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隋 作者:虎贲氏 (連載中)

gungear 2011-3-12 22:50: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4 91159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20:29
第二百八十四章 江南虯髯客

    江南。揚州城外。江南水師大護几軍中帥帳。看磐聯口己面前掀去頭上氈帽的兒子,來護兒臉上露出了几絲激動,自從他被貶到江南之后,他已經有兩年多沒有和這個兒子見過面了。

    “六郎,你長大了。”來護兒看著在自己面前如同淵峙雷行,氣度深沉的兒子,聲音有些顫,當年征遼,他因為在平壤城下慘敗,而被于仲文當成替罪羊,本來難逃楊廣盛怒。免不了一死,是郭孝恪保住了他。

    當時,來護兒做出投靠郭孝恪的決定,本來只是為了保住來家東江。再起的可能,把兒子留在郭孝恪身邊。固然是他想讓兒子能在郭孝恪身邊學些有用的東西,可也是郭孝恪需要來整做人質。

    現在看來,他當初做的選擇沒有錯,來護兒看得出當年只有一股豪勇的兒子如今已是個合格的將領,比當年的他更出色。

    “你們。都下去。”來護沁看向了帳里的親兵,有些事情,即便是這些心腹親兵,他一直都沒有告訴過他們。

    帥帳內,只剩下了來護兒和來整父子,兩人敘述了別離之情后,來護兒方才沉聲問道,“六郎,王爺讓你來此,可是有何要事?”

    “父帥,王爺要您帶江南水師北上,若是可以的話,盡量帶走足夠多的大船來整壓低了聲音,如今江南張仲堅靠著兩年間四處出擊,剿滅江南各地的賊軍,威名不

    “要帶江南水師北上,為父的把握并不大。”來護兒皺著眉頭道,張仲堅這個人雖然是海外豪客出身,不過他顯然比普通的世家將領更懂的如何籠絡人心,他如今手下的江南水師几乎就是一支新軍,張仲堅出手闊綽大方,在江南水師里名頭比他這個主帥更大。

    來整聽著來護兒的話,眉頭亦是皺了起來,要說張仲堅只是用金錢美人收買江南水師的那些將領倒也沒什么,真正的麻煩是江南水師的副帥,周法尚。    當年平壤慘敗,可以說是來護兒自己一意孤行,九軍在百濟不戰自敗后,于仲文,衛玄等人為了推脫。合謀把來護兒當成了替罪羊,當時周法尚作為水師副帥,也被牽連了進去,和來護兒一起被配到了

    來整自問若自己是周法尚,也必然會對害自己這般模樣的父帥耿耿于懷,如果張仲堅連周法尚都收買了的話,恐怕別說是帶走江南水師,到時候怕是自身都難保。

    “周法尚恨我也是應該的。”來護兒嘆息了一聲。他和周法尚過去算是好友,當時攻打平壤。周法尚數次提醒過他,可他卻因為一時之氣。沒有聽進去,才導致水師慘敗,連他一起牽連了,他欠周法尚的。

    “父帥,如今大聳氣數已盡,能得天下者,非王爺莫屬,周世叔不是愚人,哪怕張仲堅再以高位厚利誘之,周世叔都不會輕易投靠于他。”來整沉聲說道,他當年和周法尚關系極好。可以說周法尚也把他當成了半個兒子看待。

    “父帥,孩兒想和周世叔談談。”來整朝來護兒忽地說道,現在一切的關鍵都在周法尚身上,只要他和他們一條心,要帶走江南水師就不是問題。

    看著神情認真的兒子,來護兒臉上掙扎了一會兒之后,終于做出了決定,“好,為父陪你一起去當年被貶到江南后,他心里雖對周法尚有愧,可是卻始終拉不下臉面。跟周法尚賠不是。

    是夜,周法尚營中,帥帳內,送走張仲堅的人以后,周法尚一個人坐在椅子里,眉頭緊鎖,這一年里生的大事實在太多,先是楊廣駕崩。接著長安,洛陽各立皇帝,之后便是李密入主洛陽,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都將大隋天下攪得支離破碎。整個北方,關中李淵。中原李密,河北郭孝恪,三雄并立,恰似漢末北方亂局。

    只是李密不是雄才大略的曹操,郭孝恪不是志大才疏的袁紹,李淵更不是暴虐貪殘的董卓,這三家勢力中,李密最弱,李淵和郭孝恪在伯仲之間,不過可以預見的是,整個長江以北的局勢不是輕易可以分出高下的,而這江南之地,若是能出個雄主未必不能占據江南半壁江山,如同過去南北朝一般,和北方對抗。

    每每想到這里,周法尚就不由坪然心動,哪怕張仲堅只是個出身海外的豪客,說難聽點只是個海盜頭子。可是那又如何,這介,海盜頭子雖不能和郭孝恪相比,可是也差不到哪里去,起碼周法尚放眼江南,如今算是有些氣候的李子通,沈法興,蕭銳,林士宏,徐圓朗之輩都不是張仲堅的對手。

    沉思許久,周法尚依然無法做出決定,因為李淵和郭孝恪,他自己也算是關隴一系的人,不過當年他因為來護兒之事牽連,于仲文,衛玄這些關隴元老所作所為都讓他心寒,情分早就淡了,但是李淵的堅韌果決他很清楚,尤其是關中乃是天下最為富庶之地,一旦整合了關中的人力物力,所擁有的實力絕對可比戰國以一國之力抗山東六國的秦國,但是郭孝恪卻更讓周法尚更覺得恐懼。

    此人自從軍以來,不到四年便已是一方諸侯霸主,是全天下都無法忽視的人物,而最為可怕的是,郭孝恪從來沒有犯過錯誤,甚至有時候可以說天命在他這一邊,這是周法尚最無法忽視的一點,他過去不信神佛。覺得什么氣運都是假的,他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刀劍,可是當他親眼看著在四年前還強大無比的大隋變成如今現在四分五裂的局面,卻是相信起了氣運之說。

    從椅中站了起來,走到地圖前,周法尚看著北方大地,思緒有些恍憂。天下之爭,一旦下注,便再也沒有反悔的機會,他若是答應了張仲堅,會是江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揚州大總管。

    就在周法尚想得出神的時候,帳外忽地響起了親兵低沉的稟報聲,“大人,來大帥來了。”

    聽到稟報聲,周法尚愣了愣,他想不到來護兒竟然會在這個時候來。想到自己才剛送走張仲堅的密使,周法尚小四有此驚慌,但是隨即他就冷靜了下來,自從到江南以卿,嗆州兒一直都對他避而不見,兩年多來,這還是他第一次來找自己。

    “還不請大帥進來周法尚沉聲答道,接著收起了桌上的公文,他知道來護兒一直對自己有愧。要說他不恨來護兒連累自己。那是假的,可是看到來護兒這三年里蒼老的厲害,他也放下了心中的那份怨恨。

    不過異刻,來護兒便帶著來整進了周法尚的帥帳,看著氣質和當初迥異的來整,周法尚有些驚訝了起來。但是隨即他就平靜了下來 只是讓親兵上了茶以后,揮退了一眾親兵。

    “周老弟,當年是我對不住你,還請周老弟”見周法尚揮退親兵。帳中只剩自己三人,來護兒卻是上前一步,便朝周法尚拜倒。

    “大帥,你這是做什么?。看到來護兒帶著來整要跪下,周法尚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一把扶住了來護兒,可是來整還是跪在了地上道。“周世叔,當年是父帥和我連累了您,還請您原諒。”來整說話間。卻是重重地磕頭在地。

    “你們這又是何苦?”周法尚看著在跪在地上的來整,長嘆了一聲。然后讓來護兒和起來的來整坐下了。

    “六郎你此來,是奉了漢王之命而來吧?”等來整坐下,周法尚貯道。來整在北府軍中也是有名有姓的大將,更是遼東水師的主帥。

    “不錯,周世叔,六郎此來,正是奉了王爺之命,請周世叔為遼東水師主帥來整面不改色地說道,他來時王爺并沒有許過這一條,可是他知道要讓周法尚動心,就耍有足夠的籌碼,他并不在乎自己遼東水師主帥的位子。

    來護兒看著一臉坦然的來整。也不由感嘆這個兒子真是有出息了,他亦是在一旁道,“周老弟,當今天下。若論水戰,舍你其誰,漢王天命所歸,又求要若渴,周老弟他日為遼東水師主帥,天下一統,老弟必然青史留名。”

    周法尚沉默了下來,來整和來護兒的話讓他動心了,遼東水師主帥。足可見漢王的誠意,而來護兒那句天下一統,老弟必然青史留名,更讓他無法忽略掉,北方若要統一天下,攻打江南時,必然需要水師之力,要是漢王最后取了天下。作為水師主帥,他絕對可以建立自己一直所向往的功業。

    看著周法尚坐在那里,臉色不停地變換。來整心里也是緊張得很。如果周法尚拒絕投靠王爺,他就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大帥,我需要好好的考慮一下周法尚抬起頭朝來護兒和來整說道,來整帶來的消息固然好。也足以讓他動心,但是周法尚依然下不了決心。

    來護兒和來整離開了,一離開周法尚的帥營,父子兩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周法尚猶豫難決,這不是什么好兆頭,“張仲堅肯定派人來過了來護兒的聲音低沉得可怕。他雖然自覺愧對周法尚,可一旦關系到自家的身家基業,他也只有做好除去周法尚的打算。

    “父帥。我們不能再拖下去,三天,三天之內,周法尚沒有給我們答復,我們便直接北上,臨走之前焚毀水師大營和船塢來整亦是點了點頭,他們如今已經把底牌亮了出來,必須要戰決。

    江都城內,楊侗登基時,率先上表表忠的張仲堅愕到了江都留守的官職,雖然沒有了歷史楊廣下江都之舉,使得江都不如歷史上那般繁華,但仍舊是江南重鎮和富庶之地。

    張仲堅如今實際上擁有整個江南地區最龐大的武裝力量,雖然手下士兵大多都是新招募的青壯,可是三年時間下來,也足夠他練出一支頗為精銳的軍隊,至少在江南,那些割據勢力手下的賊軍根本沒得比。    之所以一直放任,徐圓朗,沈法興,李子通之流割據地方,只是張仲堅故意為之,用來養賊自重罷了。而他也確實從中得了不少好處。

    江都行宮內,張仲堅看著到齊的几個手下心腹和不該出現在這里的沈法興還有李子通道,“江南水師大營,昨日來了不之客,進了來護兒的帥帳,密談了很久,后來又去了周法尚營中,你們怎么看?。

    沈法興和李子通都是江南本地的豪族。起兵以后,其實數次都是為張仲堅所敗,但是每次最后張仲堅都放了他們一馬,實際上兩人各自號稱擁兵十萬,但卻是連萬人都沒有,李密入主洛陽之后,張仲堅只是派說客前往,兩人便投靠了張仲堅,他們知道自己不是張仲堅的對手,既然如此還不如識相點。主動投靠張仲堅。

    “主公,來護兒當年平壤慘敗,差點為楊廣盛怒之下所斬,當時是郭孝恪出面保下了他,他的兒子亦在郭孝恪麾下,這一次他營中來人。必是郭孝恪所派。”杜伏威如今是張仲堅手下頭號心腹兼謀主,因此第一個說道。

    在座眾人中,輔公佑,沈法興。李子通等人都是地方豪強,也是眼光不差,聽杜伏威一說,便全都明白了過來,這是郭孝恪在打江南水師的主意。

    “郭孝恪此人,深謀遠慮,恐怕他當年早就算到了有今日。”張仲堅冷冷開口道,任誰知道原本是自己囊中之物的東西早就被人打上了主意,心情都不好太好。

    從一開始,張仲堅就把郭孝恪當成了最大的敵人,當他在江南小心翼翼地經營勢力的時候,郭孝恪已經各震天下,他卻仍要因為顧忌魚具羅。而不得不收斂爪牙,直到楊廣死后。天下巨變,魚具羅離開北上,他才敢放開手腳,這其中的心思變化不足為外人道。

    見張仲堅言語間頗有楊廣之死也是郭孝恪所操縱,沈法興等人都是心驚不已,只有杜伏威卻是一笑道。“主公,如今北方三強鼎足而立。數年內恐怕輕易不得分出勝負。如今正是主公吞并江南的好時機,絕不可錯失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20:30
第二百八十五章 抄軍規

    江南水師大營甲,隨著來護兒和周法尚的命令,整個穴熙洲八馬頓時分成了兩部。

    “父帥,不能再等了。”來護兒帥帳里,來整看向還未下決心的父親大聲說道,已經兩天了,周法尚仍舊沒有給他們答復。    “升帳。”來護兒重重地點了點頭,朝帳外大聲喊道,他不能再等了,周法尚或許已經倒向張仲堅了,不然他不會這般遲遲沒有任何反應。

    不過片刻,得到中軍帥令趕來的水師將領都是有些心中驚疑,當他們走進帥帳的時候,看到了摘去氈帽。一身鐵甲的來整,當他們看清來整和來護兒那酷肖的面容時,都是愣住了。隨即便猜到了來整的身份。

    周法尚軍中,一眾將領看著站在周法尚身邊的杜伏威,臉上的神情都是有些驚訝,不過每個人很快都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周法尚最后還是做出了選擇,雖然來整開出的條件不錯,可是他并不相信,至少在郭孝恪那里,他絕不如在張仲堅這里地個更高。

    以江南之地對抗北方,要是能讓郭孝恪這個至今不敗的軍神折戟于長江之上,對周法尚來說同樣也是青史留名。

    杜伏威滿意地看著那些效忠的將領,長江以南用不了多久,就會是他們的治下之地了,到時候就讓郭孝恪,李密,李淵在北方大地互相厮殺去好了,給他們几年時間,在江南休養生息,到時就算不能北上爭奪天下,也足以對抗北方,重演南北朝的局面。

    “出。”周法尚拔出了腰間的佩劍,夫聲喝道,他不會讓來護兒帶著江南水師近半的艦隊駛出長江口的。

    揚州渡口,來護兒的營盤中,士兵們在軍官們的催促下登上了船只。他們不知道究竟為什么那么急,不過沒人敢開口問些什么。只是沉默地起錨,升帆。將船只駛出渡口。

    來護兒的五牙大艦上,那些原本屬于官府下面的造船工匠們都是驚恐地集中在甲板上,這三天里,他們被那些士兵不由分說地帶走,根本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老刁,告訴你的那些弟兄們,不用害怕。”來護兒看著和自己熟悉的造船工匠們的領杜刁兒,讓人拿上了裝著金銀的大盤。

    “大帥,到底是什么事情?”杜刁兒本是將作府里擅長造船的官員,來護兒過去一直都是大隋水師第一人,他過去督造的五牙大艦里,來護兒也是出力不兩人的關系一向密切,來護兒給貶到江南的時候,他拒絕了張仲堅的拉攏,帶著一班將作府的工匠和江南地方的本地造船工匠來了來護兒的大營。

    “如今天下已亂,張仲堅想要造反。割據江南。”來護兒看了一眼杜刁兒和那些造船工匠,還有那些并不知道詳情的將領,高聲說道。

    “本帥早就投效漢王,這次便是要帶水師北上。”來護兒的聲音回蕩在甲板之上。聽到這個消息,杜刁兒一愣,隨即便道,“大帥,你怎么不早說,可把我嚇死了。”

    將作府里,誰不知道漢王的大名,當初宇文怕這位工部尚書還在世的時候,漢王就和部以及將作府的關系密切,尤其是宇文怕臨終前曾給工部和將作府的故舊部下寫過信,說是當時還只是一個普通將領的漢王日后前途無量,要他們好好結好漢王。

    后來一切都像宇文怕所料,漢王軍功蓋世,四年時間便成了如今的一方藩王,杜刁兒當初在御營里,如今是漢王帳下效力的同僚就寫過私信給他,勸他投效漢王,因為全天下只有漢王和已故的老上司宇文憂才不會歧視他們這些只會“奇淫巧技,的人,相反他們會愕到更好的官職。可以有足夠的錢財去做他們想做的東西。

    杜刁兒曾一度動心,可是和來護兒的交情讓他沒有舍得離開江南水師。現在好了,來護兒主動帶他們去投漢王,可實在是個好消息。

    岸邊的來護兒大營里,來整騎在馬上,看著周法尚大營那邊揚起的煙塵,卻是冷笑了起來,接著朝身邊來家的親兵道,“放箭。”

    隨著來整的聲音落下,他身后的几十名士兵射出了點燃的火箭,隨著空中划過几十道如同火星墜落的軌跡。只是一會兒的功夫里,只就在營里准備好的火油干柴還有硫磺等引火之物便給點燃了,剎那間,几十道火柱便從大營里席卷,直沖天際。

