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清末民初】1908遠東狂人作者: 丹丘 【連載中】

pan0413 2011-3-31 21:55: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32 174993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5:51
第130章 說客(下)

    然楊度的話有些目中無人,但熊成基只是淡淡一笑,“此話倒是不錯,若無振華那顆炸彈,起義部隊根本進不了城,原以為破不了堅城還可轉戰它處,但前段日子的苦戰讓我明白一個道理,安慶不破,革命斷無成鞏理!所以,振華才是革命第一功臣。首發”

    趙北謙虛道︰“哪里,哪里,革命不是一個人的事業,是全體國民的事業,就靠咱們革命者,成不了大事,這個國家的消還是在國民肩上。”

    熊成基搖了搖頭,說道︰“不,至少現在,這革命的重擔是擔在咱們肩上的,所以,咱們稍微走錯一步,革命的前途就不可預料。振華,有些話我本打算在吃過飯後再對你講,但現在既然話頭已被挑起,我就在這里講好了。關于你舉薦袁世凱做共和大統領的事情,最好還是要慎重,雖然他現在已背叛了清室,但並不等于他就成了同志,袁世凱今日可以背叛清室,明日就能背叛革命。當初你之所以通電擁戴袁世凱,恐怕就是為了挑唆他與清室內斗,不是出自真心,咱們革命者是做大事業的人,不能拘泥于小節,說過的話固然要守諾,但有的時候不妨變通一下,袁世凱可以做總統,但必須是虛位總統,國家的權利必須掌握在內閣手里,就像法蘭西一樣。”

    趙北制止了正欲反駁的楊度,問熊成基︰“味根,這些話是誰對你說的?”

    他確實有些驚訝,連熊成基都這麼說,或許表明在這個責任內閣制上同盟會與光復會可能已達成了某種默契。

    熊成基坦然道︰“不錯,這些話本來我是想不到的,都是陶會長在信里說的,他之所以叫我來湖北,一來是休整安徽起義部隊,二來就是托我將這些話轉告于你,消你能認真考慮考慮。咱們革命者雖然勇猛,但多是些涉世未深地青年,這政壇之險惡,遠非我等能夠了解,陶會長看得比咱們遠,也比咱們清楚,他的話是沒錯的。”

    趙北沒有說話,只是抬起頭,望了眼那高高地黃鶴樓。陶成章不狼光復會首腦,眼光和魄力都是有的,看得也很準,知道袁世凱靠不住,但是,誰又能了解他趙北心中所想?袁世凱不上位,誰上位?同盟會還是光復會?他們固然是堅定的革命者,但誰能保證他們能干得更好?如果他們干得很好,贏得了民心,順鈾時代潮流,那麼,還會有他趙北地位置嗎?這個時代的中國,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可以挽救地,最根本的問題在于,無論是同盟會還是光復會,他們的成員都不是穿越者,不能看清歷史發展的脈絡,也不能把握歷史地先機。

    沒錯,同盟會和光復會或許可以按照他們的理念去治理這個國家,逐步將這個國家帶向文明與興盛,但問題在于,這不僅僅是中國自己的問題,它必須放到國際這個大背景中去,如果這個國家的決策者不能看到未來,不能看到第一次世界大戰,不能看到日本的“大陸政策”的話,他們就絕不可能實現自己地治國理想。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時代,僅靠理想是不能將這個國家帶向強盛地。

    所以。趙北必須與其他人爭奪這個國家地領導權▲擁袁就是這個斗爭地第一步。

    趙北之所以擁戴袁世凱做總統。除了挑唆他與清室地內斗之外。更重要地是讓袁世凱暫時上位。然後再領導新勢力打倒這個舊勢力地代表。

    袁世凱當了大總統。光復會地陶會長和同盟會地孫先生就當不了大總統。只有把他們放在在野勢力一邊。他們才會將注意力放在袁世凱身上▲且。只要袁世凱一天不死。他們就要拉攏一切可以成為袁世凱敵人地人▲趙北就是一個合適地同盟者。

    如果袁世凱上位。他肯定會“削藩”。這並不符合趙北利益。但是另一方面。如果換了同盟會或光復會上位。他們也肯定會像袁世凱一樣“削藩”。所以。無論是哪一方上位。最終都會與趙北地利益發生沖突。但相比之下。還是袁世凱上位好一些。至少。趙北可以從歷史經驗中去判斷袁世凱地行為。能夠做到知己知彼。反之就做不到這一點。因為歷史上地同盟會和光復會從來也沒有主宰過這個國家。

    扶持袁世凱上位只是暫時地權宜之計。也是趙北迫使同盟會、光復會將袁世凱作為主要敵人地手段。趙北作為一個變量身處其間。無論哪一方。得他之助則勝。失他之助則敗▲他則可從中取得最大利益。所謂“左右逢源”指得就是這種情況。

    當然。如果在斗爭中那兩方能夠兩敗俱傷地話就更完美了。

    所以,目前的情況下,削弱袁世凱是可以的,但不能將他打倒,因為那是一塊吸引火力的靶子,只要袁世凱佔據著中樞權力,在野反對派的注意力就會集中在袁世凱那邊,而趙北也就能夠專心發展自己的勢力。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歷史已經證明,袁世凱絕不會容忍任何新

    理念,他的狐狸尾巴遲早會露出來,他必將舉起屠刀命勢力,並將更多的人推到對立面去,到了那時,就是倒袁派揭竿而起的時候,誰又能保證那個舉著倒袁大旗的首領不是趙總司令?

    趙北可以在某種範圍內接受新的政治理念,可以地方自治,可以設立議院,可以選舉民政長官……兩相比較,人們就能看出趙北比袁世凱更進步,何況,“紅花還需綠葉襯”,為了讓趙北成為那朵耀眼的“紅花”,只能委屈袁世凱做一下“綠葉”了,當“紅花”盛開的時候,就是“綠葉”黯然隱退的時候了。

    這個時代的中國不是一場推翻帝制地革命就能夠拯救的,那只是革命的開始,戰爭地開始,這已經為歷史所證明,趙北所要做的就是將革命的領導權掌握住,以最小地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避免走彎路。

    至于“總統制”還是“內閣制”,在趙北看來根本不成問題,歸根結底一句話︰實力就是一切。

    有實力,內閣也能變成軍事強人手里的橡皮圖章,沒有實力,就算是皇帝也會變成實力派手里地傀儡,在這一點上,趙北自問看得比同盟會、光復會更透徹,因為在歷史上,袁世凱就是一個看重實力、輕視制度的人,制度制約不了這個軍事強人,唯一能夠制約他的只有比他更強大的軍事存在。

    所以,在趙北看來,此時與其在內閣制還是總統制地問題上為同盟會、光復會火中取栗,還不如向袁世凱賣好,做一筆政治交易,從袁世凱那里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畢竟,袁世凱代表著這個國家的中樞權力,某些事情如果能夠取得中樞的認可,做起來就更名正言順,當年曹操“挾天子以令不臣”就是這個道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理由,那就是盡快確立國體,完成形式上的政令統一,避免列強干涉革命。從報紙上的消息來看,歐洲地“波斯尼亞危機”正在逐步走向緩和,或許用不了多久歐洲列強就能從巴爾干的泥中拔出腳來,一旦它們在中國問題上達成什麼默契地話,對于混亂中的中國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只有盡快確立一個可以總攬對外事務地中樞政府,才能給列強以“局勢已經穩定下來”的假象,才能打消某些國家趁火打劫地野心。

    當然,趙北種總統制並不意味著他會眼睜睜看著袁世凱一帆風順的剪除異己勢力,或許,那個即將組建的“國會”會成為一個重要戰場。

    現在的形勢與“辛亥革命”時很不一樣,袁世凱的控制力遠不及歷史上,地方實力派也遠止革命黨一家。

    地方實力派當然要剪除,但卻不能由袁世凱來任意剪除。

    ……

    這些都是總司令的如意算盤,不過,有些是可以說出來的,另一些卻不能說,尤其是當著楊度的面。

    趙北將目光從黃鶴樓挪回,對熊成基說道︰“味根,完全的責任內閣制不適合我國,至少現在不適合。總統制才是合適的,沒有強人主導,中國不會在短期內強盛起來,這一點非常重要▲且,總統制未必就代表沒有監督,不是還有國會麼?加強國會的作用,也可以制約總統權力。”

    “急功近利不是好事。”熊成基說道。

    “我們都想把中國變強,可是,強國不能指望一個強人,強人也是人,也有私欲,誰能控制這個強人?建設國家是長遠任務。”

    “但是,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啊。”

    趙北嘆了口氣,說道︰“權燎腐蝕劑,這我當然知道,但是,我也有苦衷。”

    “苦衷?什麼苦衷?”幾人齊問道。

    趙北淡淡一笑,揚了揚手里的馬鞭,說道︰“不說了,不說了!總統制,內閣制,咱們以後再議。今日是為味根接風洗塵的,說這些俗事做什麼?來來,大家都跟上,咱們去怡然堂。味根是揚州人,我特意讓廚子做了淮揚大菜,大家都來嘗嘗味根的家鄉菜,皙子,上次你在黎議長家里吃得是湖北菜,現在你再嘗嘗淮揚菜。”

    說著,走上黃鶴礬,向怡然堂行去,衛隊長田勁夫急忙也領著幾個衛兵跟了過去,只事幾個說客愣在那里面面相覷。

    楊度第一個跟了過去,搶到趙北身邊,問道︰“總司令,你到底種哪一邊?總得給個明白話吧。”

    趙北微笑著搖了搖頭,拉著楊度進了怡然堂,這才說道︰“皙子,我有封親筆信想交給袁項城,不知你肯否充當一回郵差?”

    楊度微微一怔,似乎明白了趙北的用意,于是稽首道︰“總司令有命,度敢不從命?只不知總司令想以這封信換來什麼好處?”

    趙北倒沒想到楊度如此直白,向門外望了一眼,小聲說道︰“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想跟袁項城討個官做做,威風威風。”(未完待續,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5:58
第131章 雞犬升天

    氣漸漸消散,雖然天依然陰得厲害,但好歹是可以

    隨著縴夫們的號子聲,幾艘俗稱“北頭船”的大型木帆船從海河下游緩緩駛向上游,雖然微風已起,吹散了霧靄,但這點微風還不足以給船帆動力,那幾艘海船的桅桿都光禿禿的,幾根帆纜正隨著船體的搖擺晃來晃去,與那岸上縴夫的號子和著節拍。

    這是一支小型船隊,屬于寧波商幫,經營著天津——上海——寧波航線,主要承接南北貨運業務,自從清季中葉開始,這天津衛就是寧波商幫的北方貨物集散地,南方的茶葉、毛竹、錫箔、南紙、杉木、糧食,北方的豆油、皮貨、烈酒、藥材、干果,諸般廣貨都通過這條海上商路南來北往,洋貨入口之後,雖然寧波商人也兼營洋貨,但其所經營的主要商品仍然是土貨。

    庚子年八國聯軍進攻天津,寧波商幫損失慘重,後來中外議和,《辛丑條約》簽訂,天津洋商勢力大盛,雖說市場也因此更為廣闊,可中國傳統商幫到底是日漸衰落下去,到了如今這年頭,便是當年盛極一時的寧波幫也無信心與洋商一爭,不少商人更是投身洋行,做了買辦,這從寧波開到天津的“北頭船”也是日漸稀少了。

    “戌申革命”爆發後,不惟安徽、江西、湖北鬧起了革命軍,便是浙江、福建的局勢也動蕩起來,在同盟會、光復會的號召下,會黨紛起,這南方的革命烈火眼看著便要燒到寧波,寧波商幫的生意也受到影響,往北開行的商船就更少了。

    所以,當這支“北頭船”船隊駛到天津時,引發了一場小小的騷動,早就為南貨來源日稀而發愁的各店掌櫃、東家紛紛親自趕到碼頭,想在第一時間吞下最好的貨,就連洋行的買辦也帶著寫字≦街趕到英租界、法租界交界處地紫竹林等候,因為這里就是寧波商幫停泊船只的首選地方。

    為了管理這些北頭船,清廷在漕運局特設一名總辦專理其事,船隊尚未抵達碼頭,船簽便已由商會派專人呈與漕運局。

    現任漕運局總辦是張友堂,他就是寧波人,由于這層同鄉關系,最近幾年里寧波幫與官府的交情愈深,船隊靠岸之後,緝私營、巡捕營的人也會上船橫挑鼻子豎挑眼,當然,這例行的孝敬卻也是少不了的,總辦的人情歸人情,兵丁的規矩是規矩,緝私營的兵丁們緝私捕匪都是冒著風險的,撈些外快也是理所應當地,就算是張大人也改不了這規矩。

    得知北頭船已駛向天津,張友堂倒也沒敢怠慢,拿了船簽上了頂四抬小轎,領著幾個干練的衙役趕往閘口商船公所,那里是寧波商幫的商會所在,船靠岸後各船的船老大都要拿著貨物清單到公所呈報,若與商會呈給張總辦的清單對上號,這船上的貨就可以卸下來了。

    按說張總辦完全可以端坐衙門里等著公所派人呈單,但是現在情況不同,自從南方革命軍興,這天津的官場就如同地震一般,幾乎每隔幾天就變個樣,先是岑春 推倒了楊士驤,楊總督一倒,他提拔上來的那些大小官員也跟著紛紛落馬,張友堂當年就是走慶王、楊士驤的路子上來地,本來也應該跟著被彈劾的,但或許是他這兩年官聲尚好,或許是慶王還沒倒,所以他暫時逃過一劫,本打算就此改換門庭,投入岑春門下,不料短短幾天時間,天津官場又是一變,隨著袁世凱的復起,岑春的總督寶座還沒坐熱就倒了,他提拔的那些新任官員沒來得及跑掉的都叫北洋軍扔進了大牢,便是那些投了帖子但還沒來得及上任的官員也被攆得雞飛狗跳,楊士驤既然復起了,這些首鼠兩端的家伙當然不能再用,如此一來,天津官場頓時空出許多位子等人去搶。

    張友堂一邊慶幸自己地投門帖子沒有遞進岑府。一邊也像其他人一樣盯著那些空出來地位子開始琢磨心思。官場中人誰不想升官呢?

    張總辦看中地位子是津海關衙門會辦。級別雖比不上總辦。但那是肥缺。看中地人太多。所以不得不想些辦法。他地辦法很簡單。那就是實心任事。以此博取上司好感。這親自去商船公所辦差就是表現手段之一。至于有沒有用。那就仁者見仁了。沒辦法啊 在寧波幫財力不比往日了。靠銀子是斗不過那些洋商買辦地。只能寄消于袁攝政刷新官場了。這治理天下總得指望著能員干吏吧?

