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清末民初】1908遠東狂人作者: 丹丘 【連載中】

pan0413 2011-3-31 21:55: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32 174990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4:26
本帖最後由 pan0413 於 2011-4-2 14:27 編輯

第一百章 君憲與共和(下)

    見隆裕太後仍將消寄托在蒙古王公身上,參加朝議的王公大臣均不以為然。首發

    沒人願意放棄權力,可也不能做白日夢啊。

    奕

    “可是,洋人向來不跟朝廷一條心,你們可得多個心眼。”隆裕太後說道。

    “太後勿憂。洋人的心思臣倒是能猜出一二。”軍機大臣鹿傳霖奏道。

    “朝吐打仗,洋人也怕咱們大清國亂套,如果天下大亂,不惟掙不著銀子,便是在華洋商的安全也得不到保障,當年庚子國變,義和拳到處擺壇殺大毛子、二毛子,那個亂勁啊,嘖嘖,洋人可是記憶猶新,所以啊,這洋人也巴望著早點太平下來,也好安心掙銀子。至于南方叛軍那邊,太後更不必憂心,若是他們不同意立憲,洋人絕不會給他們好臉色看,沒了洋人的種,他們又能撐幾天?那孫逆、那陶逆,不都是洋人捧起來的?沒洋人種,他們早就被朝廷滅了。前幾日臣去拜訪各國公使,他們大多以為我國百姓缺乏教養,不懂什麼是‘共和’,與其亂糟糟的建共和,倒不如君主立憲更合國情。”

    “鹿中堂所言極是。”

    “還是鹿中堂看得清楚。”

    養心殿里眾人隨聲附和,百姓們固然不懂什麼是“共和”,這些大臣也未必懂的,但有一點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如果不盡快確立君主立憲國體,不惟南方革命軍會趁機煽動暴民,而且那些立憲派也不會答應,現在朝廷已沒多少盟友了,再失去立憲派的種,到時候他們萬一去擁戴袁世凱做立憲皇帝,朝廷可就追悔莫及了。

    “既然這是大伙兒的意思,哀家就準了。這個立憲詔書就由軍機處擬定,蓋了璽便明發天下,好叫百姓都知道,朝廷不是一根筋,皇上也不是昏君。”

    隆裕太後嘆了口氣,頓了頓,又說道︰“不過,袁世凱那邊也得派人去回信,叫他趕緊正了‘攝政大臣’的位置,免得一口一個‘山野布衣代天子御民’,不倫不類的,叫人看了發噱。”

    奕

    “他們怎麼也在牢里?”隆裕太後看了眼一旁地載灃。

    載灃沒敢說話。奕

    “連王爺都敢打。反了他們了!”隆裕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傳懿旨。恭王溥偉狂悖無禮。著宗人府派員訓斥。罰俸半年!”

    奕

    當然。如果現在小恭王在現場听到奕

    ……

    公元909年月9日,清廷發布詔書,再次重申立憲決心,同時委任袁世凱為“全權攝政大臣”,領班軍機,封一等侯,代替朝廷處理所有政務,不僅有組織議院、內閣之責,也有任免官吏之權,凡四品以下官員,不需報朝廷許可,即可任免,四品以上則交由軍機處議定,由太後懿旨定奪。

    詔書一出,立憲派歡呼雀躍,各省立憲分會紛紛掛牌,各地“君憲先鋒”粉墨登場,英法美德四國駐華公使隨即向清廷遞交聯合照會,對此詔書大加贊賞,英法兩國更是立即組建聯合銀行團,為袁世凱提供一筆五十萬英鎊的緊急貸款,同時敦促南方革命軍迅速解除武裝,或接受北洋軍改編,並立即停止一切針對北方的軍事行動,否則,列強將聯合出兵干涉,“幫助”中國穩定國內局勢,同時勸告其它國家,不要試圖采取任何單獨干涉行動,否則將被視為對遠東秩序的嚴重破壞。日本和沙皇俄國並未參與該項聯合照會,只是單獨發表政府公報,對清廷立憲舉動表示關注,同時保留各自在華勢力範圍內的行動自由。

    至于勤王派大臣,則反應不一,有的安靜下來,宣布服從詔書,並立即組建憲政會,但有的人仍在上躥下跳,稱詔書乃是“亂命”,拒不奉詔,尤以署理兩江總督長庚和雲貴總督錫良為甚,不僅拒絕開讀詔書,而且加緊時間厲兵秣馬,與四川總督趙爾巽的聯系也日益密切,妄圖與“亂黨叛臣”決一死戰。

    作為反擊,袁世凱立即以“全權攝政大臣”名義下令討伐兩江,不僅從黃州東進的北洋第五鎮殺到了兩江地面,就連安徽巡撫朱家保和毅軍統領姜桂題也率軍參加了討伐,而原本被他們圍困在廬州城的熊成基部起義軍則趁機撤走,向東開進,試圖由運河南下前往浙江。

    與此同時,回到蒙古草原的那彥圖以蒙古全體王公名義在俄國領事館發出通電,宣稱已召集蒙古健兒五十萬,擇日便可南下勤王,聲言擊破北洋軍,活捉袁世凱。

    戰火重燃,狼煙再起。一時之間海內鼎沸,各種通電、宣言滿天飛,讓中國百姓大開了一回眼界,連鄉下的老農也是開口閉口的“×電×電”。

    等眾人冷靜下來,才發現南方革命黨人靜得出奇,沒有立即對這一事件做出反應,同盟會沒有說話,光復會也沒有說話……好象他們都被列強的那個照會嚇住了。

    沉默幾天之後,平地一聲驚雷。

    “共和一日不立,我軍一日不停止前進!”

    這則通電是由共和軍總司令趙北于月2日發出的,故此稱“震電”。

    驚雷之後,又是兩聲驚雷。

    次日,湖南共進會發出通電,宣布組建“革命聯軍”,宣稱“我軍為共和而生,亦不諱言為共和而死!”

    再次日,已在豫南建立根據地的群治學社由楊王鵬欠,發表聲明,宣布群治學社正式改組為“奮進會”,誓言“清室不退,戰斗不息!”

    很快,同盟會和光復會也發出通電,指責清廷的立憲是假立憲,是旗人立憲,除非實行政黨政治與責任內閣制,並且內閣中必須要有一半的成員來自南方革命勢力,否則,革命黨人絕不承認這種“立憲”。

    與此同時,正坐船前往歐洲準備尋求外交、財政幫助的同盟會領袖孫文也發出通電,號召國民與帝制戰斗到底,帝制一日不推翻,便一日不停止戰斗,在通電里,特別提到了湖北的共和軍,對于他們的“堅強革命立場”大加贊賞,總司令趙北也被贊譽為“共和先鋒”、“革命旗手”。

    月5日,福建全省光復,同盟會主政福建,宋教仁趕到福州,發表宣言,宣布組建“中華建國革命軍”,任命許崇智為總司令,誓師南征廣東。次日,浙江全省光復,光復會會長陶成章正式就任浙江都督,隨即派人前往安徽,試圖聯系熊成基部,將他們帶往湖北休整。

    月7日,英法美德四國公使再次發表聯合聲明,重申各國立場,同時增調軍艦五艘在華南沿何弋,威懾革命量,並截留關稅余額,從經濟上迫使革命黨人屈服。

    “難道又是一場庚子國變?‘震電’的威力竟是如此驚人?”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並不知道,“震電”的始作俑者卻在思考另一個問題。

    “君主立憲?列強種清朝立憲?……開什麼國際玩笑?……袁世凱的命還真是大啊,這樣都玩不死他。袁世凱不立即篡了清朝,偏偏要把自己打扮成忠臣,這恐怕是他犯下的第一個錯誤,或許,他還在做著驅虎吞狼、左右逢源的迷夢吧,可惜啊,老子是穿越的,不吃這一套。如果袁世凱現在立即通電響應共和國體的話,那倒不好對付了,他自己放棄了這個提高人望的機會,卻也怨不得旁人了。”

    趙北敲著桌子,放下那張華文報紙,若有所思的端起茶盞,吹了吹茶葉沫。

    “一通大棒下去,將滿清朝廷打得昏天黑地……現在,或許可以給他們吃顆抹了蜜的毒藥了。”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4:30
第101章 被服廠

   武昌城,督署衙門。

    雖是隆冬時節,寒風凜冽,但衙門前的街上卻站滿了人,男女老少幾乎擠滿了這半條街,鼓樂喧天,人聲鼎沸。

    “ 里啪啦!”

    鞭炮響個不停,男女老少捂住耳朵,神情興奮。

    一旁的軍樂隊也在賣力演奏西洋樂曲,鞭炮聲與鼓樂聲中,一塊被紅綢遮起的匾被幾個工友架到了衙門正門的門楣上。

    鞭炮聲停歇之後,一群軍官和士紳簇擁著趙北走上衙門前的台階,趙總司令只略微謙讓一番,與一位耆老走到那塊匾下,兩人伸出手,將一根垂下的繩索拉了一下,那塊遮住匾的紅綢便被扯了下來,匾上的幾個大字金光閃閃︰武昌軍用被服廠。

    衛隊長田勁夫帶頭鼓起掌來,底下頓時掌聲一片,軍樂隊也更賣了,鞭炮聲再次響起,現場氣氛更是熱烈。

    待鞭炮聲停歇,趙北抬起手,示意軍樂隊停止演奏,隨即背著手站直了,清了清嗓子,高聲宣布︰“我宣布,‘武昌軍用被服廠’正式掛牌成立!從現在起,這湖廣總督衙門就不再是官衙了,它將作為共和軍的第一座軍用被服廠載入史冊!也將作為共和政府扶持私人工商業的象征載入史冊!”

    話音一落,現場掌聲再次響成一片。

    趙北走下台階,從張激揚手中接過一份地契,鄭重其事的交給幾名士紳,說道︰“這是地契,已經過戶備案。諸位縉紳響應軍政府號召,積極籌備軍用被服廠,趙某深感欣慰,若是全國縉紳都如諸位一般深明大義,何愁中國不強?這座總督衙門以後就是諸位的私人產業了,還望諸位盡心督促,使工廠能盡快縫制出合格的軍裝、被服,如此,便是對革命事業的大貢獻!”

