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清末民初】1908遠東狂人作者: 丹丘 【連載中】

pan0413 2011-3-31 21:55: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32 174989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5:27
第120章 干部培訓學校

    化龍確實是個聰明人,接到趙北的那封“便宜行事”報後,他壓根就沒去會晤南方談判代表團,而是徑直去了張園,投帖拜會了張園主人張叔和,又通過他約見了北方和談代表團的副大臣尹銘綬,試圖拋開同盟會和光復會,以南方革命勢力全權代表的身份與北方代表團單獨進行議和談判,因為他知道,目前的南方革命勢列,唯一有實力與北洋軍抗衡的只有共和軍,無論是同盟會的武裝還是光復會的武裝,都無法單獨與北洋軍正面對抗,即使是兩家聯合也做不到,這不僅是軍隊素質的問題,更是武器裝備的問題,共和軍手里掌握著一座大型兵工廠,而其他的革命勢力不具備這一優勢,南方的大型兵工廠不是掌握在北洋軍手里,就是被立憲派視為禁臠,只有漢陽兵工廠才是革命派的依靠。

    得知湯化龍與北方代表團接觸的消息後,南方代表團立即召開會議,緊急磋商的結果,就是伍廷芳辭去南方和談全權代表之職,並由其提議湯化龍繼任。此時伍廷芳乘坐的郵船已經駛到日本,這位清廷委任的前任駐美、墨等國出使大臣立即發出通電,宣布辭職,並推舉湯化龍繼任和談全權代表。

    通電一出,世人盛贊伍廷芳高風亮節,但同盟會和光復會卻是有苦說不出,現在南方革命看上去雖然聲勢浩大,但那只是表面現象,革命軍的困難很多,缺兵、缺餉、缺械彈,各省的立憲派又不願合作,而且列強一力維護北方袁世凱,強行截留關稅余額,使得革命軍政府財政極度困難,如果列強真的打算進行武力干涉,革命軍根本無力抵抗,遍觀南方革命勢力,唯一有較強實力的只有湖北地共和軍,不僅兵強馬壯,而且控制著全國最大的兵工廠,所以,共和軍實際上充當著革命急先鋒和頂梁柱地角色,也是南方革命的風向標,如果與共和軍發生,對于南方的革命是很不利的,萬一將共和軍逼到袁世凱一邊,則同盟會和光復會將失去一位最值得拉攏的戰友,如此分析,還真得把和談全權代表位置讓給共和軍的人不可!湯化龍是趙北推薦的南方和談代表,是共和軍地代言人,由他做南方全權代表,任何人都無話可說。

    至于總司令提議的那個“四方會議”,同盟會和光復會卻是敬謝不敏了,與其坐在一邊給人當花瓶,還不如把全權交給這位湯代表呢。

    但湯化龍是著名的君憲派,對于“共和”一向不感興趣,這一點同盟會和光復會也都知道,他們不明白趙北為什麼要把這個君憲派人物派來充當和談代表,但有一點是清楚的,湯化龍絕不會看同盟會地臉色行事,他有自己的打算和目的。

    為了弄明白趙北派湯化龍充當和談代表的真正用意,同盟會和光復會派遣了劉~一等人立即乘船西行,到湖北去探個究竟,與此同時,一直密切關注局勢發展的清廷也被這一奇怪舉動弄糊涂了,他們也派出了自己的信使,想去湖北看看那位嘴上大叫“鐵血共和”地趙總司令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除此之外,趙北關于國際貸款一事的通電也讓袁世凱焦躁不安,為了早日完成南北和談,早日將外國借款弄到手,袁世凱也派了他地幕僚阮忠樞去了湖北,試圖與趙北建立直接聯系。

    當各方密使、信使星夜兼程向武漢趕去的時候,以湯化龍為首地南方和談代表團與以唐紹儀為首的北方和談代表團正式開始了談判,雙方唇槍舌劍,引經據典,似乎都在堅持自己一方地立場,但讓人們覺得奇怪的是,無論是堅持“君憲”的一方,還是堅持“共和”的一方,都在談判中有意無意的提到了清室退位讓國的話題。

    ……

    上海租界的南北議和會議正式召開,與此同時,華中地區的革命事業也在向深入發展,在共和軍總司令趙振華的親自關心下,一所革命干部培訓學校正式掛牌成立。

    這所學校面向社會公開招考學員〃過考試地學員按照成績被分為中級與高級兩個班。高級班培訓期半年。中級班培訓期一年半。培訓合格之後可以直接分配到各個政府部門工作。

    由于招考公平。工作待遇好。第一期學員地招考僅用了半個月地時間就已完成。鑒于鄰省應考者仍在絡繹前來▲基層干部又嚴重不足。所以這第一期培訓班在春節過後就立即開班授課了。至于那些沒有趕上考試地應考者。則在補考合格後統一編入見習公務員行列∪在政府部門熟悉工作。等第一期培訓班結業之後再入校深造。

    在第一期干部培訓班開學典禮上。湖北都督、共和軍總司令趙振華不僅親自出席了典禮▲且發表了一番演講。除了鼓勵學員認真學習之外。還就最近地國際國內形勢做了一番深入淺出地分析。在講話地最後。還對歐洲巴爾干地區地“波斯尼亞危機”進行了評論。

    “……眾所周知。歐洲正處于戰爭地陰霾之下∩于巴爾干地區地‘波斯尼

    ’遲遲得不到解決。歐洲人民仍將繼續在戰爭地威:兢。……其實在我看來。‘波斯尼亞危機’完全是奧斯曼帝國腐朽、黑暗、愚昧統治地必然結果。只要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仍舊處在奧斯曼帝國地野蠻統治之下。歐洲就不可能有和平。

    現在地世界是一個分化地世界。一條叫做‘文明’地分隔線將不同國家分成了兩類。一類叫做‘文明國家’。一類叫做‘野蠻國家’。很遺憾÷斯曼帝國就屬于後者。

    無論是在歐洲還是在亞洲,或者非洲,所有的現實都表明,奧斯曼帝國在每一個地區的統治都伴隨著經濟衰退和文化落後,奧斯曼帝國所征服的每一個地區,除了滿目瘡痍之外,什麼都不會留下。

    所以,我個人認為,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如果想走向文明世界,就必須向歐洲國家靠攏,這才是明智的選擇,只有文明地歐洲才能將兩國帶向繁榮與和平,而歐洲諸國之中,最有文明氣息的是德國和法國,這兩個國家是維護歐洲和平地堅強柱石。

    雖然戰爭是這個時代的主旋律,但毫無問的是,沒有人願意選擇戰爭。和平,永遠是最珍貴的,野蠻世界需要和平,文明世界也同樣需要和平。我衷心的消此次‘波斯尼亞危機’能夠得到和平解決。在此,我以個人名義祝德國與法國和平共處,同時也祝歐洲永久和平!”

    這番講話只是總司令“開學演講”中地一小段,雖然篇幅不長,對于國人的觸動也遠遠比不上袁世凱的“新年通電”,但毫無問,當它被以通電地形式拍發出去,並刊登在報紙上後,“趙振華”的名字被更多的外國人記住了。

    畢竟,這個古老的東方國家很少關心國外地事情,更別提發表自己的意見了。

    這個通電因為滿篇的“文明”,也就被人稱為“文明通電”。

    ……

    “文明的德意志帝國必將拯救歐洲,拯救世界!這不僅是我們的信念,更是我們的追求!但遺憾地是,有人在阻礙我們實現這一信念,他們就是德意志的敵人,這個敵人不僅來自于國內,更來自于國外!……我們必須承認,目前地帝國,其國際地位無論如何與德意志民族的文化價值和經濟利益不相稱。拉策爾先生曾經明確指出,德意志地擴張不是一個簡單的經濟要求,更是一個地理上地要求!德意志需要陽光下的土地!”—————德國御用報紙《泛德意志報》狂妄的叫囂著,這是歐洲第一份對“文明通電”做出反應的報紙。

    “相比袁世凱將軍,這位趙北將軍的手未免伸得太長了點,而且,在批評奧斯曼帝國的同時,他顯然忘記了一個重要事實︰他的祖國也正處于蒙昧的野蠻狀態。”——————法國《費加羅報》特約評論員如是評價這份通電。

    “可笑的是,這個造反者竟然將文明的法國與野蠻的德國相提並論,威脅歐洲和平的恰恰就是德國。雖然這個自封的總司令妄圖對歐洲事務指手畫腳,可遺憾的是,他的狂妄與實力顯然成反比。”—————英國《泰晤士報》記者尖刻的挖苦道。

    “對于這個無知的遠東軍閥,我無話可說。我國外交界和法律界一致認為,《柏林條約》依舊有效,奧匈帝國皇帝和保加利亞大公的行動不僅違反了《柏林條約》,而且也是對歐洲和平的挑戰!我們期望德國和英國主持公道,也期望國際正義。”——————奧斯曼帝國攝政官“大維齊”如此看待“文明通電”。

    “某些歐洲國家的政客顯然不知道什麼叫‘文明時代’!這幫自詡為‘文明人’的家伙的見識甚至還不如一個中國人!巴爾干問題遲遲得不到解決,正是因為這幫愚蠢的政客。或許,歐洲人的血統需要淨化了,斯拉夫人、猶太人正在使整個歐洲走向衰落!猶太人現在不僅控制著歐洲的金融,也控制著歐洲的藝術領域!自從文藝復興以來,歐洲的藝術和思想從來沒有這麼握過!而藝術和思想才是這個世界的文明象征。……”——————維也納的一本頗有影響的雜志刊登了一位讀者的來信,不過由于言辭過于激烈,反猶傾向嚴重,引起維也納金融界的不滿,在壓力下,奧匈帝國輩部門不得不介入調查,調查結果顯示那名讀者名叫“阿道夫特勒”,是個鄉下來的十九歲青年,自稱畫家,但報考藝術學院失敗,目前正在一所救濟院接受救濟,心情壓抑,憤世嫉俗,是個毫不起眼的小人物,跟街上的乞丐沒什麼區別,不值得大動干戈,因此,此事就不了了之。

    ……

    “文明通電”僅僅只在歐洲引起了一些小小的躁動,隨後一切恢復了平靜,畢竟,那個古老東方國家的影響力在目前來說是微不足道的。

    那只蝴蝶的翅膀還不足以引起一場風暴。(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5:30
第121章 穩坐釣魚台

   在南北和談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在九省通衢的武一場同樣如火如荼的運動也在展開。

    “新文化運動”,這是報紙上的標題,很好的說明了這場運動的本質,那就是改造舊文化,塑造新文化。

    具體來說,就是廢除文言文,推廣白話文,而且改舊式的豎版印刷為新式的橫版印刷,並全面推廣標點符號,以及一種全新的“漢語拼音”,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破除陋習的內容,比如說廢除纏足,宣傳禁煙,全民衛生運動,掃除文盲等等。

    清朝末年,中西方文化的交流和融合已經進行了幾十年,現在,是該做個總結的時候了。

    這場新文化運動的發起人和倡導者仍是那位引領時代潮流的趙總司令,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親自沖鋒陷陣,而是在親手點燃了這把大火之後就躲到了幕後,操縱一家新成立的報社,將這場文化改造的觸手伸向社會每一個角落。

    這家報社就是“先鋒報館”,發行的報紙叫做《先鋒日報》,負責人是詹大悲,湖北春人,字質存,是個年僅二十一歲的青年,雖然沒人知道趙總司令為何如此重用這個年輕人,但很顯然的一個事實是,這位詹主筆沒有辜負重托,在短短幾天里就將第一份純白話文的報紙印刷了出來,並很快銷售一空,新文化運動的第一槍就此打響。

    讓人頗感興趣的是,第一期的《先鋒日報》上刊載了一篇未署名的短篇白話文小說,叫《阿Q正傳》,以講故事地形式諷刺了那些游手好閑的游民,在某些方面揭露了革命軍中良莠不齊的現狀,這篇故事在遺老遺少中間引起了強烈的共鳴,他們借此攻擊革命軍隊,污蔑其為“痞子軍”、“無賴軍”,這當然引起了反擊,過了幾天,《先鋒日報》又出現了一篇新地短篇小說,叫《孔乙己》,也同樣以辛辣地筆鋒諷刺了那幫以“名士”、“聖人門徒”自居的遺老遺少,這一下就捅了馬蜂窩,遺老遺少和新青年紛紛在報紙上發表見解,反對的、種的戰成一團,難分難解,使得新文化運動一開始,就以其強烈的火藥味迅速蔓延到全國。

    新舊兩種文化激烈地踫撞在一起,各種理論學說紛紛出籠,街頭的“文明戲”每天都在上演,就在人們目不暇接地時候,共和軍總司令趙北卻已經轉移陣地,回到了軍事上,干回他的老本行去了。

    經過參謀部全體軍官的努力,共和軍的整編已經基本完成,五個步兵師取得了番號,補充了裝備,一個獨立騎兵旅也組建完成,雖然步槍是萬國造,火炮不足,戰馬也多是南方的小矮馬,但部隊士氣高漲,而且由于清除了那些混進革命隊伍的渣滓,部隊變得更有革命性了,在這些部隊里,每一個連都有兩名時政宣講員,他們在宣講革命道理和時政地同時,也負責對官兵進行文化輔導,按照每天學習五個漢字的速度掃除文盲。

    後勤方面,漢陽兵工廠得到了充足地資金保障,得以擴大生產,再加上推行了新的計件工資制度以及學徒制度,使得工作效率提高,不僅使步槍地產量恢復到了戰前水平,每日可造“漢陽造”步槍四十桿,而且也重新開啟了炮彈生產車間,共和軍的炮兵部隊不必再為炮彈地來源發愁了,由于從外國走私商手里取得了優質鋼管,重型迫擊炮也提高了產量,不僅可以保證共和軍的供應,而且已開始向河南的奮進會武裝少量提供了。

    兵強馬壯之後。共和軍地海軍部隊就發起了一場小型地兩棲登陸戰。趁著大霧彌漫地天氣。掩護陸軍一個旅和兩個特戰營攻佔了入川門戶+門。將四川總督趙爾巽布置地兩個炮台全部拿下。控制了這一險要地段。入川地門謊經敞開。只要總司令願意。共和軍隨時都可以向四川發動進攻。