    張友堂地轎子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從衙門里飛奔而出。攆上轎子將張友堂攔了下來。

    “大人︵貴客來訪。”攔住轎子地那名師爺說道。

    “貴客?”張友堂接過師爺呈上地帖子。只瞄了一眼°驚得差點跳起。連連跺腳吩咐轎子調頭。

    一名衙役班頭覺得奇怪。問那師爺什麼貴客如此要緊。值得老爺丟下公務。

    “什麼貴客?東三省總督派來地人!”師爺哼了哼。

    “徐東海派來的人?”衙役地嘴有些合不攏了。

    東三省總督徐世昌徐東海,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袁世凱地盟兄弟,小站練兵時的舊人,與袁世凱關系非比尋常,雖說袁世凱地朋友、親信眾多,北洋里隨便抓一個人都可以與袁世凱扯上關系,可這個徐世昌卻不同于其他人,因為他的出身很特別,他是翰林出身,與袁世凱身邊的那群丘八完全是兩層境界,若說北洋新軍是袁世凱的膽的話,那麼他徐昌就是袁世凱的筆。

    此次袁世凱之所以有底氣發動“兵諫”,與徐世昌坐鎮東三省不無關系,東三省武有曹,文有徐世昌,只要洋人別搗亂,那地面就太平得很。

    只是徐世昌派人到天津做什麼?而且一到天津就拜訪一個小小芝麻官,張總辦只怕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帶著一絲惴惴,張友堂回了衙門,老遠就望見廂房外一人背著手走來走去,穿的不是朝服,而是新軍軍裝。

    那人見張友堂回來,便迎上去拱了拱手,說道︰“可是總辦大人?”

    “正是區區。不知徐制台派貴大人前來有何貴干?”張友堂客客氣氣的回了禮。

    “這個倒不關徐制台的事,是鄙人自做主張前來,想勞煩張大人命人騰出一間干淨的棧房,放幾口大木箱,木箱里都是皮貨、山參,受不得潮,剛才問了一圈,只有大人的官倉合適。”那人開門見山的說道。

    “這個容易。”張友堂松了口氣,急忙命人下去準備貨棧。

    “有勞張大人了。”

    那人道了謝,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張友堂,說道︰“鄙人王,字一堂,號揖唐,曾任兵部主事,現為東三省督署軍事參議,此次奉憲令南下,原是去拜見袁攝政大人的。”

    “原來是王參議,失禮”張友堂馬上明白那棧房是用來做什麼的了。

    自從袁世凱就任“攝政大臣”以來,這天津就出現了送禮地隊伍,袁世凱不缺銀子,所以這禮要送得特別,兩廣總督張人駿送的是珊瑚樹,山東巡撫袁樹勛送的是德國大洋馬,安徽巡撫朱家保送的是周代青銅鼎,立憲會領袖張送的是西洋鎦金馬車……

    這紫禁城里的皇帝還沒換人,各地諸侯就開始巴結袁世凱了,顯然,徐昌也不想錯過這個套交情的機會,于是派人也送來了東三省的“土貨”,想必是這批“土貨”數量太多,不好直接拉到攝政官邸,只能暫存在官倉里。

    雖說袁世凱做攝政還沒幾天,可這天津衛的官員們已開始議論起誰的禮送得好了,如今這年頭,官場上沒有不透風地牆,張友堂身居官場,自然也是消息靈通,只可惜沒有路子巴結上袁攝政,只能看著別人雞犬升天。

    袁世凱手里有北洋軍,洋人也種他出面收亂局,若是一切順利的話,這朝廷上以後就是他做主了,也難怪官員們都去奉承了。

    可奉承歸奉承,袁世凱到底打得什麼主意卻是誰也猜不透,明明已發動了兵諫,可偏偏還要上表請朝廷正式給個名義,軍國大事都還要派專人捧著奏折去京城稟明。

    事到如今,難道他還想做忠臣麼?

    朝廷也是一樣的高深莫測,明明袁世凱已經反了,可偏偏朝廷連一句袁世凱的壞話都沒說,還正式委任他做了“攝政大臣”,這朝廷,莫非真如百姓所說的,已是怯懦到了極點麼?

    反倒是各地的封疆大吏有些骨氣,紛紛自行舉起勤王義旗,不過他們到底是真的打算勤王還是打著勤王的幌子撈著自己的好處,卻也看不明白。

    “咳咳!張大人,張大人。”那王見張友堂拿著他地名片發呆,于是咳嗽兩聲。

    “王參議有話請講。”張友堂回過神來。

    “這批貨你得派些得力官差盯著,倘有差池,你我二人絕對擔待不起。”王提醒道。

    “王參議放心便是,官府的棧房,還沒什麼人敢打主意。”張友堂拍著胸脯保證,心中也是好奇,不知徐世昌到底送來了多少禮物。

    ……

    就在張友堂領著手下將王帶來的那上百口大木箱一一登記搬入倉庫的時候,在距離官倉不遠的直隸總督衙門里,一班風雅之士卻正對著一幅大字搖頭晃腦,大聲贊頌。

    “樓小能容膝,檐高老樹齊。開軒平北斗,翻覺太行低。妙!實在是妙!”

    “前兩句可見袁攝政之博大胸襟,後兩句又可見袁攝政堪比天高之志向,實在是好詩!”

    “听說這詩乃是袁攝政避居租界時所做,其時天下洶洶,或許也只有袁攝政才能看得如此高遠,如此明白。”

    “那是自然,試問天下可有什麼人比袁攝政更明白?行新政,倡立憲,諸般開明舉措深得民心,衛邦交,固國本,更得外國公使齊聲稱頌,如此人間俊杰,豈是那班革命黨比得了的?”

    “此言在理,此言在理。革命不好,君憲好,改良好。”

    ……

    那幅大字是袁世凱在天津租界所寫,現在已裝裱起來,掛在直隸總督衙門前院東廂房里,正在贊頌這幅字的卻是一幫立憲派代表。

    這些立憲派人士是江甦立憲會派到天津的,一來是向袁世凱表表忠心,二來則是為了籌備立憲國會,今日袁世凱打算接見他們,這些人便早早趕到攝政公署,等候袁攝政的召見,其間百無聊賴,一群人聚在博古架前賞玩古董,另一群人則站在那幅字前,東扯西拉。

    沒等眾人議論完那幅字,廂房門上人影一晃,又走進來兩人,其中一人是個僕役,另一人卻眼熟的很,正是“立憲奇才”楊度。

    “皙子,看你風塵僕僕,莫非也是剛到天津?這里還有空位,便坐這里吧。前幾日剛從江寧夫子廟弄到只翠玉鼻煙壺,你也來鑒賞鑒賞。”有人向楊度打招呼。

    楊度也不客氣,走過去與幾位熟人見禮,但沒等坐下,又一僕役匆匆走來,站在門邊朗聲喊道︰“袁攝政有請楊皙子楊老爺。”

    眾人頗感詫異,他們已等了半天,袁世凱尚未召見,可楊度剛進門,袁世凱就立即派人來召,這“聖眷”只怕是非同一般。

    楊度倒不似旁人那般驚訝,只略微整了整衣冠,接過僕役遞過去地一只雞毛撢子,撢了丹衫下擺,蹭掉鞋底的泥,向眾人告了個罪,便隨著那僕役走出東廂,順著回廊往後院趕去。

    袁世凱此刻並不在簽押房,而在總督衙門後院地一間小書房里,而且也不是一個人,幾名北洋軍官正陪侍一旁,端著茶盞坐在凳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品著,除了這幾人之外,還有一個年近四旬的中年男子,身穿正二品的武官朝服,頂戴上的翎管與袁世凱頭上那頂一樣,也是禿地,此人卻不是坐著,而是大剌剌的站在門邊,手里還拎著根馬鞭,第一個看見楊度走來。

    楊度進了書房,舉頭一望,卻見袁世凱正拿著毛筆在書桌上寫字,書桌前站著兩人,左手邊是長子袁克定,右手邊是次子袁克文,兄弟倆頭也沒抬,正目不轉楮地盯著那桿移動著的毛筆。

    “皙子,不必見禮了,你稍坐片刻。”袁世凱頭也不抬地說道。

    由于書桌被人擋著,楊度看不見那桌上是什麼,只好在那幾位北洋軍官身邊坐下,僕役奉上香茗,楊度只是捧在手里,品也沒品,扭過頭去仔細打量身邊那幾名軍官,卻都眼生的很,從軍餃來看,都是中級軍官,不知為何卻能登堂入室,坐在袁攝政身邊飲茶。

    至于那位站在門後地二品武官,楊度也是琢磨不到他的來歷,有心上前結交,可偏偏這書房里靜得厲害,卻也不方便處理私人交情。

    其他人也與楊度一般模樣,都是一副想說話卻不敢說話的表情,只能捧著茶一口一口的品著,只是這龍井的味道卻是淡得厲害,也不知是否是放久的緣故。

    楊度抬起頭,望了望那面放在角落里的屏風,驚訝的發現那屏風竟是御賜的那面,上頭繪著百鳥朝鳳圖,這面屏風原本是擺放在京城錫拉胡同袁世凱寓所的,當初趙北在九江拍發“迥電”之後,楊度就是在這面屏風旁邊給袁世凱下跪的,當時他苦苦哀求袁大人兵諫,可是袁大人卻不為所動,後來袁世凱逃出京城,這屏風就留在了寓所,現在卻不知為何又來到了天津,擺放在了攝政大臣公署的書房里。

    “世事無場。”楊度嘆了口氣。(未完待續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5:59
第132章 交易

    等楊度感慨完畢,那邊的袁世凱已停了筆,接過袁一副熱毛巾擦了擦手,抬起頭望見楊度正盯著那面御賜的屏風發呆,于是說道︰“皙子,那面屏風眼熟得很吧?沒錯,正是當年大行皇帝御賜的那面。離京之時走的匆忙,什麼東西都沒帶,那屏風就留在了京城,前次朝廷欽差到天津宣旨,順勢將這屏風也帶到天津,卻什麼話也沒多說。”

    “朝廷想說的話都在這屏風上,‘百鳥朝鳳’,僅此一句,足可道出袁公如今之威望。”楊度小心翼翼的拍了拍攝政大人的馬屁。

    袁世凱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將熱毛巾放在桌上,繞過書桌走向等在一邊的幾名下屬,說道︰“剛才張季直遣人送來一幅畫,請我做題跋,說是要拿到江甦掛在議院里,本來我的字是拿不出手的,可盛情難卻,到底還是厚著臉皮寫了幾行字。”

    幾人釋然,但也知道袁世凱叫他們幾人過來並不是為了賣弄書法,于是也沒接口,只是放下茶盞站起身,垂手而立,那個二品的武官也走了過來,站得筆直。

    袁世凱擺了擺手,指指外頭,說道︰“屋里太悶,還是去花園走走,這總督衙門我也住了不少年了,花園里那幾株梅花都是我親手栽種,只可惜尚未到開花時節,不然,梅花樹下指點江山,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一行人出了書房,穿過跨院便到了後花園,選了個石亭,幾個僕役搬來檀木屏風圍了一圈,又在屏風立腳邊擺了幾個火盆,倒也沒那麼冷了,而且熱氣蒸騰之下,那檀香愈法烈起來,燻得人如痴如醉。

    “皙子,你剛回北方,風塵僕僕,連衣裳都沒換就到我這里,想必是有什麼急事吧?”袁世凱開門見山。

    楊度站起身,從袖筒里摸出封燙了火漆的信,雙手呈上,說道︰“度是受人之托轉呈一封信給攝政大人,這信十萬火急,自不敢遷延。”

    袁世凱接過信,看了眼火漆,然後拆開信封,展開信瓤仔細看了看。

    楊度接著說道︰“這信是湖北民軍提督趙振華地親筆信∪離開武漢之前。趙軍門曾仔細叮嚀。此信事關重大。一定要親手轉呈給攝政大人。”

    那信不長。片刻之後袁世凱已看完。將信遞給楊度。淡淡一笑。說道︰“皙子。你也看看。他這是獅子大開口啊。”

    楊度看了信。只略微驚訝了一下。抬起頭掃了眼坐在對面地那幾個北洋少壯軍官︵些欲言又止地模樣。

    袁世凱淡淡一笑。為幾人正式做了引見。

    “這位是楊度楊皙子。君憲奇才【攝政左膀右臂。?子。坐在對面地那幾位也不是外人【是北洋後起之秀。最邊上地那位是吳光新。字志堂。是段芝泉(段~瑞)地妻弟。留日士官出身 在是北洋第三鎮炮營管帶。曹仲珊(曹)地虎將。昨日剛從奉天趕來;他身邊那位是吳佩孚。字子玉。秀才出身。後來被人構陷奪了功名。在津門算命為生。甲午後投入聶軍門地武毅軍。和八國聯軍見過仗。日俄開仗地時候在中日聯合偵察隊效力。也是一員虎將 為北洋第三鎮步兵營管帶。是和志堂一起南下地。另外那位雲鵬。字翼青。小站練兵時就已投軍 在是段芝泉手下‘四大金剛’之首;翼青身邊那位是陸錦。留日士官生第一期。回國後輔佐段芝泉、馮華甫(馮國璋)他們練兵辦學。勞苦功高 在是北洋參謀處總辦。”

    幾人急忙站起。做足了禮數。客氣一番。

    楊度略一思量,已明白這些人來做什麼 在有傳聞,說袁世凱打算擴充北洋新軍,擴軍離不開軍官,這些少壯軍官說不定就是段~瑞、曹等人推薦來的。這也正是楊度看好袁世凱的原因之一,這個時代,最優秀的軍事人才大多集中在北洋,南方的革命黨人比不了的。

    介紹過了那四個少壯軍官,袁世凱才單獨將那二品官員介紹給楊度。

    “這位趙倜,字周人,是毅軍的老人,甲午年隨大軍入朝,跟日本軍隊見過仗,庚子年也與八國聯軍切磋過,算是毅軍中少有的悍將,現為武衛左軍全軍翼長,前些時候信陽第二軍響英憲,他可是立下大功地,若非是他親率士卒猛攻欽差行轅,升允也不會逃回陝西。此次到津,乃是述職,交卸了舊職,就得升官了,或許下次你再見到他,就得喊聲‘趙部院’、‘趙中丞’了。”

    趙倜倒不似那幾個北洋軍官般謙遜,只略微沖楊度拱了拱手,便自顧自的坐回,做足了功臣的派頭。

    待幾人都坐回,袁世凱說道︰“諸位都是自己人,以後也少不了要在一起共事,說話若是遮遮掩掩,反倒見外了。?子,趙振華的信你已看過,有什麼見解就說說。”

    楊度理了理思緒,舉起手里那封信,說道︰“趙振華在

    說,他想做‘西南路政督辦’,還想做‘西南鹽政督想管著西南的鐵路,還想管著西南的鹽稅,這胃口果然是不小。不過,和同盟會、光復會那幫人相比,他的這個胃口可不算太大,至少他不想做國家元首。”

    听出楊度話里的意思,袁世凱不動聲色的沉吟片刻,問道︰“那依?子之見,委不委他?”

