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超級大忽悠小說作者: 常書欣 (連載中)

 
mk2257 2011-5-8 06:50: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9 153259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8:31
第103章 有酒且醉 知己為誰


    龍湖外環西路,農化市場不遠,毗鄰龍湖公園的奧林花園寫字樓,B05幢4層,正濃飲業有限公司所在地。

    午後的時光,杜玉芬在樓外停車場熄火下車,撲面而來的熱浪讓她微微蹙眉,這個時間到戶外簡直是受罪,關車門隨手一拍都感覺到車身被陽光烤得炙熱,腳踏在白花花晃眼的停車場路面上,像走在剛剛凝固的岩漿上,腳底,身畔、頭頂,處處是熱浪襲來,下意識地加快了步伐,向寫字樓門廳快步奔去,進了大門廳,進了電梯,好歹舒了一口氣。

    直上四樓,公司的辦公地,正濃的起步稍晚,沒有機會也沒有財力像飛鵬飲業那樣買一塊地皮修一幢公司大樓,所以只能採取這種經營和貨倉分離的模式,辦公在中州新東區,而貨倉卻在南郊,雖然比上不足,可要比貨倉和辦公地點合二為一的小飲料代理商還是要強出不少。

    出了電梯,撲面而來的換成了中央空調吹出來的涼風,很愜意地攏了把頭髮,笑著和前台的一位迎賓打著招呼,進了玻璃門廳封著的辦公區域,財務部、市場部、招商部、辦公室……一溜部門名稱挺全,在這裡,杜玉芬是個一人之下、眾人之上的副總職位,而且還兼市場部的經理,一個女人在不好不壞的職場能爬到這個職位上,免不了會別人讓往裙帶關係的方向想,杜玉芬也知道自己身後的閒話不少,每每總會感覺下屬或者同事的眼光後會隱藏著什麼,不過今天呢,她很不在乎了,和虛掩門裡的劉會計打了個招呼,和市場部幾位正忙得焦頭爛額調貨的一群男女聊了幾句,在眾人的景仰眼光中出了市場部,又遛達進招商部,和那位花枝招展的招商部經理又攀談了幾句,這位經理同樣是景仰的眼光看著杜玉芬,拉著手誇讚了一番杜玉芬穿著的裙子很潮很合身什麼的話。

    不是對這個人景仰,而是算算今天的出貨,按照公司的內部的規定,誰銷售出去一件貨都有相應的提成可拿,今天杜副總傾出去幾千件,按這個速度發展下去,這個月能拿到的提成足夠讓大家都抱之以景仰的目光了。

    是啊,足夠拽一下子了,公司各部門遛達了一圈,覺得不至於衣錦夜行了,這才叩響了總經理的辦公室的門,裡面和著輕柔的鄉村音樂傳來了李總很儒雅的聲音:“請進。”

    “哦,杜總啊……坐……辛苦了啊……今天干得漂亮。”

    李正義摁著音響開關,關了音響,起身了,從辦公桌下的小冰櫃裡拿了份飲料,剛拿到手裡,站到桌前的杜玉芬笑吟吟把一張銀行的回執鋪到李總的桌面上:“早上的提現已經歸還了……這是回執。”

    “呵呵……還是你有膽量,要我,我可不敢借給他。”

    李正義笑了笑,把飲料遞給杜玉芬,這是昨天的商議的事,一步是收貨、一步是出貨,收飛鵬的貨,只要能成功的收回來,上貨就沒什麼問題了,東西客站嚴格意義上說,和景區的市場基礎雷同​​,都是有貨不愁賣的地方,對品牌的選擇不會那麼苛求。但是商議的時候帥朗不但要貨源,而且還要大量的現金,否則再有想法也沒辦法,先貨後款李正義勉強能同意,可是還要用公司現金那是無論如何也不同意的。

    這個事杜玉芬咬咬牙以個人名義從公司借款二十萬,原本捏一把汗的事,沒想到幾個小時就翻盤了,成了可自傲和自誇的事。說到膽量,杜玉芬笑了笑道:“再有膽量,沒現金也辦不到,多虧了李總您支持。我都高估飛鵬的業務了,只用了八萬多。”

    說是正副總,其實多少是有點區別的,正濃純粹個​​私人企業,杜玉芬充其量也是活動能力強,李總不得不用而已,在是否給錢的問題上倆人有過爭執,結果的事實儘管證明杜玉芬是對的,也不能全把功勞攬到自己頭上,職場都是既然結果,那大家就都好了,李正義笑了笑道著:“呵呵……識人之能上你比我強,今天真該跟上你去看看,不知道飛鵬掏高價把自己的貨買回去是個什麼心情啊,哈哈……這個辦法好啊,捉著他們的手,用他們手打他們個嘴巴,再疼都不好意思喊出來……”

    茬開話題了,今天的風險李總可沒擔,要真出點問題那是杜玉芬的事,沒擔風險出了這麼大貨量,喜於形色之下把倆人之間小小的芥蒂放過一邊了,擺活著今天的事,說著說著李總就有點忍俊不禁了,雖然未到現場,可想像得出飛鵬公司那幾位打掉牙往肚子裡咽的表情,談笑風聲中免不了帶上了幾分幸災樂禍。

    利字當頭、競爭激烈,誰也別指望對手間還會客氣,都巴不得同行今天就關門倒閉,只剩自己一家獨大呢。正濃自打成立以來就在飛鵬的品牌優勢、資源優勢和渠道優勢下苟延殘喘,客流集中的車站、景區、超市、商店等等營銷上所謂一類市場的區域都被飛鵬牢牢把握著,幾年下來正濃連飛鵬的三成業務都不到,如果不是手裡還有幾個代理的品牌的話,恐怕早就流於二、三流小型的飲業公司了,而今天風水輪流轉了,一下子奪了飛鵬這麼兩塊肥沃的市場區域,真個是讓李總有點意氣風氣,掩飾不住那份春風得意了。

    談笑風聲了許久,李正義又一次點著鼠標看著屏幕上出貨報表,實時更新的,看著增長的數字都有點咋舌,時間剛過下午…,出貨量已經突破四千件大關了,兩個市場旺季出貨量幾乎和正濃的業務量持平了,興奮之餘,這麼李總倒是頗有先見之明,提醒著杜玉芬道:“……杜總,別說我這人心眼小啊,這麼大的出貨量,貨款的回收安全嗎?”

    “這個問題不大,上貨有些銷售商已經現結了,即便沒結的,隔日新貨壓舊貨也能結清,貨款分流以後,到終端銷售手裡不過都幾百塊,風險不大。”杜玉芬抿著飲料,微嗝了一下,這話裡不信任的味道太濃了點。

    “我不是說那些攤主……而是說帥朗,以現在的貨量計算,以後每天他要結的營業款將有十幾萬……這麼大款項……”李正義說著,下面的話不知道是不好意思,還是有點擔心,沒有說出來。杜玉芬自然明白,這是擔心貨款的安全問題,想了想,大包大攬地道著:“沒事李總,出了事朝我說話,真要拖欠什麼的,我負責討賬結算……畢竟他是我找的人。”

    這句話,和早上借錢的話幾乎一樣,甚至於暗含著幾分賭氣的成份,李正義看著杜玉芬,笑了笑,抿抿嘴,像是個鼓勵的動作,又像是個無可奈何放權的意思,不過不管怎麼樣,貨、款安全,就沒怎麼樣了,隨手點著鼠標,隨意地問著:“……嗯,那就好,業績考核都算你的,千萬別出現營業款安全問題… …對了,其他家有什麼動作?”

    “沒什麼動作,飛鵬向來是後發製人,情況不明他們暫時不會有什麼動作,其他家就提不上檯面,都趁著混亂搶市場,不過有帥朗這幫人在,他們都不足為慮,景區的咱們去了十幾個人,帥朗這邊有三十多個人,火車站吧更不用說了,他們都是車站大院長大的,沒人比他們更熟悉車站這一片了……”

    “好,人緣、地緣優勢盡佔了,財源不開都不行……接下來呢?你們還有什麼想法,如果需要協助,你直說,最好有個計劃,否則吃貨量這麼大,後台的調配該出問題了……”

    “暫且沒有……”

    “那也好,先佔穩景區和車站,今年這個開局不錯,接下來我就等著看你們的好戲了……對了,業務提成你別擔心,需要其他支出你可以先從財務上支… …你們在外面辛苦,公司不會虧待你們的……”

    “李總,我還真有個事。”

    “你說。”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想今天請您出面,咱們一塊請請帥朗這幫搞銷售的,說起來真是給咱們立了汗馬功勞了,要不是這幫人奇襲鋪貨,這塊市場我可想也不敢想,雖然沒什麼協議吧,以後估計咱們用到人家的地方不少,您出面顯得比較正式一點………”

    “這個呀,我還是算了吧,你出面就行了,這幫爺們奇形怪狀,我看著發怵……再說帥朗幹得這事,還是別明打明扯到咱們頭上,就像你說的,咱們和他們之間都沒什麼協議,就是個買賣關係……喲,對不起,我接個電話……”

    李正義侃侃說著,對於這種鼓勵加安撫杜玉芬已經習以為常了,一見李總拿著電話,遲遲未接,很知趣地告辭著,李正義起身相送著,出了門,門隨即關上了,心細的杜玉芬稍稍停步側耳傾聽著李正義斷斷續續的通話:“……哦,林總呀,怎麼想起小弟來了…什麼,請客………哦喲,要請也得我請您……好,好,晚上見………”

    稍停片刻,聽得只言片語,讓杜玉芬稍稍有點皺眉,隱隱地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了,按理說帥朗一干人如此大的傾銷量,李正義應該巴不得收為己用才正常,可好像除了對貨款、對出貨關心之外,其餘一概不上心了,那個猝來的電話聽到個“林總”的稱呼,又讓杜玉芬有點懷疑是林鵬飛的電話,每年的副食糖酒訂貨會都是結伴參加,暗裡不管競爭多激烈,明面上都是一團和氣,難道……

    難道這倆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杜玉芬走了兩步,冒出個奇怪的想法,可又覺得不可能,不管是互探底線還是握手言和都不可能,就有可能也不會發生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奇怪的想法和李正義奇怪的表現,沖淡了下午來時挾裹的興喜,杜玉芬連辦公室也沒有回,乾脆出了公司,驅車直到景區市場,相比之下,更喜歡那個熱火朝天而且沒有鉤心鬥角的場合………

    …………………………

    …………………………

    不管怎麼說,今天都是值得慶賀的日子,要是不慶祝一下,實在有點對不起忙了一天、曬了一天、累了一天的哥們以及憋坏水憋了好多天的帥朗,即便李正義沒出面,杜玉芬還是決定請請大家,飯桌上比任何一個地方都容易拉近彼此的距離,對於這些剛剛認識的一夥人,杜玉芬是打心眼裡欣賞,拋開其他因素單說做市場的能力,杜玉芬覺得自己身邊還真找不出一個兩個勢均力敵的來,就找出一個半個來,肯定也找不出這麼一個團隊來。

    對了,還有一個更合脾胃的性格,豪爽

    收工回城,安排好了第二天的出貨,就近到南郊的鑫源酒店落座,光膀子的大牛、染頭髮的老黃、挺肚子的程拐,再加上摟在一起說小話的羅嗦和帥朗,五個人一出現頓是驚艷全場,一層大廳的眼光刷刷直朝這幾個穿著大褲衩的爺們射來,雖然大夏天也不能熱成這樣吧,裸著膀子就進大酒店來了,差不多要把這個酒店當地攤了,本來服務員想提醒一句的,不過那位光膀子的長相實在兇惡,畏畏縮縮沒敢往前走。倒是羅嗦發現了異樣的目光,踢了大牛兩腳讓大牛穿上褂子,實在有礙形象。不料大牛根本不理會,眾目睽睽之下,對著裝B的羅嗦,朝臉上“呸”來了一口

    上了包間,杜玉芬和老皮小皮早等在那兒了,七八人一落坐,這就安生不了了,點菜呢,不用,這事請客的來,先點酒……大牛要喝白的、羅嗦要喝紅的、程拐要喝啤的、老黃要喝紅牛不喝酒,意見從來沒有統一過,帥朗叱了聲,不喝,為什麼呢,因為咱們五個誰也不服誰,五個要喝倒兩對半,誰管送呀?

    哦,這倒是個問題,杜玉芬被逗樂了,乾脆主隨客便,白的、紅的、啤的加上飲料各來一份,誰想喝啥就喝啥。這辦法不錯,暫時沒爭執了,不過眨眼又發現問題了,酒水剛剛一上,大牛是喝水杯子倒著往脖子裡灌白酒,喝啤酒的程拐不是要幾瓶,是直接要一件,喝紅酒的羅嗦也好不到那,端著酒瓶對瓶吹,三個人喝了滋溜抹了把嘴,估計是看不慣老黃喝飲料的架勢,劃了幾把拳,三個人逼著老黃喝白酒啤酒和紅牛勾兌的飲料,剛推拒了幾下,摟著脖子三個直往老黃嘴裡硬灌……老皮和小皮估計沒見過這種喝法,看得是哈哈大笑。

    “看看,說什麼來著……都說不用請他們,特別是不能請他們喝,這哥幾個不喝得鑽桌底,根本停不下來……”帥朗對著杜玉芬說道,彼此的脾性太過了解,這兩日猛撈了幾把,早憋著股勁要瘋一把了,杜玉芬請客,恐怕是瞌睡著給送了個枕頭,看著三個嘴裡鼻子裡灌了老黃一番,老黃惱羞成怒,叫著服務員拎白酒要拼上了,笑了笑杜玉芬輕聲說著:“挺好,挺好……還是你們這活法豪爽……”

    “那當然……”老皮笑著接上來了,遞給帥朗杯啤酒,笑著指著眾人道:“我們以前走江湖的就說了,生當醉、死當睡、痛痛快快活一輩,這幾個娃和我年青時候差不多……”

    “說啥呢老皮,沾我們便宜是吧?咱們是兄弟,你兄我弟,兄弟敬你一杯……”大牛得空,要敬老皮,不過敬酒一倒就是半水杯,看得老皮直咧嘴,杜玉芬笑著悄聲問帥朗:“帥朗,你們這幾個人,原來都是乾什麼的?”

    “什麼意思?想摸摸底?”帥朗問。

    “不是,我是有點奇怪啊,好像幹銷售都是把好手……你就不說了,大牛往列車上送,程洋和羅少剛好像都有自己的小團隊,今天我見他們帶的人不少,組織得井井有條,還有黃國強,今天在牡丹園多設了一個點,批發零售統吃了啊……”杜玉芬悄聲問著,不料一問,帥朗得意了,笑著拍拍手以示安靜,指指杜玉芬道著:“兄弟們,自報一下家門,杜姐對你們的出身很好奇……”

    杜玉芬一聽不悅,要攔卻是已經來不及了,帥朗一指大牛介紹上了:“這個貨,杜姐,別看他長得傻,其實是火車站投機倒把的,以後你想發貨想要什麼貨,找他就成……來,大牛,敬杜姐一杯,你們幾個,挨著敬杜姐……”

    大牛確實貌似憨傻,憨憨笑笑敬了杜玉芬一杯,羅少剛緊接著端著酒杯敬著:“杜姐……我開了個旅行社,鳳凰旅行社,出行旅遊找我……”

    話音沒落,其他幾個人噓聲回起,大牛瞪眼罵著:“拽個逑呀?你丫就是一倒票的黃牛,蒙誰不能蒙杜姐呀?”

    “不要說那麼直接好不好,留點面子行不行?”羅嗦強辨著,不過幾個人不依了,直將著讓羅嗦多灌了兩杯才算罷了。程拐一站起來敬酒有前車之鑑了,嘿嘿哈哈一笑:“杜姐,咱自己人我就不裝孫子了啊,我是賣書的,就在紫荊路書市混啊……不過您別誤會啊,我和其他書商不一樣,我是除了正版書不賣,其他都賣……呵呵……”

    撲撲幾聲,老皮小皮加上老黃都笑噴了,杜玉芬壓抑著心裡的驚訝和詫異,飲了杯敬酒,敢情這幾個人都是半黑半白生意上混得,怨不得眼光獨到、出手不循常規,正常恐怕都難得一見這些城市地下工作者呢。

    沒有最雷,只有更雷,老黃一站起來敬酒,笑吟吟道著:“黃國強,杜姐咱們認識了……我出租車司機,以前開出租車的,現在把車租出去了,我偶而開個黑車賺點小錢,你要用車言語聲,技術絕對過硬,我爸就是開機車的。”

    “你爺爺還給日本人開過機車呢?”大牛爆著猛料,眾人一笑,老黃臉上掛不住了,直叱著:“去你媽X的,我爺爺當年是地下黨,要不是死得早,哥現在沒準都紅二代了。”

    “你丫是黃二代還差不多……哈哈……”

    程拐損了句,損得老黃有點惱羞,倆人推推搡搡,你罵我一句,我呸你一口,大牛在一旁幫腔,卻是連敬酒也忘了。

    第一盤剛上來,估計是餓急了,一人一筷子,盤子立時見底了,第二盤、第三盤、第N盤上來,杜玉芬瞧得大眼瞪小眼,即便是見過豪爽也沒見過如此地豪爽,大牛菜就著白酒,早下了一瓶多;程拐的啤酒只當是涼水飲料,連聲稱不喝酒的老黃也不知不覺拎著誰的啤酒喝上了,邊喝邊吃,偶有間隙,大叫著劃兩拳,贏者連損帶挖苦加灌酒,輸者一飲而盡,杯子一頓,不服氣捋著袖子伸著手,再來……今兒喝不死誰,誰他的是小B養的

    “您忍著點啊杜姐……我這群哥們就這樣,其實人都不錯……”帥朗見杜玉芬每每蹙眉,有點難堪,那幾位漸喝高的早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大呼小叫著,杜玉芬聽得帥朗說話,抿著嘴,悻然點點頭:“嗯,還好……還好……”

    還好,勉強還好,好在這幾位是相互掐架,沒有把杜玉芬當目標,要是真輪番敬酒,就這一個個海量,杜玉芬估計自己怕是應不下這個場來,就這場合也硬著頭皮支撐著,每每帶著性器官的雷語噴出來,總讓杜玉芬有點面紅耳赤,有點後悔真不該一廂情願支這個酒場了。好容易支到菜上完,吃了個七七八八,恰恰來了個電話,還是一個打錯號碼的電話,杜玉芬可找到台階了,推說著家裡有事,要先行一步,那幾個酒興正濃,直說杜姐您隨便,不過今兒兄弟幾個碰上了,絕對不能便宜了誰,大牛又叫了幾瓶白的,當著酒司令定規矩,得,看樣這喝酒,才剛剛開始。

    起身告辭著,向著帥朗使了個眼色,帥朗沒來由地心裡跳了跳,藉故送杜姐,安排著老皮小皮別喝多,一會兒得送人呢,回頭出了包間,送杜玉芬下樓去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8:32
第104章 坦誠以待 寧信爾壞


    “喂喂,兄弟們、兄弟們,過來……你們發現了沒有?我發現了個大秘密。”

    老黃黃國強喝得舌頭打結,神神秘秘地招著手,要給大夥爆秘辛的樣子,幾個正喝著的不同形狀腦袋向這個聚了聚,幾雙喝得有點發紅的眼睛都看著老黃,有人接茬,問著發現什麼了。老黃一指帥朗剛剛出門的方向,倆拇指做著那個一目了然的手勢鬼鬼祟祟道:“杜姐和帥忽悠好像有那麼點意思?”

    什麼意思涅?老黃呲牙淫笑,口水快流出來了,那意思大家都懂,男女之間的那點爛事唄。

    “不可能吧,我怎麼沒看出來?”程拐愣了下,沒想到會是這種事。

    “咂,胖人能吃、瘦人能日。對於吃以外的你沒有發言權……”老黃笑話了程拐一句,程拐撇著嘴罵了句,那倆沒理會,不料老黃還來勁了似的說著:“兄弟們,真的,你們沒發現帥朗今天表現反常嗎?”

    “哪兒反常?”眾人問。

    “你們看啊,平時喝酒數他亂,今兒是主動靠邊站,半天喝了不到二兩半,只顧和杜姐眉來眼去了,剛剛走時候,杜姐一個媚眼拋過來,這貨屁顛屁顛扔下兄弟們就走了……”老黃說得色眼迷迷,口水外溢,擺活了半天反常,最後得出個結論:“得了,酒壯色膽,怕是今天不回來了。”

    喲,新情況幾個頭腦已經稍有不清的愣了愣,這說得倒也蹭點邊,再一想這事就是帥朗和杜玉芬密謀整出來的,昨天還都想著不可能賒給貨,誰可想到不但賒給貨了,還給了二十萬的資金讓帥朗操作,這麼大的優惠和實惠,豈是一般關係能辦到的?

    老黃這麼一說,把一干人的思​​路都引茬道上了,特別是男女之間的事不能往一塊想,但凡你想往一塊湊,越想還越有可能,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雖然懷疑,可還是覺得有點不太可能,雖然杜姐也算個美女,可畢竟是屬於那號事業有成、家底不菲,而且年齡不小的大美女,就再掉價也不至於和帥朗這無業遊民發生點什麼事,一念至此羅少剛不相信地搖著頭:“去去,什麼人呀你,不能想問題老往褲襠裡想吧?就帥朗有想法,杜姐也看不上他,人家好歹是正濃的副總,找也該找個身份相當的,至於飢不擇食拉帥朗麼?”

    “錯了,錯了……”老黃流著哈喇子神色凜色反駁道:“現在的美女都是很飢渴滴……特別是杜姐這種年齡,是巨飢渴滴……帥朗雖然長得沒我帥點,可那傢伙身體好呀,現在美女,特別是年紀稍大饑渴的美女,都喜歡這號肌肉猛男。”

    幾人一聽一愣,俱是哈哈大笑,偏偏來了個湊熱鬧的,老皮一想到杜玉芬出現,帶來的真後果是渥爾瑪成了陪襯,對於這個女人自然也是不憚惡意揣度了,一放杯子,以過來人的身份語重心長說著:“……有道理,小黃說的有道理,男人騷,那是騷一輩子窮;女人騷,那是騷一肚子慫。這女子一瞅就不是個正經料,找帥朗沒準就是老草找個嫩牛啃咧……又能賺錢,又能滿足飢渴,一舉兩得。”

    一說幾個人笑得卻是更樂呵了,原本皮定方估計是趁著說幾句壞話引起這幾位的警惕和反感,卻不料他想錯了,這幾個貨對於姦情爛事的抵抗力很強悍,不但不以為然,而且覺得蠻有意思,程拐思忖了下腦袋伸著跟眾人分析道:“我倒覺得這是好事啊,杜姐和帥朗發生姦情,那咱們生意的行情絕對看漲。”

    “不能吧?你真​​可以,從褲襠裡還能再想到錢上?”老黃反駁了。

    “這你就不懂了,這倆人萬一走一塊,那是代理和分銷的完美結合,杜姐以分銷價供貨,咱們在外面舖市場,以後可有的錢賺了,沒准我都不用乾盜版了。”程拐道,一說這個大家理解了,老黃想了想:“噯,有道理啊,哥們也能改行了啊,這丫可比開黑車掙得多,我那車租出去一天還不到兩百塊……羅嗦,你也能改改行,現在代購車票的多得去了,你這黃牛都不好當了”

    “你們別瞎高興啊。”老皮提醒著:“飲料行業季節性太強,要是下場雨,立馬就是一瓶也出不去,還別說到了冬季,油錢都掙不回來……”

    “那倒是,不過這也沒什麼嘛。”羅嗦估計是有想法了,很憧憬地說著:“就這掙法,幹仨月其實就能歇九個月……我現在明白帥朗怎麼混得了,逮著狠撈一筆,逮不著就歇著,咱們幾個你們數數,數他狗日的輕鬆,屁事沒有瞎逛悠,一年錢還不少掙,這回要傍上杜姐了,沒準又得發一筆了,咱們跟緊了啊,這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大牛,瞪我幹什麼?”