    整個四川頓時一片雞飛狗跳。趙爾巽慌忙召集軍隊。試圖奪回夔門。但數次強攻均以慘敗收場。共和軍則乘勝追擊。擴大戰果。前鋒部隊已推進至奉節一線。川鄂大戰幾有一觸即發之勢。使得全國注意力轉到四川。面對列強地質問、袁世凱地登。以及南方革命勢力地試探通電。趙北拍發通電。宣布此次軍事行動是為策應南北和談。只要偽清總督趙爾巽宣布種和談。共和軍立即停止進攻。

    自從袁世凱“兵諫”之後。偽清四川總督趙爾巽地立場一直在搖擺不定。雖然沒有派兵向外省地革命量發動進攻。但是卻拍發通電。揚言東征∥時與立場頑固地雲貴總督錫良、陝甘總督升允加緊勾結。使得四川成為連接西北、西南兩個方向頑固勢力地重要樞紐≡此局面感到登地可不止是革命黨人”方地袁世凱也同樣憂心忡忡。奈何北洋軍流要集中在北方和兩江一帶。無法抽調兵力西進。雖然湖北革命軍有量西進。但袁世凱又擔心川鄂兩省都落入革命黨手里。所以也遲遲沒有發布征討令。

    現在。湖北地共和軍果然開始了單方面行動。攻擊四川地意圖非常明顯。但袁攝政卻沒有辦法阻止。只能拍發通電呼吁“和平”。

    川東戰局急轉直下。趙爾巽只好將重兵集結于夔州府一帶。阻止共和軍西進∥時拍發電報◎鄰省清廷封疆大吏求援。陝甘總督升允本打算派兵赴川。但一听說盤踞豫西南地奮進會武裝正在向潼關挺進。就放棄了援川行動。轉而固守潼關。只有雲貴總督錫良派兵兩千增援四川。但走到貴州遵義就停步不前。借口籌集糧草≠兵不進。

    正當趙爾巽急得熱鍋上地螞蟻一般時。共和軍地信使卻拿著趙總司令地信趕到了夔州府。主動尋求停戰。但有一個條件︰必須解除對湖北、湖南地食鹽禁售政策。“川鹽濟楚”∥時必須將食鹽銷售價格降低一半∩共和軍政府統一購買。否則。共和軍將“提兵西進。自行取鹽”。

    四川井鹽資源豐富,又有火井煮鹽,使得川鹽價廉物美,遠比晉鹽、陝鹽更受百姓青睞,自從太平天國戰爭之後,川鹽向來以湖廣地區為主要外銷區,“戊申革命”一起,趙爾

    停止供應湖北、湖南食鹽,使得湖廣地區食鹽價格加上兩江總督長庚封鎖江陰,海鹽也無法大量運進,而食鹽也是租界當局宣布的“軍用品”之一,無法從洋商手中購買,掌握在洋人手里的京漢鐵路也拒絕裝運食鹽,如此一來,食鹽短缺形勢雪上加霜,僅靠走私無法滿足需要,為了取得食鹽供給,共和軍不得不做出大舉西進的姿態,壓迫趙爾巽屈服,這才是此次川鄂之戰地根本原因。

    如果加把勁,攻取四川並不困難,但問題在于,如果要全面進攻,就必須從湖北抽調精銳部隊,而且四川山高林密,地方團練、土司武裝遍地都是,要想控制全川,不是短期可以奏功地,在目前的形勢下,湖北無論何不能空虛,所以,趙北決定以戰促和,用少量精銳部隊恐嚇趙爾巽,使其就範。

    趙爾巽果然屈服,接受了共和軍的停戰條件,立刻解除了食鹽禁售令,湖北食鹽價格迅速回落,川鹽由共和軍政府統一收購,加價之後銷售,政府的收入又多了一塊。

    共和軍倒也沒有食言,立即收住腳步,撤出奉節,雖然仍佔領著夔門,但到底沒有再前進一步,趙爾巽長噓口氣,但沒等他睡幾個安穩覺,卻又傳來川北大亂的消息,一群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地亂黨在當地煽動起義,擁戴同盟會員熊克武做了司令,稱“四川民軍”,這支民軍裝備精良,幾乎清一色的曼利夏鋼槍,這是奧匈帝國制造地步槍,北洋軍的裝備,誰也不知道那些亂黨是從何處得到這些武器的,軍中還有幾門怪模怪樣的大炮,很輕便,幾個壯漢就能抬著滿山跑,可威力卻不比山炮小,幾炮過去,城牆上就沒人了。

    川北是四川新軍招募兵員的主要地區,由于不放心四川新軍,趙爾巽前些日子已經將四川新軍解散,四千余名官兵全部遣送回鄉,現在川北大亂,許多退伍新軍士兵加入造反者的行列,使得這支起義軍地戰斗素質遠高于會黨武裝,巡防營、團防局連吃敗仗,川北局勢動搖,川中也是人心惶惶。

    趙爾巽只好從+州府調兵川北,拆東牆補西牆忙得不亦樂乎,此時也顧不得再做忠臣了,立即拍發通電,擁護君主立憲,贊同南北議和罷兵。

    就在趙爾巽被遺老們罵得狗血淋頭的時候,這一切地幕後操縱者趙北卻適時的收斂鋒芒,一邊回過頭去,繼續主持新文化運動,一邊繼續整編他地革命衛隊,並通過各種渠道向全世界尤其是南美洲和東南歐的那些小國瘋狂收購武器彈藥,充實共和軍地軍火庫,一時之間,武漢地區成了國際軍火客的樂園,通過那些掛著洋旗的輪船,這些外國奸商充分展示了他們那高超的走私技巧,各個時代、各種結構的步槍迅速將漢陽兵工廠的庫房堆滿,從古老的斯潘塞連珠槍,到較新式的法國造勒貝爾八子槍、意大利塞里格蒂自動槍,完整的展現了近代槍械發展史,由于型號太過駁雜,彈藥無法通用,以至于兵工廠督辦劉慶恩不得不發布命令,規定凡是制造年代早于880年的舊槍一律論斤收購,沒有子彈的步槍則一律按照廢鐵價格收購。

    共和軍忙著整軍,南北和談也繼續在上海租界進行,雙方代表在繼續扯皮的同時也在相互靠攏,袁世凱在天津行轅焦躁不安的等待著和談結果,並與各國公使進一步加深“友誼”,急切的等待著洋人許諾的借款,至于那個延殘喘的滿清王朝,則徒勞的向列強拋著媚眼,但除了日本和俄國表示出了些許的興趣之外,其它國家都無動于衷,忠于清廷的封疆大吏仍然叫囂著“勤王”,宣布“中立”的官員也繼續著他們的中立。

    雖然北方強人袁世凱和南方革命實力派趙北都在呼吁“和平”,但說歸說,做歸做,南北兩個實力派之間是停戰了,但各地的戰火卻是愈燒愈旺,這叫“全國停戰,局部開火”。

    在共和軍的種下,南方的革命之火開始燎原,更多的會黨武裝舉行起義,彈壓地面的巡防營也紛紛鬧起兵變,五花八門的旗幟在南方各地豎立起來,城頭變換著大王旗,以往的爭權奪利從“溫情脈脈”走向刀光槳,草民、官僚、土匪、豪紳,紛紛投身于這場爭奪,有的做了都督,有的獻上人頭,更多的人則在撈了一筆之後就跑去租界。

    北洋第五鎮的討伐大軍仍在江甦地面與兩江總督長庚的部隊展開拉鋸戰,兩江總督的位置,北洋勢在必奪,長庚也絕不會輕易放棄,為了爭奪這塊大肥肉,兩軍沿著長江廝殺,南國烽煙四起,戰火熊熊……

    守衛北方的北洋軍仍在招兵買馬,擴充實力,北方各省雖比南方平靜許多,但也不是世外桃源,山陝的刀客、中州的將、山東的白蓮教,也久旱之後的原野,被這南方飄來的甘霖一淋,也都“噌噌”的冒著尖,北方各省的巡防營、新軍也都三心二意,不肯為朝廷效力,跟袁世凱眉來眼去……

    邊疆也不太平,俄國在蒙古和新疆蠢蠢欲動,英國殖民協會又在叫嚷“印度總督區的北疆應該在青藏高原”,同盟會在東北三省策動綠林響應南方革命,雖然很快就被曹~聯合張作霖、吳俊升、馮德麟等人鎮壓下去,但日本卻借口維護本國在東北的利益而開始調兵遣將,駐扎朝鮮的日本軍隊已開始向鴨綠江集結,隨時可以進入南滿,被日本軍隊“保護”起來的朝鮮“純宗皇帝”又在關注鴨綠江畔的“間島問題”……

    對于中國人來說,這是一個風雨飄搖的動蕩時代,國事是如此的艱難,國家似乎隨時都有被列強瓜分的握,國家的前途被迷霧遮擋,誰也不知道前面是懸崖還是坦途,所以,無論是政客還是革命者,他們走出去的每一步都是那樣的小心翼翼。

    撥開歷史的迷霧,趙北似乎看見了一點光明,但他依然保持著一份必要的謹慎,他現在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台。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5:32
第122章 清廷密使

    輛漂亮的四輪馬車的碾過那坑坑窪窪的街道,車里的乘客顛得東倒西歪,雖然這種感覺與京城的街道沒什麼兩樣,但乘客們還是透過車窗發現了一些與眾不同的東西。

    “祥子,力巴們在那路中間修得是啥玩意?”一個乘客好奇的向坐在對面的饒漢祥詢問。

    “那不是力巴,那是築路工人,修得是交通崗亭,那上頭得站著交通警察,指揮交通,手里拿兩面旗,一紅一綠,綠的通過,紅的止步,誰敢違反,當場扣下。這也是趙總司令辦的新政之一,以後還要修馬路,開電車,幾位若是再來武漢,或許就不必坐馬車了。”饒漢祥陪著笑說道。

    “那要是咱們走路呢?那交通警察管不管?”那人又問。

    “那他就管不著,但不許亂穿馬路,尤其是街口,得走斑馬線。”饒漢祥回答。

    “何謂‘斑馬線’?”

    “這個……現在漢陽沒修馬路,還沒畫呢,其實就是畫在地上的白線,跟斑馬的紋路差不多,故此得名。……別問我什麼是斑馬,我也沒見過。”饒漢祥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沒辦法,這幾位京城來的旗人大爺未免太沒見識了點,不過這似乎也怪不到他們頭上,畢竟,這個時代見過斑馬線的中國人確實沒幾個,其實不要說斑馬線,便是見過電車的人也沒多少,也就租界里有這種交通工具,再就是天津城里有,那還是袁世凱前幾年辦新政的時候跟洋人學的,這個電車武漢就沒有,現在中國只有兩個城市有電車,一個是上海,另一個就是天津。

    所以,現在武漢的公共交通事業主要靠馬車峙。

    這輛馬車里的這幾位乘客除了饒漢祥之外,都是清一色的旗人,為首的叫繼祿,是清廷內務府次席大臣,事幾位也都是內務府的司員︵清一代,內務府總管皇宮事務,諸如祭禮、財務、刑獄、警衛等等,實際上就是皇帝地管家,雖然是肥缺,但因事關重大,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得缺的,內務府首席大臣和次席大臣通臣由皇室近支旗人擔任,都是皇室可以信賴的人,一些不方便交給外臣去辦的差事就得著落在他們身上。

    此次到武漢辦差,繼祿是奉了密旨地,但由于他一向守口如瓶,此次武漢之行到底所為何事,即使是同行的那幾個旗人也都不太清楚。

    其實繼祿到武漢來地目地只有一個︰想辦法與共和軍總司令趙北會=:。取得他地信任。然後想辦法說服他種君主立憲。

    為了收買趙總司令。清廷下了血本。從皇家內庫搜羅了不少奇珍異寶。交由繼祿帶著。準備隨時獻給趙北。除此之外。考慮到趙總司令喊地那句“搶錢搶田搶娘們”地革命口號。幾個從新選秀女中挑出來地美貌女子也都跟著繼祿到了南邊。如果趙總司令點頭。她們就是總司令地侍妾了。

    除此之外。繼祿還帶著一封密旨。只要趙北同意君主立憲。就封他為“鄂王”∪照明代雲南沐氏前例∩他趙氏一族世鎮湖北□爵世襲罔替。

    對于此次武漢之行。繼祿根本沒有信心。但朝廷密旨下來。他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帶著幾個可靠地司員。帶上財寶美女。連夜離京南下。乘火車直抵漢口。然後拿著慶親王奕地親筆信∪去武昌拜見了湖北議院議長黎元洪。

    黎元洪與奕是舊相識。當年他之所以當上協統。全靠奕地“慶那公司”幫忙。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奕是黎元洪地“伯樂”。

    奕地親筆信確實起了些作用。黎元洪答應沁。為繼祿等人安排一次與趙北地會面。但並不保證總司令一定會接見繼祿。

    繼祿在漢口旅館住了幾日,直到今日,黎元洪才傳來消息,讓他們今日午飯之後去拜見總司令,但黎元洪沒有親自來,而是派了他的文案師爺饒漢祥陪同,一行人從漢口跑到漢陽,乘了輛總司令派來的馬車,直奔由漢陽縣衙改建而成的軍政府招待所。

    這一路之上,繼祿一直沉默不語,思考著如何說服趙北贊同君主立憲,所以,對于那幾位沒見識的隨員也沒加干涉,任由他們問東問西,其實作為內務府大臣,繼祿在天津坐過袁世凱買回國內地電車,甚至在府中裝了部電話,清末的新政不僅僅只是花架子,也是有些實際成就的,只可惜是表面工夫,僅僅只能點綴一下而已,絲毫不能使這個氣息奄奄的王朝起死回生,反倒讓百姓眼界更為開闊,更不安分了。