    楊度擰著眉頭說道︰“不委似乎不妥,現在北洋軍多在北方,勢力暫時無法兼顧南方,更別說是西南一帶,那里山高皇帝遠,窮山惡水,而且現在四川、雲南、貴州、廣西等省均不服攝政大臣號令,與其由著那些叛逆張狂,倒不如給些好處與那趙振華,叫他為攝政大人效犬馬之勞;但若是一口答應下來,卻也不妥,一則讓那趙振華小覷中樞,以後跋扈難制,二則可能引起其他南方革黨紛起效尤,動不動便與中樞討價還價,有損中樞權威。”

    “委不成,不委亦不成。?子,官場里呆得久了,你也是愈發圓滑了。”袁世凱戲謔地說道。

    楊度搖了搖頭,說道︰“度倒不是這個意思。

    度的意思是,不能全委,這‘西南路政督辦’和‘西南鹽政督辦’里,他趙北只能選一個,不能兼著兩個差使。委是一定要委,但不能全如他願,便如車把式趕騾,既要給飼草,也不能忘了加個籠頭。”

    “這叫什麼話?一個小小亂黨,也敢跟攝政大臣開口要官,豈不是翻了天?他不過就是湖北的一個土匪頭子,手下不過幾萬烏合之眾,憑什麼跟朝廷討價還價?惹急了老子,回去就從河南提兵南下,看看是他的湖北兵厲害,還是老子的河南兵厲害。”趙倜冷哼一聲,插了幾句嘴,丘八樣做得十足,吹牛皮的本事倒是讓楊度佩服得五體投地。

    楊度可是親眼見過湖北革命軍的軍容軍紀的,雖說革命衛隊擺不上台面,可是共和軍里地那兩個甲種師卻是實實在在的革命軍隊,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每日出操、回營都是喊著革命口號地,絕非傳說中的那支只會“搶錢搶田搶娘們”地烏合之眾。

    所以楊度沒有接口,只是看著袁世凱。至于那四名少壯派北洋軍官,也個個閉緊了嘴,連大氣也不敢喘,心里倒是有些佩服那位“趙總司令”,現在別人都忙著向袁攝政送禮,可他倒好,竟然如此明目張膽的討官要官,要麼是有所依恃,要麼干脆就是官場憨子一個。

    趙倜本有心表演一番,但見眾人不接口,也就適時的結束了表演,閉上了嘴。

    沉默片刻,袁世凱才不緊不慢的說了幾句。

    “皙子,若我真委了他趙振華一個差事,遂了他的願,不論是什麼督辦,對中樞地威望都是有損地。”

    “但若不委他個差事,他就不會種‘總統制’,到時候一個責任內閣壓在袁公頭上,做起事來處處掣肘,恐怕于中樞更是不利。況且此事知道地人不多,咱們不說,他趙振華又怎會到處宣揚?當年清蛻曾文正公率軍圍剿長毛,不也是給足了好串後,曾文正才再次出山的麼?那是什麼好處?那可是節制數省兵馬糧草啊,可不比一個區區地督辦強得多?”楊度干脆把話挑明。

    送信之前他就知道趙北絕不會無條件的種袁世凱,回北方地路上他也仔細考慮過如何說服袁世凱做這筆政治交易,而且自問有足夠的理由說服袁世凱。

    政治,本來就是不同集團之間的利益交易,有的時候這個交易可以通過和平地方式,有的時候則可能會通過非和平的方式,楊度無法接受後一種交易方式,這也正是他為什麼不停的在南北之間奔走的主要原因。

    這個國家太弱了,已經受不起任何大的內部沖突,“瓜分危局”並不只是文人們的杞人憂天,那揮耽耽的列強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擴大在華利益的機會,而楊度所想做的正是避免給列強這個機會。

    國體必須盡快確立,就算讓些好處給趙北也在所不惜,況且趙北現在想要地好處確實也不多,不過就是兩個督辦的頭餃,比起清廷封他地那個“鄂王”來,這簡直就是撿芝麻丟西瓜了,楊度琢磨了幾天,也沒琢磨明白趙北為什麼會放棄這個“世鎮湖北”的好處,只是在坐火車回天津的路上才看到報紙,總司令拒絕清廷“鄂王”封賞的報道鋪天蓋地,直到此時,楊度才琢磨過來。

    趙北此舉根本就是在培養人望麼,現在面對“鄂王”頭餃的利誘不為所動,當初面對兩路清軍地夾擊不為所動,這不就是古人說的“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麼?

    革命者里地大丈夫啊!

    這是在演戲!這是楊度對趙北的最終評價,不然地話不足以解釋,為什麼總司令要將那張清廷封他做“鄂王”的密旨擺到湖北議院門口展覽。

    這演技不比袁攝政

    袁世凱自然不知道楊度正在拿他與趙北做對比,他只是保持著沉默。

    其他人也不敢開口說話,趙倜倒是想開口,可看了看那四個眼觀鼻、鼻觀心地少壯軍官,到底還是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這石亭一時靜得詭異,只有風聲從屏風夾縫中穿過,哼哼唧唧,讓人愁眉不展。

    “路政督辦不能給他。”袁世凱幽幽說道。

    洋人就是看中了鐵路,這也是袁世凱手中不多的王牌,他實在舍不得交給別人,而趙北又一向以鮮明的反英立場著稱,不討英國歡心,如果委他“西南路政督辦”,全權處理西南地區的鐵路事宜的話,英國人肯定第一個不答應,因為湖北就在英國人的勢力範圍里,四川也一樣。

    至于鹽政,袁世凱也舍不得給別人,現在中國地財政收入中鹽稅可是大宗,怎能落入別人腰包?

    不過,如果一個好處也不給,那就是楊度說的,趙北很可能轉而種“責任內閣制”,將總統架空。經過前段日子的艱苦談判,南北雙方在實行君主立憲制還是共和制上已基本達成一致意見,現在的主要分歧集中在“總統制”還是“內閣制”上,如果南方最有實力的共和軍倒向“內閣制”,總統會被架空,失去了權力,袁世凱寧可選擇君主立憲,可偏偏共和軍是主張共和制最激烈的,所以,君主立憲談也別談。

    兩難的抉擇啊。

    袁世凱很想用武力解決這一分歧,但問題在于,他現在沒有足夠的量。

    現在北洋勢力局限在長江以北,僅在江甦地區有一個立足點,南方各省要麼在革命派掌握中,要麼在君憲派和滿清頑固派掌握中,袁世凱沒有任何信心用武力解決這些實力派,至少目前不行,所以必須采取拉一個打一個的辦法,可拉攏滿清頑固派是不可能的,他們已將袁世凱視做“篡臣”,哪里會與他走到一起?所以,唯一地盟友只事南方的革命派和君憲派,而共和軍正是南方革命派中最有實力的一支地方武裝,剿滅西南方向的滿清勢力還要仰仗這支量。

    如此算來,還非得給趙北些好處才是。

    而且,給了趙北足夠的好處,或許也可以利用他牽制一下南方的革命勢力。听說同盟會準備聯合其他革命黨組建一個大黨,袁世凱不太明白這種政黨有什麼作用,但直覺告訴他,一旦那個大黨組建完畢,南方的各種量很可能被整合起來,那樣一來,南方的異己勢力將更加難以遏制。所以,袁世凱現在很需要一位盟友,而趙總司令似乎就是這個盟友。

    還沒等袁世凱拿定主意,管家帶著一名長隨走進石亭,將手里的一張名剌遞了過去。

    “老爺,東三省總督徐世昌派人求見,帶來封信,還有一幅畫。這幅畫是徐制台親手所繪,想請老爺做個題跋。”

    說完,管家從那長隨手里接過一根卷軸,雙手呈上。

    “怎麼,都來請我做題跋?”

    袁世凱淡淡一笑,站起身,管家與那長隨將卷軸緩緩展開,亭中幾人好奇之下也站起身,向那卷軸張望。

    那畫上地背景大雨傾盆,一片翠竹在暴雨中昂然廷,再加上那畫旁的兩句“時局紛亂,望兄珍重”的小字,這畫里的寓意不言自明。

    “徐東海眼光厲害,已將袁公此時處境看得清清楚楚。逆流行舟,不進則退。”一旁的楊度擊節贊道。

    袁世凱卻是苦笑,徐世昌看得清楚,他又何嘗看不清楚?他袁攝政如今的處境只怕比那畫里的翠竹還尷尬,一邊是旗人眼里的篡臣,一邊是南方革命黨人嘴里的“舊式人物”,若想叫兩邊都閉嘴,談何容易?

    失策呀,若是當初兵諫一開始就高舉“共和”大旗,領兵殺進紫禁城,只怕他袁某人現在已是共和中華的堂堂大總統了。

    不過那樣一來,那位第一個“推舉”他做大總統地趙總司令只怕也是跳得更歡了。

    說起來,這個趙振華的眼光咋就那麼毒呢?就好象早就看清了他袁某人心中所思所想一般,先“推舉”他做共和總統,再拋出一個“優待退位皇室”地建議,事事都走在了別人前頭。

    可他袁項城偏偏就著了道,朝廷也著了道,都被趙總司令拿繩索穿了鼻子,牽著到處走。

    一個袁世凱,一個滿清朝廷,現在兩邊都成了風箱里的耗子,退路已沒有了,事的就是同病相憐,惺惺相惜而已。

    所以,這個大清國的“忠臣”還得繼續當下去,既是將那根拴住自己鼻子的繩索解下,也是為部下做出表率,將來他袁某人坐了天下,別人也不會說他反復無常。

    這天下終究還是需要忠臣地!(未完待續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6:00
第133章 青黃不接

    曉的雞鳴聲剛過,槍炮聲又響了起來,城里城外黑煙

    透過望遠鏡的鏡頭,薩鎮冰看見了一面龍旗在幕府山炮台升起,但他不能判斷那到底是哪一方的旗幟,直到一面黑旗也升了起來,他才肯定,北洋軍第五鎮已經佔領了幕府山炮台,拔除了江寧(南京)城外最後一個堅固據點。首發

    放下望遠鏡,薩鎮冰對站在身後的湯鄉茗說道︰“鑄新,傳令,停止炮擊,全隊在八卦洲南岸集中,炮戰中受損的艦船在岸邊拋錨檢修,其它的艦船繼續往來游弋,擦拭炮管,沒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動。”

    長江上響起幾聲長長的汽笛,十多艘大小軍艦列隊魚貫而行,緩緩向下游駛去,全然不顧那岸邊信號台上不斷重復的旗語。

    那信號台是北洋軍建立的,專門用來與海軍艦隊聯絡,信號台上不僅有北洋陸軍的軍官,還有幾個江防艦隊的信號官和信號兵。

    “軍門,北洋軍叫咱們炮轟城門。”湯鄉茗看了眼那組旗語,對薩鎮冰小聲提醒了一句。

    “告訴他們,我軍彈藥將盡,無法再提供炮火支援。”薩鎮冰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昨天烏龍山炮台和天保城已被攻克,今日雨花台和幕府山炮台也被攻克,江寧周圍的重要據點現已全部落入北洋軍掌握,城防突破在即,似乎用不著海軍的大炮了,薩鎮冰不想再攙和這事,上次海軍炮擊安慶,引起城內大火,延燒兩晝夜方熄滅,城內軍民死傷慘重,熊成基雖然被迫率軍撤走,但安慶城已被炮火打成了廢墟,薩提督也被租界的華文報紙封了個“薩屠”的諢號,如果不是南方革命星火燎原的話,恐怕御史彈劾他的折子已經汗牛充棟了。

    現在南方革命如火如荼,北方的袁世凱也在造反,清偷際上已是僵尸一具,要麼給清豌葬,要麼效忠袁世凱,在兩難的選擇中,薩鎮冰猶猶豫豫的選擇了後者,清頹扶不起來地阿斗,袁世凱能成中國的救主嗎?對此,薩提督並無信心,現在他所做的事情,只是盡力完成一個海軍統帥的本職工作而已,內戰,他已有些厭倦了,不管是誰取勝,反正“火燒安慶”那筆帳就算在他頭上了。

    薩鎮冰是五天前才率隊駛到長江下游地。之前他一直在長江中游地七里溝一帶逗留。依靠九江地北洋軍提供補給。之所以如此。只是為了等候“海琛”號歸來。但左等右等。“海琛”號上地官兵似乎是鐵了心要投靠革命陣營了。就是不肯再歸隊。薩鎮冰派人化裝上岸。潛往漢口等地秘密偵察。探子們很快傳回消息。但那消息卻讓薩鎮冰大吃一驚。直到那時。他才弄清楚。原來在“海琛”號上發動起義地根本就是幾個廚子〈照他地理解。“海琛”號根本不是起義過去地▲是被人脅持到革命派那邊去地。不由後悔不迭。如果當時知道開軍艦地不過是幾個湖南廚子和湖南會黨地話。薩鎮冰可能已經下令對“海琛”號實施攔截了。但他當時不知道。所以。“海琛”號就成了共和軍地戰利品 在被擺在武昌江面 懾那些列強小軍艦。

    薩鎮冰很想派人將“海琛”號奪回來。但由于現在地“海琛”號上已由共和軍炮兵部隊控制艙面大炮。這些旱鴨子雖然不懂開船。但開炮卻不是外行▲且“海琛”就用錨鏈固定在航道上。一動不動。和一個炮兵陣地差不多。陸軍在上面開起炮來。準頭不比海軍差。巡洋艦地大炮無論如何也比炮艦犀利。和“海琛”號正面對抗。薩鎮冰還沒狂妄到那種地步。再加上“海琛”是現在中國僅有地四艘大艦之一。不能再損傷了。無論是共和軍掌握。還是由北洋方面掌握。總歸是中國人自己掌握。內戰。薩鎮冰已打夠了。

    所以。在接到袁世凱催促他東進支援“兩江討伐軍”地電報之後。薩鎮冰只略一猶豫°率領全部軍艦開到下游。加入了對清廷兩江總督長庚地討伐戰。在海軍節地支援下≠兵于堅城之下地北洋第五鎮、毅軍姜桂題部以及安徽巡撫朱家保部終于控制了全部地戰略要地。江寧城已是北洋勢力地囊中之物。取之易如反掌。已用不著海軍沖在前頭了。

    結束了炮戰後。艦隊在江寧下游地八卦洲一帶緩緩游弋。雖然艦尾仍然飄揚著龍旗。但是實際上它已不再為滿清朝廷效了。薩鎮冰和他地艦隊無法主動選擇效忠地對象。海軍屬于大海。但大海卻是那樣地遙遠。中國地海軍或許只能依托著陸地。或者。他們只是陸軍地附庸?