    幾位士紳點頭哈腰,忙不迭的答應,客氣一番,隨即指揮男女工人走進衙門,開始清理廠房,一些苦力也抬著笨重的縫紉機械走進了這座曾經象征著官權的建築,好奇的四下打量。

    看了那些古老地機器一眼。趙北暗自嘆了口氣。那些人力機械實在是太落後了。產量不可能很高。看起來。共和軍要想將軍裝配齊。恐怕還得等一段時間了◎洋行購買軍裝未嘗不是辦法。但趙北一心扶持國貨。卻也不肯向洋商伸手。

    這座軍用被服廠就是趙北曾經謀劃地那座工廠。不僅生產軍裝、被服▲且也生產鞋子、雨衣。甚至步槍背帶。他原本打算采用國營地方式經營。但後來幾個紳商探得消息°毛遂自薦地趕過來。要求承租這座工廠。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座工廠將為共和軍提供軍裝被服→路自不必愁。商人驅利。再加上清末“官督商辦”地例子【想來分一杯羹。拿不了大頭。也可拿個小頭。不過這些商人顯然打錯了主意。趙北一見他們過來 話不說。立刻建議他們自行組建一座私人被服廠。軍政府為他們撥廠房。除了派駐兩個軍代表常駐廠里監督質量和生產外。該郴切經營均由商人自行決定。趙北絕不過問。

    在趙北看來。既然商人們願意經營。那麼不如鼓勵他們自己干。也算是扶持一種新地生產關系▲且還可借此向所有商人發出一個信號︰共和軍種私人殖業。

    不過商人們也有自己地顧慮∠竟被官壓了這麼多年。哪行哪業官府不曾刮過地皮?所以趙北地建議一出。眾人頗為躊躇。生怕為他人做嫁衣裳≡于他們地顧慮。趙北也能理解 是許了諾 紙黑字寫了合同▲且還給了兩個優惠政策︰第一。免稅一年;第二。五年之內。共和軍一切被服所需均首先向該廠求購。如果產量能夠滿足需要。甚至可以將全部被服交由該廠生產。

    就這樣。這座被服廠就建了起來。剪彩這天。趙北遍邀城內外紳商代表前來觀禮。進一步向商人展示軍政府扶持工商業地決心。

    現在的中國,工商業凋敝,原因之一是無法得到政府扶持,無法得到關稅保護,原因之二則是因為洋商和洋貨的沖擊,在這種艱難環境下,能堅持下來的商人要麼是為洋人扛活的買辦,如盛宣懷一類,要麼就是小商人,這些小商人資本少,抵抗風險的能力弱,如果沒有政府的種,他們遲早會被買辦吞並,而這,正是趙北極力避免的,靠洋買辦,是無法使中國的工商業強盛起來的,這一點,歷史已經證明。

    與前來觀禮的紳商代表一一握手寒暄,趙北繼續闡明自己種國貨、國商的立場,鼓勵眾人實業救國,雖然這些人未必都是愛國者,但商人必然會被商業利潤所吸引,只要有一個強有力的種者,他們就能見縫插針。

    關鍵是信心,要把商人們對土地的興趣轉移到工商業上來,要讓他們認識到工業的巨大利潤,投資不了重工業,至少可以先投資輕工業。

    領著紳商代表在廠里轉了轉,現在衙門里的東西基本上已經搬空,工人們正在安裝機器,也沒什麼可參觀的,倒是那幾套共和軍新式軍裝的樣品引起了眾人的興趣。

    這是趙北親自設計的軍裝,請漢口的洋裁縫精心縫制。灰布軍衣軍褲,綁腿,布鞋,式樣與北洋新軍軍裝相似,只是軍帽與眾不同,不是大檐帽,而是船形帽,之所以采用這種軍帽,是因為制作簡便,成本低廉,而且不佩帶的時候可以直接插在肩章上,或是裝進兜里。除此之外,一條Y形背帶也非仇致,與那條帆布腰帶配合,可以有效減輕士兵腰部、背部疲勞,牛皮子彈盒就掛在腰帶上,兩個帆布材質的手雷袋也掛在腰帶上。

    對于這套新式軍裝,參謀們沒有太大異議,惟獨對那頂船形帽提不起興趣,因為他們曾試穿過,發現那船形帽戴在腦袋上太過別扭,沒有大檐帽好看,而且沒有帽檐,不能遮陽。參謀們曾建議繼續沿用大檐帽,但趙北固執的堅持船形帽,在他看來,如果將來裝備鋼盔,大檐帽就會成為華而不實的累贅,還是船形帽方便,在軍費不很寬裕的情況下同時裝備兩種常帽是不切實際的。

    送走紳商代表,趙北正欲前往楚望台視察,但剛走下台階,一個早就恭候在路邊的男子被衛兵帶了過來,呈上一封請柬,說道︰“黎議長與友人在黃鶴樓觀景,請總司令賞臉,屈尊前往,登高遠眺,指點江山。”

    趙北認得此人,是黎元洪幕客饒漢祥,字宓僧,湖北廣漢人,舉人出身,一手駢體文寫得是出神入化,只是好吸大煙,是個癮君子,以前在外省游歷,先後做過些小官員的幕客,但一直郁郁不得志,革命軍興之後便返回湖北投機,借住武昌,在報紙上發表了幾篇贊頌革命的駢體文章,被黎元洪看中,聘入幕中做文案,由于做事干練,而且年紀也輕,因此很得黎元洪器重。

    “黎議長的美意我心領了,不過事務繁忙,這觀景會就不去了。”趙北搖了搖頭。這段日子以來,黎元洪頗為活躍,自從趙北解除了對他的監視後,更是上躥下跳,發通電,招幕客,攬名士,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雖然湖北省議院尚未組建起來,可他黎黃陂卻已是名聲在外,不知底細的人還以為他才是湖北的主政者呢。

    饒漢祥陪著笑,說道︰“總司令,您這話我可不敢去跟黃陂回稟,就算真的不去,您最好也看看這帖子。”

    趙北接過請柬,翻開一看,見那落款不僅有黎元洪的名字,還有一人,叫“鄒廷弼”,這個名字很陌生。

    趙北問道︰“這個鄒廷弼是什麼來頭?”

    饒漢祥說道︰“此人是個商人,黎議長發通電,號召立憲人士齊集武昌議政,這位鄒先生就跑來了,這黃鶴樓觀景之行其實是此人提議的,請總司令赴會也是他的意思。”

    “這麼說,他是君憲派?”趙北皺了皺眉,對于君主立憲派,他一向不感興趣,這不是立場問題,而是策略問題。

    “這個在下不清楚,不過他名下的實業倒是挺多的。”

    “實業?他是經營什麼的?”趙北本不打算去,但一听這話就來了興趣。

    “鄒先生辦的實業不少,主要是經營鐵業,兼營絲業。升昌五金煤鐵號、震昌鐵號、同昌鐵號、廣昌鐵號、裕昌祥繭號,這些廠子都是鄒先生一手辦起來的,除了工廠,他還是信誠商業儲蓄銀行的東家,說起這位鄒先生,那也是東南一帶實業界里鼎鼎大名的人物。”饒漢祥眉飛色舞的說道。

    趙北微感詫異,這個叫鄒廷弼的人只怕算得上清末的大實業家了,又是工業又是金融業,可是為什麼自己毫無印象?莫非也是個空手套白狼的商業奇才?

    想及此點,趙北覺得非去看一看不可了,現在中國什麼都缺,連有眼光的商人都少得可憐,如果那個鄒廷弼真是這麼了不起的實業家,那麼倒是可以去聯絡一下感情,看看能不能拉些投資。

    “既然鄒先生是個實業家,我不能不見。義仁,咱們去瞧瞧。”趙北將請柬交給田勁夫。

    饒漢祥指了指街邊的一輛四輪馬車,說道︰“請總司令上車,這車是黎議長為總司令備下的。”

    趙北看了眼馬車,那是前幾天漢口英國領事送給黎元洪的,卻沒送他趙總司令,英國人的用意很明顯,不過趙北也沒怎麼計較,只要軍權緊緊抓住,這里還是他說了算!

    “我坐不慣馬車,還是騎馬去。走,去黃鶴磯頭!”趙北翻身上馬,帶領衛兵弛向黃鶴樓,饒漢祥也不敢怠慢,急忙上了馬車,搶在前頭。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4:34
第102章 黃鶴磯

    黃鶴樓位于蛇山黃鶴磯,瀕臨長江,飲鸚鵡洲,站在樓上可眺望對岸的晴川閣,據說此樓始建于三國時期,屢毀屢建,現在的這座黃鶴樓是清朝中葉重建的。首發

    到了黃鶴磯,趙北帶著衛隊步行走了上去,一路人聲鼎沸,木匠、泥水匠、小工正忙著在磯上磯下打地樁。

    就在前幾日,這黃鶴樓和大半個黃鶴磯已被趙北租給了幾個大商人經營,雖然他們當時沒說干啥,但現在看來,那幾個商人是打算在這里經營房地產了,而且說干就干,合同剛簽了才幾天,就把這黃鶴磯變成了一座建築工地,不過現在是冬天,前幾天又剛下過雪,這正式開工營建恐怕得等到開春以後了。

    趙北曾對那幾個商人說過,他打算把黃鶴樓變成風景區,發展武漢地區的旅游業,或許是受到啟發,那幾個商人已開始未雨綢繆,先佔地盤,到底是蓋酒樓還是飯莊,趙北卻是猜不到。

    不惟黃鶴樓被租了出去,武漢周遍幾乎所有的名勝古技被趙北“租”了出去,沒辦法,現在全省清理財政的工作還沒結束,列強又借口局勢不穩強行扣押了由他們代收的關稅,可是軍政府各方各面都需要資金維持,趙北一時拿不出那麼多的現銀,只好在那些名勝古跡上打主意了。

    革命之後,不少原屬旗人的產業被革命政府沒收,其中不乏他們巧取豪奪的名勝古跡,這些產業都被軍政府租了出去,連同那些被沒收的官府地產,東湊一點西湊一點,總算是湊夠了一百萬現大洋,維持軍政府的正常運轉幾個月是沒什麼問題了。

    現在革命形勢逐漸明朗,趙北崛起之勢已不可阻擋,以前那些左右觀望的人開始有意無意的向總司令靠攏,躲在租界的商人也陸續返回,按照當年湘軍、淮軍崛起的經驗,即使趙總司令坐不了天下,至少也能混到曾國藩、李鴻章那種地位,武漢一帶的商人不能通天,巴結不上袁攝政,也就只好向趙總司令靠攏了,所以,這租地 地的布告一發,應募的商人著實不少,賺錢還是其次,關鍵是跟總司令搭上線,買個安心。

    商人們的這種心思雖有些度君子之心的味道,但好歹是讓趙北狠撈了一筆。

    聲望日隆的趙總司令趕到黃鶴樓前的時候,黎元洪等人已在樓前的石照亭恭候,人不多,就那麼六七個人,大多都是陌生面孔,人人青衣小帽,與那古樸的石照亭倒是交相輝映,也與趙北那筆挺的軍裝、 亮的馬靴有些格格不入。

    黎元洪穿著長衫,外頭罩著件緞面金絲襖,頭戴瓜皮帽,腦後的那根一尺長的小辮也剪了,紅光滿面,精神抖擻,見總司令到來,便領著眾人上前迎接,並為趙北一一介紹。

    “總司令百眯抽出身來,黎某不勝榮幸,這幾位都是遠道趕來的縉紳名士,黎某為總司令引見引見。”

    黎元洪指了指一位年過五旬地老者。說道︰“這位鄒廷弼先生。字舜卿。江甦無錫人氏。倡導實業。名下產業眾多。堪稱東南商業鉅子。此次觀景會。實是他擺下地。”

    “幸會。幸會。”趙北拱了拱手。仔細打量。那人其貌不揚。但眉宇之間透出一股商人特有地精明。目光在趙北臉上停留片刻。迅疾挪開。

    “黎議長抬舉了。其實鄒某不過是個小商人。這‘商業鉅子’實在不敢當。旁人說總司令才二十多歲。周某還曾不信 下信了。總司令青年才俊﹝慶舉義海內聞名。九江通電天下影從。前途必不可限量。”鄒廷弼拱了拱手。自謙一番。順便拍了拍總司令地馬屁。

    黎元洪指著另一人。說道︰“這位是譚延。字祖庵。湖南茶陵人氏。進士出身。‘會元’地頭餃。這可是湖南二百年來第一位會元老爺 下是湖南憲政公會地會長。其父譚鐘麟官至兩廣總督。也是進士出身。父子同進士。這也算得科場佳話了。”

    這倒是個歷史名人。清末著名地立憲派人物。辛亥革命後還曾做過一段時間地“湖南王”。在歷史教科書上通郴作為反面人物批判。趙北不由多打量了幾眼。估摸著對方年齡似乎還不到三十歲∴當年輕。也相當地倜儻。氣質很不錯。這倒和他地官宦人家出身相符。

    黎元洪又指了指鄒廷弼身旁一名男子。說道︰“這位也非尋常人物。乃是名聞天下地‘憲政奇才’楊度。字皙子。湖南湘潭人氏。是當世大儒王湘綺(王運)地入室弟子。此次袁項城舉義北方—子功不可沒。”

    趙北聞言一愣,向那人問道︰“閣下便是楊度?你不是在幫張季老他們張羅憲政的事麼?來武漢做什麼?”