    馬車從城牆上的一個豁口駛進漢陽城,幾個旗人又好奇地問了幾句。那豁口本是漢陽戰役時被共和軍的炮彈轟開地,後來曾有人建議修復城牆,但被趙北一口拒絕,總司令甚至還提議,除了保留幾座城門和附帶的一段城牆之外,其它地城牆應該全部拆除,方便城內外的交通。當然,目前來說拆城工程尚未開始,因為戰爭並未真正結束,說不定什麼時候這城牆還能派上用場,不過城牆上地那些豁口也沒人再去理會,倒是成了百姓出入的便門。

    等到了軍政府招待所,馬車吐,饒漢祥領著繼祿等人下了車,舉頭一看,卻見衙門外黑壓壓一片,身穿各色服裝的青壯年男子正在衙門口列隊照相,幾個臂戴“時政宣講員”臂章的軍人正忙著掇一架照相機,旁邊還有一架電影機,不過卻沒人操作,想必這電影剛才已經拍攝完畢。

    “這是在照相,那些人都是從外地趕來的革命好漢,住在這里已有段日子,總司令也都一一見過了,現在他們馬上就要去河南、湖南、江西、安徽支援革命,走之前捏個影。”饒漢祥為幾位旗人解說道。

    繼祿等人默然,這才想起自己的旗人身份,似乎正是這群照相者要“革命”的對象,好在眾人出門時就換了衣服,做商人打扮,不然,就憑他們那身旗人打扮,非被當場打個半死不可。當然,這只是他們的猜測,實際上,共和軍政府早就頒布法令,廢除旗人特權,各族平等相處,無故不得向旗人尋釁。

    饒漢祥拿著黎元洪的帖子先走進衙門,片刻之後,一個軍官陪著饒漢祥走了出來,向繼祿說道︰“總司令有請,幾位跟我來。”

    饒漢祥告辭離去,繼祿等人走進衙門,由幾名士兵仔細搜身之後,軍官才領著他們穿廊過園,在花園旁的一間廂房外吐,推開虛掩著的門,說道︰“總司令,人已到了。”

    “請他們進來。義仁,你帶兵守在外頭,沒我同意,誰也不許靠近!”廂房里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

    繼祿等人魚貫而入,廂房里很暗,只有一盞點亮地馬燈放在桌上,壓著一張地圖,一個年輕的軍官正拿著筆在地圖上畫來畫去,兩個衛兵手持短槍站在他的身後,還有幾個衛兵則在窗戶上忙碌,將那窗紙和窗楞拆去,幾塊大玻璃放在一邊,看上去是打算將那窗戶換成玻璃的。

    軍官抬起頭看了繼祿等人一眼,放下手里地鉛筆,直起腰說道︰“鄙人就是趙北,字振華,共和軍總司令,湖北軍政府都督,華中革命量總司令。幾位便是從京城趕來的偽清信使吧?前幾天黎宋卿就和我說起過你們,不過當時我忙得很,沒空見你們,今天趁著午飯後的這會兒工夫,就和你們見見面。那邊有椅子,幾位請自便。”

    繼祿面無表情地拍了拍袖口,向趙北打了個千,說道︰“在下繼祿,給都督大人請安。”見他如此行禮,那幾個旗人隨員也只好跟著行禮。第一次見面,由于摸不準這位總司令的脾氣,禮物和美女都沒帶來,不過這禮數是不能不做足的。

    趙北低著頭“嗯”了一聲,說道︰“不必客氣。幾位稍坐,等那幾位客人來了,咱們再說話不遲。來人,給幾位客人上茶。”

    繼祿頗感詫異,問道︰“還有幾位客人?不知總司令是何意思?”

    趙北抬起頭,說道︰“你們應該是為了君主立憲的事來的吧?實不相瞞,這幾日里和你們一樣為了君主立憲的事趕來與我商議的人來了好幾批,好好的上海和談你們不談,偏偏要跑到我這里來做幕後交易,這實在是有些多此一舉。既然你們都為了同一件事,索性,咱們今日就開個閉門會議,大家開誠布公,好好談談。”

    繼祿呆了片刻,這才發現自己這一路上想好地說辭全無用此,坐在椅子上端著功夫茶呆了好一陣,正猜測趙總司令到底是何用意時,那幾位客人已陸續趕到。

    一位阮忠樞,是和楊度一起來的,他們是袁世凱的代表,青衣小帽,瀟灑倜儻。

    一位劉~一,代表的是同盟會,緊繃的臉看上去不怒自威。

    一位李和,代表的是光復會,與劉~一同樣是洋裝革履,精神抖擻。

    再加上繼祿這一方,就是四路人馬,若把共和軍再算進去,就是五路人馬齊聚一堂了。

    見人已到齊,趙北收起地圖,走到桌前搓了搓手,說道︰“諸位今日應邀而來,鄙人不勝榮幸,既然人都到齊了,那麼,就開始談吧,暢所欲言,把自己的主張擺到明處,不要藏著掖著的。”

    說完,趙北自顧自坐在上首,端起熱茶細品,不時地抬起頭瞟上幾眼。

    眾人相顧無言,也紛紛端起茶盞品茶,但那功夫茶喝在嘴里卻什麼味道也沒有。

    “既然你們都不願意先說,那麼由我來起個頭。”趙北放下茶盞,站了起來。

    “革命軍興,天下囂然,舊時代結束,新時代開啟,所謂‘時代潮流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共和,一條是君憲,哪條路更好呢?我以為,當然是共和比君憲好。”

    見繼祿正欲開口,趙北急忙擺了擺手,說道︰“先听我說完。我知道,清室不會甘心就這麼退位,一來是擔心失去統治權,被漢民報復,二來是沒有一技之長,除了當主子,什麼也不會做,怕不坐江山了沒有飯吃,會被餓死。”

    听到這里,劉~一和李和相視一笑,把皇權如此簡單的歸納為吃飯問題,雖是庸俗,但無疑抓住了里頭的關鍵。

    人,都是要吃飯的,在這上頭,皇帝和百姓並無區別。

    趙北也興笑,繼續說道︰“其實在我看來,這兩個問題很好解決,共和成立,自然要頒布憲法,用法律保障民權,清室退位之後,並不是成了賤民,而是國民地一員,當然也享受法律的保護,何況,共和之國體並無‘賤民’一說,全體國民一視同仁,一律平等,所以,清室完全不必擔心退位之後被人報復,有法律保護,只要不犯法,不分裂這個國家,清室成員就受法律保護。至于吃飯問題,更好解決,共和之後,旗人二百余年地‘鐵桿莊稼’肯定是要完蛋的,考慮到皇室成員多是些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地人,叫他們立刻自己去掙銀子吃飯,確實有些強人所難,所以啊,我建議,不如給退位皇室一定的優待,比如說每年給些歲俸,供養幾年,在這幾年時間里,讓他們自己去學習謀生技藝,那麼就餓不死了。”

    說到這里,趙北停了下來,看了一下眾人地表情,然後坐回椅子,端起茶盞,有一口沒一口的品嘗起來。

    在他所熟悉的那段歷史中,清室優待條件是袁世凱最先提出來的,利用了南方革命派急于確立共和政體的心理,給中國社會留了一個帝制的小尾巴,硬是在紫禁城里弄出一個國中之國來,而且也為以後日本插手中國東北問題提供了便利,因此,清室優待政策是一把雙刃劍,既能速定共和,也為滿清王朝的復闢埋下伏筆。

    不過現在,由于趙北的干預,歷史進程發生了扭曲,袁世凱不能再像那段歷史中那樣翻手雲覆手雨,將局面完全控制在北洋手里,現在的這個時空里,袁世凱的量僅僅只能控制北方數省,南方各省要麼是在革命黨人的控制下,要麼就是在袁世凱的政敵的掌握中,袁世凱已無法再玩弄兩面派的手法,他的“篡臣”面目已是暴露無,這一點,不僅革命黨人看到了,清廷的封疆大吏也看到了,所以,袁世凱手里可打的牌已不多了,清室優待條件對他來說已成雞肋,沒有必要用這個雞肋去引誘清廷讓國,對他來說,挾天子以令不臣似乎更有利一些,因此,他才會抱著一個“君主立憲”不放,控制不了革命派,至少可以控制滿清遺老遺少。

    但趙北決定再扳轉一下這個歷史的車輪,讓它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去,當然,這一次的清室優待條件將變得更苛刻,而且,他也不打算留下一個政治上的封建尾巴。

    這就是趙北為清廷準備的那顆“抹了蜜的毒藥”,清廷明知有毒,可也不得不吞下去,因為如果不吞的話,那麼就連那點蜜也吃不到嘴里,雖然那點蜜少得可憐。

    清廷已別無選擇,但是袁世凱卻有選擇。

    這顆毒藥既是為清廷準備的,也是為袁世凱準備的,就看誰的嘴閉得更緊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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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試辦共和

   司令的話讓眾人眼前一亮。

    “這倒是個辦法。”

    同盟會的劉~一首先贊同趙北的想法,無論如何,只要清室一退,共和一成,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在同盟會的許多人看來,這場革命的本質就是一場種族革命,只要旗人一讓國,一切好辦。

    “優待前朝廢帝,這個倒不是沒有先例,曹魏便是如此禮遇蜀漢後主的。”楊度也贊了一句,他本是君憲派,立場頑固,所以也只是贊了一下,然後又堅持自己的觀點。

    “不過,依度之見,還是君主立憲好些,所以這‘優待退位皇室’的建議可以不必考慮了。至于共和國體,每隔幾年便換個國家元首,實在是太過兒戲,讓百姓無所適從,也不利國家長治久安,咱們中國文盲太多,愚民太多,玩不起共和的▲且,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換個國家元首便要換一批中樞大員,如此一來,豈不耽誤正事?”

    “可以實行新式文官制度嘛。”趙北放下茶盞,掰著手指說道。

    “新式文官制度有兩個特點︰第一,考試做官,類似于科舉,但考試內容以切合實際的學問為主,比如說策論;第二,主官換次官不換,官員換辦事員不換,除非其瀆職,否則能一直干到退休,這種人就是政府雇員,也叫公務員,現在,鄂省已開始試行這種文官制度,即使各部門的主官變動,也絲毫不會影響政務。”

    眾人暫且將“優待退位皇室”放在一邊,開始揣摩起這種文官制度,均覺很是合理,如此一來,各部門主官上任,似乎也用不著再帶幕僚了,完全可以“外行領導內行”,還杜絕了吏上下其手。

    楊度大搖其頭,說道︰“這種新式文官制度確是不錯,但君憲國體也可以用啊。中國的皇帝制度已施行了數千年,怎能說改就改?百姓民智未開,沒了皇帝便是沒了主心骨,皇帝是天命所歸,是國家的象征,看看英國,再看看日本,正是因為有皇帝,才能團結國民,萬眾一心,揚國威于域外,布恩德于四海。”

    趙北反駁道︰“此乃謬論!什麼天命所歸?明明是誰的拳頭大誰做皇帝!翻翻史書,哪個開國皇帝不是踩著累累白骨坐上皇位的?皙子,你學問雖好,但掉進了那個‘帝王之學’的陷阱里,時移則事易,時代進步了,那套故紙堆里地東西還是扔了的好。中國施行了數千年的皇帝制度,這確是事實,但同時,這數千年的歷史中也充滿了黑暗與腐朽,謊言與欺騙,這也是事實。看看那些所謂的封建‘世’,不過就是沒有大的農民戰爭,百姓能夠喝粥度日而已,這便被那些捧皇帝臭腳的腐儒吹噓成了‘世’了,這個要求也未免太低了些,對于皇帝這種玩意,明代末年地文人就已經總結出了本質,那就是八個字︰荼毒天下,盤剝草民。皇帝是什麼?皇帝就是強盜!既然歷史已經證明,帝制不會給百姓帶來福~,也不會給國家帶來強盛,那麼,為什麼就不能換個思路,辦一辦共和呢?”

    楊度哼了一聲。冷說道︰“辦一辦共和?總司令未免說得太輕巧了些 不是開洋務局§一辦?若是折了本。是不是不辦了?”

    趙北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咱們不如先‘試辦共和’§個幾年。如果辦得不好≠姓不樂意。國家不安寧。那麼。咱們再選君主立憲也不遲。就當是做試驗了。反正以前咱中國人也沒辦過共和。能不能辦好確實沒人知道。但是。如果不試一下 怎麼知道中國人辦不好共和?當年偽清辦洋務。一開始地時候不也是抱著試一試地想法麼?結果嘗到了甜頭。一發而不可收。你瞧。那漢陽兵工廠、漢冶萍公司不都是洋務派辦地麼?”

    試辦共和?

    听到總司令如此新鮮地建議。眾人先是一愣。繼之暗暗搖頭。但再仔細一琢磨 覺得似乎有些道理。雖然還是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可一時半會兒確實想不出什麼反駁地話。當下。屋里眾人冥思苦想。琢磨著這“試辦”共和地建議。

    楊度坐不住了。站起身﹞著手踱了幾步。走到趙北面前停住腳步。問道︰“試辦共和?總司令是在講笑話?度在日本時。倒是听說過‘試驗田’﹀良稻種都是先在試驗田里栽種。若是確實比舊稻種好°推廣栽種。若是不好。不過就是損失了幾畝稻田地稻谷而已。可是這國體豈能如種稻一般試驗?若是共和辦不好。天下大亂 豈是說改回君主立憲便改回君主立憲地?放眼世界。恐怕沒有哪個國家這麼把自己當成試驗品地吧?”

    “怎麼沒有?”不待趙北回答。一旁地劉~一站了起來。

    “法蘭西啊,那個國家自從大革命之後,君主制和共和制可是翻來覆去的變了好幾次的,‘第一共和國’、‘第二共和國’,現在可是‘第三共和國’,以後還不知道要建立多少個共和國呢。”

    沒錯!以後還有第四共和國和第五共和國。趙北抬眼看了看劉~一,佩服了一下他巧言善辯的能力,不過,楊度當年去日本可不是去“鍍金”的,那可是很下了些功夫研究各國歷史政治的,劉~一地辯解似乎不太高明。

    果然,楊度立刻反駁道︰“法蘭西那不是‘試辦共和’,那是真真正正的辦,結果共和辦不好,內憂外患,國家亂了一遍又一遍,那就是前車之覆,我輩要引以為鑒。”

    “皙子啊,法蘭西地帝制和共和之所以反復多次,恰恰說明帝制余毒對文明進步的危害,其實,法蘭西每經歷一次帝制與共和地反復,這個國家的國體、制度就完善一次,這就好象是鳳凰涅磐,烈火並不能使它死亡,只會使它變得更堅強 在世界上幾大列強,法蘭西躋身其中,不是沒有道理地,這正說明了共和比帝制好啊!”趙北站起身,拍了拍楊度的肩膀,笑咪咪的說道。

    楊度為之語塞,這才意識到,論強詞奪理,他還真不是總司令地對手,但他性格執拗,怎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立場?只愣了愣,便又說道︰“看來總司令是成繡在胸,那麼度倒是想請教請教,若是共和辦不好,再回頭去辦君憲,是不是要再將已退位讓國的清室皇族再請回來,再登基一次?”