    站在艦橋上。扶著那冰冷地圍桿。薩鎮冰重重地嘆了口氣◎前望望。再向後望望。那噴著滾滾黑煙地隊里竟沒有一艘軍角中國人自己造地。當年洋務派苦心經營地福州船政局到了現在已是破敗不堪。連商船都沒有造了 怎麼可能造出合格地軍艦?漫步在

    淒淒地船政局。誰又會想到。這個廢墟一般地地方當造過第一艘國產裝甲艦“平遠”號地?又有多少人知道。中國乃至遠東地區地第一艘魚雷快船也是在那里誕生地?魚雷快船。那種船被西方列強稱之為“驅逐艦” 在已成了海軍弱國裝備地首選對象……可以說。在當時。中國地造船人是一直在緊隨世界潮流地。他們也有著與外國同行一樣地夢想。如果給他們機會。誰敢說當年曾下西洋地龍地傳人地後裔竟會造不出自己地軍艦?如果當年朝廷多撥些銀子。如果當年地甲午戰爭沒有失敗。如果……如果……

    但是沒有如果,隨著北洋水師的全軍覆沒,隨著那二萬萬兩白銀的對日賠款的支付,中國造船人就不得與他們的夢想灑淚揮別了,福州船政局的船塢就此沉寂下來,而且一沉寂就是十多年,只有那些發霉的爛木頭、銹殲斑的碎鐵塊還在向人們無言地訴說著當年的輝煌,雖然那種輝煌在列強看來是不值一提的,但確確實實是這個古老國家在近代化上走出的一大步,它已成了歷史,烙印在這個民族的靈魂深處。

    薩鎮冰畢業于福州船政局,也是中國第一批海軍留學生,和他同期的三十多人,有的陣歿于甲午,有的改了行,現在還活著並留在海軍里地人已不多了,眼看著海軍的老一輩即將凋謝,可新一代卻還未成長起來,所謂“青黃不接”,難道中國海軍的前途竟是如此的黯淡麼?

    “軍門,外頭風大,回艙室歇息吧。”湯鄉茗打斷了薩鎮冰的思緒。

    “兵~們又鼓噪了麼?”薩鎮冰問道。他不是旗人,但也不是漢人,這個特殊身份使他受到清廷重用,但同時也使他孤立于海軍多數官兵之外,整個艦隊里幾乎沒有幾個可以值得他信賴地軍官。所以,自從得知袁世凱在北方的舉動後,官兵們群情洶洶,不僅趕走了那些旗人艦長,而且叫嚷著要趕走薩鎮冰,還打算自行推舉一個漢官做統帥,若非薩鎮冰極力彈壓,袁世凱又派親信趕來說和,恐怕這支艦隊已經四分五裂了,不過,袁世凱雖沒明說,但還是在電報里暗示過薩鎮冰,建議他自動隱退,袁世凱可以給他一個閑職,到北方就任。

    湯鄉茗遲道︰“其實,軍門不必擔心,有軍官們彈壓,那些兵痞也鬧騰不起來,軍艦比陸地,鬧兵變不是說鬧就鬧的,彈藥、糧餉、煤炭、機器,這些東西必須靠岸上供給,就算有人敢鬧兵變,也鬧不了多久,畢竟,袁攝政不想看到艦隊四分五裂。”

    薩鎮冰看了湯鄉茗一眼,淡淡說道︰“人心所向,大勢所趨,非你我可以阻擋。我已決定,正午之前就離開軍艦,這海軍提督一職,你暫時署理。”

    “軍門,你要去哪里?”

    “當然是去北邊了,袁項城答應給我一個閑職,嚴幾道(嚴復)又在京師大學堂做總辦,我就去做個教習吧。庚子年地時候,北洋水師學堂毀于戰火,我與嚴幾道都是海軍留學生,交情還不錯,兩人攜手,好歹把海軍的事情好好理一理,若能重建北洋水師學堂,也不枉當年去英國走一遭。”

    湯鄉茗說道︰“軍門,由我署理提督一職,似有不妥啊,卑職才回國沒幾天,人微言輕,又無威望,恐難以服眾。為何不讓程軍門署理?”這倒不是謙虛,他是去年剛從英國回國的,直接被調到薩鎮冰身邊做參謀,連手下軍官、艦長們的名字都還沒記全呢,更重要地一點是,湯鄉銘才二十多歲,讓他去指揮這支艦隊,這威望上似乎有些不足。

    “程文炳?他現在一門心思在打‘海琛’的主意,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他把‘海琛’打沉。中國沒幾艘大船了,多留一艘就多留一艘吧,好歹是在中國人手里,早晚都會回來的。鑄新,從現在起,你就是這支艦隊的提督了,你雖無資力,但在英國、法國學習多年海軍,比長江水師那幫人強得多,至于威望方面,你不必擔心,令兄湯濟武現在就在上海主持南北和談,他是共和軍總司令趙振華的代表,也就是革命的代表,現在水兵們叫嚷著要革命,你不如就把艦隊帶去上海,與令兄取得聯系,你就是革命軍官了,以後地艦隊補給也就不必仰賴北洋一家了。程文炳是舊人,絕不會贊同革命主張,水兵們也不種他,他想鬧也鬧不起來。”

    薩鎮冰嘆了口氣,將那架德國造雙筒望遠鏡往湯鄉茗手里一塞,背著手走下艦橋,回到艦長室,門一關,再也不理會艦隊事務。

    湯鄉茗呆立在艦橋上,看看手里那架望遠鏡,再看看身邊那些同樣驚訝的參謀和副官,心中有些莫名地感慨。

    “或許,這個時代本來就是瘋狂的吧。”(未完待續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6:01
第134章 無可奈何花落去

    在海軍提督薩鎮冰在艦長室里黯然神傷的收行裝~煙彌漫的江寧城里,也是一派淒涼景象。

    作為六朝古都,這座城市已在長江南岸屹立了千百年,那飽經風霜的城磚和那碧波蕩漾的玄武湖見證了太多的刀光槳,無論是七百年前蒙古軍隊的鐵蹄還是兩百年前八旗兵的紅衣大炮,都不可能使這座城市屈服。

    屈服的只是城里的人。

    現在,在北洋軍的大炮轟擊下,城里的一些人已準備屈服。

    靠近城東朝陽門坐落著一座破敗不堪的宮殿,這是明代的南京故宮,旗人鼎定中原之後,沒再修復,任其荒蕪破敗。

    從明故宮的西安門出來就是一條寬闊的大街,穿過西華門往西一直到漢西門,這本是明代的御街,不過現在也不叫御街了,現在就叫大西街。

    在大西街的街邊,靠近城市的中間地帶,在大西街與申家巷交匯處,坐落著一座官衙,這就是滿清設立的兩江總督衙門,正好卡在明故宮與西御街之間。

    當初將總督衙門選在這里不是沒有理由的,這叫“鎖王氣”,堪輿之術的講究,因為據說朱明王朝的龍脈就在這條街上,卡住了龍脈,就等于鎖住了這江南的漢家王氣,那麼這八旗的江山就是萬世永固,鐵打一般了。

    但是將王朝的興衰寄托在一座漆黑的衙門上終究有些不妥,所以,這江寧城里也駐扎著精銳八旗,以武力鎮守這塊江南的王氣之地。

    只是興衰難測,任何王朝都有衰亡的時候,雖有堪輿之術和鎮守八旗,但如今的大清王朝早已風雨飄搖,在這江南之地的統治已是無可奈何花落去了。

    時勢使然。非一人之力可以扭轉。

    現在”洋軍地大炮正在向城里猛烈開火。在那此起彼伏地炮聲中。兩江總督衙門卻籠罩在一片死寂中。

    作為清廷任命地末代兩江總督。長庚頹然地蜷縮在圈椅中。左手捏著一只鼻煙盒∫手提著一支英國造六響槍。眼圈發黑。嘴角抽搐。早已看不見當初他下令封鎖江陰長江航道、阻截華商輪船時地那股傲慢了。

    在長庚地身邊。圍站著十多個男男女女︵老有少。個個神情沮喪。這些都是長庚地內眷。去年從京師赴任地時候。長庚特意將家眷從伊犁將軍府召來。坐火車繞道西伯利亞。從海參崴坐船到上海。再輾轉趕到江寧。做出一副家在城在。城破家亡地模樣 在。討伐軍已經兵臨城下。將江寧圍得鐵桶一般 再將這些內眷送出城去。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剛才傳來消息”洋軍第五鎮已經攻克了幕府山。指揮駐防八旗兵固守炮台地江寧將軍清銳戰死 在北洋軍正在調轉炮口◎江寧猛轟。此刻那城里不時響起地“轟轟”聲就是幕府山炮台發射地炮彈。那都是巨型要塞炮。一炮過去。可以夷平半條街≡于守城軍隊士氣地打擊是可想而知地。

    江寧城已經被圍困了一個多月。如果不是靠著那些從各處搜刮來地巡防營和江防營部隊地話。這座東南第一軍事重鎮恐怕早就陷落了。困守一隅乃兵家大忌。這一點長庚地幕僚們懂。長庚也懂。但問題是 在除了困守江寧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南邊地浙江、福建都已被革命軍控制”邊地毅軍、朱家保部都是袁世凱地死忠。他們不會允許長庚去那里。西邊地江西也是會黨四起。閻錫山、李烈鈞地部隊正在贛北、西橫沖直撞。省憲號令不出南昌。何況”洋軍就是從那里開來地。江西早就成了反清勢力地地盤。去那里也是死路一條。至于東邊。那是上海。洋人地地盤。革命軍興。上海就被洋人宣布為中立區。不惟租界不許清軍進入°是華界也不許任何武裝人員靠近。洋人地軍艦就在黃浦江上停著。炮口高抬。長庚自問沒有信心與之對抗。所以。這選來選去。似乎只能困守孤城。盡忠王事而已了。

    城里的官員人心惶惶,不僅長庚沒了主意,便是現在實際主持城防事宜地江南提督劉光才也是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應對,從外地逃來的福建提督洪永安和浙江提督呂本元更是在昨天投降了北洋軍,他們防守地雨花台和天保城也都落入北洋軍手中,那里的大炮從昨天就一直響個不停,江寧城牆已是千窗百孔,搖搖欲墜。

    外無援兵,內無糧草,軍心動搖,士氣不振,雖然在伊犁將軍任上長庚沒怎麼真正主持過軍事,但手下地那幫幕僚卻也不是吃閑飯的,這局勢也是看得明白,如今地局面,江寧城絕對守不住,要麼被人攻克,要麼自己豎白旗投降,只有這兩條路,長庚剛才選了第二條路,已派了幾個能言善辯的幕客槌城而去,與北洋軍方面接洽,看看能不能以體面的形式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戰爭。

    現在朝廷已明旨封袁世凱做了“攝政”,長庚原本扛著的那面勤王大旗就變得不怎麼值錢了,朝廷都不計較了,你一個小小的總督又湊什麼熱鬧?所以啊,長庚心里早就存著講和的意思了,但關鍵是抹不下面子,要講和,也得北洋軍先派人過來,而且還得保證他長庚長總督現在的官位!

    北洋軍本來早就派了人談判,可給的條件不能讓長庚滿意,所以這仗就打了起來,而且偏偏長庚的部隊連吃敗仗,錫良、升允等人又沒能積極策

    果總督大人只好放下架子,抹下面子,派人去跟北

    這叫“城下之盟”,長庚可沒資格開條件了。

    “回來了,回來了!主子,去講和的人回來了!”一個包衣奴才叫著奔進屋來。

    正在發呆的長庚被這聲喊叫嚇了一跳,手里的翠玉鼻煙盒落在地上,摔成碎片,他顫抖著站起,眼巴巴的看著門外,過了好一陣,一個軟成一團的師爺才被幾個士兵架了進來。

    “大人,小人無能,北洋軍不許咱們投降,還把同去的幾個講和使者砍了腦袋,打了小人二十軍棍,小人是好不容易才跑回來的。還有,江北提督王士珍也著兵過了長江,不過,不是來增援的,而是來拆台地!”那師爺嚎道。

    “什麼?”長庚像泄了氣的皮球,又癱回了圈椅,手里的那支六響槍重重的落在地上,“啪”的走了火,子彈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一個小妾地腿,疼得她當場號啕大哭。

    “袁世凱,袁世凱……做人不要太絕!”長庚惡狠狠的呵道。

    上次北洋軍派人進城,勸說長庚投降,結果長庚將使者砍了腦袋,人頭裝在筐里扔到城外,可以說,這條投降的路是長庚自己給堵死的,當然,革命黨人在其中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就在北洋軍圍困江寧城地頭幾天,革命黨人主持的報紙紛紛指責袁世凱姑息滿清走狗,不然的話,小小江寧城,為何以北洋軍之強卻連攻數日不克?就連湖北地共和軍總司令趙北也發出通電,催促袁世凱盡快解決江寧戰事,以便促成南北和局,和局一定,袁世凱就能做共和中華的大總統了。

    鑒于江寧久攻不克,光復會和同盟會紛紛派遣精銳部隊前往“助戰”,前幾日前鋒已抵達孝陵衛,做出一副搶功的架勢,這直接促使袁世凱下定決心攻佔江寧城,而且,絕不允許長庚投降。

    現在,袁世凱恐怕已經打定主意,要拿長庚的人頭來向世人證明自己沒有姑息頑固勢力,要用江寧地赫赫武功來證明他的大總統資格,所以,和平解決江寧戰爭已不可能,事的就是城破人亡而已。

    “大人,劉軍門命標下來報,剛才派去跟英國領事、日本領事交涉避難事宜的人回來了,英國人和日本人都不願保證大人的安全,而且他們還召集了衛隊,將民集中起來,在城里‘武裝中立’。另外,城中守軍彈藥將盡,逃兵到處都是,劉軍門不知如何疵,特派標下來向大人問計。”

    一名巡防營的軍官匆匆奔進衙門,他地話將長庚心中最後的一點消也掐滅了。

    “來人,澆油!”長庚看了眼那個幾乎快疼昏過去地小妾,冷冷的向那名包衣奴才下達了命令。

    “主子……”奴才囁嚅著,卻沒挪動腳步,倒是那名巡防營地軍官機靈,一見勢頭不對,招呼也不打,抬腳就逃之夭夭。

    人心散了。

    長庚嘆息一聲,然後面無表情的向那包衣奴才重復了一遍剛才地命令。

    “澆油!閩浙總督松壽竄火而死,他能盡忠王事,爺也能盡忠王事!袁世凱不是要爺的人頭麼?爺偏不遂他願!你們帶著少主子藏起來,其他人都在這里跟爺為朝廷盡忠!”