    “不是……”大牛莫名其妙來了句,審視著一干兄弟加上老皮小皮,有所省悟地道著:“我怎麼覺得,人家還沒準有一腿沒有,咱們都想上吃軟飯了… …”

    “這一腿如果想有,很容易就會有。”很帥的羅少剛揶揄地教育著大牛。

    “嘿嘿,軟飯都是好飯,養人吶,嘎嘎……”肥程拐臉上笑得肉顫著。

    “來來,為帥朗和杜姐有一腿乾杯……倒酒。老皮來來,甭哭喪個臉,你那渥爾瑪成不了主流,能掙點算點。”老黃樂呵了,催促著幾個人舉杯。

    津津樂道的奸情以及無意中發現的奸情之後蘊含的商機,更讓這幾位酒興盎然了,大呼小叫著舉杯灌酒,斛籌交錯、狼籍一桌,皮定方看著這場合和這干人等,臉上的哭喪之意,卻是更甚了幾分………

    …………………………………………

    …………………………………………

    有些事未必和想像中一樣,更何況是空想出來的,帥朗跟著出來明顯感覺到杜玉芬像有什麼心事,而杜玉芬也看出來了,帥朗臉上雖然笑意盎然,可同樣是憂心很甚,否則不會喝酒吃飯都心不在焉。服務生領著倆人下了樓,一前一後都沒有說話,杜玉芬刷卡埋了單,回頭又把卡遞給了帥朗,生怕上面那乾人再加酒加菜喝多了沒人付賬,帥朗笑了笑沒接,好歹還留了倆個清醒的,應該沒事。

    說話著,倆個人向門廳走去,迎賓躬身再見著,一腳踏出門廳杜玉芬放慢了腳步,迎著微微有點熱意的夜風輕攏了下頭髮,蜷曲、半長、隨意揮灑的頭髮,一攏隨意地向後看著帥朗,正出門的帥朗愣了愣,稍喝了點、酒意微熏,被這個猝來的回眸動作看得微怔了下。

    每個女人都有最美的一面,有時候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展現出來,此時的杜玉芬細眉彎月、亮眸如星,眼神中那種期待似淡而濃,表情中似有一份化不開的愁緒,看著帥朗的時候凝眸著,如同初見般打量得非常仔細,帥朗心裡微微一動,腦海裡很不合時宜地閃過在長曷,很不合時宜地想起了桑雅,於是又有點很不合時宜地蠢蠢欲動,看著杜姐今天的打扮,一襲黑底亮花的連衣裙,白色縷花的短襟外套,胸很高、臀很翹,不知道是因為跟著杜姐合作確實賺了一筆很有好感,還是杜姐確實漂亮,這當會看著杜姐,多少有點忍不住心旌飄搖。

    喲?杜姐……這眼神好像很飢渴噯帥朗眼珠子一轉悠,從杜玉芬臉上讀了這麼一份內容。跟著小心肝又在打鼓,再怎麼說才認識一天,不至於這麼快吧?不過轉念一想,好像現在都市裡發生一夜*什麼的,也不需要很長時間,一天足夠了……接著又想,她要真暗示我那樣那樣,我該怎麼樣呢?

    後悔,有點後悔……帥朗霎時間有了這麼個感覺,喝得有點少了,倆人喝得都有點少了,要是多喝點,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能歸咎到酒上而不必接受良心的譴責,可現在這麼清醒,有些話還真不好說出來……

    帥朗沒說,杜玉芬倒先說話了,一笑回頭說著:“來我車上,我有話和你說。”

    說著前面走著,似乎要給倆人一個獨處的空間,帥朗聽得溫言軟語,像被窈窕的身姿和玲瓏的倩影吸引著,亦步亦趨跟在杜玉芬的背後,直到了那輛紅色的豐田車上,看著杜玉芬上車,招著手,帥朗坐到了副駕上,不料這個時候杜玉芬做了一個大膽的動作,車廂燈一開,坤包往後座一扔,跟著脫下了小外套,自臂到肩白晃晃細膩一片直達胸前,正心猿意馬的帥朗看得“呃”聲打了個酒嗝,全向跟著顫了顫。

    哇,在車內咱可沒試過,帥朗霎時間心跳加速,咚咚地明顯地響在耳際。

    “你沒喝多少呀?怎麼成了這樣?”杜玉芬動作停下了,愣了愣,看著帥朗,躲躲閃閃的眼光,有點像​​猥瑣似的偷窺表情,再看看自己,霎時明白了,一明白扑哧一笑,揶揄地笑著道:“看來男人都一樣啊,十八歲和八十歲沒什麼區別……你以為我叫你出來幹什麼?”

    “呵呵……你不說,不是故意讓我亂猜嘛。”帥朗笑了笑,心掉肚子裡了,看來自己想錯了。終於可以不做艱難的抉擇了,否則你說這麼個風韻不減當年,又有錢又性感的大妞,估計上不上結果都一樣,肯定要後悔。

    “哎,這次,我想你猜不著我要告訴你什麼。”杜玉芬說著,附身到副駕位置,車前窗工具箱裡翻著一個精巧的手機大小的PDA,摸到了手裡,沒吭聲,頭仰著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很正色,很奇怪地湊到帥朗面前,細細打量著,莫名其妙地問了句:“我能相信你嗎?”

    “不能。”帥朗沒好氣地回道。明明不是勾引,還湊這麼近就像勾引,搞得人心裡七上八下的,說話都沒好氣了。

    “為什麼?”杜玉芬笑著問。

    “我自己都信不過自己,你相信我什麼?”帥朗道。

    “我是說人品。”杜玉芬道。

    “現代人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品,這和你看新聞聯播樣,再官冕堂皇也沒有可信度。”帥朗道。

    “呵呵……不開玩笑啊,我是和你說正事,從今天開始,每天掌握在你手裡的營業款將會有十萬以上甚至更多……我也明告訴你吧,私人企業裡沒有什麼歸宿感和道義可講,上午收貨的錢兌給你是以我個人的名義從公司的借款,今天我和李總談,他這個人呀,怎麼說呢,心思很縝密,說難聽點就是陰險,他說的意思是你們今後的業務全部要算我名下,也就是說,以後每天的營業款項都像今天的借款一樣,都要朝我說話……”杜玉芬挑明了,直說著。

    是啊,終究還是有擔心的,一個無業遊民、一個車站混混、一個倒票的黃牛和賣盜版的書商,再加上一個開黑車的司機,這個組合誰看也不會有誠信可講。

    “哦……”一聽這話帥朗也明白了,笑著道:“是對我不放心呀?不過杜姐,我給不了你什麼保證呀,我連皮帶骨頭也給你湊不夠預付款。”

    “這個我知道,我也沒打算朝你要預付,反正上了你的賊船了,你要真坑我一把,我也認了……誰讓我鬼迷心竅相信你呢,在你沒坑我以前,咱們還是合作關係,既然合作,有些事就得做好,而且得和你先通通氣……”杜玉芬說著,摁著開機鍵,帥朗倒不知道杜玉芬到底要幹什麼,不過聽得杜玉芬這像破罐破摔的口吻實在有點刺耳,苦著臉問著:“杜姐,甭說那麼難聽好不好,我好容易做一回正當生意,什麼叫上賊船了?這主要問題是你們李總太陰險,我可沒那麼陰險。”

    “是嗎?李正義再陰險也鬥不過林鵬飛,而你出手兩天搞得林鵬飛灰頭土臉,真要玩陰險,我想李正義說不定都不是你的對手,就你這幫賣盜版、倒車票和混車站的哥們,一個比一個橫,和你們合作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杜玉芬說著,有幾分調侃的口吻,聽得帥朗擠眉撇嘴,無法否認這一事實,半晌辨白著,正色說著:“杜姐,其實我是個好人,是個很純潔地人,再怎麼說咱這生意做得是你情我願,沒坑人害人呀?誰賣出去是誰的本事,賣不出去是他無能……我對你說啊,我們這本事都是逼出來的,那時候沒正經產品,整個都蹬小三輪,跟著小貨廂一家一家銷貨,三五瓶都出貨,還不敢揀大白天出來,都是黃昏後才開始乾活……哈哈…… ”

    “這個我相信,不過我倒希望你更陰險一點……給你。”杜玉芬奇怪地說著,把東西遞給帥朗,帥朗一看是圖表、文字資料,一看就腦麻,問了句這是什麼,杜玉芬解釋著:“這是正濃、飛鵬、綠爾、藍莓等幾家代理商的銷量、佈點、二三極分銷和批發商,名單和幅射區域都有詳述,東西送給你,你慢慢看,全省的不太完備,不過中州市的飲料行業基本全了,我在這行乾了五六年了,好多代理商手下的銷售員我都能認全了,細細看看,找找那兒還有空間………景區和車站倆個地方,你都打了人家個措手不及,經過這事以後,飛鵬飲業肯定要整頓市場,給下面的批發商壓擔子,小批量搶地方還有可能,再像這樣大規模搶灘,我估計可能性已經不大了,再說飛鵬究竟會怎麼樣出手,我還真想不透,不過咱們得處處小心,別著了人家的道,做銷售的坑人那可是管殺不管埋,坑了你,你都不知道是誰……”

    諄諄教育了一大堆,帥朗隨意地翻了翻PDA,敘述得很詳細,多少有點佩服女人的心細,這工作做得很認真了,笑了笑插了句:“沒事,都說了,一無所有就是我們的優勢,大不了我們再回到一無所有,也沒什麼損失,再何況已經掙了不少了,我現在已經站到了批發商和代理商之間的位置,幾乎在食物鏈的頂端了,他拖延一天趕不走我,我每天就多掙接近萬把塊……哈哈,我對你說啊,杜姐,我還真沒掙過這麼多錢,去年累死累活,仨月才掙了不到兩萬,這兩天就差不多兩萬,今年不管怎麼我都賺大了……看來還得當老闆,不能跟人屁股後打工。”

    “切,小農意識……真沒見過錢。”杜玉芬翻著白眼斥了句,一斥帥朗倒不好意思了,嘿嘿笑著,杜玉芬教育著:“一招先、吃遍天、一招準、賺得狠。飲料這個行業單位利潤看似薄,可架不住量大,別說飛鵬一年掙多少,就有些小代理公司逢上好年景,租個倉庫都能賺十幾萬甚至幾十萬,正濃飲業不怎麼樣,幅射全省的分銷網絡每年都收入兩三百萬,知道人家怎麼掙錢嗎?坐在辦公室裡打電話,招招商、調調貨,錢就回賬上了,你們現在還屬於最初級的階段,這都已經滿足了?我可還指望你們做大事呢啊。”

    “嘿嘿,不滿足……誰跟錢過不去啊,能多掙我絕對不含糊,明兒再瞅瞅,看把誰的攤再搶一把,嘎嘎……我幹這個在行,這叫開拓市場,對吧?”帥朗道。

    “呵呵…玉芬應了聲,看著帥朗的得意勁頭,有點揣不准帥朗是劍走偏鋒歪打正著了,還是確實胸有甲兵所向披靡,笑著倆人展望了一下遠景,但倉促間帥朗還真沒有什麼更有創意的辦法,杜玉芬心裡盤算了良久,終於把自己懷疑地事告訴了帥朗,話很委婉,只是暗示道:“對於我們公司的李總,你也要有所提防……”

    “不會吧?這不能防著別人,也防著自己人吧?累不累呀?”帥朗一聽納悶了。

    “生意上除了錢親,親戚都不親啊……今天下午……”

    杜玉芬壓低了聲音,把今天見到李總的事詳述了一遍,雖然僅僅是懷疑,不過綜合自己在正濃公司工作的經驗,還是解除不了這個懷疑,這位李總是海歸出身,本來就是一家大飲料公司當過市場總監,後來跳槽自己成立飲業代理公司,和起步較早的飛鵬飲業相比雖然差了不少,可在同齡人裡,也算得是事業有成了……對了,這是告訴帥朗什麼呢?是告訴帥朗,人家是海歸,人家是成功人士,人家是企業的小老闆,人家是社會精英階層,是什麼人都可能,就是不會是自己人,因為這種人從骨子裡根本就瞧不起他的同類,即便她這位副總,說白了也是在跑腿幹活的大丫環而已,更別提帥朗這幫子草根了……這其中的引申義帥朗也聽出來了,那是提醒自己,自己什麼都不是,現在是不得不用而已,萬一能把持局勢,自己這幫兄弟隨時都可能被踢出局,畢竟處在最低層的地位,根本無從了解那個階層的思維和行事方式。

    這話也就是和帥朗說說而已,要和那幾位說,怕早暴跳如雷了,帥朗原本也是這號脾氣,只不過這兩三年打工受人騙、上人當、吃人虧已經學得很乖了,聽著杜玉芬細細講來,偶而微微點頭,不管是什麼目的,這份提醒總是善意,得杜玉芬講完了,帥朗收起了PDA斟酌著說著:“謝謝杜姐,我覺得你想得太多了,如果到了我把持不住時候,我會自動放手的,用不著他們趕。”

    “好自為之吧啊,我話說到了,別懷疑我有什麼目的,其實我們綁在一條船上,不過是為了你每銷出去一件,公司會付我零點三五元的提成,我希望能安然地把這單生意做好,別出漏子。”杜玉芬道,給了一個坦誠以待的態度,或許是通過這個態度來贏得帥朗的信任以及對等的態度。

    “漏子肯定要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麼大的市場份額和利潤空間,不來幾個拉鋸戰都不可能。”帥朗沒心沒肺笑著,好容易給了杜玉芬一個建議卻是:“杜姐,要不你別當副總了,出來領著我們一起幹?說白了你還是個打工的,打工沒前途噯。”

    “呵呵……好了,談話到此為止,而且就此一次啊,以後我可不會再在你面前說我老闆的壞話……我倒不是不想單幹,而是我擔心要單幹,現在的市場競爭這麼激烈,沒準還掙不到現在這個8萬年薪,再怎麼說我一個女人家,沒有你們那麼有闖勁……”杜玉芬說著,帥朗笑了笑,頭枕著手臂不知道做何想法,半晌,聽得杜玉芬再叫自己的名字,帥朗似乎從癔想中才回過神來,側頭卻見到杜玉芬有點不悅的眼神,哦,似乎在嗔怪帥朗在這個時候也能走神,笑了笑,坦誠以待反而覺得有點不自然了,杜玉芬提醒著:“……是不是該說晚安了……”

    “哦,對,晚安杜姐,開車小心點,別走三叉口那紅綠燈啊,有人查酒駕呢。”帥朗道,嗒聲開門,下車,又回過身來,有點狐疑地問著杜玉芬:“杜姐,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杜玉芬問。

    “你為什麼相信我呢?咱們認識才一天。”帥朗奇怪地問。

    “非要回答嗎?”

    “當然。”

    “我覺得你夠壞,也夠陰險,你要坑我,我根本防不住,所以還不如乾脆相信你。”杜玉芬很誠懇地道。

    帥朗噎了一下,很禮貌地招招手:“當我沒問啊。”

    拍門,走人,車里杜玉芬哈哈爽朗地笑了幾聲,駕車起步,走了。

    這一耽擱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帥朗又在夜色和夜風中站了很久,無聊地想著這其中的拐彎抹角,踱著步走到門廳的時候,口袋時原手機響了,一看,是老皮的,再一看,老皮就站在門廳口,打了個照面,老皮卻是不容分說,拉著帥朗就進酒店,邊走邊咧咧說著:“……哦喲喲喲,這幾個倒霉娃喝得吐了一地,說啥也不走,服務員不敢進去,保安進去也被趕出來了,喝得連我也不認了,拽著我讓我給他們叫小姐涅……”

    看樣老皮被這幾個嚇得不輕,倆人快步走,帥朗笑著道:“沒事,再給他們多弄兩瓶放倒就安生了……”

    “還喝?……哦喲喲,這啥人嘛……”

    老皮愕然叫了聲,很不理解,倆人快步走著,到了包間門口,服務員、保安、小皮站在那兒估計時候不短了,不過了到門口卻是很安靜,沒聲了,帥朗推門而入,愣了下,跟著眉眼綻開,笑了,老黃爬在桌上、羅嗦頭仰在椅子上、程拐一眼沒瞧,再一找,早窩到牆角起不來了,就大牛還睜著眼,拿著個酒杯,帥朗正要表揚兄弟一句海量,要不要再來一瓶,不料這貨頭一歪,身子一軟,直接鑽桌底了。

    “小皮,貨廂開到門口,抬人……”

    帥朗笑著道,哥幾個鼾聲四起、好夢正香,估計不到天亮是醒不來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8:33
第105章 坐地起勢 勢起如熾


    所有人期待的都沒有錯,黃河景區和火車東西站市場丟失之後,這個行業幾方關係開始很微妙了……

    五月七日:葉育民肩負著老闆給了囑託,三顧茅廬終於在鐵路家屬區找到了牛必強的家裡,每每都提著菸酒禮物上門,把吃軟不吃硬的牛必強好歹感動了,葉育民也終於請到這個火車站的坐地虎,本來牛必強以為這是想討個好,在車站銷貨什麼的,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這位大公司出來的銷售主管根本沒提那茬,反倒是東拉西扯不著邊際,和牛必強在世紀美食苑吃吃喝喝完了又到了裕華五星級酒店,洗洗涮涮後來據說還給大牛找了個很水靈的妞………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就不必說了,不過第二天提著褲子從裕華出來的牛​​必強,一夜發洩知多少之後,真有*宵苦短日高起的感慨。而且這貨嘴巴嚴重不牢靠,沒過中午就跟幾個哥們吹噓裕華冰火兩重天以及一箭穿心多麼多麼的**,配貨的帥朗無意發現了大牛的反常,細細問究之下知道了原委,直接反應地揪著大牛臀部狠踹了幾腳,大牛有點理虧,不過邊被揍還邊辨白著:“……人家就問問你是誰,哪兒來的,幹什麼的……你說人家跑了好幾趟請我,我總不好意思白吃白日吧?……哦喲喲,**再踢我,我跟你急啊,兄弟這麼多年,你都沒請我打過炮……”

    叫嚷的聲音頗大,那乾搬運工呲著牙樂呵呵看著倆人,帥朗這倒不好意思再下辣手了,最後走時惡狠狠地揪著大牛質問著:“知道為什麼跟你過不去嗎? ”

    “你不就是怕人家知道是你幹的嗎?幹都乾了,怕什麼怕?”大牛不服氣地道。

    “錯了……你告訴他們是我幹的,我不生氣;但是,有了好處你一個人佔了,我就生氣……憑什麼我幹的好事,他們請你呀?”帥朗說清了話,掉頭就走,這回沒準真有點生氣。

    大牛倒不覺得,還在後面招著手喊著:“嗨,別這麼小氣呀,大不了我改天請你,一起飛總行了吧?”

    ………………………

    ………………………

    五月九日,飛鵬飲業嘗試了一個營銷上慣用的伎倆,暗地裡買通了黃河景區管委會下屬的浮天閣管理處,強勢從這裡介入,把一貨櫃車八百多件飲料堆到了管理處的一間空房裡,以分銷價暗地送給管理處,準備通過管理處的影響把貨上到周圍的飲料攤以及商店裡,從這里中心突破,不料僅僅持續了數小時,飛鵬走上層路線,帥朗這夥走下層路線,串通周邊的攤主把這批貨又原封不動了回收了,白白讓管理處某主任以及攤主得了點便宜實惠。

    這事沒完,隨之當天下午帥朗就組織著人回到市區,沿著東風路、文化路向飲料攤、商店、小批發門市以及超市拋售,價格每件降了三塊多,直逼分銷價,不但拋售,而且還造了張假價格表亂給零售商分發,把飛鵬代理的系列產品批發價降了一大截,這下子又引起了市場小範圍的波動,批發商的電話打到了飛鵬總部,詢問價格變動一事,不少人火急火燎奔回了總部問計,還以為公司有大動作了。這些人的拋售價比批發商的出貨價還低,著實把飛鵬旗下的批發商嚇壞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批發商前腳剛到,後腳幾家大超市的連鎖也來人了,卻是聞訊趕來低價要貨的,亂子大了,林鵬飛又被搞了個哭笑不得,緊急叫停,讓葉育民出面通過牛必強找到帥朗,把沒有拋售完的三百多件高價回收了。

    這天雖然賠了兩千塊,可又一次成功拒敵於景區市場之外了,杜玉芬興喜之下,又請了這幫人一頓,現在看得更清了,帥朗這幾個市井摸爬滾打長大的,已經習慣於劍走偏鋒直指要害,勝一次兩次絕對不是偶然。

    坐在豪華辦公室的林鵬飛也看清了,飛鵬在人員、渠道、價格以及市場各方面是處處掣肘,稍有波動根本傷不起,真要撕破臉降價和這些人鬥,又劃不來,他們連公司都沒有,賣的產品都不是自己代理的,根本無所顧忌,競爭太過於不對等,根本沒法爭下去。

    生意上強弱之勢很微妙,原本可以睥睨市場和競爭對手的飛鵬飲業,愣是被這幫也行內人也算不上的對手拒於市場之外前進不得分毫。

    又過了一日,飛鵬全線的系列產品退出黃河景區………

    東西兩個車站,葉育民打聽到了消息不少,車站裡從站長到乘警、乘務員包括管理層裡,多數都認識這幾個小害蟲,一個大院里長大了,見了都叫叔叫嬸叫阿姨叫大爺呢,有這層關係坐底,車站這個市場,恐怕肥水難流外人田了,對了,還打聽到了帥朗的父親是乘警大隊長,乾了二十多年的警察,以現在這種社會條件來思考,葉育民覺得再以正常方式進入市場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了,根本沖不破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

    十一日,葉育民又一次通過牛必強想邀帥朗一干人出來,帥朗給了個和上次同樣的姿態:婉拒了。

    不是非要婉拒,而是這些日子,給自己伸出橄欖枝的代理商太多​​,差不多都是些不上不下的牌子,知道帥朗掌握著黃河景區和火車站兩塊大市場,在這個渠道致勝、終端為王的市場條件下,誰收買了這號人,那等於馬上開闢了一塊大市場。帥朗是來者不拒,很厚道地給各個代理都留了點份額,當然,不管銷售誰的貨,都有錢可賺,都拿得是分銷價格,差別只是牌子的大小。

    給誰也留了路了,就是把飛鵬擋在市場區域之外,不是非要擋,而是飛鵬手裡代理的品牌太過強勢,可口可樂、雪碧以及統一、王老吉,這些大牌一旦湧進市場,其他貨包括正濃的百事可樂,馬上就都成了陪襯,恰恰這些貨,作為競爭對手肯定不會給帥朗分銷價供貨,那麼就無利可圖嘍。

    十二日,秦苒和閆副總,二赴濟源市……

    十四日,雨天,景區和銷售量下滑了一半,仍然有兩千一百多件,一周多一點時間,幾乎銷出了正濃三個貨倉一個月的存貨,單個行業裡消息傳得飛快,菜園路那個破舊的倉庫時常有代理商光顧,知道這這幫人沒有和正濃簽代理協議之後,不少人是直接拿著協議上門談分銷的。

    誰也沒談成,不過好像誰也沒有失望。

    十七日午後,風塵僕僕的秦苒和閆副總趕回來了,直奔林鵬飛的辦公室,像是有重大的喜訊匯報,倆人喜滋滋進了林總辦公室,稍傾之後又急匆匆出來了,緊接著是調配車輛,通知各地市的分銷,大中午的時間飛鵬旗下的十幾輛貨櫃空車整裝待發,深居簡出韜光養晦的林總也在這個時間踱步出了公司的辦公大樓,叫著助理秦苒和市場部的葉育民,輕車簡從出了公司。

    目的地,黃河景區。

    ……………………………

    ……………………………

    也就在這一日,帥朗搶灘景區市場恰好是第十天……

    十天。十天是個什麼樣的概念。

    很短,也很漫長,這十天正濃旗下的以百事可樂為代表的七種系列產品加上渥爾瑪,每天的銷售接近五千件,景區尚有幾家爭來搶去的小批發商,而東西車站已經是清一色的正濃和渥爾瑪的產品,正濃公司每天的四輛大貨櫃準時會把配貨送至貨場和景區,剩下以大牛、程拐、羅嗦、老黃為首的幾拔人各司其職,使著吃奶的勁出貨,連老皮也感覺到了其中的商機和利潤豐厚,以渥爾瑪作陪襯的捆綁辦法看似優惠了不少,不過提升起來的銷量足以彌補回這場的損失,更何況因為勉強贈送的緣故,也無形於擴大的渥爾瑪的銷售,即便是將來贈送停止之後,也會留有一部分銷量繼續存在。

