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隋 作者:虎贲氏 (連載中)

gungear 2011-3-12 22:50: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4 91154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20:04
第二百七十三章一發而動全身

    備陽城內。麥鐵技府卜,自從第一次征汀后,麥鐵技剮棲大將軍便卸甲歸田,當起了富家翁。而他的三個,兒子則是在北府軍中效命于郭孝恪帳下,不管是于仲文還是楊侗都想通過麥鐵杖來拉攏郭孝恪。

    后花園內,麥鐵杖看著來訪的楊侗,只是聽著他說話,低頭喝著茶水。卻是不說半句話,他當然知道這皇孫殿下几次三番地來找他。不過是想讓郭孝恪這個如今手握雄兵的郭孝恪出面支持他登基為帝。

    想到遠在涿郡的郭孝恪,麥鐵技不由臉上露出了几分笑意,這個小子可真是給他長臉,這才几年功夫。已經是一方藩王,地個比他這個,老上司都高。

    “老將軍見麥鐵杖有些愣。楊侗不由輕喚了一聲,如今洛陽城內,他只是掌握著宮中禁兵,城中兵權大半都在于仲文手上,而城外的魚具羅雖說派人表示愿意奉他為帝,可是他心中也只清楚得很,魚具羅是聽宣不聽調的,除非這位大隋最后能夠和郭孝恪比肩的上柱國自己想動彈,否則怕是沒人能指使得動他。

    “殿下,老臣老了,耳朵不太好使,還請殿下見諒麥鐵技開口說道,他是不想趟這趟渾水,如今這個天下,大隋已是沒有中興的可能了,楊侗這個皇孫,雖然很早就受封越王,手上又有宮中禁兵,但是如今東都實際上兵馬三分,他只是最弱的一家,而長安那邊李淵已是乘勢而起,關隴那群人只怕已經私底下商量好以后改朝換代的事情了。

    “老將軍哪里的話,孤看老將軍精神簍銷,便是再上陣也沒什么問題。”楊侗笑著說道,他長得頗有楊廣年輕時的風采,才干也不俗,只是他一左獨木難支,無法挽回天下大勢。可是作為皇族中人,他仍想做出最后的努力。

    麥鐵技雖然已經卸甲歸田,可是這個南朝大盜出身的大將軍,在東都兵馬中仍有不小的影響力,而他的兩個老部下錢士雄和孟金叉仍是掌兵的將領,對楊侗來說,要是能請的動麥鐵權出山,他手上可用的籌碼就更大,而且麥鐵杖和于仲文。魚具羅三人鼎足而立,東都的權力結構才更平穩。

    看著恭維自己的楊侗,麥鐵技笑了起來,他雖然不是什么聰明人,可是几十年下來,見過的風浪多了,也知道這位皇孫打的主意。

    “殿下,老臣現在只想當個田舍翁。過些安泰日子。”麥鐵技毫不猶豫地回絕了楊侗,不過他也沒把話說盡,“不過漢王那里,要是皇孫信得過老臣的話,老臣到是愿意為皇孫走一趟,看看漢王是什么意思?”自從回到洛陽后,已有兩年未見郭孝恪,麥鐵杖亦是有些懷念,而且他也看出了這洛陽城內很快就耍不太平了,不想在留下來。

    “老將軍盡管去,孤求之不得。”楊侗故作欣喜地道,他沒有能力阻止麥鐵技,要知道雖然孟金叉走了。但是錢士雄還在,楊侗只有答應。

    “殿下客氣了麥鐵杖擺手道。他為楊家賣了大半輩子命,臨了到老雖然說是看開了,可是楊廣過去畢竟對他不薄,還是有些情分在。他便為楊侗在郭孝恪那里說些好話也沒什么。

    送走楊侗,麥鐵技派人去找了錢士雄商量,他的三個兒子都郭孝格帳下,這洛陽只剩下几個孫兒輩。如今天下將亂,他不放心他們繼續留在洛陽,卻是打算帶全家一起北上去涿郡。

    一圈的死人中,孟金叉用馬槊柱著自己,不讓自己倒下,他瞪著面前騎著白馬,面目英俊的李世民道,“李家小兒,不要廢話,你家孟爺爺的人頭就在這里,有本事的就自己來拿。”

    “匹夫找死李世民身邊。羅成聽到這個莽漢明明只剩最后一人。還猶自嘴硬,卻是大怒道,就要策馬而出,殺了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羅成李世民喝住了羅成,他看著渾身沒有一處完好地方的孟金叉道,“孟將軍,我李世民敬你是一條好漢,你自己了斷吧

    李世民本想招降孟金叉,這個當年在征遼軍中也是名噪一時的猛將。可是沒想到這個向來以粗魯著稱的孟金叉竟然這般性烈,根本不愿投靠于他。

    “你廢話說完了。”孟金叉雖然渾身都在留著血。可是說話時卻仍舊是平時那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要是換了郭小子,哪會這般哩嗦。”孟金叉嘀咕著,喉頭卻是一口鮮血噴涌出來。他這次被于仲文派出來接應段達,身邊只帶了五千兵馬,除了身邊的兩百親兵,其他都是新兵,當年左翼第一軍里剩下的老兵大半都進了北府軍,剩下的千把人多跟了錢士雄,他這次給李世民半道伏擊,沒有防備,五千大軍不到片宏就散了個精光。

    “來啊。”孟金叉用盡了最后的力氣朝李世民吼道,他再沒出息。也不會做自毛了斷這種事情。他就算是死,也要堂堂正正的戰死。

    李世民看著大吼的孟金叉,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不過人卻策動了戰馬。手中的長刀如同雁翎展翅一般。化作一道閃光削向孟金叉。

    孟金叉刺出了手中的馬槊,這輩子他只輸給過兩個人,一個麥鐵技。這個老上司壯年的時候把年輕的自己揍得滿地找牙,另一個就是郭孝恪,明明和當年自己網進軍中一樣的年紀,卻把正當壯年的自己又給

    了。

    “大帥,郭小子,以后不能和你們兩個一起喝酒了。”當刺出手中馬槊的瞬間,孟金叉看著那抹刀光,臉上笑了起來,然后他的表情在剎那間停滯了,高大的身軀無力地倒了下去。

    李世具勒住了馬匹,手中落下的刀鋒上一串血珠自刀尖滴下,落入土中,看著人頭分家的孟金叉,臉上并沒有高興的神情。

    這一仗,他雖然勝得輕松。可是心里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東都派來的這些兵馬太弱了,簡直就像是有人故意要讓孟金叉來送死一樣。玄甲精騎打掃著戰場,孟金叉身邊帶著的兩百親兵在他們的弓弩和馬槊下,仍是拼掉了他們几一”那份凶悍叫他們也是有此動三天后,孟金叉兵敗身死的消息傳回了洛陽城,本來正准備動身去涿郡的麥鐵杖如同失去同伴的獅子一樣怒了。

    “大帥,三思啊。”軍帳中。看著要親自提兵的麥鐵杖,錢士雄卻是大聲勸道,他和孟金叉斗了半輩子的嘴,現在孟金叉死了,他比誰都想為孟金叉報仇,可是這一次孟金叉帶兵出城,根本就是于仲文算計好的,他是故意要讓孟金叉中伏身死,好激大帥出手對付玄甲精騎。

    “金叉死了,他跟了我三十年,三十年。”麥鐵技咆哮著,他朝錢士雄怒目而視,“他身上的傷疤,有一半是給我擋的,我欠他十几條命。”

    “大帥。”錢士雄沉默了!他知道雖然大帥平時總是喝罵孟金叉。笑話他不讀書,可是心里面卻是一直把孟金叉當子侄輩看待的。

    “什么都不必說了,我知道這是于仲文那個老雜碎搞愕鬼,可是砍了金叉腦袋的是李世民。”看著想要開口說些什么的錢士雄,麥鐵權喝道。

    看到麥鐵杖執意要親自給孟金叉報仇,錢士雄也不再阻止,不過當麥鐵杖要他帶著三家的小輩去涿郡。一個人留下時,一向沉穩的他第一次和麥鐵枝這個老上司對上了,“大帥;沒有我,你什么都干不成。”

    “你。”麥鐵杖瞪著錢士雄,最后還是讓錢士雄留下了,他還不了解這個老部下嗎。要說拗起來,他比自己更拗。

    洛陽城外,魚具羅大營,中軍帥帳,聽到手下的回稟,知道麥鐵技帶著錢士雄還有五千兵馬出城而去,魚具羅不由皺了皺眉,孟金叉的死訊昨天才到,今天這賊頭子就帶兵而去。那火爆的脾氣一點真是一點沒變。

    “于仲文,你當賊頭子是好惹的嗎?”魚具羅自言自語了起來,他和麥鐵杖算是有些交情,不過兩人見面時,他一向都是管麥鐵杖叫賊頭子的。

    魚具羅提兵北上,是他不愿留在江南。看著大隋就這樣失了天下,可是當他回到洛陽時,才現事情都變了個樣,于仲文雖然要扶越王為帝。可卻是因為越王手上所掌的宮中禁兵,他是不想給長安占了便宜,才做出了退讓。

    可是越王不是長安的代王,只是個孩子,他回到洛陽后,于仲文和越王不知道派人找了他多少次,都給他擋了。

    “大廈將傾,獨木難支。”魚具羅一個人嘆道,他本來是想領兵還長安的,要是具玄肯跟他一起保大隋的話,他們占住潢關,未嘗沒有機會,可是衛玄最后還是讓李淵入了長安,關隴那些人已經做出了選擇。

    城中,皇宮內,楊侗知道麥鐵權提兵出城的消息,臉上的神情先是一愣,隨即便恢復了過來,麥鐵杖出城去對他來說未嘗不是好事,若是連他也死在李家手上,郭孝恪必然會倒向于他。

    想到這里,楊侗打消了派兵出城的念頭,于仲文的盤算他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他沒必要去壞事。

    洛陽城外,氓山谷中,李密亦是得了城中密探送來的消息,不由大笑了起來,郭孝恪蟄伏在幽遼,本是他最擔心的事情,但是現在他卻看到了激郭孝恪離開幽遼的希望。

    郭孝恪如今以忠義聞名天下,誰不知道他是麥鐵技的老部下,要是麥鐵杖這個老上司死于他人之手,他要是無動于衷,豈非被天下人恥蕪

    “主公。”看著李密沉思,臉上的神情不斷變換,一邊的王伯當忍不住出聲道,“如今麥鐵技已經領兵出城。恐怕李世民未必會和他交戰。”

    “麥鐵杖會找他的。”李密笑答道。“你不了解麥鐵杖,他是大隋的上柱國中,出身大盜,全靠實打實的戰功,一其一槍地拼出來的,要說大隋軍中,對部下最好的,除了郭孝恪以外,就屬他了。”

    “孟金叉是跟了他三十年的老部下,不知道救過他几回。”李密說到這里,卻是有些感嘆,他手下的將領里,只有王伯當對他最忠,其他人雖然如今聽他號令,可是心中各有各的算計。

    “主公是想讓郭孝恪去找李家報仇。”王伯當聽完李密的話,卻是皺起了眉頭道,麥鐵技不是普通人,就算李家的玄甲精騎再厲害。對上麥鐵杖和錢士雄練的兵馬,也沒有什么勝算,更遑論能取了麥鐵權性命。

    “李世民確實不行,可是我們能做到。”李密的聲音越低沉,郭孝恪虎踞幽遼,稱病不出,才是最可怕的一招,幽遼之地雖然苦寒,可是幽州卻并不算太差,再加上這几年有不少河北中原的流民往幽州落戶。郭孝恪又打下了高句麗和百濟,打得突厥人狼狽不堪,治下之地可以說是如今天下最太平的,而且又有幽燕豪杰之士作為兵源,草原蠻人為爪牙,只要給他數年時間經營。就算比不上關中,可是也強過其他人太多,而且他手中握有整個大隋最精銳的軍隊,這可不是几年時間就能練出來的強兵。

    聽到李密的話,王伯當眼神一沉,他沒想到李密竟然打這個算盤。

    “伯當,到時要借要你的箭朮了。”李密朝王伯當說道,要殺麥鐵杖不是件容易事,不過麥鐵杖自從遼河之役后身受重創,卸甲歸田。可以說是大不如前,不再是當年那個“可以上馬馳騁,可比廉頗的老將。身子骨再也經受不住傷,到時候一支汗毒的毒箭足以要了麥鐵技的性命。

    王伯當沒有說話,李密要他在兩家大戰時,帶兵扮成玄甲精騎以暗箭射殺麥鐵技,即便他的箭朮號稱河北第一,他也沒多少把握。

    見王伯當在那里皺眉,李密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去再和他說話,他知道王伯當一定會想辦法做成這件事情的,只要麥鐵技一死,他們將玄甲精騎的事情宣揚得天下皆知,到時候郭孝恪必然要有所舉動,否則他倒要看看他如何保住他的名聲。(未完待續)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20:04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房謀杜斷

    二郡,從中原傳來的壞消息個接著個。孟金叉死不“叭技死,了,錢士雄死了,對郭孝恪來說,這些對自己來說在這個時代最重要的人都死了,即便他的心已如鐵石,但他還是失去了冷靜。

    書房內,郭孝恪呆呆地坐在椅中,上面是安排在洛陽的緩騎送回來的密信,年初的時候,老驢頭病故,他當時不在,已是引為遺憾。但老驢頭還算是善終,死的時候木蘭和小六他們都在,可是現在麥鐵杖。錢士雄。孟金叉他們都死了,他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書房外,長孫無忌和魏征還有李靖等人都是站在外面,神情凝重,中原的局勢短短的三個,月里竟然是風云突變。先是李家派兵意圖奪走皇帝的靈柜,接著是孟金叉兵敗身死于李世民之手,隨后麥鐵杖和錢士雄親自領兵亦是死于李世民之手,而李密則是趁機擊敗了數戰后兵疲的李世民,如今更是堂而皇之地護送著皇帝的靈柜去了洛陽,一下子搖身變成了魏國公。

    書房非的將領里,羅士信他們几個最早跟隨郭孝恪的,都是知道麥鐵杖這個自家王爺的老上司在王爺心中分量有多么重。

    “如今天下都說是李世民帶玄武精騎殺了麥大帥,王爺要是。

    ”長孫無忌的臉色很難看。如今好不容易整個幽遼之地盡在他們掌握之中,便連來年各郡縣的生產之事都已安排好,要是此時王爺動雷霆之怒。執意領兵出征,原本安排好的一切事情都會被打亂。

    魏征看著突然說話的長孫無忌,知道他是希望自己先開口勸諫王爺不要意氣用事。想那漢末,蜀之劉備便是為了給有兄弟之情的關張報仇,斷送了原本的大好局面,如今對王爺來說,恩情最重的老上司都死于一人之手,要是不報這個仇,何以為人,更何況如今北府軍中最精銳的老兵里,就有不少是當初左翼第一軍的人。

    魏征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不管如何到時候總是要有一個人來開這個頭的。既然長孫無忌依然不愿意做得罪王爺的那個人,那就讓他來好了。

    李靖在一旁雖然面無表情。可定心里面也是猶豫著,如今天下這局棋,局勢一下子變得扑朔迷離起來,李淵得了關中,李密進了洛陽。河北和幽州接壤的地方,張金稱,高士達,孫安祖,劉武周這些賊軍都是以為王爺真地病重而蠢蠢欲動。這個時候王爺切不可因私仇而壞公義。

    和李靖,魏征他們不同,羅士信他們這些將領卻是恨不得立廢提兵殺到長安去,中原這一連串的戰事,讓李世民名揚天下,雖說他最后敗于李密之手,可是此前卻以少擊眾,連勝東都兵馬,就連成名已久的麥鐵杖都死在他的手里。

    兵于書房的門打開了,隨著門軸轉動的聲音,所有的人都是心里一沉,魏征甚至已經做好了死諫的准備,但是當他和其他人看到走出來的郭孝恪時,都是愣住了,誰也沒想到不過二十四歲的王爺將自己關在書房里再出來時,兩鬢居然有了白。

    “王爺。”一時間所有人都是驚呼出聲,臉上的神情變得驚慌起來。

    “本王沒事。”郭孝恪環視著眾人,當他看到魏征要開口說話時,卻是揮手阻止了他,“魏征,本王還沒糊涂到連誰是幕后真凶都分辨不出。”

    郭孝恪的聲音低沉,讓羅士信等人都是一愣。殺死大帥的不是李世民和李家的玄武精騎,誰是幕后真凶。

    長孫無忌和魏征彼此看了一眼,卻是心頭松了口氣,中原的那几仗打得實在是詭異,要說李淵派兵不欲讓洛陽得了皇帝靈柜,他們到還相信。可是如今李世民敗段達。殺麥鐵杖。三敗東都兵馬傳得天下皆知,這里面就一定有人在故意宣揚,而最后時刻出現,趁機擊敗李世民的李密無疑嫌疑最大。

    “長孫無忌,本王已經沒有耐心,那些人你查得怎么樣了。”郭孝恪看向了長孫無忌,此時他的語調冰冷,讓每個人都是生出了一股寒意,如今能站在這里的都是心腹之臣。知道郭孝恪稱病是為了弓蛇出洞,最后一次清洗掉那些有異心之人?