    趙北搖了搖頭,說道︰“皙子,你記性太不好,我在黃鶴樓前不是已經對你說過,即使咱們君主立憲,也得找個漢人做皇帝,這句話你忘了?所以,假如共和辦不好,咱們就擁戴一個德高望重的漢人做皇帝,君主立憲。”

    眾人再次愕然,幾個在座的旗人更是怒火

    現在清室還沒退位呢,就如此說話,若是將來真退是得跳上去踩幾腳?

    “共和一定辦得好。”劉~一打破了這種怪異的沉默。

    “是的,我也這麼認為。”

    趙北端起茶潤了潤嗓子,又說道︰“我說了這麼多,想必諸位已經知道了我地立場,對我來說,這共和非辦不可,如果不試一試共和就貿然去辦君憲,我趙某第一個不答應!”

    楊度嘆了口氣,走到門口,站在門檻前望著天空,背影看上去很是孤寂。

    幾個旗人紛紛將目光投到繼祿臉上,等他說話 在的形勢明擺著,清室要麼君主立憲,要麼退位,再無其它出路,本來眾人還抱著一線消趕來,指望著這位總司令高抬貴手,對君憲點點頭的,可是現在看來,就算說服了他種君憲,也輪不到旗人坐龍椅。

    繼祿遲了一下,從袖子里摸出一張黃絹,站了起來,走上幾步,將那張黃絹高舉過頭,然後緩緩跪了下去,朗聲說道︰“此乃朝廷密旨,若是都督同意君主立憲,那麼從此之後,這湖北一地就歸都督世代鎮守,爵封‘鄂王’,世襲罔替!”

    “ 啷!”

    “ 啷!”

    兩只茶盞應聲而落,摔在地上成了碎片。

    所不同地是,阮忠樞的茶盞是驚愕之下摔碎的,而劉~一地茶盞則是在虱之下摔碎的。

    劉~一怒容滿面的站起,呵道︰“鼠輩已是走投無路,安敢如此狂妄?我革命軍人豈是一紙狗屁密旨可以收買的?若是甘心賣身投靠,又豈會起身革命?”

    這位劉代表是話里有話啊,阮忠樞回過神,扭頭向總司令望去,卻見總司令面無表情地背著手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劉~一話里有話,阮忠樞听出來了,趙北也听出來了,不過就算沒他那句話,這偽清朝廷的密旨也絕不可能收買總司令的。

    開玩笑!就算是賣身投靠,也不可能賣給你一個過街老鼠啊。

    “哈哈……哈哈。”

    總司令的幾聲干笑響起,現場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

    “有話好好說嘛,干什麼摔茶杯啊?這茶杯還是總督衙門的官窯瓷器呢。”

    趙北打了個哈哈,吩咐衛兵將地上地碎瓷片清掃干淨,然後走上前,從繼祿手里接過那封密旨,打開看了看。

    “這毛筆字寫得不錯,誰的手薄?想必是漢臣地手鄙。可惜啊,你們清室明白的太晚了,如果早幾十年你們就立憲,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當年‘戌戌變法’,如果你們能順應大勢地話,又怎會落到如今的地步?你們清室完蛋不可惜,可惜地是連累了這個國家。”

    趙北一邊說一邊搖頭,將那密旨折好,裝進軍裝口袋,然後對繼祿說道︰“你也不必跪著了,就算你們滿清皇室全體成員都跪在我面前,我也絕不會答應由你們君主立憲的,你們還是收起痴心妄想,老老實實的安排退位讓國事宜吧。”

    阮忠樞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看了看劉~一,見他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楊度剛才也被那突如其來的密旨嚇了一跳,此時心神已定,于是走上前說道︰“總司令,旗人當皇帝與漢人當皇帝有何區別?清室好歹也坐了二百余年天下,這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若論民心所向……”

    “?子,你不必說了,就算滿清朝廷把半個江山封給我,我也不會改變主意的。

    民心?民心早就被《馬關條約》、《辛丑條約》散盡了,滿清王朝其實早已滅亡,現在紫禁城里沒有什麼皇帝,只有一個洋人控制下的傀儡。”

    趙北毫不客氣的打斷了楊度的話,走回幾步,好整以暇的坐回椅子,見繼祿跪在地上發呆,于是慢吞吞說道︰“繼祿啊,好歹你也算是清室的特使,代表的是清室的形象,這麼一直跪著,似乎很不合噬。”

    繼祿暗嘆一聲,無可奈何的站起,想起臨行前慶親王和攝政王的叮囑,遲疑著問道︰“敢問都督大人,若是清室答應讓國,共和政府優待清室,那麼,這條件到底如何?每歲俸銀多少?能否保留扈從?居住何地?是宗室貴冑都有優待,還是只有皇室有優待?旗人又該何去何從?”

    趙北說道︰“這個當然還得南北議和會議商議,當然了,這個優待條件必須得到全體革命勢力包括北方攝政政府的一致同意,否則,也是不能成立的。其實,咱們今日在這里開會,算是秘密會議,沒有必要讓無關人士知道。關于我的‘試辦共和’建議,我很快就會向議和會議提出,還有清室退位的建議。”

    頓了頓,又說道︰“不過我話說在前頭,旗人特權必須全部廢除,旗人必須學會自食其力,至于退位的清室皇族,經濟上可以享受優待,但政治上不能保留任何特權,這一點是前提,否則,優待條件談也別談,退了位讓了國便是平民,從此之後,‘大清帝國’就成為過眼雲煙,任何人不能再奢望復闢。”

    楊度走回阮忠樞身邊,說道︰“斗瞻,看來總司令共和心意已決,我們還是走吧。”

    阮忠樞看了楊度一眼,低頭沉吟片刻,向趙北望去,說道︰“看來總司令確立共和國體決心已定,似無更改?”

    作為袁世凱的幕僚,阮忠樞很清楚袁世凱目前的困難處境,表面上看袁世凱威風凜凜,可實際上卻是兩頭受氣,一邊是旗人嘴里的“國賊”,一邊是革命黨眼里的“滿清舊臣”,如果袁世凱不能盡快明確自己的立場,那麼,或許會成為公敵。剛才的滿清密旨表明,為了維持皇權,清廷已經瘋狂到了極點,再不確立國體的話,誰也不知道清廷還會使出什麼招數。

    現在總司令提出優待退位皇室的建議,那麼袁攝政接不接招呢?阮忠樞心里沒有底,剛才想好的那些說辭現在也全然派不上用場。

    趙北淡淡一笑,說道︰“這只是我的一相情願而已,其實立不立共和,只在一人身上。”

    “誰?”眾人雖已猜出那人是誰,但仍是忍不住詢問。

    “當然是袁公了。滿清朝廷就在袁公掌握之中,清室什麼時候退位讓國,以何種方式讓國,其實只在袁公一念之間。”趙北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說過,只要共和一立,袁公便是共和中華第一任大統領,此誓日月可鑒,天地為證,絕不食言!言而無信,何以號令天下?咱們干革命的,說出去的話擲地有聲,絕不收回!”(未完待續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5:34
第124章 最後通牒

    寒料峭,雖已開凍,但京城里仍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街上的積雪已開始融化,房檐上垂下的冰凌“滴答滴答”的滴著冰水,落在屋腳,匯聚成涓涓細流,順著街面四戴淌,年久失修的街道坑坑窪窪,到處都積滿了水,與那秋天吹過來的沙塵一起,將這座古老的城市弄得骯髒不堪。

    街上的行人大多面帶愁容,在這骯髒的街道上行色匆匆,熟人見了面,也不再像往日那般再三客套,只是略微打個千,寒暄兩句,然後又滿世界的躥,尋找著一切可以救急的食物。

    現在南北和談已在進行,南北雙方是停戰了,可是這京城里的氣氛卻依然緊張,天津一帶的北洋軍在厲兵秣馬,隨時都有可能打到京城來,因為南方代表說了,要麼北洋軍自己解決朝廷,要麼南方革命軍大舉北伐,親自解決朝廷,順帶解決北洋軍,這傳言越傳越廣,不由百姓不信,于是那些原本打算進京售糧的糧販、小農一听,調頭就回了鄉,結果這京城里的糧荒是越來越嚴重,不要說米鋪面鋪了,就是那藥鋪里的藥材也被搶購一空,這幾天來,街上的狗也看不見幾條,都叫饑民充了饑了。

    洋人的報紙說了,南方代表也不是不能通融,只要清室退位讓國,一切好說,不僅戰爭可以避免,而且退位之後的皇室也可以享受到若干優待,就看清室如何選擇了。

    這兩天來茶館里的旗人是愈發多了起來,都在議論這南方提出的“優待條件”的事情,眾人心中惶恐,因為這優待條件似乎只是針對皇室,如果皇室退位讓國,把這天下讓給漢人,那麼這旗人二百年地“鐵桿莊稼”算是給人連茬帶根一股腦給刷了,旗丁們能不憂心麼?

    可是憂心歸憂心,當小恭王的那個什麼“宗社黨”到茶館里拉人當兵的時候,卻也沒見有幾個旗人主動應募的。

    這叫“暮氣”,這大清國的氣數是叫這暮氣給消磨殆盡了。

    這江山是該換個人來坐了。

    “閃開!閃開!”

    “啪!啪!”

    一輛四輪馬車在這積滿泥水地街道上飛弛。車前車後簇擁著大群騎兵。最前頭開道地兩個騎兵更是人手一根長鞭。一邊吆喝一邊揮舞長鞭∞梢抽得“啪啪”直響。一些躲避不及地路人著實吃了幾鞭。

    自從張之洞被革命黨地死士炸死在馬車里後。這京城里地達官顯貴已經聲鶴唳。輕易不敢出門。迫不得已出門時必然要帶著大批扈從衛隊。前呼後擁。給自己壯膽。雖然死地是張之洞。但誰都明白。革命黨真正想殺地人是攝政王載灃。張之洞實際上是替載灃死地 在地旗人親貴無不戰戰兢兢。生怕成為革命黨地下一個目標∪其是慶王、恭王那幫王爺。更是將自己防護地周全。連馬車上也瓖上了鐵板。據說連洋槍子彈都打不穿。

    這輛四輪馬車就是那種瓖上了鐵板地型號▲且也同樣沒有任何標志可以判斷它地主人。倒是那車前車後地騎兵似乎暴露了一點車主人地信息。因為那些騎兵頭戴大檐帽。帽上瓖著金邊‘行地老北京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這是北洋新軍地兵。車里坐地即使不是北洋派官僚。只怕也是與北洋走得近地人。否則。不可能享受到北洋軍地保護。

    現在京城附近地北洋軍已不多了。原來地北洋第一鎮也已被朝廷地一紙上諭改編了 在叫做“禁衛軍”。不再隸屬北洋軍了▲且原先地大檐帽也被一種小暖帽取代。據說這是小恭王偉地主意示朝廷與北洋勢不兩立。

    但那終究只是小恭王地一相情願而已。禁衛軍再可靠。也僅僅只有一個鎮▲且那個漢人步兵標已經嘩變。裹挾著軍中地那些假旗人投奔天津袁世凱去了。禁衛軍事地兵只有不到一萬人。雖說後來東拼西湊又招募了幾千旗人。但靠這些人根本擋不住天津地那幾個北洋鎮。再加上洋人“中立”。不再向朝廷出售軍械。大沽地兵工局、造船所也被袁世凱接收 在京城里儲存地步槍只有兩萬多桿。大炮也只事幾十門。炮彈來源完全斷絕。這種情勢之下。如果真與北洋軍火並起來。禁衛軍只怕連一個回合都撐不下去 談什麼“勢不兩立”?