    “去船塢。”來整看著几乎是眨眼間的功夫火勢就連成一片的大營。朝身后的親兵喊道,周法尚果然還是選擇了投靠張仲堅,他們已經不可能帶走全部的江南水師,那么這個江南最大的造船船塢,他們也絕不會留給張仲堅。

    看到來護兒大營里沖天而起的火勢,帶兵的杜伏威不由罵了起來。他沒想到來護兒度這么快小而且那么快就做出了決斷。

    “大人,看那邊。

    ”還沒等杜伏威罵完,身旁的親兵已自高呼了起來,原來用于造船的船塢方向,居然也起了沖天的火勢。

    “來護兒。”杜伏威咬牙切齒,臉上的神情猙獰,這個船塢本就是揚州最大的船塢,來護兒在平壤吃了敗仗。原來的江南水師所一…沿只則是給調到了北府軍,來護兒來了江南以后。便刀心繃口造大船。如今江南水師大半船只都在他手里。現在看來,他早就投效了郭孝恪。

    杜伏威停住了隊伍,他知道現在就算趕過去,也已經遲了,他應該早想到來護兒會破壞船塢的,怪只怪他沒有想那么遠,一直以來都是來護兒把持著船塢和那些將作府和官府的造船工匠。

    杜伏威現在只能希望周法尚能在長江的出海口堵住來護兒,雖然周法尚手上的船沒有來護兒的多,可是人們卻比來護兒多。

    “你們去找那些造船工匠。”杜伏威轉身朝身后的部下大聲喊了起來,船塢沒了,可以再造,要是那些造船的工匠也給來護兒帶走的話。對他們來說可是個最糟糕的消息。

    “是,大人。”隨著大聲應喝。杜伏威手下的士兵都是連忙離去,去找那些造船工匠的家人去了。

    杜伏威狠狠地一鞭子抽了下去,策馬朝江都的方向而去,他要去見張仲堅,那些造船工匠他們以前都沒有怎么重視過,尤其是張仲堅自己帶來的人馬里,也有會造船的工匠,不過比起將作府和江南本地那些几代都是造船的工匠相比,他們差得太多。

    杜伏威在心里記住了這個教卞。郭孝恪和來護兒這次可是讓他們損失慘重。

    長江的江面上,來護兒的五牙大艦上,杜刁兒安撫著那些擔憂家人的江南本地出身的造船工匠,“你們放心,來大帥早就派人去找了你們的家人,只要躲過了這陣子風頭。日后漢王自會派人接你們的家人和你們再聚。”

    來護兒的艦隊里,得了消息的將領和軍官們同樣安撫著手下的士兵。尤其是那些出身江南本地,有家室的士兵。

    “情況如何?”一個時辰后,來護兒朝來復命的一眾將領問道,南人善水戰,雖然聽兒子說,遼東水師里,也練出了一批精擅水戰的北人士兵,可是來護兒心里還是更傾向于江南本地征募的水軍士兵。

    “大帥放心,大家不是傻子,跟著漢王總好過跟著張仲堅這個來路不明的野人好。”几個出身江南地方世家的將領大聲說道。

    在江南,張仲堅雖然靠著剿滅賊匪,樹立了不小的威望,但是在江南本地的世家豪強里,他仍舊只是個來路不明的野人,哪怕張仲堅自稱祖上是江南人,之后流落海外,可是對尤其注重門第觀念的江南世家來說,張仲堅和一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外人一樣。

    而郭孝恪則截然不同,雖然郭孝恪這個漢王同樣出身不好,但卻是正兒八經的漢人,尤其對江南世家來說最重耍的一點是,王遠知這個江南士族的精神領袖看好郭孝恪,甚至親自出山為郭孝恪造勢,這足以讓大部分的江南地方世家更傾向于郭孝恪。

    江南水師里的將領不外乎兩種人。一種是出身不錯的世家子弟,另一種則是出身草莽的江湖漢子。而來護兒手下的將領和軍官里,世家子弟不少,有他們在,士兵都是給安撫了下來。    聽完手下的稟報,來護兒臉上的神情稍微好了些,不過他仍是不敢掉以輕心,因為他知道周法尚不是那么好對付的,當年周法尚做他的副手,只是因為他的資歷比周法尚老。真要說起水戰來,周法尚不比他差。而現在他已經老了,不是當年那個可以縱橫江湖的來護兒。

    長江出海口,周法尚帶著手下的水師已經擺好了陣型,當他做出對付來護兒的打算以后,他便帶著手下的水師出了長江,因為他知道杜伏威是來不及阻止來護兒,而他也耍讓張仲堅知道他才是這個天下的水戰第一人。

    三日后,長江外海上,艦隊十折七八的來護兒水師里,士氣低落,來護兒的五牙大艦上,來整擔憂地看著中了箭傷的來護兒,臉色鐵青。

    三日前的水戰,他們參敗給了周法尚。為了帶走盡可能多的船只,他們每條船上的人手嚴重不足,而周法尚搶先占據了長江出海口的上游位置埋伏,伏擊了他們,當時截斷了他們的艦隊,當時他們所乘的旗艦也遭到了攻擊,當然最糟糕的是當時居然連老天也站在了周法尚一面。江風大作,他們處在了逆風的一面。

    “六郎,為父恐怕是挺不過去了,只是又害得你不能在王爺面前立下大功,為父實在是對不起你。”船艙里,來護兒睜開了眼,抓著坐在榻沿的兒子的手,聲音吃力地說道。本來若是能把他手下的水師毫無損地帶到郭孝恪那里,兒子一定能更近一步,可是現在他們身邊只剩下二十多艘大船。

    “父件,你不會有事的。”看著像是交代遺言一樣的父親,來整握緊了來護兒的手,大聲說道。

    “六郎。”看著面前的兒子。來護兒忽地笑了笑,即便是他要死,了又如何,他的兒子比他在這個時候的年紀更有出息,更出色,來家的家業在他手里會比他更好,他已經心滿意足,死而無憾。

    “跟著漢王,好好干。”這是來護兒最后留給兒子的遺言。

    來整看著在自己面前闔上眼像是睡著一樣死去的父親,沒有痛哭看向了船艙里几個部將“忽地大聲道”父帥不是凰糾劇榻之上,他是戰死于沙場之上。”

    江都城內,留守府,后花園,張仲堅的臉色依然不是太好看,來護兒還是給逃掉了,雖然周法尚俘虜了大半的來護兒手下的水師和船只,可是那些造船的工匠都在來護兒的五牙大艦上,有了那些造船的工匠,郭孝恪擁有比他更強大的水師。只是個時間的問題。

    “主公,北人不善水戰,即便郭孝恪得了那些造船工匠,您也母須太過擔憂杜伏威在一旁勸道。

    “你錯了,北人不善水戰,那是因為沒人能讓他們擅長水戰張仲堅搖了搖頭,接著朝杜伏威道,“你們都說郭孝恪最厲害的地方是他的眼光,能夠步步料敵先機。但是在我眼中,他最大的本事是練兵。同樣的一群士兵,在他手上敢以一當百,能夠以一敵十,這個世上沒人比他更會練兵。”

    “主公。”杜伏威皺了皺眉,他知道郭孝恪的確是方今世上屈一指的名將,不少人拿他和白起,韓信比,但是他從不相信郭孝恪會是永遠不敗的軍神。

    “你不會明白。”看著杜伏威臉上的神情。張仲堅嘆了一聲后,才朝杜伏威道,“我練兵的那些規矩制度,都是當初在他營中時偷學到的一點皮毛罷了。”

    杜伏威默然了,他一直都傾佩張仲堅練兵的本事,可是沒想到張仲堅竟然自稱自己只是學的人家的皮毛。

    “主公不可妄自菲薄杜伏威沉聲說道,要是連張仲堅都怕了郭孝恪,他們談什么占據江南,以半壁江山對抗北方。

    張仲堅沒有說什么,只是大笑了起來,笑罷之后,才朝杜伏威豪聲道。“說的不錯,我不該妄自菲薄。他郭孝恪雖然厲害,可是我也不差。何況他在北方,尚有李密和李淵這等強敵,可這江南之地,又有誰配做我的敵手。”

    邯城,原本在楊堅時代被焚毀的這座北方雄城,遺址之上,新的城牆正在崛起。

    看著如同變成一個巨大工地的軍營。郭孝恪亦是挽起了袖子,和手下的親兵一起干著活,他偶爾也會以身作則,來鼓舞和激勵手下的士兵。

    不遠處,羅士信搬著几撂青磚。朝身旁的尉遲恭道,“真不知道王爺是怎么想的,這天氣可馬上就要入冬下雪了,難道這個冬天,咱們就要天天和這些磚塊打交道。”

    “羅矮子,你就別抱怨了。”尉遲恭看著羅嗦了很久的羅士信,卻是大聲道,“你就像個煩人的臭虫一樣。”

    “羅矮子,你這個臭虫。”一邊。魏刀兒大笑了起來,他覺得尉遲恭說得太對了。

    羅士信根本沒有開口反駁,被氣瘋的他直接動手了,一拳就打向了在邊上幸災樂禍,笑得開心的魏刀兒。    片刻后,扭打在一起的三人,看著彼此鼻青臉腫的樣子,都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但是隨即策馬而來的賀廷玉就讓三人都笑不出來了。

    “不想搬磚頭是吧,很好,我讓你們好好地休息,從明天起就給去黑帳抄軍規。”賀廷玉板著臉。面色陰沉地看著面前哪有半分軍中大將樣子的三人,這三個混蛋居然直接就扭打在了一起,丟盡了臉面。

    “賀閻王,我們哪里不想搬磚頭了,我們只是切磋一下,王爺也說了。要拳不離口,曲不離手。”這個時候還敢和賀廷玉這么叫囂的也就只有羅士信了,因為他看到了遠處過來的郭孝恪。

    “怎么了?”就在賀廷玉打算讓羅士信這個冬天把軍規抄個一萬遍的時候,郭孝恪和張須陀一起走了過來。此時已近中午,正是該休息的

    。

    “王爺,他們三個在軍中斗毆,末將按軍規罰他們抄軍規賀廷玉朝郭孝恪說道,四周的士兵都是一臉心有戚戚的樣子。

    在郭孝恪軍中,最恐怖的懲罰不是打軍棍,而是給一個人關起來。抄軍規,對每個人來說,他們寧可挨軍棍,也不想去抄軍規,抄到自己能倒背如流為止。

    “說吧,這次是誰挑的事?”看著三人鼻青臉腫的模樣,郭孝恪看向了尉遲恭和魏刀兒,很顯然這種事情。十有**是羅士信先動手的。

    “王爺,是我先動手的羅士信第一個開了口,他雖然有時候會和尉遲恭,魏刀兒還有劉弘基打上几架,可他從來都是敢做敢當的。

    “好,伯陽,你打算罰他抄几遍軍規。”郭孝恪看向了邊上的賀廷玉。

    “三萬遍賀廷玉面無表情地說出了口。

    羅士信聽到這個扯淡的一萬遍,差點直接罵娘,可鼻后還是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一萬遍,太多了吧。”郭孝恪皺了皺眉,朝賀廷玉道,“一千遍怎么樣?”

    “三千遍,不然末將寧愿辭去軍法官一職。”賀廷玉看了一眼邊上的羅士信,開了口,不過還不等尉遲恭和魏刀兒高興,他便讓兩人一起陪羅士信在心里罵娘了,“他們兩個,一人一千遍。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20:30
第二百八十六章 洛陽密報

    二漚坐在帳中,郭孝恪一邊喝著溫活的酒。邊看著壓則阻臉憤恨地抄寫軍規的羅士信,和對面的張須陀一起下著棋。

    對于郭孝恪的御下之道。張須陀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起碼他從來沒見過有哪個主帥會做到像郭孝恪這般地步,真地將軍法交給鐵面無私的部下,哪怕是自己的心腹愛將出了差池,一樣沒有寬宵。

    羅士信一邊抄寫軍規,一邊斜著眼偷看下棋的郭孝恪和張須陀,每天這個時候,王爺總會帶著張須陀,或是李靖還有別的將領來看看他,當然不會和他說話,誰讓那個該死的賀閻王就在邊上盯著。

    對于羅士信那如同刀子一樣的目光,賀廷玉視而不見,在他眼中,總是屢教不改的羅士信就是軍中最大的麻煩,這個混蛋明明能把軍規倒背如流,可卻總是做出些違反軍規的事情來。    一盤棋下完,郭孝恪和張須陀出了專門用來關軍中將領緊閉的黑帳,賀廷玉亦是跟了出來,“王爺,或許軍中不許斗毆這條軍規該改一下了。”落下的雪中,賀廷玉的聲音顯得在清冷中有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溫度。

    “哦。”郭孝恪看向了賀廷玉,這還是他定了軍規以后,一直都是如同機器般執行,從不過問為什么的賀廷玉第一次跟他說軍規本身的問題。

    “王爺,不止是羅將軍,其實軍中不少軍官或是士兵,有時候總會有些私人的問題需要用武力來解決一下,末將認為只是規定絕不准許斗毆,只會讓那些私人恩怨變得更壞。”賀廷玉回答道。

    “那么你的意見是?”郭孝恪笑了起來,他喜歡賀廷玉說的這個問題。

    “末將以為可以在軍中,專門設比試用的營帳來解決私人恩怨的問題,當然雙方得事先說明情況,然后規定打過以后,再也不能追究任何事情,否則以違反軍規處置。”賀廷玉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聽上去不錯,那么便這樣改吧。”郭孝恪點了點頭,賀廷玉做事情,他總是很放心。

    “王爺倒是很體恤下屬。”張須陀在一旁開了口,自從到邯城以后,他手下的山東官軍被汰弱留強,又補入了一批北府軍的軍安和士兵,雖然在外人看來他似乎被架空了。不過張須陀自己明白,如今他手下那一萬人馬足頂得上過去五萬大軍。

    “王爺。洛陽方面來的急報。”網回到帥營沒多久,蘇吉利便大步到了郭孝恪面前,將剛才洛陽那邊的堤騎送來的密報送到了郭孝恪面前。

    接過那封密報,郭孝恪打開看過之后,立匆朝蘇吉利道。“擊鼓,升帳。”隨后便和一旁傳閱過密報的張須陀一起大步進了帥帳。

    洛陽提騎送來的消息相當的棘手,起碼郭孝恪覺得李密簡直是個瘋子,他才剛拿下洛陽,就居然想著要稱帝了。

    “王爺,李密狼子野心,這只是遲早的事情罷了。”進了帥帳以后,張須陀如此說道,他和李密算得上是有深仇大恨,他在前往山東之時,也曾和李密數次交手,敗多勝少,手下親舊心腹多有死于李密之手。

    “你說得沒錯,不過李密這么著急稱帝,實在是不智。”郭孝恪坐在了帥座中,在他印象里,李密深沉多智,城府極深,不應該這么急著稱帝。

    片剪之后,軍中的將領都是到了郭孝恪的帥帳,傳閱了那封提騎的密報之后,李靖,裴仁基等人都是被李密想要稱帝的舉動給驚到了。

    不過只是片玄間,李靖,賀廷玉等人就恢復了過來,畢竟李密在他們眼中只是異強壯的非猛而已,只要王爺愿意,他們現在隨時都能殺到洛陽,取李密的人頭。

    “王爺,李密稱帝未必是無謀之舉,如今天下諸侯,都只是在等第一個稱帝的人,李密不過是想要為自己造勢罷了。”李靖第一個開了口,他多少能明白些李密的想法,這個天下隋室的力量已經基本被瓜分完畢,就算長安的李淵還立著一個兒皇帝,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彼此互相稱帝是遲早的事情。

    李密如今不過是做了這個第一人,他本來就是最大的反賊,便是天下人在罵又能如何,反倒是他稱帝以后,大賞部下將領,不但能拉攏人心,也是向天下証明他李密的氣魄,洛陽那里肯定會有人投奔他的。

    李靖的話,讓其他將領都明白了過來。就連原先沒想到的几個也是目光閃爍之后,和其他人一起看向了郭孝恪,在他們看來,李靖的話無疑是一種暗示。

    “王爺,連李密這等人都敢稱帝,王爺何不也稱帝。”終于眾人中,劉弘基第一個叫嚷了起來,然后來的其他眾將也是高聲附和了起來。

    看著徒然間一片勸進之聲,郭孝恪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就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現在他還不想太早的稱帝,李密的稱帝必然會引起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現在還不到這個時機。”郭孝恪沉聲說道,阻止了眾將的勸進聲,他知道自己必須給這些帳中跟隨自己的部下一個明確的回復,因為他們和其他人不同,這群人徹底地完全地忠誠于他,因為他們的利益完全連為一體。