    “王爺,一切已經辦妥。只等王爺命令。”長孫無忌面上一凜。沉聲稟報道,依附的隋室舊臣和幽遼地方上搖擺一些世家門閥,他已經全部在暗中派了人手弄到了可以冠冕堂皇地將他們抄家滅族的証據。

    “一個月內,本王要幽遼之地鐵板一塊。”郭孝恪的聲音里帶著殺氣。每個,人都明白很快那些不安分守己的人的腦袋會被挂在城頭示眾。

    “李靖,孫安祖,張金稱。高士達他們几個,本王不想再看到他們。”郭孝恪的目光落在了李靖身上,“三個月內給本王拿下河北之地。”

    看著自出書房后,就連下命令的郭孝恪。魏征等人都是愣住了。誰也沒有想到自家王爺根本就沒提報仇的事情。而是要攻下河北被高雞泊系的賊軍所占的州縣。

    “是,王爺。”李靖沒有猶豫太久,直接大聲應道,攻打河北各路賊軍。都是和幽州接壤的地方,王爺還沒失去冷靜。

    “你等各自回軍中,告訴左翼第一軍的老兄弟,就說本王一定會給大帥報仇,但不是現在。”郭孝恪的目光掃過了羅士信等人。他握緊的拳頭上青筋如同毒龍般猙獰地跳動著。    “是,王爺。”羅士信等人都能感覺到自家王爺胸中那股竭力壓抑的殺意,每個人都是心中明白,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不過軍中左翼第一軍的那些老兵的情緒也需要安撫。王爺如今了話,那這個仇遲早一定會報。

    李靖,魏征,長孫無忌還有一直不話的裴世矩和虞世基被留了下來,而房玄齡和杜如晦則是隨侍在郭孝恪身后,亦有資格留下議事。

    當日房玄齡和杜如晦往涿郡后,遇到郭孝恪稱病,兩人在城中和一幫來投的儒生一起住進了專門為他們准備的驛館后,兩人本打算去王府毛遂自荐,結果沒想到遇到了魏征和長孫無忌來驛館選人,結果兩人※

    占“二隕順利地引茬給了郭孝恪,被郭孝恪百接留在了身邊“性卯為書記官,雖說官職不大,可卻是可以隨時參贊軍政事務,對兩人來說等于是一下子進入了北府軍的中樞決策層。

    書房內,眾人都坐下后,郭孝恪方才將壓抑已久的怒氣一下子爆了出來。“李密這個,雜種,他以為我不敢帶兵打洛陽嗎?”

    “還有于仲文這個老匹夫郭孝恪咬牙切齒地大聲罵著,魏征和長孫無忌几人都是默不作聲,他們知道這是王爺在泄罷了。

    房玄齡和杜如晦倒是第一次看到郭孝恪這個樣子,不過心里面卻是覺得這樣的王爺更值得他們效忠。

    終于郭孝恪停了下來,他看向了李靖等人,“現在李密受了洛陽的招降。兩都各自立了皇帝,你們怎么看?。

    “王爺,李密乃是梟雄,楊侗雖有才干,可是卻絕不是此人對手,日后洛陽必為此人所得李靖開了口,這三個月里中原生的事情實在是叫人目不暇接,尤其是李密成了魏國公,成了楊侗手下的重臣,實在是叫人意想不到。

    “李密雖是梟雄,于仲文又年事已高,但是魚具羅仍在,李密要得洛陽,不是簡單的事情,反到是李淵,如今衛玄已經讓位于他,長安城內立了個小皇帝,他又廢除了本來的惡政,如今在關中已是得了人心,如劉武周。粱師都等邊郡的隋室舊將都投效于他,涼州的薛軌等地方大豪亦是如此。還有宋老生,屈突通等一幫關隴將領,此人才是王爺大敵長孫無忌絲毫不掩飾他對李淵的忌憚。    隨著長孫無忌的話,書房里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了起來,的確李淵如今不費吹灰之力得了關中,雖說因為兩次征遼,天下各地朝廷兵力空虛,但是關中富甲天下,一旦恢復過來,數十萬大軍也只是几年的功夫而已。

    “李淵得關中,猶如戰國之秦國,占據地利,王爺要成大事,便要盡早奪取河北。以為根本。”魏征在一旁道,本來定下的計策是以幽遼之地。屯田養馬,看長安和洛陽爭斗。等到時機成熟,才大軍南下,但是現在長安那面,被李淵占了天大的便宜,整合了整個關隴軍功集團。而洛陽這邊,于仲文孱弱,竟讓李密得以反客為主,雖說目前還有個魚具羅能壓制住李密,可是誰也不知道局勢會演變到何種地步。所以盡快攻占河北乃是必行之事。

    魏征提到攻占河北之事后。房玄齡和杜如晦亦是附和道,原本在幽州和遼東收容河北中原流民,開荒屯田,乃是求穩,其實以北府軍今日之實力。大可以先下河北各州縣,畢竟孫安祖,張金稱,高士達等人固然是河北之地有名的賊軍頭目。可對北府軍來說,也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王爺,河北乃是要地,不可不取,尤其是山東的張須陀,此人頗有大將之才,在山東剿賊,和王薄,孟讓等數賊對峙,要是能招降此人,王爺全取河北之地易如反掌房玄齡沉聲說道,“張須陀手下兵馬亦有兩萬,此人曾和李密交戰,如今李密上洛陽,我料張須陀必然心有不甘,王爺只需派裴將軍前往,自然能說動張須陀為王爺效命。”

    房玄齡自為書記官后,便已是將漢王府內各人的情況都了解得了如指掌。如今王爺帳下,裴仁基也是一方大將。不過當初卻只是張須陀麾下的押糧官,不過張須陀素來對待部下親厚。當初裴仁基初投張須陀,亦是頗受張須陀看重,只要王爺許張須陀大將之位,張須陀必然會轉投王爺麾下。

    “王爺,當素做決斷。”杜如晦在一旁接道,“洛陽如今李密初入,尚在混亂中,等局勢抵定。必會派人拉攏張須陀,就算張須陀因為李密而不愿投奔洛陽,以李密之心性,亦必會除去張須陀

    郭孝恪見房玄齡和杜如晦都是如此說,又看向了李靖和魏征等人,詢問道。“你們怎么看?”

    “王爺,當素做決斷長孫無忌第一個開口,房玄齡的分析很對,要攻取河北,那張須陀便是關鍵,能得張須陀在山東呼應。破高士達。孫安祖等人直如探囊取物。

    “王爺,當素做決斷李靖和魏征,裴世矩等人都是一齊道。

    “好,此事便如此定了,不過除了裴仁基,你們誰陪他一起去。”郭孝恪看向了魏征等人。一個裴仁基還不足以顯示他的誠意。張須陀此人,他以前也是聽軍中的人提起過。此人一向都聲名不顯。不過卻是有將才,善待士卒,歷史上也是張須陀苦苦支撐隋室,直到他為李密所敗,隋室才徹底失去了對局面的控制。

    張須陀這樣的人,就必須待之以誠,所以郭孝恪才朝魏征等人說話。

    “王爺,我愿隨裴將軍一起去第一個出聲的不是別人,正是虞世基這個,和裴世矩齊名的佞臣,不過虞世基之所以被稱佞臣,不過是他極少勸諫,多是順著皇帝的意思做事情,因而被不少大臣所詬病。若論及才能,能被楊廣所看重的。又豈會是什么無用的佞臣。

    見是虞世基,郭孝恪雖然有些訝異,不過也沒特別在意,自從投靠他之后。虞世基倒是兢兢業業。交給他的事情都辦得極為漂亮,也從不妄言。

    看到虞世基得了這個差事。長孫無忌心中卻是有些不舒服,虞世基和他是一類人,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加戒備,遲早有一天這個人會成為自己的政敵。

    裴世矩看了一眼虞世基,心中亦是清楚這個打了几十年交道的同僚,明白自己在王爺心中的分量。故而才主動接下這趟差事,想要得到王爺更大的重用,還是一如既往的老謀深算。

    李靖始終保持沉默,作為王爺手下軍方勢力的代表,他知道魏征,長孫無忌,裴世矩。虞世基他們這些文臣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和氣,他可不想給卷到任何一家去。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20:04
第二百七十五章 北府軍南下

    關,攏守關中的要塞,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取!地。“允典川李淵來說,鎮守潢關者必是李家的直系子弟,換了外人他卻是放心不下,因此如今在潢關為主將的正是李神通和李孝恭這對叔侄。

    站在潢關城牆上,李神通一臉憂色。前几日已是有探子回報,說李世民在洛陽兵敗,為李密所乘,玄甲精騎折損大半,李世民自己亦是失散于亂軍之中。

    “叔父,不必擔心李孝恭走到了李神通身后,對于李世民這個堂弟,他心中清楚,絕不是會輕易被人所乘之人。

    “我如何不擔心,連玄甲精騎都敗了,這個李密當真可怕。”李神通嘆了口氣,如今雖然流言四起。稱李世民雖敗猶榮,乃是以少擊眾。連敗東都三陣兵馬,才被李密夫軍偷襲所敗,硬是將李世民吹捧成了一代名將。

    李孝恭看著李神通臉上露出的那種隱憂。亦是明白他的想法,這一切很有可能都是李密的計策,為的就是讓北府軍的矛頭都指向他們李家。

    麥鐵杖是郭孝恪的老匕司,對郭孝恪有知遇提攜之恩,甚至可以說沒有麥鐵杖,就沒有郭孝恪的今日。而郭孝恪亦是和麥鐵杖關系莫逆,這是天平人都知道的事情,可如今麥鐵技卻死在他們李家手上,郭孝恪不論如何都會視他們李家為敵。

    雖然李孝恭知道,郭孝恪本就是李家最大的敵人,可是誰也不想提前和郭孝恪對上,但是現在看上去似乎很難避免。

    李孝恭可不覺得潢關能攔得住北府軍,郭孝恪虎踞幽遼,就把突厥人打得近乎半殘,如今整個草原上,各個部族哪個不對他畏之如虎,要是郭孝恪兵,同時征草原各族騎兵為仆從,出塞自草原南下直接進攻太原,晉陽,他根本不敢去想像那個后果。

    就在李孝恭和李神通各自想著心事的時候,忽然城關外揚起了一片片的土塵,隱隱有奔雷般的馬蹄聲傳來。讓李孝恭和李神通都回過了神。

    那來的兵馬人并不多,大概數百人,當靠近城關時,李神通和李孝恭才看到那煙塵中依稀可蟒的李家旗幟。兩人心中同時一動,“是二公子回來了李孝恭第一個開口說道,這時那城關外的騎兵已經放緩了度,放眼望去,正是他們李家的玄甲精騎。

    看著潢關城頭熟悉的旗幟,騎在馬上。一臉疲憊之色的李世民心中松了口氣,雖然他吃了一場敗仗,一千五百玄甲精騎只剩下他身邊六百人。可是他卻并沒有氣餒,他相信這些活下來的玄甲精騎,足以勝任千人以下的軍官之職。

    “叔父,堂兄,我回來了。”李世民看到城頭上的李神通和李孝恭。亦是大聲喝道,他這一次被李密算計得徹底,對他而言,也是一次不小的磨練。

    潢關的城門打開了,逃亡了半個月的玄甲精騎。一沖進去,便從馬上跳了下來,接過潢關守軍士兵匆匆從火頭軍那里拿來的熱食便大吃大喝了起來。

    “都吃慢點看到那些玄甲精騎一個個狼吞虎咽,好似餓死鬼投胎一樣,那送食物來的潢關守將不由大喊了起來,他也是從軍多年的老行伍,當年征吐谷渾的時候,便有騎兵連續奔襲追擊,得勝歸來后,因為吃東西吃得太多太急,不少人便是胃腸撐裂而死。

    李世民被那守將一喊,也是明白了過來,連忙跟著大喊了起來,在他的命令下,那些玄甲精騎才慢了下來。    登上城樓。看著臉上有几處刀傷的李世民,李孝恭和李神通都是一愣,他們沒想到,李世民這一次帶兵出征竟然如此慘烈,連他都受了傷。

    “些許小傷,不礙事李世民看到李神通和李孝恭臉上的神情卻是擺手道,而他數戰之后,從戰場上血戰生還磨礪出來的那種從容的大將氣魄都是讓李神通和李孝恭心中暗嘆。

    “世民,你此去歸來,確實可列當世名將之位。”李神通感嘆道。他也是老行伍,當然知道李世民如今神態里的那種從容自信不是常人會有的。

    李世具并沒有自謙,雖然給李密算計了一把,可是他也是實實在在地打了几場惡仗,收獲不

    “世民,那麥鐵杖究竟是不是你殺的?。拉著李世民坐下,李神通著急地問了起來,這件事情可大可他要弄個明白清楚。

    “叔父,即便世民殺了麥鐵杖,也沒什么大緊。”李孝恭在一旁道。他雖然知道這件事情后果的嚴重,但是他們絕不能弱了自家的氣勢,尤其是李世民剛回來。

    “叔父,堂兄,麥鐵杖。”是我殺李世民朝李神瀝和李孝恭說權了當日的憤 當日麥鐵權率軍找到我之后,他親自帶騎兵沖擊我的本陣,當時我雖然沒有避戰,但是也沒有主動迎擊,后來他在亂軍中中箭落馬,那將他射落馬下的一隊人馬雖然裝束和玄甲精騎一樣,但絕不是我們的人。”

    一想到當日情形,李世民就不由露出了憤恨之意,他敢肯定那隊冒充玄甲精騎的人馬必定是李密的手下。當時他和麥鐵技兩軍遭遇后接戰。戰場上相當混亂,被混進那么一小隊人馬根本不是什么難事,雖說麥鐵杖死了對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那種被人算計的感覺讓他心里很不舒服。    “李密端的是陰狠。”李神通亦不由罵道,雖說不知道如今麥鐵杖身死的消息有沒有傳到郭孝恪那里。可是顯而易見這一切都是出自李密的手筆。

    “李密陰狠,城府極深,又有謀略。我離開時,沿途打聽到消息,李密如今已受了洛陽招降,成了什么魏國公。”李世民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自始至終,魚具羅都屯兵于洛陽城之外,沒有動靜,我看此人也不像是傳言中那般對朝堂之事木訥。”

    “能做到上柱  國的,又豈會是什么愚人。”李神通在一旁道,接著朝李世民道,“你不知道。妾具羅前几日派人送了密信過來,我已派人送去長安了。”

    雖然不知道魚具羅寫密信究竟是為了什么,可是李神通也多少猜到一些,魚具羅可能是對洛陽城內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感到不滿,他未必想當楊侗用來平衡于仲文和李密之間的籌碼,更何況他自己也算是關隴一系的人。

    “哦,這倒是好事,要是有魚具羅的兵馬,我們根本無需害怕北府軍。”李世民聽后亦是精神一震道,魚具羅手上的三萬多兵馬,可是大隋僅剩下的府兵里最好的精銳,不會比郭孝恪的北府軍差太多。

    “不過魚具羅即便來投唐公。可是他的官職卻是不太好安排。”李神通皺了皺眉,魚具羅本就是上柱國大將軍。再封不是國公就是藩王,雖說皇帝年幼,如今朝政都由李淵說了算,可李淵自己至今也只是個國公。要是把魚具羅給捧起來,誰也不知道會出什么事。

    “我聽說魚具羅有孫女還未出嫁,我娶之為妻便是。”李世民直接回道。“如此當可無憂。”

    看著毫不猶豫就拿自毛婚事作為籌碼的李世民,李神通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這個侄子變得他有些覺的陌生,那種氣魄和決斷力是一個十几歲的少年能有的嗎?