    五千件渥爾瑪系列,眼看著快送完了,老皮現在也不耿於出不出自己的貨了,反正都賺錢,誰的都一樣。要不是有免費贈送這一說的話,老皮倒覺得直接賣正濃的產品都成。

    賺了,賺了不少,賺得越多,這個團隊的凝聚力越強,隱隱地帥朗成了這個團隊的靈魂所在,有什麼大事小事,不是電話詢問就是來人追問,大到配貨出貨,小到中午晚上吃啥,每天忙得不亦樂乎,甚至於那裡斷貨了,人手擠不出來,帥朗還得扮演送貨司機和扛貨搬運工的角色。

    話說經歷就是財富,有前幾年干這行的經驗,應付現在的事綽綽有餘,最起碼現在是堂而皇之的做生意,不像以前還偷偷摸摸地。

    賺了,帥朗在銷量放大之後,降低了給兄弟們的出貨價,每件自己只留了一塊多錢,說起來已經很厚道了,每瓶平均不到一毛錢,不過這個厚道的賺法每天都有近一萬的入賬,每每看著存摺上增長的數字,睡著都能笑出聲來。

    賺了,苦盡甘來了,這許多年累著、苦著、熬著,終於碰到了一個綻放自我的機會,儘管這機會是搶過來的,儘管一路磕磕絆絆還沒有走順當、儘管危機四伏還沒有坐得安穩,不過總算是有了個機會,終於有了一個走出別人白眼、冷眼的機會。

    十天,也是在這第十天的午後,帥朗駕著的貨廂到了極目閣景區,據說是旅行社今天往景區多拉了十二個團,大巴的調配出了點問題,遊客滯留了一部分等候,眨眼引起連鎖反應了,周邊飲料攤和商店被遊客掃了個乾淨,一天的貨到中午就告售磬了。

    人吶,人真多吶下車一眼望過,忍不住喟嘆了句,低矮的小山,沿台階直到景區全是人,路邊的大巴停了二十幾輛,夾雜著各式私家車一字排開綿延了一公里多,好容易找到了停車的地方,車剛停,負責這片的羅嗦招手喚人,四五個大小伙膀子上摞三四件,快步扛著往景區上走。一趟送上去,有些等不及的攤主也跟著下來了,七手八腳地扛著貨,往景區攤位奔。

    沒辦法,生意忒好了,這那是賣,簡直是搶,閣口那攤位從台階下都能看到,貨剛到攤位就哄著一堆人,成件的飲料眨眼剩下個包裝箱了。

    帥朗笑了,笑得很燦爛,笑著時候沒忘扔過單子來喊著:“簽字。”

    拿貨簽字,羅嗦隨手往上畫了個名字,剛簽了個字“吧嗒”一聲,豆大汗珠滴在紙上了,乾脆拿著那夾本,使勁地搧著,呲牙咧嘴,看著倚車旁的帥朗擺活著:“我x他MM滴,這天熱得呀……老子掙錢都掙得不想掙了,哎我說帥朗,給招倆人唄,我這兒就八個人,一輛車,忙不過來。”

    “你在旅行社混,還朝我要人?”帥朗扭頭過來,沒搭理這茬。

    “旅行社除了小妞就都是玩嘴皮的​​,咱這活扛上搬下,他們來不管用呀?哎,對了,我朝大牛要幾個人……他那人都是些牲口,一人能扛七八箱……”羅嗦扇了涼,帥朗一看出貨單被搞得亂七八糟,不迭地搶過來,放回到了車裡,提醒著羅嗦:“甭得瑟啊,好容易有個掙錢機會,趕緊幹吧,好年景可不是天天有……我走了。”

    “別別……還有四箱,幫扛上去。”羅嗦見僱工們扛得還剩了幾箱,拉著帥朗,不客氣了,帥朗有點不樂意,翻著白眼:“你丫可好意思,我現在好歹也是你老闆,有指揮老闆幹粗活的嘛?”

    “來吧……哥們面前你永遠甭想翹尾巴充大。”羅嗦不容分說,拽著帥朗,一扭身子,嘭嘭嘭三箱直摞到了帥朗背上,帥朗正待罵一句,四箱分自己三箱實在不地道,羅嗦扛了一箱,哈哈笑著奔著早一溜煙衝上台階了。

    要罵人的帥朗又被氣笑了,這幾個大院里長大的發小從來不知道客氣為何物,雖然這回名義上是老闆領著大家幹,可事實上是誰也指揮得了帥朗,那兒忙就把帥朗拉上幫忙,不掏工錢個好勞力使喚得還挺志氣。笑了笑,扛著扶著三件飲料,閃避著下山的人,一步一步朝極目閣走來。

    熱呀……帥朗不時地大手抹一把自額頭到臉頰直到脖子裡的汗,濕漉漉地一片。

    累呀……這三件雖然不重,可要扛著走二百多級台階還真有點腿軟。

    其實當初搶市場的時候就發現,這裡除了人多市場基礎好,還有一個最大的盲點是服務根本跟不上,本來不掙多少錢,那些送貨的何至於還給你扛山上,而攤主經營的也就一個兩個人,真要扛扛貨,那得一個多小時,自打這幫搶市場棒小伙來景區之後,這道工序全省了,現在條件基本已經成了,你送什麼貨,他們賣什麼貨,沒事了批發和零售的還在一塊打撲克賭錢,這生意關係已經漸漸發展到人情關係了,直牢固到飛鵬來送貨,攤主轉手就給了這幫小伙。

    市場,貌似越來越穩固了,當帥朗累得吭哧吭哧扛著三箱到了極目閣,景區的中段攤位,羅嗦早鑽到涼亭裡歇上了,大聲喊著帥朗把貨送到懷古亭邊,景區里人更多,說是旅遊,其實跟趕羊一樣,導遊領著一路走馬觀花,一簇一簇人群,帥朗幾乎是在人群中間擠搡著走,到了攤位跟前,老闆忙得焦頭爛額,直指著攤位旁邊:“這兒,放這兒……”

    “好嘞……”帥朗碼到了攤後,那老闆以為送貨的,又指揮著:“搬過一箱可樂來。”

    “好嘞……”帥朗又搬了箱,剛搬起來了,轉身的功夫聽著有人脆生生地喊:“帥朗。”

    “啊”帥朗搬著飲料,轉了幾下頭,很熟悉的聲音,可沒想起是誰來,又一聲喊叫起的時候,這才看到飲料攤前哄著的人群堆裡走出來一位,蜷發胖胖的姑娘,很不相信地盯著帥朗,又問了句:“你是帥朗?”

    是關妍慧,胖姑娘一百個不相信地往前走著,幾步到了面前,看著帥朗,汗出一頭,油亮一臉,直延伸到脖子,襯衫濕了一片,人曬得更黑了,上上下下愕然的打量了半天,看清了,是帥朗,關妍慧皺著眉頭問:“你……你不是在超市當店長麼?怎麼成了這樣?”

    那眼神裡說不出的憐憫和同情,就像看到落難的逃荒人士一樣,差不多就該掏腰包周濟貧弱了,看得帥朗走也不是,說也不是,還沒說出來,有人替他說了,那攤主催著:“快點呀,這麼多人,小羅挺精幹的個人嘛,怎麼找了你這麼個手腳不利索的……”

    “哦,來了,來了……”帥朗趕緊給攤主遞上去,幫著拆封,幾瓶幾瓶抽出來,扔進漂著冰塊的涼水里,那攤主明顯嫌帥朗手腳不利索,揮手打發著人,這麼個態度全落到關妍慧眼中,待帥朗回過頭來,這同情心氾濫的胖妞那份憐意更甚了幾分,弄得帥朗倒不好意思了,茬著話題問著:“妍慧,你怎麼來這兒了?”

    “高中幾個同學一起出來玩唄,快畢業了,整天介沒事,淨玩了。對了,你怎麼成了這樣?”關妍慧解釋了句,又追問不休了,不知道是出於對帥朗的關心,還是覺得和上次見到的差異太大,很納悶,那次好歹還駕了輛別克,像個冒牌花花公子,總不能才一個月,又成民工了吧。

    這個問題嘛,讓帥朗很難回答了,笑著道:“掙錢唄,夏天這個飲料賣得快,所以就來這兒,就成這樣啦。”

    “不能找份正經工作呀?你好歹也中州大學畢業的,不至於賣苦力吧?”關妍慧小聲教訓著,估計是有失當代大學生的風範了。對於打這等嘴官司帥朗向來是張口就來,針鋒相對地反駁著:“這都不錯了,北大都出了賣豬肉的學子,廣大都出了掏茅廁的碩士,咱們中州大學找不著工作的一多半,能掙著錢都不錯了,有人想**還乾不上呢。”

    “你倒幹得上,就乾這個?我都替你臉紅。”關妍慧翻著眼皮,不屑加不認識再加上不以為然。

    “自食其力,自謀生路,不丟人……回去問問你爸以及你爸的同事,收了我十幾萬學費,沒把我教育成材,他們臉紅不臉紅。”帥朗聽得話裡有刺,給了更大的一根刺,關妍慧那是這號油嘴油舌痞味一身帥朗的對手,剎時被氣得剜眼嗤鼻,一指某個方向,激將著帥朗:“ ……去,去告訴雪娜,自謀生路不丟人,不是想追我們雪娜麼?機會來了啊……”

    王雪娜也在,帥朗嚇了一跳。有點不相信地回頭,海拔高十幾米的閣台上,遊客的群中,依欄而立的,正是許久不見的學妹王雪娜,烏黑的辮子翹在腦後,站在那個地方已經看了好久了,即便看不清表情,帥朗也知道此時此刻自己這個形像給她的驚訝和不解會有多大。

    “去呀?我們同學都在啊,要不我替你引見引見……讓他們審核審核。”關妍慧刺激著帥朗,帥朗跟著發現了這是一群年紀不大小團隊,四男三女,還有人招手喊著關妍慧,只有王雪娜沒有打招呼,不過目光也沒有離開過帥朗,隔著那麼遠,遠得像一條天塹,她走不過來,好像自己也邁不出腳步,稍稍一愣的功夫,帥朗做了一個意外地動作,扭過頭,邁步就走,向著下山的方向,關妍慧追了一步喊著:“嗨,怎麼走了……”

    沒有理會,快步走了,還真有點像羞於見人一樣快步走著,奔下了台階,上了車,頭也不回,直駛著離開了極目閣景區。

    沒有怨、沒有恨、也沒有更多的留戀,或許那時候不經意的邂逅留個最美好的回憶是個不錯的結果,曾經矢志要去追這位清純的小學妹,可每每相見之時總有那麼一份自慚形穢,曾經信誓旦旦一定要約她送她,可後來卻自食其言了。這些日子又發生了許多事,心裡每每總被一個人的影子擠得滿滿噹噹,甚至於無法走得出那夜的回憶。

    美好的事,錯過,就當沒有經過,或許更甚於破壞那份已經定格的美好回憶。

    胡亂地想著,駛出了幾公里,本來被生意興隆撐起來的興喜又被這驚鴻一瞥沖淡了,回到了五龍景區,停車場上又一車飲料送來了,小皮駕的車,大車上的貨正分開碼到小貨廂上,帥朗捋著袖子,壓抑著心裡那份黯黯升起的失落,和司機助手一起分著貨,只有在揮汗如雨、疲累交加的時候,那份有關於生活、有關於將來、有關於職業之類的種種無可奈何,才會稍稍地淡化,才會不去想它……

    …………………………

    …………………………

    “告訴我,你們看到了什麼?”

    停車場外,景區路邊,隔著不到五十米就能看到帥朗分貨車的地方,奧迪車裡的空調把車廂吹拂得涼意絲絲,駕車的是林鵬飛總經理,副駕上坐的是秦苒,後座是葉育民,一路從市區到了景區,四十多個景點幾乎看遍了,說實話,一直以來飛鵬的貨是根本不愁出手,不管是助理還是主管,這個市場區域根本就沒來過,一個電話就解決問題了。

    “做得很細,他是把市場有機分割了,分屬於幾個不同的人,都是他哥們,而他居中做分銷。”葉育民道。

    “很下功夫,他投入的人不少,幾個區域幾乎是盯守,我們稍有動作他馬上就會知道。”秦苒說著,不遠處那位扛貨的小伙和公司裡的搬運工根本沒有什麼區別,更看不出什麼特異之處,孰不知正是此人調得飛鵬公司緊鑼密鼓準備十天了,就為一擊而勝,重奪失地。

    聽著倆位下屬說話,林鵬飛似乎不太滿意,追問著:“還有呢?”

    “他故意放開市場,邊緣幾個景區把綠爾、藍莓小批發商都放進來了,那幾個小代理挺感激他的,至於他們之間有沒有什麼協議不太清楚,不過我想不會有,中心區域的市場他不會拱手給人,主要渠道出的還是正濃的貨,渥爾瑪一直是搭售。”葉育民說著近期的分析。

    “不過這樣的話……”秦苒接著道:“時間一長,渥爾瑪在景區沒準還真有一席之地,不管銷售和消費都有一種慣性在內。”

    倆個人說完了,都看著林總,這位年過半百,叱吒飲料行業的人物以眼光獨到著稱,而且韜光養晦,很少與人一爭長短,不過想和飛鵬一爭長短的先有沸思特,後有正濃,兩家一家倒閉了,一家附首了,難得地見這麼位老總會對一位對手這麼重視,比如現在,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倆位下屬的說話,眼光眨也不眨看著搬完飲料,抹著一頭一臉汗水的帥朗,笑了笑,若有所思地說著:“真正有價值的東西你們都沒有看到。”

    回過頭來,看了看倆位不解的屬下,林鵬飛挪著身子道:“這個時間,我們所有的對手裡面,凡吹著空調、打著電話、看著報表的對手那一位都不足懼……站在一線,站在太陽底曬著扛貨,一邊扛貨一邊還思謀著搶市場的對手最可怕,就像我們當年創業的那一幫子,沒有什麼苦吃不了,吃得了現在的苦,看得見將來的路,這種人不可小覷呀……外人雖然說咱們家大業大不在乎,可一個景區和一個車站,幾乎相當於我們一個二三線城市的年銷量,又是集中供貨成本低廉,實在是可惜呀……走,會會這位去,招不到咱們旗下,只好將他永遠趕走了……”

    三個人,次弟下了車,男的西褲、白襯衫,還繫著領帶,女的工裝裙,雪白襯衣打著領結,像倆個公司的談判一樣正式,一前兩後,邁著自信而瀟灑的步伐朝著帥朗的分貨車走來。

    三個人越走越近,正蹲在車陰影下乘涼,想著極目閣那位小學妹的帥朗,驀地發現了這三位不速之客,下意識站起身來。

    沒有畏懼,沒有恭敬,就那樣不卑不亢地站著,面無表情地看著三個人,三個人走到了面前,停了下來。

    這一刻,帥朗知道,攤牌的時候到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8:34
第106章 來者不善 善者不來


    明爭暗鬥這許多日子,終於面對面地站在一起了,秦苒看到這個並不算陌生的人突然想起來了,那天同樣是林總帶著人去賣回自己公司的出貨時,這個人就混在搬運工的人群裡,之所以能想起來,是因為這個人很黑的膚色和那雙很亮的眼睛,對了,當時是在幸災樂禍地謔笑。

    不過沒有笑到最後,而且現在也笑不出來了,帥朗很嚴肅、很深沉,又像很無奈地看著林總一干人。

    已經見過了,這位胖胖的中年人,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小得多,臉上永遠掛著一份很親和的微笑,像隨時要給人鞠躬握手一樣,不過這回可沒準備示好,雙手互扶著放在腹部,在離帥朗兩米的距離閒適地站立著,這個距離帥朗突然想起盛設計師的理論,五十公分是友好的距離,那麼這麼遠,應該是心裡還有所防備。

    對,防備的很嚴,這幾日飛鵬旗下所有批發商都控制出貨,除了一些熟客戶,百件以上生人一般拿不到貨,帥朗讓大牛找批發商搗點鬼低價收點貨都沒有辦到,一直看不明白賣貨的這麼惜售是什麼原因。這個時候嘛,好像明白了,看著林鵬飛臉上的閒適,看著葉育民臉上的得意和秦苒掩飾不住的微笑,有點明白了,這是已經勝券在握,準備開始後發製人了。

    怎麼制人?嚴肅之後的帥朗又像懵然一般,似乎對於仨位猝來者的來意無從知道。

    對手的懵然,當然會給這幾位幾分智商上的優越感和成就感,葉育民和秦苒互視了一眼,倆個人微笑中對於帥朗這副打扮和他本人似乎也多了一份憐憫,不過都沒有說話,要把這個開口的機會留給林總。

    “認識一下,我姓林,名鵬飛……”林鵬飛友好的伸著手。

    帥朗沒動,抬了抬眼皮,似乎有點不識時務地倨傲,不動聲色說著:“甭客氣,我認識你在先,你查我在後,咱們不光認識,恐怕還很了解了… …林總,您這是,想幹什麼?”

    “呵呵……就想見見面,認識認識……沒什麼其他意思,如果非要說有什麼意思的話,那就是還想和你聊聊。”林鵬飛縮回了手,不以為忤,而倨傲的帥朗就顯得有點不識時務了,即便是林鵬飛如此謙和,帥朗翹著嘴巴一笑依然是無動於衷道著:“我們好像沒什麼聊的,你要幹嘛直接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何必客氣呢?”

    “你要擋不住呢?”林鵬飛突然問。

    “擋得住就擋,擋不住就跑,我這個攤和你們比起來是小攤,可你們公司和中州市場比起來,也是個小攤,死人救不活那叫沒辦法,活人也憋不死,那叫有的是辦法……”帥朗帶著幾分不屑地說著,似乎在故意激怒林鵬飛,又像不知天高地厚地挑卹,不過這個挑卹裡留了足夠的餘地,那意思就是,我就是個打游擊的,你拿我沒治。

    這句話,沒把林鵬飛氣著,倒把葉育民氣著了,剜了一眼,示意的秦苒,那意思好像在說,像這種貨色,根本講不通道理,秦苒狀似很無語地搖了搖頭,這倒也在預料之中,人家本來就是推銷小廠三無產品的,大不了被打回原形而已,照樣沒有什麼損失,說起來還賺了一筆,要再細說起來,景區和車站倆個市場讓飛鵬吃了這麼大個虧,還不是賺了一點,賺大發了,就現在這身份到那個代理手裡都是奇貨可居。

    “這個我相信……不過我想替你想個更好的辦法,不知道您意下如何?”林鵬飛涵養功夫不是一般地好,微笑著,說了句很提神的話,帥朗眼睛一動,明顯心思動了,就听得林鵬飛緩緩道出來了:“……這些年手裡拿著不三不四牌子,想在中州佔一席之地的人不少,不過都倒下了,你是個另類,很聰明,知道一個新品牌站不住市場,就拿我們的品牌來搶我們的市場,這個辦法不但沒人用過,別人根本想也想不出來​​……不過你再怎麼幹也是偷偷摸摸,何必呢,直接找我,說不定我也能給你個分銷身份……”

    喲?成本忒大了,葉育民和秦苒俱是吃了一驚,飛鵬的代理商市一級光保證金都十幾萬,這幾乎相當於一個專賣權,就這還是適逢其會才能得到,要是有人轉讓這個分銷商身份,價格翻一倍都不止,而林總看來招攬之心很甚,直接排出了這麼個有誘惑力的條件。

    帥朗笑了笑,餌拋出來了,不過話似是而非,那目的在於勾得你心裡癢癢,帥朗像很笨沒有聽到話意一般道:“不是非要偷偷摸摸,沒搶市場以前,我就找你,你會搭理我麼?”

    是啊,肯定不會,秦苒笑了笑,林鵬飛也笑了,笑著直說道:“沒錯,既然你證明自己的能力了,那你也有這個資格,如果我給你兩個機會,一個是到我公司市場部任職,一個是成為飛鵬的簽約分銷,你會選擇那一種呢?”

    很大氣,說話的林鵬飛睥睨表情,那是在擁富聚財已久養成的大氣,輔之以親和的語氣,有一種不容拒絕的魔力,葉育民和秦苒雖有微詞,不過在林總面前總不敢說出什麼不同意見,事實上,私營企業這些老闆多少都有點獨斷,只不過表現形式不同而已,林總的這種獨斷就體現在用人不拘一格上。

    帥朗沒吭聲,像是心動了,眼珠子也在動,骨碌碌轉著看著林鵬飛,看著秦苒,又看了看葉育民,像有點拿不定主意般的躊躇,林鵬飛笑了笑,覺得自己的奏效了,飛鵬飲業名聲在外,別說總經理親自點將,就公司在人才市場樹個招兵旗,那號人才也不缺。要招帥朗這號無業遊民,似乎應該是手到擒來才對,笑著加著砝碼:“……你可以打聽一下,我說話是算數的,我想你應該是有點放不下這兩個市場的利潤吧,我要勸你的是眼光放長遠一點,旺銷的季節最多持續三個月,每年涼秋以後這個行業頂多收支平衡,再往冬春,那是賠錢生意……等到了明年這個時候,主宰市場沉浮的說不定已經易主了,說不定你連今年也支持不下來,而到我們公司任職,最起碼你會有一份旱澇保收的薪水,即便是你選擇分銷,在公司限定的區域內,相當於專賣的身份會給你帶來一份長遠的利潤……怎麼樣?我能說服你嗎?”

    明白了,是以分銷或者入職來彌補市場的失利,不管選擇那一種,市場順理成章就回到飛鵬的旗下了,這麼算下來,倒也不錯,秦苒明白了林總的意思,沒準惜才的心思裡還加上了一份委曲求全。

    稍傾,三個人等著帥朗點頭的時候,帥朗卻搖了搖頭,笑而不語,那意思好像是不接受。

    愣了,林鵬飛意外了,問了句:“你在擔心正濃?據我了解,你和正濃好像沒有什麼協議吧?”

    “想守約,和簽不簽約是兩個概念……謝謝您,林總,不過現在我們和正濃、渥爾瑪都有約定,我這人在別人看來可有些不齒,可也不至於出爾反爾,聽得出您的條件很優厚,也看得您是真心實意,為這個謝謝您,您的大度很讓我這個背後算計的臉紅……”帥朗笑笑,自嘲道。

    這下子讓林鵬飛訝異了,看著帥朗不像矯情也不像自抬身價,看來看去就是看不出像什麼來,側臉看了看秦苒、又看了看葉育民,三個人一般般的心思,恐怕是這位不識時務的厲害,還真以為這塊市場在手,別人奈何不得了。

    就著袖子抹了把汗,這會站在太陽底實在不怎麼好受,帥朗乾脆又蹲到了車陰影下,林鵬飛此時才覺得身處的環境,輕拭了拭了額頭,早也沁出了一層汗,再看帥朗這麼憊懶和不上檯面的樣子,有點失望地搖搖頭,很像不確定地問著:“帥朗,一生能碰到的機會不多,你確定要為了個口頭協議放棄這個機會?如果放棄,我們可還要站在對立面上,雖然對於你我有點投鼠忌器,可也並不是毫無辦法……真要站到對立面上,你覺得你有贏得機會麼? ”

    “沒有。”帥朗慢條斯理,抽了一根煙點上,景區裡不讓抽煙,不過司機都是鑽車底悄悄抽,一點上,又是慢條斯理地看了林鵬飛一眼,煙熏瞇眼的樣子很欠揍地來了句:“不過你們也沒那麼容易贏。”

    嗯嗚……林鵬飛長長地、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有點被氣著了,背後的葉育民終於發話了,提醒著林鵬飛道:“林總,咱們走吧,天氣這麼熱別中暑了,人家根本不領情咱們還留什麼情?”