    楊度,“洪憲帝制六禍首”之一,那是鼎鼎大名,中國最早鼓吹君主立憲的名人之一,和他相比,譚延的憲政光環立刻黯淡了許多。

    “袁項城舉義北方,本是順應天下民心之舉,度不過是搖旗吶喊而已,何鞏有?”那男子雖是謙遜,可神情卻頗為得意。

    這男子正是楊度,前幾日他還在上海公共租界與張謇等人商議策應袁世凱行動的計劃,不料突聞趙北的“震電”,心神大亂,與同樣不知所措的張謇等人一商議,決定還是親自跑來看個究竟,探探趙北口風。

    如果共和軍方面拒絕南北議和,北方的袁世凱就是兩頭不討好,清廷惱他“篡國”,南方革命黨也不滿他維護清廷,那麼其結果不是全國陷入混戰,便是招致列強干涉,重現當年八國聯軍侵華一幕 在南方各派革命黨中,以趙北的勢力最為強盛,不僅軍隊最多,而且還佔了漢陽兵工廠,可謂“雄據一方”,如果不能說服趙北同意實行君憲國體,那麼南方其它革命黨勢力自然也會唯其馬首是瞻,與北洋集團抗爭到底,而這,是楊度不消看到的。

    一方面,如果革命黨人不同意君主立憲,那麼袁世凱就無法把持中樞權力,無法號令天下;另一方面,清廷惱怒北洋軍嘩變,絕不會再信任袁世凱,嘴上不說,可心里卻將他視為“篡臣”,如此一來,袁世凱就成了風箱里的耗子,誰也不待見。

    在楊度看來,同盟會、光復會都不值一提,如果不是趙北的“震電”,他們也不會跟著起哄反對君憲,只要說服了共和軍,說服了趙北,這君憲國體就十拿九穩。

    趙北反對君憲的信心十足,仗得是什麼?仗得就是麾下那十幾萬人馬,仗得就是那幾萬桿步槍,這就是他的信心來源。雖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但楊度還是決定去會一會這個丘八頭子,用三寸不爛之舌扳一扳這歷史大勢。

    楊度一向自視甚高,只是仕途不順,若非袁世凱賞識,他也自忖不大可能成為“憲政奇才”,所以,從入幕袁府那一天起,他就將自己當成了袁世凱的“死士”,甘為袁氏前驅,如今袁世凱遭遇這種南邊不疼北邊不愛的尷尬局面,楊度自問自己有責任為“主公”排憂解難。

    當然,這只是這個書生的一己之見,至于袁世凱自己是怎麼想的,他不知道,也沒去問,這次到武昌來,是楊度自己的主意,沒有請示袁世凱。

    謙遜完畢,楊度向趙北淡淡一笑,稽首道︰“在下正是楊度。實不相瞞,鄙人來此是為袁項城當說客的。”

    “袁項城讓你來的?”趙北拿著馬鞭,輕輕打了打手心,開始猜測袁世凱的動機。

    根據“辛亥革命”的歷史經驗,袁世凱在革命爆發之後一直采取的是“平衡戰略”,左右逢源,既不立即消滅革命軍,也不立即取代清廷,對清廷他表現的是“忠”,對革命派他表現的是“義”,在兩個對立的勢廉間小心翼翼的維持著量的平衡,哪一方都不過分削弱,哪一方都不過分得罪,使他們鷸蚌相爭,自己漁人得利,當雙方誰也奈何不了對方時,再由他出面收局面,兩邊各給一點好處,而自己則趁機將最大的好處拿到手,正是利用這種辦法,他才得以攫取革命果實,篡奪了大權。

    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現在的袁世凱已經成了旗人眼里的“篡臣”,清廷不會再信任他,“忠”不起來了;而他又不是革命黨人,也沒有在第一時間響應“共和”,雖然發動“兵諫”,但主張的卻是“君憲”,與革命軍自革命以來一直主張的共和背道而馳,因此也不為革命黨人所尊,這“義”字也就無從談起。所以這兩頭討好的辦法就行不通了,袁世凱采取得是借刀殺人的辦法,即借南方革命黨的量恐嚇清廷,同時用“君憲”做籌碼,與革命派討價還價,表面看來與辛亥革命時采取的手段一樣,但出發點卻不一樣。

    目的還是那個目的,梟雄還是那個梟雄,只是遭遇的局面卻完全不同了。

    這,恐怕就是袁世凱沒有第一時間響應“共和”的原因,他有自己的打算,他還在做著驅虎吞狼的夢,只是可惜,這一次他遇到的卻是一個穿越者。

    趙北在揣測袁世凱的用意,卻听楊度說道︰“鄙人來此,項城並不知情,是我自做主張,听說舜卿先生要來武昌,便跟著一起來了。冒昧之處,還望總司令海涵。”

    趙北微感詫異,但仔細琢磨,就釋然了〈照歷史記載,楊度這個人一向以“國士”自居,思想又深受所謂的“帝王之學”左右,有這種自做主張的行為倒也不算什麼怪異舉動。

    歷史上不乏這樣的“謀士”,說到底,這是一種政治投機,成了就是“未雨綢繆”,會被主子賞識。

    不過考慮到楊度在歷史上曾經不斷的轉換自己的治國理想,或許,此次武漢之行他不是投機。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4:39
第103章 為民請命(上)

    楊度與趙北只顧說話,將另外幾人晾在一邊。

    見兩人有越談越深的趨勢,黎元洪說道︰“外頭風大,天冷,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上樓再說,等觀完了江景,咱們就在樓下吃飯【來我是備了全羊宴的,可譚祖庵看不上眼,叫來他的家廚曹敬臣親自掌勺,湘鄉風味,什麼‘臘味合蒸’、‘走油豆豉扣肉’、‘洞庭金龜’、‘蝴蝶飄海’、‘湘西酸肉’、‘炒血鴨’,不是酸就是辣,在這隆冬時節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說完,又將另外幾人引見給趙北,都是些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大人物沒幾個,這並不奇怪,前幾日袁世凱在天津又發了通電,號召立憲派人物北上“議政”,和袁世凱一比,黎元洪的那份通電就顯得渺小了許多,一些本已抵達武昌的立憲派人物又調頭北上,到天津去了,這讓黎元洪頗為尷尬,可以想見,當“立憲奇才”楊度到來之後,他黎南陂是多麼的受寵若驚了。

    黎元洪前頭領路,趙北帶著衛兵跟在後頭,一行人上了冷冷清清的黃鶴樓,在最頂層的小暖閣里安坐,黎元洪叫來馬弁先上了些點心茶水,又吩咐馬弁將那窗慌開少許,方便眾人向長江眺望,可誰也沒心思去欣賞什麼江景,現在隆冬時節,又趕上戰亂,連鸚鵡洲竹木市場都歇了業,長江上冷冷清清,除了炮艦還是炮艦,能有什麼景色可供欣賞?

    這暖閣很小,中間擺了兩只炭盆,燒得暖洋洋的,但也佔了地方,一張茶幾擺滿點心、茶水,就架在炭盆邊,幾張太師椅再往旁邊一放,暖閣里愈發顯得狹窄起來,連轉個身都不容易。可就是這小小空間,兩名衛兵還是擠了進來,腰別“盒子炮”,佇立一旁,田勁夫帶人守在暖閣外頭的樓梯口。

    趙北毫不客氣的坐了上首,將馬鞭擱在茶幾上,也不拐彎抹角,把話挑明了,說道︰“幾位請我過來,恐怕絕不是來欣賞江景、品嘗湘鄉名菜的吧?有話盡管講,現在革命尚未取得成功,不可懈怠,千頭萬絮,諸事繁忙,我可沒有多少閑工夫飲酒聊天。”

    黎元洪等人互相望了望,最後都將目光投到楊度臉上。

    楊度放下茶盞,站起身,向趙北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說道︰“既然總司令快人快語,楊某也不廢話。其實,楊某此次前來,一則是來與黎議長商議立憲事宜,二來則是為天下百姓向總司令請命。”

    “為天下百姓請命?”趙北眉頭微微一皺,這種中國式傳統知識分子故作夸張的說辭讓他覺得有些別扭,明明剛才是“為袁項城當說客”,現在又變成“為民請命”了。

    “正是!”楊度走前幾步,向趙北深深一稽。

    “請總司令再發通電,贊成袁項城君主立憲倡議,收軍回鄂,息兵養民,如此,則天下大安,百姓大歡,若干年後,袁項城青史留名,總司令亦青史留名。”

    “你叫我通電贊成‘君主立憲’?”趙北抬起手。指著自己鼻子。卻听見門外傳來田勁夫地一聲干笑。

    經過趙北這些日子地“時政宣講”。共和軍上上下下只知“鐵血共和”。不知“君主立憲”。雖然士兵們未必懂得何謂“共和”。但“共和軍”這個稱呼已很清楚地表明了趙北地立場。也難怪田勁夫對楊度地“不識時務”感到可笑。

    不過確實沒有幾個人能真正領會趙北地用意。“種族革命”拿來對付清廷合適。但卻不能用來對付袁世凱。所以。這“共和”地立場就不能動搖。“社會革命”必須緊緊跟上。得把這個“共和”地枷鎖戴在袁世凱地脖子上。

    “楊某也知道。總司令對于這‘共和’二字深為迷戀。但不知總司令想過沒有。如今地中國百姓︵多少人認得字?又有多少人懂得‘共和’是為何物?”

    楊度淡淡一笑。慫甩窄袖。將雙手背在身後。轉過身走了幾步。倚窗眺望那滔滔江水。喟然長嘆。

    “楊某昨日到地漢口。在街上看見許多百姓舉著共和地標語在游街。喊口號。楊某斗膽拉住幾人。問他們‘何謂共和?’。你道他們如何回答?”

    楊度轉過身,掃了眼暖閣里的所有人,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那些百姓回答,‘共和便是白面饅頭!’這豈非讓人發噱?”

    听了楊度的話,在場每一個人都忍俊不禁,就連站在門外的田勁夫也忍不住把頭探到門里,又望了楊度幾眼,暗中沖他挑了挑大拇指。其實,對于趙北販賣“共和饅頭”的事眾人多不以為然,認為用辮子換饅頭,未免有些劃不來,況且把“共和”與饅頭聯系到一塊去,確實有些讓人發噱。

    趙北也是淡淡一笑,隨即收斂笑容,正色道︰“皙子先生,此言謬矣!別看饅頭毫不起眼,但如今的百姓眼里,共和就代表饅頭,他們明白,帝制時代他們沒有白面饅頭吃,共和時代就有了饅頭吃,以後若是哪個再談帝制的好處,只怕也得先拿饅頭出來叫大家吃飽了再說了。這饅頭雖然只有幾個,但吃在嘴里滋味美妙,對于那些從來沒有吃過白面饅頭的窮苦人來說,這一頓饅頭可以讓他們回味許多年,也能讓他們惦念許多年,對于他們來說,饅頭就是共和,共和就是饅頭。什麼是‘信念’?這就是。”

    眾人愕然,原以為這“共和饅頭”是用來引誘百姓剪辮子的花招而已,但卻沒想到趙北的用意竟是如此深遠。

    仔細一琢磨,這一手確實高明,百姓不懂共和,但卻懂得饅頭比野菜好的道理,如此簡單直白的將“共和”理念滲進人心,確實比空談要好得多,只是這手法確實粗鄙了些,而且這番說辭有些強詞奪理的味道。

    “如此,楊某便叫人也來賣饅頭,上面也用紅糖蜂蜜寫上‘君主立憲’字樣,豈不是也可以將君憲理念深入人心了?”楊度不緊不慢的說道。

    趙北抬頭看了一眼,搖頭說道︰“難啊,現在武漢附近的辮子都快剪光了,你的饅頭怕是賣不出去,若是讓百姓用錢來買,似乎又證明了帝制不如共和。”

    “撲哧”,站在一旁伺候的那兩個黎元洪的馬弁忍不住興起來,眾人這才真正見識了這位趙總司令顧左右而言它的本事。

    不過,若是“君憲饅頭”是免費派送,百姓又該如何理解呢?