    說完,撿起那支六響槍,指了指側福晉,說道︰“你先來。”

    “我……我不。”側福晉嚇得花容失色,趁著長庚發愣的工夫,幾步跑出門去,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

    “老爺,還是我先去。”大福晉走到長庚身邊,接過那支六響槍,對著自己胸口就是一槍,整個人麻袋一樣倒了下去,胸口汨汨冒血,但還沒咽氣,咳嗽著,嘴角淌出血。

    “到底是糟糠夫妻啊。”

    長庚撿起槍,照著腦袋補了一槍,然後掃了眼那些渾身哆嗦的大妾小妾,苦笑一聲,隨即抬起槍,對準太陽穴,扣動了扳機。

    “砰!”

    又一個滿清的封疆大吏死去了,尸體直挺挺倒了下去,其他的人一哄而散,就連那名腿部中槍的小妾也爬著逃走了。

    “主子,不是奴才不听主子的話,實在是沒有洋油啊,老爺備下的那些洋油早就被那幫白眼狼貪墨了,管家帶的頭,奴才不敢說話。主子走好,奴才去了。”

    那包衣奴才跪下,沖著長庚的尸體磕了幾個頭,然後也跑了,跑之前還沒忘了將長庚的扳指取下來,揣進了袖管,扭頭望見地上那支六響槍,覺得這東西似乎也能拿到夫子廟換幾個鷹洋,于是走的時候也將那支左輪槍順走了。

    總督府里的其他人也多半趁亂撈了一筆,然後一哄而走,于是,這大西街上的居民很快就知道了總督大人盡忠王事的消息。

    很短的時間,長庚的死訊就傳遍全城,那些在北洋軍炮火下僥幸生存下來的清軍士兵頓時士氣崩潰,獅子山炮台的守軍首先豎起了白旗,然後,江寧全城都豎起了白旗,全城都是潰散的士卒,他們手持洋槍,砸開沿街店鋪,將所有能帶走的東西席卷一空,不久之後,北洋軍和毅軍由打開的城門殺進城里,沿著幾條主要街道一路洗劫,與那些清軍潰卒沒有任何區別。

    南京,這座六朝古都,再一次成了改朝換代的犧牲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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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灰色勢力

   寧攻克,長庚伏誅,人頭被北洋軍割下,傳首東南,,那些還在騎牆觀望的滿清大吏紛紛向北方的袁攝政輸誠,東南的戰爭眼看著就要結束了。首發

    在一片“和平”的呼聲中,中國最大的商埠、洋商勢力最強的城市上海,也在靜悄悄中宣布“易幟”,和平光復。

    主持上海和平光復事宜的謀主是江南制造局總辦張士,但真正的幕後主使者卻是上海租界的各國領事。作為中國最大的商業中心,上海是列強對華經濟滲透的根據地,列強在這里擁有巨大的經濟利益和政治利益,這座遠東第一大城市絕不能受到戰火的摧殘,這一點是所有外國領事的共識,所以,他們果斷的出手了。

    在各國領事的主持下,張士很快就取得了上海各界的種,被推舉為上杭督,制造局守軍反正,商團也被洋槍武裝起來,在列強炮艦的掩護下,在一天之內就順利的控制了南市、閘北、制造局,沒有遇到任何抵抗,江甦布政使兼上海道台瑞就擒于道台衙門,後被“禮送”出境,躲入租界。

    面對搶先動手的立憲派,本欲在上海華界發動起義的光復會和同盟會無奈的放棄了原定起義計劃,將骨干量撤回浙江、福建,加強這兩個已光復省份的革命量。

    上海光復次日,攝政大臣袁世凱正式委任張士為江甦布政使,北洋宿將王士珍以江北提督餃署理江甦都督。

    在一片稱頌聲中,南北和談會議的會場正式由上海公共租界遷到華界南市,在偽清道台衙門繼續進行,現在的和談雙方已經取得了一致意見,革命派不再將袁世凱當做革命對象,同時,袁世凱和立憲派人士也不再堅持君主立憲,雙方共同向清桐加壓力,敦促其盡快頒布讓國詔書,實現共和國體。

    面對共和的大好局面,身在遠洋郵船上地同盟會領袖孫先生發來賀電,福建的同盟會領導人宋教仁發來賀電,正在浙江主持軍政事務的光復會領袖陶成章發來賀電,湖南的共進會發來賀電,河南地奮進會發來賀電,湖北地共和軍總司令趙北發來賀電,駐軍蘄州的光復會大都督熊成基也發來賀電……

    在一片叫好聲中,還夾雜著一些不協調的聒噪,身在日本的保皇派首腦人物康有為發出通電,重申他擁護清室的一貫主張,雲貴總督錫良發出通電,威脅要擇日起兵北伐,並立即遣散了雲南、貴州兩省地全部新軍部隊,而代之以新招募的綠林武裝,陝甘總督升允也積極招募壯丁,與山西頑固派加緊勾結,準備以武力解決革命勢力……

    日本政府向各國駐華公使發出外交照會,宣布組建長江派遣艦隊,這支艦隊將前往長江口一帶,與英國艦隊一同“保護各國商民權益”,俄國政府也發出外交照會,就同盟會在東北地區策動地綠林起義提出警告,並與日本進行磋商,共同增派部隊分別進入北滿和南滿地區,“保護中東鐵路”……

    不管外國人怎麼看。也不管中國人怎麼想。革命已經進行到這一步。似乎已經沒有退路。無論是同盟會還是光復會【做好了應對外國干涉地準備。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如此。

    ……

    乍暖還寒地初春時節。江水還是刺骨地冰冷。寒冷也使江里地魚兒失去了胃口 在還在江上釣魚地人。要麼是經驗豐富地老漁翁。要麼就是根本沒打算真正釣上魚來地俗人。或者是為了打繁光。或者是別有目地。

    長江上一艘小漁船正隨著風浪起起伏伏。天陰得厲害。眼看就要刮風下雨。這種天氣【就不是釣魚地好天氣。尋蟲夫是不會在這種天氣里蹲在漁船外地。可是這艘小漁船上卻蹲著一人。一身漁夫打扮。惟獨那腦袋是光溜溜地○說辮子°是一根頭發也沒有。

    這人一手提著根細長地釣桿。另一只手拿著一桿旱煙。放在嘴里“吧嗒吧嗒”有一口沒一口地吸著。一雙三角眼虛眯著。不時地在江面上掃來掃去。卻壓根不去瞧那只紅白相間地洋魚漂子。

    這是一艘很普通地漁船。江南水鄉地味道。船頭微翹。烏篷可以從船頭一直拉到船尾。船尾地一側是一根腳蹬地船槳。船尾地最後邊還有一根櫓。既能用來當槳。也能用來當舵。叫好船工來伺候地話。可以行駛飛£全不需要帆~:。

    那釣魚的漢子抬起頭,看了看遠處,仿佛看見了些什麼,于是向那船篷里喊了一聲︰“把那洋人的望遠鏡拿出來,瞧瞧那邊,是不是咱們等的船?”

    烏篷里跑出兩個年輕後生,其中一人手里竟然拿著一架雙筒望遠鏡,這本不該是一個漁夫應該裝備的漁具的,而且,這兩個後生的腰間都扎著四指寬的牛皮腰帶,腰後各別著一支六響左輪槍,這就更不是漁夫的打扮了。

    漁夫放下釣桿,從後生手里接過望遠鏡,站起身仔細眺望,過了片刻,緊繃著的臉才舒展開來,說道︰“是咱們等的船。走,起槳!”

    兩個後生一人掌舵,一人劃槳,但那小船扭來扭去,都快打起轉來。

    那漁夫笑罵道︰“兩個不長勁的廢物!虧得你們祖上還是吃漕幫的飯,這才過了幾代,就把這老祖宗的手藝扔到東洋去了?”

    說著,便搶到船尾,將那兩個後生一一踢開,隨後在船尾坐下,將那櫓往腋下一夾,蹬掉棉鞋,用腳蹬起那只槳,鄉間小曲一唱,那小漁船竟推開波浪,飛也似的向上游駛去。

    從上游駛來的是條二百料的沙船,兩根桅桿,船首上翹,兩邊還各畫一只魚眼,一看便知是湘幫的船,此時船乘著西北風而來,雖只升了一面帆,可還是走得極快,眼看就要與那艘迎面而來的小漁船撞在一起。

    駕船地漁夫輕輕一扭身子,小漁船就打了個轉,調頭又向下游駛去,漁夫喊道︰“別愣著了,升旗!”

    兩個後生麻利的豎起一根竹竿,兩人多高,上頭挑著面小紅旗,旗子上還畫了個金色的小點。

    那艘大船看見旗桿,立刻收了帆,減慢了速度,幾只船槳從船舷兩側伸出,和船舵一同維持著船身的穩定。

    小漁船靠上了大船,那光頭漁夫站在船頭,向大船上探出頭觀望地幾個壯漢抱了抱拳,朗聲說道︰“江流石不轉,人走我不動!”

    大船上地一個壯漢興笑,抱拳道︰“青陽一線好,江湖義氣高!來的可是青幫兄弟?在下金照坤,洪門中人。”

    “原來是金兄弟,在下楊瑞文,是‘春寶山’的大字輩,說起來,與金兄弟也算是半個同門呢。”

    “不敢不敢,金某不敢高攀。”金照坤連連擺手,吩咐

    繩梯,將那漁船上的幾位拉上大船,又將漁船牽在升起船帆,繼續向下游駛去。

    那“漁夫”上了大船,便脫去外套,里頭是一身勁裝,向金照坤笑道︰“金兄弟果然守信,說今日過來便今日過來,到底是洪門出來的好漢∴比之下,我們‘春寶山’……”

    “楊兄弟,咱們都是江湖中人,雖然此次是奉命行事,可是規矩還是得講!當年洪門總舵下過紅帖,不準門徒再提起那三個字,否則以叛會論處。此事,楊兄弟想必也知道,還是不要叫我為難地好。”金照坤抱了抱拳。

    楊瑞文尷尬一笑,忙道︰“那是,那是,當年那場誤會至今未解,還是不稱‘春寶山’為好。”頓了頓,話鋒一轉,問道︰“如今江面上洋人兵艦不少,這一路過來,可還順利?”

    “勞煩掛念,這一路倒是安穩,洋人兵艦雖多,但咱這也是民船,不勞他們費心。”

    楊瑞文興笑,言歸正傳,問道︰“金兄弟是奉命而來,鄙人也是奉命而來,不知金兄弟給咱們帶來了多少家伙?”

    金照坤從手下手里接過一張紙,遞給楊瑞文,說道︰“都在上面寫著,步槍都是‘漢陽造’,五百桿,每桿配子彈五百顆,此外,還有手雷若干,大炮五尊,等到了地方,請貴會兄弟自己動手搬卸,點清了數畫個花押。”

    “多謝金兄弟︵了這些家伙,咱們膽氣可是足了,便是揚州,也是手到擒來!”楊瑞文眉飛色舞的說道。

    “不必謝我,要謝便去謝總司令。臨行之前,趙總司令叮囑過,這批槍彈可不是白送,你們也得有所表示。”

    “敢問趙總司令想叫我們替他做什麼?”楊瑞文微微一愣,果然是沒白吃地宴席。

    “也沒什麼。”金照坤淡淡說道。

    “你們徐當家的出身鹽幫,雖然後來被偽清朝廷招安,做了緝私營的管帶,可是誰都知道,他徐管帶手里還管著江甦、浙江一帶的鹽梟船隊,從江陰到漢口,從三江口到十二圩,都是徐當家的地盤,這一帶的鹽價實際上是徐當家地說了算。如今革命初起,湖北又方經戰亂,地方殘破,軍政府財政不濟,這鹽稅就是財政大頭,趙總司令說了,消徐當家的以後不要再把海鹽販運到湖北、湖南、江西、安徽一帶,這四個省地食鹽引岸,以後就歸川鹽接濟了。”

    “此事怕是不好辦,咱們青幫也是家大業大,吃飯的嘴多,全靠這私鹽接濟,如今若是失去四省引岸,怕是會中兄弟不答應啊。”

    楊瑞文皺了皺眉頭,其實前段時間,往湖北、湖南運送私鹽就很困難了,共和軍地緝私隊查得嚴,一旦查獲,就是抓人收船,毫不通融,為此,“春寶山”已是怨言四起。

    “春寶山”是丹徒巨梟徐寶山一手創立的幫派,徐寶山本是青幫中人,劫匪出身,後來與泰州洪門舵把子、算命先生出身地任春山結拜為異姓兄弟,並由其介紹加入洪門,如此一來,徐寶山的身份就變得相當特殊,既是青幫弟子,又是洪門中人,後來他與任春山又創立了“春寶山”這個同樣兼具青幫、洪門特點的幫會組織,雖然兩人並列為山主,但實際上主持會務的卻是徐寶山,由于這個幫會組織特殊,同時被洪門和青幫接納,因此勢力漸漸擴展,最終成為稱霸甦南一帶的土皇帝,徐寶山也因此而深受幫眾擁戴,久而久之,任春山被架空,兩人關系出現裂痕,後來徐寶山被清廷兩江總督劉坤一招安,做了緝私營管帶,任春山就此失蹤,是死是活無人知曉,只知道,鹽梟出身的徐寶山開始向昔日的同行揮舞屠刀,用私鹽販子的血染紅了頂戴,成了兩江總督跟前的大紅人,被提升為幫統,從此之後,洪門正式與“春寶山”決裂,而且頒布命令,禁止門徒再與之往來,洪門與青幫再次分道揚鑣。

    金照坤是洪門中人,本是不能與“春寶山”往來的,但一來此次是奉了趙北的軍令行動,二來也事先取得了會中元老的默許,這才敢前來押送軍火,交與“春寶山”的人。

    “春寶山”的私鹽走私已經嚴重危害到了湘鄂兩省的財政收入,以前清廷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趙北卻不能容忍這種碗里搶飯吃的行為,現在川鹽可是財政收入的大頭,不僅不能放棄,還得想辦法向其它省推銷川鹽,他本打算發兵圍剿鹽幫,但很快發現,幫會勢力根深蒂固,已經滲透到社會的每一個角落,就連軍隊里也有幫會門徒,清除這種社會潛勢力絕非一朝一夕可以奏效,如果不能直搗徐寶山的老窩的話,那麼共和軍就是用拳頭打跳蚤,吃力不討好,所以,他決定暫時采取懷柔手段,誘之以利,但同時,大棒也要拿出來晃晃,如果能夠將其收為己用,那就最好,就當是廢物利用了。

    另一方面,現在仍是戰爭狀態,川鹽的來源並不十分可靠,因此還是有必要拉攏一下“春寶山”的,必要時,他們的私鹽也可以由軍政府統一收購,然後加價銷售。所以,現在確實不宜與這些“灰色勢力”硬踫硬。