    林鵬飛就著台階轉身了,準備走了,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了,帥朗卻是席地而坐,瞧也不瞧的樣子,這份不知天高地厚的倨傲很讓林鵬飛有點反感,特別是知道這幫人的出身和使用的半黑半白手段之後,很想當然地要把帥朗這個態度當成有所恃了,只不過這種所恃在林鵬飛看來還是不上檯面,永遠是囂張一時,依憑不了一世。

    可惜麼?有那麼點。林鵬飛駐足,看了看又想了想,掏了張名片示意秦苒給帥朗送去,秦苒接到手裡,款款幾步,踱到了帥朗面前,雙手伸著持著名片,帥朗笑了笑,接到手裡,看了眼,就听林鵬飛招呼著:“……想通了就來找我,位置和機會都留給你,能做成什麼樣看你的本事了……”

    “呵呵……其實不用想就是通的,林總您別客氣,我知道你準備把我們趕盡殺絕。其實無所謂,從我們搶市場的第一天起就準備走,可不能把市場丟了再落個出爾反爾,出賣合作夥伴小人的罵名吧?我們本來機會就不多,以後誰還敢和我們再合作。”帥朗笑了笑,無所謂地說著:“林總,既然趕盡殺絕了,不至於尊嚴都不給我們留點吧?”

    “好,到時候一定成全你……”

    林鵬飛頭也不回,面無表情地說了句,步履不再遲疑了,大踏步走著,落下幾步的秦苒怪異地看了帥朗幾眼,跟著追上去了。不遠,數十米的距離,很快就到,進了車裡,空調的涼意還沒有退完,坐到涼爽的車裡才感覺到了外面有多熱,秦苒給林鵬飛遞著紙巾擦汗、後面坐著的葉育民也在抹著汗,不過幾分鐘的談話時間而已,渾身出了這麼多汗,再看停車場裡,一直坐在車旁的帥朗,真不知道是怎麼呆下去的。

    扭著車鑰匙,發動了車,呼呼的空調風吹著,涼意絲絲,手扶著方向盤林鵬飛不知道心裡那兒被觸動,又側頭透過車窗看著剛剛談話的方向,那位黑黑的小伙,不知道為什麼能讓他回憶起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那時候也是這樣,毒辣辣的日頭曬著光脊背,一身汗一身累,走街串巷掙著艱難的錢,苦裡累裡掙到的不僅僅是錢,還有彌足珍貴的經驗,更有那份挺著腰桿走路的尊嚴。

    “林總,這個人不識時務的厲害,我之前請過他兩次,他都拒絕了,根本不和我們談。”葉育民輕聲提醒著,很看不懂這個帥朗有什麼值得林總青睞的地方。

    “呵呵……確實不識時務,老話說仗義多是屠狗輩,一點沒錯呀,有些人就能仗義到不識時務,不過萬一我有倒台的一天,不知道我的手下里,會不會有這種不識時務的人,要是有這麼三個兩個仗義之輩,我這幾十年就沒有白辛苦………”

    林鵬飛莫名其妙地說了句,發動著了車,緩緩地起步,目視著前方,秦苒和葉育民詫異地互瞪了一眼,敢情林總表面憤慨,而內心卻是欣賞這種不識時務,說起來也奇怪,倆人已經了解了內情,而了解內情之後,總覺得能把帥朗拉動是順理成章,此時無功而返,除了對這個不識時務的人有點可惜之外,莫名地多了一份尊重,畢竟現在違約的人多了,更何況人家和正濃還是個口頭約定都不願意違約,就這份仗義都值得尊重。

    只不地仗義歸仗義,生意歸生意。只是稍稍片刻,林鵬飛回復了林總經理的身份,駕著車,思忖著的得失,有條理的安排著:

    “小秦,通知李正義,讓他們的人準備好,接貨送貨別耽擱時間……育民你守著公司,明天早晨出貨以前那兒也不要去,景區、東西客站所有的貨馬上就要斷,一斷肯定要引起混亂,你們要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迎接搶貨風潮……另外通知一下閆副總,把各批發商手裡的存貨登記一下,把你收集到這幾個人的照片、車號一人送一份,告訴他們,誰要把貨私​​自給他們,別怪咱們撕毀供貨協議……這次釜底抽薪,咱們可是下了血本了,連渠道都給了正濃共享了,一定要把這夥人抽得乾乾淨淨,讓他們在市場上無所依憑,再也沒機會興風作浪……”

    秦苒和葉育民應著,免不了心裡泛起幾分涼意,秦苒和閆副總已經談下了渥爾瑪的省代,小廠家對於飛鵬自然是巴結得緊,至於還有個什麼私人代理的,早扔過一邊了;而林總也和李正義談下了渠道共享,代價就是景區和車站的市場,這等於把這夥人手裡可能拿到的貨源全部掐斷了。正像林總所說,帥朗聰明就聰明在拿飛鵬的貨搶了飛鵬的市場,接著又用可替換的同質產品坐穩市場,這一次猝然一斷貨源,即便是帥朗再神通廣大,也拿不到飛鵬的和正濃的一線產品,只要沒有這類大牌的一線產品坐莊,剩下的二三流小牌子飲料就不足為慮,更何況帥朗所依仗的渥爾瑪也被掐了。

    畢其功於一役的搶灘無聲無息就這麼開始了,估計這個時候帥朗了蒙在鼓裡,林鵬飛駕著車走得很慢,像在思忖著什麼,等著倆位手下打完電話,莫名其妙地嘆了句:“可惜呀,這個時代有問題,有出賣個被出賣之間你必須做出選擇,很可惜呀,有做生意人頭腦的人未必會做事做人……人不卑鄙到骨子裡,當不好商人,這點他不如李正義。”

    這麼個感慨法,秦苒和葉育民自己也站不到老闆這個高度,一句之後是一路沉默……

    其實商業競爭沒有那麼玄乎,特別是不對等的競爭中,掌握足夠財力和資源的飛鵬飲業同樣有其他人無法比擬的優勢,林鵬飛一行尚未回到公司,公司大院得到通知的車隊已經開拔了,目的地中港高速路段第29#、35#和48號貨倉,這是正濃飲業的配貨倉庫。

    十五時四十分,八輛貨櫃提前到達,叉車開始上貨,飛鵬的車隊,上的卻是正濃代理的百味系列果汁。兩個競爭對手意外地成了聯手,其實林鵬飛說服李正義很簡單,兩家的市場份額合起來,占到了全省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業務量,完全有可能在代理領域形成壟斷,最直觀的優勢可以製約到廠家,再大點的優勢可以左右市場大部分產品的價格……說服李正義,只用了十分鐘。

    十六時,剛剛回到公司,出貨的傳真已經擺到了林鵬飛的辦公桌上,是濟源渥爾瑪廠家的傳真,五個貨櫃,零點以前到中州。說服這個廠家也沒有多難,一聽飛鵬排出了年銷不低於十萬件的銷量,廠家恨不得連廠子劃到飛鵬旗下,至於放到中州開拓市場的那位什麼姓皮的,廠長說就是個當地的老油條,實在沒辦法了才用他……現在有辦法了,怎麼辦呢?當然顧不上他嘍……

    十七時左右,杜玉芬聞訊風風火火趕回了公司,直奔總經理辦公室,把和秘書、財務密謀的李正義堵了個正著,爾後是屬下幾位膽戰心驚地退出來,在門口聽到了杜玉芬歇斯底里地和李總大聲叫嚷,罵是個李總背信棄義的小人,而李正義在罵杜副總是胳膊肘外拐的奸貨,過了不久杜副總捂著臉抽泣著從李總辦公室奔出來,摔門而去………

    也就在同一時間,皮定方第三次沒有催到已經拖延了兩天的到貨,卻接到遠在濟源廠家的電話,不是到貨通知,而是催款電話,催促首批五千件渥爾瑪飲料的銷售款,捎帶著還給了個暫停執行代理協議的通知,老皮傻眼了​​,扔下攤位,火急火類到了五龍口景區,半天才從車堆裡找到了躲在貨廂裡的帥朗,這貨傻裡叭嘰正數著當天的結算款,一大包呢,老皮急火了,關上廂門前後一說,帥朗聽著,大張著嘴巴,愕然一臉,半晌才憋了句:

    “老皮,你坑了一輩人了,這是報應……我也坑過人,我的報應也來了,我也接到正濃的催款通知了,要咱們結清餘款,羅嗦和程拐已經上門鬧去了……估計咱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於是這個猝來的消息和帥朗怪異的態度,讓老皮又一次傻眼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8:35
第107章 此消彼長 禍起蕭牆


    一輛白色的馬自達“嘎”然而止,剎車到了奧林花園寫字樓的停車場邊,這裡是高新技術開發區的中心地帶,聚集了一幫中小企業的辦公場地,說起來都是城市新秀,這裡出來的人很能代表中州白領、金領一族,連車也不例外,白色灰暗、車漆斑駁的破馬自達一停到這兒,在奧迪、藍鳥、帕薩特、寶馬系列名車裡頭,顯得像個另類。

    還有更另類的,下車的仨人,有點小帥的羅少剛,還光著膀子,估計是到了這場合了,才想起形像不佳了,套著汗衫。一頭黃毛的老黃趿拉個人字拖,倆人下車,看到闊街高樓,第一句話還是延續著車上的討論,羅少剛邊套汗衫邊罵著:“肯定是這倆夥王八蛋合夥擠兌咱們……”

    莫名其妙地帥朗接到了催款通知,款倒無所謂,只要不是存心賴賬都要給,而這十天從來沒有拖欠,很有信譽,關鍵的是這個在應該給下一天貨的時候來個莫名其妙的通知再停了貨,明顯是卡兄弟們脖子,佔一塊市場誰先知道得有個拿得出手的品牌,一線牌子除了飛鵬手裡的可口、統一、匯源,就剩正濃手裡的百事、哇哈哈、紅綠茶一類,飛鵬已經是堅壁清野防範嚴密了,要是正濃出問題,那眼擺著全完了……

    對了,這會都十八點多了,再過一會兒天就黑了,選在這個時候催款加上停貨,讓人不懷疑合作方的居心都不可能。老黃臉色稍顯為難,一看高聳頗有壓抑感的寫字樓,多少覺得哥幾個和人家實在不在個檔次上了,腳步畏縮了幾分不敢用最壞的惡意揣度著:“……說不定有什麼意外了吧?咱們還欠著他們十一萬的貨款呢?錢都沒結他敢停了貨?”

    “怕什麼不敢停?”程拐下了車,拍上車門,肥步蹣跚,邊走邊說著:“你以為這是黑錢見不得光呀?出貨有單、上貨有簽字,說破大天你也跑不了。”

    “那慘了,大晚上咱們去哪找幾千件貨……再說找上怎麼換呀?總不能都賣小牌子飲料吧?”老黃發愁了。

    羅少剛卻是一把揪著程拐訓著:“你不平時多拽麼?拽得以奸商自居,怎麼轉悠了一圈這事都沒防著?”

    “兄弟哎,這能怨我嗎?貨源掌握在人家手裡,我說了不算呀?”程洋咧著嘴,不樂意了。老黃黃國強倒無所謂:“得了得了,別爭了,反正都掙了不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散伙……”

    “我還沒掙夠啊……這才滋潤了幾天?我可是全身心投入了,不能就這麼算了吧?咱們雖然掙了點錢,可都是辛苦錢,那如杜姐還有公司這幫子,坐在家裡可就把錢收了……”羅少剛咧了句,三個人走著,不料說到這兒,剛到門廳不遠的地方,羅少剛想到什麼了,把哥倆一手揪一個,不走了,小聲道著:“餵,還有一筆錢。”

    “什麼錢?”老黃道。

    “今天的貨款唄,傻蛋。”程拐眼骨碌一轉,停下腳步了,一看羅少剛那得性,立馬明白了,沉聲問:“你他**想黑了這筆?”

    “他們不仁,咱們不義……要不別找了,哥幾個分分拉倒。十一萬多呢。”羅少剛小聲道,惡從膽邊生了。

    程拐沒發言,眼睛訝異地盯著羅少剛,羅少剛眼神很堅定,瞪著眼,那是要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了。只有老黃喊了句壞了,然後是後悔不迭地直拍額頭:“**不早說,我把今天的貨款已經結了帥朗,賠大發了……”

    一說這個,老黃後悔更甚了,要是都黑一筆就自己沒撈著,那可情何以堪,說了句貌似懷裡揣了一百隻老鼠,撓得心癢癢人慌慌,羅嗦小聲安慰著:“沒事,回頭再要回來……走,不找了,反正錢在咱們兜里,找個地兒花去……

    “別別……”程拐趕緊著攔著倆人,勸阻著:“這個事,你們不能自己當家,帥朗一手攬得,得帥朗拿主意……咱哥幾個是綁在一塊的啊,再說這個錢和杜姐有關,萬一咱們黑了這筆,那得杜姐全賠,坑別人我沒意見啊,你就坑帥朗我都同意,可你丫不能坑人家個女人家吧? ”

    胖程拐好歹說了句公道話,一句倒把羅少剛問住了,老黃也同意回去找帥朗拿主意,不料羅少剛置疑了:“……杜姐我覺得也有問題,突然就來了這麼件事,怎麼說都沒說?沒準就是她算計咱們……”

    “不能吧,杜姐人挺不錯了,喝酒挺仗義……”老黃給了個簡單的評判。不料羅少剛伸手就是一巴掌訓著:“你傻呀你,仗義能你媽當錢花,這兩塊市場一天銷四五千件,兩三萬的毛利,誰收到手裡都是個金窩窩,這麼多錢親爹親媽都能賣了,甭說一個什麼朋友……”

    “不至於都像你這麼下作吧?”老黃苦著臉反駁了句。

    羅少剛還待再教育幾句,旅行社混久了,這張嘴利得緊,不過下作得連奸商程拐也聽不下去了,上前拽著,拉開爭辨著倆人道著:“帥朗之所以讓我們來找杜姐有用意的,咱們是直接對杜姐負責的,算計也得先把貨款算回去再動手,那有把自己先逼絕路上的,現在爭什麼爭,一天的貨款在咱們手裡,已經掌握了那麼點主動權………關鍵是這個事呀,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根本不是咱們想的那麼回事,你要揣著小錢就走那可虧大了啊……”

    哦,這麼說,有點可能,羅少剛不吭聲了,一直吸涼氣和吧唧嘴,一方面是被催款和停貨氣得,一方面又是被那筆貌似可以黑了的貨款攪了,程拐知道兄弟們的心思,趕緊地撫撫胸給羅少剛平平氣,剛準備上公司的當會,老黃猛地喊了句:“杜姐……餵,那不杜姐麼?”

    門廳出來個人,女人,是杜玉芬,三個一看,顧不上亂扯了,趕緊地奔了上來,杜玉芬被堵了個正著,躲都沒地兒躲,仨人一圍,一個問,杜姐怎麼啦?怎麼停我們的貨呀? ……另一個追問,杜姐你們不能這樣吧,你們進不去的時候低三下四求我們,不能現在看著掙錢了,就把我們扔過一邊吧? ……還有一個也在問,杜姐,市場可是我們累死累活做出來的,不能關鍵時候勒我們的脖子吧?

    這仨人一圍,你一句,我一句,除了程拐還能沉住點氣,羅嗦和老黃的語氣可是很衝了,本來出門想躲的,不料沒躲開的杜玉芬默默聽著,被三人質問了一堆,一言未發,程拐發現了點不對勁,拉著羅嗦和老黃示意著別嚷嚷了,再嚷嚷把保安都招出來了,而且杜姐看樣有點不對勁。

    對,是不對勁了,老黃和羅嗦這才注意到了,杜姐手裡端個小紙箱子,零亂著扔著幾樣女人用的東西,再看人,像眨眼憔悴了幾分似的,頭髮稍顯零亂,眼睛紅紅的,那還似幾日前意氣風發和眾兄弟把酒言歡的樣子,本來眾兄弟加上老皮小皮先前還開帥朗和杜玉芬的玩笑,不過處了幾日才發現杜姐不僅喝酒豪爽,人也仗義,不僅破費請客,而且還給忙不過來的景區找幫手,於是後來沒有猜測帥朗和杜姐這一茬了,唯一原因是既漂亮又仗義的杜姐,連大夥也覺得和既奸詐又猥瑣的帥朗扯一塊,實在是鮮花和​​牛糞不能同日而語。不過眨眼杜姐成了這副棄婦般的模樣,落差如此之大,可把眾人要看到面面相覷了。

    於是三個人質問的眼光,又成了關切的眼神,杜玉芬半晌無語,嘴唇囁囁,輕聲說了句:“我辭職了”

    完了,唯一的希望破滅了,要是這麼著,三個人心裡都隱隱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

    “我們被賣了……”

    杜玉芬有點難堪地說著:“被李正義當籌碼賣了,我沒想到他拿景區和車站的供貨做籌碼,爭取到了飛鵬的渠道共享,他通過飛鵬的渠道把百味果汁系列推向全省了,代價是斷了你們的貨,把景區和車站市場再還給飛鵬……”

    杜玉芬說著,臉氣得煞白,沒想到辛辛苦苦做起了兩個市場,被人賣得乾乾淨淨,還替人家數了十天錢,倆個市場的置換各取所需,飛鵬分銷的不是同質競爭最激烈的產品,而得到的是一塊利潤大的市場;正濃雖然丟了這塊市場,可對於李正義本來就是白來的,更何況換個全省的渠道銷售並不比景區和車站那倆個小區域差……於是就被賣了,杜玉芬有點深悔地說著:“我早該想到……我早該想到的,如果出問題就在貨源上,他們這次是做絕了,不但挖了正濃的牆角,而且他們也拿到了渥爾瑪的省代理,廠家不會再給老皮供貨了……這個王八蛋,我給他的公司辛辛苦苦幹了幾年,換來了個出賣……”

    程拐不吭聲了,老黃和羅嗦也苦著臉,看著臉氣得煞白的杜玉芬,這安慰的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一個老爺們走了背運吧,看著是傻B兮兮的,而一個女人倒了黴,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憐,即便是不久前還準備黑這筆貨款的羅少剛也覺得很不應該了,人家因為這事飯碗都砸了,咱們還尋思著扣人家的錢,真有點不地道。

    “那……你就辭啦?”程拐接著話茬問。

    黃國強關切地也安慰了句:“要不杜姐您再回去跟老闆說說,明兒把貨款給他們結清,沒準念著你也有點功勞,收回辭職得了,我們無所謂,反正這也是業餘的,你找個工作不容易,好歹也混了個副總,扔了怪可惜的……”

    “辭了也不是壞事……其實辭了是好聽的,說起來我幾乎是被開了,下午我發現三個貨倉集中出貨,而且是飛鵬的車隊,一了解知道了內情回頭和他吵了一頓,我說要斷貨我就辭職不干了,沒想到這王八蛋接著我這話頭就通知財務結算……算了,我再賤也不能賤到被他他賣了都沒脾氣還給他賣力吧?他就不辭我,我也乾不下去了……”杜玉芬氣咻咻地,又有幾分無奈地說道。

    “那,杜姐,那你怎麼辦?”羅少剛有點訥言,有幾分憐惜地問著。

    “找工作唄,這麼大城市還能餓死怎麼著?要不找個老公嫁了得了……”杜玉芬自嘲了句,邁步要走,仨個人下意識地讓開了路,要走時,杜玉芬眉間動動,嘴唇囁囁,似有話要問,不過好像有點言不由衷地問著:“你們……算了,隨後再說吧?”

    “杜姐,您是說貨款吧?您別擔心,我們雖然掙黑錢的,可從來不欠別人錢……”程拐道,踢了羅少剛一腳。

    “對對,您放心,最遲明天給您結清……”羅少剛接著表了個態。

    “謝謝大家……”杜玉芬停下了腳步,前後的差異如此之大,連她也要有幾分感慨了,嘆了口氣說著:“……李正義算得很清楚,扣了我一個半月工資加上半年獎金,還有上半年的業務提成,正好抵得上一半貨款,他不但把我開了,而且限我一周之內結清餘款,否則就起訴我……在這個破公司我算是倒了血霉了……對不起,是我連累你們了,我真不該把你們拉到正濃這條船上,以前知道李正義陰險,可沒想到他能卑鄙到這個程度……我以前是處處防著帥朗,生怕帥朗坑我,可沒想到我自己的老闆卻把我賣了,回頭還得你們安慰我。”

    提到了帥朗,杜玉芬有幾分難色,又有點幾期待地看看三個人,隱隱地想到了什麼,又有點失落,以帥朗的聰明勁肯定早判斷到了出事了,恐怕出了這種事不會再面對自己了,一念至此,有點黯然地搖搖頭,要走時,黃國強追著安慰著:“您別擔心帥朗這邊,杜姐,生意做不做咱們這份人情都在,帥朗要敢不給您貨款,我們跟他急……”

    “錢不錢的,憑良心給吧……反正我也沒臉朝他要……”

    說著,有幾分難受,有幾分欲說還休,抹了一眼濕潤,杜玉芬生怕失態也似地,加快了腳步,朝著自己那輛紅色的小豐田走上,箱子隨意扔到了車後,開著車門,逃也似的,走了……

    本來就是質問來了,可沒想到碰見這麼個結果,唯一的掣肘的事可沒想到被李正義這麼解決了,責任都壓到了一個女人身上,此時想想,也許從一開始全盤讓杜玉芬負責就已經埋下了這個禍根,李正義知道無法控制這夥人,所以乾脆把這夥人賣了個好價錢,而杜玉芬,只不過是適逢其會趕上了這個捎帶而已。

    怎麼辦?

    傻眼了唄,還能怎麼辦。連一慣於自我標榜無奸不商的程拐也訥言了,羅少剛和老黃呢,就更嫩了點,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傻眼了……這個事終於看清了,以前帥朗搶灘市場是來了上層抽梯,而人家來了個更狠的,釜底抽薪,渥爾瑪的省代理拿走了,帥朗的價格利器自然丟了;再把自己的家門一清,捎帶把正濃拉過來,帥朗連拿得出來的一線品牌也沒了,即便是還能從其他小代理商手裡拿到貨,肯定也佔不穩市場了……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在這個時間,在這個即將天黑的時間,就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搞得明天銷售的幾千件貨呀?