    “李淵一旦稱帝,便是本王稱帝的時候。”郭孝恪明確地給出了所有人期盼的答復,他要等李淵摧毀隋室最后的一點根基,他才會稱帝。

    無論如何都不想在大隋還存在的情況下背叛嗎?張須陀臉上的神情變得沉重起來,他并不覺得郭孝恪偽善,他只是覺得郭孝恪似乎想得和他一樣,他們都不愿意自己去背叛大隋,就如同他投靠郭孝恪,是因為李密這個反賊占據了洛陽,而郭孝恪仍是大隋的漢王。

    “現在這個消息還不能完全確定,所以今天的事情,本王不想有除了這個帳中的人以外,任何其他人知道。”郭孝恪環視著帳中眾將,大聲說道。

    大義是個很虛的東西,但是不能沒有,這就是郭孝恪的態度,即便他要稱帝,他也要做最后那個。

    潢關,仍舊逗留未回長安的李二是得到了李密想要稱帝的消息

    城頭,落下的雪中,李世民雙眉緊鎖,看著腳下一片素白的大地,李密稱帝,他并不在乎,這個天下總是會有人第一個干這事情的,他如今想的是父親會怎么做。

    毫無疑問,父親一定會以朝廷的名義出討伐的撥文,李世民敢肯定這一點,之后或許還可以借著這件事情。逼一下那個忠義無雙的漢王。

    一想到郭孝恪,李世民的臉色就陰沉了起來,一旁的劉文靜似乎猜到了李世民的心思,在邊上靜靜道,“二公子,唐公就算以朝廷名義討伐李密的撥文,對郭孝恪也沒什么大用

    “他只需要在河北和中原接壤一帶,兵做做樣子就行了。”劉文靜笑著說道,郭孝恪毫無疑問是他們最強的敵人,而且相當地不好對付。

    如果說李密是條狼,那郭孝恪毫無疑問是頭虎,手上的實力比起他們來只強不弱,現在關中雖然已經一統,但是一些地方仍有賊軍反復,他們需要時間去處理。

    “難道你沒有其他辦法了。

    。李世民有些不甘地說道,他不想再看到郭孝恪繼續戰無不勝下去,甚至連撼動的一點可能都沒有。

    “二公子,和郭孝恪這樣的人爭天下。某有手上的實力才是根本,其他一切都是假的劉文靜長聲說道,“雖然這次二公子帶著玄甲精騎,在中原傷亡不可是活下來的那些將士,卻是堪稱能和北府軍比肩的精銳了

    李世民知道劉文靜話有所指,他現在留在潢關,雖然是他自愿,可是明面上卻是受到了李淵的斥責,被罰在潢關,戴罪立功,至于他帶回來的玄甲精騎則調回了長安,估計現在大半給分派到新建的軍中當將領去了。

    “大哥。”李世民低語著,現在他身邊玄甲精騎一個都不剩了 他能猜得到,這絕對是集自大哥李建成的手段,自從自己到軍中以后,這個大哥似乎就在提防著他。

    “對了,堂兄去哪里了?”半月前,李孝恭忽地被調走,李世民一直都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在他想來,也許又是他那個大哥做的好事,只是為了不讓李孝恭這個能打仗的李家宗親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二公子,可知道戰國之時,秦國為何能以一國之力,吞并天下。”劉文靜沒有回答,只是笑問道。

    “秦國自商鞍變法之后,行耕戰之策。乃是從國力上漸漸壓倒了讓 東六國,才能以遠交近攻,削平諸侯的。”李世民想了想后答道。

    “那對秦國來說,除了關中沃野,還有哪里是最為重要的耕戰之地。”

    “巴蜀。”李世民天資聰穎,從小就博覽群書,劉文靜只是略微一提醒,便明白了過來,“孝恭堂兄是去功掠巴蜀了。”

    “不錯,二公子,如今唐公雖據長安,撫守潢關,有關中之富,甲兵之利,但是想要奪取天下,自然是資本越雄厚越好,巴蜀之地,雖然賊軍蜂起,但是并沒有什么杰出人物,只要拿下巴蜀,不但可得巴蜀之糧,日后亦可順流而下,取江南之地劉文靜臉上露出了志得意滿的笑容,這個謀划亦是他所出。

    “巴蜀之地,確實重要,不過李密稱帝,我們便什么事情都不做。”李世民試探起了劉文靜,他想要知道劉文靜是怎么想的,因為這個最受父親信任的心腹謀士有著影響父親決定的影響力。

    “李密要稱帝就稱帝好了,現在還不是和李密對上的時候。”劉文靜回答道,他心中明白只要他們守著渣關,哪怕李密得了洛口等糧倉,控制中原,也是沒有實力進攻關中,因為中原乃是四戰之地 李密稱帝看起來不過是為了好拉攏收買人心罷了,同時也是讓天下人都知道隋室已亡。

    對于隋室的態度,劉文靜倒是希望李密盡快稱帝,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讓李淵也同樣稱帝,想要徹底讓關隴世族再次鐵板一塊,這就是 必須要做的事情。

    “二公子,我明天便回長安。你可以什么話要我帶給唐公?”劉文靜看著忽然沉默了下來,不說話的李世民,猶豫了一下之后問道。

    玄甲精騎被全部調走這件事情,劉文靜是知道一些內情的,很顯然這件事情上面,大公子在唐公面前說了不少話。

    劉文靜可以理解李建成的那種擔憂,李世民和軍隊走得太近了,他在軍中的一些舉止已經不是一個二公子該做的事情。

    “麻煩先生告訴父親,就說世民會在潢關好好練兵,不負他的厚望李世民想了一下后回答道。

    劉文靜離開了城牆,他臨去時忽然覺得李建成的做法并沒有錯,李世民有時候目光中的那種野心讓他看了也覺得有些害怕,有些荊情防患于未然并沒有錯,但是唐公卻未必能看得清。

    到底該幫誰,劉文靜還沒有做出一個最終的決定,若是可以他甚至不想卷入李家的內部爭斗中去,尤其是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間的關系。

    但是劉文靜知道自己必須做出選擇,一山不容二虎,李建成和李世民都是人中之龍,唐公能有這樣兩個兒子,是福氣,但也是麻煩。

    立嫡立長的規矩,雖然一向如此,可如果真讓李世民像郭孝恪那樣立下不世軍功,唐公又該怎么辦,劉文靜心中猶豫了起來。    城頭上,李世民看著劉文靜出城的背影在風雪中漸漸模糊,忽然焦躁了起來,他承認他對大哥李建成確實是有些嫉妒和不甘,但是他更想在戰場上打敗郭孝恪,其他都無所謂。

    李世民心中明白,大哥李建成的手段,自從他從郭孝恪身邊回來后,性情變化了不少,雖然仍舊待人寬厚,但是心機深沉了不少,尤其是在父親和其他人面前。

    “大哥,你為什么要怕我,該怕的人明明是我才對。”李世民低聲自語了起來,那聲音在風雪中聽上去有些自嘲。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20:30
第二百八十七章 玉清觀

    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中。洛陽城外臨時搭建的几處流凹心”到處都是人頭攢動,那些因為這几年朝廷惡政和賊軍荼毒而失去家園的流民此時都是口頌新皇恩德,領取著自入冬后每日管保的熱粥。

    打下洛陽以后,李密在論功行賞之后,便悍然稱帝了,他甚至連從宗室子弟里挑個傀儡都不愿意,在他看來這一切已經沒有必要,他先是跟隨楊玄感造反,之后自立著山公營。吞并瓦崗寨,受楊侗招降之后又反復,他早就無所謂什么名聲不名聲。

    李密自己也是關隴世族出身。他當然清楚得很,所謂的海內人望,道德大義,不過是錦上添花的東西罷了,只要他手里有兵,就算他殺了楊侗又如何,洛陽城內那些剩下的官員和世家門閥不依然要迎奉于他。

    楊侗臨死前的瘋狂反扑,殺盡隨行百官,的確讓李密吃了大虧,至少在打下洛陽之后,李密只能依靠手下的瓦崗兵馬實行宵禁,同時或強行或利誘城中的士人為他效力。

    總算讓李密值得慶幸的是,那些城中的世家門閥依然保持著南北朝以來見風使艙的傳統,他們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個弒君者,他們只在乎他們能得到什么好處。

    洛陽城內,空缺的官位被李密當作了收買人心的籌碼。那些為利祿所動的士人爭先恐后地投奔于他,尤其是他稱帝之后,原本還有抵觸的一些人,立刻就轉變了態度。

    新朝鼎立,誰都想在其中分一杯羹,李密清楚那些人的心思,所以他很大方地讓出了不少不太重要的一些官職,用來安撫中原的世家門閥。

    “李密如今手上握有洛口等大倉,糧食方面根本不成問題,等到明年開春,被他安撫了流民以后,中原一旦恢復生產,恐怕不會差關中多少。”一處用來賑濟流民的施攤大營外,穿了一身道裝的魏征和潘師正一起,互相討論著。

    潘師正已然辭去了茅山宗下代掌教之職,轉而出仕于郭孝恪,這一次李密稱帝,他便和魏征親自來了洛陽,不但是打聽消息,更是看看李密如今在洛陽的人心背向如何。

    魏征和潘師正都是道裝打扮。但兩人都是氣質獨特,那駐守于流民大營的魏軍士兵見了,也都是不敢怠慢,說話言語都是極為客氣,這年頭能當道士都不是普通人。

    “兩位道長,不知從何處來?”士兵中,一名校尉軍官卻是忽地走到了魏征和潘師正身邊,笑著問道,他自己是小世家出身小時候曾經去道觀看過藏書,此刻見魏征和潘師正面色溫潤,手指細長,顯然不是那些干粗重活的火工道士,便上前攀談道。

    “我等從山東過來。”魏征念了句無上壽福之后朝那校尉答道,接著便扯了個謊,偽造了自己和潘師正的來路。

    “那些賊軍真是端的可惡。”知道魏征和潘師正是因為在山東的道觀被河北流賊所焚毀,兩人和道觀中的道士一起逃難,中途流落失散。才到了洛陽,那校尉軍官也是忍不住說道,渾然忘了李密稱帝前,他也是賊軍中的一員。

    寒暄了几句后,魏征和潘師正被請進那校尉營中,遠處暗中保護魏征和潘師正的几個堤騎軍官則是不由皺了皺眉頭,誰能想得到在這流民大營里,居然會碰上這種事情。

    “不用擔心,那校尉一看便知道出身不錯,所以才找兩個大人說話。”看著有些緊張的兩個年輕手下。在提騎里已經干了三年的老魏在一旁壓低了聲音,他們三個穿著客商的衣服,手下的几個士兵則是裝作帶著貨物來洛陽的伙計。此時則是在流民大營里落腳。

    第二日,魏征和潘師正離開了流民大營,卻是坐著老魏他們的大車。朝洛陽城而去,那校尉軍官卻是有些不舍地在后面相送,昨日他和這兩個有道高士卻是相談甚歡,而且也長了不少見識。

    坐在大車車沿上,魏征看著那在后面仍舊朝他們擺手的校尉,轉頭朝邊上的潘師道笑道,“我看這夏挂尉倒是頗有些向道之心,子真日后倒是可以考慮收了這個徒弟。”    “日后他若是能活下來。有機緣再見面,便是收下他這咋小弟子也無妨。”潘師正亦是笑著答道。

    “兩位道長,等咱進了城,可不能再這么招搖了。

    ”見魏征和潘師正在那里說話,老魏卻是忍不住在邊上道,洛陽城了達官貴人多得很,一個個眼睛都很毒,他如今奉命保護的兩位爺可都是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尤其是潘師正。那可真算得

    老魏有時候都想不通,王爺怎么就會讓這兩位爺親自跑來洛陽,要是打聽消息的話,他們堤騎的人手足矣,這要是萬一出個什么差池。他可擔待不起。

    “魏老弟說的是,說的是。”魏征和潘師正被老魏一提醒。卻是連忙答道。

    兩人此次來洛陽,一來是親自打聽些有用的消息,二來也是潘師正這個原來被王遠知欽點為下代茅山宗掌教的道門高人。跑來和洛陽城里有舊的几家世家聯系。

    兩個多時辰后,老魏趕的車隊便到了洛陽城的東門口,在洛陽當堤騎的密探已經有兩年,老魏在洛陽城里也是頂了個雜貨商的身份,和几乎有些身份地位的小世家相熟,至于洛陽城城門口的士兵更是熟得很。

    “老魏,又回來了,這次帶了什么好貨色。”城門口,看到老魏。几個士兵老遠地就打起了招呼。雖然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李密的了洛陽,不過他們這些守門的小兵卻是沒怎么動過。

    “別提了,山東那邊還亂著呢?”老魏一邊打著招呼,卻是從車上的貨里取了几樣小玩意塞給了那几個士兵。

    “還亂著,北府軍不是很厲害嗎?”飛快地收好老魏塞到手里的東西。士兵中帶頭的軍官笑呵呵地說著。

    “那確實是厲害,那些賊軍就是給殺得怕了,在山東的鄉下地方到處亂竄,不少都往中原來了。”老魏一邊回答著,一邊讓手下趕著大車進城。

    “老魏,這兩個道長是?”看到老魏車上從沒見過的兩道士,那小小軍官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道。

    “路上碰到的兩位道長,道觀叫那些賊軍給燒了,沒有容身之所,便跟著我的車隊來洛陽投奔玉清觀。”老魏答道,這時魏征和潘師正也是念了道號,和那小軍官打了招呼。

    “原來是兩位高人。”聽到魏征和潘師正是去玉清觀的,那個軍官立剪還禮道,玉清觀那是前朝皇帝供奉活神仙的道觀,香火一向鼎盛,他自家老家便是玉清觀的香客,篤信得很。

    順當地進了洛陽城,魏征忍不住的潘師正道,“想不到玉清觀在洛陽的名聲不”

    “那是當然,玉清觀本是為老師所建。不過老師向來淡薄,過去大半玉清觀的俗事是我在打理。”潘師正回答道,他原來負責茅山宗的各種俗務,可以算得上是長袖善舞,跟他交情不淺的世家門閥不知道有多少。

    在這洛陽城里,凡是信道的世家門閥里的頭面人物都和他認識,所以一進了城以后,潘師正就覺得自己要是和魏征一起裝成是普通的游方道士并不妥當,不如他正大光明的現身,帶魏征去玉清觀,這樣才能把魏征的身份給隱藏好。

    “師弟,我看我們不如先去玉清觀。”潘師正一邊說道,一邊則是讓老魏轉了方向。

    聽著潘師正的解釋,魏征略微思索了下,便同意了,雖然說王遠知這位道門第一人親自出山為王爺造勢,可以說整個上清派茅山宗都倒向了王爺,不過這事情并未公告天下,對李密來說,像潘師正這樣的人正是他所要爭取的。

    小半個時辰以后,老魏趕著的大車到了城中玉清觀的所在,離皇城并不算太遠,四周環境清幽雅靜得很。不過雖然是下雪天,可是道觀門口停著的香客馬車也不少。    從馬車上跳下,潘師正和魏征朝老魏道別之后,兩人便一起進了道觀。

    “兩個是。”道觀門口,一個年輕的知客道士見到魏征和潘師正。卻是上前問道,玉清觀在洛陽城內享有盛名,有時候也會有些游方的野道過來自稱是挂單落腳,但實則是賴著不走,麻煩得很,不過他見魏征和潘師正氣度不凡,卻是不敢怠慢。言語間十分小心。

    “你是新入的弟子。”看著面生的知客道士,潘師正皺眉問道,他才離開洛陽一年多,這觀里便多了陌生的新弟子,讓他心里有些芥蒂。

    “不知道道長聽得潘師正語氣,那知客道士被潘師正身上那股氣勢一壓,卻是有些惶恐了起來。

    “觀主,您回來了。”就在那知客道士不知所措的時候,觀冉卻是走出了個中年道士,他看到潘師正后一愣,隨即便畢恭畢敬地說道,這時候那知客道士才知道眼前這個仙風道骨的俊朗道士正是几個師叔伯經常挂在嘴邊的觀主。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20:30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大虎小虎

    涿郡誦往河北的官道上。巨大的馬車隊伍。眼望不到知吭,讀是從涿郡臨朔宮內遷往耶城的原百官隊伍。不過現在他們實際上已是郭孝恪手下的臣子。

    對于李密在洛陽稱帝一事,這些原先的隋室舊臣和幽州出身的士族官員都是蠢蠢欲動,要不是郭孝恪在冬天時親自提兵前往邯城,恐怕他們早就演上一出勸進的大戲了。

    “裴公,王爺究竟是個什么意思?”裴世矩的馬車里,几咋。前來拜會的大臣,俱是低聲地問著,他們都摸不准郭孝恪這個新主的心思,便想起了裴世矩。

    “長安的那位不稱帝,王爺怕也是會一直這樣耗著的。”裴世矩看了窗外一眼,亦是壓低了聲音回道,“到了耶城以后,我等做好本分就是。”