    李世民見李神通和李孝恭都不說話,卻是一笑道,“反正我總是要娶其他大家族的女子為妻,既然如此,還不如娶最用的那一家。”

    “世民,真是難為你了。”李神通嘆了口氣,如今他們李家看似風光,為關隴領袖,可是衛玄,楊義臣等人雖然讓權于李淵,可是他們只要一天不死,長安的兵馬就仍在他們的控制里。

    “大哥,不也是要再娶衛公的孫女為妻嗎?”李世民見李神通嘆氣,卻是笑道,然后朝邊上的李孝恭道,“堂兄你不也一樣。”

    “身為李家子弟,這本就是我們的該做的事情,無所謂委屈不委屈。”李世民大聲說道,關隴世族本就是以通婚連接關系,互為表里。過去關隴世族中亦是有人希望能和山東高門通婚,以便建立關系,但是山東高門自恃甚高,看不起他們關隴世族,才作罷。

    如今李家入主長安,為關隴領袖。可是地個仍算不得穩固,所以才要和那些大族通婚,以保持緊密的關系,李世民還未娶妻,猶自還算好。反倒是他的兄長李建成,為了迎娶衛玄的孫女,甚至要將原來的正妻貶為側室,比起他的兄長來,他這點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城樓上,一名將領卻是匆匆地走了過來,手中拿著一份軍中密報,“:公子,兩位將軍,我們在洛陽的探子派人送了密報回來。”

    李世民接過了那封軍報,拆開看過之后,卻是臉色一變,將手中軍報遞給了一旁都屬露出好奇神色的李神通和李孝恭道,“你們自己看吧。”

    接過軍報,李神通掃過几眼之后和邊上的李孝恭一起變了臉色,他們沒想到北府軍居然那么快南下了。如今洛陽可是一日數驚,所傳來的消息無不是和幽州接壤,為賊軍所占的河北州縣被攻破的消息。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20:05
第二百七十六章 楊侗的計算

    二飛城內。凡經登基為帝的楊侗站在皇宮的露台卜 。斯,誰也沒有想到北府軍會突然南下,不過短短的月余功夫,就打下了河北的十几個州縣,那些平時號稱凶悍絕倫的高雞泊各路賊軍給北府軍攆得是狼狽不堪。

    孫安祖,這個最早起事的高雞泊賊頭子,一向狡猾多智,手下嘯聚的亡命之徒又都是不要命敢拼命的狠角色。過去几次官軍圍剿都是無功而回,甚至吃了几次敗仗,可是沒想到這一次,北府軍僅僅就是一個羅士信就殺得孫安祖大敗虧輸,據說是差點連命都給丟了。

    一想到北府軍南下,那簡直可以說是氣吞萬里的氣勢,楊侗甚至懷疑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在洛陽城外看到北府軍的軍旗了。

    “皇上,夜色已深,還是早點回宮休息吧。”楊侗身后,自小便跟著他的心腹太監忍不住出聲道,如今天氣已是入秋,夜晚寒涼濕氣重,在室外久站極為傷身。

    “嗯。”楊侗低低應了聲,可是他又如何靜得下心來,如今國事日漸艱難,李密雖然已為他招降,可是手上的瓦崗大軍仍舊控制著河南大部分地方,東都現在控制的地方過半都只是名義上的歸屬罷了。

    “大將軍可來了。”從要台上走下,楊侗忽然問道,于仲文雖然和他有所矛盾,但無論如何講,他能有今日帝個,于仲文出力不更何況他招降李密,并非全是為了以李密這個外人來制衡于仲文,他亦有算計李密之心。

    “回皇上,大將軍已在殿內等候。”一旁的隨侍太監答話道。

    楊侗沒有說話,只是快步走向了遠處亮著燈火的大殿,李密是當世梟雄,他如今雖然名義已是他的臣子,可是卻始終將大軍駐扎于洛陽城外,甚至未入朝見自己一次。

    端坐在大殿中,于仲文蒼老的臉上有些無奈,楊侗是他看著大起來的,當年太子楊昭是被他們這些老臣所看好的,只是楊昭英年早逝,有時候于仲文甚至在想,要是楊昭沒死,大隋未必會有今天的局面。    楊昭死后,几個皇孫都是極受楊廣的愛護,而楊侗幼年便被封王,可見楊廣對他的喜愛,楊侗自身亦是天資聰穎,于仲文原本對楊侗寄予厚望,可是他忘了楊侗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小孩童,天家子孫哪個不是見慣了宮廷斗爭,楊侗雖然只是長成一個少年,可現在也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

    招降李密,于仲文想到如今上洛的李密,不由苦笑了起來,李密嘯聚群賊,以瓦崗為基業,可以說是這天下最大的反賊,過去几次官軍圍剿,最后都為此人所敗,要不是魚具羅提兵北上,將其震懾,恐怕此時城外的瓦崗軍早就在攻城了。

    “老了,到底不中用了。”于仲文忽然有些哀嘆,自古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三年前他還猶自能上馬舞槊,自問便是上了沙場,也能殺几個賊人,可現在他卻不過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這時宮殿門打開了,隨著沖進來的冷風,一旁排列整齊的宮燈忽地一暗,于仲文連忙站了起來,朝走進來的楊侗道,“老臣參見皇上。”

    “于卿不必多禮。”對于這個還是扶自己登上帝位的老臣,楊侗保持了足夠的敬意,兩人坐下后,便朝身邊的隨侍太監道,“所有人都下去,沒有聯的命令,誰都不許打擾。”

    看著退走的眾人,于卑文原本有些沉下的心思再度有了些期待,楊侗深夜密召他入宮,肯定是有要事相商。

    “于卿,聯知道你對聯招降李密一事不滿,不過聯也是逼不得已。”看到于仲文面露惶恐之色,楊侗擺了擺手道,“于卿讓聯把話說完,聯也知道這一次聯行事可以說得上是在行險招,但是聯別無他法,如今天下賊軍,十有七八在中原河北,其中猶以李密的瓦崗為盛。”

    “要是可以,聯也希望能夠圍剿李密。將此賊的人頭懸于城門,以警示天下,但是聯沒有那個實力。”楊侗的臉上滿是憤懣之意,他如今雖然稱帝,可是洛陽只得十萬兵馬,可控州縣不過周圍數地,前些日子李世民帶玄甲精騎連敗東都兵馬三陣,已是讓人心浮動,東都的兵馬已經再也經不起損失,他不敢冒那個風險。

    聽著楊侗的話,于仲文卻是心中忍不住嘆息,皇帝還是年紀太輕,失了計算,李密雖強,可他數次與官軍周旋,都是不計較城地得失,往往是將官軍的戰線拉長,或是誘官軍到堅城下然后敗之,李密的蒲山公營雖說也是精銳之師,瓦崗軍亦同樣是賊軍中較為凶悍,可終究根基,二;的可戰!兵不如東都兵馬,只要楊侗等地位穩固,逼,未必不能圍剿李密。

    看到于仲文臉上露出的表情,楊侗多少猜得到這位老臣心里的心思,當即苦笑道,“于卿,要是可以的話,聯也想徐徐圖之,可是郭孝恪,李淵他們會給聯時間嗎?”

    “洛陽地處四戰之地,又群賊環伺,北有郭孝恪,西有李淵,左近更是李密這個集雄,聯要是不用非常手段,又如何來保住祖宗的基業。”楊侗想到手握天下強兵的郭孝恪和坐擁關中富饒的李淵,心中憤懣不已。

    “如今李密歸降,天下震動,北府軍雖然南下,異動連連,可是并無進逼洛陽的意圖。”楊侗起身走向了具后御書房內挂著的地圖 臉上露出了几絲神采,“只要除去李密,收編瓦崗軍,聯就還有機會重整河山,將郭孝恪和李淵等一干逆賊除去。”

    于仲文看著忽然間慷慨激昂起來的楊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楊侗的考慮不能說錯,可是卻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李密是什么人,當年楊玄感造反,未嘗沒有此人的推動之功,之后楊玄感北上涿郡,意圖切斷征遼大軍的后路,不得不說這一手確實高明,想必亦是出自此人之手,只是郭孝恪過于強悍,才讓楊玄感最后功虧一簣,敗亡為天下笑。

    當時李密在楊玄感和郭孝恪分出勝負前,便帶了數萬兵馬離開,可以說是早早就給自己安排好了退路,像這種人怎可能是輕易除得了的,楊侗的圖謀恐怕李密心中清楚得很。

    “于卿,還有七天,便是先帝下陵的日子,到時聯會親往城外,李密亦會到場,到時候只需伏以甲士,便能除去李密,到時候聯再安撫其部眾,大事可成。

    ”楊侗想到自己所想的計利,不由變得興奮起來,他的拳頭握得極緊。

    “皇上,先帝陵寢乃是大事,如此輕易下葬,恐怕會惹得李密懷疑。”于仲文皺緊了眉頭,皇帝下葬乃是大事,楊廣生前,雖然大建宮殿,修大運河,筑天下馳道,可是卻并未營造死后的陵墓。

    “如今國家疲憊,豈可再行厚葬之事,想必先帝在天之靈會原諒聯這個沒用的不孝子孫。”楊侗的面色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于仲文說的乃是大事,可是他亦是有魄力和決斷的人,不愿意在這個時候學秦二世那般徒耗國力。

    “既然皇上已有決斷,那么老陳也無話可說,此計亦是可行。”于仲文仔細地想了几遍以后,還是同意了楊侗的意見,畢竟七日后楊侗出行,大軍隨行,當可保無虞,出城以后,就算李密亦是帶夫軍同行,但是到時候皇帝下陵時,他這個新任魏國公還是要親自到場,那時候楊侗身邊命豪勇之士假扮宮中太監,倒是可以將李密當場拿下。

    見于仲文亦是同意自己的計划,楊侗心中亦是一喜,天下人以為他招降李密,只是為了壯自己聲勢,可是又有誰知道,他從一開始就想借著先帝下葬一事的機會除去李密。

    洛陽城外,李密軍中,帥帳里,李密同樣沒有睡著,他只是點了燈,一個人負手來回走動,北府軍的動向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麥鐵杖死了,郭孝恪并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攻打李家,反倒是頻頻出擊,和幽州接壤的河北州縣已經全部被打下,那些原先盤踞的賊軍如孫安祖,張金稱,高士達之流都是兵敗后惶惶如喪家之犬四處逃竄,如今河北各州縣里只剩下几處官軍仍自把守的城池,也是可危,以郭孝恪用兵之老辣,決不會因為什么君臣大義而棄之不管,更何況他雖然將楊廣的尸送還東都,可是楊侗稱帝,他沒有任何表示。    李密停下了腳步,如今的局勢對他來說乃是關系著日后爭霸天下的關鍵,楊侗小兒,招降于他,無非是想除去他,好收編他手下的瓦崗軍,然后接受河南各地州縣,到時候加上在山東的張須陀呼應,便可全取中原,到時候北據郭孝恪,西阻李淵,專心南下平定江南賊軍,獲得江南的財賦以養兵,未嘗不能得天下。

    “主公。”就在李密沉思的時候,帳外忽地響起了王伯當的低呼聲,讓李密心中一緊,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20:05
第二百七十八章 殺賊軍

    芯月初十。山東境內。一隊北府軍的騎兵在雨中策馬奔抑,珊訂濕的黑色旗幡在磅駝的雨霧中模糊一片。

    虞世基在馬上瑟縮著身子。不停地打著哆嗦,他根本沒想到離開了北府軍治下的州縣以后,世道竟會變的那么亂,要不是他們打著的是北府軍的旗幡,恐怕路上那些結塞自守的地方豪強根本不會打開邸堡。

    “這世道是真地亂了。”虞世基心中嘆道,他雖然被人稱作佞臣。可也是個干臣,這一路行來,山東被賊軍摧殘得十毀五六,官府几乎失去了對地方的控制,那些地方豪強再次像五胡亂華的時候那樣,組織起私人部曲,趁亂吞并土地人口。

    前方疾奔的騎兵中,裴元慶忽地放緩了度,這几日陰雨不斷 道路泥濘難行,山東境內又給那些賊軍荼毒,一路過來鮮少有村落可供他們落腳休息,那虞大人雖然路上跟著他們同行,沒有說過什么,但是他心中也清楚得很,這位虞大人年歲不又是文臣,恐怕再趕路趕下去。遲早會累倒。

    “元慶,你領人去前面看看,那村落可有人煙。”裴元慶身后,裴仁基的聲音響了起來,他本是張須陀的部下,所以此次他是主要的說客。不過虞世基是前朝重臣,和他一起同行。也足以說明王爺對張須陀的重視。

    原本奔馳的騎兵放緩了度。慢下來之后,虞世基卻是重重地喘了几口氣,他年輕時倒也是能走馬飛鷹。便是騎馬走個十天半個月也是等閑平常,但是現在卻不比當年。

    “虞大人,前面似有人家,可以做些熱湯食。”裴仁基策馬到了虞世基身邊說道,不過心中卻是不太肯定前方雨水激起的水霧里隱隱露出輪廓的村子還能不能讓他們停下落腳,他們從涿郡出時,徐世績已經是帶兵南下,橫掃接壤幽州的河北州縣,那些賊軍如何是他們的對手。高雞泊群賊几乎是被犁庭掃穴一樣。剩下的也都是惶惶如喪家之犬一般逃出了河北。

    其中不少賊軍便逃往了山東,而被他們經過的地方自然都是狼藉一片。除了那些當地有大豪強修建的郜堡可以自守外,其他普通村落多數都是遭受了荼毒。

    裴仁基一路過來時便看到不少新近被毀掉的村落慘況,同行的三百北府軍騎兵個個都是恨不得能遇上那些賊軍,好將他們全部殺了。

    “希望前面的村子無事。”虞世基雖是精于算計的廟堂權奸之臣,可是一路上見多了那些被賊軍荼毒的村子,心里也是生出了几分惻隱之心。此時聽了裴仁基的話,不由嘆道。

    就在兩人說話時,先前帶了几個新兵而去的裴元慶策馬回來了,雖然雨集中虞世基看不清楚裴元慶臉上的神情,可他還是感覺到了裴元慶身上那種濃重的殺機。

    “父帥,虞大人,前面的村子有一伙賊軍盤踞,人數大約兩百多人。”裴元慶在馬上一禮后,開口說道,兩年的軍中歷練,讓他原本的性子被磨礪了不少,已經顯得沉穩起來。有時候也頗有裴仁基的几分大將之風。

    “全軍准備接武,你們几個保護虞大人,不准放跑一個賊軍。”裴仁基朝左右的部將吩咐道,前方村子里的馬賊務必一舉殲滅,否則若是被他們跑走些,到時候恐怕又會有無辜的村子遭了他們的毒手。

    “是,大人。”隨著整齊的應喝聲,雨幕中。三百北府軍騎兵俱是下了馬,雨天路滑,地又泥濘。雖說利于騎兵偷襲,但是他們從涿郡一路行來,戰馬掉了不少膘,而且村子的地形并不適合騎兵作戰。

    裴元慶親自點了一隊人,往正面摸向了村子,其余人則是從兩側包圍向了輪廓在雨中有些模糊的村子。

    虞世基也下了馬,他身邊被十几個北府軍士兵保護著,而裴仁基則是親自帶親兵跟了上去,北府軍中有條不成文的規矩,為將者需親臨戰陣。雖說未必要你赤膊厮殺,但是必須在戰場上與士兵同在,而裴仁基自從參軍以來,就向來是和手下士兵一起上陣打仗,即便他在北府軍中和李靖,徐世績一樣算得上是儒將,但是他親自帶兵沖鋒敵軍的次數也不少。

    細雨中,裴元慶看著村子口草草搭起的哨塔里兩個賊軍,接過身旁親兵送上的九折強弓,拉了拉弦,卻是放了下來,這几日陰雨不停,天氣潮濕,那弓弦軟,再加上雨天水霧又重,想要用弓箭射殺那兩個。賊軍,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你們兩個摸上去,宰了那兩個賊厮。”裴元慶看向了身旁親兵里較為矮的兩人,他身形高大。雖然說雨天水霧大,可也扎眼得很。