    完了……全完了……羅少剛罵罵咧咧,蹲在寫字樓的台階上,全部心血都付諸東流了,這些日子連旅行社的事也扔過一邊了,誰可想到發財好夢才做了個開頭就要結束了,想說句什麼狠話,卻是有了一種想哭的衝動,這麼個日子苦了、累了,一身疲憊一身臭汗,全白忙活了……正坐著的功夫,不料羅少剛一個魚躍起身了,朝著門廳方向衝了過來,程拐一看嚇了一跳,大喊著:“快攔住他……”

    壞了,是衝上去打人去了,老黃嚇得趕緊追了上去,不過已經稍晚了幾步,羅少剛早一把揪住了出來的人,是油頭白面、西裝革履的男子,戴著眼鏡,一揪一亂相隨的一位女人驚聲尖叫著,羅少剛罵著去你**,揚手要打,不過手被那人死死握著,後面上來的老黃摟著了腰,跟著門廳裡的三個保安也衝出來了,嘴裡喊著李總,三小伙揪著扭胳膊把羅少剛拖過一邊了。

    “X你大爺的,騙我們兄弟………王八蛋,你等著,這事沒完啊,你吃了多少老子非讓你吐出多少來……”

    被幾個人摟抱著羅少剛怒髮衝冠,掙扎著,叫罵著,老黃死命拖著,生怕出了事,在陌生的地方,真要幹起來肯定討不了便宜,程拐遲了一步,上來卻是攪混水了,睜著眼說瞎話勸著臉也被氣得煞白的李正義道著:“……認錯人了,認錯人了……喲喲喲,你是李總吧?你看這事鬧得…… ”

    “我知道你們是誰,再來鬧事的話,我會報警的……”

    清秀五官氣得略有變形,李正義也憤然來了一句,旁邊那位女人卻是不認識程拐幾個,叫囂著要報警什麼的,不料被李正義攔下了,或許真有幾分心虛,詐唬了一句轉身就走,但凡這號家累千金、坐不垂堂的人,是不會在拳頭上和人一爭長短的。

    “李總,小心開車啊,別撞死你我明兒還得送花圈啊。”程拐對著這倆人背景喊了句。李正義回頭不屑地看了眼,那位花枝招展的女人不知道罵了句什麼,倆個人上了一輛墨綠色寶馬,走了……

    人一走,保安沒怎麼再難為這仨人,反而小聲說著經常有來討債的堵門,甚至發展到打架的程度,聽著程拐、羅嗦都是中州口音,小聲地說著,不是兄弟們跟你過不去,咱們吃人家這碗飯也沒辦法不是?你們別到門廳堵人,影響不好,我給你們地址車號,你上他們家砸玻璃砸車去吧,甭給我們找麻煩,反正這樓裡也沒幾個好鳥……

    這幾位早已出了一言不和,拔拳相向的年齡,也都都知道揍這種身份的人後果會怎麼樣,程拐和老黃斥了羅少剛一頓,羅少剛雖然氣憤不已,可也無計可施,過了好大一會兒,仨哥們悻然一臉,也走了……

    一直關注事態發展的秦苒很快從正濃公司員工那裡得到了杜玉芬被迫辭職,李正義出門遭襲的消息,這個消息對於她來說不啻於一個好的開端,外患未起,內亂先生,別指望還能聯在一起成什麼事了。市場是靠財力、實力和能力坐莊的,而這些人已經坐不住了,快狗急跳牆了……

    夜幕降臨之後,景區傳來了消息,這幫搶灘市場的人兩大四小六輛貨廂全部撤離了,以往為了防止有搶市場的人出現,在前一晚上配貨的車就會等在各景點,今天全撤了,無聲無息地撤了……這一天的防範很嚴格,飛鵬市場員工都被派到了批發商的門市裡逐一登記存貨量,生怕這幫人再搗鬼,不但批發商這裡,連正濃的貨倉也派了人。以林總的設計,只有這種堅壁清野斷其貨源的方法才能一擊而勝,一點喘息機會也不留給對方,畢竟這幫人手裡連代理的品牌也沒有。這麼重視對手也是首次,說起來這幫隨時能變出貨源來的人,還真讓林鵬飛有點顧忌,不過這一次是下了死力氣卡死了,一直堅持到晚上十點批發商的門市陸續打烊。

    沒有出現,這幫人消失了。

    二十…,守在公司等候消息的葉育民接到了電話,菜園路那個山寨銷售處也撤了,連人帶東西帶車都撤了,為了證明這一事消息還親自到現在看了看。沒錯,是撤了,牌子摘了,院子裡燈火熄了,估計是已經得知廠家已經和飛鵬達成協議的消息,這幫外來戶已經失去立足之地,只能選擇無聲無息消失……

    零點,渥爾瑪廠家的四個貨櫃一萬件貨準時到達飛鵬總部開始卸貨,監工的葉育民看著這些日子搞得自己焦頭爛額,無計可施的貨源全部回到了飛鵬的貨倉,懸著心終於回到了肚子裡。

    一直到凌晨車隊開拔的時候都沒有發現什麼異樣,葉育民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市場的天平終究還是要向強者傾斜的,輸掉了這一次,恐怕沒有機會再翻盤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8:36
第108章 任爾恃強 輕風拂崗


    轟轟的聲音,貨櫃車隊啟動了,驀然而亮的車燈劃破了黎明前的黑暗。

    此時,月色已隱、晨曦未起、城市裡的天空又難得見到​​星光寥落,黑漆漆的唯有大院的燈光和車燈一片通明,除了七輛貨櫃、四輛貨廂,還來了兩輛轎車,閆副總的那輛桑塔那3000和秦助理自駕的現代,葉育民則是一夜根本沒有合眼,臨走的時候可沒想到副總和經理助理全來了,剛上貨櫃又跳下車來,迎上了閆副總的車,車一停閆副總關切地問候了幾句,聽到昨晚幾條有關匯報,包括景區的人已撤、包括菜園路的銷售處也撤了、再包括正濃已經內訌,李總趕走了副總,閆副總臉上微笑了笑,只是不以為然說了句,能在林總手下走個三招五式的不多,林總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這個“他”是誰?是李正義?還是帥朗?

    葉育民無從得知,總覺得閆副總那張綻開的皺紋裡隱藏著的東西不少,安排著倆人同時去景區,閆副總自告奮勇要到車站監工,車隊分成了兩拔,稍停了一會兒,葉育民坐到了秦助理的車裡前面帶路,向著丟失了已經十天黃河景區駛來……

    “秦助理,您說……這話怎麼說呢…”葉育民坐在車裡看著一本正經駕車的秦苒,斟酌著語言,秦苒還以為葉育民擔心攔路的事,笑而未語,應該不會了,他們連貨源都斷了,還乾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有什麼意思,不料葉育民出口的話卻是:“我怎麼覺得不對勁呀?要說想收編帥朗這夥人吧我理解,不過我們和正濃渠道共享,這等於是給正濃助力加油,培養競爭對手呀?正濃要是擴充起來,那可要比帥朗這夥更難對付。”

    是啊,帥朗這夥人再扑騰也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在葉育民看來拿下他們只是個時間長短問題,而正濃就不一樣了,和飛鵬倆個公司同質競爭的產品太多,而且這種競爭是不可調和的。

    秦苒看了一眼,笑笑解釋著:“呵呵,事先揀緊得來,景區、車站一直是咱們一塊不小的收入來源,除了利潤還有個面子問題,你說這麼大的公司被一夥散兵游勇搶了市場,讓林總的臉往那兒擱……”

    失地事小、面子事大,免不了有這種成份在內,現在即便是正濃也不敢明打明和飛鵬叫板,可總不能讓林總陰溝裡翻船,英名毀在一幫草頭匪手裡吧,說到這個倒也可以理解,只是葉育民還有點感慨,對付這幫人成本和代價太高了,其實以他的想法很直接,主流的可口可樂、統一、匯源稍稍降價,馬上就會形成對市場的衝擊,畢竟代理商手裡的價格是最有優勢的,不過上下的思路還是有差異,以行業領跑者自居的林總,從來不輕易啟動價格利器,畢竟這是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辦法。

    “你呀,嫩了點……”秦苒聽著葉育民的牢騷了,看著葉育民有點挽惜的表情,笑著道:“渠道共享不過林總的一句話,將來有一天不想給他共享了,也是一句話的事,雖然共享了吧,可各地市的分銷商唯林總馬首是瞻,想不想給他銷出去,給他銷出去多少,貨款怎麼個結法,那還是林總一句話的事………李正義這個人林總評價他的時候經常說科班出身,叫他是學校娃娃,但凡這種人都有個通病,過份相信合同、契約和法律的約束力,當然,也習慣於鑽法律的空子,這種人容易對付……鑽條文空子可比鑽市場空子容易多了。”

    “哦,你是說……咱們這是明吃虧暗討便宜了,不但收回市場了,捎帶著還捏住正濃的脈門了……”葉育民想了想,眼前浮過閆副總那張老奸巨滑的臉,有點醍醐灌頂、恍然大悟的感覺了。

    恍然大悟之時,倆個人不約而同互視了一眼,這一眼彼此都很複雜,已經見慣了商場的你死我活和爾虞我詐,對於將來可能發生什麼沒準都已經有了相同的預見,林總這個人向來謙和,鋒芒內斂,這一次把偌大的便宜給了李正義,要從長遠來看,沒準是埋了個大雷,要是有一天李正義不小心踩著雷中了招,那他的下場可要比帥朗還慘。而以林鵬飛草莽出身的品行,這種事十有**幹得出來。

    “……其實在這件事上,我倒很佩服帥朗的眼光,他拒絕和大公司合作是很明智的,否則一合作被加上限制和約束,什麼手腳都施展不開了,可惜得是羽翼未豐,夭折太早……你看反了,林總最忌憚的是帥朗這夥人,這些人要成了氣候才更難對付。因為這些人不管林總、李總還是什麼總,都管不了人家,不但管不了,而且還揣不准人家的路數,所以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必須除之而後快,也必須是當務之急呀……”秦苒隨意的解釋著,葉育民眼神閃爍著不知所想。此時已經上了景區路,抽空看了眼倒視鏡裡的車隊,正跟著轎車緩緩前行著,一切正常,正常得再不能正常了。

    車速,加快了,平穩地行駛在景區路上,時間尚早,車輛和行人稀少,此時倆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了,離景區越近,莫名地覺得心裡的緊張更甚,真想像不到如果帥朗故伎重演,找了幾十號人攔路可怎麼辦,畢竟昨天還有人敢對李正義拔拳相向。這個問題葉育民也提前考慮到了,不過林總很肯定地判斷:不會

    為什麼不會呢?林總​​判斷道,既然你葉育民能想到,那他肯定就不會去做,他只會在你出其不意的地方動手,而且動得很有節制。

    猜對了,什麼也沒有發生,只見到了一幾輛匆匆而過的車輛,漸漸地能看到景區的矮山和蜿蜒的路了,越近,緊張的心情又開始漸漸放鬆了,葉育民一夜未眠,打著哈欠,放鬆的時候問了句:“秦助理,您說,這次帥朗服不服輸?還會不會有什麼動作?”

    “呵呵,要是你,你會怎麼做,在這種條件下,佔市場85%份額以上的兩個公司圍剿,你覺得還有機會麼?”秦苒迂迴作答著。

    “應該沒有了吧?這回他再翻過身來,回頭我去給他打工去。”葉育民笑了笑,伸了個懶腰。前方景區在即,遠遠已經看到了黃河母親那副哺育雕像,已經看到五龍口停車場了,秦苒也全然地放鬆了,笑著接茬道:“我和你一起去……拼命的創業者我可見過不少,不過最後都認命了,要是這樣他都不認命還來拼,我不光去給他打工,工錢我都不要……”

    說話著,完完全全地放鬆了,三輛貨櫃、四輛貨廂全部停到空蕩蕩的停車場上,接下來就是抓緊時間分赴各景點,跳下車時,迎面而來了稍帶著腥味的空氣,那是黃河周邊的水汽氳氤所致,呼吸間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剛剛六時十分,比平時提前了半個小時,除了幾個環衛,景區和工作人員和攤位都沒有開工,平時最頭疼的那幾輛破車都沒見到,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即將收復的市場失地,倆個人俱是心曠神怡,從未發現山間的空氣是如此地清爽、如此地暢快……

    ………………………………

    ………………………………

    時間倒退二十分鐘,市區,李南崗,一幢不新不舊的居民小區樓,這是農村信用合作社的家屬樓,像這種集資建房現在在中州已經見不到了,老式的樓道裡還帶著垃圾灰道,沒單元樓門,和現代的住宅樓相比寒酸了點。

    篤…篤…篤…四樓的一扇門,被敲了良久,沒有反應。

    咚…咚…咚…加重了聲音,又敲了良久,把對門的都驚起來了,還是沒有反應。對門伸著腦袋隔著鐵門問了聲,又回去睡覺了。

    嘭…嘭…嘭…又敲了很久,幾乎要把上下層都驚醒的時候,門終於開了,一開,身著睡衣,頭髮散亂的杜玉芬眼睛一訝,門口站著位比門框不細多少的程洋,這大早上天還沒有完全放亮就來敲人門來了,脾氣再好也受不了,何況心情本不怎麼好,裡面的門都沒開隔著鐵窗問:“這麼早幹什麼?”

    “請你來了唄?”程洋道,很淫.盪地笑著,這表情讓杜玉芬忍不住往緊拉拉睡衣的領子,兩手攏在胸前。細微的動作落在程拐眼裡,有點受傷害了,不笑了,撇著嘴道:“杜姐,我可是大老遠來請你了啊,門都不讓進?……像我這種清純肥哥,對你絕對不會有非份之想,還防備著我呀?”

    一說杜玉芬被逗得笑了笑,嗒聲而開,杜玉芬有點歉意地說著:“進來……昨晚喝多了,現在還不清醒……頭有點昏……”

    說著把程拐請進門了,一進門就看到客廳茶几上站著倒著兩三個酒瓶子,再看杜玉芬,一直是抿著嘴,輕咳著,估計是宿醉的緣故,穿著睡衣又覺得有點不雅,進門坐都沒來得及讓,趿拉著拖鞋回臥室換衣服去了。

    房子很小,四五十平的樣子,不過在三環以內,依現在的市場價算倒也不便宜。屋子裡很精緻,一看就是女人的房間,淡淡的香味,肯定是用了空氣清新一類的東西,程拐擴胸一吸,看著房間裡幾副或英姿颯爽、或嬌媚可人的照片,自顧自YY著,忍不住喟嘆:喲,這叫有車有房、單身嬌娘、獨守空閨、思春斷腸吶……看樣是獨身呀,獨身倒是獨身,就是不知道禁慾不禁慾……YY地想著,一屁股坐到了柔軟的沙發上,皮製的小沙發,同樣很精緻的適合這個空間,沙發一旁就扔著昨天搬回來的小箱子,茶几下面的隔斷放著台蘋果筆記本,處處看得出人家生活得很精緻,連喝暈乎的酒也是低度劍南春,兩瓶見底了……程洋扶正了個瓶子,恰恰杜玉芬從臥室裡出來,給了個稍等的眼色,又急急忙忙鑽進衛生間了。

    女人呀,很要面子賽過要命的,嘩嘩的水聲響了很久,洗漱打扮得時間等得程洋都不耐煩了才見到杜玉芬出來,冷水一激,好歹回復了點神采,不過眼睛還是紅紅的,素面未施妝黛,掩飾不住臉上那份憔悴,這麼大早可也不知道怎麼招待程洋,拉開冰箱拿了罐飲料勉強笑笑遞給程洋道:“怎麼了?一大早就上門。”

    “帥朗讓我來的,他說你昨天晚上一定沒有休息好……”程洋謔笑著,把玩著飲料罐,杜玉芬剛剛坐下,一聽愣了:“知道我沒休息好還來打擾?成心是吧?”

    “那沒辦法,他這人就這麼不知趣……不過他說你肯定是因為擔心沒回收的貨款休息不好,所以就讓我來打擾來了。”程洋又道,聽得這句杜玉芬有點氣結,明明是好事,好像感覺自己被調戲一樣,咬咬嘴唇問著程拐:“那你來什麼意思?送錢來了?”

    “不,他讓我帶你走。”

    “去哪兒?”

    “景區唄,看看今天的景區市場。”

    “誒……還有什麼可看的,算了,我還是在家呆著吧,好好調節調節……”

    “杜姐,帥朗說,你要不去,他可不給你錢了……”

    “什麼?”

    杜玉芬三番兩次被這個“錢”字調戲得心裡忽上忽下,不管怎麼說,錢沒到手裡都有點心虛,或者做著最好的揣度,那怕少賠點,多少給收回點貨款來也算對自己有個交待,一個半月工資、幾萬件的提成、再加上從公司還要轉出養老保險什麼的,這一筆賠得著實不小,李正義肯定不會罷休……本來有點不好意思面對面朝帥朗討債的,不過被程洋這麼一激,杜玉芬有點生氣了,瞪了瞪程洋道著:“大清早的,你們還嫌我不夠倒霉,上門調戲我一番是不是? ”

    “不關我的事,我就跑腿的……走不走?去遲了可看不上好戲了啊。”程洋起身了,將了一軍。

    好戲?杜玉芬一愣,機械地跟著起身了,突然間靈光一現,眼睛一睜一大,驚訝地道:“你們做手腳了?”

    “你猜呢?”程洋眼睛一動,回頭笑著道。

    有問題,肯定有問題,出了這麼大事能這麼蛋定肯定有問題,再一想昨天也就羅少剛和黃國強氣不自勝,這個程胖子拿捏得很穩,再聯想這貨是個盜版商,一下子杜玉芬氣血直往上湧,驚訝、意外、喜悅沖淡了心裡的黯然,表情變化如此之豐富,落在程洋眼中,程洋摸摸鼻子,一隻眼笑意盎然,一隻眼瞇著瞧人,舌頭舔著厚嘴唇,就是沒吭聲,神神秘秘一笑,轉身就走,杜玉芬一愣,跟著就出門來了……

    “程洋,到底怎麼回事?”上車的時候杜玉芬在追問。

    “帥朗要給你變個魔術瞧瞧……”程洋還在笑。

    “什麼魔術?”杜玉芬追問著。

    “說出來就不叫魔術了。”程洋沒露底。

    車行駛了幾公里,速度很快,心跳加速,血液循環明顯加快,而且看著程洋喜滋滋偷樂的表情杜玉芬明顯感覺到了事情有所轉機,又追著問:“是不是你們找到貨源了… …對了,你們都在鐵路上混,肯定是鐵路運輸的,要是跨省竄貨,他們省代理毫無辦法……不對呀?難道這個事你們預見到了?昨天晚上也來不及了呀?”

    “猜錯了,那多麻煩。”程洋否決了。

    “那是怎麼回事?”杜玉芬還是沒想明白。

    “天機不可洩露,洩露了你就沒驚喜了,對不對?”

    程洋神神秘秘,還是不露口風。

    越不露,杜玉芬只覺得貓撓痒癢似的越撓越癢,幾次追問,程洋都是得意洋洋,隻字不露,於是靜下心來,細細揣度著可能是什麼樣一種情況,想了很多種可能,以帥朗的手法,無非是從別人覺察不到的渠道搞到貨,坐穩市場,那是私底下收了飛鵬批發商的貨?不可能,批的價格高,到景區就不嫌什麼錢了,再說飛鵬肯定卡得很死了,應該不是。

    那是用什麼辦法把李正義收拾住了搞到貨源了?也不可能,李正義肯定躲都來不及呢,在林鵬飛和帥朗之間,倒向那一邊很容易判斷。

    那是跨省竄貨了?這是最可能的一種情況,甚至於這種事杜玉芬也想過,跨省從其他省代手裡運上幾個車皮的貨,肯定會讓當地的銷售商投鼠忌器,只不過事情猝來已經來不及準備了,而且這種情況被程拐否決了。

    有時候越簡單、越平常、越突然的事,就是讓你想不通也有點不相信,就像昨天看到全盤崩潰一樣,今天杜玉芬照樣理解不了怎麼著就起死回生了,景區和車站的吞吐量這麼大,就搞到也不可能在中州搞數千件貨吧?想來想去想不出所以然來,景區路走了一半,杜玉芬又憋不住了,拽著程洋的胳膊急色地問著:“程洋,你要把姐急死呀?到底怎麼回事? ”

    “嗯,氣色好多了……帥朗說這次肯定把你氣得不輕,必須要有一個巨大驚喜才能彌補回來,所以呢,暫且保密嘍。”程洋看了杜玉芬一眼,逗著樂子。

    “這個死東西,連我也瞞得死死的……等一會見著,跟他沒完。”杜玉芬亦喜亦嗔的怪著,不過聽程洋這麼說,問題肯定是解決了,猝來的興喜把杜玉芬激得黯然俱無,一臉莫名的喜色,怎麼看氣色也好多了。

    “呵呵,那就是你們倆的事嘍……”程洋笑著道著:“

    好歸好,就是不讓杜玉芬好到底似的道著:“……其實這件事,一直就在大家眼皮底下乾著,只不過大家沒注意而已,林鵬飛根本沒把我們放眼裡,所以他忽視了;李正義只想著怎麼算計我們,他也忽視了;包括我們身邊的幾位兄弟也是忙著數手裡的錢,也忽視了;杜姐您呢,也是只顧盯著市場,也沒有註意到……原本我覺得我和帥朗是不分伯仲,不過這件事咱可看清了,這小子比我奸詐不止一倍,以後得防著點,別被他坑了……”

    “哦喲……你這關子賣的?算了,我不問了……”杜玉芬聽得話音,知道翻盤了,不問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樣翻盤的,可從程拐的表現上已經無疑是如此,一天一夜的黯然和郁悶盡去,要迫不及待地去景區了。

    “當然不用問了,馬上就看到了,不過就怕你看見都不一定知道怎麼回事呀。”

    程洋得意洋洋又來了句,一踩油門,加速的破車冒著一股黑煙,衝到了五龍口景區,停車場外,嘎然而止,一指停車場方向,杜玉芬臉上的表情凝固了,輕輕揉揉眼睛有點不太相信地看著場內,慢慢地,嘴翹起來了、眼線翹​​起來了、笑容現出來了,呵呵輕笑著,隔了一會兒,又哈哈爽朗地大笑著。

    “這是怎麼辦到的?”杜玉芬笑著問了句,聲音裡透著驚喜和意外。

    “嘎嘎……不告訴你。”程洋得意地拍門下車。

    “你們那兒搞到這麼多貨?”杜玉芬追下來了。

    “李正義和林鵬飛給的唄。”程洋又是神神秘秘一句。

    肯定不會是,杜玉芬跟著程洋進了停車場,面前的衝擊力更大,果真是個大魔術,停車場上兩拔人重現了十日前搶灘的對恃場面,只不過這次更甚,貨真接堆在停車場上,有半個貨櫃車高,碼了十幾米寬……老皮、小皮、羅嗦、老黃、帥朗再加上十幾位幫手,忙前忙後不亦樂乎,幾輛破貨廂來回疾馳著送貨,今兒還鳥槍換炮了,把一輛升降式叉車開這個現場來了,這種叉車杜玉芬見過,就火車站貨場那種,一次能運二十件,駕著叉車來回給攤位上貨的正是帥朗,又一車叉好倒回來時,帥朗鳴著笛停到了剛進停車場的程拐和杜玉芬身邊,促狹似地做了個鬼臉示意著另一個方向。

    七輛車,一堆人,為首的正是秦苒和葉育民,都傻不拉嘰、瞠目結舌看著現場,這那像斷貨,貨源比任何時候都充足,簡直把停車場搞成貨場了,幾輛貨廂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出來的,半個小時跑了兩三趟,這趟洋相出得比上一次還大,盲人騎瞎馬走的是老路,算是栽進同一個坑里了。特別女人喜歡看著另一個女人倒霉,秦苒那氣不自勝、無計可施的表情看得杜玉芬扶著叉車,笑得會兒仰身、一會彎腰,步子都邁不出去了………

    “素質,素質,同志們……你們倆,來晚了,不許笑話人家啊,上不了貨就夠受打擊了,再讓你們笑話一通,可怎麼活呀?”

    車上,帥朗拍拍方向盤大聲說道,是說給程洋和杜玉芬的,一說素質兩人裝模作樣不笑了,讓開了路,帥朗一踩電蹬一把方向前行著,回頭瞧了又被憋到原地的秦苒、葉育民一干人,傻站著跟杵了一堆木樁似的,自己倒忍不住了,仰頭哈…哈…哈得意地大笑上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8:37
第109章 來勢洶洶 去時匆匆


    貨源哪兒來的?