    “裴公說的是几個大臣都是連連點頭,接著便悄悄離開了。

    車隊中央的大車里,李秀寧和本蘭抱著兒子,臉上全是笑意,一邊的張出塵則是手輕輕地撫著隆起的小腹,臉上亦是神情柔和。

    距離車隊數里外,又是一隊精銳騎兵悄悄地埋伏著,王伯當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他想到自己離開洛陽前,老師對他說的那番話。

    “郭孝恪是一頭擇人而噬的猛虎,不想被他吃掉,就得讓他和李淵這條老狐狸對上。”王伯當猶自記得老師說這話時眼神里藏著的恐懼。

    “大人,我們能活著回去嗎?”王伯當身邊,一個心腹親兵猶豫了一下之后問道。他們要伏擊的可是由北府軍中號稱精銳中的精銳虎賁營護送的隊傷,雖然他們都是死士出身,可是對于這種和送死沒什么兩樣的任務,還是心中有些想法。

    “有人能活著回去,但不一定是你我。”王伯當自嘲地笑了起來。拍了拍心腹親兵的肩膀。接著取下了鞍旁的強弓,輕輕地擦拭了

    。

    王伯當心中清楚,他們這一次并非是為了要殺了誰,他們只是為了激怒郭孝恪罷了,這個天下最強的霸主手上握有的實力絕對不是人們所想的那樣不如關中和中原。    過去三年里,關中,中原不少流民都被遷往了遼東,幽州,后來郭孝恪也是招攬了不少青壯前往,可以說關中和中原都是被賊軍肆虐。州縣不寧,但只有郭孝恪治下的北方一直都太平的很,這一點很是吸引了一大批逃難的流民。

    就是去年洛陽大戰,也逃去了不少流民,論人口,郭孝恪手下的地方絕不會差他們多少,而且論起手上的人才,接受了大部分隋室舊臣和山東門閥的郭孝恪只會比他們強而不會弱。

    要是天下之爭拖上個几年,一切都不好說,王伯當想到祖君彥當日曾經憂心仲仲地說過,觀郭孝恪治理和御下的手段,可比漢之文景,若論治軍,則比漢高,光武亦是高出一籌,可以說此人放在任何時候,都是攪亂天下的人物。

    “老師,伯當只有盡力而為將自己的大弓挂上馬鞍,王伯當低下頭喃喃自語道,再抬起頭時。臉上已是一片冰冷,朝身旁的部下大聲道。“出。”說完,翻身上馬。策馬朝漢王府的車隊方向而去。

    聽著遠處傳來的馬蹄聲,裴元慶抬起頭,眉頭皺了皺。前方是穿著北府軍盔甲,打著黑色旗幡的騎兵,可是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扭頭朝邊上道,“上去問問,他們是哪里的。這里不是他們能來的。”

    王伯當看著前面忽然馳出的十几騎人馬,心里一緊,他和手下騎兵穿的都是北府軍的盔甲,打的旗幡亦是,他本以為就算給北府軍現,也起碼等他們更加接近時才會,哪里想到隔那么遠,就好象被現了。

    王伯當放緩了馬,好似響應著前面奔來的人馬的呼喝聲,可是他已是壓低了聲音朝身旁的親兵吩咐道,“准備動手。”

    看到那王伯當偽裝的北府軍騎兵放慢了度,裴元慶稍微放下了點心。他以為這大概是護送那些百官和隨行家眷的新軍里的哪支人馬。

    就在裴元慶網想掉馬回頭,面前那隊自家騎兵忽然撤出了手弩,一陣齊射竟是將他派出的十几名親兵全部射殺,接著策馬朝他們沖了過來。

    看到落下馬,被馬蹄踩踏而過的部下。裴元慶一下子血沖上了眼,他這時明白這隊騎兵是敵軍偽裝的。“你們這群雜種裴元慶像是瘋子般怒吼了起來,那些親兵跟著他一起出生入死,每個人都可以說是他過命的兄弟,可是現在他們沒有倒在戰場上,而是死在了這群卑鄙無恥的偷襲者手上,叫他如何不憤怒。

    隨著裴元慶的怒吼聲,附近的虎賁營士兵立刻便反應了過來,這些身經百戰的精銳士兵,其中的神射手已是抬弓放箭,只是一個呼吸間,便有三十多名魏軍死士咽喉中箭。從馬上一頭栽到了地上。

    “殺光他們。”裴元慶從馬上躍下,手提雙錘,如同魔神般雙目血紅。嘶吼間,跨步迎上了沖來的一名魏軍死士,左手的大錘直接將那沖來的馬匹的頭顱給砸的整個四陷了下去,而右手錘則是架住了那魏軍死士劈斬而下的刀鋒,巨大的力道直接震得那魏軍死士的握刀虎口裂了開來,血流如注,人已是給震下了馬。

    那魏軍死士網要爬起身。就被臉上濺滿了戰馬鮮血的裴元慶腳下穿著的戰靴一腳踏在了胸膛上,裴元慶是何等神力,這一踏之下,那魏軍死士直接整個胸骨給踩碎了,立時暴斃而亡。

    裴元慶身后的親兵一個個都像是捕獵的猛獸,各自步戰扑下了那些在馬上魏軍死士,當王伯當一頭沖進后。才赫然現自己帶來的三百死士一個照面間就折損了一半,那虎賁營的士兵簡直就像是一群為殺人而生的戰鬼。

    這時虎賁營護衛的中軍,李秀寧和木蘭都是聽到了前面傳來的喊殺聲。頓時驚到了兩人懷中的兒子,“弄利,究竟出什么事了?”李秀寧看向了窗外侍立的蘇吉利,這時前面已有士兵前來稟報。

    “娘娘,前面有隊敵軍化妝成我軍騎兵意圖偷襲,已被裴將軍攔下了。”蘇吉利讓前來稟報的士兵回去后,卻是轉身朝李秀寧和木蘭回稟道,“三位娘娘放心,那些賊子一個都休想跑掉。”

    “備馬。”木蘭將懷中的兒子交給邊上的心腹侍女,卻是朝面露難色的蘇吉利喝道,“還不快去。”

    “是。”看著一臉英氣的木蘭。蘇吉利愣了愣之后,還是應道,而這時李秀寧亦是將自弓的兒子交給了邊上的侍衛。    “大虎小虎,你們可是小男子漢哦,怎么能害怕呢。”李秀寧低下頭朝哭啼的兒子柔聲說道,“你們的爹爹可是大英雄。”

    許是聽懂了李秀寧的話一般,乳名喚作大虎和小虎的兩個男嬰都是止住了啼哭,反倒是好奇地從侍衛的手臂中晃著小腦袋,朝前面出刀兵之聲的戰場張望。

    “乖小虎,大虎,這才像你們爹爹。”木蘭上了馬,看著自己給侍衛抱在懷里的兒子跟著她們一起到了戰場前后,居然是咯咯地笑了起來,不由自豪道。

    不遠處,趕來的裴世矩和其他几個大臣都是看得一愣,兩位王妃居然跑到戰場不說。還把兩位小王爺給帶來了,簡直就是胡鬧。

    被虎賁營給圍住的魏軍死士雖然也是作戰凶頑,可是他們和虎賁營那些几乎稱得上是殺人機器一樣的士兵比起來,就好象是大人和孩的區別,尤其是虎賁營士兵的數量是他們的數倍之多,還有強弩勁弓在外圍射殺。

    王伯當越戰越心驚,這才多長時間,身邊就只剩下了百人不到,這時候他唯一剩下的念頭就是逃跑。

    看著要跑的王伯當,一直只是端坐在馬上的木蘭拿起了自己的獵弓。瞄准了王伯當,自從懷孕和生產之后,她便很長時間沒有動過了,雖然很想親自上戰場,但是木蘭還是壓下了這股沖動,她知道自己上戰場到沒什么,只怕到時候蘇吉利他們個個都耍膽戰心驚。

    木蘭的箭朮精絕,雖然所用之弓不算強勁,可王伯當尚未逃出百步。是以射出的一箭,正中王伯當的左臂,只可惜弓上的力道小了。不然絕對能一箭廢了王伯當的胳膊。

    “許久未上陣,生疏了。”看著只領著十几騎殘兵逃掉的王伯當,木蘭放下手中獵弓,不由搖頭嘆道。

    “給我追。”看到逃跑的王伯當,站在死人堆里,像是從血海里出來的裴元慶猙獰地朝身邊同樣一身血色的親兵喊道。

    “娘娘,怎可帶兩位小王爺上戰場,這刀箭無眼,要是萬一傷到了兩位小王爺。”看到戰場上只剩下不到五十的敵軍士兵被虎賁營團團圍住,裴世矩才和几個大臣到了李秀寧和木蘭身邊,卻是從馬上下來大聲說道。

    “裴大人,他們是王爺的兒子。區區刀箭又算得了什么。”李秀寧一笑道,她和木蘭都不是普通女子。雖然心里疼愛自己的兒子,可是卻也不愿意自己的兒子像以前那些皇子一樣生于深宮,長于婦人閹人之手。她們的兒子注定是要當人中之龍的。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20:30
第二百八十九章 來屠

    “想死,沒那么容戰場著最后被拿下的型斗…  魏軍死士想要自盡,蘇吉利領著虎賁營的士兵,將人給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全部押下去,好好看管。”隨著蘇吉利的喊聲,虎賁營的士兵押著二十几個俘虜下去后,便開始打掃起了戰場。

    “姐姐,你怎么看。”回到大車上,木蘭朝李秀寧問道,那些半道伏擊的人馬顯然都是死士,但是整個行動可以說得上相當無謀,簡直就是故意來送死一樣的。

    “恐怕事悄沒那么簡單。”李秀寧低著頭道,她和木蘭有一樣的感覺,覺得那些人是故意來送死的。

    “等到了邯城后,看看夫君是什么意思。”李秀寧一邊說道,卻是報過了兒子,臉上露出了笑容。“大虎和小虎,剛才很勇敢,像你們爹一樣。”

    聽到李秀寧的話。木蘭也笑了起來,她還記愕兒子出生以后,郭孝恪可是抱著兩個小家伙,說以后耍讓兩個小家伙成為戰場上的男子漢。

    木蘭和李秀寧都是英氣勃的女子。對于丈夫那顯然是要讓兒子以后上戰場的想法,不但沒有反對,反倒是相當地贊同,她們和郭孝恪的兒子,天生就該是上戰場的男子漢。

    遠處,看著抱著兩位小王爺說笑的李秀寧和木蘭,裴世矩卻有些隱憂。正所謂馬上可以得天下,可馬上如何治天下,王爺是軍神,兩位王妃也都是女中豪杰,不讓須眉。但兩位小王爺又豈可再做那等萬人敵的武人。

    裴世矩打定了主意,等到了邯城,非得找長孫無忌,虞世基他們几個好好商量一下,兩位小王爺,還是要早點找位德高望重的老師。

    半個月后。邯城內,看著簡陋的瓦房,從涿郡過來的官員們都是面露苦色,這些房子還是當年楊堅焚毀邯城后,剩下地基的房子改建的。想要讓邯城恢復舊貌,沒有個一兩年的時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而這一兩年之內,他們就得待在這種房子里處理公務。

    盡管心中滿腹牢騷,不過沒有一個官員敢說什么,連裴世矩,虞世基這也的大佬都沒說什么,哪里輪得到他們去抱怨,更何況王爺自己都一直住在軍營里。

    郭孝恪帥帳里,一處營帳里,穿著一身白色儒服的長孫無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几個魏軍死士小他面前的桌子上,擺開了一排用刑的器具,邊上站著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男子。

    “他姓來,認識的人都管他叫來屠,以前是大理寺的,不管是什么人。落在他手里,沒有一個能挺過一天。”長孫無忌走到長桌前,手在那些閃著寒光的刑具上拂過。拿起了其中一樣后自言自語道,“我若是你們,便會在他動手前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全都說出來。”

    几個魏軍死士聽著長孫無忌那平靜的語調,心中卻又一陣難以抑制的寒意,那個被這個穿著白色儒生服的男人稱為來屠的那個陰沉中年男人。身上有股很濃重的死氣,和北府軍士兵身上濃烈的殺氣截然不同。    “看起來,你們還是打算做好漢。”看著沒有人回應自己,長孫無忌將手中的刑具交給了一旁的來屠,來屠本名來英大,祖上是漢朝廷尉府里的牢頭,刑訊之朮是祖傳的手藝。

    “這里交給你了。”長孫無忌拍了拍來屠的肩膀,走出了隔帳,他雖然也是見慣了戰場死尸,可是自從第一次看過來英大對犯人用刑之后,他就再也不敢了。

    “把他們几個的嘴堵上。”來英大看向了身旁的兩個本家子弟,自己則是拿起了一樣刑具,就像是宰殺豬狗的屠夫走向了其中一個魏軍死士。

    隔帳外,長孫無忌喝著茶,只是片刻間,他便聽到了一種尖銳但是卻不高的嘶啞吼聲,那種恐懼到極致,仿佛喉嚨被割破的低啞聲音讓人心中有種難以抑制的戰栗感覺。

    “這是你們自找的。”長孫無忌自言自語說道,他身后站著的侍從則是臉色蒼白,他們不知道那隔開的帳后究竟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能讓出這種痛苦掙扎的嘶唾吼聲。

    “你們最好不要偷看,不然的話。我保証你們以后絕對不會再吃得下肉食。”長孫無忌看到几個隨從里有人想要去一看究竟,慢悠悠地說道。頓時嚇得那几個隨從連忙站直了身體,不敢再想著去偷看隔帳里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那種低啞的嘶吼聲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才漸漸地輕了下去,直到沒有半點聲息,這時候隔開的帳子的帘子被掀開了,“大人,可以進來了。”

    “走。”長孫無忌站了起來,轉身走進了隔帳,几個隨從一跟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腥臭味,只見那還活著的几個活口俘虜 一咋。個眼神里面充滿恐懼,不住地掙扎著。而另一邊則是白布蓋著的尸體。几個隨從想不到來英大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能讓這些俘虜怕成這個樣子。

    一個俘虜口中的布團被拉扯了出來。長孫無忌走近了以后,蹲下身笑吟吟地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是誰派你們來的了吧。”

    “是皇上派我們來的。”那魏軍死士聲音哆嗦地說道,他不怕死。可是要他看著自己被肢解成一塊塊,整整掙扎半個時辰才斷氣,他抵御不了那種恐懼。

    “皇上,哪個皇上,是不是李密。”長孫無忌皺了皺眉,又問道。

    “是,是。”那魏軍死士忙不迭地疫道,接著哀求了起來,“大人。求你給我個痛快吧。”

    長孫無忌站了起來,皺眉沉思了起來。絲毫不管那個魏軍死士的哀求。他本來就猜測這次襲擊兩位王妃車隊的不是李淵派來的就是李密派來的,而他心里更希望這些死士是李淵派來的,沒想到竟然是李密派來的。

    “他們就給你了,用刑也是一門手藝,好好教你的侄子。”長孫無忌朝邊上的來英大笑了笑,接著離開了用刑的軍帳,這時身后響起那咋。回話的魏軍死士的怨毒咒罵聲。

    前往帥帳的路上,長孫無忌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那些魏軍死士是李淵派來的,為的就是嫁禍李密,他的面色陰沉了下來,這件事情上他得冒一次險。

    現在還不是和李密開戰的好時機。雖然李密才打下洛陽,根基不穩。可是北府軍現在連奪河北山東,兵力鋪得太開,也好不到哪里去。

    當長孫無喜走進郭孝恪的軍帳時,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准備,他相信自己能夠說服王爺不要對李密用兵。

    放下手中的大學,郭孝恪看向了長孫無忌,揮手斥退了帳中的親兵后,才朝長孫無忌問道,“是李淵還是李密。”

    “那些俘虜明顯是死士,雖然用刑之后,開口招供是李密指使他們的,可是可信度不高。”長孫無忌做出了猶豫的樣子后答道。

    看著長孫無忌神情間似乎有別的意思,郭孝恪的目光變得深沉起來。他沒有說話,而是仔細地想了起來。長孫無忌似乎并不希望他認為這次襲擊是李密干的,很顯然是別有深意。

    “原來如此。”過了一會兒,郭孝恪嘴角笑了起來,他猜到了長孫無忌話中的隱真,不管是李淵還是李密,兩家都有指使這件事情的動機。無非是希望自己和另一家開戰,他們好坐收漁人之利,所以對他來說,究竟是李淵還是李密指使的,根本沒有意義。

