冰冷而絕望,根本就沒有人可以預料到素體生命竟然還有這麼一個殺手 。但是,仔細想想,或許也不奇怪,素體生命本就擁有神秘的來歷,也有著為人所不知的技術,在這個遍及整個統治局遺址的戰場上,本該是主人之一的它們已經銷聲匿跡許久了。

    所有人都知道,早已經和納粹聯合起來的素體生命必然有所動作,然而,它們實在太安靜了,安靜到了幾乎讓所有人都忽略了它們的存在,仿佛只有納粹和末日真理教才是唯二的敵人。

    “不好!”有神秘專家猛然驚叫起來︰“立刻跳躍!”

    所有人都從超巨型素體生命帶來的震撼中驚醒過來了。他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在這個每一秒都十分珍貴的戰場上,哪怕是片刻的失神也會失去先機。

    超巨型素體生命已經完全從地下爬出來了,在它那灰白色的堅固人形軀殼下,宛如岩漿一樣脈絡隱約浮現,這些脈絡時而發出鮮艷的光亮,就好似帶著能夠融化一切的熱度。在它的周遭,似乎所有可以觀測到的神秘現象都被硬生生被撕裂了,它僅僅是站在那里,巨大的質量和能量引發的風暴就足以湮滅大多數現象。

    至于還有沒有其他的神秘現象正作用于它的身上?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無法觀測到。哪怕擁有執行工程組件,能夠對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的整體性能進行優化和增強,但是,受制于諸多因素,包括使用者本人對事物的想象力和理解能力,艦隊的性能仍舊有一個明確的上限。

    哪怕執行工程組件可以根據使用者的需求憑空造物,但是,到底該制造出什麼才能夠無縫融入眼下的需求?這個問題並不是那麼簡單——如果還有幾十億人,幾十億的想法,或許宇宙聯合實驗艦隊可以變得更強,或許可以利用執行工程組件制造出更加可怕的東西。然而,執行工程組件的完成太晚了,還活在戰場上上的神秘專家就只剩下這麼幾十上百個。

    宇宙聯合實驗艦隊此時就如同陷入膠水中的螞蟻,欲進不能,試圖脫離這個莫名的力場,必須使用執行工程組件,然而,無論做什麼都需要時間。

    此時此刻,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相對于這個超巨型素體生命的距離,甚至沒有它的身高那麼長。它只需要一揮手,連一秒鐘都不需要,就能夠跨越上千米擊中艦隊。每個神秘專家都毫不懷疑,一旦艦隊被擊中,就算沒有解體,也距離解體不遠了。面對白矮星似的踫撞,越是有科學常識的人,就越是能夠感受到一種幾乎超越了未知的恐懼。

    這本來就是一種已知的讓人覺得無法對抗的恐怖。

    在“跳躍”的聲音還在通訊頻道中回蕩的時候,那只巨大的手臂就掄起巴掌,看似緩慢實則快速的揮動,引起了肉眼可見的物理性震蕩。在還沒有被擊中,就已經有可以觀測到,卻在理論上無法反抗的沖擊讓艦隊失去了平衡。

    就如同漂浮在漩渦中的葉子,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的陣形開始歪斜。艦內瞬間響起淒厲的警報和刺眼的紅光,所有人都只能抓住身邊的事物,帶著絕望的神色,注視著下一刻就會到來的毀滅性的打擊。

    然而,在那一刻到來前,一道光劃破戰場,擊中了素體生命的巨大手臂,讓其發生偏轉。巨人的揮擊從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的近側擦過,所有人都感覺到,自己所在的船艦猛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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