    見楊瑞文一臉的不痛快,金照坤冷哼一聲,說道︰“總司令說得已很客氣了,如今偽清即將讓國,共和將立,將來共和政府一定不會允許私鹽泛濫,所以,與其到時候再去叫嚷,倒不如早點收手。若是徐當家的不樂意,那麼一旦撕破臉,就沒那麼好說話了。總司令也說了,若是徐當家的答應這個條件,以後再需要槍械彈藥,盡管開口,總司令可以給他打九折,而且不需要官照,想買多少就買多少。”

    “當真?”楊瑞文一愣,他是武秀才出身,因為殺了官兵才落草,早年也是讀過些書的,知道這“亂世豪杰起四方,有槍便是草頭王”的道理,如今天下亂紛紛一片,槍桿子才是大丈夫蠢立身的憑持,當年為清廷賣命,刀里來槍里去的,也才換來幾百桿老舊槍械,如今既然共和軍的趙總司令發了話,那麼今後購買槍械彈藥或許就不必仰人鼻息了。

    “趙司令說話,哪有不算的道理?何況你們購械也是做買賣,何樂而不為?”金照坤說道。

    “如此,便請金兄弟跟楊某去拜山,咱們與徐當家的好好合計合計,這種大事情,楊某是做不了主的。”楊瑞文實話實說。

    “那就有勞楊兄弟帶路,早知道要跟徐當家的當面講數,總司令也備了薄禮,便一起帶去。”金照坤吩咐手下掛起滿帆,船如脫韁野馬,向著下游快速駛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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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立場不同

    會勢力雖然對中國社會有很強的影響力,但畢竟是在,灰色勢力,還無法真正左右政局發展,這個時代能夠左右中國政局的人物,通常也就是手握兵權的人物,北方的袁世凱,南方的趙北,均有這種量,兩人合力,則可完全掌控整個中原的局面,但無論他們哪一方都暫時還沒有量主宰整個中國的命運,先不說揮耽耽的列強,便是那些滿清的封疆大吏也都不是易與之輩,現在清室退位在即,天下亂相紛呈,誰也說不準今後的時局會發展成什麼樣,所以,這手里的兵權可得牢牢抓住。

    袁世凱在迅速擴充他的北洋軍,趙北也在抓緊時間為麾下的共和軍補充武器、整頓軍紀∴訓軍官,四川總督趙爾巽更是火燒眉毛的強拉壯丁充實巡防營,同時催促成都兵工廠趕制槍彈,一副磨刀霍霍的模樣,至于雲貴總督錫良,則將手里那顆總督關防連連叩下,印報紙一樣的將數百份委任狀散發下去,那些招安的綠林頭目不是成了把總就是做了管帶,若是手下嘍羅多些,便是做個總兵官也不是什麼難事,便是那些叫嚷著南北議和罷兵的南方革命派,也都整軍經武,向全世界搜羅各種槍炮彈藥……整個中國成了一座大兵營,穿著五花八門的服裝的武裝人員手持五花八門的武器招搖過市。

    見過些世面的老人們都說,當年鬧長毛的時候,天下就是這麼個樣,不過那時候喊的口號是“滅清妖”,而現在的造反者們喊得卻是“共和”,至于什麼是“共和”,恐怕也沒幾個人說得清楚,只知道,往日那些只能偷偷摸摸招收幫眾的各式會黨光明正大的跳了出來,公然在街面上豎旗開公口,招降納叛,百姓爭先恐後去投,不為別地,就為混口飯吃,這種情形在南方遍地都是,只有北方消停些,還有就是湖北,共和軍總司令趙北已經下了軍令,嚴禁任何人開公口招收幫眾,違者以“擾亂市面”論處,也頗殺了幾個地頭蛇,湖北的會黨這才收斂起來。

    貧民們人心思亂,士紳們人心思定,當年發捻之亂遷延了十幾年,不知有多少殷實人家在戰亂中家破人亡,流落他鄉,前車之鑒,不能不痛定思痛,所以,各界名流紛紛通過各種途徑,敦促著南北雙方的和談,消早日結束這種亂紛紛的局面,不管中國是強是弱,只要這仗不再打下去,便是天佑神州了。

    值得慶幸地是,由于湖北共和軍總司令趙北的明確態度,袁世凱已經不再被南方反清勢列為革命對象,反而成了他們極力拉攏的人物,再加上立憲派人士也看好那位曾經主持過新政的袁項城,所以,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只要清室一退位,袁世凱做共和中華的大總統就沒什麼疑問了,雖然同盟會和光復會對袁世凱心存疑慮,但他們目前只控制了福建和浙江兩省,又被列強卡住了脖子,軍政府財政極為困難,連軍餉都發不出,所以,他們的反對聲並不十分激烈,而且也都淹沒在立憲派人士的口水里,在立憲派眼里,同盟會和光復會才是和平的最大障礙,如果他們早些轉變立場,君主立憲早就實現了。

    面對不利局面,同盟會拿出了殺手 ,拍發電報,電請正在歐洲進行外交努力地會首孫先生回國領導革命,在他們看來,孫先生從十年前開始宣揚革命,到現在已是革命派中最有名望的領導者,如果能夠回國領導革命,靠著孫先生的威望,或許能夠將一盤散沙、各自為政的南方革命勢力整合起來,改變目前這種北強南弱的形勢。

    但作為南方革命另一主力的光復會,卻對同盟會地這一舉動不以為然,由于兩個組織的主張不盡相同,領導人之間也存在意氣之爭,所以,自從南北停戰之後,光復會和同盟會之間的裂痕也更加明顯,這使南方革命勢力在與北方的談判中更加處于劣勢。

    或許只有一個人能夠改變這種北強南弱的局面,他就是共和軍總司令趙北,只要他肯站到南方一邊,袁世凱就沒有絕對把握以武力壓服南方革命派,但遺憾的是,不知是什麼原因,這位年輕地總司令一心擁戴袁世凱,對于革命同志的勸告不予理睬,我行我素。難道,真如那傳說里講的,這位趙總司令是袁世凱失散多年的兒子不成?

    不管人們做著什麼樣的猜測,事實就是,南方革命派已經暫時放棄了繼續勸說趙總司令地努力,而將全部消寄托在那位即將返國的孫先生身上,這不僅是因為沒人比他更有威望與袁世凱一較高下,更是因為人們傳說此次回國,孫先生帶回了大量革命經費,他在歐洲進行外交努力,一方面是爭取各國在戰爭中保持公平地中立,另一方面也是在為革命勢力籌措資金,據說法國幾位大銀行家已經與孫先生見過面,或許,他們已同意向革命軍提供革命經費?

    法國不比英國、俄國,法國更願意用金融手段控制世界,所以向法國尋求貸款的難度要低一些,不過法國也是協約國集團地一分子,這法國借款

    得到誰也不敢打保票。

    但消渺茫總是好過沒有消。南方地革命派日夜翹首。期盼著孫先生早日歸國:那傳說中地革命經費去充實那空空如也地軍政府庫。

    今日。正是孫先生搭乘地那艘美國郵船抵達上海地日子。人們早早聚集在碼頭。手揮彩旗。歡迎革命領袖地歸國。

    郵船早已靠上碼頭。但孫先生卻遲遲沒有露面︵人說是租界當局不肯讓他歸國︵人說孫先生根本沒有搭乘這艘船▲是使了一招“明修棧道〉渡陳倉”之計。早就在國內指揮起義了。

    其實真正地原因是。孫先生此刻正在郵船地一間豪華會議室里接見幾位南方革命勢力地代表∴數都是同盟會地干部。為首地正是同盟會事務長宋教仁。除此之外。陳其美、汪兆銘、劉~一、馬君武、謝持等人也在座。

    眾人先向孫先生簡單介紹了國內地革命形勢和南北和談進展。隨後又探討了一下今後地革命方向和憲法起草問題。最後又將話題轉到了讓人郁悶地共和軍方面。

    “鈍初,這個趙振華是什麼來歷?當真是光復會的干部?”孫先生問道。

    宋教仁沉吟片刻,說道︰“根據目前從光復會方面傳來地消息,這個趙振華並不是光復會骨干,他實際上是在安慶首義的當天加入光復會的,介紹人就是熊成基,據說,此人用一顆炸彈摧毀了城門,否則,起義部隊進不了城,恐怕此次革命也無法堅持到現在,而且,此人發出通電,擁戴袁世凱做共和大統領,正是他的通電讓清廷對袁世凱起了,若非如此,恐怕袁世凱也不會急著造反。這個趙振華倒是個有勇有謀的人物,只可惜政治上太過天真。”

    “什麼‘政治上太過天真’?依我看,他根本就是個投機革命的軍閥!一身匪氣,當初策動兵變的時候,他喊的口號既不是驅逐韃虜,也不是光復漢室,而是‘搶錢搶田搶娘們’!這樣的人,根本就是土匪嘛,冒充革命者,純粹是個投機分子,他擁戴袁世凱,就是想投靠袁世凱,做袁世凱地奴才。我建議,咱們應該好好查一下他的底細,看看他到底是什麼來路?”

    陳其美恨恨說道,剛從武漢回來,他是憋了一肚子火,趙北油鹽不進,雖然好吃好喝招待他們,但就是不肯放棄種總統制的立場,簡直是不可理喻。

    他們幾人前些日子去武漢,不僅是與趙北商議未來共和政府的組織辦法,而且也打算將趙北拉進同盟會,但趙北既然油鹽不進,眾人熱臉貼了冷屁股,自然也就不再提加入同盟會的事,為此宋教仁嚴厲批評了他們,這更讓陳其美郁悶。

    本來,因為趙北的鮮明反英立場,同盟會並不想與他走得過近,但問題是,現在地形勢發展逼著同盟會不得不拉攏這個地方實力派。

    現在趙北麾下的共和軍是革命量中最有戰斗力的一支武裝部隊,而且還控制著漢陽兵工廠,實廉強足以傲視天下,如果能夠將趙北拉進同盟會里,就等于發展了同盟會量,同時也能削弱光復會的影響力,有利于迅速整合南方革命量。

    可偏偏陳其美等人自做主張,因為對趙北的成見而放棄了拉攏行動,這簡直就是把軍國大事當成了兒戲,損害的可不僅僅只是同盟會地利益。

    為了挽回局面,宋教仁不得不寫了封親筆信,托人帶往武漢,親自做工作,拉攏總司令。不過這事沒別人知道,而且現在他也不打算講。

    見陳其美仍對趙北持抨擊立場,宋教仁搖了搖頭,反駁道︰“涌,話不能這麼說,從你在湖北的種種見聞來看,趙振華不是土匪,他就是一個革命者,而且,是個立場很堅定的革命者!他的那個鄉村改造計劃,讓人耳目一新,我們同盟會只是喊‘平均地權’,可卻從來沒有想過如何改造國民的思想,只有趙振華想到了,這一點上,我對他是很佩服地。雖然他對列強的態度過于激進,但革命立場還是堅定地。

    另一方面,我們革命者不能言而無信,既然當初發了通電,擁戴袁世凱做共和大統領,便不能食言,若無袁世凱在北方發動,此次革命前途當真不可逆料。

    雖說趙振華發那通電並未征求其他革命者的意見,但當時革命形勢微妙,安慶已無法堅守,九江雖克,但清軍勢大,若無那個通電,袁世凱或可做一做清廷地忠臣,可那通電一發,袁世凱就只能做奸臣了,所以,我以為趙振華的‘迥電’至關重要,在危急關頭挽救了革命,為革命地進一步發展爭取了時間,對此,不管我們是否願意承認,那個通電實際上是代表全體革命勢力發出的,它代表著革命者的信譽,我們不能毀諾。”

    “鈍初,你也種袁世凱做大總統?”孫先生有些奇怪。

    會議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扭頭望去,想看看宋教仁如何回答。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6:03
第137章 毀舊立新

   同盟會的革命者們看來,共和中華的第一任大總統只會的領袖擔任,這不僅是一個立場問題,更是一個策略問題,只有將國家的權力掌握在革命者手里,才能將這個國家帶向文明與富強。

    但與其它問題一樣,在這個問題上同盟會也不能達成一致意見,形勢的發展不由同盟會決定,現在袁世凱已經表明了反清立場,那麼,這場革命是否就應該到此為止呢?種族革命之後,這社會革命是否要立即跟上呢?

    有人主張繼續革命,有人卻主張革命到此為止,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以後的斗爭將從戰場轉到國會,宋教仁就持後一種觀點,所以,他種袁世凱做大總統。

    由于孫先生一直在國外,不知道同盟會在這個問題上的分歧,所以他一詢問,會議室里的所有人都望向宋教仁,看他如何作答。

    “是的,我種袁世凱做總統。我以為,袁世凱應該算做一個承前啟後的人物,他既是舊時代的代表,也是新時代的象征,主持新政的時候,他就做得很好,這表明,他是一個有著新思想的舊官僚,如果能夠爭取到這個人物,我們的理想可以在短時間里實現,議會政治、責任內閣、三權分立,這些都可以一一實現。只要我們抓住責任內閣和國會不放,袁世凱即使做了總統,也不可能胡作非為,對此,我有信心。”宋教仁說道。

    “可是,趙北卻是種總統制的。”陳其美說道。

    “不必擔心,即使完全責任內閣建立不起來,我們也可想辦法在國會中佔有多數席位,只要控制了國會參眾兩院,內閣和總統也得听我們的。其實美國也不是責任內閣,而是總統制,但總統也不敢拂逆國會意見。這一點,趙振華也看到了,所以他並不擔心總統濫用職權。”

    “那依鈍初之見,如何在國會中佔有多數席位?如今革命派可是四分五裂,湖北的共和軍不說,就是福建、浙江兩省也是分歧重重,將來國會選舉,如何保證獲得多數席位?”孫先生問道。

    “我想了想,只有一個辦法,我已寫了章程,請先生過目。”宋教仁打開提包,拿出幾張信箋。

    “這個辦法就是毀舊黨造新黨,同盟會解散,光復會、共進會也都解散,然後共同組建一個跨省、跨派大黨,並尋求與其它黨派進行合作,在政見方面求同存異,不求政見高度一致,只求人數眾多,人心齊,如此,國會議員選舉便可保證多數黨的地位,在大的方面采取共同行動,在小的方面,可以內部解決分歧,甚至可以討價還價,如此,便可在袁世凱脖子上套上枷鎖。”

    “不行!你地這個提議我們早已在會議上否決。你怎麼現在又把它拿出來了?”陳其美站了起來。面色鐵青。

    “同盟會是先生一手創建。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用著這個會名。無論是宣傳革命。還是發動起義。怎能輕易解散?就算成立了一個大黨。在國會佔了多數。可是又能怎樣?現在是槍桿子說話!去湖北看看。去直隸看看。無論是趙北還是袁世凱【在招兵買馬。擴充軍隊。他們看得可清楚。如今決定中國前途地不是什麼國會▲是軍隊!解散同盟會。就等于渙散了軍心。此舉實在是愚蠢。成立一個大黨。只會使成員良齊。關鍵時候狼上狗不上。此舉萬萬不可行。”