    楊度為之語塞,他顯然沒有想到免費派送饅頭的主意,只是將話題轉開,說道︰“總司令,你在‘震電’里說,如果不能共和,你就要領兵北伐,用大炮炸出一個共和國體。但不知你算過沒有,以你目前實力,何時才能打到京城?供養共和軍需要多少糧餉?若是項城堅持君主立憲,不肯退讓,到時南北干戈不休,百姓困頓,洋商止步,商貿斷絕,捐稅收不上來,洋人不給你借款,你的共和軍又能峙多久?打仗就是打錢,沒有銀子,什麼仗都打不起來。”

    趙北摸了摸下巴,這筆帳他算過。

    共和軍的維持確實需要大筆金錢,一個齊裝滿員的步兵師,如果是甲種師的話,每年所需軍費在一百萬銀圓至一百五十萬銀圓之間,這還是和平時期,若是戰爭時期,這個軍費還得翻番。打仗就是打錢,這個道理他當然懂的,不過,至于楊度的擔心也確實是杞人憂天,因為,趙北現在根本就沒打算真的北伐,他的那則“震電”只不過是敲山震虎、虛晃一槍而已,目的很簡單,一是為了鼓勵南方革命黨人繼續揭竿而起,並迫使他們也附和共和倡議,二是為了嚇唬一下清廷和袁世凱,同時也使自己的威望進一步提高,除此之外,試探一下列強的底線也是他的目的。

    現在的共和軍確實很困難,不僅軍費捉襟見肘,而且部隊沒有完成整編,人員良莠不齊,戰斗力無法保證,況且湖北剛剛光復沒多久,各地仍有頑固勢力的零星反抗,至于鄂西那邊,楊王鵬一走,當地本已收斂的會黨武裝又開始上躥下跳,打著共和軍的旗幟干著打家劫舍的勾當,對于這些武裝也必須盡快消化完畢,整編的整編,消滅的消滅,這就需要動用共和軍正規部隊和革命衛隊的量,如此一來,軍力更形分散,無法形成拳頭對北方頑固勢戀施致命一擊,再加上四川的趙爾巽聲稱要大舉東征,剿滅共和軍,這也讓人有些擔心,雖然川軍的戰斗力不強,但也不可不防,要是湖北這塊根據地不穩,北伐就是空中樓台,偏偏這個時候洋人也來湊熱鬧,聲稱要武力干涉革命,還截留了關稅,對此,趙北也不能不有所顧慮。

    當然,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武器彈藥的極度匱乏,按照趙北的整編計劃,共和軍將組建五個步兵師,其中至少應該編練兩個甲種師,配備最先進的輕重武器,每個師官兵合計一萬二千余人,共需步槍六萬余桿,可是現在,東拼西湊也只弄到七萬余桿後裝槍,其中不少還是使用黑火藥的單發槍,戰爭中步槍的損耗是相當大的,六萬人的部隊,再怎麼說也得準備至少十萬桿步槍,至于機關槍、管退炮,更是奢侈品,只裝備最精銳的甲種師。

    在漢陽兵工廠全面復工並取得足夠的原料之前,大舉北伐確實是不現實的。

    有鑒于此,趙北才虛張聲勢,故意做出大舉北伐的姿態,又利用楊王鵬部北伐軍開進豫南的機會發出了“震電”,對頑固勢力進行震懾。

    這是一種心理戰,就看哪一方堅持到最後了。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4:40
第104章 為民請命(下)

    至于袁世凱,從歷史來看,他骨子里就不是一個君憲人物,這個人出身于舊官僚家庭,崛起于軍界,對于世界大勢知之甚少,雖然編練了新式的北洋軍,但那並不代表他是新派人物,從頭至尾,他都是一個舊式官僚,縱然主持了“新政”和“預備立憲”,但這也絲毫不能改變他骨子那種在官場中長期浸淫出的舊時代氣息,他要的立憲是限制滿清皇帝的權利,而不是他袁某人的權利。首發

    此人能夠在清末政壇崛起,不是因為他多麼的有才能,恰恰是因為朝中無人,挫子里拔將軍,清廷也只好將就著用用了,再加上他為人精明,見風使舵,又很會鑽營,這才得以爬上高位,趁著辛亥革命的動蕩局面成為竊國大盜。

    在趙北看來,袁世凱做官是個人才,但做新時代的國家元首就不行了,因為他看不清大勢,看不清大勢就會被眼前的蠅頭小利迷惑,難以承擔開國重擔,開國元首必須具備能看清這種歷史大勢的眼光,但具備這種素質的人少之又少,因為這種素質的養成不僅要求這個人放眼四海、博覽群書,擁有廣闊的胸懷,更要有天分。

    但穿越者就不一樣了,歷史大勢就寫在史書上,想看不清都難,這一點非常重要,可以極大的彌補天分的不足。

    在歷史上的辛亥革命中,袁世凱趁勢而起,放著終身總統不做,卻演出了一幕總統變皇帝的滑稽戲,最後以失敗告終,此事對中國所造成的傷害非常深遠,袁氏一死,北洋集團分裂,這些不同的軍事集團各自尋求列強作為後盾,而列強也積極扶持代理人,從此中華大地軍閥混戰,紛紛擾擾了十多年,失去了最寶貴的發展機遇,可以說,袁世凱作為一個目光短淺的舊式官僚,應該為這一切負總責,他原本有機會做一個拿破侖式的強人,但他沒有抓住這個青史留名的機會,而是將自己置于千夫所指的地位,這既是他袁世凱的悲劇,也是近代中國的悲劇。

    現在,既然趙北已經穿越到這個時代,那麼,他絕不會允許這個悲劇重演。所以,無論如何,也要阻止袁世凱掌握大權,至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掌握全國權力!

    如果說這個時代的中國需要一個短暫的軍閥時代的話,那麼,這個時代只能也必須由趙北來開創,並由他掌握主動權。

    但由于現在的歷史軌跡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局面與辛亥革命時已很不一樣,趙北一時有些無所適從的感覺,猶豫著不知該從何處著手,怎樣才能在限制袁世凱權勢的同時發展自己的量?直到前幾天,他慢慢理順了思路,于是,一個初步的構想出現在他腦海中,只不過,這個計劃太過冒險,是否實施,他尚未決定。

    見趙北沉默不語,眾人也都不敢插嘴,楊度耐心的等了片刻,只好由自己打破這種沉默,說道︰“總司令,想必楊某的話讓你有所觸動。共和雖好,然不合國情,立憲雖不盡如人意,然可避免天下大亂,這天底下的縉紳士民,有幾個願把身家性命投到共和上的?如今朝廷既然答應速定君憲,已是順應天下民心,又何苦要抱著一個‘共和’不放?你們革命黨人主張‘種族革命’,可也得看看時候,難道旗人就不是中國人麼?‘驅逐韃虜’的口號固然可以挑起民眾的狂熱,可這個口號卻給了日本人、俄國人機會!現在那些‘關外八旗’叫得凶猛,蒙古草原上的王公也在上躥下跳,這背後難道沒有列強的影子?現在立憲就在眼前,只要國體一定,列強自然沒有了挑唆、插手的借口,所以,這‘革命’之說可以休矣。”

    趙北暗自嘆了口氣,楊度說得未必沒有道理,但這並不能動搖他的決心,于是不動聲色的說道︰“皙子,你這話說得不全對。其實,願意革命的人也是有不少的,那些窮得活不下去的人,他們更願意選擇共和,而不是皇帝。”

    楊度哼了哼,不屑的說道︰“那幫草莽土匪造反,不過就是為了搶銀子、搶官帽子,他們懂什麼叫‘共和’?讓他們來建共和,只會是一個非驢非馬的四不像,徒增笑柄耳。”

    這倒是實話。歷史已經證明了——————雖然主要責任不在那些綠林好漢身上。

    楊度趁熱打鐵 道︰“我知總司令是在外國呆過地。心向共和。可總司令想必也知道英國君主立憲地事∴比尸山血海地法國大革命、國地‘光榮革命’才是正道。是立憲好還是共和好?總司令英明神武。自當明白。如今地中國。再也亂不起了。再亂。就要亡國滅種了。”

    趙北說道︰“皙子先生言重了。那麼多革命黨人前赴後繼殺身成仁。這些人都是中國地脊梁︵他們在。中國絕不會亡國。只會鳳凰涅磐。”

    “誤入歧途。”楊度搖頭嘆息。“可惜了那些人。許多都是留過洋地【可用學得地知識救國救民。但卻被人騙去做了刺客。以自己地一腔熱血為他人鋪就升官發財地捷徑。”

    這話咋就那麼別扭?

    趙北摸了摸下巴。說道︰“話不能這麼說。沒有他們地一腔熱血 怎能喚醒沉睡地民眾?民眾不喚醒。就靠你們那些立憲派求爺爺告奶奶。什麼時候清廷才會答應你們立憲地請求?沒有此次‘戊申革命’。清廷又怎會心急火燎地發布立憲詔書?你們啊。是佔了我們革命黨地便宜。沒有我們。哪里有你們立憲派說話地地方?飲水不忘挖井人。你們君憲派喝著那看似甘甜地君憲泉水地時候︵沒有想到過。那泉水是用革命者頸中地一腔熱血換來地?”

    這話說得誅心,當下人人眉頭皺起,可是仔細想想,人家趙總司令說得也沒錯,沒有此次革命軍興,清廷又怎會這麼好說話?當年張季直他們三番五次上京陳情,請求清廷君主立憲,膝蓋跪破了,頭磕昏了,可到頭來就換來一句“預備立憲”的敷衍之辭,末了還被衙役從京城給押回鄉,但現在革命軍一起,清廷立刻變了臉,又是頒布速定憲政的詔書,又是邀請立憲派上京議政……人,都是逼出來的,朝廷的國策也是一樣,不到懸崖邊上,誰都不會勒馬。

    用一句西方格言,那就是︰危機先于管理。

    可楊度又怎會輕言放棄?當下又是一番苦口婆心,就差給趙北下跪磕頭了。

    趙北品了幾口龍井,看看楊度那滿嘴的白沫,暗自搖頭,放下茶盞,將手一抬,說道︰“皙子先生,你不必再說了。我知道,你這不是為清廷說話,而是真為天下百姓著想,雖然我不同意你的想法,但我尊重你的為人。咱們革命軍干革命,本來就是為天下百姓謀福利,不是為了個人升官發財。既然現在天下人心思定,我也不能拂逆天下人心,這樣吧,你讓我想想,和其他人商議商議,看看到底是種共和的人多還是種君憲的人多。當然了,條件我也必須開出來,袁項城若真想君主立憲,也不能不向革命軍表示誠意。”

    “條件?好說,總司令盡管開口,楊某去向項城說,由項城代向朝廷轉達。”楊度心頭一松,滿口答應。

    袁世凱會同意君主立憲?開玩笑!他巴不得革命軍和清廷死磕,然後從中漁利。當然了,如果立憲派種他袁某人做皇帝,他肯定樂意,不過,就算是他袁家江山,只怕也沒憲政什麼事。

    何況,就算他同意君憲,我趙某人還不同意呢!