    被裴元慶點到的兩個親兵,互相看了一眼,便卸下了腰里的橫刀,朝那哨塔而去,兩人貓著腰,竄行得極快,只一會功夫身形便在裴元慶等人的視線里模糊了。    裴元慶的弓朮不錯,眼力也遠比常人高,他能看得清遠處那哨塔底下,胡家兄弟兩人,像是敏捷的猿猴一樣爬上了哨塔,兔起鶻落的功夫里,就宰了那兩個賊軍,下刀干淨利索,真不虧是屠夫出身。

    北府軍里,下級士兵里頭,像是胡家兄弟一樣,原先是些殺豬屠狗之輩的不少,几年仗打下來,個個都是殺人的個中好手。

    見哨塔里給村子里馬賊示警的兩個。賊軍被干掉。裴元慶當即便一聲招呼,帶著身邊的五十親兵殺進了村子。

    村子口,几個圍著燒開的大鍋取暖的賊軍士兵正自說笑著,他們本是孫安祖手下的人馬,不過卻在半個多月前,給北府軍的羅煞神給殺的大敗,當時孫安祖都差點被突入陣中的羅士信直接挑于馬下,他們這一伙人卻是見機得快,跟著領頭的長官從戰場上跑了,一路上搶了几個村子,倒也樂活了一陣子。

    “剛才那娘們可真帶勁,可別給黑柱他們給弄壞了。”几個賊軍士兵捧著湯碗,喝著羊雜湯,卻是嬉笑著,卻不知自己馬上就要死到臨頭。

    一個賊軍士兵眼尖,忽地看到了村口好像有黑影,卻是放下了手里…網消,剛要開口說話,雨幕中忽地響起了日大的破空聲”妝賞心只覺的眼前一黑,接著整個腦袋就碎了開來,然后直挺挺地到在了雨中。

    其他几個賊軍士兵看著落在泥土中的大錘,和那具無頭的同伴尸體,一下子都是變得無比驚恐,一個個都是匆忙地扑向旁邊,想要拿刀。一個人更是拿起了腰里的號角就要吹響。    不過這時已經晚了,几個拿刀沖過來的北府軍士兵一個照面就凶狠地將几人放倒在了地上,一腳踏胸,手起刀落,就砍下了几人的腦袋。他們都是裴元慶親自從軍中挑選的親兵,個個身手都是強得很,哪個手上不是有十几條人命。

    割下著級,懸挂在腰里,几個北府軍的士兵朝地上的無頭尸狠狠地唾了一口,便繼續朝前面的房子里摸去了。

    靠著雨霧的掩護,裴元慶和殺進村子的北府軍士兵就像鬼魅一樣收割著那些躲在房子里取暖的賊軍士兵性命。

    “啊。”看到忽地破窗而入。一刀砍下趴在自己身上的賊人頭顱的北府軍士兵臉上那種猙獰可怖的神情,房間里几個衣衫不整的村婦都是嚇得驚聲尖叫起來。

    “別喊,我們是官軍。”那個最先破窗而入的北府軍士兵看著几個嚇壞了的村女,卻是壓低了聲棄道。但是那几個村女仍是嚇得面色慘白,瑟瑟抖,互相靠著縮在了牆角,讓他眉頭大皺。

    “我們是漢王的兵。北府軍的。”邊上一個割下人頭的士兵在邊上連忙道,他們也知道如今各地的官軍是什么貨色,兩次征遼把原來的精銳伏兵抽調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各的官軍雖然還有能戰的,可是新招募的士兵里有不少是些地痞流氓,那些官軍比賊軍好不了多少。

    聽到那瘦長士兵的話,那個被死尸壓著的婦人卻是安靜了下來,她看著几個割下侮辱自己賊人頭顱的士兵,卻是顫抖著聲音問道,“你們真是漢王派來的。”

    “當然,誰敢冒充我們北府軍。”那瘦長士兵一邊說道,一邊和邊上几個同伴將房間里地上凌亂的衣服丟給了房中几個衣不蔽體的村女。

    “要是不解恨,便砍几刀出氣。”見那几個村女慌忙地套上衣服后。看著地上的那些賊軍尸體,目光里滿是刻骨的仇恨,那瘦長士兵卻是將邊上几個賊軍留下的佩刀扔給了她們道。

    那開口說話的村婦看著掉在自己面前的刀,卻是先愣了一下,隨即便拿起刀,咬著牙走到了那先前侮辱自己的賊人尸體旁,閉著眼睛,狠狠地砍了下去,一直砍了十几刀。才松開刀柄,朝几個北府軍士兵跪下道,“多謝軍爺替我等報了仇。”

    “你先起來,告訴我們,還有沒有其他人給那些賊軍關起來的。”拉起那村婦,瘦長士兵打聽了起來,要是村子里其他的人都給那些賊軍殺了,他們就用不著再這樣小心地一間間屋子殺進來。

    “有。”那村婦聽到再話,卻是連忙道,她們的村子也不有兩百多號人,賊軍來的時候,男人們也是拿著鋤頭獵弓跟那些賊人拼命。但卻不是賊人的對手,被賊人殺死,只剩下她們這些女人供其淫樂。還有些老人孩子給賊人關了起來。

    “帶我們過去。”那瘦長士兵聽完后,卻是朝那村婦道,“讓她們待這里別出去。”

    這時外面已是響起了打斗和呼喊聲,瘦長士兵知道,那些賊軍已經現他們潛入村子了,卻是催著那村婦帶他們去救人。

    那村婦到也是個。剛硬的女子。恰起那把帶血的刀便領著瘦長士兵他們出了門。

    村子里,此時那些正休息的賊軍都已經給外面傳來的慘叫聲給驚醒了,而本來還想隱匿行蹤的北府軍士兵這時可不管什么了,直接就是破門而入,殺起人來毫不手軟。

    裴元慶一手抹去臉上的血水。手中的大錘猶自沾著腦漿和血肉,他還是第一次這么憤怒,那些賊軍當真是畜生不如,不但殺了村中的百姓。甚至還錄皮取樂。

    “殺,給我殺,一個都不留。”裴元慶恍如魔神一般大吼著,那些被村子里的慘況給激怒的北府軍士兵也是雙眼通紅地砍到了每一個視線里的賊軍士兵。

    村子西北角的谷倉,聽到外面傳來的打殺聲,几個看守關在谷倉里老人孩子的賊軍士兵,一個個都是提著刀,有些提心吊膽地走了出去,他們可是聽到了北府軍那在戰場上高呼的軍號,一想到那些好像惡鬼一樣凶殘可怕的士兵,他們就心中害怕不已,被派來看管這些老人孩子的他們本身就是在賊軍里被人看不起的膽小之人,此時一想到可能是北府軍殺進了村子,他們就嚇得魂不附體。

    “老叔,咱們還是逃吧,我,我怕啊。”出了谷倉,聽到那越清晰的喊殺聲,一個年輕瘦弱的賊軍士兵卻是哆嗦著道,“咱們逃回家去,種,種。種地。”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被叫做老叔的中年漢子雖然同樣害怕。可是卻仍舊是壯著膽子喝罵道,“你們几個還愣著干嘛,去牽馬啊。”

    老叔罵著邊上几個同伴,就算要趁亂逃走,也不能空手兩條腿走,他們七個人帶上馬,逃回家還能把馬賣了換錢換糧食。

    “啊。”那瘦弱的年輕賊軍士兵忽地大喊了起來,手里提的刀子啪地掉在了地上,卻是撒腿就跑。老叔這時抬起頭,才看到几個北府軍士兵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腰里挂著人頭,嚇得他也連忙扔了刀子,不過他沒有逃,而是直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起頭來,“軍爺饒命,軍爺饒命。”他在戰場上可是見到不少人轉身逃跑的時候,被北府軍追上。從后心一刀糊穿,砍了腦袋挂腰上。

    片宏之后,谷倉里,瘦長士兵看到了那些被關起來的老人孩子,里面還有一個。被綁在柱子上的男人,不過身上穿得居然也是賊軍的衣服,看樣子還像是個頭目。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20:05
第二百七十九章 當了小弟的竇建德

    中,連日降下的陰雨凡經停了下來,仍舊泥沖不私“里到處都是倒在地上的尸體,水窪里俱是染得通紅的血水。

    在裴仁基的陪同下一起騎馬進來的虞世基看到那遍地的無頭尸,被那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饒是他見慣了大場面,也差點險些作嘔,當場出丑。

    “還不把那些賊軍尸體埋了。”裴仁基在一旁見到虞世基臉上數變,分明是硬生生壓下了惡心,卻是朝邊上的部將道。

    得了裴仁基軍令,那些北府軍士兵才打掃起戰場來,同時將那些被賊軍殺死的村民尸體給好生收斂了起來。

    村西角的谷倉里,裴元慶看著跪倒一地的老弱婦孺,口中喊著恩公,軍爺,心里卻很不是滋味,要知道那些進村的賊軍原本都是孫安祖的手下,卻是他們北府軍沒在河北把這些賊軍給圍殲,才讓他們逃入山東境內肆虐。

    “帶他們下去好好艾頓。”裴元慶朝身邊的親兵道,然后看向了那個被几個士兵押著跪在地上的七個看守谷倉的賊兵和那個被綁在谷倉內梁柱的賊軍頭目模樣的高大男人。

    “梁七,這是怎么回事?”裴元慶看向了先前來稟報的瘦長上兵詢問道。

    “大人,此人本是賊軍頭目,因為不許部下劫掠,被那些賊軍給反綁在這里。”粱七答道,他當時和人一起殺到這谷倉時,那些七個看守的賊兵直接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哭喊著在那里說自己從沒殺過人,干的最大的壞事也就是跟著那些賊兵順了几只雞,偷偷打了牙祭,那沒出息的樣子讓他們連殺都懶得殺。    至于那給反綁在梁柱的賊軍頭目,是那七個守谷倉的賊兵所說,谷倉里的被關起來的老弱倒也是給那賊軍頭目做了証。

    裴元慶倒是沒想到那給反綁著,臉上全是毆傷的賊頭子居然還是個義賊,卻是朝邊上几個士兵道,“給他松綁。”

    隨著被割斷的麻繩。窒建德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給綁得太久,他渾身都麻得不能動彈,又給餓了一天,滴水未進,此時倒在地上,兩眼黑,直到被邊上的北府軍士兵給扶起后坐了一陣,才緩過了氣。

    這時裴元慶已經坐在了邊上親兵搬來的馬扎,讓人取了先前那些賊兵做得的羊雜湯,給那賊頭子送了一碗過去,自己則是端著碗,看著那邊上跪在地上,瑟瑟抖,抖得像篩子的七個一臉懦相的賊兵,卻是心中好笑,他還沒見過這般沒出息的人。

    竇建德看到送到自己面前那碗羊雜湯,卻是像投胎的餓死鬼一樣,拿著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看著邊上那七個沒出息的賊兵一陣眼饞。

    裴元慶慢悠悠地喝著碗里的羊雜湯,這個賊頭子生的高大,雖然臉上全是傷,但是看得出樣貌魁偉,是條好漢子,“賊頭子,慢慢喝。”裴元慶放下手里的陶碗,忽地開口道。

    聽到裴元慶的話,實建德抬起了頭,這時一碗滿滿的羊雜湯已經全下了他的肚子,雖說喉嚨給燙得生疼,可是也讓他回過了勁,“我不是賊。”

    竇建德的聲音雖然有些嘶啞。可是卻很沉,他這句話一出口,卻是讓裴元慶不由一愣,隨即大笑了起來,“你不是賊,那你為何跟著孫安祖那賊頭子造反?”

    “孫安祖對我有恩,不能不報。”實建德回答道,接著又道。“楊廣無道,隋室失德,反也是死,不反也是死,為何不反?”

    “你這話倒有几分道理,楊廣的皇帝當的的確不怎么樣。”裴元慶笑道,接著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竇建德,不知道將軍姓名?”寰建德也讀過書,此時見裴元慶倒也沒有殺他的意思,卻是一禮道。

    “本將裴元慶,漢王麾下北府軍疼軍副指揮使。”裴元慶答道。

    “見過裴將軍。”寰建德雖然猜到裴元慶他們這些穿著官軍衣甲的人不是普通官軍,可是也沒想到竟然是北府軍的人。

    北府軍分成前后左中右五個軍,每軍各萬人,各設指揮使統之,南下的徐世績便是右軍副指揮使,寰建德和孫安祖便是敗給了徐世績,寰建德年輕時雖然就以驍勇著稱,聞名鄉里,同時亦是任俠重義之輩,但是卻有謀略,和孫安祖一起造反時,他多是擔任了謀士的角色,卻是難掌兵權,當日兵敗,他和孫安祖被北府軍騎兵沖散,便收攏了一些殘兵逃往山東,可是沒想到這些敗兵都是些無良兵痞,初時還只是搶掠財物,到后來便殺人取樂,**婦女,他在孫安祖軍中雖然地位僅次于孫安祖,可是卻不掌兵權,那些敗兵初時還管他當個頭領,可后來他几次阻止他們殺人搶掠后,就把他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竇建德自己一時沒有提防,給那几個假意裝作順從的敗兵里的軍官瞞了過去,最后給暗算抓了起來,要不是北府軍殺進這個村子,恐怕他也性命難保。

    “大人,饒命啊。”一邊上,跪著的几個守倉賊軍里,老叔見裴元慶和竇

    “把他們几個拖下去,殺了裴元慶被老叔那么一叫,眉頭一皺直接朝身旁親兵道。

    几個守倉賊軍一下子都是嚇呆了,尤其是開口的老叔,他本來以為能趁裴元慶這個大官心情好的時候,能討饒自己性命,起碼脖子上架著的刀鋒能挪開那么一點,那種冰冷的刀鋒貼著后頸寒毛的那種感覺實在太嚇人了。

    看著几個被嚇得臉色慘白,渾身哆嗦著像是死狗一樣被拖下去的老叔他們,竇建德忍不住朝裴元慶道,“裴將軍,他們沒殺害過人命。”

    “你的意思是本將該饒他們一命。”裴元慶有些訝異地看著突然給那几個守倉賊兵求情的竇建德。揮手阻止了身后拖著那几個守倉賊兵出去的親兵。

    “他們還罪不至死。”竇建德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回答道,他反正已經是階下囚,倒也光棍了起來。有話就直說。

    “放開他們裴元慶站了起來,然后朝竇建德道,“看你也有几分膽魄,也不是那些無良賊人,可愿意入我北府軍。”裴元慶見竇建德應答間沉穩有度,身形又高大。想必也是個勇武之人,卻是起了招攬之心,他如今雖為左軍副指揮使,兵法也是學了不少,不過自覺身邊還是缺了些能獨當一面的人,這簧建德看上去的也像是有本事的人。

    “承蒙將軍不棄,竇建德安敢不從寰建德稍微想了一下,便大聲答道,如今孫安祖不知去向,他又親眼看到那些敗兵的殘忍,心里早已對所謂的義軍失望透頂,他自己又是不甘平庸的人,如今機會就在眼前,自然不愿意放過。

    “那這七個人便交給你處置,是留是放,由你決定。”裴元慶讓人放開那七個膽小的守倉賊兵,朝寰建德說道,然后離開了谷倉。

    “多謝大人救命之恩看到那些虎狼般的北府軍士兵終于離開,老叔松了口氣,然后帶著六個同伴一起朝實建德跪下磕頭道,剛才要不是竇建德給他們求情,恐怕他們的腦袋已經給人家拴在褲腰帶上了。

    “都起來吧。”寰建德坐了下來,他現在渾身上下仍舊是疼得厲害,不過救下這七咋。人,他倒也不后悔,接著朝站起來的七人道 “你們有什么打算,如今世道這么亂,你們就是回了家,恐怕也早已是廢墟

    被宴建德一說,老叔他們七個都是沒了聲音,他們心中何嘗不知道就是那么一回事。看看他們一路從河北逃往山東,那些賊軍士兵禍害了多少村子,只是他們自己一直都不愿意去想而已。  “如今對我們來說,乃是老天給我們的機會,漢王威震天下,日后取這大隋江山也是遲早的事情,只要加入北府軍,日后我們也是個開國功臣,到時候封妻蔭子,豈不勝過當個在亂世里苦苦掙扎的無名螻蟻強。”寰建德忍著身上的疼痛朝几人說道。

    竇建德此時雖然有野心。可也只是想著出人頭地罷了,根本沒有想到其他太多的事情,此時裴元慶收他當手下,對他而言確實是最好的機會,他也是小姓地主出身,以前也是參過軍,大隋第一次征遼時,他便是個兩百人長,后來輾轉回了河北老家。卻又遇上縣里官吏不法,最后被同縣的孫安祖牽連,索性便幫著孫安祖一起反了。