    好大的一個問號懸在葉育民和秦苒的心裡,到這裡不到十分鐘,昨晚貌似銷聲匿蹟的幾輛貨廂從天而降一般,一車一車卸著貨,就堆在停車場邊上,上貨、分貨、拉貨井然有序,根本不是倉促而來,而是早有準備,看樣準備得充分了,連送貨的電動叉車也開到景區了,那種叉車只有公司貨倉裡大批量上貨時才需要,效率很高。

    果真很高,不到二十分鐘,五龍口景區早上得乾脆利索,飛鵬帶來的車隊根本無人問津。這當會秦苒明白了,昨天說什麼留著尊嚴的話那是示弱以人,就等著飛鵬全部出動,然後不聲不吭,結結實實給噁心一把。

    對,貨源……貨源這是個大問題。成批件堆的那是正濃的產品,百事、紅綠茶,都是此行中人,目測剛剛分出去的就有兩千多件,還有綠爾公司的香飄飄、果粒橙;更有綠莓公司的三得利果汁、都樂運動飲料系列;沒封殺前吧還小打小鬧,一封殺吧,封殺得才大張旗鼓了。

    又一車來了,後廂咣當一開,秦苒和葉育民喉嚨裡“呃”一聲,不約而同地互視著,整整一車,這種大貨廂能拉八百件,全是可口可樂和統一系列,全是飛鵬代理的產品,那位開叉車送貨的還做著鬼臉,給葉育民和秦苒打招呼,下了一百多件,貨廂關上廂門,看樣又要朝下一個景點甩貨去了,不是一輛,後面還跟著一輛。

    “他他他…他他他……他怎麼又搞到咱們的貨了……”葉育民張口結舌,指著卸下來的一堆貨,嚇壞了。

    對呀,這可怎麼辦?咱車上拉得,人家都有,怪不得這兒的攤主理都不理飛鵬的配貨員那茬。

    秦苒皺著眉頭,沒說話,二十分鐘,兩千多件的配貨量,各司其職安排得井井有條,這些散兵游勇訓練得已經接近專業水平了,這些倒可以理解,不過理解不了的就是這些從地底下冒出來的貨源了,綠爾的、藍莓的、好得利的,幾個小公司的貨搞到倒不難,不過這個大批量的正濃產品,就讓她有理解不了了,更理解不了的,飛鵬防得這麼嚴,人家還是鑽了空子,看樣這空子鑽得不小,成車地開始調運了。

    亂了,不僅市場亂了,秦苒的思維也亂了,理不出個頭緒。

    到各攤位嘗試配貨的公司人員回來了,來了五個人,瞧那一臉如喪考妣的樣子秦苒都知道沒戲了,葉育民喊著位小伙,問著究竟怎麼回事,那小伙囁喃著匯報著:“……葉主管,那有什麼搶貨風潮,人家的穩定著呢,現在花樣十二種了,正濃的貨還是主流,香飄飄、果粒橙、三得利、都樂、康師傅、哇哈哈……市場上有的啥都有了,那攤主還說了啊,我們貨,再便宜,人家不要,人家就要這些人的貨……”

    “吹吧……逼急了我一件降五塊,坑死他們,大不了咱們在這兒跟他飚上了。”葉育民上火了,一聽攤主客大欺店,忿忿叫了句,不料那位配貨員眼睛一滯回敬著:“……降也沒用,人家的可口可樂和統一,都是搭售,白送。”

    “什麼?白送,他送得起?”葉育民又嚇了一跳。

    “買十送一唄,小公司的產品利潤空間都大,補得回來,如果上咱們的貨,價格是持平的……我算了算,他們這樣幹,是控制咱們的貨銷量,然後在這個市場上賣高價,能少賣多掙,誰不願意幹……”配貨員細說著價格,這其中的奧妙倒也不難,飛鵬的貨被帥朗以搭售的形式上貨,根本不要錢,而攤主正好以貨缺為名提高價格,控制一線產品的出貨量,自然提高二、三線產品的銷量,利潤自然要增長,看來不是偶然事件,批發和零售都串通一氣了。

    別的倒也罷,只是名聲赫赫的飛鵬以及世界馳名的可口可樂在這個小區域成了搭售的貨,實在是讓人有點難堪,葉育民揮著手打發走了配貨員,湊到一直盯著現場的秦苒跟前,輕聲說著:“秦助理……這不故意噁心咱們嗎?咱們成了給綠爾、藍莓這些小公司配菜的了……”

    “也不純粹就是噁心咱們吧,這是以正濃的產品為主流,把綠爾、藍莓都請進市場​​來了,咱們只是被捎帶了下,可惜呀啊,咱們辛辛苦苦做了這麼多年,好容易占住絕對優勢了,一下子就蕩然無存了……誒?這些貨,他們那兒來的,李正義搗鬼了?就李正義說話不算數,他也不可能搞到咱們這麼大批量的貨呀?”秦苒一會沉思、一會兒咬著嘴唇、一會兒又回頭徵詢著葉育民,而葉育民早一頭霧水,想了半天不明所以,又想到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苦著臉問秦苒:“先別想那個……咱們這事怎麼和林總匯報?”

    “我怎麼知道?”秦苒悻然道了句,回過臉來,這個一籌莫展的局面,把車隊僵在這兒,停著不是、走也不是,好像就是找不自在來了,站這兒讓人噁心呢。

    “那我實話實說了啊……”葉育民破罐準備破摔了,手機摸在手裡早半天了。

    “等等,火車站去的晚,等等閆副總的情況,要是兩頭差不多,氣就撒不到咱們這兒了……”

    秦苒小聲教唆了一句,葉育民恍然大悟,裝起手機了,這事誰先匯報誰遭批,要是閆副總那兒也一樣,那就怨不著咱們正規軍無能了,實在是這群土八路太狡猾… ………

    ……………………………

    ……………………………

    幾十米外,這幫上貨裝貨的已經接近尾聲了,五龍口景區其實就像一個彩排一樣,集中上貨完畢之後只等著各奔東西了,老皮小皮一隊、黃國強帶著人一組、程拐和羅嗦也各有各的人,將走的功夫都看著飛鵬的車隊傻站在那兒,其中有個司機還被程拐一幫收拾過,遠遠地看著程拐躲起來了,幾個哥們促狹似地對著秦苒和葉育民擺著胯,來了個厲害得瑟動作,恰如一群頑童的捉弄看著老皮哈哈笑著,直指著程拐擺活著:“……這娃是針尖抹油啊,又尖(姦)又滑,我這老漢跟你比都得靠邊站。”

    “是啊,老拐,**什麼時候弄了這麼多貨,連我們都瞞得死死的。”羅嗦不樂意了,揪著程拐的後領,昨天還以為生意黃了,誰可知道不是黃了,是火了。程拐回過頭來,胖臉湊上來,神神秘秘,把幾個人的興趣勾上來了,卻不料這貨迸出兩字:

    “你猜……”

    耶,連巴掌帶腳,老黃、羅嗦招呼上來​​了,程拐得瑟著,嘿嘿奸笑就是不露底,反正咱們不差貨,急什麼呀?老皮招著手倒無所謂了,反正有貨可賣、有錢可賺,感嘆著地說著:“豬往前拱、雞往後刨,叫各有各的門道呀……這幾個小娃娃道行不淺。”

    “不對。”程拐笑著道:“這叫頂風撒尿。”

    什麼?程拐得意地肥手指得得瑟著擺活著,一下把哥幾個說愣了,各湊上來:“怎麼講?”

    “嘿嘿哈哈……頂風撒尿,流(留)一手唄。哈哈。”程拐肥手指一動,看哥幾個都發楞,好歹給出謎底來了。幾個人一愣,旋即又是仰頭哈哈大笑,這一手留得確實不賴,就不掙錢看著今天的場面也解氣,老皮剛走,幾個人還未看夠一般,抱著團看著秦苒和葉育民倆人,估計在YY那個不錯的小助理了,說得賊頭賊腦,淫笑一臉,正小話說得起勁,身後傳來了叉車的嗚嗚聲和帥朗的叱喝,攆雞趕羊般喊著:“滾滾滾……幾點了還不滾。”

    “走……別耽擱正事。”程拐拉著另外倆人,羅嗦不放心地問著:“你一個人行不?不行兄弟們在這兒陪陪你。”

    “就他們幾個還不夠看啊。”帥朗示意了飛鵬的車隊一眼,催著眾兄弟上路。這幾人一想倒釋然了,就這倆做市場的,還真不夠看的,傻站在那兒半個小時了,啥都沒干成,和帥朗、和遠遠站著的杜玉芬打著招呼,各上了車,開赴景點,又一天的銷售開始了。

    嗚聲車停到杜玉芬的身邊,得意地笑著,互笑著,杜玉芬不知道為何,看著帥朗一臉坏笑,再聯想一下接下來消息傳回飛鵬和正濃總部會發生的事,也是忍俊不禁開懷地笑,笑著帥朗招招手,伸出來了,杜玉芬大大方方,握著帥朗手,一拉,和帥朗擠到了叉車的小座位上,帥朗仰著頭,把杜玉芬的手抬得老高,揶揄地說著:“喲杜姐,您這手真漂亮啊,一點不像三十歲的女人了,倒像十三歲的噯……又白又嫩。”

    手很漂亮,很軟、很白、修長的手指、養眼的美甲露著幾處健康的月白,不料還未細細賞玩,驀地手抽走了,杜玉芬胳膊肘頂了帥朗一下沒好氣地說著:“別太小人得誌了啊……你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誰看著都想踹你一腳。”

    “呵呵……那是,不遭人妒是庸才。小人嘛咱一直就是,得志可是頭一回,走,會會飛鵬這倆位失意的同志……”帥朗道,要踩電蹬卻被杜玉芬攔了下,看了秦苒那地方一眼,小聲問著:“帥朗,你告訴我實話,貨源到底那兒來的。”

    “李正義給的。”

    “不可能。”

    “那是外省調回來的。”

    “少來了,程洋都說不是。”

    “嘿嘿,你真不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

    “那是咱們如有神助,變出來的唄。”

    “別賣關子,到底怎麼回事。”

    “一會兒帶你去個地方看看,你就明白了……不過現在,得把這一群貨打發走,要不站這太礙眼,把人家逼急了,一塊錢一瓶大甩賣,我可受不了。”

    帥朗小心說著,示意著飛鵬的車隊,一看這場面,杜玉芬倒暫時壓抑下了好奇,只看著帥朗駕車起步,笑著挖苦了句:“喲?你也害怕呀?我以為你是所向披靡,無所畏懼呢。”

    “我害怕的事,他們比我還害怕,會不會發生那叫另一說……對了,你保持儀容儀表,給這兩位留個好印象。”

    “怎麼了,我儀容有問題呀?”

    “儀容沒問題,缺點氣勢。”

    “氣勢?”

    “對,氣勢,你要有目空一切的氣勢,你就當你是林鵬飛、要不李正義也行,反正你就想,你手裡有取之不竭的貨源,可以目空所有對手……”

    “我那有貨源?”

    “你就裝自己有不行呀,誰還檢查你似的……他們已經快懵了,咱們現在再上去當頭拍一傢伙,他就暈頭轉向了,所以你得有氣勢,這樣吧,你扮不了老闆,扮老闆娘總沒問題吧,把自己當成林鵬飛的相好,可以頤指氣使他們……呵呵……哦喲……”

    “………”

    車嗚嗚​​行著,幾十米的距離,不知道小人得志的帥朗口無遮攔到什麼程度了,惹得杜玉芬順手掐了帥朗好幾把,那樣子貌似一對小人得志,打情罵俏著直朝飛鵬的車隊開過來,車到了秦苒的現代旁邊,嘎然而止,帥朗跳下了車,一伸手,很紳士地請著杜玉芬,杜玉芬款款牽著這隻手,小心翼翼下了車。

    拽吧?

    是很拽,今天的打扮和昨天沒啥區別,不過氣勢上區別大了,倆個人並肩走到秦苒和葉育民面前,帥朗學著昨天林鵬飛的動作,雙手交叉扶在腹部,大氣若定地站了片刻,然後很友好的伸著手,要和秦苒握手。

    不過和昨天的遭遇相同了,今天秦苒和葉育民都帶著貌似仇視的眼睛看著帥朗,帥朗嘆了口氣,挽惜地道著:“哎,這個樣子就不好了,勝敗乃兵家常事,輸贏是商家小事,倆位不會因為這麼點小小的挫折就一撅不振吧?要那樣的話,我都不好意思隔岸觀火了……”

    杜玉芬鼻子輕哼了哼,笑聲差點迸出來,這那是安慰,簡直是罵人呢。葉育民受不了,有點氣結地指著帥朗:“……你等著啊,我跟你飚上了,大不了我們全線降價,這個市場砸爛了咱們誰也別乾。”

    “幼稚,太幼稚了……”帥朗不屑地批評了句,同樣回敬一指道:“這招我嚇唬你們行,你們嚇唬我就不行,這兒砸爛了,我就回市區,專做超市供貨;超市砸爛了,我就做飲料攤供貨,中州全砸爛了,我就到其他城市……你們不要蜘蛛結張網,就想獨霸一方行不行,昨天我都說了,我和你們比是小攤、你們和整個中州比,也是小攤,別以老大自居嘛,我最看不慣這個作態……”

    “你……”葉育民上前一步,氣著,想叫囂一句什麼,不料被秦苒伸手攔住了,說起來也知道面前這個人不是善茬,藉著台階退了一步,秦苒涵養功夫倒是稍好了點,矛頭直指向杜玉芬,狐疑地問著:“杜副總,這是您的手筆吧?”

    主流還是正濃的貨,免不了要懷疑到這位正濃的前副總了,杜玉芬還沒反應過來,帥朗搶著話頭道:“那當然,不過現在不是杜副總啊,即將是我們的杜總,有杜總在,我們的貨源,怕是你們想斷也斷不了吧?”

    嗯?煙霧彈,杜玉芬眼睛一動,瞬間明白了,這是把自己推到主事的前台了,而且暗示貨源不缺,如果不缺,如果市場還是大批的正濃產品,那免不了讓對方懷疑是李正義做的手腳了。畢竟自己是正濃出來的人。明白了,杜玉芬明白了,這是坐了市場還不算,再順手攪渾水,不過杜玉芬倒不介意帥朗亂攪一通,微笑著,未作表態。

    果真一句奏效,水攪渾了,秦苒眼睛裡閃著疑惑,這種事嘛,你越明說,越沒人相信,越隱晦地點說,還越讓人懷疑。杜玉芬也是商場混得久了,豈能不諳其中道理,秦苒和葉育民詫異盯上來時,杜玉芬笑吟吟來了個極力否認道:“二位別誤會啊,我現在和李正義毫無關聯,他是他,我是我,這片市場現在我們說了算,和他無關。”

    得,氣勢來了,帥朗給了杜玉芬欣賞一瞥,不但氣勢有了,而且水更渾了,一渾帥朗可不給對方思考空間了,嘴不停了得啵上了:

    “……二位不是我說你們啊,你說大老遠一趟、兩趟都是空跑,一件貨出不去還得倒貼油錢人工,圖什麼呀?不能老是雜貨店卸貨,沒進布(步)吧?有事咱們商量著來不行呀?要不得了,你們這批全卸這兒,我全收了,省得你們空跑不是……再等一會兒太陽一起來,那是一身臭汗啊,您二位這金枝玉葉什麼過不去的,來受這份罪呀?……說了半天你們怎麼還站著,我的意思是你們趕緊找塊地方涼快去,這話都聽不懂……”

    這不是勸,比噁心人還噁心,是要直接收了飛鵬的貨,特別是帥朗這副好像還為你著想的表情,直把葉育民氣得有點胃絞痛,秦苒臉色發白,一時拿不定主意了,僵在這兒上不上、下不下,走也不是、留也不行,連給林總匯報都提不勇氣,聽著帥朗的刺激憤憤然地嗆了句:“你們支撐不了幾天,我們就在這兒守著……我就不相信你們還有多少貨源。”

    “錯了……”帥朗大搖其頭,又是訓著秦苒:“幼稚,太幼稚……**都說了,離了你們張屠戶,還要吃帶毛豬咋地?你以為我就在中州弄點貨是不是?拜託,這是二十一世紀,科技以及交通這麼便利,從這兒幅射全省最遠都不超過十個小時,我什麼都缺就不缺貨源……兩個小時到山西、兩個半小時到陝西、三個小時到山東,你以為就你們一家賣飲料……我昨天整得兩車皮貨還沒地兒處理呢,這樣吧,你們也別跟著飛鵬乾了,一個月掙那幾千圖什麼呢?來跟我幹,要不我給你們貨,你們做市場去………我現在不是發愁貨源的,而是發愁這個市場太小,貨積壓了可怎麼辦?”

    杜玉芬咬咬嘴唇,不敢稍懈,生怕笑出聲來露餡,瞥眼瞧著帥朗氣定神閒、滔滔不絕,這比李正義和林鵬飛甚至比杜玉芬見過的任何一位都有氣質,氣質在哪兒呢?當然在嘴上嘍,除了不缺貨源、除了一夜調回兩車皮飲料來,還多增加了三十名銷售員,準備開拓和黃河景區不遠的嵩山景區市場,不僅如此,現在杜總已經是市場的主導者,已經和綠爾、藍莓數家代理談妥了,這個市場將來是百花齊放。

    什麼意思呢?你們的時代過去了,還想在這兒一家獨大、稱王稱霸,那是絕對不可能滴

    語速飛快、邏輯清楚,又有先前貨廂來回運貨的事,這麼大的貨量,讓秦苒和葉育民摸不著頭腦,半信半疑了,而且杜玉芬似笑非笑一直在這個場合沒怎麼多說話,又憑空增加了倆人的幾分相信,在飲料行業裡,杜玉芬也算個老手了,真要做點手腳調貨,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當然,秦苒更懷疑如果李正義和杜玉芬就是存心做給別人看的話,那裡面的問題就更大了。

    懷疑了,心虛了,沒轍了……秦苒和葉育民互視了眼,敢情被噁心了不成,還得被人當面羞辱一頓,看那倆耀武揚威的,說完了理都不理倆人,回頭帥朗很恭敬地請著杜玉芬上車,上車坐定,倆人以勝利者的姿態居高臨下看著秦苒和葉育民,嘴角里撇一份笑意,剛要走帥朗又想起個什麼事來補充了句:

    “……對了,秦助理、葉主管,忘了件事……現在火車站周邊的治安不好啊,聽說有一夥騎三輪宰客的刁民,經常介地蹭車碰瓷,碰完就訛人,你們要去那兒,一定告訴我啊,沒個熟人,這事不好辦……小葉,支持不住了別硬撐著啊……”

    說罷,皮笑肉不笑地給了秦苒個**眼神,貌似很關心美女的處境,不過秦苒回敬了個嗤鼻不屑加一對衛生眼。帥朗也不介意,駕著叉車,嗚嗚開著出了停車場,隱沒在綠樹亭台間。

    人一走,秦苒可裝不下去了,緊張地摸著手機,拔著閆副總的電話……

    電話一接完,不知道知悉了什麼事,秦苒顯得更緊張了,和葉育民小聲嘀咕著,沒多久招呼著車隊整裝開拔,這一趟來勢洶洶,去勢匆匆,轟轟作響的車隊,七輛車到目的地,連廂都沒開直接返程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8:38
第110章 無中生有 皆是忽悠


    躁雜的車站,清晨來往的車流和剛到站的人群如潮湧了出來,閆副總接著電話,遠走了幾步,找了個稍安靜的地方一隻手壓著耳朵大聲說著:

    “……小秦,是我,你說吧……哦,你們那兒也一樣……對,我們這兒也差不多,貨根本就不缺,我剛和林總通過話,不知道那兒出漏子了,包括咱們和正濃貨,七八家的都湧進火車站市場了………你們先回公司吧,林總正等著呢……我這兒出了點事,貨櫃和三輪車蹭了下,非要賠三千塊錢,正和他們協商……”

    叫嚷著通完了電話,先是有點氣悶,回頭又有點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身處的現場,就在火車站廣場邊上,車剛到這兒就和一輛電動載人三輪車蹭了下,緊接著就來了N輛三輪、兩輪電動,圍著貨櫃車不讓走,指著車上凹下去的一片非要賠個車錢,司機也是當地人,推推搡搡叫囂著根本就沒撞著,是三輪車撞貨櫃了,一爭辨一亂,就有更多的目擊者站出來了,口口聲聲咬定就是貨櫃撞三輪了。

    人一亂,車一多,說不清了,今天的來人閆副總還專程叫上此地的區域代理陳麗麗,這個半老徐娘也不是個好惹的茬,拍著大腿和一幫板爺兒罵上街了,說什麼火車站沒幾塊好料,結夥搭伴,不是宰客就是訛錢,少給老娘來這一套。那些三輪車的爺們更噁心,有人喊著爺們辦事根本不用套,那叫硬操……氣得陳麗麗跺腳指人噴唾沫,口水戰開乾了,引得里三層、外三層打醬油路過的圍觀,閆副總知道惹不起這幫城裡流氓無產者,趕緊地報警,這些人,也就忌憚警察,普通市民他們根本不尿你那壺。

    車站裡也來人了,讓三輪和貨櫃都靠了邊,誰撞誰了你們一邊說去,等著警察來的功夫呢,又是一次親眼見到叉車和貨廂聯合上貨,那貨源充盈得緊,貨場這幫假公濟私把叉車開出來送貨,速度比平時快了一倍不止,這場面看得閆副總心驚肉跳,可不知道那兒出了問題,趕緊地向林鵬飛匯報。

    匯報完了,又接到了景區秦苒的電話,知道今天又是白忙一場了,安排著陳麗麗處理這事,趕緊地回公司內林總,這事出得蹊蹺,林總一大早到公司等著了。到準備走的時候,110的警車才珊珊來遲了,閆副總又等了一會看處理現場,可不料意外來了,被撞的那輛三輪車不見了……應該趁亂溜了,陳麗麗和巡警大倒了一番苦水,110巡警倒也負責,詢問了現場若干三輪車主,這些鬍子拉碴、歪瓜裂棗的爺們異口同聲:

    “不會吧?誰報假警啦,我怎麼沒看見呀?”

    是啊,這地方這麼大、路這麼寬,又是大早上沒堵車,怎麼可能撞車?回頭巡警們都懷疑此事的合理性了,重點詢問陳麗麗和司機,特別是報案的陳麗麗,明明受了一肚子氣,又被警察問來問去細節,待把這罵人細節講出來,那倆巡警也笑得作不成筆錄了,有人笑、有人惱羞、有人趁亂起哄,亂嘈嘈誰也搞不清所以然了。

    閆副總知道又著道了,這類找人鬧事使絆子花不了幾個錢,而且就查出是誰來也沒治,火車站一天流動人口上百萬,敢在這兒找生活的都不是什麼善茬,只要沒偷沒搶沒殺人放火,巡警也懶得管這些碰瓷訛人未果的事,明顯在息事寧人了。

    沒有摻合進現場處理,直接驅車回了公司,一路上隱隱地覺得有點小覷這幫人了……

    …………………………

    …………………………

    閆副總離得近,比秦苒先到,秦苒和葉育民扔下​​大車車隊加速趕回來之後,閆副總和林總已經坐在辦公室有一會了,倆個人都是愁眉未展​​,說起來其實景區和車站市場和公司整體的業務比起來不算很重要,這些人的來頭也不算很大,可就在眼皮底下,像好好的一口鍋裡掉了顆老鼠屎一樣,看著人難受,想起來鬱悶、說起來頭疼。

    這不,頭疼的事又來了,秦苒把用手機現場拍到了幾張圖片遞給林鵬飛,邊看邊匯報了一下經過,看得、聽得林總又是下意識地直撓額頭,較量了幾次都落了下風,這一次緊鑼密鼓,釜底抽薪,下了大力氣要把這幫人斷得乾乾淨淨,可不料還是搬了塊大石頭砸自己腳了,渠道共享白白讓正濃得了點現成便宜,渥爾瑪的代理拿回來了,廠家也撿了個大便宜,可市場還是巋然不動,賠了夫人又折兵不落好的事都讓飛鵬攤上了。

    千言萬語歸結到一個問題上了,林鵬飛看完把手機遞回給秦苒,臉上稍顯苦色問了一個大家都關心的問題:“這貨源哪兒來的?沒斷的時候還只有正濃的貨,怎麼斷了他們的貨源,反而連咱們的貨他也有了?秦苒你覺得呢?”