    一切都看是否符合他的利益,郭孝恪站了起來,在帳中來回踱了几步后,方才抬起頭朝長孫無忌道小“李淵這頭老狐狸真是狡猾得很,竟然想出這等下三濫的招數,真是叫人不恥

    “沒錯,王爺說得對,李淵那老狐狸向來卑鄙無恥。”長孫無忌連忙順著郭孝恪的話說道,他心中明白郭孝恪已經做出了決定,現在李淵守著潢關,獨得關中天下富甲之地,絕不能叫他占了便宜。

    “魏征不是在洛陽嗎郭孝恪走回了桌前,拿起筆寫起手詔來。“無忌你把剩下的魏軍死士送到洛陽去。和魏征一起見見李密。告訴李密,這次事情本王就當是李淵干的,他耍是不想網坐穩洛陽,就給我攆走,就把洛口倉的糧食拿出一半給本王。”

    看到郭孝恪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長孫無忌不由心中偷笑,他記得年初的時候,王爺派人去遼東和草原征收牛羊馬匹的時候,也是這么霸道,不給就死,給的話就留你們繼續放牧,沒有其他商量。

    “是,王爺。”長孫無忌接過郭孝恪的手詔,恭敬地回答道,如今王爺身上的威嚴日重,他是不敢再像過去那樣了。

    長孫無忌離開了帥帳,等他離去后,郭孝恪一個人靜了下來后,才自嘲地笑了笑,他做出這個決定小固然是不想讓李淵占了便宜,可是他心里深處還是希望借著這件事讓李秀寧絕了心中對李家最后的一點念想。

    “王爺,裴大人求見就在郭孝恪打算熄燈回寢帳的時候,蘇吉利卻是在帳外大聲稟報道。

    “傳。”郭孝恪愣了愣,隨即大聲道,他不明白裴世矩這么晚來見他是為了什么事情,要說起來如今裴世矩應該忙愕很,魏征去了洛陽。長孫無忌另有要事,房玄齡和杜如晦資歷還淺,這政事大半還是要靠裴世矩來操勞。

    不過一會兒,裴世矩便進了帥帳。他也是直接,朝郭孝恪一禮后,便說出了自己的來意,雖然兩位小王爺年紀還幼,但是也該為兩位小王爺找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師了。

    “裴卿可有人選郭孝恪知道給兒子找老師這件事情是怎么都繞不過去的,就算裴世矩不提,其他人也遲早會提的,只是個時間問題的早晚。

    不過從私心來講,郭孝恪倒是不想自己的兒子從小就找什么大儒來教育,這年頭儒家還是講究實用,看看房玄齡,杜如晦,魏征,長孫小無忌他們這些自稱儒生的一個比一個有城府,就知道儒家學說并不簡單。但是郭孝恪更想親自教育兒子。

    被郭孝恪這一問,裴世矩愣了愣。兩位小王爺的老師人選,確實是個問題,他當然知道王爺并不希望給兩位小王爺找那些純德任教的大儒當老師,本來他自己倒是很想當這個老師的,可是既然這事情是他提的。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

    “本王看王仙師倒是合適,不但德高望重,又學識淵博,又是士族領。郭孝恪忽地自語道,他想到了王遠知這個道門第一人,這個老人不但學貫儒道,便是百家也多有涉獵,其次名望崇高,而且最重要的是王遠知是真正地看破紅塵,不會有其他的心思,讓他放心的很。

    “王爺這么一說,王仙師倒的確是最佳人選,只是王仙師地位尊崇。不知道王仙師原不愿意。”裴世矩人老成精,第一時間就猜到了郭孝恪的心思,不過他還是不想讓王遠知這個道門第一人再當上以后的帝師,要知道王遠知以前可是連楊堅和楊廣都是執過弟子禮,到時候三朝帝師的名頭在那里,上清派恐怕會一統道門。    “王仙師那里,本王自會去說。想必王仙師不會拒絕本王郭孝恪倒是頗有把握,王遠知如今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道門,而自己的態度關乎道門以后的興衰。他是絕對會賣這個面子給他的。

    對于宗教,郭孝恪的態度是必須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或者說是掌握在國家手里,反正中國歷代以來。都是皇權高于神權,歷史上滅佛滅道也是常有的事情,就連佛道興盛也是因為皇權的支持,而他要做的就是索性讓道教徹底世俗化,變成國家的一部分。

    關于這個事情,郭孝恪本來不打算太早提出來,不過既然裴世矩有此隱憂,他也不介意提前告訴這個老臣,當年楊堅崇佛,可是造成的問題不到了楊廣手里,佛寺占有的土地和隱藏的人口都不是小數目。到他手里自然不會如此。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20:31
第二百九十章道家

    城城外。外廢棄庄園改建的道瑰里,王遠知看著大髏利口”二清道尊神像,想起了郭孝恪對他說的話。道教神仙過于雜亂,民間道觀不計其數,供奉的神仙各不相同,不及佛寺雖然菩薩羅漢,各有果位,但是最大的那個必是佛祖,道門若要與佛門相抗,這神仙便要排好,不能太復雜,也不能太簡單。

    王遠知自己是上清派出身,自然是以三清道尊為尊,至于自晉以來的各種神仙和各道門教派混亂的神仙體系,他也重新梳理了一遍。

    “宗主,王爺來了。”王遠知身后,本來在芽山靜修的几個內門弟子自從趕來北方之后,便一直隨王遠知一起整理道門典籍,這次邯城的上清宮落成,他們也是出力甚多。

    “快隨我去相迎。”王遠知回過了身,走出了大殿,如今上清派和道門已全在郭孝恪身上,只要郭孝恪能定鼎天下,上清派和道門到時自然能貴為漢人正統教派,壓下佛門。

    “貧道參見王爺。”見到郭孝恪。王遠知念了一句“無上壽福,之后見禮道。

    “道長不必多禮,本王此來,乃是有私事相求。”郭孝恪卻是開門見山的說道,王遠知這個道門第一人,不是輕易能請愕動的,更何況如果王遠知真地答應做大虎和小虎的老師。那么便是上清派公開徹底地倒向于他,和他原本出山北上不可同日而語。

    “哦,不知道王爺有何事要找貧道。”王遠知看著語氣坦然的郭孝恪,若有所思地問道。

    “本王想請道長師為小兒的老師,不知道長意下如何。”郭孝恪的話一出口,王遠知身后几個上清派的內門弟子,都是頗為意動,他們本都是江南世家出身,從小涉獵群經,雖然身在道門,可是這天下大勢亦是看得清楚明白,郭孝恪這位漢王遲早是會稱帝,若最后奪取天下,到時王遠知便是帝師,這可不比前朝文皇帝楊堅還有楊廣的所謂帝師,而是實打實的,帝師,與他們道門可是大有稗益。

    “王爺,此事可否容老道思量一下。”王遠知沒有立復回答郭孝恪。他還需要考慮一下,畢竟此事關系重大,他不可草率做出決定。

    “好,那本王便四處走走,靜候道長答復。”郭孝格一笑,王遠知雖然已經在他身上下了重注。可還是不敢講上清派的全部身家賭上,潘師正脫離上清派,投入他的麾下。雖然說是以免潘師正挾上清派之勢做大,可何嘗也不是為了防止他利用上清派的全部勢力。

    郭孝恪和身邊的親兵在王遠知的一個親傳弟子的引路下,參觀起了這座新建的上清宮,雖然裝飾不如其他佛寺繁華,不過卻頗得道家清淨無為之真意,尤其是大殿后的壁畫。各路神仙畫得栩栩如生,壁壘分明。聽著那引路道人講解,郭孝恪也不由感嘆王遠知的確是花了不少心思在這事情上面。

    上帝一詞最早出自尚書,詩經和禮記,自周朝開始便有祭祀,一直到魏晉時,名字雖有變化,甚至日趨繁雜。但仍是道門的重要神祗,尤其是貴族間頗為崇拜。

    此時道教神仙再經王遠知梳理,三清之下,原本的四御,只留下皇天后土,這但凡是漢人最為熟悉的兩座神明,皇天后土,祖宗明靈,可見這兩座神明在天下人心中的份量。

    三清當為道門之尊,而皇天后土位在三清之下,卻是世俗最高神祗。皇天即昊天上帝,為天界之主。眾神之王,后土為大地之母,掌陰陽,育萬物,天下百姓莫不供奉膜拜。

    郭孝恪聽著那重新梳理后的道家神祗和神話,卻也是聽得津津有味,中國自古神話紊亂,道教干不過佛教,固然是其教義教人求長生,遠離普通百姓大眾,不及佛教教義夠直白簡單,當然其過于復雜的神仙體系也是其中緣由之一。

    就在郭孝恪觀賞著神仙壁畫的時候,王遠知卻是在大殿內靜心打坐。身邊几個弟子雖然有話,可是卻不敢打擾。

    “有話便說吧?”王遠知忽然開了口,他知道這几個弟子心中所悲

    “老師,請恕弟子直言,此次王爺來意,對我道門乃是好事老師當答應王爺所請才是。”几個弟子中,最年長的一人卻是出聲道。

    “你們也是這般想的。

    ”王遠知看向了剩下几個弟子。雖然他們沒有說話,可是臉上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王遠知忽地大笑了起來,他以為自己真地看破了紅塵,可臨到頭還是放不下這些弟子門人,心中竟是為他們算計起來,失了道心。

    見王遠知笑得灑脫,几個弟子卻是不知道王遠知為何笑,可是也不敢打擾王遠知,直到王遠知笑聲停下起身朝他們道,“去請王爺來。”方才連忙去請郭孝恪。

    片熏之后,郭孝恪跨進了大殿。看著站在三清道尊神像前的王遠知道,“道長可想好了。”

    “王爺美意,貧道豈敢不從。”王遠知一笑,應下了郭孝恪所請。接著朝郭孝恪道,“不知道王爺可否近一步說話。”

    “道長所請,本王豈敢相辭。”郭孝格亦是一笑道,朝身邊的蘇吉利和几個親兵道,“你們都下去。”

    “是,王爺。”蘇吉利應了一聲后,便帶著几個王府親衛出了大殿。王遠知的几個弟子亦是隨他們一同離開了。

    “道長若是有話,現在可以說了。”肅穆的大殿里,只剩下郭孝恪和王遠知兩人,郭孝恪見王遠知臉上神情仍舊有些猶豫,卻是長聲道。

    “貧道斗膽問王爺一句,若是貧道不答應做兩位小王爺的老師,王爺會如何對老道。”王遠知終于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他看得出郭孝恪乃是真正的雄霸之主,便如秦皇漢武那般。就算是信神仙方朮,但是一旦危及到他們的治世,或是忤逆他們的意思,就是翻臉無情,雷霆震怒。

    “道長多心了,本王不是那種人。”郭孝恪回答道,若是王遠知不答應他,他也不會為難王遠知和上清派。“王爺如此說,貧道就放心了。”王遠知打了個稽,他相信卯,語的話,似郭孝恪眾等雄霸!辛,在紋種事情卜是決計樂剛刪他的。

    “不知道王爺如何看待道家。道門,道教。”王遠知又問了一介。問題,他知道郭孝恪是想要以朝廷掌握宗教,不管是佛道,都要服從官府的管理。

    “道家者,習黃老刑名之朮。出仕于朝廷,比如潘師正;道門著。脫紅塵俗世,一心問道求真,比如道長者;道教者,導人向善,助官府教化地方,比如殿外几位者。”郭孝恪略微沉思后便答道。

    “好,王爺所答,盡解貧道疑惑。”王遠知大笑了起來,這一番對答,讓他盡知道郭孝恪的心思,接著便喚進了殿外几個弟子,朝郭孝恪道,“王爺,我上清派內,脫紅塵俗世,一心問道求真者,不過一掌之數,貧道這几個弟子,雖然不成器。可是也有几個曾習黃老刑名之朮,可堪一用,老道今引荐于王爺。”

    王遠知指著一咋。個弟子,卻是盡數道盡各人所欲,最后身邊只剩下兩名弟子,其余七名弟子或為道家者,或為道教者,俱可為郭孝恪所用。

    見王遠知當著自己的面,等于是將上清派拆成三家,將最大的兩家交給自己,郭孝恪也不由佩服王遠知的決斷,此等智略,實乃宰相之才,可惜王遠知志不在權柄,能請動他當兒子的老師,已是相當不錯了。

    俗事既定,郭孝恪也自是耍靜下心來陪王遠知說些雅趣新奇之事,直到天黑方才被王遠知放行。

    “王爺且回,待集道處理完門中俗事,便回親去王府。”上清宮前。王遠知相送郭孝恪道。

    “道長也不必著急,本王那兩個兒子如今連話都尚說不清。”郭孝恪心情極好,卻是笑著回道,接著便上馬而去。

    “宗主,這值得嗎?”看著跟郭孝恪一起離開的几個同門師兄弟,留在王遠知身邊的兩個向道弟子小忍不住說道。

    “舍得舍得,有舍方有得,更何況你們几個師弟,志在廟堂,即使留在為師身邊,道法也難有寸進。倒不如隨本心,或許日后能明悟大道。”王遠知回答道,道門弟子中。本就以家世良好的子弟居多,尤其江南之地,大隋乃是以北統南。關隴世族勢大,連山東門閥尚且不入中樞。又何況江南世家者。

    王遠知那几個本是南朝官宦世家出身的弟子,雖然學道,可是卻有儒家入世之心,只是過去不得其時,不得其朝,如今郭孝恪卻是任人唯賢,隋室舊臣,山東門閥,寒門庶族。又或是江湖草莽,他都能善用之,如何不叫他們心中蠢蠢欲動。即便自己今日不這樣做,郭孝恪終究是有辦法撬動上清派的牆角,得到他想要的,既然如此還不如他賣個人情,日后道門道教分離,他上清派的道統能永存不斷。

    回到邯城的軍帳時,夜已經深。郭孝恪卻是沒有半點疲態,和王遠知的白日對答,讓他心中清明許多,王遠知所求道統,并非那等愚人之教。道門和佛門從來不同,道門如今的教義主旨倒是有大半是跟佛門學的。

    王遠知想要傳承上清派,乃是希望有人能鑽研道教典籍里的哲學,而非黃老刑名等能經世致用的朮。對此郭孝恪對這個道門第一人持有相當高的敬意,在中國神權并非皇權對手,固然是皇權至高無上,掌握的世俗力量遠宗教,同時也是佛道二教從未統一過,即便皇帝崇佛信道。也不見任何佛道的一門一派能為佛道之主。

    而郭孝恪如今要做的就是,建立一個統一的道教,一個受控于世俗朝廷的道教以為國教,說穿了就是將道教變成三省六部這種官制里的一個機構,專門用于管理宗教。

    歷史上之所以有三武滅佛,佛道受到皇權打壓,乃是佛道寺院道觀。出家之人不須繳納賦稅,出家剃度。亦可脫離國法制裁,而郭孝恪則是絕不會讓這種情況出現,佛道寺院道觀,僧道尼姑,但凡出家者。若犯律法,亦是要問罪,所需繳納各種賦稅,俱不能少,便是香油錢也要抽重稅。

    回到帥帳時,郭孝恪心里有了一個明晰的想法輪廓,一坐下他便立匆將所想的一些心得寫了下來,打算讓裴世矩他們商量,該如何建那國立道教,為官府所用。

    “王遠知,雖是地位尊崇,亦是士族領袖,但他卻是江南之人,他若為小王爺的老師,恐怕日后江南士族會大興。”裴世矩的府邸書房內。來訪的虞世基慢悠悠地說道,王遠知號稱仙師,以前在楊廣身邊時。他也有打過交道,對于其人的學識品德,亦是深為佩服,但是在利益面前,這一切都只是浮云罷了。

    “虞大人,王爺乃是雄主,做了決定,便不是我等能改的。”裴世矩如何不知,他和虞世基乃是隋室舊臣。其實亦可算進關隴,只不過兩人如今已轉投郭孝恪罷了。

    “不錯,王爺的決定,不是我等能改的,但是王遠知如今已年過八十余,便是突然病逝,也是很尋常的事情。”虞世基忽地壓低了聲音。只是眼中的目光變得有些陰沉和銳利。

    裴世矩的臉色一下子變了,虞世基和長孫無忌是一路人,都是好陰謀詭道的人,卻是連這等話都說得出來。

    “王遠知號稱活神仙,觀其精神量欽,便是活個百歲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裴世矩很快便恢復了平靜,接著朝虞世基道,“你莫忘了,王遠知自幼出身官宦,后來才出家修道,他那弟子潘師正的一手劍朮想必你也明白得很,可是普通人能練得出來的。”