    “這個條件麼,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說—子,你就不妨在武漢多盤桓幾日,到處走走看看,瞧瞧咱們革命的氣象,再和京城里的氣象比比,看看到底是革命好,還是改良好。”

    趙北心中暗暗好笑,但臉上卻是一副淡然表情,摸出口袋里的掛表看了一眼,從茶幾上拿起馬鞭,戴上軍帽,站了起來,向眾人拱了拱手,說道︰“幾位,譚府的湘鄉名菜改日再來品嘗,趙某還有要事去辦,就不能陪諸位飲酒賦詩了。告辭。”

    飲酒你或許成,賦詩?也未免有些不自量了。幾人心中雖是不以為然,但也急忙站起,將趙北送出暖閣。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4:46
本帖最後由 pan0413 於 2011-4-2 14:53 編輯

第105章 投機客(上)

    一行人下了黃鶴樓,一直將趙北送到磯下,這才止步,楊度說道︰“楊某這幾日借住在黎議長府上,總司令若是拿定主意,派人知會一聲便可,現在朝頹真心實意立憲,什麼條件都好說。”

    趙北拱了拱手,說道︰“皙子,是共和還是君憲,這不由我一人說了算,得共和軍全體將士說了算,得天下百姓說了算 一步講,便是君主立憲,也得找個漢人做皇帝嘛,旗人踩著咱們二百余年,總不能再叫他們踩下去吧?咱們革命黨人一直在喊‘種族革命’,總不能白喊吧?旗人不讓國,咱們豈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

    眾人面色都是一變,趙北這話里意思再明白不過,就算是他答鈾君主立憲國體,只怕也不是指清廷的君憲,倒是楊度不覺太過意外,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說道︰“總司令的話,楊某記下了。”

    趙北點了點頭,向站在一旁的鄒廷弼說道︰“鄒先生,來的路上就听說先生是個實業家,本來我有些話想對先生講,不過剛才就忙著說君憲了,不知先生下榻何處?趙某得暇便去拜訪。”

    鄒廷弼說道︰“總司令客氣了,其實鄒某也有要事與總司令相商,若是總司令方便的話,咱們不如路上說吧。”說著,指了指黎元洪的那輛馬車。

    “也好,路上說。黎議長,借你馬車一用。”趙北點了點頭,也不管黎元洪樂意不樂意,馬鞭一揚,就帶著田勁夫上了車,鄒廷弼與幾人告了個罪,也急忙帶著個僕人上了車。

    在衛隊的前呼後擁下,馬車緩緩啟動。

    “鄒先生有什麼話,這就說吧,老田是我的衛隊長,不是外人。”趙北指了指坐在對面的田勁夫。如今斗爭形勢復雜,敵我不分,趙北無論走到哪里,都要至少帶著一個連的衛兵,田勁夫更是他的貼身保鏢。

    鄒廷弼遲疑片刻,說道︰“其實,鄒某來此,並非是為立憲而來。”

    “哦?願聞其詳。”趙北有些好奇。

    “不怕總司令笑話,現在鄙人已快走投無路了,到武漢來,就是為了請總司令幫忙。”鄒廷弼嘆了口氣,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趙北這才明白他為什麼跑到武昌來。

    這鄒廷弼出身塾師家庭。家境貧寒。少年時便到上海當鐵號學徒。當時上海已開埠。洋商聚集。鄒廷弼見此情狀。埋首苦學洋話∴年寒暑。到底修得正果。在一家洋行做了小買辦。從此飛黃騰達。後來離開洋人單干。開創了自己地事業。如今名下產業眾多。涉足鋼鐵、糧油、建築、藥材、典當、棉織、絲織諸多行業。雖不是大富大貴之人。但也算得上商界奇才。庚子之後。清廷推行“新政”。鄒廷弼托人走關系。最終與慶親王奕

    由于靠山硬。信誠銀行經營得有聲有色。但誰知好景不長。“戊申革命”一起。熊都督舉旗號令安徽。趙司令揮師席卷湖廣。各地革命黨紛起響應。一時規模浩大。銀行儲戶擔心戰火波及江甦 是紛紛提款。信誠銀行本就是鄒廷弼籌集企業資金地地方。流動資金匱乏。趕上這種擠兌狂潮。一時應付不過來。眼看著就要倒閉。鄒廷弼只好四處借貸。好不容易勉強應付過去。但誰知袁世凱又反了”洋軍奉命討伐兩江總督。戰火蔓延到江甦。社會動蕩。結果擠兌地儲戶越來越多。信誠銀行再也撐不住了。鄒廷弼地靠山奕


    現在地局勢很清楚”方是袁世凱號令天下。南方則是共和軍聲勢浩大。鄒廷弼地選擇幾乎只有這兩個方向。要麼投奔袁世凱。要麼投奔趙北。他仔細地琢磨了一下︰袁世凱威風凜凜。可是財大氣粗。未必看得上他那家小銀行。反觀共和軍方面。雖然是新生量。但生機勃勃。一派氣吞萬里如虎地氣勢。所欠缺地似乎就是有實力地工商業者地盯種。這麼一琢磨。鄒廷弼就跑到武昌了∪拜見黎元洪。再通過黎元洪搭上趙北地線。看看能不能找個救星。今日他提議游黃鶴樓。主要目地就是為了拜會總司令。

    當然。袁世凱那邊也得派人去探探路∠竟他袁項城似乎有坐天下地苗頭。不能不巴結。結果鄒廷弼本人跑到了湖北∥時派他兒子去了天津。看看能不能搭上袁世凱地線。這叫兩頭下注。穩賺不賠。不過。這事就不能告訴趙總司令了∥樣地道理”方地袁世凱也不清楚鄒廷弼沒有親自拜訪地真正原因。

    听鄒廷弼說完。趙北皺著眉頭仔細琢磨了片刻。

    事情明擺著。這是一個投機性很強地商人▲且膽子很大 到做到。確實是個難得地商業奇才。但問題在于。趙北為什麼要幫他?

    趙北說道︰“听鄒先生的話里意思,信誠銀行要倒閉了?”

    鄒廷弼說道︰“總司令援手,銀行必不會倒閉,總司令不援手,銀行必倒閉。倒閉與否,只在總司令一念之間。”

    “我為什麼要援手?”趙北問道。

    鄒廷弼眨了眨眼,說道︰“我知總司令最近正四湊購硝石、硫磺,若總司令肯援手,鄙人願為總司令效犬馬之勞。”

    “你消息倒是靈通。”趙北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鄒廷弼的話。

    現在漢陽兵工廠正在加班趕制武器彈藥,原料消耗量很大,可漢口的租界仍在“武裝中立”,無法就近采購,除了靠一點點的走私之外,就只有派人到外地采購,這段日子里趙北已派了幾批人東進,試圖到上海等地采購原料,但至今尚無消息傳回,這讓他焦慮萬分。

    “實不相瞞,此次拜訪總司令,鄙人已隨船帶來日本硫磺萬斤,智利硝石萬斤,就在四官殿碼頭上,雖不多,但聊表寸心,總司令馬上可以派人去取。”鄒廷弼說道。

    趙北考慮了一下,問道︰“要我怎麼幫你?如果是叫我投些現金到你的銀行里去,恐怕不行,現在革命軍財政也不寬裕。”

    “只要總司令發個通電就行了,聲明,從現在起,鄂省全省財政贏余全部存于信誠銀行。聲明一出,則擠兌立止。”

    “這麼簡單?”趙北有些驚訝,如果就這麼簡單的話,倒真是惠而不費。

    “當然,最好還是存入一些現金,要當著擠兌儲戶的面存入,五十萬現大洋就可以了,白天存進,晚上就可以悄悄提出。”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4:48
第106章 投機客(下)

    鄒廷弼說得輕松,但趙北卻遲疑了片刻。首發

    五十萬現大洋冒著風險到外地轉一圈,就換到兩萬斤兵工廠急需的硫磺和硝石,這筆交易不太劃算,硫磺和硝石可賣不到這麼貴,不過現在市場上根本買不到硫磺,智利硝石更是有價無市,如果沒有這些原料,硫酸、硝酸就制不出來,那麼火藥也就制不出來。

    “你能搞到多少硫磺、硝石?”趙北問道。

    “鄙人做過多年買辦,洋商那里關系很多,走走路子,總司令要多少便有多少。”鄒廷弼拍著胸脯說道。

    “好吧,我在上盒采購員,你先給上海的那些洋商拍個電報過去,看看能不能采購到,如果能采購到,我便救你的銀行。另外,你看看能不能走走洋人的關系,找個破產的洋商,掛著他的牌子在上海租界組建一家洋行,這是個皮包公司,表面上洋人是老板,但實際上的掌櫃由共和軍派人擔任。”

    趙北不見兔子不撒鷹,做了幾年業務員,警惕性不是蓋的 在列強搞“武裝中立”,拒絕向交戰雙方出售武器和制造武器的原料,如果鄒廷弼能夠搞到足夠的硫磺和硝石,就足以證明他的能力和人緣,那麼倒也算得上一個好的投資目標。

    “這個……我可以試試。上海的德國領事和法國領事與我有些交情,或許可以在那里走走路子。”鄒廷弼略一遲疑,到底還是答鈾,正盤算著有多少關系可以用時,馬車卻停了下來,田勁夫向外看了一眼,說道︰“總司令,咱們到了。”

    田勁夫跳下車去,趙北一伸手,將那車門又關上了,問鄒廷弼︰“你的銀行有多少資本?”

    鄒廷弼苦笑道︰“信誠是家小銀行,資本並不多,總共不到一百萬兩庫平銀。”

    趙北沉吟道︰“確實是個小銀行。不過,當年的花旗銀行不也是從小銀行發展起來的嘛?若你能幫我購買到足夠的兵工原料,我倒是不介意再入股一百萬兩白銀。”

    “總司令想入股?”鄒廷弼有些意外,信誠銀行不僅有他的股份,還有幾個商人的參股,如果趙北這樣入股,他就成了銀行的最大古董,以後的控制權就掌握在了趙北手里,而這,並不是鄒廷弼願意看到的。

    趙北見鄒廷弼面現難色。略一思量。已知他地心思 是說道︰“你放心。我不會霸佔你地銀行。即便是入股。我最多只佔百分之四十地股份。”

    現在共和軍政府還沒有自己地銀行。湖北倒是有官錢局。但錢莊地味道太濃。離銀行還差得遠。至于戶部“大清銀行”。根本就是個衙門。養閑人用地。還不如錢莊呢。何況總行不在武漢。也輪不到趙北插手。剛成立地交通銀行更是北洋集團地禁臠 都不用想。趙北曾想組建一個銀行。但苦于找不到精通金融地人才。這信誠銀行雖小。但畢竟已辦了兩年。還能發行紙鈔 必人才不少。倒是不可放過。

    鄒廷弼在心里盤算了片刻。覺得這筆交易倒是可以考慮。不過卻得等到天津方面傳回消息。如果袁世凱願意拯救他地銀行。就有討價還價地本錢了。

    “總司令剛才說︵話想對鄒某講。是否就是這事?”鄒廷弼沒有一口答應。

    趙北興笑。說道︰“這事也是我臨時起意。我本來是想請鄒先生到湖北投嘴廠地。不知鄒先生意下如何?”