    “這個……”秦苒眼前過電影似的全是帥朗那副促狹的眼神,那是一副胸有成竹、一副春風得意、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形像如此的清晰讓她不好開口了,側眼看看葉育民,難為地說著:“……這個我真說不准了,帥朗這個人一直隱藏在暗處,關鍵時候就跳出來讓我們屢屢受挫,咱們防這麼嚴他都能鑽了空子,正濃沒準早被他鑽空子了,再說現在杜玉芬和他走到一起了,這個杜玉芬原本就是搞銷售的,她要從正濃的地市級分銷商手裡調貨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不過咱們的貨,我還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搞到手的……”

    “你看清了,兩個貨廂,都是咱們的貨?”林鵬飛問道。

    “看清了……他們把叉車都開到景區了。”葉育民接了句,說著心裡的鬱悶:“……林總,我覺得對他們不能客氣手軟,我們拿下了渥爾瑪的省代,斷了他們搭售的貨,今天干脆把可口可樂和統一系列作為搭售,免費上貨,這純粹是噁心咱們……大不了咱們也來個出貨搭售渥爾瑪,衝擊景區市場,讓他們無利可圖,自動走人。”

    “……幼稚,我問你,你在景區衝擊,他要回市區搗亂你怎麼辦?市區的市場可比景區大多了,而且你無法確定他究竟有多少貨源……我再問你,你敢保證你這麼做就能銷售出去?你的眼睛只盯價格,昨天你白去了,沒看到人家怎麼做市場的,那是曬著毒日頭一箱一箱給攤主們扛貨,包括你在內,公司的配貨的、銷售的哪個能做到這一點?……還有,這幾個人資料你看了沒有,帥朗,派出所一堆案底,他父親就是鐵路乘警;程洋、羅少剛、黃國強,除了這個叫黃國強的還正正經經開了個旅行社,剩下這三個連正當職業也沒有……還有牛必強,鐵路職工。這個濟源來的皮定方,也是混中州的老油子。今天早上火車站門口就把咱們的車堵住了……他們要組織幾十號人跟你干仗,你怎麼辦?……小葉我不是打擊你啊,工作能力你是有的,不過在實踐中你要真干成點什麼事,工作能力有時候不重要甚至很次要………”

    林鵬飛很意外地教育了葉育民一番,這個市場營銷專業畢業的大學生要真碰上那伙人,恐怕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了,更何況這些人根本沒有什麼道理可講,只要管用的法子就敢用,而對於正經門道來的葉育民,恐怕是能用的辦法,未必都管用。

    僵住了,又一次被突兀出來的新情況給僵住了。請著倆位屬下坐下,幾個人商議起帥朗手裡的貨源,行內人知道行內的門道,商議之下倒也找出了幾種途徑。

    第一種葉育民有點不確定地猜測,他們是虛張聲勢,手裡沒有多少貨,充其量是從正濃旗下那個批發商手裡拿到了貨,做這種生意都是雁過拔毛,誰也不會白給,過一手就會被扒一層,那麼他的利潤空間就會下降。即便是能以分銷價從其他地方竄回點貨源來,加上長途運輸和人工費用,利潤空間同樣要被壓縮。結論是,他們支持不了多久。具體多久呢,葉育民揣度著,給了一個很樂觀的估計,能支持一個月撐死了。

    一個月?這個時間聽得林總直蹙眉頭,時間足夠夜長夢多了,不過數日出了這麼多事,要一個月,還沒準被攪和成什麼樣子,而且葉育民一直想促成的對抗也存在問題,如果人家就是拿飛鵬的貨搭售,根本不需要多少量,況且大批量走正濃的貨,飛鵬是一點法子也沒有,總不能你還能控制了正濃的走貨吧?閆副總提醒注意杜玉芬這個人,萬一杜玉芬以分銷價從正濃旗下其他代理商手裡拿貨,那情況恐怕還和以前一樣,飛鵬根本進不去,更別說還有另一種可能,萬一李正義陽奉陰違,明面上和飛鵬合作,暗地裡支持帥朗這幫人,那可更難辦了。

    理雖然不辨不明,可問題卻是越辨越多,貨源在哪兒?這些人會不會衝擊市區市場?李正義是陽奉陰違還是確不知情?是不是李正義旗下的批發商和已經離職的杜玉芬做了手腳,如果其中有問題,問題究竟有多大?如果要強行介入,可能對現在市場產生的衝擊將會有多大?而如果迂迴找辦法,再斷景區和車站的貨源,又將從哪裡著手?帥朗這幫人能在飛鵬的嚴格控制下鑽空子,那鑽正濃的空子應該不會太難,現在又有了杜玉芬,這個口子怎麼補起來,將是一個新問題。

    問題越來越多,越討論越覺得有點頭昏腦脹,不知不覺早飯的時間過了,不知不覺上班的時間到了,不知不覺太陽已經高高升起,當秘書電話詢問正濃的李總預約要來時,林鵬飛氣咻咻地說了句:“就說我不在”

    爾後,摔了電話,摔了之後又想著這事摔不得,安排著閆副總出面會會李正義,跟著對著秦苒和葉育民下死命令了:“查他的貨源,一定要查出來……特別是咱們的貨源,他要是真從外省竄貨,這事不管多大代價都得處理……”

    這事嘛,燎到眉毛了,不辦不行了………

    ………………………………

    ………………………………

    鬱郁青山、滔滔黃河,山不轉水轉、水不轉路轉,景區路轉上兩個彎,過四五公里,杜玉芬狐疑地四下看看,奇怪地問著:“還有多遠? ”

    “那,到了,那兒就是,小*平房……”帥朗說道。

    第一次攔飛鵬的貨櫃就在這條路上,要來看得是貨倉,走的卻是景區通往五龍高速路口的公路,所指地方是景區邊上的一個小村落而已,景區開發之後,留守的村民大部分都靠著景區做點小生意養家,旅遊業一興起,這裡的生活倒也殷實,不少人修起了兩層小樓,帥朗所指是一幢破舊的老房子。

    “哪是倉庫?”杜玉芬不相信地問,那像倉庫,跟鄉下的茅廁倒差不多,就是大了點。

    朗道,瞥眼看杜玉芬不相信,很失望地說著:“杜姐你太官僚了吧?這不但是倉庫,而且是我的臨時住所,要不你以為怎麼會有這麼快的市場反應速度?那是因為咱一直就住在這兒,村里在景區擺攤掙錢的就有十幾戶,我們晚上收工回來喝酒打牌都快成哥們了,這市場做得夠牢固吧?哈哈……”

    “呵呵……是不是呀?”

    杜玉芬又是個意外之喜,可沒想到還有這茬,怨不得帥朗和景區的攤主們稱兄道弟,同氣連枝,沒準很多事晚上早密謀好了,只是這段時間一直注意著市場變化了,每天忙著配貨、結算,景區和公司兩頭跑,還真沒注意到帥朗在這兒生根落戶了。

    電叉車嗚嗚響著,拐進了小路,前行不遠嘎然而止,跳下了車的帥朗徑直上前開著院門,老式的院門,舊式的掛鎖,杜玉芬詫異地看著,這個老院子有兩三分地大小,要是院子裡……嘩聲院門一開,不用想了,都在眼前了,進門的帥朗“嘩”聲一扯雨布,成堆成跺碼著飲料箱赫然在眼,目測兩堆大小,足有兩三千件之多。

    “哪兒來的?都是正濃的貨。”杜玉芬喜色一臉,笑著問。

    “杜姐,我欠你多少錢來著?”帥朗答非所問。

    “問這個乾嘛,還怕你欠下我呀?”杜玉芬大方了一句。

    “不是,欠款和貨源是一個概念。”帥朗道,謎底出來了。

    “什麼意思?”杜玉芬沒聽明白。

    “這就是你的錢呀?呵呵……”帥朗笑著道:“你的錢都是隔一天才結算,一天壓一天,所以我手里永遠有你十一萬多的貨款,那,都變成貨了,除了今天賣的,都在這兒了。”

    “你截留了?”杜玉芬愕然一臉。

    “對呀,咱剛開始就說了,我連我自個都不相信,怎麼會相信李正義這麼老實,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放大銷售量,把每天的節餘都存下來了,平時都扣個五六百件,十四、十三號下雨嘛,那兩天景區這邊下雨下得大,連一百件都沒出完,光那兩天就存了三千多件… …你那天告訴我小心,我就想了想,其他問題我不怕,就怕他們抄我後路,斷我貨源,本來防著李正義獨吞這個市場的,可沒想到這倆人能聯合起來… ……”

    帥朗靠著飲料堆,笑著說道,很得意,這一手留得解了燃眉之急,估計現在那倆家要炸開鍋了。

    “哦,截留了點呀,我以為你多大本事找到貨源了呢?”杜玉芬也靠到飲料箱了,揶揄地道了句,微微有點失望,今天不管怎麼說,因為這事心情蠻爽,一爽免不了要刺激帥朗,這話說得很有激將味道,帥朗笑著道:“貨源不是找不到,可找到不划算呀,不管批發價上貨還是竄貨,都得搭上運費人工,飲料單件的利潤本來就薄,運到這兒不掙錢呀?”

    “存了多少?”

    “七千三百多件,賣出去還你錢還有富餘,你夠意思,我可不坑你,一半天就給你錢……”

    “別老提錢,我還怕你欠下呀?”

    “喲,那好啊,我不還了啊?”

    “你敢……”

    杜玉芬踢了一腳,不過這一腳踢得很輕很曖昧,說話的語氣也如出一轍,帥朗嘿嘿笑著趴到了飲料堆上,看著杜玉芬打趣著:“杜姐,是不是昨天晚上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一個勁想我………”

    長長地拖著說“想我……”,杜玉芬眉頭一皺時,帥朗話音一變,後面一補充成了“想我欠你的貨款……”

    又說中心事了,調戲了句,杜玉芬伸手要揪帥朗的耳朵,帥朗嘿嘿笑著躲過了,本來被兩個公司圍剿是絕無勝算,即便是有存在的貨源也是杯水車薪,不過杜玉芬被帥朗這種樂天的態度感染著,心情倒一點也不覺得鬱悶,說笑了幾句,帥朗把杜玉芬請進了房間裡,老式的房間還是磚牆,胡亂地貼著廣告畫勉強能當牆布,屋子裡很簡單,一張折疊床、一張舊桌子,上面放著電熱水壺,帥朗麻利地倒了壺水開上了。

    看著這一切,杜玉芬不知道覺得心裡那個地方有點堵,訕訕問著:“這些天,你一直住這兒?”

    “是啊?”帥朗給杜玉芬拉了條凳子示意著坐下,提醒著凳子缺條腿,小心點,杜玉芬本來有點黯然,又被逗笑了,就听帥朗解釋著:“其實這就是你們看報表,看出貨量,和實實在在做市場的差別……別說我一天截留幾百件,就是截留幾千件也發現不了,這幾天找我的代理商不少,綠爾的、藍莓的,我差不多都上了點貨,除非我自己願意走,誰要是想趕我走,沒那麼容易……大不了我推個手推車零售,誰耐我何?”

    “呵呵……這個我相信,哎對了,你們那車可口可樂和綠茶那兒來的,都是飛鵬的貨。”杜玉芬想到一茬了,出聲問著。

    “假的。”

    “假的?”

    “別誤會,不是假貨,是假像……昨天晚上我們以零售價買了二百多箱,放車屁股後充門面呢,裡面幾層都是純淨水……”

    “賠錢充門面?”

    杜玉芬看帥朗不以為然,有點哭笑不得了,這以零售價買回來,再以批發價賣出去,里外一翻賠大發了,一件得賠三四塊錢,還不帶油錢,這個小伎倆瞞得了一時,可瞞不了一世,杜玉芬興喜過後恐怕是想到了以後,弱弱地問著:“那你說調了兩車皮貨什麼的,也是假的。”

    “對,假的,外地調貨那有這麼快,再說調上貨搭上運費,還掙什麼錢呀,不賠就不錯了。”

    “和藍莓、綠爾達成什麼協議了,也是假的?”

    “對,假的,他們產品又不怎麼樣,每年就趁著旺季瞎賣點,誰跟他們幹呀?”

    “那……”杜玉芬聽到一系列謊言之後,可不知道心裡開始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愕然地問著帥朗:“意思是,你就剩這麼點貨了,而且手裡根本沒有貨源。”

    “對呀,就是這樣。”帥朗道。

    壺開了,帥朗顧不上答話了,快步上前,端了壺,倒了杯水,放到了杜玉芬面前,杜玉芬倒沒有心思喝水,愕然地看著帥朗,帥朗也同樣看著杜玉芬,奇怪地問:“怎麼了,杜姐?你不至於感動成這個樣子吧?”

    “呵呵哈哈……感動?是挺感動。”杜玉芬驀地笑了,點點頭,所有的事都清楚了,一大早大起大落了兩三回,本來以為無計可施了,可沒想到鹹魚眨眼翻身了;本來以為翻身陽光燦爛了,誰可知道是迴光返照了一下,一堆喜人的景象,都是假像,僅僅靠存貨支撐不了多久,景區和車站兩個地方出貨量這麼大,用不了幾天仍然是巧婦難為無米炊的局面,沒有飛鵬和正濃兩個大公司的一流品牌坐莊,市場遲早還要易手。

    “我今天終於明白了……”杜玉芬笑了幾聲,湊上來,看著樂滋滋一臉的帥朗,很無語的表情點評著:“……你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佔著飛鵬的市場、賣著正濃的貨、用著我的錢墊本,從頭到尾直到現在,還是什麼都沒有,對不對?”

    “你這是表揚還是諷刺我……”帥朗撓撓腦袋,貌似很誠實地道著:“不過說的倒是事實。”

    誠實之外又帶上了幾分得意,杜玉芬笑著道:“既然是事實,就不存在感**彩啊,不是諷刺也不是表揚,市場向來是強者才有話語權的,在每年旺季,誰手裡掌握著貨源,誰才有話語權……你想過沒有,你手裡的貨還能支持幾天?”

    “算上今天,能支持三天。”帥朗豎著三根手指,看樣並不著急,擺活著:“明後天把綠爾、藍莓的貨和正濃的存貨搭配出貨,支持兩天沒問題……”

    “兩天?”杜玉芬重重吐了倆個字,很氣結地看著帥朗,又是那副小富即滿的小農意識,算計得蠻清,不過眼光太淺了。或許,僅僅兩天還不足慰籍被公司開了的那份憤懣。杜玉芬臉側過一邊,很不服氣地說著:“兩天你就滿足了?”

    “在倆個大公司的擠兌下,能多呆一天都是意外之喜,何況我呆了十三天,貨全出手後,怎麼著也掙了小十萬了,算算這麼多辛苦,這都算達到我事業巔峰了啊……有什麼不滿足的?你不滿足呀,杜姐?”帥朗臉左右湊著,像在觀察杜玉芬的表情,杜玉芬回頭稍顯不滿,正要訓斥一句,突然間捕捉到了帥朗這副鬼鬼祟祟、眼光問爍的表情,要說的話一卡,不吭聲了,瞪了帥朗兩眼,像是靈光一現,喜色重來,指著帥朗:“假的,少蒙我……我就不相信你要老老實實把市場讓出來。”

    “呵呵……咱們終於有共鳴了,我都說了,除非趕我走,我怎麼會自動走呢?這麼多年累死累活給人打工,也沒賺著什麼錢,好容易有機會了,就趕也不能走啊。”帥朗話鋒一轉,從小富即滿又回到永不滿足了,大概就是想探一下杜玉芬的虛實而已,探的結果是,這娘們的野心,估計是被激起來了。

    “那你說怎麼辦吧?路上我想了不少,要是搞到了正濃的貨也不算很難,但是肯定拿不到分銷價了,真要搞成本就高了,我以為你有門路了,結果你是虛張聲勢……這個貨源要是解決不了,說什麼也白搭,三天呀?太短了……”杜玉芬看帥朗這麼說,直接說到問題所在了。

    “不短了,咱們能支持三天,你覺得正濃和飛鵬的聯盟還能支持三天嗎?”帥朗突然問。

    嗯?有點意思,杜玉芬一想,有所玩味了,旋即明白了,讓自己出現在這裡,同樣是一個疑兵,一下子出現如此大批量的貨源和正濃的前副總,人家不懷疑李正義有貓膩都不可能,笑了笑,點點頭,不確定地問著:“你是說,趁他們相互猜忌,找個破綻?這個不好找吧?”

    “也未必吧,接下來飛鵬肯定是惱羞成怒,因為沒有達到預期目的,你算算,他們拿到了渥爾瑪的省代,又給李正義渠道共享銷售了一筆貨,總不能都好過了,他們自己難過吧……所以呀,林鵬飛肯定要向李正義施壓,讓你緊縮貨源,控制出貨量,把咱們困住……”帥朗道。

    “是啊,問題就在這兒,幾百件好說,可景區和車站需要是幾千件,今天你打了別人的措手不及,一開始拉貨,這裡的事肯定紙裡包不住火,他們萬一知道你在虛張聲勢,李正義也控制出貨了,上哪兒找這麼大的貨源去?”

    “誰說要上正濃的貨了?”帥朗突然話鋒再轉。正猶豫的杜玉芬愣了下,就見得帥朗坏笑著,壓低著聲音生怕別人聽到一樣道了句:“現在是虛虛實實、亂七八糟,不過誰也判斷得出正濃的百事是主流貨源,所以他們的主動精力要放在對正濃施壓上,正濃呢,現在有兩萬多件貨已經通過飛鵬的渠道出貨了,貨款未到之前肯定處處受制,受制的還一肚子怨氣,這樣的話兩家的合作關係就非常脆弱了………咱們給他們兩家火上澆油,讓他們亂掐亂懷疑,然後殺個回馬槍,再搞點飛鵬的貨怎麼樣?”

    “可能嗎?”杜玉芬嚇了一跳,被這個大膽地想法聽愣了。

    “怎麼不可能?沒去幹怎麼知道可能不可能。”帥朗道。

    杜玉芬不信,很不相信,眼睛裡閃著懷疑,這個想法太過大膽,現在的市場雖然混亂,但亂得有一定限度,比如那個批發商幾十批、幾百件亂賣貨可能,但要像景區和車站兩地每天數千件的吞吐量,放那一家公司都是拿得出來的數字,這麼大量,要無聲無息暗地搞出來,那難度可想而知。

    所以,很難,難到杜玉芬又覺得帥朗是在忽悠了,帥朗乾脆附耳上來,悄悄地說了幾句話,杜玉芬旋即難色消散了幾分;然後帥朗又附耳上來,笑著又加了幾句,天平開始傾斜了,端坐不動的杜玉芬臉上慢慢浮著笑容,似乎有點相信了,又過了一會兒,倆人成了埋頭密謀的樣子,密謀了好久,等杜玉芬從租住地出來了,已然是一臉笑容可掬、陽光燦爛,看著帥朗,點點頭,乾脆就是院子裡摸著手機拔著電話,是給李正義的電話……

    “餵,李總呀,我是杜玉芬……什麼事?沒什麼事,就是給您道個歉,昨天我態度實在不好,對不住了……我是說還欠著公司的貨款,今天我回結下賬去,方便話咱們一塊吃頓飯怎麼樣?好聚好散嘛……在公司工作這麼多年了,再怎麼說也有點感情,萬一公司真有什麼需要,我隨時願意為李總和公司效勞啊………哦,不方便呀,沒關係,沒關係……那改天吧……”

    客套、言不由衷加虛情假意,扣了電話,杜玉芬聳聳肩笑著道:“口氣很生硬,估計這兒的事他知道了。現在恨不得再開我一回呢。”

    “繼續。”帥朗靠在門邊,微笑著,似乎在欣賞著杜玉芬的表演,說實話,女人是天生的謊言家沒錯,這話說得情懇意切,還真不像有芥蒂的。接下來,杜玉芬又拔了個號碼,卻是秦苒的號碼,就听杜玉芬又換了一副老大姐的口吻:

    “秦助理吧……我杜玉芬,幹什麼?沒什麼,其實我覺得咱們都是女人,應該有那麼點共同語言吧,公司間的競爭鬧成私人恩怨就沒意思了……要不我提個折衷的辦法?你們每件比分銷價再低一毛五,我們就上飛鵬的貨,我們大老遠拉貨也不容易,還不如乾脆咱們雙贏呢……呵呵,別拒絕的這麼快嘛,商量商量,分銷價供貨也不是不行,別以為我不知道,車站的銷量是個平穩型市場,一年四季都有量,比其他市場的條件都好,你們捨不得丟……要不這樣,你們開個價,我把市場還給你……呵呵,當不了家呀,那趕緊匯報去吧,我可有點等不及了啊……”

    掛了電話,杜玉芬一嘴謊言說得連自己也不相信了,笑著道:“你教的這不是瞎扯嘛,肯定沒人相信。”

    “就沒指望誰相信,水攪得越渾,這事才越好辦……下一個。”帥朗道。

    於是杜玉芬,又拔上電話了,這個電話,卻是直接拔給林鵬飛的…………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8:39
第111章 你爭我奪 豈甘示弱


    不同商人、賣家之間相互競爭在所難免,這種關係說成市場競爭是很文雅了。要說深刻點叫爾虞我詐,說露骨點叫無奸不商,說簡單而直白點,其實就是不斷地你搞我,我搞你,直到把一方搞垮為止。一個好商人,首先你得學會怎麼搞別人,次之要經得起別人搞你,再次還得學會怎麼在別人搞來搞去中沾點便宜……以上…,誰要沒學會,得,儘早轉行,千萬別在沾“商”字的行當裡混。

    而且,千萬別以為你最聰明啊,誰也不姓笨名蛋,字傻瓜。在飲料行業摸爬滾打幾十年的林鵬飛當然應該是個禁得起別人搞也會搞別人的主,五月十八號這次再次失利讓他極度地重視上了,手下的幾員大將,陳秘書算一拔、閆副總和秦助理算一拔、葉育民自帶了一拔,全部動起來去徹查貨源的來向了,都是這個行當裡混得人,要是百把十件吧沒地方查,要是幾千件,拆開就是十萬八萬瓶,這東西查不出來都不可能。當然,林鵬飛最忌憚的事還是帥朗這幫胡搞亂搞的人竄貨,萬一真有大批量的外省貨源衝擊市場,那自己辛辛苦苦經營的中州以及全省的代理市場立時就會崩潰,即便是你恢復過來也是損失慘重。這一招做代理的都會,都害怕,都不敢輕易越過這條底線,不過對於這幫散兵游勇根本不遵守甚至不懂遊戲規則的人,那就說不定了。

    八時四十分,和正濃的李正義通了話,閆副總派著陳秘書帶人去和正濃接洽商議,自己則和秦苒以及市場部的幾位職員到了景區。

    怎麼搞呢?很好搞,閆副總有條理的分配著四輛車分赴不同的景點,一件事,見攤位上有飛鵬的貨,全部收集樣品買回來備查,要注意上了多少貨,最好把包裝箱也買回來,外人無從知曉,飲料罐包裝上的條碼、批次直接可以查到出貨甚至罐裝的廠家在那兒,萬一真要是竄貨,這些東西是個生產廠商交涉的鐵證。

    四輛車從生態棧道開始一個一個景區查起,直到梅園、牡丹園,行進的速度很快,也知道帥朗這伙的分貨地是在五龍口中心景點,閆副總有意避開了這裡,在炎黃二帝塑像的地點停下車來,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留著秦苒在車裡,徑直下了車,直朝一個攤位踱去。

    這是第六次下車了,也是第六次用同樣的方法在和攤主交流,什麼方法呢?秦苒看著,閆副總站到了售貨的攤位後,手裡拿著錢包,一張、一張……一張很慢地往玻璃櫃檯裡面擺紙幣,一般情況下,一張不怎麼起效,兩張攤主嘴就開始動了,三張明顯就看到攤主笑臉相迎,比劃著手說上了,要是再放一張了不得了,沒準碰上個健談的,就要開始滔滔不絕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要讓人張嘴,問題倒也不大。秦苒忍俊不禁地笑著,暗道著姜還是老的辣,這辦法自己就學不來,就學會也未必能用上,真和這些裡頭差不多一多半市井爛人的小商小販打交道,還是很需要技巧的。

    整個景區用了兩個小時,這次重視的結果是,四輛轎車走了不少冤枉路,最後匯集在五龍村口,就在路面上對著村里那座半廢棄的老房子照了幾張照片,還有人在運貨。這當會秦苒也明白了,怨不得這幫人的反應速度如此之​​快,敢情把貨倉早悄悄安在這裡了,而這條通向五龍高速路口的路,自己公司貨櫃因為有水泥墩攔著已經走不通了,愣是沒人發現。

    車上,閆副總對著景區景點分佈圖,已經畫了不少圈起來了點,分析了良久很不悅地看著秦苒,把景點分佈圖遞上來有點責備地口氣說著:“… …就極目閣、碑林區和管委會所在的五龍景區有少量咱們的產品出售,買回來的不過幾十瓶了,人家是虛張聲勢也就罷了吧,你們不能跟著推波助瀾吧?”