    所以,最後地結果,就是朝廷屈服,低三下四的和“攝政大臣”袁世凱平起平坐,雙方互派代表在京津鐵路來回穿梭,討價還價。

    這輛四輪馬車里坐的正是袁世凱的代表,曾經的階下囚、現在的民政部右侍郎趙秉鈞,他剛從大前門火車站下車,帶著南方革命軍的一份最後通和袁世凱的一份奏折,去紫禁城覲見大清國的太後和皇帝,隨行的騎兵是袁世凱特意派來的,北洋軍的精銳騎兵,連騎的戰馬都是從外國進口的。

    雖

    開道,但這馬車走得也是磕磕絆絆,一則是那糟糕的則是那不時出現在街上的大隊旗人。

    這些旗人都是小恭王等人組織的,正打著“宗社黨”的旗號在街上示威,前兩天他們剛剛結束了在使館區附近的表演,這幾天正忙著在城里拉壯丁,聲稱要組織起一支“宗室軍”,要跟袁世凱和革命黨拼到底。

    這些旗人見了馬車往往一擁而上,圍住不許走,因為在他們看來,那護送馬車的是北洋軍,所以馬車里坐著的肯定是袁世凱的死黨。

    如果不是隨車的一個內廷太監手捧上諭在車里“護駕”的話,恐怕趙秉鈞早就被這幫憤怒的旗人撕成碎片了。

    一路走走停,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馬車在東華門外吐,早有太監等在那里,見了趙秉鈞,也沒什麼好臉色,直接讓他上了二人肩輿,便一路快步走進大內。

    到了養心殿,殿外已站滿王公大臣,多數人面帶不屑,少數人憂心忡忡,不知道趙秉鈞這一次帶來的又是什麼文件,上次,也是在這里,這個趙秉鈞拿來了一份六國公使聯合照會,在那上頭,英法美德俄日六國列強公開宣稱,如果清廷不能迅速解決國體問題爭端,那麼,六國將采取“必要之措置”,以維護各國在華利益,那照會言辭激烈,可以說是頤指氣使,就像是主子在呵斥奴才,不僅嚇得隆裕太後面無人色,更將一班王公大臣氣得跳腳,但跳腳歸跳腳,列強偏向袁世凱卻是毫無疑問的,現在南方革命黨咬住“共和”不放,袁世凱也派人逼宮,朝廷成了風箱里的耗子,連洋人都指望不上了。

    見趙秉鈞走下肩輿,早已等在一旁的小恭王偉立即提著那把白虹刀走到他跟前,惡狠狠的說道︰“姓趙的,袁世凱又叫你來傳什麼話?便在這里說,不必驚擾太後了。”

    趙秉鈞臉色微微一變,說道︰“恭王,你擋在這里,耽誤了覲見,太後怪罪下來,你可得擔待著。”

    “哼哼!只要能誅殺亂臣,便是奪了本王的爵位,本王也是甘心的。”偉亮了亮手里的白虹刀,旁邊幾個少壯親貴也紛紛擁上,你推我搡,就差掄拳頭狠揍了。

    “夠了!恭王,叫他進來。”養心殿東暖閣傳來隆裕太後的聲音。

    趙秉鈞整了整被抓皺的官袍,在殿外三跪九叩,做足了臣子的功夫,這才緩步跨進養心殿。

    隆裕沒叫別人進去,養心殿里就只太後和慶王、醇王,皇帝剛才哭鬧,已經由太監和宮女抱下去了,養心殿里一時靜得詭異,殿外站立的眾人也屏息凝神,連大氣也不敢出,就像是一群等待宣判的人犯。

    趙秉鈞沒在養心殿里呆多久,片刻之後就走了出來,跪在殿外又是三跪九叩,然後上了二人肩輿,頭也不回的去了。

    殿外眾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想說什麼,可是誰也沒有開口。

    然後,他們就听見了養心殿里的哭聲,那是隆裕太後在哭,這些日子以來,這個姓葉赫那拉的女人幾乎沒有一天不在哭,那眼泡一直紅得發紫,在哭聲中,眾人還听到了斷斷續續的哽咽︰

    “咱們……旗人……的天下……就要……斷送在哀家手里嗎?難道連虛君都不成嗎?咱們只頂著個‘皇帝’的虛名,什麼事也不管,國事都交他們去辦,這也行?”

    然後,就是慶王奕的聲音︰“太後,事到如今,哭也沒用,還是早下懿旨,讓國便讓國,總好過被革命軍殺來砍了腦袋 在洋人指望不上,袁世凱也不肯幫忙,革命黨更是嚷嚷著舉兵北伐,听說那個湖北都督趙北連斷頭台就定做好了,是仿照法國式樣,當年法國國王路易十六就是死在那上頭的,咱們可得引以為鑒。好在袁世凱總算是有點良心,從中轉|U,好歹為皇室爭取了點優待條件,每年有歲俸,大行皇帝和大行太後的陵寢也由袁世凱和南方軍政府包辦,太後和皇上也可以暫時住在大內,將來搬到醇王府,也不至于流離失所,至于旗人,共和政府也平等對待……”

    听到這里,站在殿外的小恭王偉再也忍不住了,“唰”的抽出了白虹刀,大叫一聲︰“老慶!你這老混帳!當年若不是你引狼入室,喂飽了袁世凱那頭惡狼,咱們旗人又怎會有今日?袁世凱現在不是什麼有良心,他是害怕手下那幫人有樣學樣做奸臣,這才假惺惺的做起了忠臣!這種時候你還給袁世凱說好話,老慶,你這王八蛋的良心叫狗吃了!你的那點齷齪心思我清楚得很!你這麼多年撈足了銀子,怕革命軍殺來抄你的王府!你這奸臣,本王要替天行道,誅殺你這老賊!”(未完待續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5:38
第125章 第一功臣

    在養心殿的門口,罵完了慶王,偉提著刀就向殿匆奔出來的太監總管小德張攔下。首發

    “恭王,您老悠著點,那可是慶王!太後也在里頭,可別驚了駕。”小德張跪著,抱住了偉的腿。

    “你這閹奴,搬弄是否,為袁賊張目,也得殺!”偉揮刀欲劈,但小德張見機也快,急忙向後一滾,連滾帶爬跑進了養心殿,哭道︰“太後,恭王要殺奴才!”

    肅王善耆見狀,急忙沖過去將偉一把抱住,叫道︰“恭王!別在這里撒潑!這是大內,不是你恭王府!”

    鎮國公載澤也從旁勸說,奪下白虹刀,說道︰“咱旗人如今就事窩里斗的本事了嗎?如今袁世凱都騎到咱脖子上來了,咱們可不能在這個時候窩里斗啊。”

    殿外眾人呆立一旁,這時也回過神來,紛紛走上前,勸說的勸說,火上澆油的火上澆油,一時之間爭得不可開交。

    “要我說,袁世凱好對付,派幾個刺客,帶著珠寶去拜見,貼身藏把匕首,淬了毒,見了袁世凱的面,一刀下去,結果了他!他不是想要咱大清國的國璽嗎?咱就把國璽給他送去,當餌用用!”不必奇怪,說這話的貝勒是位京劇票友,“荊柯刺秦”的段子看多了。

    “那沒用!袁世凱死了,可北洋沒散,段~瑞、馮國璋,還有那個老狐狸徐世昌,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再說了,咱大清國的國璽是滿文,袁世凱肯定看不上的。要我說,還是等那王回來,他那‘五十萬蒙古健兒’雖說有些夸張,可十來萬騎兵總是有的,等那王領兵殺來,刀如雪,箭如蝗,朝廷還怕北洋軍?當年兀術爺幾萬騎兵橫掃天下,打步兵可不跟砍瓜切菜似的?”這位鎮國公是評書迷,常听《說岳全傳》。

    “甭說這些沒邊兒沒際地廢話!還是老老實實把北邊各省的巡防營調到京里,無論如何,先固守京城,守得一日便是一日,再聯絡日本、俄國,他們不是想要東北麼?咱就拿東北跟他們換洋槍洋炮、洋米洋面。”王爺畢竟是王爺,多少比貝勒、鎮國公靠譜點。

    “東北是龍興之地,怎能賣給洋人?再說了,巡防營都調來,誰去彈壓地面?顧頭不顧 ,到時候北方各省亂黨一起,天下爛,糧餉、兵源從何而出?拆了你的王府變賣嗎?袁世凱現在還在演忠臣,如果逼急了他,這個奸臣就狗急跳牆了。”另一位王爺更清醒些。

    “照你意思。朝廷除了投降。就沒別地路可走了?我看。這世上不僅有‘漢奸’。還有‘旗奸’。”

    “呸!你才是旗奸!投降?就算你降了。老子也不降!朝廷更不能降。降了。咱這五百多萬旗人可咋辦?餓死不成?要我說。朝廷不如遷都!東北咱是去不了。可咱能去蒙古啊!‘滿蒙一家’。這話可喊了二百余年。總不能白嚷嚷吧?”

    “去蒙古?那也得走得到地方!現在到處都是北洋軍◎一路上遇到亂兵。你有什麼辦法保護皇上?”

    “可以叫日本人、俄國人保護!實在不行。咱就去莫斯科、東京。學申包胥。哭秦庭♂救兵!再不行。咱就把京城地旗人都集合起來。斬木為兵。我就不信。咱旗人都是廢物點心。連幾個不怕死地爺們都找不出來!”

    ……

    紛紛擾擾中。一位老王爺踉踉蹌蹌走到御階之下。沖著那灰蒙蒙地天空望了望。兩顆濁淚奪目而出。“  ”一聲跪倒。伸出兩臂◎著蒼天發問︰

    “革命,革命……一幫草民,安敢如此囂張?大清二百余年地社稷,難道就這麼完了嗎?”

    蒼天無語,但那紫禁城的高牆大院卻回蕩著這位老王爺的呼喊,似乎是給出了回答︰

    “草民……草民……囂張……囂張……”

    ……

    就在紫禁城一片混亂之時,遠在長江邊的蘄州城里,卻是一片歡歌笑語,男女老少手揮小紅旗,在街邊列隊歡迎一支入城的軍隊,不少人還抬著筐,將筐里的各種糖果、糕點塞進士兵的手里。

    這支入城的軍隊軍裝破爛,槍械匱乏,有不少士兵還留著辮子,但是,士氣卻依然高漲,旗桿上的那幾面光復會的會旗迎風獵獵,上面地彈孔格外顯眼。

    這支部隊正是從安徽趕來的安慶起義軍殘部,最高指揮官就是中華光復軍大都督熊成基。在主動放棄了安慶城之後,熊成基率領部隊向北轉戰,一舉攻克北重鎮廬州,但隨即就與從北方南下的清軍毅軍馬隊遭遇,無力繼續向北挺進,困守孤城數日,安徽清軍也在巡撫朱家保的指揮下從南邊趕來合圍,廬州攻防戰就此展開,雙方相持十多日後,才因袁世凱策劃地北洋軍兵變而告結束,後來袁世凱以“攝政大臣”身份下令討伐兩江總督長庚,朱家彪毅軍統領姜桂題率領主力南下東進,廬州之圍方解,但熊成基部起義軍損失太大,糧草不繼,彈械匱乏,已無力擴大戰果,本打算向東挺進,沿著運河南下增援浙江,但在半路上被光復會派去的信使截住,

    照陶成章地命令調頭向西,前往湖北休整。

    經過十多日艱苦行軍,當這支起義軍殘部抵達湖北地界時,只事五千多人,其中一半的人是赤手空拳,平均每桿步槍只有兩顆子彈,所有的大炮不是被摧毀就是因缺少騾馬而被迫放棄,可是說,這個時候如果清軍再發動一次小規的進攻的話,這支部隊就要全軍覆沒了。

    值得慶幸的是,這里是湖北,是目前已完全掌握在革命黨人手里地省份,而且這里的革命形勢最好,對舊勢力地掃蕩也最徹底,走在這里,只要打起紅旗,就可暢行無阻,而且向百姓問路,也會得到正確的指點,甚至還能以較低價錢購買到食物。

    當熊成基率領部隊沿著長江一路西進,挺進到蘄州城外地時候,湖北軍政府都督趙北派來地特使終于與這支部隊接上了頭,于是,蘄州城就成了這支安徽起義部隊的暫駐地,軍帳、糧食、藥品、毛毯,一應所需也由船裝到蘄州卸下,所以,這支部隊就沒有必要再向武漢挺進了。

    熊成基騎在馬上,滿心歡喜的看著那些夾道歡迎的百姓,這種場面是他以前沒有見過的,不僅他本人,就連底下的士兵也頓時精神一振,滿身地乒也都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象是他們得勝歸來一樣。

    熊大都督當然不知道,為了這個歡迎場面,共和軍的時政宣講隊幾乎盟整整一天,而且還彩排過一次,雖然有些演戲的味道,不過實際效果是很不錯的,至少使這支部隊恢復了些士氣,可以自己走到營房。

    營房是共和軍的,現在共和軍的部隊已經奉命撤出城外,野地宿營,營房讓給了這支雖無大的戰績、但卻為湖北光復立下汗馬功勞的英雄部隊,沒有他們在安徽吸引清軍,湖北的光復也不會如此順利,這一點,共和軍總司令趙北心里非常清楚,如此安排,也算是感謝,當然,對于這支部隊前來的目地,也是要仔細打探打探的,一山難容二虎,熊成基是英雄,有他的理想,趙北也是英雄,也有他的理想,帶著理想地英雄就能呆在一起,至少不能長時間呆在一起。

    到了營房,早有共和軍的聯絡員等候,為首那人熊成基也認識,正是張激揚,共和軍時政宣講員總代表。

    “我代表湖北全省軍民,歡迎熊都督蒞臨蘄州!”張激揚向熊成基立正敬禮,大聲說道。

    “石人,沒想到是你來迎接我!”熊成基大為驚訝,跳下馬,走上兩步,給張激揚來了個熊抱。

    “熊都督,你瘦多了。”張激揚取下鼻梁上地那副圓框眼鏡,擦了擦眼角。

    “總司令要我代他向你表示最熱烈的歡迎,同時也向你表示感謝,沒有你們,湖北也不會如此順利的光復,都督實乃革命第一功臣。總司令本想親自趕來迎接的,但事務繁忙,實在脫不開身,只好命我前來,帶給熊都督一封親筆信。”

    “振華果然沒有辜負同志的重托啊 在革命形勢猶如燎原烈火,他的功勞是最大地,若是當初听我的命令回師安慶,或許就拿不下湖北了,他才是革命第一功臣!”熊成基接過張激揚遞過去地信,拆開仔細閱讀,臉上的興奮是越來越明顯。

    “這信上說,你帶來了兩千桿步槍?”熊成基指著信問道。

    張激揚點了點頭,說道︰“一千五百桿是日造金鉤步槍,五百桿是‘漢陽造’,每桿槍配五百顆子彈,此外,還有兩挺機關槍,兩門迫擊炮 在漢陽兵工廠剛剛復工,產量不高,連湖北地革命軍都沒做到人手一槍,這些槍還是趙司令東挪西湊的。”

    熊成基嘆道︰“創業艱難,守業更難。當初起義之前,我們總以為只要揭竿而起,天下必定望風影從,江南傳檄而定,但現在看來,光有勇氣是不夠地,沒有槍桿子,什麼事也做不成。還是振華看的準,拿下武漢,就等于拿下了一座革命的大工廠,鋼鐵、步槍、火藥、炸藥,就都不必仰人鼻息了。”

    張激揚與熊成基感慨一陣,兩人在軍營轉了幾圈,安頓好士兵,熊成基又帶著張激揚走出軍營,將趙北的那封信裝進軍裝口袋,問道︰“石人,你什麼時候回武漢?”

    張激揚說道︰“安頓好了貴軍,我就返回武漢 在我是時政宣講委員會首腦,事情也多,忙得不著地,我走之後,另有聯絡員與熊都督聯系。”

    “你坐船走?”