    竇建德本想幫孫安祖干一番事業,但是現在孫安祖興許就是死,了,他也沒別的念想,竟是一門心思地想在北府軍里混個好前程。

    老叔他們几個聽了實建德有些慷慨激昂的一番話,心里也是有些動心,可是一想到戰場上那血肉橫飛,人頭亂滾的場面,兩條腿還是打起了哆嗦,一臉沒出息的苦相。

    “大人,我,我們只想世道太平了,好回家種田,能不能讓我們當個伙頭軍老叔看著寰建德變沉的臉色,結結巴巴地說道。

    “沒出息的東西看到老叔他們几個居然想去當伙頭軍,寅建德不由氣得大聲罵道,感情他剛才那番話都是白說了。

    老叔他們七個見竇建德惱火,也不敢還嘴說什么,只是蹲在一邊耷拉著腦袋不吭聲,不過心里面七個人到是齊得很,都覺得到北府軍里當個伙頭軍是件很有前途的事情,雖說韋苦了點,也給人瞧不起,但是等到漢王當了皇上老爺子,他們回老家也是開國功臣,能有吹噓的資本。

    村子里,那些被救出來的老弱婦幼都給安頓了下來,至于那些賊軍尸體也給掩埋了起來,一間瓦房里,在裝滿熱水的大桶里泡過一陣后,原本困頓不堪的虞世基緩了精神,重新換上干衣服,看到那些士兵送來的羊雜,牛肉,卻是不由想到了剛才那戰場上催人欲嘔的血腥場面。一點也吃喝不下。

    “虞大人,還是吃點東西墊墊肚子裴仁基走了進來,看了眼桌上未動的碗筷,朝虞世基說道。

    “多謝裴將軍關心,不過我實在是吃不下。”虞世基朝裴仁基搖了搖頭道。    裴仁基見虞世示矢二足沒胃口,也不說什么,只是讓隨從的親兵取出了棋心“繃虞世基道”“虞大人,不如你我來上一局。”

    “好,難得裴將軍有心看到几個士兵擺上桌面的棋盤,這段日子趕路趕得實在是乏得慌的虞世基立剪便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棋盒。

    很快兩人就下了起來,虞世基的棋風以綿密著稱,在大臣里也算得上是國手般的人物,不過裴仁基的棋力也不差,一時間盤面膠著了起來。

    看著一邊長考,一邊不自覺地拿起一瓶的羊雜湯喝了起來,裴仁基不由笑了起來。

    這時。裴元慶從外面走了進來,如今村子里的尸體都已經收斂完了,這一仗下來,他們這邊倒是沒人陣亡,只是有十三人受了傷,怕是不能在繼續上路。不過最麻煩的還是那些給救下的老弱婦孺需要處置安頓。

    裴元慶本想張口詢問,可是給裴仁基眼神阻止了,只能在一邊看起棋來,雖然在郭孝恪手下當親兵時,裴元慶也是好好地學了一下棋朮,只不過他實在是不喜圍棋,所以棋朮平平。在北府軍里也就比羅士信好上那么一點,因此只是看了一會兒,他便昏昏欲睡,再也呆不下去,索性悄悄地退了出去。

    看著離開的裴元慶,裴仁基不由輕輕嘆了口氣,這個兒子這兩年倒是沉穩不少,不過偶爾間還是會變得浮躁。

    走出瓦房,裴元慶站在雨后的村子外的山坡上,狠狠地吸了几口新鮮的空氣,村子里那些哭哭啼啼的老弱婦孺讓他總覺得心里像是有什么東西憋著一樣,難受得很。

    抬起頭,裴元慶看著前方遠處的道路上忽然隱約的几點黑影,卻是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了起來,那分明是騎兵的身影,在如今這個亂世里,能騎馬的又豈會是普通人。    村子外,遠處的泥濘道路上。程咬金騎在馬上,看著身后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爛泥的部下,心里也不由咒罵起該死的老天,這九月本該秋高氣爽的時間,居然一連下了那么多天的秋雨,當然最可惡的是那些從河北逃過來的賊軍,本來眼看著他們就要把王薄那個賊頭給抓住了,就因為這些逃竄來的賊軍把他們治下的村鎮荼毒了一遍,搞得大軍后勤糧草不濟,險些給王薄那厮趁軍中因為缺糧而趁亂突圍。

    就因為這事情,張須陀了雷霆大怒。在用重兵加固了對長白止 王薄賊軍大營的圍困后,手下的騎將盡數出動,在山東和河北接壤的各州縣附近四處剿匪,這大半個月下來,打得倒也熱鬧,不過那些從河北逃過來的賊軍里也有些悍匪馬賊,程咬金認識的几個同僚都有吃了敗仗,回去領了好一頓軍棍,只有他到現在仍舊未嘗敗績,反倒是因為剿匪有功,升了介。牙郎將。

    “將軍,我看前面的村子不像是有馬賊盤踞程咬金身旁,一個親兵看著前方村子里在細雨絲飄著的天空里仍舊有炊煙升起,不由在邊上說道。

    “不對,有血味。

    。程咬金也是抬起頭看了看那些青色的炊煙,但是隨著風飄來的雨絲兒,程咬金卻是皺了皺眉,忽地說道。

    “讓大家都小心戒備起來程咬金回頭朝部下的士兵和部下大喊了起來,他本是富戶出身。三年前征遼的時候,搞得地方群盜亂起,他是當地的一霸,倒也組織了几百號人保衛鄉里,后來眼見得那些賊軍給官軍越剿越多,再加上本地的官吏又貪贓枉法,他差點就拉旗造反,去占山為王了。

    第一次征遼之后,九軍雖敗,不過郭孝恪卻是名震天下,當時程咬金本想去遼東投軍,可他家大業大,再加上前往遼東路途遙遠 最后只有作罷,直到張須陀帶兵來山東剿匪,他見張須陀治軍嚴明,就投靠了張須陀,這年頭他雖是聳里的地頭蛇,手頭也有几百青壯人馬,可要是給縣里的官吏穿個小鞋,往上給他安個反賊的罪名,惹來官軍,他也只有和王薄一樣往山溝里頭鑽,至于自家的家業那是想都不用想了。

    被程咬金一喊,他手下那些士兵一個個都是打起了精神,他們本就是程咬金在鄉里時拉起的青壯隊伍,個個都是對程咬金服膺,所以盡管如今連那咋小村子的影都看不清,可他們還是舉起了盾牌,拿起了兵器,不再是行軍時松垮的樣子,結成了陣形。

    “你們几介”到前面去打探下情況程咬金朝身旁兩個騎馬的自家子弟吩咐道,那么遠都能聞到血腥味,那村子里恐怕死了不少人,不把情況摸明白了,他是不會草率動手的。

    程咬金也是從小小念書長大的富家子弟,本名便叫程知節,不過他在鄉里征募青壯,和那些賊軍對陣的時候,卻是嫌自己知節的名字太文雅,便索性以字為名來自稱,兩年下來,他看上去倒也成了個軍中的莽漢,可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程咬金絕對是頭老狐狸。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20:06
第二百八十章 洛陽風云

    ;了馬。几個程家的子弟悄悄地摸近了村子。越靠沂朴牛,卵股越來越重的血腥味就讓他們心里頭變的越警覺起來,不過几個人不知道他們網,摸到村子口就給人盯上了。

    “要不要進去。”帶頭的親兵朝身旁的几個同伴壓低了聲音問道。

    “去。”几個親兵猶豫了一下之后,都是點頭道,現在這村子里他們能有十成的把握里面來了支人馬,絕不會錯。

    不過几人還未動彈,便忽地覺的渾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他們都是跟著程咬金打過好几仗的老兵小當然知道這種感覺意味著什么,几乎是同時間,他們的手摸上了刀柄小但沒一個人敢拔刀。

    那種仿佛被毒蛇盯上一樣的感覺讓几人都是額頭上沁出了冷汗,這時他們的視線中出現了几個人影,身上的盔甲服飾沾滿了泥水,雖然看不清楚,但是卻依稀能看出也是大隋府兵的式樣。

    几人現在只能希望這些突然冒出來,身上殺氣重得可怕的士兵不是那些賊軍里的好手,他們過去交手的賊軍里,也有人是穿著府兵才能有的鐵甲,當起仗來相當強悍,不過像眼前這几位,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

    燕老刀看著那几個摸近村,鬼鬼祟祟一看就是來探哨的家伙,心里面對這几個家伙還算高看了一眼。起碼這几個家伙不蠢,對殺氣也敏感得很,看得出是打過仗的老兵。

    “大人,看著像是官軍的樣子。”燕老刀身邊,一個士兵壓低了聲音道,對面那几個同樣滿身泥濘的家伙身上穿的的盔甲服飾,不像是那些賊軍的樣子。

    “你們几個,是哪里的官軍。”燕老刀開了口,不過手按在刀柄上。身旁几個部下也沒有半點放松,每個人都讓自己處在隨時可以進攻的姿態。

    “我們是山東招討使張須陀將軍的人,不知道几位是哪里的?。看著對面突然問話的中年漢子,程知遠不由心中暗自松了口氣,他現在有七八分把握如今這村子要的不是什么賊軍,當下便報上了來路,隨后問道。

    “我等是漢王帳下。”燕老刀回答道。然后示意身邊的士兵放下了手中的長刀,對面那几個人也已經松開了刀柄,瞧他們模樣也不像是撒謊的。

    聽到是漢王帳下,程知遠臉上露出了几分驚愕之色,漢王軍功蓋世。尤其大敗突厥人,殺得突厥人几乎亡族,可以說是讓他們這些武人相當敬佩,他知道程咬金當初便有投靠漢王之意,可是最后因為鄉里的遠近和程家的產業,才留在了山東。

    “你們几個,可是帶了大隊人馬來,若是,便回去告訴你們來的將軍,就說我家王爺派人要見張須陀將軍燕老刀大聲道,這一回他們來山東便是要招降張須陀這個如今在山東也算是威名赫赫的招討使。    程知遠沒有停留,連忙帶著手下離開了,漢王派人要見張大帥,這事情其中可是透著玄機,或許這是他們的機會也說不定。

    “燕老刀,你又壞我的好事遠處看到程知遠几個人離開,趕來的裴元慶卻是大聲道,這個燕老刀是王爺當年身邊的老人,為了很是沉穩,后來給派到他身邊當了個校尉,平時參贊軍務倒也盡心盡力,不過可是一涉及到軍法,卻也是不留情面給他,有時會當面指責他的不是。所以裴元慶對燕老刀是又敬佩又討厭。

    “大人,那几個是張須陀的人,我已經讓他們回去稟報。”燕老刀朝裴元慶不卑不亢地說道,他和其他王爺身邊去五軍的老人,大多都是一個模子里玄出來的,如同鐵石一樣頑固的死板軍人,恪守軍法,從不討好上級,在北府軍里,他們只服郭孝恪,至于其他將領,不管是李靖。秦瓊,還是裴仁基等,他們只是盡軍人的本分聽從命令。

    裴元慶遇著燕老刀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知道要是說道理自己絕說不過燕老刀,更何況既然來的是張須陀的人,他就算想要生事,找人好好打上一場,也得思量一下了。

    村子外遠處,看著很快就回來的程知遠等人,程咬金皺了皺眉。問道,“村子里是什么人馬?”

    “大人,村子里是漢王派來的人。說是來山東見張大帥的程知遠回答道。

    “可是真的。”程咬金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他不明白隔著個河北。漢王派人來山東做什么,但是話一出口,他心里已自想通了,漢王如今盤踞幽遼,最近一個月北府軍南下,橫掃河北各路賊軍,便是向來以悍勇著稱的高雞泊的几路人馬也給摧枯拉朽地一樣打得潰不成軍,這分明是漢王想要吃下整個河北,要是張須陀帶兵投效漢王,那漢王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拿下河北山東,成為北方霸主。

    程咬金想到這里,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可不是個只知道打仗的武人,如今這天下大勢他也多有思量。李淵入主長安,關中八百里沃野在手,又有關隴世族的支持,可以說是能唯一和漢王一拼高

    程咬金當初投靠張須陀,一來是需要找個靠山,好保住自家的產業。二來他也不想太早地作出選擇。但是現在機會一下子擺在了面前。讓他不由浮想聯翩了起來。

    “全軍,列隊,出。”程咬金很快回過了神,朝手下士兵下令道。張須陀的脾氣他還是很清楚的。對朝廷可以稱得上是忠心耿耿,就怕張須陀到時候未必肯投效漢王。

    村子口,得了燕老刀稟報的裴仁基和虞世基撤了棋局,亦是整隊人馬。出了村子,此時雖然天氣依舊陰寒,北府軍士兵身上的鐵甲上濺滿了泥水,可是三百人馬靜默地站在積水的泥地里,沒有一絲聲音,那種列陣森嚴的氣勢透陣而出。

    程咬金老遠地就看到了好似是黑鐵一般生根在地上的北府軍軍陣,心里面不由暗道北府軍果然是天下幕一強兵,是漢王親手所練出來的兵卒,光這一手列陣,他們山東官軍里就沒有一支人馬能拉出來比較的。

    到了村子口,程咬金手一舉。身后行進的人馬立時便停止了下來。雖說不能和北府軍相比,可他親自帶的這几百號人在各地官軍中也算得上是紀律嚴明了。

    程咬金從馬上跳了下來,朝騎在馬上,被北府軍士兵簇擁的軍前主帥模樣的裴仁基和一身紫色官服的虞世基抱拳大聲道,“讓 東招討使帳下虎牙郎將程知節見過兩位大人。”程咬金心里已經做出了決定,要趁這個良機加入北府軍,如今北府軍南下之意已然昭然若揭,他可不覺得張須陀能阻止北府軍。    “程將軍多禮了。”裴仁基從馬上跳了下來,這個叫程知節的虎牙郎將生得高大魁偉,一看就知道是個馬上的悍將,不過更讓他在意的是程咬金身上那股子不經意間透出來的世家子弟的風范。

    見裴仁基下了馬,虞世基亦是下了馬,和裴仁基一起報上了自己的名號,讓程咬金也是心中暗自乍舌,裴仁基是北府軍名將,這兩年也算是有些名氣,而虞世基這個前朝五貴之一,對他來說就是遙不可及的存在。但是現在兩人卻客客氣氣地和他說話,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程咬金的人馬亦是進了村子。在北府軍的安排下駐扎了下來,在知道村中原來被賊軍摧殘得只剩下老弱婦孺,要不是北府軍及時趕到,恐怕又會是一個死村,那些山東的官軍士兵都是生出了几分感激之心,同時又有些羞愧,他們以前跟著程咬金圍剿竄入山東的河北賊軍,雖說也打了几個勝仗,可是卻從沒有打過這種全殲賊軍的大勝仗,虧他們以前還自鳴得意,以為自己了不起,可是現在和那些北府軍一比,才知道自己根本算不了什么。

    一處房間里,裴仁基卻是靠著自己以前在張須陀手下當過將領的關系跟程咬金套起了近乎,打聽張須陀的近況,而程咬金也有投靠之意,自然是悉數回答。

    虞世基在一旁聽著,并沒有插話。他看得出程咬金有投靠之意,不過從他的話里看,張須陀倒不是可以輕易說動的人,尤其是張須陀仍舊對朝廷忠心耿耿,這一點倒是頗為麻煩。

    洛陽城外,浩大的隊伍出了城門,雖然如今國庫困乏,可是楊侗仍舊是擺足了排場,為楊廣靈樞送行的拉棺隊伍足有千人之眾,洛陽城內大小官吏全都隨行,只有于仲文沒有隨行。

    隊伍出城十里后,遇到了全都是身著白衣,披麻戴孝的瓦崗軍士兵。楊侗等的就是這一刻,皇帝下陵,李密就算想躲也躲不了。

    騎在馬上,楊侗看著策馬而來的十几騎人馬中,被人簇擁著的李密。眼中閃過了一抹不可察的殺機。只要殺了李密,他就可以收編瓦崗軍。才真正有實力可以和李淵,郭孝恪逐鹿天下。

    隨行的百官中有不少人都知道李密這個新晉魏公,尤其是李密本就是關隴的名門之后,這一次楊侗將其招降,其實有不少人都是心中贊成的,只是面上沒有表達出來罷了。讓楊侗玩了一出力排眾議的大戲。

    李密騎在馬上,不時有咳嗽聲,臉色亦是有些黃,倒是正合了他此前病重的傳聞,不過楊侗卻沒有當真。他只是當李密仍在演戲,不過只要到了氓止。帝陵,他就要讓李密知道誰才是最后的贏家。

    “臣參見皇上。”李密馳到楊侗近前后,被執掌宮禁的衛士卸下了隨身佩帶的寶劍后,才下馬到了楊侗面前行禮道。

    “魏公病重,當好好靜養才是。”楊侗虛情假意地說道。

    “多謝皇上關心,可是先帝下葬,臣豈能”李密說話時,聲淚俱下。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是忠臣孝子。

    隊伍稍稍停了片刻之后,便繼續朝峭山山腳的帝陵而去,而李密帶來的一萬人馬則是跟在了隊伍后面,帶隊的不是別人,正是王伯當。

    一路上,氣氛倒是沉悶得很,隨行的百官中,曾經有和李密暗中聯系的大臣都是心中焦急,他們想不到李密竟會親口划束要是小小皇帝忽然了狠,把李密給殺了,到時候引恃干股,他們和李密曾經暗中暗通款曲的事情給暴露,恐怕他們個個都是難逃一死,一時間都是心里暗罵起李密無謀來。

    洛陽城外,瓦崗軍大營。中軍帥帳處,早已搭建好的點將台上,李密端坐在其上帥座,此時整座大營已經變成了一座暗藏殺機的險寨,各營士兵也都是早已安排好,只等于仲文來送死。

    祖軍彥在李密身后,臉上亦是有几分緊張之色,那派人扮作李密前去給楊廣送葬,李密親自坐鎮大營,趁機殺敗于仲文的計策雖是他定的。可是萬一要是給楊侗瞧出了破綻,到時候恐怕他們只有撤回瓦崗寨一途。失去如今的大好局面。

    “著彥,不必憂慮。”李密回頭朝祖軍彥淡淡一笑道,“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李密到底能不能爭奪這天下,就著天意如何了?”