    “王爺身邊那位孫思邈,雖然號稱藥王,和王遠知平輩論交,可是說道醫朮和養生之道,兩人也是坐而論道的。”裴世矩提醒著虞世基,不要去做不該做的事情。

    “看起來倒是我失了考量了。”見裴世矩對自己的提議明顯不感興趣,還有反感之意,虞世基也不多說什么,只是笑道,然后寒暄了几句后,便告辭了。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20:42
第二百九十一章 袁天罡

    洛陽城內。隨著李密稱帝,再加上開倉放糧,賑濟災民 尸倒也出現了一派太平景象,不過李密卻仍是無法高興得起來,中原雖然有洛口等几個大倉儲存的糧食,可是要是不能恢復生產,安置流民的話,終究是會坐吃山空的。

    “皇上,王將軍回來了。”皇宮御書房內,內侍的稟告聲讓李密回過了神。

    “快拜  ”李密抬起了頭,連忙道,王伯當是他的心腹愛將,很多事情他會瞞著其他人,卻不會瞞王伯當。

    不過一會兒,王伯當便進了御書房。不過他的臉色仍舊蒼白得可怕。當日他被殺紅了眼的裴元慶一路猛追,差點就留在河北回不來,全是靠著身邊親兵舍命相救,才僥幸逃得一命回來。

    “伯當,你的傷可好了些。”李密讓人為王伯當搬上座椅后,卻是關心道,他手下能用的大將不多,王伯當是他最信任的心腹。

    “多謝皇上關心,末將的傷沒有大礙。

    ”王伯當回道,接著說起了他當日在河北的見聞,“皇上,北府軍士卒強悍,如今河北各路賊軍已是被他們剿滅得差不多,開春時百姓已經開始耕種。”

    王伯當的話讓李密一陣心煩意亂,如今隋室除了李淵那里的那個傀,儡小皇帝,實際上已經倒掉了,各地原本的官府,要么自立保身,要么索性和附近的賊軍勾結,現在各地稱王稱霸的不知道有多少。

    中原一帶,雖然名義上在他的控制之下,但是實際上真正為他所掌控的地方不多,那些在地方結寨自保的豪強和占山為王的賊軍不在少數。

    李密自己心巾清楚,他雖然第一個稱帝,拉攏住了洛陽城內的一批世家門閥和手下瓦崗人馬,但是這些人里面,尤其是那些洛陽的世家門閥都不是什么易與之輩,他們雖然表面上投靠自己,可是實際上恐怕心中仍舊是在觀望著。

    漢末之時,曹操迎漢獻帝,挾天子以令諸侯,正是占據中原四戰之地,當時袁紹雄踞北方,聲勢浩大,官渡之戰曹操打勝之前,許都不知多少朝中親貴寫信向袁紹投誠。如今這局勢不正是與之相像得很,李密自嘲地笑了起來。

    李密自認才能軍略不輸曹操小可是郭孝恪卻不是那個志大才疏,優柔寡斷的袁紹,最重要的是當年袁紹之所以敗于曹操之手,固然是在官渡戰敗,使得河北元氣大傷,可也是袁紹的几個兒子為了奪位內斗不休,才給曹操機會吞并河北,成就霸業。

    “伯當,你覺得王世充此人可否大用。小李密如今雖然得了洛陽原本的東都兵馬,可是几個原來的大將如王世充和段達几人都是并未出仕于他,而是在自己的府上當起了富家翁。

    “皇上,王世充出使涿郡時。受了暗算,雖然逃了條性命,可是這兩三年里都難以上陣,不過王世充乃是東都有名的智勇兼備之將,此時正是皇上招攬此人的好機會。”王伯當想了一下后道,王世充的本事他再清楚不過,只不過他過去頭上壓了個于仲文,雖然是掌兵的將領。卻未有多少施展本事的機會。

    “你是要聯親自去王世充府上相請。”李密皺了皺眉頭,在不少人眼里,從涿郡回來的王世充實際上已經是個廢人,畢竟王世充就算軍略再好,可不能帶兵上陣,似他這等武人便毫無用處了。    “不錯,皇上,王世充不愿主動出仕于皇上,一來是過去和我瓦崗軍有隙,二來恐怕他也是自忖自己不能上陣,便是投靠皇上,也難得重用。”王伯當見李密皺眉,以為李密是不太看得上王世充這個在東都兵馬里曾有戰神之稱的名將,卻是在一旁道。

    “王世充確實是天下間屈指可數的名將之一,聯就算是親自去他府上相請,又算得了什么李密忽地笑了起來,他現在如今最缺的就是人才,既然王世充對他來說有大用。他又何必在意什么面子不面子,更何況他若如此做,恐怕還能得個虛懷若谷。禮賢下士的好名聲,說不定能爭取到些寒門人才來相投。

    “擇日不如撞日,今日聯就去王世充的府上李密亦是行事雷厲風行的人,既然已經決定無,論如何都耍將王世充收歸帳下,當下便起身道。

    “皇上英明王伯當見李密竟是直接要去王世充府上,也是小小小地拍了一記馬屁。

    “備車。”李密已是大聲地吩咐起了隨侍的禁軍將領,他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他李密會為了一個不能上陣的王世充大張旗鼓地請他出仕。

    皇城外,魏征換了一身青色長袍,身邊跟著几個堤騎的護衛,他來洛陽已有一段時間,對于洛陽的民心也大體有了個了解,雖然李密是弒君造反的逆賊,不過他入主洛陽后,先后免除了不少原本楊廣時的賦稅。再加上開放官倉的賑濟之舉。讓他在普通百姓口中聲望還不算太差。

    看著遠處洞開的皇城城門,魏征眉頭一凜,這几天潘師正在暗中聯系了不少過去認識的世家門閥的家主,以探他們的口風,最后倒是被潘師正打聽出了不少有用的消息。李密稱帝后,瓦崗軍和東都兵馬盡管重新整頓了一番,但是依然分成了兩個派系,彼此明爭暗斗,尤其是東都兵馬几次都拒絕征討中原各地的賊軍。可謂是對瓦崗軍提防甚重。

    今日李密這般大張旗鼓地出行。不知道卻是要去哪里,魏征思量間。朝身旁一旁的緩騎道,“你去打探一下,看看李密要去做什么。”說完,卻是帶著其他人回玉清觀去了。

    半個時辰后,走得極其緩慢的李密的行轅隊伍,終于到了城西王世充府邸所在的地方,這時早已有人前去王世充府上通報了。

    “老爺,皇上來了,皇上來了。”王世充的書房外,跟了王世充几十年的管家跌跌撞撞地沖進了后院。慌慌張張地喊著,“帶了好多的兵馬。”

    “慌什么書房的 引了。國字臉卜滿是威嚴交沉聲喝道,把按住斥下乖接著朝走出來的段達道,“段兄,你先回避一下。”

    “王兄,李密此來,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段達和王世充交情莫逆。對于李密入主洛陽,他心中亦是非常不滿,本來他和王世充是打算帶兵去江淮立足,可是那里想得到。于仲文竟然會給李密算計了把,敗亡得如此快,弄得兩人最后困死在這洛陽。

    “李密是當世梟雄,如今東都兵馬雖被其收服,但是和他的瓦崗軍并不和睦,他來找我,無非是想我出面掌兵。”王世充對李密沒什么好感,說話時聲音冰冷,“我只是個廢人罷了,就算掌兵也沒什么威脅。”

    “王兄,你又何必枉自菲薄,若是李密真地是讓王兄你掌兵的話。未必不是你我的良機。”段達的心思很快就活絡了起來,李密開糧倉,賑濟流民,大肆收買人心不假。可是這洛陽的世家門閥里又有几個是真正投靠他的,要是王世充能掌握東都兵馬,到時候他們暗中聯絡一些人,也給李密來個宮變。

    “段兄,有什么事情待會兒再說。”看到段達臉上的神情,王世充就知道他心里又在想那些事情了。李密又豈會是那么容易對付的。

    “好,王兄你先去見李密。”段達被王世充一提醒后,連忙道,接著便在管家的帶領下,往王世充府邸的后院去了。

    看到段達離去后,王世充搖了搖頭。段達這個人不足以成大事。有些事情看來需要瞞他一瞞了。

    片剪之后,王世充府邸門前,已是列滿了披甲執戟的禁軍士兵,王世充穿了一身黑袍,在身邊隨從的攙扶下親自出府迎接皇駕,王世充雖然曾被東都兵馬稱為戰神過,但是他的脾性卻極為善忍,只有到該出手的時候才會露出最狠的一面出來。對于李密,王世充向來都提防得很,既然知道李密這次是為自己而來。他自然不愿意落下任何把柄。

    不過多時,李密的車駕便出現在了王世充的視線里,雖然已經稱帝。不李密比起只做了沒几個月的皇帝楊侗來愕更加節儉,原本洛陽皇城里的各種用度被他削減了大半。便是如今出行,雖然說是聲勢浩大。但那也只是因為調動了禁軍隨行護駕的關系,哪像過去楊廣出行時。宮女內監隨行,香花灑道,紅毯鋪地那般奢侈。

    “草民王世充參見皇上。”王世充在涿郡受的毒傷愕孫思邈之治。其實大體已經好了,雖然孫思邈有兩三年內不得妄動刀兵之語,但也不至于王世充像現在這般有氣無力,好似沉疴在身,隨時會死掉一般。

    李密從車上下來,看到面前被隨從攙扶著行禮的王世充,臉上一笑。卻是快步走了上前,一把扶住了王世充道,“王將軍真是多禮了。”說罷,卻是在隨行官員里驚愕莫名的目光里,和王世充一起進了府邸。

    被李密攙著,王世充不由暗罵李密無恥,這分明是千金市馬骨,李密倒是讓他陪著演了一出大戲給天下人看,用不了几天,恐怕滿城就都是李密禮賢下士的傳言了。

    王世充府邸外,看著李密親自扶著王世充進去,那被魏征派來的緩騎沒有再停留,真接回去稟報了。

    玉清觀,魏征得到緩騎回稟的消息沒有多久,潘師正便回來了,消息向來靈通的潘師正自然也知道了李密去了王世充府上的事情,而且他知道得更加詳細。

    “李密封了王世充為鄭國公。還真是舍得下血本。”聽完潘師正從那些在李密朝中為官的世家門閥的家主們打聽來的消息,魏征不由冷笑道。

    “李密當然舍得下血本,現在中原各地,結寨自保的地方豪強可不少。他想要出兵一一掃平,卻又沒那個膽子,更何況收編的東都兵馬和他的瓦崗軍還是互相敵視。”潘師正在一旁接話道,臉上一臉的戲詩笑意。李密如今是中原霸主,又是目前所有稱帝的人中最強的一個,可是又有几個知道,李密不過是外強中干罷了。

    “王世充雖然不能帶兵上陣,可是在東都兵馬中素來又威望,更是難得的用兵名家,還有誰比他更適合來當東都兵馬的統帥。”潘師正說道,“我回來時,聽人說王世充有感于李密恩德,涕淚俱下,愿為李密效力。”

    “王世充在演戲罷了。”魏征聽后一笑,王世充是什么人,當初在涿郡時,他和長孫無忌便清楚得很。這個西域胡種出身的東都名將,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有狐之狡猾詭變,不過李密也是虎狼之輩,這兩人互相算計在一起,想必日后洛陽的局勢必然有趣。

    “魏大人,我聽說王世充當初曾在涿郡和長孫大人有所接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潘師正想了想后還是朝魏征問道,他倒是想著能不能找下王世充。

    “是真的,不過潘大人,王世充此人,狡詐如狐,而且頗有野心,還是不要找他為好,且讓他和李密去相斗好了。”魏征笑答道。

    魏征和潘師正交換了一下意見后,覺得在洛陽繼續留下去也沒什么意義了,洛陽的世家門閥里該找的都找了,雖說這些人個個都是奸滑似鬼,可也一介。個都是趨炎附勢之徒,今日和他們打下關系,不過是為了日后大軍壓境時,能讓他們沒有后顧之憂地背叛罷了。

    “兩個大人,北面有人來。

    ”就在魏征和潘師正打算離開談話的密室時,門外忽然響起了潘師正心腹弟子的稟報聲。

    “快請。”魏征和潘師正同時道,然后兩人同時互望了一眼,都是看到了對方臉上的驚訝,他們想不到這個時候,郭孝恪派人過來有什么事情。

    只是一會兒功夫,潘師正的心腹弟子便引了一人進了密室,那人穿了一身大氅,披著連著的帽子,直到進來后,方才放下帽子,露出了臉孔。    “長孫老弟,怎么是你來了。”看到來人竟心几天孫忌。魏征不由驚訝道,長孫天忌和他同是郭孝恰身剛雜浙重臣,想不到這次連長孫無忌也來了,那說明事情不

    “魏兄,潘兄。

    ”長孫有忌朝魏征和潘師正一揖后,和兩人一起坐下后才道,“我此來,乃是奉了王爺之命而來。”長孫無忌說話間。將帶著的那張郭孝恪手書密詔取了出來,遞給了魏征和潘師正。

    接過手詔,魏征和潘師正同時臉色變了變,接著便打開看了起來,很快兩人都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長孫無忌沒有打擾兩人,只是將魏征放在桌占的手詔拿起之后。取下一旁宮燈的燈岸,點燃之后放進了一旁的香爐里,看著那道手詔在一團升起的火焰中化作灰燼。    “王爺真是好算計,不過那李密未必會同意。”過了良久,魏征方才長聲道,洛口倉一半的糧食,這對李密來說,絕對是筆不小的數目,更何況他能得到的僅僅是他們一個不會在兩年內出兵攻打的口頭承諾。

    “李密他不答應,也得答應。”長孫無忌卻是冷笑了起來,“李密現在不過是無根的浮萍,沙子上的高塔,王爺是全軍南下,恐怕李淵也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西出潢關。”

    牽一而動涂身,用來形容李密如今的情勢恐怕最恰當不過,李淵和郭孝恪都不愿意對方得了中原。都是希望李密緩過一口氣和對方對上。好讓自己能坐收漁利,不過要是現在不管哪一家出兵攻打李密,另外一家也必然會出兵,就是為了不讓對方占盡全部好處。

    “長孫大人,要讓李密拿出洛口倉一半的糧食,雖然有些難,但是情勢如此,還是能做到,可是李密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恐怕他不會答應這些事是在暗中進行。”潘師正在一旁說道。

    “所以,這事情要麻煩潘兄出面。”長孫無忌笑了起來,潘師正雖然出仕于王爺,可是卻并不為人所知,所以這一次就得靠潘師正出面來接收洛口倉的糧食。

    “我。”潘師正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長孫無忌竟然打的是這種主意。

    魏征在一旁點了點頭,長孫無忌這主意倒是打得不錯,潘師正明面上可還是茅山宗的人,雖說茅山宗已經倒向王爺,可是并沒有什么明告天下之舉。

    燈火搖曳里,三人商量了起來,對李密施壓是必然的事情,長孫無忌來時,徐世績已是帶了五萬新軍,在河北邊境擺出了一幅大軍隨時都會進攻的架勢出來,用不了几天,導密應該就會收到告急軍報了。

    三日后,玉清觀,自到洛陽后便一直非常低調,沒有公開現身的潘師正卻是大張旗鼓地現身,遍邀洛陽有頭有臉的世家門閥來玉清觀談玄論道。

    一時間,玉清觀可謂是門庭若市,先不說玉清觀本是前朝楊廣為王遠知這位活神仙所建的道場,光是如今上清派茅山宗和郭孝恪這個漢王關系匪淺,就足以讓洛陽的那些頭面人物心中意動了。

    便是李密明知道這件事情,他也沒有阻止,畢竟上清派的名聲在那里,而且他手下的探子打聽來的消息也是潘師正只是和那些世家門閥的家主談玄論道罷了。

    洛陽城內,聞達于權貴間的道門高人,除了潘師正外,還有袁天罡這個前朝的鹽官令,尤其是袁天罡的算命之朮,可謂是神准,自從李密打下洛陽后,也讓袁天罡為其算命。

    而袁天罡和潘師正亦有些交情。玉清觀內,后庭花園內,一處涼亭下。潘師正和袁天罡分坐兩邊,石頭桌上放著的期盼上,黑白棋子犬牙交錯,殺得難分難解。

    “道兄許久未見,棋中殺氣大長,對道心不利啊。”袁天罡落下一枚白子,卻是一笑道,潘師正以前打理上清派的俗務,整日和那些權貴打交道。但是始終保持著一股修道之人的清平之氣,但是現在潘師正面容間忽然有了一股威嚴,不似清修的有道之士。