    “組了新黨。誰做領袖?你宋鈍初麼?”一直沉默不語地馬君武冷嘲熱諷。

    “此時談新黨領袖地事。似有不妥。還是先看過鈍初地方案再說。這個方案是改進版 你們前些時候看到地不一樣。”謝持淡淡說道。雖只有這麼幾句話。卻將這會議室里地火藥味沖淡了些。

    會議室頓時靜了下去。眾人都沒敢輕易接過話茬。宋教仁地這個辦法確實是太過激進、突兀▲且也太過理想主義。

    孫先生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翻閱著那幾張信箋,用了幾分鐘將其瀏覽一遍,將信箋輕輕放在沙發扶手上,掃了眼神色各異的眾人,長舒口氣,緩緩說道︰“鈍初的提議雖有些書生之見,但亦可算救時良策。”

    “先生。”陳其美一愣,正欲搶白,但被孫先生的手勢制止。

    孫先生說道︰“現在的時局對我們革命勢力很不利啊,列強看好袁世凱,不種咱們革命派,截留關余,還派兵艦在福建、浙江沿何弋,福建革命軍攻打廣東的行動也失敗了,我地歐洲之行也是一無所獲,我們是沒槍也沒錢,外交上也未能獲得列強的承認,本來,唯一地消放在共和軍方面,但是他們又不合作,湖南的共進會雖然贊同我們地主張,但無奈實力弱小,且有立憲派掣肘,而且一向仰仗共和軍鼻息,所以共進會也發揮不了作用,這樣看來,袁世凱做共和中華的大總統似乎已成定局,我們無法用武力改變這種局面,那麼,鈍初地方法就成了目前唯一可以制約袁世凱的手段。

    如果鈍初的辦法可以制約總統,未嘗不是良策,但若袁世凱不肯服從國會,那麼也可以用事實喚醒那些幼稚的革命者,讓他們看清袁世凱的真面目,真正的站到我。

    同盟會雖是我一手建立,諸位同志也都以會員身份為榮,但事已至此,不解散也得解散,咱們南方革命勢廉所以是一盤散沙,就是因為彼此域太重,若能組建一個大黨,雖不免仍有,但在大的方面來講,卻是可以一條心的,這一點我同意鈍初的意見。另外,我認為除了組建一個大黨佔有國會多數席位之外,還應該將首都遷到福州。福建現在由革命黨控制,距離南洋很近,又是鄉,方便取得國外援助,北方是袁世凱的勢力範圍,只有把他圈在南方,國會才有把握制約他,遷都福州,應該是我們擁戴袁世凱做總統的一個前提,也是我們種總統制的條件。”

    “遷都福州?”陳其美微微一怔。“可是共和軍地趙北建議遷都武漢,而且他明確反對將首都設在沿海地區。”

    “哦?”孫先生有些驚訝。

    “趙總司令的意思是,北京距離憾太近,容易遭到海陸夾擊,又無險要可恃,我**事羸弱,武備不強,萬一再出現類似甲午、庚子年間的戰事,絕無把握堅守,沿海地區也是同樣理由不宜建都,反觀武漢,雄踞華中,有戰略縱深,利于防守,而且緊鄰長江,又是京漢鐵路樞紐,交通方便,又有工業基礎,是目前建都的最好選擇。”劉~一解釋道。

    “可是我們在湖北沒有什麼基礎啊,去了哪里會不會受制于人?”

    “而且他好象還少說了一條︰武漢是共和軍地地盤,是他‘湖北王’趙振華地天下。”

    幾個同盟會干部不陰不陽的哼了幾聲,算是否決了遷都武漢的建議。

    “這麼說來,遷都武漢似乎不可行。”陳其美說道。“還是先生的意見好,就定都福州。”

    “福建由同盟會主政,定都福州的話,會不會太過張揚?如果北洋軍退出江寧,那里倒是個建都地好地方,六朝古都,王者氣象,再改名為南京,似乎比福州更適宜建都。”

    “南京建都?北洋軍不會那麼傻吧?兩江可是富庶之地,北洋軍打江甦不是討伐長庚那麼簡單的。可惜我們地主要量都在福建、廣東一帶,不然的話,佔了江甦、上海,這財政就不會那麼窘迫了。”

    眾人又是議論紛紛,各舒己見。

    “但是,這只是我們一相情願,遷都暫且不說,關于組建一個大黨的建議未必可行,我們同盟會肯解散,光復會肯不肯解散?其它的革命派肯不肯解散?我听說湖北的共和軍現在也在組黨,前兩天黎元洪還拍來電報,請教同盟會的組織結構。”謝持站了起來,結束了這場毫無意義地討論。

    “我們共進會一向主張革命不分彼此,組建新黨,我贊成,遷都我也贊成。不管怎麼說,只要贊同共和,贊同議會,就是同志。”劉~一舉起手說道,他既是同盟會干部,也是共進會發起人之一,雖然湖南已成了共進會的天下,但劉~一並未趕去湖南與孫武等人並肩作戰,而是選擇留在東南,繼續充當聯絡員地角色。

    “光復會那邊,我去試試,陶、章二人雖與先生不睦,但與我的私交還算不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們不會無動于衷。”

    宋教仁頓了頓,又說道︰“趙振華擁戴袁世凱地舉動讓光復會有些尷尬,而且,因為任命趙振華做湖廣大都督的事情與湖南共進會關系緊張,為此,光復會內部已是起了紛爭,人心渙散,現在地光復會已不是那個發動安慶首義時的光復會了。”

    其實他最後那幾句話不僅僅是在說光復會,也是在說同盟會,革命軍興後,局勢混亂,同盟會內部早已存在的裂痕進一步擴大,一些人公開拉幫結派,要另立門戶,另組新黨,對此,同盟會高層有些束手無策,所以,他的這個“毀舊立新”的建議本質上也是試圖維系這個松散的聯盟。

    孫先生站了起來,整了整那套灰色洋裝,接過陳其美遞過去的法式硬盔,說道︰“鈍初,這件事你用心去做,若是陶、章二人不肯解散光復會,你也不要灰心,革命本就是艱辛的事業,百折不撓才是正道。你做事就是太過書生氣了,理想主義,需知,有的時候革命也是需要一些匪氣的,你看共和軍的那個趙北,行事處處透出一股匪氣,可你也得承認,正是這種匪氣才使革命走到這一步。”

    宋教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就在他琢磨著這幾句話時,孫先生已戴好硬盔,與陳其美等人離開會議室,走下郵船。

    在舷梯上,孫先生向歡迎他的國民揮手致意,幾個記者擠在舷梯邊,一個記者問道︰“孫先生,此次回國,你帶了多少英鎊、法郎?帶了多少槍炮?”

    孫先生微微一笑,說道︰“鄙人回國,未帶回一便士,亦未帶回一粒子彈。所帶回的,不過是革命精神而已。”

    這幾句話很快傳遍碼頭,有的人為那革命精神而激動而歡呼,但更多的人卻搖頭嘆息,心中都不免想到同樣一個問題︰難道,真要讓袁世凱上位不成?(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6:04
第138章 赳赳武夫

    管南方革命勢力願意不願意,袁世凱攫取革命果實~熟,全國各個省份,到目前為止,湖北、湖南、浙江、福建已經完全掌握在革命派手里,東三省、直隸、山東、安徽、江甦被北洋勢力一口吞下,河南、江西屬于四戰之地,保皇勢力、立憲派、革命派在這兩省展開拉鋸,實已無暇它顧,至于四川、廣東、山西、新疆等省,則在封疆大吏的主持下繼續維持著“中立”,現在仍對革命或立憲持強烈敵視態度的就只事陝甘總督升允和雲貴總督錫良,而升允自從第二軍潰散之後,手中已無可用之兵,自保尚且不足,又怎能調兵救援清廷?錫良也是嘴上叫得厲害,但真要讓他把兵派到北方勤王,得先問問湖南的共進會和湖北的共和軍答應不答應。

    在這種局面下,清廷只事讓國一條路可走,這是明擺著的,之所以一直拖到現在,不過是為了把自己賣個好價錢,多爭取些優待條件。

    雖然袁世凱早已是旗人嘴里的“篡臣”,但在為清室爭取優待條件上卻是格外賣力,似乎是想靠著這個舉動挽回一些人心,所以,在清室優待條件上南北雙方爭得面紅耳赤,原因很簡單,因為趙北太“吝嗇”。

    清室提出的優待條件一共是十六條,被袁世凱削減了一半,成了八條︰一,清帝遜位之後,尊號不變,仍稱“大清帝國皇帝”,新政府以外國皇室之禮待之;二,遜帝每年宮廷用度為四百萬兩庫平銀,由新政府撥給;三,清帝遜位之後,仍居紫禁城;四,清室遜位之後,其宗廟陵寢繼續奉祀,並由新政府酌設衛兵,予以保護;五,光緒皇帝與慈禧太後尚未奉梓大安,陵寢亦未完工,新政府成立之後,應將陵寢修完,所需經費由新政府撥給;六,遜清皇室之私產,由新政府給予特別保護,各地皇莊、皇田亦不得沒收;七,原宮中役使人員一律保留,但今後不得再招募閹人;八,原北洋第一鎮改編而成的禁衛軍縮編為一協,四千人,作為皇家衛隊繼續保護紫禁城,只配輕武器,不配大炮,所需軍餉彈藥,由新政府撥給。

    這八條優待條件被人稱為“袁八”,對于旗人貴@此擔 飧 糯跫咽鞘 幀翱量獺保 砸瘓 岢觶 懵釕黃   廡├烊斯箅忻幌氳降氖牽 埠途芩玖鈁員碧岢齙撓糯跫取霸 頌酢備量獺br />
    趙北提出的優待條件只有兩條︰第一,清室遜位之後,每年由共和政府撥給歲俸五十萬圓,用銀圓支付,而且最多支付五年,五年之後停止撥給,由清室自謀生計,清室退位讓國之後,必須搬出紫禁城,廢帝居住京城,由共和政府派兵保護,沒有國會同意,不得離開居住地;第二,清室皇陵由共和政府派兵保護,但不再作為皇家禁地,而是開闢為公園,向游人開放,艙取門票,門票收入一半上繳共和政府,另一半作為特別津貼,交與清室,支付五年後也收歸共和政府支配。

    這兩條被人稱為“趙二條”,條件之苛刻,態度之強硬,就連從中難筧斯 掛參  ι啵 繞涫槍賾詵系劬幼〉氐毓娑  蛑備垂芮舴敢話恪藝員泵魅繁硤  雜諮非寤適遙 魏握紊系奶厥舛源際遣荒莧萑痰模 喚黿讕  拷饃  易轄且脖匭 誄隼矗 慕ㄎ ┤鐫海  穹瘢 劣諫形聰略岬墓廡骰實酆痛褥 螅 詮埠鴕殉桑 泄鹽薜弁  虼耍 灰嗽僖緣弁踉嵋竅略幔 埠駝 梢鑰悸竊詼 昊 雋嬌榭盞刈魑 溝兀 劣諳略崴璺延茫 蠐汕迨易孕薪餼觶 埠駝 揮韙繕妗br />
    “趙二條”一提出,不僅清廷大為震驚,就連袁世凱也頗感驚訝,特意派遣親信手持親筆信趕去武漢面見趙北,要求通融,但為趙北婉辭拒絕,倒是那些一直悶悶不樂的南方和談代表被這個條件振作了精神,有共和軍在後面撐腰,他們在清室優待條件上的立場就立刻強硬起來,無論袁世凱和列強方面如何施壓,就是不肯輕易松口,並公然提出,若要南方代表答應“袁八條”,就必須將首都遷到福州或杭州,否則,不惟“袁八條”不會通過,就是“趙二條”也有商榷之必要。

    滿清遺老和北洋中人忿忿不平,揚言要提兵南下,飲馬長江,但共和軍立刻行動起來,沿著京漢線向北又推進了一段距離,在共和軍的支援下,河南奮進會武裝一鼓作氣,拿下豫西重鎮洛陽,飲馬黃河,眺望潼關,北可渡河窺伺山西,西可入關進攻陝西,盤踞河南的少量北洋軍無法正面對抗,只能龜縮在開封,一封又一封求援電報拍到天津,讓袁世凱夜不能寐。

    在共和軍的策應下,陝西哥老會在陝南發動起義,與川北起義軍並肩作戰,一舉光復陝南重鎮漢中,至此,湖北、陝西、四川地革命量已連成一片,革命的紅旗讓人眼輝亂,四川、陝西的滿清頑固勢力驚惶失措,一時風聲鶴唳,頗有樹倒猢猻散的架勢。

    就在南方革命勢力摩拳擦掌。準備配合共和軍大舉北伐地時候。共和軍總司令趙北卻又發出通電。宣布共和軍停止前進。等待清廷地答復。

    這個真正意義上地最後通牒不僅嚇壞了清廷。也同樣使袁世凱心驚肉跳”洋軍現在雖已擴充至十余萬人。但都是新兵。毫無作戰經驗。再加上軍火船尚未歸國。連武器都配不齊。還要看著北方。防著日本、俄國 有什麼信心與南方勢力決一死戰?