    “坐炮艦走。”

    “那好,你走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跟你一起走。”熊成基拍了拍張激揚的肩。

    “已有段日子沒見振華的面了,我要去見見他,跟他說幾句話,另外再看看漢陽的鐵廠和兵工廠,咱們中國之所以不強,就是因為工業太弱,等革命成功,我就了官,去漢陽那些工廠做實業,哪怕是做個工友也行,咱們要用自己的雙手,敲敲打打,把這個虛弱的國家變強。”(未完待續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5:46
第126章 新時代新氣象

   成基說走就走,當晚便帶著幾個參謀和會黨首領金照揚坐上“楚甲”號代用小炮艦,從蘄州城向西航行,路上炮艦的機器壞了一次,在黃州城耽擱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勉強修好機器,繼續蹣跚而行,走走停,等他們趕到武漢時,已經是第四天了。

    不巧得很,當熊成基在漢陽碼頭上岸的時候,趙北正帶著參謀團部分軍官到夔門一帶視察去了,沒見著這位共和軍總司令的面,好在張激揚在身邊,“安慶首義功臣”的光環也閃閃發亮,讓兵工廠的督辦劉慶恩好一陣激動,當下便親自陪同這位熊大都督參觀了漢陽兵工廠和漢冶萍煤鋼聯合企業,雖然兵工廠剛剛復工沒多久,鋼鐵巢只維持著最小產量,遠不能稱得上“大工業”,但這一切無也讓熊大都督很是欣慰,提詩一首,掛在了鋼廠的經理室里。

    武漢的一切都讓這位年僅二十一歲的大都督感到新鮮,與大多數革命者一樣,在起義之前他從來也沒有認真考慮過革命成鞏後的事情,怎樣建設這個嶄新的國家?從何處著手?如何改造國民?怎樣處理棘手的財政問題?如何對待那些為革命出過力但又桀驁不遜的會黨武裝?怎樣處理與外國的關系?……諸如此類的問題,幾乎沒人認真考慮過,對于這些扛槍操炮的革命者來說,這一切似乎都太遙遠,革命尚未取得成功,又該如何謀劃革命之後的事業?誰也沒想到過,這場革命竟發展得如此迅速,雖然清廷尚未推翻,但這個王朝已是氣息奄奄,就事正式宣布死亡了,天下大勢,竟如此地讓人難以捉摸,勝利就在眼前,這個國家的崛起還遠麼?

    熊成基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幾乎無法自拔,參觀完了工廠,便又去參觀軍隊,見識了一下什麼叫“革命軍隊”之後,他又應邀去參觀了正在籌備的議院,與那些五花八門的議員握手言歡,雖然對于這些人以及那位黎議長沒有太多好感,但這些足以讓他堅信這樣一個信念︰趙北是一個真正地革命者,絕不是某些人嘴里的“投機客”,可以為他正名了。

    于是,一封密碼電報從漢口租界的電報局拍發出去,地點是上海光復會總部,誰也不知道這封由熊成基親自擬定的電報上說得是什麼,但很清楚的一個事實是,在這封電報發出的第二天,遠在上海地光復會總部便正式頒布了一份委任令,正式任命趙北為“中華光復軍副總司令”兼“湖廣大都督”,統管湖北、湖南兩省軍民政務,其麾下的共和軍改編為“中華光復軍第一梯隊”,趙北任梯隊長,同時推舉他為光復會執行部干事長。

    張激揚連夜派人將這份委任令送到夔門,請趙北過目,在接到委任令的當天,趙北就從夔門前線匆匆返回武漢,誰也不知道他心里想得是什麼,只有田勁夫注意到,在看完電報抄稿後,總司令擠著眉頭琢磨了半天,當然,這個細節田勁夫是不會向別人說的,“守口如瓶”,這才是一個衛隊長的座右銘。

    幾天之後,“楚觀”號炮艦載著趙北等人抵達武昌城外的文昌門碼頭,議長黎元洪率領全城士民代表在碼頭恭候,以最隆重的禮節歡迎總司令的歸來。

    路過荊州府的時候趙北的命令已經通過電報網傳回了武昌,按照電報上所說,趙北歸來地那一天,也正是湖北省議院正式開院的時候,屆時,趙北將在議院發表演講,隨後,省政府的各級民政長官將由議院選出,一些嶄新的法律條文也將由議員們表決通過,一個官員由上級任命的舊時代似乎就要終結了。

    熊成基也在歡迎隊伍中,就站在黎元洪的身邊,當趙北走下跳板,踏上碼頭的水泥地面的那一刻,熊成基就走上前去,握住了趙北的手。

    兩個一手締造了這個革命時代的年輕人終于又一次握住了對方地手,他們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淡淡的笑著,趙北看著熊成基的眼楮,那里只有一片清澈,如同一池清水,或許,也只有它才能洗淨這世間的污濁。

    熊成基也看著趙北地眼楮。在這個只比自己大幾歲地同齡人地眼楮里。他也看到了一片清澈。但那不只是清澈。還有一種似能看透一切地睿智。仿佛整個時代都逃不過那雙眼楮。那是一種信念。信心和雄心。

    “味根。看看這個時代。這是一個革命地時代。一個變革地時代!”趙北收回目光。抬起手向遠處一指。

    “這個時代。是我們革命者開創地!”熊成基笑著說道。

    “不。這個時代是由全體國民一起開創地。這個國家屬于國民!”趙北糾正道。

    兩人相視一笑。面對著張激揚地照相機鏡頭。留下了一張珍貴地合影。當然。這也是兩人唯一地一張合影。世事無常。誰又能夠想到。兩個曾經地革命同志。到了最後卻最終走上不同地道路。他們地心中都有相同地理想。不過實現理想

    卻是兩條。其中地一條必然是錯誤地。至少。不是最

    碼頭的一幕並未引起太多人的關注,畢竟,今日的重頭戲是省議院的開院儀式,相比之下,私人的友誼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湖北省議院位于武昌城的中心地帶,這里原本是旗人的皇殿,革命之後被軍政府接管,這座象征著旗人特權的建築就變成了民權的象征,雖然軍政府沒有足夠的資金將它修葺一新,但那塊高懸在正門上的金匾足以讓人耳目一新。

    金匾上沒有任何豪言壯語,僅僅只寫著四個大字︰湖北議院。

    至于議院里的議員,則來自各行各業,各個階層,從滿清地反正官員,到“鋤社”選派來的那幾個只會寫自己名字的鄉下老農,從與洋商打交道的洋行買辦,到漢口商會里的拆貨業東家……這些在以前或許根本不可能有共同語言地人現在卻坐在了一起,可以暢所欲言的表達著自己的看法,維護著自己的利益。

    這就是新氣象,這就是新時代。

    這個沉悶的時代需要新氣象。

    在省議院全體議員的目光下,在全省紳商代表地掌聲中,在中外記者的注目下,總司令軍裝筆挺,馬靴亮,氣宇軒昂的走上議院會議廳的演講台,雖然沒有準備任何演講稿,但他的講話很快就通過電報傳遍中國,乃至世界︰

    “共和中華的國民們,同胞們,大家好。今天是一個注定要名垂史冊的日子!因為就在今天,中國歷史上的第一個民權機構就將在這里成立!它叫做‘議院’。雖然今天成立的只是一個省的議院,但相信,用不了多久,更多地類似機構將遍地開花,屆時,中國自古以來‘政自上出’的局面將徹底改觀!平民,將第一次行使天賦權力,掌握自己的命運,掌握國家的命運!

    何謂‘民權’?民權,即國民之權利,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均有享受民權之權力……縱觀世界歷史,平民權利總是由少到多,由簡到繁,脫離不了社會的開明程度,也脫離不了國民的受教育程度,所以,我認為數千年的歷史積弊不會在短期內掃除殆盡,平民建立共和,亦不可拔苗助長,穩扎穩打才是正途!在我看來,我國建立共和,需經歷三個階段,為‘軍政’、‘訓政’、‘憲政’。作為一名光復會干部,我堅信以下主張︰中國落後太久,帝制余毒太重,社會的進步只能一步一步前進,萬不可好高遠。……

    ……目前來說,我國民生之疾苦,百姓之貧困,實在觸目驚心,所以,目前軍政府之首要任務,除了軍事之外,民生問題之解決亦是重中之重。在我看來,民生問題不過是四個方面︰其一,勞者有其得;其二,居者有其屋;其三,耕者有其田;其四,鰥寡孤獨老有所養。若想達成以上四個目標,則需團結全體國民共同奮斗,以國民之量建國家之富強,以法律之公平建社會之平等……”

    趙北站在演講台上,滔滔不絕的講了一個小時,一些癮君子議員因峙不住而發了煙癮,被人抬了下去,另一些議員因身體吃不消也癱倒在椅子上,更有少數議員听到“耕者有其田”後便扔了議員證章,偷偷溜走了……但多數人還是堅持了下來,尤其是那些應邀而來的記者們,更是豎起耳朵仔細傾听,生怕錯過任何細節,現在地共和軍就是南方革命勢力的領頭羊,也是風向標,趙北的講話很可能就代表著這個共和中華未來的政策走向。

    正是在這一次演講中,對于民生問題,趙北第一次明確的提出了“四有主義”構想,這個構想未必能在他手里完全實現,但是,這將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里成為他地奮斗目標。

    對于那些急切的想知道這位總司令地對外政策的外國記者來說,這段冗長地演講並不能令他們滿意,因為總司令根本就沒有深入的探討與外國地關系,僅僅只是重申了一下保障中外貿易的基本立場而已,對于列強的對華政策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對控制著海關大權的英國人略微流露出了些許的不滿和抱怨,對英國總稅務司截留關余的行動提出了批評,認為此舉加重了南方各軍政府的財政困難,違背了中立原則。

    當然,對于中國記者來說,他們更關心的是總司令演講里的那個“耕者有其田”的主張,他們很想知道這個主張與同盟會的“平均地權”有什麼區別。

    但是,總司令在這個問題上僅僅只是點到即止,沒有繼續下去。

    總司令清楚的看到了土地問題的棘手性,但是,或許他還沒有做好準備解決這個問題。

    土地,歷代興亡的決定因素,對于一個農業國來說,土地就是一切,誰控制了土地,誰就攫取了天下。(未完待續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5:48
第127章 鄉村改造

    院里的演講結束後,趙北又主持了議員宣誓儀式,發了大煙癮,無法參加會議,還有一些議員扔了證章不辭而別,使得議員人數減少了近十分之一,不過到底還是湊夠了開院最低人數,倒是沒有耽誤選舉各級民政長官。首發

    按照趙北和黎元洪的約定,每個候選位置都有四名候選人,一人由湖北都督推薦,一人由湖北議長推薦,另外兩人則由地方士紳共同推舉,選舉分兩次,第一次淘汰得票數靠後的兩名,第二次選舉則在勝出的兩人之間進行,得票多者即勝出,簡單多數。

    在趙北看來,這種選舉辦法確實太過簡陋,也有不合理的地方,不過對于這個時代的國人來說,這已經是破天荒的壯舉了。考慮到選舉出來的人未必能讓趙北滿意,而且也未必都是共和分子,所以,在議院開院之前幾天,趙北已搶先組建了“督政處”,直轄于共和軍總司令部,對所有的民政長官均有法律上的監督權,而且只對總司令一人負責,這個部門是專門用來監督官員的,表面上是防止官員貪贓枉法,但同時更是趙北的一條看門狗,負責搜集官員們的黑材料,必要時就能派上用場。

    對于督政處的存在,黎元洪等人曾表示過異議,但趙北一句“肅貪”就將所有的異議壓了下去。

    其實,趙北自己也想這麼麻煩,他很想做一個軍事強人,大權獨攬,但問題在于,作為一個穿越者,他很清楚這個時代革命者的口號是什麼,所以,只能采取這種辦法來控制民政事務,或許,等他實力足夠強大的時候,就用不著這麼麻煩了 在他還是“革命先鋒”,如果硬學袁世凱,逆時代潮流而動,那麼,革命者的下一個革命對象恐怕就是他趙北了。

    但另一方面,對于地方自治,趙北卻是完全放手,由各地方軍政分府自行處理,在他看來,中國地方太大,各地民情、風俗、習慣、經濟各有特點,事無巨細的舉國一盤棋是不現實的,與其摁著歐強飲,倒不如由他們自己去辦,辦不好是他們的過錯,辦好了利國利民,也可減少省政府的財政開支,何樂而不為?而且現在基層干部嚴重不足,僅靠軍政府派遣官員根本無法滿足地方政務需要,與其大包大攬,還不如暫時放權,擴大軍政府地統治基礎。

    以縣為單位進行地方自治的吃,這並不是軍政府的創舉,早在幾年前,清廷就已開始了類似的吃,但那是掛羊頭賣狗肉。

    這里頭的關鍵是要防止土豪劣紳把持地方。

    自從清末廢除科舉之後,鄉村的“痞化”就已加速,“書呆子”士紳紛紛跑到城里謀生糊口,這些人雖然迂腐,但好歹還有那麼點禮義廉恥,又沒有什麼政界背景,不敢放肆欺壓百姓,平時百姓遇到冤屈,也可請他們出面代為申冤,這些人可稱“良紳”,他們也正是封建時代各個王朝維持基層秩序的基石,什麼時候他們消失了,什麼時候鄉村就會“盜匪”紛起,因為百姓已無處申冤,社會的頂層與底層發生斷裂,坍塌只是時間問題了,這些良紳家境通臣不怎麼樣,唯一地發季徑就是科舉,科舉一廢,縻食無著,他們就只能跑去城市謀求出路;至于那些沒去城里謀生的士紳,因為家境好,甚至就是官宦人家,不需為衣食發愁,不需為前途奔忙,他們也就沒必要用心讀書,平日里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這就是所謂的“劣紳”,這些人仗著財勢,魚肉鄉里,橫行一方,如果地方自治權利落在他們手里,將對趙北的事業造成負面影響,對此,不得不防。

    但目前來說,趙北還沒找到合適的方法去阻止劣紳把持鄉村,數千年地宗法制度已將底層百姓變得麻木不仁,民智不開,就無法指望百姓與鄉紳對抗,“鋤社”雖已在幾個試點建立起來,但目前還無法承擔改造農村的任務 在暫時只能寄消于盡快將時政宣講員派到鄉村,以便將社會底層與頂層重新連接起來,使得下情能夠上達,改變清末以來那種“瞞上欺下”的局面。

    一個農業社會。在向工業化邁進地時候 然會出現許多丑惡現象。作為穿越者。所能做地就是將其限制在最低程度。不使其腐蝕社會肌體。徹底消滅是不現實地。那只會使人走火入魔。地方自治作為一種應急手段 然有它地缺點。但瑕不掩瑜。地方自治所帶來地好處也是必須考慮地。軍政府地統治基礎需要擴大 須將鄉村里地縉紳量吸收進軍政府。因為他們才是這個時代鄉村量地代表。他們不僅控制著鄉村地全部政治資源和經濟資源∥時也控制著全部地社會資源。某種意義上說。他們就是鄉村地“民心”。

    僅有一個省議院

    地。各縣自治會也必須組建起來:這個政治工具將共和軍地戰車 在北方地袁世凱打著地方自治地幌子在收買人心。在這場人心爭奪戰中。趙北絕不允許自己落在下風。

    地方自治可以。但是兵權和司法權必須掌握在軍政府手里。

    趙北很清楚自己在歷史中地地位。更明白還有更大地挑戰在等著他。一想起那個東邊地島國。以及那個島國在近代給中國帶來地痛苦。他就壓抑不住心頭地沖動 一步登天。帶領中國跑步進入工業社會。但理智告訴他。那是不現實地。做人要踏踏實實。還是先解決了鄉村問題。再來討論工業化吧。

    但是僅靠一幫保守地鄉紳是不可能改造鄉村地。也不可能依靠他們去實現國家地快速工業化。這個任務只能也必須由新時代地革命者去完成!