    “我本紅塵客,何來什么道心。”潘師正卻是回道,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盤上,那屠龍之形又明白了几分。

    “道兄這是要以勢壓人嗎?”袁天罡從棋盒里拈起一枚白子,眉頭間皺了皺,他那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相朮,三分乃是道門朮數,剩下七分卻是靠得他的學識和識人斷事的本事。上清派的事情,他心中也清楚得很。

    上清派,或者說整介。江南的道門已經投靠了漢王,這一點是勿庸置疑的,袁天罡心中很明白這一點,所以潘師正此次光明正大地在洛陽現身。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袁天罡本來是鹽官令,不過楊廣死后,他便辭官歸隱,但是沒想到李密得了洛陽后,又把他給找了出來,給他投了個武散官的清貴職務。隨時征召入宮問對,對他頗為信重,不過袁天罡是趨利避害的修道之士,雖然礙于李密的權勢,可是心里面他是并不愿意和李密相從過密。因為他不看好李密在這亂世天下的作為。

    放眼天下,能讓袁天罡覺得有成為天下之主的也就李淵和郭孝恪兩人。本來李淵是關隴名門,又得關中沃野。富甲天下之地,還有屈突通等前朝的強將,占據地利人和,但是郭孝恪這四年來戰無不勝,攻無不破。而且為人氣象雄闊,簡直可比漢之高祖,光武,才讓袁天罡一直心中猶豫不決,留在了洛陽,打算繼續觀望天下大勢,卻沒料到潘師正那么快就找上了自己。

    “袁兄言重了。”見袁天罡臉色微暗,潘師正卻是笑了起來,“方今天下之局,恐怕不用我說,袁兄也該明白,不過是漢王與唐公相爭罷了。但是關隴胡種,豈配做天下之主。隋室楊氏之敗亡便是天道運數所在。”

    “天命在漢,自漢末以來,胡人竊取中國神器,已有三百余載,難道袁兄不愿漢道重光嗎?”潘師正義正言辭地說道,關隴世族雖然和鮮卑等胡種通婚,但是卻一向仍自認漢人正統,,兒大矢天下人心所向。但是對千潘師正和山東世家來說。尖阮”族便是一群胡種,給他們得天下,還不如讓郭孝恪這個寒微出身的漢王得天下。

    袁天罡一下子沉默了,他倒是不太在意所謂的關隴世族乃是胡種的說法,只是潘師正這番話說得他心中意動不已,畢竟漢王如今在民間已經隱隱被稱作行如漢高,更不用提那一句天命在漢之說。

    漢亡之后,魏晉,南朝再到以漢人正統自居的大隋,漢人始終都沒有報得五胡亂華的大仇,這三百年里,儒道雖然淪喪,可是“十世之仇,猶可報也。的想法從未在漢人心中抹去。當年楊堅篡周,殺光了北周宇文氏,算是小小地為漢人出了口惡氣,當時不少世家門閥都是為楊堅叫好的。

    袁天罡對于郭孝恪這個漢王小雖然未見其面,但是觀其所行,簡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公羊派和法家信徒。他毫不懷疑,要是郭孝恪最后得了天下,恐怕日后開疆拓土小對待胡人會比楊堅和楊廣更加血腥。

    “袁兄,難道還下不了決心嗎?”潘師正的袁天罡遲遲不落棋子。眉頭一皺問道,語氣已自加重了几分,他覺得袁天罡根本就不該猶豫。

    “潘兄,想要我做什么袁天罡將手中的棋子扔進了棋盒。有些事情是避不開的,潘師正既然找上他,就絕對是要用他。

    “袁兄,事關重大,我只問一句。袁兄可下了決心潘師正望著袁天罡,目光冷厲,語氣透出了几分肅殺之氣。

    “天命在漢,潘兄,你不該還懷疑我。”袁天罡的臉色亦是沉了下來。他不喜歡潘師正拿漢道正統來壓他。

    “好,那我先向袁兄陪個不是。”潘師正一禮后,接著站了起來,大聲道,“道兄,我最近新參悟了老師的大道,不如你我去印証一番

    袁天罡見潘師正忽地這般作為。目光在四周一轉,當他看到几個躲藏的探子身影時,便明白過來,亦是起身道,“好,我最近看周易參同契亦有些心得,正好和道兄互証。”

    潘師正和袁天罡聯袂而去,讓遠處監視的几個魏軍探子都是心中暗急,可是他們又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洛陽皇宮,李密看著和河北接壤的州縣送來的報急軍情,臉上的表情極為焦躁,他沒想到郭孝恪居然不管自己網吞下河北山東,居然仍舊集結了大軍擺出了進攻的架勢小他以為他是誰,孫武,還是白起韓信。真當他能夠橫掃天下了。

    李密當初派王伯當去幽州,一來是為了能夠嫁禍給李淵,同樣他曾經也考慮過,就算被郭孝恪識破了。郭孝恪也絕不會對他動手,只會把這事情算到李淵身上,因為只有這樣才符合他的利益。

    但是現在郭孝恪卻做出了一幅要強攻洛陽的架勢,讓李密慌了,“郭孝恪這個武夫,他就是個瘋子,是個瘋子。”李密毫無風度地大罵著。他現在需要的就是時間,只需要給他三年時間,他就不懼李淵和郭孝恪任何一人。

    祖君彥和王伯當還有王世充這個新貴,看著震怒的李密,都是沒有說話,誰敢說郭孝恪不是個瘋子,想想看他打的几仗,說好聽點是用兵如神,說難聽點就是個瘋子賭徒,只是他全賭贏了罷了,哪怕就算是會讓李淵占便宜,只要這個瘋子想打洛陽,就沒人能阻止他。

    連罵了几句后,李密方才冷靜了下來,看向殿中的重臣道,“你們怎么看,郭孝恪是真打還是故意為之”小

    對于一個瘋子,你永遠難以把握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這是李密覺得郭孝恪最難對付的一點,他拿不准郭孝恪是真地要打洛陽,還是只是做個樣子,繼續扮他的大隋忠臣。

    李密的問題,讓祖君彥和王伯當。王世充他們立刻爭做了一團,有說郭孝恪是要真打洛陽,有說是裝腔作勢,根本難以統一意見。

    “夠了看著几個心腹和重臣各執己見,心情煩躁的李密不由大喝道,他平時也是能做決斷的人,可是現在卻根本做不了決定。

    “皇上,袁大人求見。”殿外。忽地響起了士兵的通報聲。

    “傳。”李密看著安靜下來的群臣,才放聲道,袁天罡的算命之朮聞名天下,被傳得神乎其神,不過他卻是從來不信,打下洛陽后,他找到了袁天罡,果然如他所料一般。袁天罡是個難得的智謀之士,只是不太愿意出仕,最后被他半逼著授了個武散官的清貴官職,卻是從來沒有主動求見過。

    “臣袁天罡參見皇上。”穿著官服進殿的袁天罡朝李密行禮后,看著滿殿的大臣臉上的神情,就知道一定是潘師正口中的那漢王大軍壓境的消息已經傳了過來。

    “袁卿家,今日來見聯,可是有什么要事?”看著從來不主動上朝。這次卻突然主動求見的袁天罡。李密沉聲問道。

    “皇上,可否”。袁天罡掃了一眼殿中的群臣,語氣有些遲疑地說道,暗示之意十分明顯。

    李密的目光一下子沉了下來。但是猶豫了一下之后,還是揮退了殿中群臣,只留下了祖君彥和王伯當還有王世充三人。

    “現在可以說了,袁卿家,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李密讓殿中的士兵出殿把守殿門后,朝袁天罡問道。

    “皇上應該知道,前几日,玉清觀的潘觀主從北地回來,他請了臣去參道,然后帶臣看了一些人。”袁天罡沒有再賣關子,直接說了起來。

    殿外廣場上,被趕出來的一群大臣們都是三三兩兩地扎堆說著話,對于袁天罡這咋。相朮通神的有道之士。他們就是嘴上埋怨,可是心里面還是想著能請袁天罡能為他們算上一算,而這次袁天罡主動求見李密,都讓他們心中有了些想法。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20:43
第二百九十三章 契丹少女

    ”各地的行腳商人滿滿當當地把集市給塞滿了。人頭攢動,口鼻里呼出的熱氣把天上落下的鵝毛雪片給蒸騰成了雪水。

    木頭搭建的高台上,几個穿著漢服的鞋鞠漢子牽出了一串從契丹几個部落里劫掠來的少女,奴隸貿易在大隋的時候就一直是門不錯的營生。只不過那時候東突厥雖然向大隋稱臣。可是東突厥還是草原上的霸主。能大體護持著草原的平安。

    那時奴隸貿易雖然也有,但是卻沒有如今這般興盛,這北地的奴隸貿易,一種是青壯男人賣給官府當官奴,筑路,修水利,還有一種就是年輕女子,尤其是漂亮的少女更是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最受北方世家門閥和豪強地主歡迎的自然是高句麗和百濟,新羅的小娘子,誰家要是沒個高句麗,百濟或是新羅的小娘子當奴婢,卻是會給同縣的人笑話沒財力。

    除了遼東三國的女子,那些草原部落里的艦麗少女也是緊俏的搶手貨。至于那些長得不怎么樣,皮粗肉燥的健碩女子,北地也有大把沒錢的光棍沒有老婆,一些窮僻的村庄甚至在官府派官差鳴鑼敲鼓地說了幽州的邊郡有買賣女奴的事情,往往是几個村子一起湊夠份子錢,結伙去買老婆。

    此時這個簡陋的木台上,給几個鞋鞠漢子牽出來的少女都是些上等貨色,面容姣好,身材修長,差不多都是那些部落里貴族富戶的女兒或是親近的女眷和蓄養的女奴。

    如今遼東几個最先投靠郭孝恪的部落,在入了漢籍后,一部分當了良民,跟著遷來的中原漢人流民一起開荒種地,可是也有不少原先是部落里能征慣戰的漢子,耐不住那平常生活,其中品行好的自然給北府軍選去當了兵,至于剩下的則是多半互相糾結起來干起了捕奴的勾當。

    尤其是酥蠍工,他們最早投靠郭孝恪。在遼東各部里腰板最硬,反正他們也是按規矩去捕奴,不敢在北府軍治下的地方惹事,要是吃了虧。往邊郡的北府軍駐軍報備,到時候留守懷遠的尉遲文德自然會派兵征討那些部落。

    所以這奴隸營生實際上是有北府軍在背后撐腰,于是漸漸地遼東境內。有了漢籍的那些流浪的高句麗,百濟。契丹,突厥等等各族的惡漢都是紛紛成群結伙地去草原還有那些偏僻的地方劫掠人口,販賣奴隸。

    木台上,几個韓隴漢子拉過了几個契丹少女,將那披散的頭撥開。用那冰冷的雪水往少女嬌嫩的臉上狠狠擦了几下,抹去了那些路上的臟污塵土,頓時露出了明亮俏麗的臉蛋。

    “各位,這几個可是上等貨色。咱們哥几個可是花了不少力氣,才從契丹蠻子那里帶回來的。”那為的韓鞠漢子大聲吆喝了起來,他們這些入了漢籍,在遼東地方官府有戶籍的各部漢民一個個漢話說得麻溜利索得很。

    高台上。那些行腳商一個個都是伸長了脖子,瞪著眼看那几個上等貨色的契丹少女,這些塞外的草原少女別有風情,在那些世家子弟中頗受歡迎,哪個少爺要說沒個草原侍女牽馬捧劍,出門打獵的時候伺候著。可真是丟臉面的事情。

    很快,台下坐奴隸貿易的二道販子們開始互相地競價起來,說起來這些行腳商人真是恨死了那喊價的買賣方式,他們中不是沒有財力雄厚的想要壟斷這門生意,不過這奴隸貿易里官府明顯是插了一腳,不准任何一家獨大。所以他們就得互相競價。

    人群中,披著黑色大氅的李靖看著那些眼紅脖子粗地互相喊價的商人。才明白為什么王爺為什么明明在遼東和幽州丰年的時候,仍舊不收取賦稅,他原先以為是王爺信守承諾,可是如今看來,這奴隸貿易真是油水大得很,王爺現在不缺錢。可以從容地跟那些百姓買糧。

    “走吧。”李靖看了眼身旁盯著台上那對漂亮契丹少女姐妹的徐世績,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男人好色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他們如今祕密來這邊郡乃是要辦正事的。

    “是,大人。”被李靖聲音在耳邊一響,徐世績回過了神,他已經娶了妻,不過北府軍里那個將領不是三妻四妾,那台上兩個契丹少女是一雙雙胞胎姐妹,容貌故好,腰肢纖細動人,最難得是還是處子,徐世績不是怎么好色之人,可是總覺得給那些紈绔子弟買去,還不如他帶回府里去。

    離開集市前,李靖膘了眼偷偷吩咐隨行親兵,不知道說了些什么的徐世績,不由搖了搖頭,到底是年輕人。笑了笑,李靖自顧自地踱步走了。

    片剪之后,那集市的木台上。一個韓鞠漢子匆匆上了台,在那聽著鼻下一片克價之聲,肩眼笑得都分不開的鞋鞠漢子耳邊耳語了几句。

    臉色變了變,那牽著契丹少女的鞋朝漢子大著嗓門朝台下喊價的人群大聲道,“諸位,不好意思小這對姐妹給大貴人給買走了,諸位不要再出價了。”

    聽到台上酥鞘漢子的話,下面出了半天價的商人們都是破口大罵了起來,像這對契丹少女雙胞胎,可是難得見到的極品貨色,要是帶到河北,山東的繁華之地,可是能賣出不小的高價來。

    罵歸罵,台下的商人們也不敢像叫罵地那樣要去尋那鞋鞠漢子的麻煩。這些捕奴販子,那個不是心狠手辣的黑心貨色,身后又有北府軍撐腰。而能讓這鞋鴨一漢子停止喊價的大貴人也絕不是什么普通人。

    將生意交給台上的几個同伴,那鞋鞠漢子親自牽著那對姐妹,下了木台,看到在那等候的徐世績親兵,卻是滿臉堆笑道,“這位軍爺,不知是哪位大人看上了這對姐妹小的等會把兩人拾掇整齊了好送去。”

    “不該問的別問,這是五兩金,足夠買下這對姐妹了。”徐世績的親兵將懷里放金餅的布囊往桌上一放,臉上一板道,這些捕奴販子沒什么好名聲,大人可不想跟他們沾上什么關系。

    “是,是,山人,曰。”汪達連忙接話道,五兩金不是小數日,就算是在刮公價。也就差不多這個價錢,也貴不上多少,可是那里及得賣給北府軍里的大貴人。

    “這個軍爺,這錢就當小的孝敬您,小的只是想求軍爺您幫個忙。”汪達拿起那裝金餅的布囊掂了掂后,放到了那徐世績的親兵面前,討好地說道,他今年已經四十多。早就過了進北府軍的年紀,所以便干起了這捕奴的勾當,雖說賺得也不少,可是他自個也尋思不是個正道兒。他自己倒沒什么,可他的小兒子不像他几個哥哥那般粗魯不成器。他不想小兒子也跟自己一樣干這營生。

    看著那送到門底的錢袋,徐廣的心重重地跳了跳,五兩金不是小數目。雖說北府軍里軍餉丰厚,可這也算筆不小的橫財,不過想到軍中的軍紀,他吞了口唾沫,潤了潤干涸的嗓子道,“你當我是什么人 你的那些朧鵬事不要污了我的耳朵。”說完便撥開汪達的手,便要帶那對契丹少女姐妹離開。

    “軍爺,軍爺小的只是想給小兒尋個門路,好進北府軍里當個好漢,日后也能光宗耀祖。”見徐廣要走。汪達急了起來,他雖然平時也有孝敬送到附近的駐軍去,可是這北府軍募兵,卻是要求嚴格得很,能把人祖宗十八代都給查個清楚。他們這些外藩入籍的漢民,若是安分守己的良民,還好說些,像他這種臭名在外的捕奴販子想把兒子送進北府軍那和痴人說夢沒什么兩樣。

    如今徐廣這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北府軍軍官,卻是讓汪達看到了希望,他知道小兒子不喜歡他這個當爹的干的營生,和他几個哥哥也不同。那可是跟著縣城里的夫子里讀了整整兩年書,他不能誤了小兒子的

    。

    “你要送你兒子進北府軍。”被汪達拉住,徐廣看著這個滿臉堆笑的鞋鞠漢子那雄壯身材,心中卻是一動。這些捕奴販子雖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手下功夫都不差,這漢子肯為自己兒子這般,這爹當的倒是不錯。