    事到如

    世凱再也顧不上做什麼“忠臣”了。兩鎮北洋軍往 下一副進攻地架勢。騎兵在京城以北來回巡弋÷住清室逃往草原之路 派使者跟著英國公使朱爾典跑到紫禁城。連嚇帶騙﹝是逼著淚人似地隆裕太後在清室退位詔書上叩下了國璽。隨即發布上諭。命令各省封疆大吏響應共和國體。

    公元909年2月9日。清廷正式頒布退位詔書。在各國公使和南方代表地監督下。隆裕太後和三歲地小皇帝儀由內務府大臣和近侍陪同。最後一次在太和殿接受了眾臣跪拜。隨後乘上四人抬地小轎。在太監們地簇擁下由西華門離開大內。前往醇王府暫居。離開宮門時。他們攜帶地大量騾車和行李全部被共和軍地軍代表扣留。再三交涉無效之後。前清廢帝和太後等人只好孑然一身地離開了這座曾經屬于他們地皇宮。隨後。一個由各方代表、文化界人士、琉璃古董商組成地文物保護委員會進駐紫禁城。立即開始了文物清點工作。

    這些場面【被共和軍派來地一支攝影隊記錄在了電影膠卷上。使得後人得以目睹這一帝制終結地偉大歷史時刻▲共和軍地那面鐵血共和旗也幾乎一直飄揚在鏡頭中。讓人印象深刻。當後世地中國人在記錄片上目睹這一偉大時刻地時候【對總司令地高瞻遠矚贊嘆不已。自從秦始皇以來。騎在全體國人頭上地帝制覆滅了。帝王時代終于謝幕。所有人都可以親眼目睹那一偉大時刻。

    清朝滅亡了,共和臨時政府隨即宣告成立,在光復各省代表地擁戴下,袁世凱如願以償的當上了臨時大總統,共和軍總司令趙北第一個發出賀電,投桃報李,袁大總統正式發布委任狀,任命趙北為“川鄂湘黔藏六省鹽政督辦”,全權管理西南六省鹽政,並正式委任其為湖北都督,統管湖北一切軍民政務。

    隨後,光復各省也紛紛發出賀電,各國公使、領事也以個人名義發來賀電,但尚無任何一個國家正式對這個新生地共和中華進行外交承認。

    當然,作為一個統治這個國家二百余年的沒落王朝,它的貴族集團必然不甘心失去權力,王朝不單單是由皇帝統治,同時也由這個貴族集團協助統治,皇帝甘心退位讓國,並不代表其他人願意,就在滿清廢帝被逐出皇宮地當天深夜,一場兵變理所當然的爆發了。

    奉命駐扎南苑等待解除武裝並就地解散的滿清禁衛軍借口遣散費被北洋集團吞沒,于清室被逐當天深夜發動兵變,擁戴良弼為總統官,小恭王偉、肅王善耆為左右翼長,隨即于南苑誓師,進攻京城,試圖將清室廢帝救出,但這支叛軍在途中遭遇北洋軍精銳部隊伏擊,一戰即潰,旗兵們還沒有望見京城的城門就已星散,良弼、偉、善耆等人化裝潛逃,在日本駐華公使館地協助下攜帶家眷逃往天津租界,隨後由租界乘日本商船離開天津,前往朝鮮。

    南苑兵變只是滿清頑固勢力的一次小反撲,不願意失去權力的不僅僅只有京城里的王爺、宗室,地方的封疆大吏也不甘心將權力拱手讓出。

    就在清室退位讓國詔書發布的次日,陝甘總督升允、雲貴總督錫良、山西巡撫寶、新疆巡撫聯魁聯名發出通電,宣布不承認袁世凱地地位,同時組建“保皇勤王軍”,正式向共和政府宣戰,稍後,四川總督趙爾巽也宣布參加勤王軍。

    與此同時,日本、俄國增兵數萬,沿著中東鐵路擺開,並揚言佔領重要城市,以保護兩國商人的“合法權益”,只是由于美國、英國地極力反對,才沒有付諸行動。

    一時之間山河變色,狼煙四起,面對危局,北洋派、革命派、立憲派捐棄前嫌、黨同伐異,在天津組建“討伐司令部”,編組三支討伐大軍,統稱“建**”,北路建**為第一軍,由北洋大將段~為總司令,負責進攻山西,南路建**為第三軍,由同盟會干部黃興為總司令、光復會干部熊成基為副總司令,負責進攻雲南,西路建**為第二軍,由共和軍總司令趙北指揮,合河南奮進會、湖南共進會部隊,三路齊出,分別從湖北、陝西、貴州進攻四川。

    與此同時,從日本歸國的留學生紛紛潛回家鄉,策動會黨武裝和新軍部隊,響應建**地軍事行動,唐繼堯、尹昌衡、孫傳芳、劉存厚、趙恆惕,顧品珍……這些青年抱著不同的目地和主張,投身于這個時代,投身于不同的革命陣營,將這場戰爭演繹得更加精彩。

    909年2月2日,在得到從草原過來的蒙古馬隊增援後,備揮山西清軍由娘子關出擊,撲向直隸重鎮正定,中途與西進的北洋軍遭遇,隨即被擊潰,清軍退回山西,此戰史稱“正定之戰”。

    此戰為標志,“建國戰爭”正式爆發。

    “長夢千年何日醒,睡鄉誰造警鐘鳴……”嘹亮的軍歌聲中,鐵流滾滾,軍旗獵獵。

    或許,一個民族的新生、一個國家的崛起離不開戰火的洗禮?

    或許,和平的盾牌需要戰爭鐵錘的鍛造?

    無論人們願不願意承認,這個時代本就是一個赳赳武夫的時代!

    (第一卷《時代先鋒》終了,從下一章開始進入第二卷《武夫當國》←諸位書友繼續種本書,謝謝。另,順便拉幾張月票。)
pan0413 發表於 2011-4-2 16:05
第139章 歸來

    從本章開始,正式進入第二卷《武夫當國》。首發感謝持。)

    鏗鏘的軍樂聲中,一艘蒸汽客船緩緩的靠上了碼頭,船尾飄揚著一面嶄新的五色旗,這是共和中華臨時政府制憲委員會確定的國旗,五色象征著五族共和。

    現在共和臨時政府已經成立,列強雖然尚未對這個共和政府予以正式的外交承認,但各國在華租界已解除了“中立”狀態,到漢口的華洋商船漸漸的增多了,中斷已久的中外貿易逐漸升溫。

    鍋爐中殘存的那點蒸汽被釋放出來,一聲長長的汽笛之後,這艘蒸汽客船拋下了船錨,那艘將它推到碼頭的小拖輪“吭哧吭哧”的退了下去,客船上的水手將手里的纜繩用力扔了出去,被棧橋上的工友接住,牢牢的拴在了碼頭上。

    船上伸出一個兩人寬的跳板,搭在了棧橋上,護攔打開了,早已迫不及待聚集在出口的乘客紛紛擁上跳板,好奇的四下打量,听著那鏗鏘的軍樂聲,多少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船上載著什麼大人物,竟會在碼頭上擺下這麼大的陣勢。

    軍樂隊身穿灰色軍裝,頭戴船形軟帽,這種軍帽在中國極為罕見,一看就知道,他們都是中華革命共和軍的士兵,而立在他們身後的那面鐵血軍旗,更是印證了他們的身份。兩個身穿軍官服的軍官站在軍樂隊旁,手舉望遠鏡,在那近在咫尺的船幫上瞄來瞄去。

    一個頭戴禮帽、身穿洋裝的青年人走上跳板,看見碼頭上的陣勢,也是微微一怔,但腳步沒停,繼續向碼頭走去,並好整以暇地整了整洋裝,手里提著的那個手提包塞得鼓鼓囊囊,似乎是裝滿了東西。

    不等這個年輕人走下跳板,那兩個原本站在軍樂隊旁的軍官就走了上來,站在跳板兩邊,伸出手去,與那青年握手寒暄。

    “百里,可算把你等回來了。”一個軍官笑著說道,抬起手指了指站在跳板另一邊的軍官,說道︰“這位就是共和軍總司令趙振華。”

    “總司令好。”

    戴禮帽地青年伸出手與總司令握了握手。隨後做著自我介紹︰“鄙人蔣方震。字百里。號寧。浙江海寧人氏。曾在日本士官學校深造。學得是步科。”

    “幸會。幸會。前些日子听說你在德國考察軍事。我還以為你暫時不會回國呢。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前幾天蔡松坡到武漢。說你拍電報回來。要回國參加革命。我可是興奮得很。接風宴早就訂下了。就等你下船。咱們就可以打個牙祭了。”趙北笑得合不攏嘴。蔣百里啊。“中國近代軍界三杰”之一。能不開心嗎?

    “松坡。我不是叮囑過麼。我回國地事要保密。”蔣方震對另一個軍官抱怨道。

    “呵呵。這可不怨我。總司令見了我地面。就直接問你在哪里。我能不說麼?對了。農怎麼沒跟你在一起?我這個湖南老鄉別又是中途改主意了吧?”軍官笑咪咪地說道。這軍官名叫蔡鍔。字松坡。湖南寶慶人氏。至于他說地那個“農”則是張孝準。兩人是湖南小老鄉▲且。他們與蔣方震一樣都是日本士官學校地同期同學。因為成績十分優秀』譽為“中**事三杰”。

    蔣方震、蔡鍔、張孝準都是清廷第三批留日士官生∠業于904年。回國之後。三人均受到“重用”。蔡鍔先後在江西、湖南、廣西等地充任軍職。蔣方震做了東三省督練公所參議。主持編練新軍。張孝準則在東三省總督徐昌幕中效力。不過由于舊軍將領對新軍地排斥。再加上年紀太輕。使得蔣、張二人最終無法在軍中立足。在舊軍將領張作霖、吳俊升等人地威逼下~三省總督徐世昌只好出資送兩人出國“考察”。蔣、張二人已在德國呆了兩年時間。如果不是國內爆發革命地話。兩人恐怕也會這麼快就回國。

    至于蔡鍔。處境並不比蔣、張二人好多少。雖然沒有被逼出國。但到底還是沒有掌握軍權▲是被舊軍將領排擠到了廣西。做了陸軍小學總辦。教書去了。

    “戌申革命”一起,廣西會黨在同盟會的策動下準備發動起義,蔡雖未加入同盟會,但當年他曾在譚嗣同、梁啟超、唐才常等人舉辦的長沙時務學堂上過學,而且在日本時也接觸過革命思想,因此在內心是向往革命的,本打算策動新軍響應起義,與會黨武裝合作,光復廣西,但不料,廣西巡撫張鳴歧解除了廣西新軍的武裝,隨後又響詠廣總督張人駿,宣布廣西“中立”,並改組團防局,擴充團練武裝,加緊鎮壓各會黨,所以,這廣西地會黨起義就沒發動起來。

    蔡鍔見廣西局勢不利革命,于是不辭而別,帶著幾個陸軍小學的學生跑到了上海,投靠他的恩屎啟超去了,並由梁啟超介紹,認識了光復會會長陶成章,被委任為“中華光復軍參謀長”,派到蘄州輔佐熊成基整頓部隊

    等蔡鍔正式走馬上任,“建國戰爭”就爆發了,在+接到了委任他為“建**南路參謀長”的命令,到蘄州視察了熊成基的部隊,然後又馬不停蹄趕到武漢,拜會了共和軍總司令趙北,並參觀了漢陽兵工廠和鋼鐵廠。

    作為穿越者,趙北很清楚蔡鍔是什麼人,也知道他的才干,很想將他拉攏過來,幫助共和軍組建一座新式軍校和一座參謀學院,不過蔡鍔並未一口答應,而是說要等到戰爭結束之後才給他回話,對此,趙北也無可奈何,只好隨他了,反正還有一個蔣方震、一個張孝準,“中**事三杰”中隨便拉來一個,那都是無價之寶,因為他們都接受過系統的軍事教育,不是國內那些武備學堂培養的半調子可以比地。

    當從蔡鍔那里得知蔣方震和張孝準要回國之後,趙北就翹首以待了許多天了,為此,他甚至將進攻四川地戰役發起時間一再推遲,這讓袁世凱暴跳如雷,但卻又無可奈何。

    為了向蔣、張二人表示自己的誠意,趙北特意拉來軍樂隊,並親自帶著衛隊到碼頭迎接,張孝準也還罷了,可蔣方震卻是無論如何也要挖過來的人才,那可是中國近代的“兵學泰斗”,他寫地《國防論》明確提出了中日之間的全面戰爭只能是持久戰,“以空間換時間”才是當時地中國對抗日本地正確戰略。

    這樣地軍事人才怎能讓他溜走?軟磨硬泡,也得把他拿下!

    “農在上海就轉道北上了,他想去天津。”蔣方震將皮包打開,從里頭拿出封信,交給蔡鍔。

    “這是農的信,他打算去投北洋軍。”

    “百里兄,你該不會也想去投北洋軍吧?”趙北心里可不太舒服,蔡被光復會拉過去了,張孝準又去投奔袁世凱,這蔣方震若是再跑了,那可就太失敗了。

    蔣方震嘆了口氣,說道︰“當年從日本回國地時候,我就特意去北洋新軍看過,軍容雖整,器械雖精,但軍人缺乏一股應有的新時代氣息,在我看來,北洋軍不過就是換上了新式軍裝和武器、用新式方法訓練的舊式軍隊而已,在那支軍隊身上,我看不到任何對抗列強的消。當年松坡在《新民叢報》上說得好,中國弱不僅弱在軀體,更弱在思想!北洋軍看上去兵強馬壯,但維持軍心士氣的不過還是過去的那老一套,官位、金錢而已。在輪船上我看了幾份最近新出的報紙,上面提到了湖北地種種新政舉措,似乎與過去大不相同,既然民政方面如此,那麼軍政方面又如何呢?我打算先到湖北看看,若是共和軍有新氣息,我便留在湖北,就怕總司令不肯接納。”

    趙北不由一樂,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笑道︰“當然接納!你能來湖北,共和軍當然歡迎!”

    “百里兄,你倒是直白,一下船就毛遂自薦。”蔡揶揄道。

    “不直白不行啊,軍隊不強,國家就不強,這個時代的中國,還是要靠軍人來拯救的。”蔣方震嘆道。

    “最近東北、蒙古都不太平,日本和俄國蠢蠢欲動,想趁著局勢混亂渾水摸魚,咱們不能不防啊。雖然軍隊的強大不是一朝一襲事,但早一日開始,便早一日有量保護自己。”

    “百里兄,這一點你放心,我們都想讓中國強起來,咱們革命軍人,參加革命就是為了驅逐列強,強我中華。”

    趙北連連點頭,搶過蔣方震手里的那只提包,說道︰“走,先去黃鶴樓,咱們給你接風洗塵。”

    見蔣方震一臉愕然,蔡揶揄道︰“百里兄,你不必驚訝,這是總司令在假公濟私呢。你剛回國,大概不知道,總司令平常吃飯都是在底下的連隊里和士兵一起吃,吃的是一樣地飯一樣的菜,平時很少見到葷腥,所以呀,每當有貴客到來,他總要如此假公濟私一番,一來是為了款待客人,二來嘛,也是為了打個牙祭,祭祭自己的五髒廟。”

    “呵呵,也不算假公濟私啊,私人宴會都是我自掏腰包會帳,沒有動用一分一毛的公款。”趙北一本正經的說道。蔡這話說得也不算太過夸張,不過趙北每月地薪金倒是也有大半投進了餐館,好在他現在是光棍一條,倒也沒有人在耳旁聒噪。

    “兵法曰︰上下同欲者勝。難怪共和軍能獨扛革命大梁,有總司令帶頭以身作則,底下的軍官又有哪個敢不把士兵當人看?”

    蔣方震感慨道,指了指那只提包,說道︰“這包里頭裝了不少德**事書籍,都是德文,還沒翻譯完,總司令搶過去,莫非是想據為己有不成?”

    幾人相視一笑,都去爭著提那包,互不相讓,後來衛隊長田勁夫實在看不下去了,趕了過去一把搶走,才算是解決了這件“提包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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