    所以,在主持了議院的開院儀式之後,趙北立即接見了張激揚組建的一個鄉村武裝工作隊,這個工作隊將作為第一批深入鄉村的時政宣講員中隊去實踐趙北“鄉村開化”的理想,如果一切順利,他們帶給鄉村的不僅是嶄新的文化,也是嶄新的生活方式和思維方式,為了保證工作的順利展開,工作隊的每一位男女隊員都接受過嚴格的射擊訓練,工作隊裝備著最精良的步槍,而且,每一名隊員都配備了兩顆手雷,比共和軍的單兵裝備都好,由此也可看出總司令對鄉村工作的重視。

    這支工作隊目前的首要任務就是宣傳軍政府的稅收政策,雖然軍政府早已廢除了清末的苛捐雜稅,將田稅降到了農民可以忍受的程度,但據反饋來的可靠情報來看,許多地方的鄉民並不清楚現在已經改朝換代,還在向那些土豪、稅吏、地保、族長交納捐稅,那些稅收全都落進了那幫蛀蟲手里,不僅嚴重損核鄉民利益,也同樣削弱了軍政府的威信,對此,必須堅決進行反擊!

    趙北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現在是在虎口奪食,不遭惡虎反噬是不可能的,歷代王朝的統治都是只到縣為止,鄉村實際上一直是由地頭蛇代為統治,工作隊即將面對的是一幫已統治鄉村數千年的巨大的地頭蛇集團,稍不小心就會被吞噬。

    “諸位同志,此行絕不是一次普通的宣傳演講,你們很可能遭到最惡毒的對待,甚至是殺戮!必要時,你們必須拿起手里的步槍,與鄉村守舊勢力進行戰斗!你們即將面對的是一個思想的戰場,更是一個硝煙彌漫的戰場!鄉村代表著什麼?守舊、頑固、愚昧、反動,你們的敵人很可能不僅僅只是那些腦滿腸肥的豪紳、土財,民智未開的鄉民也完全有可能走到你們的對立面,對此,你們也必須保持高度警惕!幾千年養成的陋習不是幾句話和幾台文明戲就可以改變的,這是長期的斗爭,你們必須一手拿槍一手拿筆,用辛勞、汗水、鮮血甚至是生命去改造這個時代!”

    趙北站在幾口彈藥箱搭成的演講台上,向著這些工作隊員仔細叮嚀,回憶著歷史上的鄉村改造運動,並加入自己的理念。

    “中國是一個農業國,只有鄉村得到改造,國家才能得到改造,只有農民思想開化,國民思想才能開化!這個道理我已對你們講過多次,想必你們已經理解。此次深入鄉村,你們只需要宣傳軍政府的捐稅政策和新文化就可以了,對于‘耕者有其田’的主張,暫時不要公開宣講,因為現在的時機還不成熟,目前的首要任務是打倒滿清,土地問題過于敏感,各地的土地佔有情況也不盡相同,土地問題關系到整個革命成敗與否,不能莽撞行事。

    我知道,諸位多是出身貧寒的,對于這種‘富者田連|陌,貧者無立錐之’的現狀早已不滿,不少人參加革命也是沖著同盟會的‘平均地權’一句而來,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從長計議,理想雖好,但現實往往是殘酷的,革命初起,還是應穩重為好。你們必須分清楚誰是你們的敵人,誰是你們的盟友,縉紳中也分良紳和劣紳,你們所要做的就是團結良紳,依靠他們的幫助和理解開展工作。”

    千厄囑,與這些男女隊員合影之後,趙北親自將他們送上船,站在碼頭上目送蒸汽船向東駛去。

    按照他的計劃,這個工作隊是東路工作隊,主要負責黃州府、武昌府、漢陽府、德安府的鄉村工作,他們將一個村一個村的走訪,一個村一個村的宣講,將新的文化和思想甚至是娛樂方式帶到鄉村,這是一件艱辛而漫長的工作,或許,下次再見到他們的時候,已經是一年之後了。(未完待續,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5:49
第128章 一幫刺客

    趙北一同為工作隊送行的還有張激揚、藍天蔚等人,來湊了個熱鬧,對于總司令如此關心鄉村改造工作,眾人多有些不太理解,現在革命初起,連清室都還沒有退位,這麼急著派人到鄉村去,是否有些急噪了?

    “諸位,革命是什麼?”趙北看出了眾人的慮,于是指著那艘漸行漸遠的蒸汽船說道。

    “革命,就是三分軍事,七分政治,光靠槍桿子是不可能打出一個嶄新的國家的,只有思想,只有思想才能塑造一個嶄新的國家!如果一個國家工人多,那麼,主導這個國家思想的就是工人,我們就改造工人,如果農民多,那麼,就是農民主導這個國家的思想,我們就改造農民。看看那些議院的議員們,他們是什麼?沒錯,他們中的多數人是縉紳,不過,他們雖然穿著絲綢,比工人穿得好,可是,他們的思想卻依然是農民式的,所以,主導著現在的湖北議院的,實際上是一群農民,如果農民思想守舊,那麼,國家的思想必然守舊,如果農民接受新思想,那麼,國家的思想也必然是新式的!誰叫咱中國是農業國呢?不喚醒農民,又該如何喚醒國民?所以啊,我不是在喚醒農民,而是在喚醒國民。”

    眾人揣摩著趙北話里的意思,覺得有些像繞口令,抬頭看看這位總司令,卻哪里還有一點“搶錢搶田搶娘們”地匪氣?他的那幾句話一說,倒是使他革命者的形象愈發高大起來。

    熊成基淡淡一笑,說道︰“振華,你是愈發高深莫測了,說得話像打禪機。不過,我倒是覺得你為人穩重,那個‘耕者有其田’的主張確實有些突兀,不講是好的。我們光復會就不主張變更土地權利,外國也存在‘富者田連|陌,貧者無立錐之地’的局面,可並不防礙它們成為列強,就拿美國來說,那里的大農場主可是擁有幾萬畝甚至幾十萬畝地土地的。”

    趙北搖了搖頭,說道︰“不!不一樣。美國是工業國,它的工業可以容納足夠的人口,即使沒有田地,也不會餓死,但中國不一樣,中國是農業國,工業規模小得可憐,養活不了太多人口,農民失去土地,基本上只有死路一條,為了不餓死,只有去做土匪了,歷史上的‘流寇’就是這麼來的,他們往往是改朝換代地主力軍。

    要想依靠工業養活這麼多人口,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做到的,工業化不可能一蹴而就,原料︵場、技術、人才,這些東西咱們都缺,發展工業不容易,中國落後太多了。不過,土地問題確實很棘手,處理這個問題必須小心翼翼,畢竟,中國耕地太少,人口太多,平均下來,人均耕地少得可憐,而且,南方和北方的土地佔有情況大相徑庭,也不能一概而論。”

    “總司令說得對,中國目前地根本問題還是這個土地問題。前些日子總司令派我到農村調研,我在鄂東、鄂西走了一圈,發現鄉村的縉紳更願意把精力投在土地上,即使是一些經營礦業、商業的財主也是把土地投資作為工商業利潤的第一選擇方向,他們從工商業賺了錢之後,並不想著如何擴大經營,而是把錢投入地產,做地主收租,對于他們來說,土地永遠是最穩妥地賺錢途徑。什麼時候國人改變了這種小農思想,什麼時候中國的工業才會突飛猛進。”張激揚很是感慨了一番。

    趙北嘆道︰“石人的話只說對了一半,中國的工業落後,固然有思想上的因素,但未嘗沒有政治上的因素,發展工商業必然會使社會成員地流動性變強,也會使人們的見識變得更寬廣,變得更加不安分,一幫面朝黃土背朝天地鄉民永遠比一幫東跑西顛的商人好控制,遏制工商業地發展也是一種社會控制的手段,皇帝們巴不得百姓一輩子呆在村莊里,沒有見識,也就不會胡思亂想。這才是封建王朝壓制工商業地根本原因,至于擔心發展工商業而導致農業生產凋敝的說法,根本就是顛倒因果,因為人是經濟動物,有好處的事情自然會有人去干,農產品少了,價格自然會上漲,那麼經營農業的人也自然會增加,歐洲近代農業的發展就是佐證。作為決策者,所要做的並不是壓制某一行業,而是居中策劃,平衡工業與農業的關系。”

    眾人深有同感,一陣唏噓,第一次工業革命中國沒有趕上,第二次工業革命中國依然沒有趕上,而那兩次工業革命都發生在清朝,這是巧合,還是必然?

    沒人能夠回答。趙北也無法給出答案。

    “當然了。作為農業國。中國目前還是需要注重農業地。將來局勢平靜下來。咱們不僅要制訂工業

    劃。還要制訂農業發展計劃。農田水利建設。化肥建設。這些都要抓緊。歷史留給咱們地時間不多了。咱們是只爭朝夕。”

    見總司令興致漸高︵越談越深地趨勢。參謀長藍天蔚笑著說道︰“這個工業和農業問題咱們以後再討論。熊都督一路風塵僕僕。我已按照總司令吩咐。在黃鶴磯‘怡然堂’擺下接風宴。正式為他接風洗塵 在也差不多到點了。咱們這就去吧﹀邀前來赴宴地還有幾位漢口商會地實業人士。他們對于工業也很有發言權。咱們不如就在那里好好議一議這工業問題。”

    早有衛兵牽來戰馬。眾人都是軍人。軍中騎馬是常事。當下翻身上馬。揚鞭馳騁。轉眼就奔到了武昌城里。這才放慢速度。徑往黃鶴磯頭走去。

    怡然堂是黃鶴磯頭地一間酒館。剛修葺一新。和其它酒館一樣。也是黃鶴樓風景區地一部分。自從趙北將這黃鶴磯頭出租給商人後。這里就立刻變成了滿是銅臭地地方。以前游黃鶴樓不要門票。可現在。沒買門票。連黃鶴磯都上不去。沒辦法。軍政府財政困難。不得不想辦法開源截流。再說了。這怎麼也算是第三產業不是?

    但還沒到怡然堂,眾人發現早有幾人等在黃鶴礬下,那些人里只有楊度是趙北的舊相識,另外幾人卻都是陌生面孔。

    “皙子,你前天不是來向我辭行,說要回北方麼?怎麼,現在還沒走?到這里做什麼?”趙北下了馬,走到楊度面前問道。

    “本已上了船,可在船上踫見他們幾位下船,我只好又下了船。”楊度說道,抬手指了指身邊那幾位陌生人。

    “他們幾位是?”趙北掃了那幾人一眼,覺得其中兩人似乎有些眼熟,但絕對不認識,想必也是在歷史照片上看到過他們。

    “不要誤會,他們可不是楊某的知交故友,雖然相識,但道不同不相為謀。”楊度一本正經的說道。

    “既然皙子不願為我等引見,還是由在下來為總司令引見吧。”一位相貌英俊的青年走上一步,向著趙北鞠躬行禮。

    “在下汪兆銘,字季新,廣東番禺人氏,留學日本東京政法學校,現為同盟會評議員。”

    “汪兆銘?”趙北不禁又打量了這人幾眼,難怪覺得眼熟,沒想到跟這個歷史上的著名大漢奸如此近距離的站在了一起。

    “在下還有個筆名‘精衛’,是投稿《京報》時所用。總司令既是光復會的人,想必也曾閱過《京報》,上面的那位‘精衛’就是區區在下。”汪兆銘說道。

    趙北目光轉向汪兆銘身邊那名青年女子,卻听汪兆銘說道︰“她叫陳璧君,字冰如,華僑,祖籍廣東新會,出生在檳榔嶼,也是同盟會會員。”

    果然啊,夫唱婦隨,可能這陳璧君現在就愛上這個大漢奸了吧?這可真是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現在兩人是革命情侶,誰又會想到,他們後來又成了漢奸情侶了呢?