    鄒廷弼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好說。好說。只要局勢穩定下來。鄒某一定到鄂省辦廠。听說總司令將紗布麻絲四局接管了?若總司令願將此出售∩人倒是可以接手。”

    湖北紗布麻絲四局是張之洞督鄂時的又一洋務成果,這是座大型紡織廠,與漢陽鋼鐵郴樣,開始時也是官辦,分紗、布、麻、絲四個分廠,後來因為機構臃腫,入不敷出,只好改為“官督商辦”,就是承包給私人經營,廣東商人韋紫峰出面組建應昌公司,將四局租下,合同為期二十年,到現在不過只經營了六年時間,共和軍一殺來,趙北立刻接管了這座工廠,派人清查帳目,發現了不少貓膩,本打算以此為借口重定合同,掙些租金維持軍隊,或干脆將工廠變賣,但韋紫峰等人在革命軍開到之前就跑回廣東“躲土匪”去了,一時之間聯系不上,所以,目前四局仍未開工,廠里儲存的布匹都被搬到了軍用被服廠,本來那被服廠的東家願意接手四局,但他們出不起價錢,所以這事也沒成。

    當年張之洞總督湖廣,不僅興辦了兵工廠,而且也興辦了不少民用工業,不過他辦這些民用工業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彌補鋼鐵廠的虧空,再加上“官督商辦”的弊端,這些工廠大多資金單薄,技術落後,缺乏持續發展的後勁。

    湖北軍政府成立之後,將這些民用企業全部接管,清查帳目,梳理債務關系,準備將之全部交給民間經營,套取現金維持政府運轉,這也是全省財政清理工作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但是這種資金的套現需要時間。

    現在局勢尚未完全穩定,投資這些工廠不比租買官府地皮,這種實業投資不僅需要大筆資金,而且對于技術量也有一定要求,如何與洋貨競爭也是一門學問,所以現在敢于立即接手承辦這些企業的商人並不多,缺乏競爭者的結果之一,就是這些工廠賣不出好價錢,趙北至今仍未拿定主意,到底是賣還是承包,他想在局勢完全穩定之後再賣,這樣才能賣出好價錢。

    既然鄒廷弼表示出了興趣,趙北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雖然鄒氏企業目前資金周轉困難,但並不代表不能合作,相比湖北商人,江甦商人的經濟實力更為雄厚,更為重要的是,他們背後的那個江浙金融集團擁有更強大的量,眼界也更開闊,即使鄒廷弼無法接手,他也可以為江浙集團做出表率,只要江浙金融集團介入湖北工業,那麼,整個東南地區的實業界就可以成為共和軍的有僚,而且這種峙不僅僅是財政上的。

    革命,就是財富蛋糕的重新分配,什麼時候想吃這塊蛋糕的人都在呼喚總司令了,什麼時候就是趙北拿起大刀在這塊蛋糕上比劃的時候了,到了那時候,怎麼分,如何分,都將由他來決定。

    “若是鄒先生出得起價錢,四局未必不能賣給你。不過現在我還有事要辦,咱們不如另約個時間詳談。這是我的專用名片,若是你有什麼事情想跟我說,可以拿著這個名片直接到時政宣講委員會,他們自會安排。”

    趙北遞過去一張名片,話鋒一轉,問道︰“你方才說你與上海德國領事有交情,此話當真?”

    鄒廷弼點了點頭,說道︰“說起來,鄙人銀行發行的紙鈔就是在德國印刷的,正是德國領事幫忙沁。”

    “哦?那你能不能給那位上海的德國領事帶封私人信件?”趙北的興趣提了起來。

    他早就想與德國方面建立某種“友誼”,只是一直找不到路子,漢口的德國領事是個保守僵化的容克貴族,辦起事來一絲不苟,盡忠職守,但也同樣沒有任何通融余地,說堅持“中立”就堅持中立,壓根就不是那種隨機應變的人,用中國的俗話說,那就是個榆木疙瘩,反倒是那些德**火商“友好”得多,和意大利奸商一起向軍政府兜售了不少舊槍,共和軍現在擁有的那七萬余桿後裝槍里,至少有五千桿是這些軍火掮客賣的,雖然比起繳獲的那幾萬桿步槍來性能不太先進,但至少比美國奸商賣的那些牛仔槍好得多。

    “總司令的意思是?”鄒廷弼不太明白趙北想干什麼,後悔剛才的話說得太滿,其實上海德國領事與他的私人交情泛泛,純粹的商業聯系,互相利用而已,說不上是什麼朋友。

    趙北說道︰“其實也沒什麼,現在革命事業如火如荼,南北議和馬上就要開始,我們要與列強搞好關系,德國是新崛起的強國,我想將我們共和軍的一些主張向德國方面闡述一二。只可惜,漢口德國領事是個花崗岩腦袋,與他無法直接對話,想聯系德國駐華公使,卻又沒有路子,不然,也不會麻煩鄒先生了。”

    鄒廷弼稍微松了口氣,忙道︰“這個好辦,總司令派人將信送來,我回去之後就到上海,將信件轉交德國領事。但鄙人只是個小小商人,面子不大,德國領事未必會回信。”

    他不敢再將話說滿。革命軍興,袁世凱造反,中國將來何去何從,誰也不敢打保票,各國都在觀望,誰也不知道德國人打得什麼主意,而且袁世凱佔著“中樞”的名義,對于外國公使來說,似乎是個更好的投資對象。

    趙北拍了拍鄒廷弼的肩膀,說道︰“有些事情,只要盡了心,無論結果如何,總不會太過遺憾,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鄒先生盡了力,趙某還是感激的,咱們干革命的,本來就是在到處押寶嘛,押不中就算了,可一旦押中,那就是收獲多多≡了,那封信關系重大,我還是派一個副官親自攜帶,隨同你一起去上海,免得出什麼岔子,對于此事,鄒先生也需嚴格保密,這是軍事機密。”

    鄒廷弼連忙應允,這樣安排最好不過,免得他有太多擔待。

    趙北又勉勵鄒廷弼幾句,隨後推開車門跳下車,帶著衛隊向楚望台走去。

    鄒廷弼坐在車里,仍在盤算入股銀行的事,也沒吩咐車夫趕車,正琢磨時,卻听見外頭傳來陣陣歡呼,于是打發那名僕人前去打听。

    片刻之後,那僕人匆匆返回,說道︰“老爺,是總司令在給軍醫院剪彩,那叫好的都是傷兵 在的楚望台,已經是共和軍的後方軍醫院了,傷員、病號住了一千多號呢,房舍整齊,都刷了洋灰,可比那巡防營的病號棚強得多。”

    “原來如此。”鄒廷弼恍然。“總司令倒是個體貼下情的人,難怪將士用命。”

    “那是,體貼。”僕人嘖嘖稱贊。“里頭伺候傷兵的也不是老軍,而是女護士。”

    “女護士?”鄒廷弼微微一愣。“什麼女護士?”

    “女護士就是一幫大姑娘小媳婦,穿著一身白衣,頭發上用卡子別著頂白帽,說話柔聲柔氣,那手嫩得,跟蔥白似的,多看幾眼,那傷口好得也快些。”僕人一邊比劃一邊說,解釋了半天,鄒廷弼才弄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楚望台倉庫本是湖北新軍的軍火庫,共和軍殺到武漢之前,里頭的軍火就被清吏搬走,存在了兵工廠,楚望台就空了出來,武漢光復後,那些軍火也沒搬回,楚望台被趙北改建成了軍醫院,專門收治傷員、病號,床位號稱千張,至于那些“女護士”,更是開時代之先河,不惟這內地是首創,便是放在東南沿海地區,也堪稱破天荒,這個時代的中國女子,講究的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呆在家中做女工才是正經,沒事的話誰也不會拋頭露面,即使是紗廠女工也很少走出工廠,要想叫這個時代的女子做護士,給傷兵端屎端尿、抹身擦汗,那是難之又難。

    到哪里去找那麼多女護士呢?趙北有辦法。

    那些女護士都是旗人女子,多半還是荊州駐防八旗營的女眷,自從旗餉停發之後,旗人沒了收入,困頓不堪,男人做了乞丐,女人淪落青樓,一時好不淒涼,結果趙北派人到荊州一貼告示,短短幾日之內便征募到了五百余名青年女子,雖然告示上說得明白,是去軍醫院伺候男人,但總是好過去青樓賣笑,如今旗人的天下眼看著就要完了,旗餉是指望不上了,要想不餓死,這面子也就不能顧了,再說了,女護士包吃包住,每個月還能拿兩塊大洋的薪金,總能補貼些家用,因此,這批旗人女子便來到武昌,在趙北派來的軍醫官和修女們的指點下學習了一下簡單的護理、消毒知識,然後便穿上白大褂,成了中國內地第一批職業女護士。

    女護士一出現,立刻改變了軍醫院那種死氣沉沉、暗無天日的氣氛,極大的提高了傷兵們的士氣,重傷員活下去的勇氣也更強了,對總司令也更感激了。

    鄒廷弼回過神來,捋著短須,嘆道︰“這個總司令,倒真是敢想敢干,也難怪能號令一方。公然讓年輕女子伺候陌生男子,非把那些老夫子、道學先生氣死不可啊。”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4:53
第107章 議和代表

    鄒廷弼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就在楚望台軍醫院正式開院的第二天,數百名留著辮子、穿著馬褂的夫子們就把武昌中和門內的黎元洪府邸給圍住了,叫嚷著“傷風敗俗”、“授受不親”,一片喊打喊殺,折騰了大半天,嚇得黎元洪帶著幾個幕僚翻牆而走,在馬弁的護送下逃到漢陽,躲到了防衛森嚴的“海琛”號巡洋艦上。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楚望台軍醫院的成立黎元洪事先也知道,而且,黎府就在楚望台旁邊,遙亦望,這就更加重了黎元洪的“罪行”,至于始作俑者趙北,由于住在軍艦上,又有重兵保護,“小趙屠”的諢號也不是說書先生編的,這些耆老】紳們不敢去招惹,那麼也只能委屈他黎議長了,當然,他們也沒有膽子真的往黎府沖,那兩個槍兵手里的“漢陽造”可不是燒火棍子。

    在軍艦上,黎元洪一把鼻涕一把淚,向趙北哭訴委屈。趙北見他如此狼狽,倒也不好見死不救,為了維護黎議長的權威,更是為了殺雞儆猴,一聲令下,田勁夫立即領著上千革命衛隊沖向中和門,將那些仍圍在黎府外頭的遺老遺少們一股腦的抓了起來,剪了辮子,扣了頂“擾亂治安”、“抗拒開化”的罪名,統統押到兵工廠抬廢鐵去了,前幾天時政宣講委員會貼出布告,號召百姓踴躍捐獻銅器,制造子彈,現在兵工廠又忙著趕制武器彈藥,抽不出人力清理那些捐獻的銅器,這些封建余孽們正好派上用場,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黎元洪倒是沒有想到趙北這麼“維護”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在軍艦上一直待到天黑,這才趁夜摸回府邸,收細軟,連夜搬到了駐有軍隊的省議院里,這里本是旗人的“皇殿”,平時禁止漢人靠近,共和軍佔領武昌,趙北下令沒收了這座象征旗人特權的建築,並隨即將其改建為議院,沒辦法,現在經費不足,能省一點便是一點,好鋼用在刀刃上,至于其它方面,只能因陋就簡了。

    但黎元洪剛在議院安頓下來,包裹卷都沒來得及拆,楊度便投帖子來訪,對于這個袁世凱跟前的紅人,黎元洪倒沒敢怠慢,急忙在會客室接見。

    楊度不是一人來的,跟他一同前來的還有譚延,這兩人是湖南小老鄉,又都是君憲先鋒,這兩日來兩人是形影不離,頗談得來,楊度更是從黎府搬到了客棧,與這位小老鄉住在了一起,抵足長談。

    兩人見了黎元洪,便要行下大禮,卻被黎元洪制止。

    黎元洪說道︰“如今共和軍政府已廢除了跪拜禮,咱們還是握手吧。”

    兩人也沒堅持,鞠躬行禮,各自安坐,幾名議院的雜役奉上香茗,待他們退下,楊度開門見山的說道︰“黎議長,今日前來,在下是來問問,總司令到底是打得什麼主意?黃鶴樓前他說過,到底君憲還是共和,要仔細考慮考慮,可卻沒說要考慮幾日,如今時局動蕩,列強蠢蠢欲動,早一日定計,國體便可早一日確立,天下也可早一日安定下來,國事不可如此遷延啊。”

    黎元洪正色道︰“皙子,總司令怎麼想,我也不清楚,不過,你們是昨日才給的君憲建議,到了今日不過才一天時間,總司令政務繁忙,總得找個時間和部下議議,哪里這麼快就能給你們回話?”