    聽著李密的話,祖軍彥心中稍稍定了下來,這一次他們可是把所有的身家都賭上了,若是成事,他們自然可以入主洛陽,憑借中原之地和李淵,郭孝恪周旋,但若是事敗,即使能夠逃回瓦崗寨,也失去了爭奪天下的資格。

    洛陽城內,年邁的于仲文全身披挂,他親自從城內十萬大軍里挑選的三萬精銳,都是列陣在皇城前,大隋能不能挽回最后的氣數,成敗就全在他今日能不能用最快的度打下城外李密的大營。

    此時,洛陽城外的氓山腳下,送鼻的隊伍已經到了帝陵外,楊侗親自帶了群臣進了宗廟,那由死士所扮的李密亦是隨一眾大臣進了宗廟。

    一進大殿,兩扇巨大的木門便被重重地合上了,隨著砰地一聲巨響。大殿內廊柱后,涌出了無數全副武裝的禁軍士兵,一下子駭住了

    。

    楊侗扯去了身上的龍袍,露出了里面腰間系著白麻的鐵甲白服,大隋的兩代先皇都是馬上皇帝,如今天下大亂,他要重整河山,亦要當個馬上皇帝。

    “給聯把李密拿下隨著楊侗一聲大喝,沖出的禁軍士兵團團圍住了李密和他身邊的几個隨從。

    “皇上,你這是?”死士扮作的李密臉上露出了錯愕之色。盯著站在宗廟內楊氏先祖牌位前的楊侗,聲音嘶啞。

    “李密,你這個逆賊,你真以為聯會招降你這個亂臣賊子嗎?。楊侗大聲厲喝道,這時那些禁軍士兵亦是動手殺死了那個反抗的隨從,大殿內頓時彌漫著一股血腥味。

    大臣們驚訝地看著眼前生的這一幕,才現自己一直以來都小看了楊侗這個小皇帝,他們本來以為楊侗不過是靠于仲文登上帝位,可如今看來,楊侗這個小小皇帝亦是有手段的人。

    看著被想要自創被拿下的李密。楊侗拔出了腰間的天子劍,親自砍下了那死士所扮的假李密的腦袋,可謂是震懾群臣。

    “諸個臣工,今日聯在先帝靈前手刃此逆賊,必當重光大隋楊侗慷慨激昂地說了起來,今日他要趁這個機會一舉樹立自己的威望,否則日后難以統馭這些心思各異的大臣。

    看著楊侗手中所持的天子劍猶自滴血,而李密的人頭就在一邊地上。殿中的大臣們都是紛紛跪在了的上。口中高呼起,“皇上英主,自能中興大隋”之類云云的話來。    待群臣起來后,楊侗卻是派人持李密的人頭快馬送去了洛陽城。只要瓦崗軍大營到時看到李密的人頭。必然軍心大亂,自可被于仲文一舉拿下。

    氓山帝陵外,王伯當騎在馬上。聽著手下探馬的回報,知道楊侗派了百騎人馬往洛陽而去,便知道計策已成,不過他卻是仍舊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帶著兵馬在帝陵外等候,任由那些隨著楊侗一起送葬的禁軍士兵調動,做出他們被包圍的樣子。

    此時洛陽城外,李密最為提防的魚具羅軍中,帥帳內,魚具羅召集了麾下眾將,他前些時日派人送信去了渣關,李淵回應的度相當快。卻是派了劉文靜這咋小手下的頭號心腹謀士過來,以示誠意。

    劉文靜乃是天下間一等一的謀士。洛陽的局勢一直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今日楊廣下葬,楊侗趁機解決李密在他的意料中,但是李密會如何應對,他卻是猜不到,但是他不相信李密這個當世梟雄會輕易輸給楊侗和于仲文的算計。

    “今日召集眾個,乃是本帥已經做了決定。”看著到帳的眾將,魚具羅沉聲說到,他本來并不愿意投靠李淵,但是洛陽的局勢實在是讓他失望,他才做出了這個決定,今日楊侗和李密一決生死,他本可以坐收漁人之利,但是他自知并不是爭霸天下的料子,而且劉文靜亦是擔心他如果得了洛陽,會生出2心,便也沒有說出自己考慮過的應對之策,于是便打算趁機拔營西去,讓李密和楊侗斗個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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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于仲文之死

    備陽城頭。看著城外忽地拔營而擊的白具羅,聞訊后匆咖貝引剛千仲文面沉似水,他沒想到魚具羅竟然會選擇這個時候離開洛陽,而且看他大軍走的方向分明是西進潢關。

    “魚具羅。”于仲文低聲自語道,魚具羅的離去讓他生出了几分戒備之心,洛陽城內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經成了長安的眼線,暗中互通款曲。

    “大人,有禁軍來了。”于仲文身邊,有部將忽地壓低了聲音道。于仲尖聞聲朝城外看去,正見到一隊身著禁軍甲服的騎兵朝城門而來。

    帶人下了城頭,那隊騎兵正沖進城門,放緩了度,看到于仲文后都是從馬上跳下,其中領頭的將領几步間就到了于仲文面前,然后奉上了從鞍旁取下的木盒,到了于仲文面前,里面正是那顆血淋淋的李密人頭。

    “好,除去此賊,城外賊軍大營必定群龍無。”看到李密的級。于仲文大喜了起來,這時候他也顧不得魚具羅是不是真地離開,直接便領著早已整裝待的三萬精銳從洞開的城門而出,朝瓦崗軍大營

    去。

    李密大營,中軍點將台上,李密看著遠處洛陽城門處忽地揚起的大片煙塵,忽地笑了起來,終于到了他和于仲文一句勝負的時候,贏了他便能坐擁中原,有和郭孝恪,李淵爭奪天下的資格,輸了他便一無所有。

    李密是叮,賭徒,別人不敢做的事情,他敢做,所以他現在是擁兵十數萬的一方諸侯,瓦崗軍實際控制著中原以南的大部分州縣,而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賭贏這關鍵的一局,將整個中原納入囊中。于仲文根本沒有思量太多,他已經老了,第一次征遼的時候,或許他還是大隋曾經的名將,但是郭孝恪和北存軍的崛起,楊廣對他和衛玄這些老將的棄用,都說明他們已經不再是過去的名將,就算他們數十年沙場征戰的經驗猶在,可在天下人的眼里,他們只是一群上不了馬,殺不了人的老頭兒。

    對于于仲文來說,洗刷恥辱的機會終于來了,他要那些以為他已經老的如同掉了牙的獅子一樣的人知道,他于仲文依舊是大隋的名將,就算是李密這樣的當世梟雄和兵法大家。在他面前也依舊只有吃敗仗的份。而且不會有半點機會。

    點將台上,看著越來越清晰的東都兵馬,李密站了起來,他身后祖君彥緊緊地跟了上去,此時他也緊張的很,于仲文雖然已老,可終究是曾享盛名的名將。

    瓦崗軍大營前,看到洶涌而來的東都兵馬,留下戒備的瓦崗軍士兵臉上都是露出驚恐之色,他們被李密當成了棄子,根本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

    “前面的賊軍聽著,賊李密已經伏誅,爾等還不快快打開營門,自縛獻降。”營門前,出來叫陣的東都官軍中氣十足地大聲喝著。

    這是于仲文在本陣,已是朝身旁的親兵吩咐道,“去將李密的人頭挂起來,用長竿挑去營門前小讓那些賊軍士兵好好看看。”

    “是,大人。”几個親兵領命而去小不過一會功夫,那假扮李密的死士人頭就被挂在了除去旗幡的旗杆上,在瓦崗軍大營前被几個親兵輪流拿著,耀武揚威地大聲宣揚著。

    看著亂起來的賊軍和遲遲沒有打開的賊軍大營,于仲文失去了耐心。直接下令進攻,沒有李密的指揮。再加上群龍無,此時的瓦崗軍不會比一群烏合之眾好得到哪里去。

    一切都按著于仲文所希望的進行著,軍心大亂的賊軍士兵根本抵擋不住他們的猛攻,他手下的兵馬勢如破竹地殺進了瓦崗軍大營,然后到處是丟盔棄甲逃跑的瓦崗軍士兵。

    看著前營一片慘況,李密嘴角露出的笑意更濃,尤其是在看到于仲文中軍的帥旗也進了大營,他笑得更加大聲,于仲文如今終于落入了他的算計中了。

    隨著中軍帥帳點將台突然響起的鼓聲,原本進攻正猛烈的東都兵馬被一陣猛烈的箭雨給射得了懵。這時已經殺到中軍附近的東都兵馬才現在他們面前的不是驚慌失措的賊軍士兵,而是全副武裝,早已列陣而戰的瓦崗精銳。

    這時瓦崗軍大營兩側,早就悄悄從后營繞出的數千瓦崗騎兵已經繞到了前營東都兵馬的兩側,動了沖鋒,單雄信等几個瓦崗寨的悍將更是親自帶兵沖鋒,他們誰都想拿到于仲文的人頭作為自己的戰功。

    前軍在中軍處受挫,被早就埋伏好的瓦崗軍伏擊的消息傳到于仲文那里時,于仲文的臉色已是變得鐵青一片,他知道自己和皇帝都上當了。李密根本沒有去帝陵,皇帝派人送來的李密人頭是假的。

    “是替身。”于仲文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個時候瓦崗軍的騎兵已經襲擊了他的兩翼,根本沒有提防的后軍本就是全軍最薄弱的地方,几乎是毫不費力就給瓦崗軍的騎兵擊穿了,而他自己則是失陷在了瓦崗軍大營里。

    于仲文并沒有擔心自己,他這時候更擔心的是在帝陵的皇帝,他們的計划早就被李密看穿,恐怕皇帝那里的情況更糟糕。

    “都隨本帥的旗號,一起殺出去。”于仲文高喊了起來,這個時候他還有機會,帶著大部分部下殺出瓦崗軍的大營,在洛陽城內,他還有近五萬的人馬,這一仗他未必就會輸了。

    點將台上,看著于仲文中軍處移動的帥旗,李密的眼神變得冷厲起來。于仲文的確是征戰沙場的名將。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做出了撤退的決定,這份決斷力可不是普通將領能有的。

    “放火箭。”李密大聲喝了起來,他在前營的一些營帳里早就准備好了硫磺,火藥等引火之物,為的便是阻斷于仲文的歸路。

    隨著李密的命令,點將台前。列陣的兩千弩手,仰天射出了點燃的火箭箭矢,在空中如同過的天火一般向前營墜落。

    那些箭矢輕易地撕裂了營帳的帳布。接著便點燃了那些營帳一些箭矢更是落在那些引火之物上,几乎只是短短的片刻間,如同毒龍欺澀的火舌吞沒了一切。借助風個前營很快都被點蜘

    看著被火海隔斷的手下兵馬,于仲文臉上的神情更加難看,他沒想到李密這般狠辣,竟然不惜拿自己的前營人手做誘餌。

    大火中,于仲文不計一切代價的沖出了瓦崗軍的大營,這一仗他否經失了先機,不過大營外迎接他的是瓦崗軍最精銳的騎兵沖擊。

    從大火中闖出來的于仲文身邊的兵馬几乎稱得上狼狽不堪,毫無陣形可言,遇到正擊潰了他們后軍,氣勢如虹的瓦崗軍騎兵,只是短短的片刻間,就被徹底沖亂了陣形。

    于仲文雖然也是名將,但是他練兵的能力并不算強,就算是這次挑選的所謂三萬精銳里面真正見過血的,有經驗的老兵也就是五千人罷了,其中大半如今已經折在了瓦崗軍前營和中軍處,他身邊剩下的不過五百多人,其余的都是些新兵而已。

    單雄信一馬當先,手中的馬槊揮舞間,連續刺落了數個擋道的官軍將領,眼中只有那越來越近的于仲文帥旗,于仲文的人頭是他的,沒人可以搶走。

    看著朝自己洶涌而來的瓦崗軍騎兵,于仲文知道自己徹底敗了,李密算計好了一切。他要他的命。

    拔出佩劍”須雪白的于仲文如同年邁的獅子捍衛自己最后的尊嚴一樣,怒吼著策馬迎向了單雄信。將軍百戰聲名裂,他于仲文就算戰敗。也絕不會像個窩囊廢一樣等死。

    要是那些人以為自己只是個什么都做不了的老頭,那他們就大錯特錯,于仲文的眼神里就像是有火焰在燃燒一樣,他為這個王朝彈精竭慮。現在將是他的最后時玄,即便要死。他也要自己的對手付出代價。

    單雄信根本沒有想到已經七老八十。或許連馬缰繩都握不緊的于仲文竟然會策馬主動迎擊自己,他大喜了起來,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自己一槊將于仲文那瘦弱的老身子骨從馬上挑飛時的場景,那可是一個上柱國大將軍,地位,名聲都不知道比他高了多少。

    單雄信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意。手中的馬槊也刺了出去,但是那介。應該應聲而倒的白老將并沒有像他想的那樣被他的馬槊從馬上跳落,而是刺穿了他的肩膀,兩個人策馬交錯。靠在了一起。

    “本帥隨先帝沙場征戰,縱橫天下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呢,小小子。”于仲文手中的佩劍狠狠地砍進了單雄信腰間的鐵甲,惡狠狠地說道。

    火辣辣的疼痛占據了單雄信的腦子。那一剎那間他狂般地吼叫了起來,如同負傷的野獸一樣,把白蒼蒼的于仲文從馬上摔落到了地上。而這時他腰間的鐵甲裂開了觸目驚心的豁口,被劍鋒割裂的血肉是如泉涌般噴出的鮮血。

    地上的于仲文也好不到那里小單雄信的那一槊几乎卸掉了他的整條左臂,他又年老體衰,此時已經神智有些模糊,眼前也開始黑,但他仍舊朝著單雄信自嘲地笑了起來,要是換了過去,剛才那一劍他早就把這個賊將給腰斬了,那還會給他這般叫喚的機會。

    “老匹夫,我殺了你。”單雄信雙眼通紅地舉槊刺向了地上動彈不了的于仲文,這時兩人的親兵也是互相厮殺在了一起,雙方都像是殺紅了眼的野獸一樣。看著朝自己落下的馬槊,于仲文的眼神中一片坦然,最后他終究還是難逃一死,不過這樣也好,作為一個武人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歸宿了。