    趙北腹誹著,但面不改色,還主動伸出手去,跟兩人握了握手。這漢奸的手跟普通人的手沒什麼區別麼,不過汪兆銘的手在微微發抖,可能是內心過于激動的緣故,現在跟他握手的可是共和軍總司令啊!一手挑起革命大勢的英雄,革命青年心中的偶像哦。

    趙北沒在兩人身上浪費時間,目光一轉,投到另外一名青年男子臉上,那人也身穿洋裝,精神煥發,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這位是?”趙北伸出手去。

    “在下陳其美,字涌,浙江吳興人氏。”那人伸出手。

    “陳……陳其美?”趙北伸出去的手僵住了,扭頭緊張的看了一下左右,如果不是反應夠快的話,恐怕已經伸手去摸槍了。

    沒辦法,陳其美啊,辛亥革命前後最有名的暗殺頭子之一,在歷史上,光復會的領袖陶成章就是死在他手上,當然,最後他也被別人暗殺,你暗殺我,我暗殺你,這在這個時代已經不是新聞,當年刺殺出洋五大臣的吳越說的好,這本就是一個暗殺的時代。至于那位汪兆銘,也曾親自參加過對滿清攝政王的刺殺行動,失手被擒,不過,現在歷史已經改變,想必他不會再去刺殺載灃了吧。

    現在,暗殺頭子陳其美跑到了自己面前,還帶來一對本該去刺殺載的夫妻刺客,如果他們不是來暗殺的,又該是來做什麼的?難道他們不殺載灃了,現在打算換個刺殺對象?

    也難怪總司令會如此緊張。

    (未完待續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5:50
第129章 說客(上)

    然,陳其美這幫人不是來刺殺總司令的,他們對總司來不及,哪里敢來刺殺?

    其實,他們是來當說客的,目的和楊度一樣,不過,他們顯然不是在為袁世凱服務,而是黃興派他們來的。

    現在南方革命如火如荼,北方袁世凱又在逼宮,清偷際上已經走到了絕路,事的只有兩條道路,一條是被革命推翻,另一條是自己主動退位讓國,如此看來,清朝的滅亡已近在眼前,現在是該好好探討一下未來的共和政府組織辦法了,尤其是憲法的制定,這是立國之本,不可不慎重。

    現在南方革命諸派中,最有實力的就是共和軍,在制定憲法的問題上共和軍最有發言權,要想制定出符合革命派要求的憲法,離不開共和軍的種。

    這正是陳其美和汪兆銘此行的主要任務,本來黃興是打算親自跑一趟的,但被眾人勸說留下主持東南軍事,于是陳其美和汪兆銘就被派了過來,至于陳璧君,根本就是跟著汪兆銘跑過來游玩的。

    幾人離開福建後,轉道上海,在那里登上一艘英商客船,到了漢口租界下船,正好趕上楊度和阮忠樞上船東行,他們是回上海參加南北和談會議的,這阮忠樞倒還罷了,與同盟會素無瓜葛,可楊度在日本留過學,認識汪兆銘和陳其美,就連黃興也是他介紹給孫先生認識的,可以說,同盟會的成立也有他楊皙子的貢獻,楊度知道這兩人都是同盟會地干部,于是主動上前套近乎,這一套就把兩人此行的目的給套了個大概,楊度和阮忠樞頓時急了,同盟會這擺明了是要挖袁世凱的牆腳嘛,兩人一合計,阮忠樞仍按原計劃乘船東進,楊度則留下,和陳其美等人一同去拜見趙北,共同“商討”未來的共和政府組織辦法。

    幾人先跑到議院,沒找著趙北,向黎元洪一打听,這才知道總司令今日要宴請熊成基,于是趕緊跑去怡然堂,站在黃鶴磯邊恭候。

    得知幾人來的目的,趙北放下心來,和陳其美握了握手,笑道︰“你真叫陳其美?怎麼和我地一位舊相識同名?剛才失禮了,見諒見諒。”

    陳其美一頭霧水,汪兆銘也被總司令剛才的舉動弄糊涂了,一時竟是訥訥無語。

    倒是陳璧君“咯咯”一笑,說道︰“總司令真會開玩笑。若你真有一位舊相識也叫‘陳其美’,不如拉來叫我們瞧瞧,若是脾氣還不錯的話,與涌大哥換帖子拜把子總是可以地。”

    听了這話。陳其美和汪兆銘這才回過神來 是跟著興笑。但說句實話。兩人確實不怎麼相信總司令有一位舊相識也叫陳其美。只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剛才總司令為何會短暫走神。

    “呵呵。你們來之前也不拍個電報。我也好派人到碼頭去迎接你們麼。好歹咱們都是革命同志。一條戰壕里地。雖然分屬不同地組織。可是這反清地目標是完全一致地▲且對于國體問題。我們也很有共同語言。”

    趙北打著哈哈。揣摩著對方到武漢來地真實目地。

    現在南方革命形勢發展得不錯。湖北是共和軍控制。河南有奮進會整合豫西、豫南地革命量。湖南也已成為共進會地根據地。江西有共和軍種地閻錫山、李烈鈞武裝。如果再加上浙江地光復會量和福建地同盟會量。那麼可以說南方地半壁江山已落入革命者掌握。如果能夠把這些革命勢力統一起來地話。這就是一支相當強大地量。足以與北方地北洋集團分庭抗禮。

    但是想完成這個勢力地整合卻不是一件容易地事∪不說光復會與同盟會地°是湖南地共進會與湖北地共和軍之間也存在域。所以說。如果陳、汪等人到武漢來是想把這些革命量整合到一起地話∥盟會未免有些得隴望蜀了。

    正琢磨著如何試探時。一邊地楊度卻替總司令解了惑。

    楊度說道︰“總司令,他們幾位來的目地很簡單,是叫你種同盟會,種他們的議會制和責任內閣制,種他們同盟會掌握國家權力。前幾日你可當著度地面說過,你是種袁公做總統的,通電也發過,天下人都知道你擁戴袁公。”

    趙北笑著說道︰“皙子,你不必如此緊張,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數,我既然說過要種袁項城做共和大統領,就絕不會食言,不然,以後靠什麼取信于人?而且,當著你和阮忠樞的面,我明確表示種總統制,我在議院的演說你或許還不知道,其實在我看來,中國積弱已久,歐洲的那一套不能生搬硬套到中國,中國還是應該由強人來主導,軍政、訓政、憲政,這三步就是中國的道路,現在軍政尚未結束,自然還談不上憲政,憲法當然要確立,但必須考慮到國情—子,你回去告訴袁項城,只要清室一退位,他就是共和中華的第一任大總統了。”

    楊度臉色明顯好看了許多,雖然他一直主張君主立憲,但由于得不到趙北的種,南方革命派也不理會,再加上袁世凱本來就不打算讓清室繼續霸佔著龍椅,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主張學習美國,實行完全的總統制,由袁世凱掌控國家的大政。

    但同盟會卻不這樣看,他們主張學習法國,實行議會制和完全責任內閣制,總統只是一個擺設,實際權力應該掌握在內閣手里,內閣的各級主官由國會任免。

    听了總司令的話,陳其美等人的臉色難看起來,幾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陳其美說道︰“總司令明鑒,袁世凱乃是滿清舊臣,滿腦子舊觀念,這種人若是掌握大權,恐非國家之福。”

    楊度反駁道︰“涌,你太年輕,有些事情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的。袁公主持新政不過短短數年,政績已是人所共睹,中國積弱太久,方方面面的事情瓊太多,你當改良就那麼簡單麼?換了你去,換了你們同盟會的孫先生去,恐怕做得還不如袁公。”

    陳其美嗤道︰“皙子,我們干地是革命,不是改良,改良,救不了這個國家!縱然這個國家需要一個強人來主導,也絕不應該是袁世凱那樣的偽君子!當年,若非是他出賣維新派,中國何至落到如今地步?”

    “你們被康有為和梁啟超騙了!他們編的那《戌戌政變記》根本就是一面之辭!當年維新派的那一套,太過激進,根本就行不通的。再說,袁公若是反對維新,又怎會主持新政?”楊度忿忿道。

    趙北暗嘆一聲,這個楊度確實是太過迂腐了,袁世

    麼人?他是個政客!政客,就是以自己利益為唯一目他出賣維新派是為了一己私利,前幾年主持新政,還是為了一己私利,同樣的,另一個時空位面地“洪憲帝制”也是為了他袁氏一族的私利。當然,這些事情或許只有穿越者看得最清楚,在歷史上,袁世凱在稱帝之前確實也著實迷惑了一大批人。

    “我是什麼?政客?軍閥?或者二者兼而有之?”趙北在心里問自己。為了實現他的理想,他已玩弄了不少手腕,雖然有個大義地名分擋在面前,可是,這能改變什麼?對于世人來說,他不也正在向政客、軍閥那一邊滑去麼?

    穿越者可以看清歷史發展的方向,可這也注定了他必然是孤獨的。

    英雄寂寞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從陳其美的話來看,現在同盟會對袁世凱的看法與歷史上有很大不同,這或許正是趙北干預歷史進程的結果,或許在同盟會看來,袁世凱的反清並非是出自本心,而是被他趙振華地那封“迥電”給逼的,袁世凱是逼上梁山,所以,沒必要再給他更多好處,一個虛位總統已經足夠了。

    當然,在另一個位面的歷史上,同盟會也不願意把全部權力交到袁世凱手里,所以同盟會才會被宋教仁改組成國民黨,用擴大議員人數的辦法在國會中佔據主動,通過控制國會來約束袁世凱的行動,正因如此,史學界通常認為宋教仁的遇刺身亡與袁世凱有密切關系,因為袁世凱從中得到的好處最多,隨著宋的去世,國會里地反袁勢力迅速煙消雲散,袁世凱不僅掌握了內閣,還控制了國會,真正做到了大權獨攬。

    現在看來,同盟會依舊不願意將全部權力交給袁世凱,不過他們現在采取的辦法似乎是拉攏南方實力派,直接在立憲問題上給袁世凱下絆子,用責任內閣將總統的權力限制住。

    不過這只是同盟會的打算,總司令另有謀劃。

    就在趙北走神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地汪兆銘說話了,他拉了拉陳其美的衣角,說道︰“涌,總司令說得沒錯,咱們中國是需要一位強人來主導,咱們同盟會派別眾多,人心不齊,有時候為了一件小事可以爭論幾天,沒有戰斗力啊。袁世凱手握重兵,威望又高,放眼天下,中國第一強人非他莫屬。當年美國開國總統華盛頓一開始不也是大權在握嗎?可是後來不也放棄了權位回鄉伺候莊稼去了?焉知袁世凱成不了世界第二華盛頓、中華第一華盛頓?”

    “他成不了華盛頓!”陳其美不屑地哼道。“他最多,能成拿破侖,還是滑鐵盧的拿破侖!”

    “撲哧”,陳璧君忍不住興起來。

    趙北和熊成基等人也不禁莞爾,這個比喻很貼切,但只有趙北知道,這絕不僅僅只是比喻,袁世凱確實成不了華盛頓,甚至也成不了拿破侖,這不僅是歷史已經證明了地,更重要的是,現在他趙北穿越過來了,這“中華第一拿破侖”或“中華第一華盛頓”地頭餃無論如何也不能戴到別人頭上去!

    “所以說國情決定一切。華盛頓之所以出現在美國,拿破侖之所以出現在法國,都是由這兩國的國情決定的,法國不可能出現華盛頓,美國也可能出現拿破侖,這與道德和素質無關,只與國情有關。”

    趙北收斂笑容,一本正經的做了總結,這幾話看上去像繞口令的話一說,眾人便是一陣沉默。

    “那麼中國呢?中國會出現華盛頓還是拿破侖?”楊度自言自語道,像是在問他自己,也像是在問別人,但沒人回答。

    “可能是拿破侖吧。”趙北在心里回答。

    不過他到底是沒有說出來,所以這話題自然而然的轉移了。

    “振華,這位陳涌先生說得不錯,袁世凱確實是指望不上的。”熊成基拍了拍趙北的肩膀,打斷了他“世界第二拿破侖”的美夢。

    “這位是?”楊度看了眼熊成基,雖然熊成基這兩天暴光率很高,但並沒有引起楊度的興趣。

    “他就是安慶首義功臣,熊成基熊大都督,字味根。”趙北說道。雖然他才是安慶破城第一功臣,但現在光復會和同盟會在拼命宣揚的卻是熊成基,至于趙北,似乎已經被有意無意的遺忘了,如果不是共和軍聲勢浩大,並在實際上起著革命頂梁柱的作用的話,恐怕趙北已經被人踢到一邊去了。

    這讓趙北有些受傷,好歹他也是光復會干部啊,介紹人還是熊成基呢。

    這就是革命,既是革舊勢力的命,有時候也不得不革一下同志的命,以便實現自己的理想,革命者的心中都有自己的理想,只不過,最後能夠實現理想的人只有一個,那個勝利者的獎賞就是整個天下。

    現在的問題在于,趙北不是同盟會員,自然不會被同盟會高看一眼,而光復會卻又山頭林立,自從並入同盟會後,不少有威望的光復會員都加入了同盟會,光復會後來之所以得以重建,只是因為同盟會在領導權問題上發生分裂,一部分反對孫文的人由于相同的目的走到一起,這才重組了光復會,但是重組後的光復會缺少一個真正有能力統率會員的領袖,陶成章威望不足,章太炎過于張揚,會中與他們資歷相差不遠的人不少,兩人都不能很好的整合光復會里的那些山頭。

    若論革命功績,趙北倒是有資格在光復會立起自己的山頭,可他並不想過早的卷入這種內部斗爭,而且也沒有信心壓服那些老資格的會員。

    所以啊,還是把注意力放在軍隊里比較明智,實力決定一切。

    “熊成基?沒听說過。”楊度的話倒是讓總司令那顆受傷的心得到了一點安慰。

    “只听說安慶新軍嘩變的時候,若沒趙總司令的那顆大炸彈,此次‘戊申革命’或許根本就挑不起來。”

    光復會和同盟會在努力宣揚熊成基事跡的時候,趙北也沒閑著,利用時政宣講隊,將自己的光輝事跡也傳播到每一個角落,現在,不僅湖北、湖南知道了他那顆“威力巨大之炸彈”的關鍵作用,就連遠在河南、江西的百姓也都在傳誦著“趙振華孤膽破堅城”的英雄事跡,除此之外,在袁世凱“反正”上趙振華所起的作用也是不容置的,連茶館里的說書先生都在說“一封通電定乾坤”的故事,說得就是趙北的那封“迥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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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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