    楊度與譚延交換了個眼色,拿出一張電報紙,呈給黎元洪。

    “袁項城拍來地電報?請我去做咨政院副院長?”黎元洪拿著電報。掃了一眼。頗感驚訝。

    譚延說道︰“項城一片誠心。還望黎議長萬勿推辭。咨政院乃是國務咨詢機構。將來是要取代軍機處地。權威不下于內閣。主持之人必需德高望重¢觀天下。能擔當此任之人。也就宋卿、季老區區數人而已。如今張季老已動身北上。去做正院長了。副院長非你黎宋卿莫屬。若是宋卿答應上任。這咨政院就算是掌握在立憲派手里了。”

    黎元洪站起身。來回踱了幾步。說道︰“我走了。這湖北省議院誰來主持?”

    “項城地意思。不如叫湯濟武(湯化龍)先生繼任鄂省議長之職。湯先生也是君憲健將。頗孚眾望∩他主持鄂省議院再穩妥不過。”

    “這個恐有不妥啊。”黎元洪冷靜下來。坐了回去。將電報放在了幾上。

    “如今雖說南北議和。但連議和之人都未推舉。袁項城主張君憲。趙振華主張共和。這兩邊可搭不上線啊。我黎某人現在是共和議院地議長。不是君憲派地議長。若是這麼冒冒失失地北上。以共和派地身份去擔任君憲派院長之職。豈非有掛羊頭賣狗肉之嫌?”

    黎元洪現在的身份確實有些奇特,一方面他是共和軍政府正式委任的議長,另一方面他又是君憲派“立憲會”的副會長,同時兼具共和、君憲兩重身份,而且到目前為止,他仍未決定到底該抹去哪一個身份。

    原因也很簡單,現在國體未立,不好投機,所以啊,還是腳踩兩只船為妥,反正總司令也不介意。

    楊度說道︰“黎議長勿需擔心,現在南北議和代表已經推舉出來,北方是唐少川(唐紹儀),南方是伍文爵(伍廷芳)。只要議和一成,南北攜手,就不分畛域了。”

    黎元洪更是驚訝,問道︰“何處得知的消息?怎麼我一點風聲都不知道?同盟會、光復會,還有咱們共和軍,都通電反對君憲,倡議共和,此種情形之下,怎麼可能推舉議和代表?”

    “議和之事,千真萬確,上午項城來的電報上說的 在列強艦隊在華南游弋,又截留了關稅余額,南方革命勢列,同盟會和光復會已同意袁項城的議和倡議,請外國領事轉達了他們的議和之意。為了南北議和,唐少川已歸國,並已辭去奉天巡撫之職,伍文爵也已離開美國,正乘船趕往上海 在此事還沒見報,最遲明日就能在租界外文報紙上看到。”

    黎元洪的臉沉了下來,南北議和代表已經推舉出來,這麼大的事,他這個議長竟一點也不知情,連楊度都知道了,可自己卻還蒙在鼓里,士可忍孰不可忍!

    “這議和代表是誰推舉的?”黎元洪冷冰冰的問道。

    “北方是袁項城推舉的,朝廷也點了頭,南方代表似乎是同盟會和光復會共同推舉的。”楊度說道。

    “同盟會和光復會?”黎元洪沉吟片刻。

    趙北“出身”于光復會,他是多少知道一點,原來他曾以為這南方的革命軍中勢力最強的就是共和軍,一手挑起歷史大勢的也是共和軍量,當初趙北拍發“震電”的時候,同盟會、光復會也曾積極響應,足見趙北在革命黨勢列的影響力,如此說來,到時候南北議和一舉行,南方的議和代表就算不是自己,也該是湖北立憲派人物,可是現在,伍廷芳卻跳了出來,這確實讓他有些惱火。

    “二位,請轉告袁項城,就說議和未舉行,黎某實在不方便北上,一切還是等議和之後再說。”黎元洪有些心神不寧,與楊度敷衍幾句,便端茶送客,隨即乘了馬車,匆匆趕往碼頭,渡江到了漢陽,向趙北探探口風。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4:56
第108章 共和與進步

   夜幕下的“海琛”號靜靜的停泊在長江主航道上,由于處于待命狀態,鍋爐仍在小火慢燒,多余的蒸汽就提供給發電機,整艘軍艦閃爍著明亮的燈光,將那江面映得波光粼粼。

    趙北仍在軍艦上,尚未休息,這幾日雖然清閑了些,但也是從早忙到晚,日程表安排得滿滿的,黎元洪登上“海琛”號巡洋獎,趙北正在與參謀們商議購買飛機的事情。

    飛機,在這個時代那是真正的高科技機械,見過飛機的人少之又少,就連參謀長藍天蔚也沒見過飛機實物,只在日本陸軍大學的展覽室看過照片,所以眾人都插不上話,只能看趙北演獨角戲。

    “這個飛機的好處,那可是多了去了!”趙北抹了抹嘴,繼續慷慨陳辭。

    “別的不說,就是用來偵察,也比氣球好得多,可以飛來飛去,從武昌飛到黃州,只用幾個小時就能飛個來回,如果再掛上炸彈,就能從天空對敵軍陣地實施攻擊,有了飛機助陣,敵軍的調動、部署就能一覽無余,是軍事量的倍增器▲法說得好,‘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動于九天之上’,咱們既要擁有藏于九地之下的本領,也不能忽略了動于九天之上的本領。所以啊,這飛機是一定要買的,就算軍費再緊張,也得擠出來,買上幾架,即使現在無法參戰,也可以用來培訓飛行員。咱們第一步是向外國買,第二步是仿制,第三步是自行設計制造,第四步就是遍地開花,把這飛機制造廠開到全國,咱們中國地方大,飛機少了可不行,現在飛機的用途不多,樣子粗糙,但將來,這飛機制造業就是國力的象征!是重工業中最耀眼的那朵奇葩。”

    趙北講得眉飛色舞,眾人听得心弛神往,都盯著被總司令拿在手里的那幾個粗糙的飛機模型,紛紛猜測那東西坐上飛行員後到底是個什麼樣,又怎能飛到天上?

    當然,趙北召集眾人議事,原就沒打算他們給自己出什麼主意,只是先開個通氣會,上情下達,免得有人說他剛愎自用,把參謀部當擺設,別的軍官倒也罷了,要是參謀們鬧起意見,那對工作也是不利的,剛柔兼濟才是為君之道啊。

    趙北的演講顯然起到了作用,等他講完,參謀部軍官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都想盡快看到那種被趙北吹上天的神奇武器,所以,當趙北提議,鑒于南北已經停戰、每月兩塊大洋的“作戰津貼”應該停發的時候,參謀部所有人都舉手同意,其他的軍官也大多附和,少數財迷雖不情願,但也無法拂逆眾議。

    省下的錢將用于購買飛機,至于到哪里去買,誰也不知道,只能先拍電報,叫那些正在上海租界采購兵工原料的軍代表打听打听,不僅要買飛機,還要聘請飛行員、機械技工,趙北甚至打算在國外報紙上刊登廣告,把華僑中的那些機械工招攬過來。

    等這飛機購買動員大會開完,已是深夜,趙北正打算休息,卻听衛兵來報,說黎元洪拿著總司令的專用名片已等了半個小時,有要事相商。

    趙北匆匆趕去,在會客室哈欠連天的對黎元洪說道︰“宋卿啊,這麼晚了不去休息,什麼事那麼要緊?不能等到明天再說?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

    黎元洪也沒注意趙北話中地調侃之意。急忙將袁世凱拍給他地電報遞了過去。說道︰“袁項城邀我去做咨政院副院長。”

    趙北看了看電報。笑道︰“那很好啊。你又高升了一步。”

    黎元洪搖著頭。說道︰“總司令說興。黎某既然是總司令左膀右臂。怎會現在北上?這電報倒是無關緊要。另一件事才讓人頗為不解 在南北議和之事已定。議和代表已經推舉出來。可我卻不知道。不知總司令知道不知道?”

    趙北驚訝道︰“議和代表已經推舉出來了?誰啊?昨天袁世凱給我拍電報。邀我派人參加議和會議。可我還沒想好派誰去。那代表絕對不是我派去地。”

    “總司令果然不知道”方代表唐紹儀。南方代表伍廷芳【是袁項城地舊相識。”

    “原來是他們。”趙北打了個哈欠。看來這歷史好象又拐回去了一點。辛亥革命後地南北議和代表不就是這兩位麼?

    見趙北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黎元洪急道︰“總司令,此事非同小可,千萬大意不得。要說此次革命軍興,咱們共和軍出力最多,功勞最大,沒有咱們共和軍,哪里會有清廷立憲詔書?哪里會有這南北議和之舉?此次同盟會和光復會拋開咱們共和軍,自說自話的推舉了南方代表,這豈不是不把咱們共和軍放在眼里?將來議和一成,哪里還有咱們共和軍的位置?總司令以前從未涉足官場,自不明這官場中的爾虞我詐,干活賣力的時候叫你上,可到了邀功請賞的時候卻將你一腳踢開,論耍心眼,咱們軍人不是那幫政客的對手。”

    黎元洪一口一個“咱們共和軍”,听得趙北耳朵直癢,連忙伸手掏了掏耳朵眼,來回踱了幾步,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這事,同盟會和光復會干得是不怎麼地道,事先也不通知咱們一聲,征求一下咱們的意見。”

    “總司令,不如再發通電,聲明此次南方議和代表不算數,咱們另外推舉。要不,干脆發通電,反對議和。”

    趙北背著手踱了幾步,在沙發上坐下,說道︰“既然議和代表已經推舉出來了,咱們再否認,似乎有些不妥,畢竟是人心思安啊,咱們也要顧忌著民意嘛,和平才是正道。議和是好事,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最好不過。這樣吧,咱們也派個人過去,就算是第三方代表,參加議和會議,另外,再叫湖南的共進會也派個代表,就算是第四方代表,把這議和會議變成四方會議。豫南的奮進會就不必邀請了,他們現在正忙著安排那幫綠林好漢的山頭,沒工夫干別的,不然的話,倒是可以召開五方會議。”

    黎元洪愣了愣,問道︰“咱們派誰過去?”

    趙北看了黎元洪一眼,說道︰“本來你去最合適,不過現在省議院正在組建,離不開你,不如叫湯先生過去,我再派個副官給他拎包。”經過黎元洪的勸說,再加上局勢逐漸明朗,湖北立憲派代表人物湯化龍已經答應出山,就任副議長一職,不過他的人現在還住在租界里。

    “如此安排,倒也妥當。”黎元洪沉吟道。“不過,若是另外兩位代表不認可怎麼辦?唐紹儀、伍廷芳經辦外交多年,人望還是有那麼一點的,而且都算得官場上的老手。”

    “不認可?”趙北興笑。

    “不認可的話,就等于無視我們共和軍的存在,無視我們共和軍的量,那麼,我就只好率軍大舉北伐了。他們不願意要共和,那麼,只好由咱們共和軍來唱獨角戲了。”

    黎元洪放下心來,拿出幾張信箋,說道︰“總司令胸有成竹,我也放心了。如今革命已成,眼看就要確立國體,無論是君憲還是共和,都要帶著文明氣息,議政離不開政黨,現在听說同盟會、光復會都在醞釀組黨之事,咱們共和軍是革命第一功臣,自也不能落後,我謀劃了幾天,擬了個方略,還請總司令勞神一閱,指點指點。”

    “哦?你想組個政黨?”趙北有些意外,接過信箋粗略翻了翻。“你這個政黨起個什麼名字?”