    在彌留的最后一刻,于仲文沒有考慮自己的身后事,也沒有去想楊侗。他想到的只是如果楊玄感沒有造反的話,那么最后那個第一個造反的人會不會是郭孝恪。

    “恨不能晚生五十年,與你一較高下。”隨著刺穿胸膛的馬槊,于仲文口中低喃的自語聲也嘎然而止。

    下馬砍下于仲文的腦袋后,單雄信才一陣暈眩,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索性身邊的親兵及時架住了他。才沒有讓他倒下。

    于仲文一死,他手下的兵馬很快便崩潰了,在瓦崗軍士兵的追殺下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四處逃竄,中軍點將台,當李密看到于仲文的人頭時。臉上卻是露出了几絲傷感之色,如果不是楊廣要壓制關隴世族,他或許未必會和楊玄感造反,而是會成為大隋的忠臣,但是現在他將親手葬送他本該守護的王朝。

    哦江帝陵,楊侗遲遲沒有等到于仲文派人送來的消息,宗廟大殿內。當楊侗聽到原本在帝陵外等候的一萬瓦崗軍輕易地突破了禁軍的包圍。朝帝陵殺來時,他知道于仲文完了,他也完了,大隋也完了。

    壓抑的大殿里,呆呆站著的楊侗忽地抬起了頭,他的目光如同森冷的刀鋒一樣掃過了那些驚慌失措的大臣。他知道這些人里,有人早就投靠了李密,或者是和李密暗通款曲。

    在一眾大臣驚愕的目光中,楊侗一寸一寸地拔出了腰間的天子劍,他雖然輸給了李密,可是他也不會讓李密好過,這滿殿的大臣,他一咋。都不會放過,他要李密得到的是一座空著的皇宮,沒有了這些大臣,他要看看李密如何辦。

    “諸位臣工,先帝下陵,你們便和聯一起為先帝殉葬吧。”這時殿外的禁軍士兵,再次傳來了瓦崗軍殺進來的消息,看著想要逃走的滿殿大臣,楊侗聲音陰沉,帶來的心腹禁軍士兵更是守住了殿門。

    “殺,一個不留。”楊侗像是瘋子一樣喊了起來,自己更是持劍砍向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大臣。

    “皇上瘋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不甘就這樣束手待斃的大臣們奮起反抗,尤其是那些武將和武散官。更是和那些禁軍士兵拼起了命。沒人想陪楊侗一起死,改朝換代,只要他們更弦易張,他們依然會有現在的權勢,保住自己的家業,就像他們過去的先祖一樣,在南北朝的亂世里,如同隨風而倒的野草那樣生存。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20:29
第二百八十二章魏征和長孫無忌的分歧

    具羅西尖潢關。李密攻破滌陽,中原易孝。天下驚動

    涿郡城內,原本的臨朔宮被改成了漢王行宮,南宮官衙如今已經成了郭孝恪的軍政大本營,雖然裴仁基和虞世基前往山東未有消息傳毋,但是東都的一連串變故,卻也是叫郭孝恪始料未及。

    歷史上,李密雖然在大海寺襲殺張須陀,打下洛口等糧倉。占據瓦崗,但是始終沒有爭霸天下的立足之地,而且客占主位,奪了翟讓的基業也讓他難以真正控制住瓦崗塞那群驕兵悍將。

    但是現在則不同,自楊玄感起兵造反北上,李密就帶兵南下中原,轉戰三年,聲名是各路義軍之,而且又有祖君彥,王伯當,單雄信為其心腹爪牙,如今打下洛陽,可以稱得上是飛龍在天,大勢已成。

    臨朔宮,后殿之內,魏征,長孫無忌,裴世矩,房玄齡,杜如晦,李靖,等一眾漢王府的心腹謀臣武將俱是到齊,這几日涿郡城內可謂是家家張燈結彩,慶賀兩個王妃生子。

    兩位世子的平安出生人對于漢王府的眾人來說乃是天命在漢,就連王遠知這個道門大宗師也是親自道賀。更是為兩位世子取名為郭昌,郭興,寓意昌盛興隆。

    雖然李密奪取東都洛陽,但是對于長孫無忌等人來說,局勢并不算壞。起碼李淵已占關中,要是洛陽太弱,恐怕無人能擋李淵。

    “這是緩騎派人送回來的軍報。”郭孝恪到后,卻是讓身邊的蘇吉利將宮內祕書監抄寫的軍報送到了眾人手里,洛陽如今的情形比他們想得復雜得多。

    拿到軍報,魏征,李靖,長孫無忌等人看過一頁之后,都是不由愣住了,先前緩騎派人送消息回來,他們只是以為李密在洛陽城內動宮變。可是哪里想得到竟然是楊侗率先下算借著楊廣大葬的機會除去李密,反被李密識破,最后于仲文中計,大軍在洛陽城外為李密大敗。不過楊侗死前也是夠狠,直接殺光了隨行的滿朝文武大臣,留給李密的只是一個清光干淨的朝廷。

    “看起來李密也吃了個悶虧。”長孫無忌第一個笑了起來楊侗殺光滿朝文武這件事情,不管怎么傳,到最后都會算到李密的頭上,如今李密雖然得了洛陽,恐怕也是焦頭爛額。

    聽到長孫無忌的笑語,其他人也是笑了起來,李密是當世梟雄,能見到他吃癟,也是件叫人覺得愜意的事情。

    “李密占洛陽,李淵據關中,如今天下大勢已經明朗,江南之地,我那故交張仲堅到有了化蛇成龍之勢。”郭孝恪朗聲說道,因為北府軍的存在和他的緣故,原本的歷史軌跡已然徹底改變,本來應該攪亂天下數年的小股割據勢力根本沒有崛起的機會就煙消云散,只有江南之地。仍舊是個紛亂之局,不過有張仲堅這條強龍,恐怕用不了多久,江南的局勢亦是會明朗起來。

    “王爺,李密如今占據洛陽,當在其安撫東都兵馬之前,拿下河北和山東。”魏征開了口,現在北府軍已經南下,正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天下人口十有六七在關中,中原,幽遼之地固然兵強馬壯,但是爭天下到最后拼的還是錢糧,戰國之世,秦國之所以能吞并山東六國。乃是商鞍變法之后,秦國行耕戰之策,從根本上壓倒了山東六國。

    魏征開口之后,房玄齡和杜如晦都是齊聲附和了起來,如今北府軍雖強,可是自成軍以來,旋韙而戰。沒有停下過片刻,過去楊廣在時。尚能得天下之物力補給,但如今江南漕運已斷,李淵,李密又占據關中,中原,眼下當務之急乃是取的河北,山東,然后修養生息,以待時機。郭孝恪心中自然清楚如今自己麾下的軍隊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雖然士兵的斗志依然旺盛,但是連續數年不停地征戰,再加上從去年開始隋室已經實際上失去了對地方的控制。他再也無法得到來自洛陽方面的補給物資,現在北府軍的后勤已經無法再支持大規模地作戰了,是時候需要他做出一點改變了。

    郭孝恪讓蘇吉利把自己寫好的一疊文書了下去,他其實并不太懂這個時代具體的政務操作,但是他也不需要去懂,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計,交給魏征他們去實施就好。

    當然郭孝恪擁有的知識和經驗足以讓他能寫出足夠多的東西讓魏征。長孫無忌,裴世矩,房玄齡。杜如晦他們來選擇最契合這個時代的措施。

    看著文書上并不算太好的字跡。裴世矩他們并沒有絲毫的輕視,誰都知道郭孝恪這位自家王爺出身并不算太好,如今能寫出這工整的字跡已是常人所不能,更何況他們更在意的是上面的內容。

    郭孝恪所寫的文書上寫了關于均田制,攤丁入畝,唐宋明清的官制和各種稅賦制度,其中有些詳細。有些只有只言片語,畢竟這三年里他大半時間都在打仗,閑暇的時間不凹曰混姍旬書晒)小說齊傘几…不練武就是專研段文振留給他的兵書戰策。等到他想機騾與這些東西時,有些已經記得不太全。

    長孫無忌心中越看越驚,他從來沒想到王爺胸中竟有如此經天緯地之才,那文書上所記載的很多有關官制,科舉,稅賦,田毒,戶籍等等。都是非得浸淫數十年才能有的心得。

    不止是長孫無忌,房玄齡和杜如晦等人也是看得入神,這文書上很多記載的東西對他們來說是以前從來想都沒有想過的。

    郭孝恪在文書上不僅寫了古代的各種制度,甚至還寫了有關計划經濟之類的東西,他自問自己沒有那個才智可以來決定這個國家,而不出半點差錯,所以他需要魏征他們來根據他寫的這些東西,找出一條最合適的路。郭孝恪治下,可以說是世家門閥最老實的,不僅僅是因為北府軍的威懾力,同時也是郭孝恪實際上在開放科舉的同時,也讓那些選擇支持自己的山東高門得以進入他治下各個州縣任官。

    毫無疑問,限制世家門閥繼續獲得在過去自漢末之后所擁有的權勢是郭孝恪絕不會更改的主張!而此時在大殿內的魏征等人,也都早就認同了這一點,叛出關隴世族的長孫無忌和魏征一樣,都算得上是寒門,而裴世矩雖然是成名已久的世族名臣。可是他和選擇投靠郭孝恪的隋室舊臣實際上失去了各自家族在地方上的根基,而如同房玄齡,杜如晦雖是山東世族出身,但是亦非高門大閥。

    郭孝恪坐在那里,不一言,看著魏征他們就著治下各州縣將要采用何種田畝以及賦稅戶口制度,始終沉默著,魏征,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裴世矩,溫彥博等人之間其實代表了各個階層不同的聲音和想法,他們之間的爭吵和妥協足以揉合那些制度,找出一條合適的路出來。

    李靖雖然同樣列坐其間,可是他并沒有摻和到這些國家大事的爭論中去,盡管北府軍在王爺心中分量最重,可是北府軍的各種軍紀鐵律都能看出王爺并不喜歡軍隊干政,甚至有意讓軍隊的將領不能參與到各種國事政務中,軍隊所要扮演的角色就是專心打仗,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在文書的后面,有一份關于北府軍擴建的詳細計划,對李靖來說。前面那些什么官制,田畝!賦稅,戶籍之類只是王爺隨手而寫,只有關于軍隊這一塊,才是王爺真正花了心血的。

    王爺推崇秦漢法家治軍,在北府軍中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因此軍中法家的信徒也不少,而且法家和兵家往往相連,李靖自己雖然算是兵家,可他同樣推崇法家。

    北府軍目前分為前后左中右五個軍,只是暫時的划分而已,李靖相信只要河北和山東一拿下,北府軍立亥就會大動筋骨,原本就是當作軍官培養的那些老兵恐怕會有一半以上分派到各地組建新軍。

    秦漢時的征兵制度將在被控制的各州縣恢復,李靖毫不懷疑那個在五年內建立一支三十萬人軍隊的計划,那不是過去的府兵可以比較的。那是一支真正的軍團。

    李靖翻著一頁又一頁,試圖找出計划里的缺漏之處,但是當他看完以后,現王爺在軍隊的計划上几乎做到了完美,他和其他同僚只需要按照這份計戈小去做就行了,雖然有些氣餒,不過李靖依然有種躍躍欲試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實施這個擴軍計划,三十萬只是一個開始。隨著以后和李密,李誹爭奪天下。三十萬軍隊將擴大到六十萬,直到最后奪取天下以后,整個國家要保持一百萬的常備軍,以便繼續向外擴張。

    一個瘋狂的計。需要文官方面無間的配合。否則將會天折,李靖最后放下手里的文書時這樣想到。雖然楊廣時代,曾經成功地組織起了史無前例的百萬大軍,用來進攻遼東。但是最后証明那種百萬大軍根本無法揮其應有的威力,最后導致九軍在百濟境內不戰自敗。

    和李靖一樣,裴仁基,徐世績這些武將一個個都是眼睛放光,他們并不在乎魏征他們爭吵的到底該如何給那些百姓分配田地,如何征收賦稅。如何鼓勵工商,如何開辦學堂,他們只知道隨著這個計划的實施,他們能帶更多的士兵,打更多的仗。獲取更大的武勛。

    看到魏征他們還是沒有爭出個切實可行的方案,郭孝恪沒有再待下去。他把這座大殿讓給了魏征他們那些文臣繼續干他們的活,他就像個不負責任的農夫,只管把種子扔進田里,然后問魏征他們要收成。其他的事情不在他的考慮之內。

    李靖,徐世績等一票將領同樣離開了爭論越來越激烈的大殿那些文官之間的爭吵對他們來說毫無意義。他們現在唯一在乎的就是那個擴軍計划。

    大殿外的廣場上,忙碌的內侍太監們正匆忙地將楊廣時代工部尚書宇文怕最后所建造的巨大沙盤給拼接起來。實際上他們現在所拼接的沙盤

    弈旬書晒細凹姍)不一樣的體蛤凡)公憤親弄督造的沙盤的放大版本,涿郡城內。那此御營的出飢花了三個月時間仿造出來的。

    楊廣死后,對郭孝恪來說,原本跟隨宇文化及一起叛亂的御營人馬里那些從全國各地搜羅的能工巧匠是最大的一筆財富,或許魏征。長孫無忌他們并不會輕視這些匠人,可也不會太把他們當回事,盡管死去的前工部尚書是天下聞名的建筑宗師。喜歡那些奇淫巧技,但是在同時代其他大臣的印象里,也只是個喜歡擺弄各種奇怪玩意的人罷了。看著几乎占據了整個龐大廣場的巨大沙盤,雖然早已習慣使用沙盤的李靖等人還是吃了一大驚。

    “李淵如今入主長安,整個關中和西陲都已實際上處于他的控制,但是他對河西走廊的控制不會太強。”郭孝恪帶著李靖等人踏上了那巨大的沙盤,指著用石塊搭建出來的渣關等地說道,“潢關是天下險塞。對李淵來說,只要守住此關。他就可以穩守關中,休養兵卒,囤糧備倉。”

    李靖和徐世績,裴仁基他們都是點頭附和了起來,他們心中也只把李淵當成了大敵,至于如今占了洛陽的李密,雖然是世之梟雄,可根基太淺幕,而且又處于中原四戰之地。不足為慮。

    “王爺,李淵如今守關中。我們不能讓他太過舒服。”李靖終于開了口,他的目光并不在潢關,而是太原和晉陽一線,實際上原本威脅這一線的突厥人已經被他們打垮,如今草原上正處于自漢末南匈奴式微。五胡亂華之后最混亂的時代;每天都有部落互相厮殺吞并,原本有機會壯大的薛延陀人給留在懷遠的尉遲文德死死地看死了,尉遲文德可是隔三岔五地派騎兵去草原溜達几圈,薛延陀人雖然不見得就是怕了那三千左右的鐵騎,但是他們卻害怕那面軍旗。

    因此李靖覺得如果直接派遣精銳騎兵從草原走,進攻太原和晉陽一線。一定能夠讓李淵受到不小的損失。要知道太原和晉陽一帶是李淵的老窩,他就算如今入主長安,可也沒讓李建成這個大兒子離開太原,而是繼續留守,招募那些亡命的突厥人充入騎兵。

    “不錯,王爺,現在天下人都以為我們要全力南下,我們要是這么從這里繞一圈,狠狠地給李淵來上一下,保准他吃不了兜著走。”劉弘基在一旁大聲道,他臉上的表情很是興奮,當年他在關中窮困潦倒的時候,可是沒有少受氣,雖說不關李淵什么事,可誰叫李淵現在是關隴世族的頭子。

    聽到劉弘基的話,其他將領小如秦瓊等人也都是眼神變得炙熱起來。他們都是跟了郭孝恪以后,但凡有空就要學習各種兵書戰策,推演兵棋,可以說兵學修養都不差,他們繞過謹關,從草原而下進攻太原,晉陽,未必就能夠給李淵帶來多大的損失,畢竟他們不可能學突厥人那樣到處燒殺搶掠,但是卻可以讓李淵不得不在太原和晉陽留下重兵防守。

    郭孝恪笑了起來,李靖打那個主意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其實也想過。不過如今南下奪取河北和山東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在山東那邊傳來確切的消息前,他是不會輕易出兵的,不過等到明年開春就不一定了。

    此時郭孝恪離開的大殿里,魏征。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仍舊爭得是面紅耳赤,田制這個東西。主要還是在于要抑制兼并,但是對于所有官員和百姓一樣交納稅賦,他們之間的分歧就大了,魏征是覺得就應該如此,管你是什存品級,就按照定下的稅賦制度繳稅,而長孫無忌則堅持不能這樣干,否則誰愿意來當官。