    “沒錯,軍爺小的几個兒子里,那些個大的都不成器,只有小兒子好讀書,人又長得俊俏,射箭騎馬的本事那也是頂呱呱的。”見徐廣停下腳步,事有可為。汪達連忙替小兒子吹了起來。

    “得,得,得,別給說這些沒用的。把你那小兒子叫出來,我看看。要是像你說的那么好,我便帶他去軍中,入軍籍。”徐廣打斷了汪達,不耐煩地道,“動作快點,我還趕時間。”

    “是,是,軍爺,您稍等。”聽到徐廣的話,汪達大喜過望,連忙朝身旁几個手下道,“還不快去把那小子給我叫來,告訴他,貴人來了。”

    “軍爺,您喝茶。”招呼著徐廣坐下,汪達一面讓人上茶,一面卻是讓人去領那對契丹少女姐妹去洗漱換衣服,同時准備起了大車。

    不過片刻功夫,那廳堂外便來了個濃眉大眼的少年,走路像是一陣風似的,徐廣一看,這小子哪和俊俏沾什么邊,不過虎背熊腰,雙臂肌肉賁起,一看便是個天生個當兵的好料子。    “不錯,不錯,這身板夠健壯的。”徐廣看了几眼后,卻是心里放下了,這小子就算是個蠢笨如牛的東西,有這身板也不虧了,到時進軍中當個敢戰之士卻是綽綽有余。

    “汪鐵參見大人。”汪鐵看著面前一身黑袍,氣度沉穩的中年漢子。知道這就是父親派人來說的那位貴人,卻是連忙行禮道,他跟著縣里的張夫子念了兩年書,對禮節卻是分毫不差。

    “你叫汪鐵,名字取得不錯,這身板倒是像鐵一樣硬實。”徐廣點了點頭,這小子看上去像頭牛,可這說話行禮倒是一點也不笨。

    汪達在一旁小心地看著徐廣臉上的神情,當他見到徐廣眼里閃過的笑意,心里面也是篤定了下來,知道這事情十有**能成了。

    “王鐵,我聽你爹說你念過書,現在念到哪里了?”徐廣考教了起來。幽州遼東,有不少官學,不過說是官學。其實一所官學也就几個教書的老夫子,教那些窮苦人家的子弟。里面有漢有胡,三年下來,倒也教了不少人,起碼能認得自己的囫圇名字。

    “回大人,我已經學到春秋了。”王鐵回答道,他念書的官學里。張夫子是咋。有本事的人,他學的又刻苦,兩年時間,到也是學起了春秋公羊傳。

    “春秋大義,十世之仇,猶可報也,你雖入漢籍,可卻是鞋蠍人,你如何看。”徐廣看著面前站在那里,長得像頭粗壯的野牛,可是卻偏偏做派有模有樣像個讀。

    一邊聽著的汪達心里一緊,他們本是鞋鞠人,雖說入了漢籍,穿了漢服,漢話說得麻利,可是心里面也不明白到底自己究竟是成了漢人,還是仍舊是韓鞠人。

    “矢人,孔夫子曾說,夷秋入中國。則中國之,夷秋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汪鐵看著徐廣,大聲說道,小子不知什么鞋鞠人,只知道自己是漢人。”

    “好,說得好。”徐廣沒想到汪鐵能說出那么一翻話來,臉上大笑了起來,“回去收拾下東西,帶上慣用的刀弓,跟我走。”

    “你這兒子教得不錯。”徐廣看向了一旁愣住的汪達,“我會引荐他去王爺的虎賁營。要是能過了考核,你家可就真地光宗耀祖了。”

    謝謝軍爺,謝謝軍爺。”汪達聽明白徐廣后面那句話時,一下子語無倫次了起來,虎賁營那可是漢王的親軍,以后當個將軍也不是什么難事,這次他可真是遇著貴人了。

    “多謝大人。”汪鐵抱拳行禮,臉上一臉的高興,能進北府軍已是天大之喜,如今還有機會去虎賁營,叫他懷疑簡直自己是在做夢。

    片刻之后,徐廣帶著汪鐵坐上了那輛大車,往城中一處大宅去了,讓汪鐵忍不住心中好奇起來。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20:43
第二百九十四章 祕密北上

    誠外軍中臨時行營里,李靖坐存帥帳甲,靠著炭火取曖穴一之后。大雪紛飛,道路斷絕,北府軍一萬精銳老兵化整為零,分為十支千人隊,攜帶馬匹糧草抬重,分批悄悄離開邯城和涿郡,前往幽州和止 西接壤的邊郡。

    奔襲太原,這是當初李靖和郭孝恪一起擬定的戰略,李唐占據關中。得天獨厚,不能任由其展屯田。展武備,否則以關中富甲天下之殷實,關西士卒之精良,絕對是日后的勁敵。

    和李密的三年之約不過是詐朮罷了。爭天下若是還講什么信諾,那郭孝恪便是宋襄公之流的迂腐之人,如今李密雖在邊境放了王世充這咋。東都名將,但是卻把軍事重心放在了江淮方向,這個時候郭孝恪選擇幫李密一把,先打李淵,等李密放心地去江淮和張仲堅爭奪江南時,他就會大軍南下,拿下洛陽,到時全據北方,堵塞潢關,攻取江南,以天下之七分之地對關中之地,以堂卓正正的大勢將李唐扼殺。

    李靖便是此次奔襲太原的主帥,太原是李淵起家之地,本身又是抵御突厥的西北雄城,還有晉陽宮的武庫。可以說是李淵手里僅次于長安的要地,最難得的是李淵的三子李元吉留守太原。

    根據堤騎打探的消息,李淵妻竇氏所生四子里,幼子李玄霸尚年幼。長子李建成和二子李世民一文一武。并稱人中之龍,李世民如今守潢關,李建成赴長安任事,留守太原的便是三子李元吉,李元吉年少。雖然也有勇名,可是和兩個兄長比起來,卻是天差地遠。

    對李靖來說,李元吉是個最好的對手,年少氣盛,自負勇力,性格乖張,太原城內,李淵留下的輔佐親信沒人能壓得了這個三公子。

    帳帘子掀開了,吹進的冷風刮的燭火一陣搖曳明滅,李靖抬起頭,看著一身鐵甲而入,紅光滿面的徐世績,不由笑道,“怎么,取了那對姐妹的紅丸那城中,徐世績有一處大宅,那對契丹雙胞胎少女被他安置在了那里。

    “叫大人見笑了徐世績一笑,接著便坐在李靖對面,烤起了火。如今天氣冷得很,他從城中騎丐趕回軍營,可是給凍得夠嗆。

    “那對姐妹的滋味確實妙不可言”小徐世績烤了會火,卻是朝李靖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接著接過李靖遞過來的酒壺,咕嘟咕嘟,喉嚨鼓動間,卻是喝下了半壺酒,不由精神一震,接著便同李靖講起了那對姐妹的妙事。

    李靖在邊上聽著徐世績的葷話,也不禁止,他自己也不止一房妻妾。也知道徐世績正是血氣旺盛的年紀,因此對于徐世績今日買下那對契丹少女的事情也便睜只眼閉只眼了。只要徐世績按時歸營,不違了軍規就行。

    “徐廣回來時,給我帶回了個壯實小子,念過書,弓馬嫻熟,是介。當兵的料。

    。徐世績說起了徐廣帶回來的汪鐵。

    “哦,那少年是酥鞘久李靖聽著徐世績的話,卻是頗有興趣地道,這几年北府軍里,那些胡人出身的低級軍官也有不少,他觀察下來。這些胡人出身的低級軍官對王爺更加忠誠,讓他也是放下了心。

    “那壯實小子自稱是漢人,說起道理來不比那些書生差。”徐世績笑了起來,如今北府軍中胡人士兵也不少,不過個個都是沒把自己當胡人。學會了漢字以后,一個個愛顯擺自己,取的姓不是劉,便是郭。

    “王爺胸襟,古今罕有,手段之高,世所難及,恐怕用不了二十年。遼東塞外,再無胡人李靖笑語道,接著朝徐世績道,“此次除我軍之外,尚有史朝忠的兵馬,到時對人家客氣些,不要自恃甚高

    “大人,我曉得,那史朝忠可是王爺親賜漢名,我不會輕慢他的。”徐世績答道,史朝忠便是處羅可汗的兒子阿史那社爾,投效王爺后,帶著三萬突厥部眾一直和薛延陀部在草原時不時地打上几仗。

    “聳延陀始終是個威脅,不能讓其坐大,等匯集各軍后,便先取薛延陀,再提兵南下,打太原李靖將一卷地圖鋪在了兩人間的案几上,手指虛划道。

    “大人,王爺并沒有要我等攻打薛延陀。”徐世績皺了皺眉,看向臉上露出几分殺機的李靖說道。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王爺既然將戰事托付于我,我自然要為大局考慮李靖看了眼徐世績,起身負手說道,“如今薛延陀趁草原大亂,連續吞并數個部落,實力壯大不少,史朝忠的突厥部兵馬膽氣早就被打沒了,雖說和薛延陀部互有勝負,但長此以往必然會衰敗殆盡。”

    “王爺用兵向來講究趕盡殺絕。上次一戰,東突厥被打得窮途末路。如今這薛延陀有興起之勢,若是王爺在此,也必會同意我的看法。”李靖沉聲說道,徐世績雖然受他節制,可他并不希望徐世績心里對他有所抵制。

    “大人說得雖然有道理,可是如今天寒地凍,我軍要深入草原,奔襲薛延陀部,可未是古今未有之兵事,末將怕就算我軍能獲全勝,恐怕也未必再有余力提兵南下打太原徐世績沉思了一下后,考慮著措辭勸說李靖道。

    “你的擔憂,我亦想過,但是薛延陀部和太原比起來,更加對王爺的大業要有威脅得多,關中再兵強馬壯,也不敢大軍出塞,繞過草原進攻我們,而薛延陀部則不同,一旦被其壯大。若和李淵勾結,到時趁我們大軍不再,偷襲我軍后方幽遼之地,絕對是我軍的心腹之患李靖搖頭道,徐世績雖然在戰朮上頗有功力,可是戰略上始終欠缺了几分眼力和火候。

    “更何況王爺只是要我們打太原,并未規定我們要怎么打,到時大可以讓史朝忠的突厥部兵馬詐做南下劫掠。到時激那李元吉出城而戰,將其帶離太原城,我軍半道伏擊,等生擒了李元吉,還怕太原城能飛到哪里去。”李靖胸有成竹地笑了起來。自從王爺決定要打太原以后,他便一直都在謀划著整

    “大人既然已有籌算,末將自當遵從。”徐世績聽完李靖的話 卻是朝李靖道,他是李靖的半個弟子。知道這個老師向來不打無把握之仗。怕是心中早已有定計。

    “大人,那些捕奴販子雖然名聲狼藉,可是卻熟悉草原地形。不如征募以為前驅。”徐世績向李靖獻井道,那些捕奴販子雖然龍蛇混雜。可卻都是些亡命之徒和狠角色。而且有大軍撐腰,更是凶殘善戰,有他們做炮灰,自是的減少不少傷亡。

    聽著徐世績的計策,李靖皺起了眉頭,心中有些猶豫,過了好一會兒。才下了決心朝徐世績道,“此事便由你去辦,但是需得注意挑選人時要小心,不要選了那等會壞事的人。”

    “大人放心,末將必然會辦妥此事。”徐世績站了起來,朝李靖說道,接著便轉身出了帥帳。

    “薛延陀,你們不該不把王爺的命令放眼里。”帥帳內,李靖一咋,人自言自語道,東突厥敗落之后。王爺為各部划分了牧區,而且也留了史朝忠的突厥部兵馬遏制薛延陀部。可是只要薛延陀部安分守己,哪怕稍干些犯禁的事,李靖也不會動了滅薛延陀部的心思,可是偏偏薛延陀部趁著草原大亂的時候,先是滅了東突厥當初逃走的殘余部眾,接著一下子連續吞并了几個部落,實力漲得厲害,能湊出個五六萬兵馬,叫人容忍不得。

    風雪中,徐世績出了大營,帶著一眾親兵和新入他麾下的汪鐵往城中而去,要征募那些捕奴販子,自然要尋些這個行當里有些頭臉的人物幫忙,汪鐵的那個爹汪達便是個不錯的人選。    城門前;徐世績的隊伍停了下來,城頭上當值的軍官探出了腦袋,旁邊的士兵舉著的桐油火把在風雪里搖晃個不停,照下城牆去只是模糊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人。

    “是我,徐世績。”徐世績在風雪中大聲喝道,他是郭孝恪的心腹愛將,在北府軍中名號也算響亮,這城中的駐軍此前已經得了軍中密令,知道他們的身份。

    不過可惜風雪委實太大,壓住了徐世績的聲音,最后徐世績不得已只有把自己的軍牌狠命地擲上了城牆。

    徐世績手腕的力道強橫,那軍牌被他一擲下,便飛上了城頭,到那守城軍官面前,一把抓住扔上來的軍牌,火把下,那軍官仔細辨認了几遍后,才命人打開城門,放了徐世績一行人進來。

    “今夜之事,不得走漏。”進了城,徐世績壓低了聲音朝那守城軍官吩咐道,找那些捕奴販子始終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他不想其他人

    道。

    “是,徐將軍。”將軍牌還給徐世績,那守城軍官沉聲應道,風雪中火把照不出几步的光里,他和身邊的部下只是看到那進來的人馬皆是黑袍裹身,頭戴氈帽,根本辨認不出是北府軍的自家人。

    “走。”徐世績回頭一招呼。卻是帶人朝城中自己的大宅而去了。

    片刻之后,一百余人馬便進了宅子。驚動了里面的下人,見到是徐世績這個老爺回來,那些護院的健壯家仆才放下了手里的刀箭,連忙牽馬燒水,服侍起一眾軍士來。

    后院書房內,卸去鐵甲的徐世績穿著身儒服,朝徐廣領來的汪鐵道。“汪鐵,本帥有件事要你去辦,你去把你父親領來見本帥,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是,大人。”汪鐵雖然不知道徐世績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的父親。但卻是毫不猶豫地大聲應道。也不問為什么,卻是照白天跟徐廣學的軍中禮節朝徐世績一禮后,便退出了書房。

    “果然天生就是當兵的料。”見汪鐵離開,徐世績不由朝徐廣道。“你找兩個人給那些小子帶回家去,也好讓他顯擺顯擺。”他倒是很喜歡汪鐵這種不問為什么,只管聽令行事的性格。

    服從命令是北府軍的鐵律之一。不過大多數士兵都是靠著不停地練才培養出了那種意識,不像汪鐵這種天生就是這樣的性子,徐世績心里已是打定主意,定要引荐汪鐵去虎賁營。想必王爺也會喜歡這個子。

    風雪嘶吼的街道里,汪鐵騎著馬。身后跟著兩個北府軍的士兵,雖然嘴唇給凍得青。可是他胸膛里卻是滾燙一片,他知道馬上就要打仗了,雖然他猜不到徐世績這個大人找他父親有什么事,但是他覺得一定跟打仗有關。

    山半個時辰后,汪鐵便到了家門口,他白天離家時,還只是個需要父親照顧的少年,可是如今回來時,已是一名北府軍的軍爺。

    大門口,汪鐵拍響了門上鐵環。只是不多時便響起了門房的聲音,“誰,那么晚了。”接著大門開了一條縫隙,透出的火光里,露出了一只眼睛。

    看著外面站著的是自家小少爺。敞開的黑色袍子下是烏光湛然的森寒鐵甲,被吵醒的門房悻悻地止住了下面罵娘的話,連忙開了門,收好了手里提著的刀,諂笑道,“少爺。你怎么回來了,我”

    “別廢話,我爹呢?”汪鐵打斷了多嘴的門房,身后兩個高大的北府軍士兵已是跟著他進了門。

    “老爺已經睡下了。”被喝住的門房訕訕地答話道。

    “今晚你什么都沒見到,睡你的覺去。要是敢把我回來的事情透露出去,我要你狗頭。”對于自家地痞出身的門房,汪鐵沒什么好臉色。只是大聲恐嚇道。

    “是,少爺,我知道,我知道。”那門房給汪鐵身旁兩個北府軍士兵睜眼一瞪,那目中的凶光嚇得他兩條腿直打顫,他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這么凶的眼神,不知道這兩個高大的軍爺殺了多少人才有這種殺氣。

    “這個拿去,少爺我賞你的。”見那門房要走,汪鐵從懷里摸出了几枚大錢扔給了門房,接著便不管千恩萬謝的門房,徑直往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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