    “憲政黨,如何?”黎元洪試探著說道,隨即想起趙北“共和先鋒”的名頭,于是又道︰“或者,叫‘共和黨’也行。”

    “‘共和黨’不錯。”

    趙北忽然想起歷史上的一幕,于是不無調侃的說道︰“不過‘共和黨’的名稱太過簡單,革命不僅意味著共和,而且也意味著進步,依我看,不如就叫‘共和進步黨’好了。”

    “若是組建,總司令自當做黨魁。”黎元洪說道。

    趙北背著手走了幾步,關于政治團體的事他另有打算,目前還不想攙和到這里頭,只要軍權還在手里,這歷史大勢就逃不出他的手掌。

    “不!軍人不宜干政,也不宜加入任何黨派。‘和衷共濟令’不是廢紙,士兵和中下級軍官不能加入政治團體,高級軍官最好也遠離政治,作為共和軍最高軍事長官,我應為部下做出表率,就做個純粹的軍人吧。”趙北微笑著搖了搖頭。

    “那麼,這個黨魁人選?”黎元洪拼命壓抑住心頭的激動,小聲問道。

    趙北笑咪咪的走到黎元洪跟前,伸出手拍了拍對方肩膀,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

    “這個黨魁麼,似應以文職人員擔任為妥。咱們共和軍要做天下的表率,軍人還是應該純粹一些,軍人不干政,政黨也不宜對軍事問題指手畫腳。所以啊,宋卿,這個黨魁你來做。”

    (本書定于明日進入VIP,正式開始發布VIP章節。感謝諸位長久以來的種,上架之後我將繼續穩定更新,也消諸位繼續種本書,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票場,如果諸位手里有VIP月票,也期望能夠首先想到本書,投給本書。丹丘在這里先謝謝諸位了。)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4:57
第109章 遠來是客(上)

    風凜冽,細密的雪片紛紛揚揚,江城裹上了銀裝。首發

    長江兩岸傳來“ 里啪啦”的鞭炮聲,春節到了,這是準共和時代的第一個春節,由于共和軍政府廢除了部分苛捐雜稅,歷年拖欠的“皇糧積欠”也一概免除,年關一到,百姓兜里終究多少落下幾個銅板,保證年夜飯的同時,這爆竹也可以多買幾顆。

    在這片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中,趙北正帶著一群參謀,頂風冒雪,在江邊檢閱部隊。

    前幾天在京漢鐵路沿線視察,昨天才回武漢,雖是忙碌,心情卻是不錯。

    剛才他已檢閱完了陸軍部隊,現在,接受檢閱的是海軍部隊,當然,按照目前的艦隊規模來看,這只能算是一支小小的江防艦隊。

    除開兵工廠的那幾條小火輪不算,艦隊轄下共有五艘蒸汽機軍艦,最大的就是巡洋艦“海琛”號,第二大的軍角炮艦“楚觀”號,名列第三、第四的兩艘軍艦分別是“楚甲”號和“楚乙”號,這兩艘代用炮艦原本都是輪船招商局的鐵殼貨船,排水量只及“楚觀”號的一半,是趙北從“北洋財神”盛宣懷手里硬搶過來的,命人架上了兩門野戰炮,讓兵工廠在船舷旁~上了幾塊鋼板,改了艦名,正式編入共和軍的海軍序列,雖然戰斗力不強,但好歹是鐵殼,比最小的那艘軍艦“共和”號要結實多了,至于木殼船“共和”號,現在基本上不再承擔作戰任務,只作為交通艇使用,船上的野戰炮也卸了下來,解除了武備。

    雖然這些軍艦里真正的軍艦只有兩艘,但毫無問,目前的整個南方革命軍陣營中,這是唯一象樣的海軍部隊,而且由于“海琛”號地存在,就連在武漢江面游弋的列強軍艦也不能無視這支袖珍艦隊。

    “敬禮!”

    受閱編隊禮儀官張激揚高喊了一聲,佇立在岸上的水兵和陸戰隊士兵們整齊的抬起了步槍,向著總司令敬禮,目光也緊緊跟隨著他,軍官們則抬起手,以標準的軍姿向著總司令敬禮。

    海軍士兵們穿著“海琛”號上的白色水兵禮服,精神抖擻,軍官們地深色禮服也同樣筆挺,只是那頭上戴著的三角帽式樣有些古老,與這個時代有些不太合拍,比起總參謀長腦袋上地那頂船型帽來更是顯得保守了。

    “將士們好!”

    “總司令好!”

    “將士們辛苦了!”

    “為革命奮斗!”

    在總司令和受閱官兵地一唱一和中。士氣、軍心展示得淋灕盡致。為了這幾句口號。張激揚和官兵們可是練了小半天。

    騎在楊王鵬送給他地那匹純白色蒙古馬上。趙北舉起右手行著軍禮。從這長長地隊伍地一頭走到另一頭。身後跟著參謀部全體軍官。殿後地則是旅長以上高級軍官【穿著總司令親手設計地新式軍裝》戴船型軍帽。

    趙北很快結束了這簡單地閱兵儀式,戴著白手套的右手放了下來,左手一撥韁繩,那匹蒙古白馬調轉馬頭,走向檢閱台。

    在檢閱台前下了馬,趙北整了整軍裝,正了正頭上的那頂大檐帽,左手摁住腰間指揮刀的刀柄,大踏步的走上檢閱台,站在台上掃了眼底下的士兵,田勁夫撐開了油紙傘為他遮擋風雪,卻被(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n,章節更多,種作者,種正版閱讀!)他毫不客氣地一把推開。

    “稍息!”

    高級軍官們簇擁在檢閱台下,也都站得筆直,那筆挺的新式軍裝使他們看上去格外地精神抖擻,只是那頭上的船型帽似乎不太配他們地發型。

    現在新式軍裝、軍帽產量不高,只能優先配發給軍官——————但是,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們寧願像總司令一樣繼續保留大檐帽。

    就在高級軍官們想念大檐帽地時候,總司令已開始了即興演講。

    “將士們!春節到了,作為中國人,我們有過這個節日的權力,但是,作為一名光榮的革命軍人,我們卻沒有權力過這個節日!原因我不說,大家也都知道,軍人,就是要枕戈待旦!選擇了從軍的路,我們就放棄了許多本應享受的權利!因為我們知道,如果我們不放棄這些權利,我們的同胞就得不到這些權利!我們軍人,是用自己的犧牲去換取全國民眾的幸福!……長夢千年何日醒,睡鄉誰造警鐘鳴?中國人已沉睡了太久,不能再沉睡下去了!軍人,將作為第一批醒來的中國人,用我們的青春和熱血,去澆灌這片熱土,去喚醒那些依舊沉睡的國民!……蹉跎莫遣韶光老,老大年華徒自悲。當我們退伍之後,再回首這段熱血青春的漏*點歲月,我們不會覺得光陰虛度,我們自豪,我們驕傲!我們可以站在世界之巔,向所有人大聲宣布,正是我們的存在,這個國家、這個民族才沒有沉淪!將士們,讓我們用我們的聲音告訴世界︰共和萬歲,中國崛起!”

    “共和萬歲!中國崛起!”

    在張激揚的帶領下,官兵們跟著總司令喊了起來,起初尚不整齊,但很快就協調了步調,匯成一股雄壯的漏*點,仿佛整個時代都在吶喊。

    總司令在檢閱台上慷慨激昂,檢閱台下的那幾名時政宣講員也沒閑著,正用速記的方式記錄、整理著總司令的演講稿,這段演講要刊登在報紙上,讓全國乃至全世界都听見總司令的聲音,至少也要讓人們知道總司令的名字。

    演講完畢,一聲令下,鞭炮聲“ 里啪啦”響了起來,田勁夫率領衛隊,敲鑼打鼓的抬著一筐又一筐的雞鴨魚肉走了過來,移交給海軍部隊,既然春節不能如平民一樣過,那麼只有在吃喝上打打主意了,另外每人再發五塊大洋的津貼,算是總司令的一片心意。

    士兵們興高采烈的接過筐,立即在軍官的指揮下殺豬宰雞,這年頭,不惟百姓日子過得苦,就是當兵的也很難見回肉,即使是北方的北洋新軍,也只能三天吃回肉,其它時候都是一樣的白水煮青菜,吃出來的兵一個個皮包骨頭,跟洋兵那是比不了的。

    自從穿越到這個時代之後,趙北也很少品嘗美味佳肴了,尤其是共和軍組建之後,他更是以身作則,深入基層連隊吃“排家飯”,每日到了開飯的鐘點,總是領著參謀部的全體軍官到各連去,今天吃這個連,明天吃那個連,飯菜與士兵完全一樣,這樣做的目的也很簡單,一來是與士兵打成一片,讓他們親眼看見總司令沒有特殊待遇,這二來嘛,就是親自檢查一下基層連隊的伙食情況,看看有沒有哪個軍官膽邊生毛敢喝兵血,所以,每次到連隊吃飯,趙北總是臨時決定去哪個部隊,以免有人弄虛作假,蒙騙總司令。

    現在共和軍剛剛整編,後勤制度尚未完善,制度上有許多漏洞,趙北此舉也是迫不得已,“創業艱難”,這句話是他目前處境的最好寫照。

    趙北每個月也有七十塊大洋的薪金,這些錢倒是可以讓他改善一下伙食,只是沒人給他開小灶,全靠上街買,偶爾弄些醬牛肉、鴨脖子,卻也多半讓參謀們打了秋風。

    總司令領著參謀們在軍營里轉了轉,檢查了一下勤務,又上軍艦看了看保養情況,心滿意足的離開碼頭,帶著部下去兵工廠赴宴。

    那是一場補辦的年夜飯,昨天除夕北洋軍的那些俘虜因為對部隊改編不滿而起哄鬧事,趙北帶著王佔元和盧永祥彈壓了一夜,年夜飯也沒吃上,本來是打算今天晚上補辦的,但上午從四川趕來幾位客人,饑腸轆轆,面有菜色,再加上他們要拜見總司令,正好,這年夜飯和接風宴就趕在中午一起辦了。

    到了兵工廠,督辦劉慶恩等人已等了許久,見趙北一來,急忙吩咐廚子開火升灶,軍官們也趁此機會上前敬禮,與總司令握手寒暄。

    這些軍官都是中高級軍官,下級軍官都在連隊過年,自從湖北、江甦新軍起義之後,這些軍官就沒怎麼回過家,湖北的軍官還好說,有些人的家就在武漢周遍,江甦的軍官和那些異地投軍的軍官就很淒慘了,離家數千里,又逢戰亂,音信不通,思鄉之情可以想見,趙北將他們也都請了過來,大家同病相憐,就把部隊當家了吧。

    劉慶恩領著幾個蓬頭垢面的青年男子走來,說道︰“總司令,這幾位就是剛剛從四川趕來的革命同志,前些日子的四川會黨起義就是他們策動的。這位是熊克武,這位是黃樹中,這位謝持,這位秦炳,這位饒國梁,這位佘英……”

    趙北與這些四川客人一一握手,“幸會幸會”的說了一通,這倒不是他客氣,實在是因為這幾人都不是普通人,都是在歷史上留下鼎鼎大名的人物,不是民初的軍閥,就是同盟會的著名刺客,要不就是革命烈士,能與這麼多歷史名人握手,他確實很榮幸。

    當然,有幾位他卻沒什麼印象,比如佘英和王松廷兩人,就沒有在歷史上留下大名,這兩人都是四川會黨首領,佘憂重慶、瀘州、敘府一帶哥老會的舵把子,“義會”會首,王松廷則是大渡河一帶的袍哥首領,佘英去過日本,已是同盟會干部,王松廷雖未入會,但也是革命中人。除了這兩位四川會黨首領之外,還有兩位陝西哥老會的首領,張雲山,萬炳南,他們是跟著四川新軍軍官秦炳和饒國梁從陝西趕來的。

    這幫人出了四川到陝南,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從漢中上了船,順著漢江直奔武漢,不為別的,就是因為這里是革命的發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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