    “此條與國家有利,又是王爺親筆所寫,豈可改之。”魏征強硬了起來,在他看來官員可以免真納賦稅,就是在給國家制造麻煩,官員可以免稅,就會造成官員去兼并土地,這比什么都可惡,因此見長孫小無忌仍舊不依不饒地跟自己爭論,瞪著眼道。

    裴世矩在一旁沒有說話,他如今在涿郡几乎沒什么田產,倒是無所謂交納稅賦,而且他也看得出,郭孝恪是更偏向于讓所有的官員都去交納賦稅,他甚至可以猜想得到,如果魏征不能讓這一條通過,他也會用其他手段最后讓所有的官員都去交稅,控制官員兼并土地。

    長孫無忌被魏征這么一瞪,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他最擅長揣摩他人心思,郭孝恪心里想什么他也清楚,但是他不認為就該走到那么一步,讓官員交稅,而且田產越多。稅越重。

    “兩位大人,消消火氣,這是王爺讓我送來的。”進了大殿的蘇吉利。看著對峙的魏征和長孫無忌。卻是開口道,然后將手里的一張紙條遞給了兩人,因為就為了爭論官員到底該不該交稅,兩人已經爭論了足足有一個時辰,連郭孝恪聽了以后都看不下去了。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20:29
第二百八十三章 郭孝恪的算計

    …示,長白山官軍大營外的…外小 坡,張須陀的臉韭淵似憊戶色,洛陽丟了,李密這個亂臣賊子居然堂而皇之地成了中原之主,大半個中原居然被李密傳樓而定。

    “大帥,不能再猶豫了。”程咬金站在張須陀身后,說話間神情有些著急,他帶著虞世基等人回到大營已經有五天了,沒想到張須陀居然避而不見,可是如今虞世基等人明顯失去了耐心,恐怕如果張須陀再不做個決定,北府軍就會直接南下山東,如今中原易主,他們本來能從洛陽得到的后勤補給也已經被瓦崗軍切斷了。

    “李密如今正忙著收買人心小安撫東都兵馬,無暇東顧,可是等他緩過這一陣,必會全力取山東。”程咬金的聲音變大了起來,現在山東官軍近五萬人的命運都在張須陀手上握著

    張須陀變得更加沉默,他知道程咬金說的沒有錯,只要讓李密徹底掌握東都兵馬,他一定會取山集小全力抵御北府軍南下,但是他雖然佩服郭孝恪,可是心中也知道郭孝恪絕不是什么忠臣,而他深受國恩,想到這里,張須陀臉上的苦色更重。

    “大帥,漢王實乃天命所歸,請大帥做決斷。”程咬金見張須陀還在猶豫,卻是咬了咬牙,朝四周跟來的軍中部將打了個眼色,接著便大聲說道,然后跪在了地上。    “請大帥做決斷。”其他將領看到程咬金出了頭,俱是齊聲大呼道,一齊跪在了地上,他們以前曾和李密的瓦崗軍數次交鋒,多有同僚部下死于瓦崗軍之手。要他們降了李密。絕無可能,而張須陀根本沒有自立的心思,對他們來說,漢王是他們最好的投效對象。

    看著突然間黑壓壓地跪倒一片的軍中部將和士兵,張須陀面色數變,可最后他還是有些淒論地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你們怕是早就商量好了吧,要是本帥不答應的話,是不是要拿本帥的人頭去做晉件之資。”

    “大帥。”程咬金聽到張須陀的自言自語,卻是低下了頭,有些惶恐地說道,可是話還未說出口。就被張須陀猛地打斷了。

    “什么都別說了。”張須陀擺著手,深陷的眼窩中老淚縱橫。他本想以身報國。可是奈何時事艱難。逼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你們都起來吧,大隋氣數已盡,非人力所能挽回。”張須陀長聲道,“漢王英雄蓋世,便是投了,也不辱沒我等。”

    聽到張須陀已然松口,程咬金不由心中松了口氣。他是才智之士,當然想得到漢王招降他們,是為了占下山東和河北連成一片,這樣可以獲得整個北方的物力和中原,關中對抗。

    “回營吧。”看著起來的程咬金,張須陀朝一眾臉上露出喜色的部將說道,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今日之事。讓他知道軍心早已散了。要是自己剛才不答應,這些部下恐怕會行“逼宮,之事。

    程咬金被張須陀的目光掃到,卻是有些不自在,剛才之舉,他也是被逼無奈,才不得已為之,不過恐怕在張須陀心中,他已經被划到了懷有2心的桀驁之徒里去了。

    大營內。虞世基仍舊一個悠閑地喝著茶。就在三天前,裴仁基忽然得了趕來的堤騎軍令,趕回了涿郡,招降張須陀之事,全由他來做主。

    “虞大人,那張須陀究竟是什么意思。都已經第六天了。”裴元慶見虞世基還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不由有些惱怒,卻是煩躁地說道。

    ”少將軍稍安母躁,張須陀此人不比他人。出身一般,此前一直聲名不顯,能有今日地個,全是楊廣提拔。他對大隋忠心耿耿。可不是長安那位自稱忠臣的可比的。”虞世基朝裴元慶笑道,然后讓身后的隨侍士兵為裴元慶倒了杯茶。

    “不過他手下的那些部將,可不想當什么忠臣,那位程將軍便是個明白人,照我看用不了多久,張須陀就會見我們了。”虞世基一邊示意裴元慶喝茶,一邊說道。

    “張須陀,就是個榆木疙瘩。我看他很難開竅。”裴元慶喝著茶,卻是恨恨地說道,他當初和父親投靠張須陀,只是當了個押糧官,雖然父親說張須陀看重他們,可是他卻從來沒有那樣覺得過。

    “虞大人,這事情可是關系到王爺的大業,那張須陀要是再這般模棱兩可,不如殺之。懾服眾人。

    ”裴元慶臉上忽地露出了几分狠色,壓低了聲音說道,他實在是等得不耐煩了,在他眼中,張須陀就是又當婊子,又要立牌坊,什么對大隋惠心耿耿,楊廣給困在突厥人手里的時候,怎么不見他提兵勤王,現在倒是扮起忠臣來了。

    虞世基頗為驚訝地看著裴元慶,裴元慶的主意并非不可取,要是張須陀真不愿意投效王爺,說不得他們就要這么干,不過這裴元慶能想到這么干倒是很讓人意外。

    就在虞世基張口要對裴元慶說些什么的時候,帳外忽地響起了士兵的聲音,“虞大人,張大

    聽到外面張須陀部士兵的大聲稟報,裴元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著淡然起身的虞世基。不由愣了愣,自語道,“真神了,居然真地見我們了

    “走吧,少將軍。”虞世基笑了笑,他雖然判斷張須陀到最后一定會見他們,可是沒有想到來的那么巧。

    對于裴仁基父子,虞世基也是下了功夫結交的。漢王府內。長孫無忌和賀廷玉關系莫逆,而裴世矩則是和謹言慎行的李靖交情不錯。至于魏征更是王爺的妻舅族兄。

    裴元慶跟在了虞世基的身后,他對這位曾經的五貴,卻被人稱作佞臣的侍郎大人印象很好,這一路上他從虞世基那里聽了不少朝野秩聞,長了不少見識。

    不過片刻的功夫,虞世基和裴元慶就到了中軍帥帳,虞世基一路觀察,現營中的士兵雖然看上去還算平靜,但是卻藏不住神情間的不安和彷徨洛陽被李密打下了,楊侗死了。于仲文也死了,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給哪個朝廷賣命。

    走進帥帳,虞世基看到了神情有些憔悴的張須陀和齊聚的軍中將領,“參見虞大人張須陀見虞世基和裴元慶進來,卻是開口道,他到現在也就是一個招討使。根本不能和虞世基相比。

    “張將軍多禮了虞世基還了一禮,不過心中也是有些猶豫,他本以為張須陀是已經想通了,會私下和他見面,卻沒想到竟是這般場面。

    就在虞世基思忖著該怎么開口的時候張須陀卻是主動地說出了他心中的意思。“虞大人。漢王天命所歸,我張須陀只是個武夫,愿投效漢王。”

    聽到張須陀的話,虞世基身邊的裴元慶不由一臉錯愕,他不知道張須陀究竟是怎么了,一直避而不見他們,可是今天一見面就主動投效。

    “王爺常言,張將軍是當世豪杰,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虞世基笑了起來,這個張須陀確實是個人物,做出決定就絕不拖泥帶水,倒是不可以小覷。

    帳中的眾人見張須陀和虞世基言笑晏晏地說了起來,虞世基又拿出了漢王的王府詔命,一個個都是放下了心。

    夜晚,全軍投效漢王一事很快便傳遍了各營,結果是歡聲雷動,那些原本擔心自己前途的士兵和軍官們都是放下了心,原本因為洛陽易主,后勤補給被切斷而低落的士氣也重新高漲了起來。    長白山,被圍困的賊軍大營里,聽到張須陀軍中忽地響起的陣陣歡呼聲,原本正想著如何利用局勢,帶兵突圍的王薄被驚到了,他走出了帥帳。凝神靜聽外面張須陀大營里傳來的歡呼聲。

    本來這几日,好消息一個接著一個,楊侗死了,于仲文死了,李密打下洛陽。張須陀的糧道被斷,王薄不但有把握可以成功突圍,甚至覺得自己還能反敗為勝,可是哪里想得到城外張須陀軍中本該低落的士氣居然一下子高漲了起來。

    當王薄分辨清那“漢王千歲小的歡呼聲時,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他唯一想到的張須陀軍中這般歡呼的原由就是,張須陀投靠了漢王。

    這時王薄身邊那些將領也一個個都是面露怯色,他們雖給張須陀給困在長白山中,但是還是能派出小股的人馬出去打探消息,當然知道北府軍南下,橫掃河北的事情,那些原本在義軍中名聲不小的孫安祖,高士達。張金稱等人都是給北府軍殺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現在漢王招降了張須陀。也許用不了多久,北府軍就會殺到他們這里來,如今他們可是給張須陀給圍死在了這里。

    “不能再拖了,今晚我們就突圍,馬上王薄咬了咬牙,朝身邊驚慌失措的一眾部將喝道,“小張須陀軍中必是網知道消息,今晚守備肯定松懈,這是我們最后的機會。”

    聽到王薄的話,其他賊將沒有一個人有二話,都是連忙應聲附和,接著便是飛快地回往了各自軍中,挑選精銳,打算做最后一搏,與其等到北府軍過來,還不如現在拼了,說不定還能逃條命。

    是夜,王薄親自率一千敢死之士,沖擊張須陀的大軍陣線最薄弱的地方,竟被他沖出了重圍,最后帶著兩萬賊軍逃往了中原的方向。

    翌日黎明,張須陀看著被突破的軍營防線一片狼藉的景象,臉上的神情鐵青,他昨天才剛剛投效漢王,就出了這種事情,叫他如何對虞世基說。

    程咬金在一邊沒有說話,昨天晚上,軍中從上到下都是松解了,而且他們也沒想到一直在山中的王薄會這般玩了老命的突圍。

    “小張將軍。賊軍凶頑,此番被他們走脫。恐怕會禍及百姓。張將軍當派兵追擊,不使賊軍有喘息之機虞世基見張須陀臉色鐵青,身邊一干將領都是不敢出聲小卻是在一旁說道,給了張須陀一個台階下。

    “虞大人說得對,程知節。你帶軍中騎兵去追擊賊軍,不耍讓他們跑了張須陀

    “是,大帥程咬金聽到那最后不能讓賊軍跑了之語,卻是心中苦笑。知道張須陀恐怕這是趁機給自己難堪。

    。大帥,我愿與程將軍同行裴元慶站了出來,昨天晚上他已經聽了虞世基的猜測,知道張須陀這么快轉變態度,恐怕離不開程咬金的逼宮,此時他也聽出了張須陀語氣中不善,卻是怕程咬金吃虧,連忙道。

    張須陀看了一眼裴元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淡淡道”“那就有勞裴將軍了

    半個時辰后,官道上,裴元慶朝程咬金道,“程兄,不必管張大帥怎么想。你如今是漢王帳下的將軍,做好本分便是。”

    見裴元慶安慰自己,程咬金笑了笑沒有多說,他知道自己那天做的事情的確犯忌諱,張須陀對他疏遠也是應該的。所以他不怪張須陀。

    看到程咬金悶著不說話,裴元慶以為他還沒想通,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也只能不做聲地策馬趕路,把氣撒在了那些給追上的賊軍身上。

    好不容易脫身的王薄沒想到張須陀居然這般趕盡殺絕,身后的官軍騎兵窮追不舍,讓他只能像喪家之犬一樣地不停地朝中原逃跑。最后身邊帶出來的兩萬人等他逃出山東時,只剩下不到八千人。    隨著張須陀的投效,南下河北的北府軍在山東官軍的呼應下在入冬前控制住了河北山東各地的主要州縣,一舉成為北方最大的勢力。

    河北。原邯城廢墟,親自帶兵南下的郭孝恪站在軍營里的點將台上,身上的黑色大氅上全是落下的雪粒,他既然已經決意取河北山東作為基業。那么再將治所放在涿郡就不合適了。尤其是河北山東不比幽遼,是新取之地,他要是不親自坐鎮,很難讓人放心。

    這一次,郭孝恪親自帶兵先往邯城而來。邯城也是數朝古都,漢末曹操以邯城為都,開創霸府政治,奠定了魏代漢的基礎,邯城本是齊桓公時始建。到現在亦有千年歷史,尤其是漢末曹操經營邯城,邯城一度是天下重心。人口富庶,即使五胡亂華。南北朝對峙,邯城仍舊是北方大城,不過當年楊堅代周,相州總管尉遲迥從邯起兵討伐,兵敗之后,楊堅下令焚毀邯城,成了現在的廢墟。

    郭孝恪現在要重建邯城。只因他如今治下只有邯城的地利最好,而且有王氣,可以和洛陽,長安相披,雖然他自己是不太信所謂的氣數之說。但這是王遠知所說,魏征小裴世矩,長孫無忌,杜如晦,房玄齡等人都附和之說,他也便從善如流了。

    “王爺,我軍新軍已經駐扎于河北山東各地,張須陀部也已經朝邯城開拔李靖從風雪中現出了身形,這一次是大軍先行南下,原本留于涿郡的百官要到明年開春以后才會起行。畢竟邯城如今只剩下一片廢墟,就算王爺不講究,只是先將城池起了再說,但也不是一時半會能造好的。

    “張須陀有大將之才,他來以后,藥師你要好好安撫于他郭孝恪回頭朝李靖說道。張須陀的投效還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張須陀和李密算得上是仇敵,他絕不會投效李密。至于長安那邊,相隔那么遠,他也沒那個機會,他想要保住山東的官軍,就只有投效于他。

    “江南的局勢,如今不知道怎么樣了?”郭孝恪話鋒一轉,忽地跳到了江南,讓李靖一愣,但隨即就明白了過來。

    “來大帥亦是成名已久,那張仲堅雖然亦是當世梟雄。可是想要算計來大帥,不是件容易事李靖回答道,當年第一次征遼,雖然大隋慘敗,但是九軍是在撤到百濟后因為斷糧不戰自敗,只有來護兒的水師是在平壤吃了敗仗,最后又被當時的九軍各軍主將推出去當成了替罪羊,差點被楊廣下令處死,那時候是王本拉了來護兒一把,后來護兒偷梁換柱。把原先江南水師的一班干將人馬都送到了王爺麾下,他的兒子來整亦是在軍中地位不低,可以說仍舊前往江南,形同貶官配的來護兒是王爺在江南的內應。

    “張仲堅不是那么好對付的郭孝恪擺了擺手,張仲堅這個虯髯客,是個不折不扣的海盜頭子小他根本不會守什么規矩,而且如今他身邊還有個杜伏威,更是不容小覷的人物,來護兒終究是年邁,再加上當年征遼之事對他的打擊太大,原本江南水師的老部下也都到了他這邊,他手下可用的人不多。

    “希望來整此去,能將江南水師帶回來。”郭孝恪忽地自語道,張仲堅不是傻子,知道來整是他手下大將,還會讓來護兒所乘,所以來護兒這個內應根本當不成,從一開始他打的主意就是讓來護兒把江南水師給帶過來,削弱張仲堅的水戰實力,起碼也要拖緩張仲堅的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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