    “對不起,閆副總,早晨事來得太倉促,我們沒時間查實,當時確實見到他們拉了兩個大貨廂都是咱們的產品,把我和小葉嚇了一跳……是不是他們有意藏起來了。”秦苒歉意了句,有點臉紅。

    “應該沒有,要有的話他就不敢這麼搭售了,要搭售兩種情況,第一種是這產品不怎麼樣,要盡快處理;另一種是根本就不指望這東西掙錢,拉動其他產品的銷售而已。咱們的產品肯定不是第一種,那要是第二種,他不指望這東西掙錢,為什麼呢?只有一個解釋:他手裡根本沒有多少貨源……走吧,回公司,和其他的消息印證一下再說。”

    閆副總短促幾句,幾乎是戳破了這種亂局的盲點,等車行不遠,依著買回來的樣品條碼、出貨批次查實之後,這些東西居然來自於不同的八個批發商上貨的批次,查到這兒,連秦苒心裡也放鬆了,如果是八個批發商的貨就應該沒問題,收賣一個兩個可能,同時收買八個絕對不可能,再讓批發商報了報上貨地區條碼累加,結果報出來的地方是幾家超市,倆人想了半晌爾後是面面相覷,把閆副總氣得拍膝蓋了,拍了幾把罵了句:

    “這群小混蛋,這些貨是零買回來的,還是昨天晚上買的………零售價買,批發價出,倒貼運費,就為噁心咱們一下……”

    無語,不但噁心了一把,還把公司市場部大部分人都調出來了,閆副總氣得很無語了………

    …………………………………

    …………………………………

    攘攘熙熙的車站,第二拔人,葉育民把人撒出來,自己獨自一個人到貨場,拔了電話,極盡妍態討好地,塞了兩包煙才得到了進入貨場的權力,這個已經貌似埋在對方陣營裡的棋子此次要派上用場了。

    誰呢?當然是那個好吃好喝好嫖好玩那樣誘惑也禁不起的大牛了,葉育民去的時候已經上午十點多了,在進進出出的叉車,貨車、載貨三輪裡找了良久,又打了幾個電話,才在T32號倉庫找到人,忙啥呢這麼難找,也沒忙啥,幾個人大上午關著倉門,正玩詐金花呢,葉育民到時,大牛看樣贏了想跑,往胸兜里塞著錢直說我哥們來了,你們玩,你們玩……然後那玩的幾個罵著大牛,王八*頭,贏了就溜……

    “喲,牛哥手氣不賴呀?”出門葉育民就表揚了句,大牛不但手氣不賴,心情也不錯,嘻嘻笑著摟著葉育民,看了一眼,笑了一眼,再看一眼,又笑了笑,神神秘秘的表情就是沒說話,葉育民奇怪地道著:“喲?今天怎麼了?怎麼這樣看我?”

    “嘿嘿……你一來,我就知道有好事,嘎嘎……”牛必強沒心沒肺奸笑著,這哥們牙有點歪,一笑感覺嘴也像歪了,鼻子一抽、掃帚眉一動,眼睛裡閃著淫光,笑容裡蘊著淫賤,估計是想起到上次裕華五星的全套服務,一說話嘴唇邊溢出來一滴亮晶晶的口水。葉育民和他可不是性情中人,直看得犯嗝應,不過重任在肩,不得委曲求全了,順著牛必強的話點點頭:“當然好事……”

    “說什麼來著,猜著了吧?不過葉哥們,這趟得我挑啊,上次你給我挑得漂亮是漂亮,太瘦了,哥喜歡奶肥點的……要不弄起來沒感覺不是?你說呢?”淫賤一臉的牛必強直截了當,主動索上性賄賂了,聽得葉育民苦色一臉,說話這麼大聲,旁邊還有這許多人呢,生怕別人聽著,趕緊地攔著:“好了好了,我今天真忙,就來打個招呼……真顧不上,改天請你……”

    “那不行,這東西得現過現,要不你欠下我都沒法找你……總不能找著你,說你欠我一炮吧?”牛必強拽上了,側臉得意為難著葉育民,葉育民一聽,可後悔死了,後悔不該給這位找妞,就這嘴無遮攔的得性,說這事都不分場合,一嗆,葉育民牙酸胃疼的樣子,哀求也似地勸著牛必強:“哥哎,我怕了你了……咱這大上午,別提這茬行不?”

    “那你找我什麼事?我不能白告訴你啊。”牛必強貌似有點憨傻地問著,不過原則很堅定,事可以乾,可不能白乾,葉育民知道這貨腦瓜有那麼股拗勁,趕緊很客氣地問著:“也沒什麼事?我就說,好像你們和正濃是談崩了麼?今兒怎麼還有貨……我還說要是你沒貨可售了,我給你們上點貨呢?”

    “我也不知道……沒崩吧,貨多呢,那兒還有一貨倉呢,都是百事可樂、還有紅綠茶啥地,出兩三天沒問題……現在已經順了,都朝我們要貨呢。”牛必強毫無心機,一聽這話不悅了。

    不過這話,嚇了葉育民一跳,順著牛必的強手指方向,是林立的倉庫和大鐵門,這些人在這裡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卻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一聽一愣小聲問著:“你們這是存這兒的貨吧?”

    “不是啊,今兒早上送來的,我告訴你啊,我們現在都聽杜姐的,杜姐說了啊,放開賣,有的是貨……小葉,不是哥不幫你,我們哥幾個穿開襠褲就在一塊玩,實在有點不好意思……要不這樣,你悄悄給我點貨,我給你出貨,你也掙點,總不能白讓你請我不是……”牛必強咧咧說著,很夠意思的樣子,葉育民聽得卻是不自然了,這群烏合之眾敢情沒什麼章法,估計誰來也敢放點口子​​,根本不考慮後果。

    笑了笑,很感激地瞥了牛必強一眼,那意思哥你夠意思,不過這貨嘛,可不需要通過牛必強走,現在飛鵬要下死力氣封殺這些人了,甭說自己,就批發商都沒人敢批量給貨,就著話頭,小葉小聲追問著:“哎,我聽說你們又搞到我們的貨了?哪兒來的?”

    “喲?你這都知道啦?這個絕對不能告訴你,上回告訴你那事,就被帥朗和哥幾個揍了一頓,我不能老幹出賣兄弟的事……告訴你他們回頭又得揍我一頓,雖然我不怕他們,可咱理虧不是……喲,你什麼意思?”

    牛必強正極力強調著自己的義薄雲天,兩眼炯炯有神說得振振有詞,不料話停下了,眼睛睜大了,看著葉育民,葉育民摸准這些貨的脈門了,手裡捻著一疊錢,兩指捻著,就豎在牛必強眼前,牛必強眼睛的焦點隨著那疊錢在動,快成鬥雞眼了,嘴裡說什麼,連他自己也忘了。

    “給你呀?你不要呀?你們貨場職工月工資不過兩千多,累死累活賣飲料,每件落你手裡最後也就塊把錢吧?……兩千塊,換你一句話,告訴我,你怎麼搞到我們公司貨的……”葉育民屢屢失利,下血本了,賠兩千迴頭找個發票能補上,可是次次在林總面前出醜,那損失可補不上了,錢一晃,示意著牛必強拿走,不料這貨有點不好意思似的,抬著眼皮、歪著嘴,葉育民還以為嫌少,很不悅地將著:“差不多就行了啊……就這錢能讓倆三個美女獻身給你了,我其實就想問問私下也走點貨而已,沒別的意思……你不要呀?”

    “那……那就拿著先花著唄。”牛必強的思想鬥爭只進行了數秒,然後做了一個讓葉育民意料之中的選擇,一把抓走錢,塞進褲兜里,邊塞邊說著:“我倒不是嫌少,就是嫌多了……嫌虧了不許再要回去啊。”

    “我像那人嗎?到底從什麼地方來的?”葉育民問,不客氣了。

    “哦……買的。”

    “我不知道買的呀?還能是偷的不成?我問你在什麼地方買的?”

    “超市呀。”

    “超市?”

    “是啊,我們開車走了幾條街十幾個超市,一個超市搬幾件,一共買了一百多件,花了兩千多……還是我扛的,真的,這幫王八蛋可懶了,買東西都懶得扛,我們從十點逛到十一、二點,連吃帶喝然后買了一百多件飲料,大晚上了都才回去……我說小葉,你問這個乾嘛,我們買東西你也有興趣……要不你再給我兩千,我告訴你他們幾個每天都買什麼了………”

    牛必強和盤托出,葉育民眼睛越睜越大,在這摻雜不清的話裡終於捋清線索了,敢情是在超市、在商店以零售價買了一百多件充門面呢,大早上開輛貨廂後頭都擺上,愣是把飛鵬的車隊嚇得沒敢有更大動作,越聽越後悔、越聽越氣憤,就這消息還​​花兩千塊,可把葉育民給憋曲得,恨不得再把大牛塞兜里的錢搶回來,聽著聽著聽不下去了,胡亂了告辭了句扭頭就走,大牛喊著請客卻是也沒留住人,直看著這位衣著光鮮,帥帥的小白領快步向貨場外走去……

    明白了吧,上當了吧,這年頭聰明人上當的事海了去了。貌似憨傻的大牛待人一走,又掏出兜里的一疊錢來,樂滋滋地沾著唾沫數了一遍,又樂滋滋地塞回了口袋,手裡換上了手機,拔著號碼,既驚且喜地對著電話小聲說著:

    “餵…帥朗,還真沒忽悠我呀,你怎麼猜出來的?……嘿,這事辦得真叫舒坦啊,還真有人趕上門來給送嫖資炮錢來了……說好了,咱倆人一人一半,不告訴他們幾個啊………”

    ………………………………

    ………………………………

    冤枉路跑了不少、冤枉錢也花了不少,不過功夫總算沒白費,快到中午的時候差不多就明了了,閆副總和秦苒一隊人從景區帶回來的消息的樣品終於讓林鵬飛長舒了一口氣,和葉育民的消息兩廂印證,確屬飛鵬出的貨無疑,大公司管理很規範,前一段給批發商的貨都留有批次的條碼段記錄,反查很容易,不過反查的結果讓人哭笑不得了,估計是誰也沒想到這些人能辦出個貴買賤賣的事,純粹就是損人不利己。不但嚇跑了車隊,而且還讓閆副總和葉育民各損失了不少消息費,這事都不好意思往桌面上擺了。

    不過也不是一點好處沒有,好歹總算認清對手的嘴臉了,幾個人坐在林總辦公室,此刻的心情卻是放鬆多了,這麼說來,帥朗這些人手裡根本沒有貨源,一上午杜玉芬上竄下跳,亂給公司的經理、副經理、主管、秘書打電話,隱隱地暗示有投向飛鵬懷抱自動接受改編之意,不過這一點呢,更確定了林鵬飛對杜玉芬的判斷,什麼判斷呢?第一是捉襟見肘,不管她通過什麼方式得到的正濃的貨源,利潤空間都要被擠壓,快堅持不下去了;第二呢,之所以這麼上躥下跳,無非是想盡快找到出路而已……結果呢,林鵬飛早被撩得無名火起了,拍著桌子下​​命令:困住他們,不給他們任何喘息機會……通知陳秘書,讓她對正濃的態度強硬點,他要無法履約,就別怪咱們違約……

    電話打出去了,大致的方向已定,李正義礙於已經把掣肘的事交給了飛鵬手上,自然是全盤答應,看來這一次,不把這幫外來搶食的人搞走是誓不罷休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8:40
第112章 煽風點火 渾水摸魚


    龍湖開發區,正濃公司,快到中午了,總經理李正義還在和飛鵬的來人磨嘴皮子………

    一上午基本就乾了這件事,今天並未像兩家預計的實現雙贏,而且是比較強勢的飛鵬公司吃了個大虧,這話就不好說了,李正義也覺得自己的身份因為這事一下子掉價了,原本林總親自邀約,現在倒好,副總級別的也不來了,直接來了個小秘書,偏偏這個女祕書要比經理還難鬥,到公司開門見山就是指責李正義違反約定,私自向景區和車站供貨,說話很大聲,像吵架……公司裡不少職員都看見了,那架勢像犯了男女之間的錯誤被人打上門了似的。

    李正義那個冤呀,真的很冤,根本懵然無知,還是閆副總打電話才知道景區出了自己公司大批量的貨。景區和東西車站倆個市場不是不想要,不想供貨,而是想來想去,自己根本要不得。前頭惹不起飛鵬,後面控制不了帥朗這幫人,與其夾在中間被人詬病,倒不如揀家強勢的得點實惠,於是把這幫人賣了個好價錢,畢竟那塊市場依李正義看,飛鵬肯定不會放手,就自己也未必坐得住莊,何況這幫社會閒散人員?

    可沒想到的還是棋錯一著,突兀出現的貨源把兩家的聯盟部署打亂了,飛鵬的陳秘書帶著公司辦公室主任,上門純粹就是來質問來了,李正義又陪笑臉,又賠好話,細細分析,這夥人手里肯定沒有什麼貨源,頂多就是前段時間有點存貨,充其量也不過是剛離職的杜玉芬從什麼地方調了點,成不了氣候……談話期間景區、車站兩撥人的消息漸明之後,陳秘書倒是舒了口氣,言語不那麼咄咄逼人,不過轉眼又是開始旁敲側擊暗示了,什麼暗示呢?很簡單,你無法履約,或者故意不控制貨源,就別怪我們違約了。

    這點敲到了正濃的疼處,共享渠道就是想藉用飛鵬遍及全省的銷售網絡擴大百味系列的銷量,前一日首批兩萬件剛出貨,貨款都沒回收呢,這要是出點問題,甭說人家故意拖欠,就拖延你一段時間也受不了……無奈之下,又給陳秘書做了若干項分析以及控制貨源的保證,好話說了一蘿筐,笑臉賠了一上午,總算把這半天給撐下來了。

    磨到快中午,李正義盛情邀約陳秘書留下來吃頓便飯,可不料飛鵬這倆位很有那種咱業大看不起正濃小家的氣魄,飯都沒吃,告辭就走,平時好歹有個玲瓏八面的杜玉芬支應類似場合,今兒可沒人了,李正義親自陪著笑臉,把倆位迎出來,摁電梯,送人,直下門廳,出了門廳看這倆位臉色實在不好,又是賭咒發誓地說著:

    “……陳秘書,請您一定轉告林總,對於我們兩家的這次合作,我是一百個誠心實意,怎麼可能做手腳呢?就做手腳也不能把幾十萬貨款交給你們手裡再做手腳,那不是找不自在不是?………我們的出貨量現在在中州市區出貨每天不到一萬件,就那麼幾個批發商,地市級分銷網絡根本沒有您公司那麼健全,你們隨便都可以查得到……關於帥朗那伙人,千萬別把他們當回事,他們支撐不了幾天……你放心,因為這事我把我們公司的副總都辭了,這難道還不是誠意?”

    “就這樣吧……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啊,你們正濃如果還是放任自流控制不住貨源,那就別怪我們違約了……”陳秘書回頭很不客氣地說了句,警鐘給敲在前頭了。

    沒辦法,落後就要挨打、公司小了就要挨罵,錢沒人家厚實腰桿自然也沒有人家硬梆,李正義想想那兩萬件價值幾十萬的貨款還沒有到賬,這腰桿是無論如何也挺不直了,正要低三下四再來一句,可不料話到嘴邊,嘴唇哆嗦了一下,緊張地話和口水全咽回去了。

    陳秘書也被噎了下,回頭很不懷好意地盯了李正義一眼,又和辦公室來人交換著眼神。

    意外,出意外了,很意外地來了個人,芙蓉面、楊柳腰、未聞其聲先听笑,笑著招手著就上來了,笑吟吟地打著招呼:“……李總,好巧啊……你這人怎麼這樣?請你吃飯吧,你還推辭,敢情是又泡上美女啦?……喲,這位是,很面熟哦……”

    李正義收胸、縮腹,看著來人緊張了,心裡暗道著要壞事。

    是杜玉芬,倒不是怕這女人,而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這個場合出現,一緊張倒不知道該怎麼回這句話了,反倒是杜玉芬落落大方地站在三個人面前,有點詫異地看著陳秘書,那眼神就像小三看正房那般不屑。而陳秘書呢,也像正房看小三那般仇視。

    故意,絕對是故意,李正義暗罵著。

    故意,當然是故意,陳秘書自然認識這位正濃的前副總,免不了要懷疑李正義和杜玉芬有故意作戲的成份,就現在這打扮,對襟小白坎肩、水綠花花的長裙,眉目間媚眼亂飛,就像和誰來私會了一樣,不懷疑他們之間有貓膩都不可能,那像前一天被人從副總位置上給捋了?

    而杜玉芬呢,也像故意顯擺似的,挺了挺胸,這胸比陳秘書那胸可豐滿不少,本錢孰厚孰淺一眼便知。挺胸之後,又是故意甩了把自己肩上的愛馬仕女包,雙手叉在胸前,露著很白的胳膊,幾分睥睨之色上上下下打量著工裝一身的陳秘書,那眼神很玩味,幾眼之後嘴角一翹笑了笑。

    女人的天敵就是另外的女人,這話沒假。男人估計看不懂女人之間的對決,那是在眼神上、在裝扮上、在氣質上,兩廂一比,穿著工裝,既古板又有點呆板的陳秘書可要比花枝招展有備而來杜玉芬遜色不少,這玩味的眼神都透出那種不屑了。

    得,老妞把小妞逗著了,不管於公於私,都受了點刺激,陳秘書剜了一眼,扭頭,和辦公室來人抬步就走,那步子走得氣憤不已,聲音甭響甭重,一聲一聲敲得李正義有點心虛,倆人上車招呼再見也不打,開車就走,連上前招手再見的李正義也不理會了。

    車走了,李正義好容易一上午放下的心又懸起來了,回頭盯著狀似在看笑話的杜玉芬,咬牙切齒,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表情猙獰得嚇得杜玉芬後退了一步,就听這位惱羞成怒的指著杜玉芬質問著:“你成心是不是?”

    “是啊,我是誠心誠意請你吃飯,還準備來給你結算餘下貨款……李正義,別嚇唬人啊,你敢說不要,我就敢再不登你的門。”杜玉芬提高了聲音,針鋒相對了一句。

    一叫囂,李正義無名火起了,正要爭辨一句什麼,不料眼睛余光掃到了杜玉芬的那輛紅車,車廂裡那人伸出腦袋來,痞相一臉挑卹地盯著,撩拔小妞一般“籲”聲吹了個口哨,一下子撩得李正義沒脾氣了,咽了口氣,卻是也不提要錢的事了,轉身就走,回頭撂了句話:“你等著啊杜玉芬,咱們的事沒完。”

    “當然沒完,這才剛開始了……想完我還不跟你完呢”杜玉芬回敬了一句。

    一句刺激得李正義卻是臉上真掛不住了,下班時分,寫字樓裡租場地的各公司三三倆倆沿著門廳出來,都好奇地看著,李正義可沒有當街和女人爭辨的本事,掉頭就走,臉早被氣得煞白一片了。

    掃興吧?很掃興,不但李正義很掃興,連杜玉芬也有同樣的感覺,回頭再看自己奮鬥了幾年的公司,從當初的兩間辦公室已經發展到現在租住兩層樓了,而自己卻在一天之內成了白身空人,免不了讓出了口氣的杜玉芬有點失落之意。就像看到蒸蒸日上的公司事業,而自己作為曾經的一員卻不再參與其中一樣,那份失業帶來的失落是那麼的複雜和不可名狀,更何況還是因為莫須有的錯誤。

    默默地回到了車邊,帥朗給開著門,把杜玉芬讓到副駕上,看著杜玉芬還有些不高興,發動著車安慰著:“怎麼了杜姐,等了兩個小時才等了個巧合,你該高興才對呀?看把這孫子氣得……整這種人,耳光拳腳輕了點,得整得他哭不出淚來才成。”

    “哎,算了,好歹我在這公司裡也乾了有些年頭了……印像給大家留得本來不錯,不能回頭大家把我當潑婦看吧?”杜玉芬道。帥朗駕車上了街面,嘿嘿笑著,關切地問了句:“這倒是……那你怎麼這樣?高興點嘛……”

    “我都失業了,能高興得起來嗎?好歹你們倆沒有同時坑我啊,要是失業了再賠上一筆錢,現在我估計得在世紀商廈頂上考慮考慮是不是該往下跳了… …”杜玉芬自嘲了句。原本就是自嘲,說著心裡的鬱悶,不料這話帥朗可不以為然了,笑著接著道:“習慣了就沒事了,要擱你這麼說,我早該往下跳好幾回了……現在我和別人都顛倒了,別人暫時失業,我是經常性失業,就業反而是​​暫時的……嘿嘿……哎對了,他說什麼了?我怎麼看著他像不服氣怎麼地?”

    “他說這事跟我沒完。”杜玉芬笑了笑,嘆著氣道了句。

    “這種話都是充臉面的話,有人這麼說你得噎他、嗆他,憋死他……他要這麼嚇唬人,你給他來一句:嚇唬老娘是吧?你活得不耐煩了,老娘找幾個男人滅了你,都不用花錢……”

    帥朗故作正色,說著歪話。聽著帥朗學著潑婦的尖叫罵人,杜玉芬忍不住哈哈大笑,不過一笑之後感覺到話裡不對勁,回頭“啪”一巴掌扇在帥朗腦後叱道:“你剛才說什麼? ”

    “你看你,又多想了吧?我就隨便說說。”

    帥朗呵呵哈哈笑得瞇上了兩眼,把杜玉芬一逗、一笑、再一氣,連脾氣也發不上來了。

    車行不遠,杜玉芬調整了調整心情,一上午就亂打電話亂捅消息了,已經知曉飛鵬公司的人去過景區、去過車站,這市場上的事誰也瞞不住誰,其實閆副總和秦苒一行四輛車出現在五龍村的時候,早有分貨的小皮就把電話打回來了。這麼敏感的地方,恐怕都一直在找對手的紕漏和空子。

    而帥朗這邊呢,找都不用找,一堆漏洞,估計現在快被人家發現完了。杜玉芬現在想想,支持三天恐怕都懸,笑話過去後第一句話就問帥朗:“帥朗,恐怕瞞不住呀,攪和一時行,過不了多久就露餡,兩家一合計,都控制貨源咱們可真無計可施了……”

    “我就沒打算瞞……買飲料我專門跑了幾條街,他們查吧,查來查去也是他們自己的貨。”帥朗道。

    “這有什麼意義呢?損人不利己白開心了,你有多少錢可賠,你就有錢也賠不過飛鵬公司呀?”杜玉芬提醒道。

    “怎麼能說沒意義呢,今天的工作就是讓大家把關注眼光都放到正濃這裡,這不,飛鵬知道咱們根本沒貨虛張聲勢,接下來就要逼著李正義控制貨源,沒准他們都知道咱們是存的貨支持不了幾天……但是,他又怕咱們從什麼地搞到貨源,當然,最可能的情況就是從比較弱的正濃這裡下手了。”帥朗道,很坦言。

    “那就不對了,我要出現在這裡,不是讓飛鵬的人懷疑咱們​​和李正義還有貓膩麼,肯定要防得更嚴了。”杜玉芬道,感覺帥朗的言行有點矛盾。

    “是啊,他們都防著正濃公司,咱們正好朝飛鵬下手……可口可樂、雪碧、統一系列,飛鵬的搖錢樹可是不少啊,代理了這麼多好產品,這個季節隨便弄出點都能換成錢……嘎嘎……”

    杜玉芬有點不以為然看了財迷心竅的帥朗一眼,斥著:“我還是覺得懸,要是淡季你從批發商手裡搞點貨還有可能,現在旺季都不愁賣,誰給你呀?何況關係又這麼敏感緊張。”

    “我說有就有,你不相信……打不打賭,我要搞到,欠你的錢不用還怎麼樣?”帥朗道。

    杜玉芬愣了愣,剜了帥朗一眼:“想得美,不但得還,而且得多還,我現在是你的合作商兼投資商……”

    “呵呵,這我沒否認呀?既然你合作兼投資,那你應該相信我才對……看你現在已經很相信我是不是?否則你早追債上了。”

    “相信個你個大頭鬼……老娘是上賊船下不來了……”

    “哈哈……放心吧,咱這賊船還沒到擱淺時候呢。”

    車裡,亦嗔亦怒,亦正亦邪,見得帥朗這麼胸有成竹,杜玉芬那顆懸著的心越來越放下了,有時候想想吧,事得往開處想,雖然丟了職業,可能收回欠款已經萬幸了,更何況沒準還真有什麼意外之喜,這麼一想,杜玉芬倒坦然了幾分,車在中州市區打著轉,轉到中午也沒找什麼貨源,先去找地方吃飯去了……

    ……………………………

    ……………………………

    時間,漸漸地走向下午、晚上………

    “餵,老伍啊……我杜玉芬,有點小事麻煩你,給我上點貨怎麼樣?不讓你吃虧,每件加零點五,運費我們出………那我等你消息啊,盡快給我回复……”

    杜玉芬在車裡,拔完了電話又翻查著手機,繼續找著以前熟識的正濃旗下的分銷商和批發商,又找一位:“餵,強子,你杜姐唄,還有誰……說正事,能不能給我們勻點貨,有多少算多少……幾十件?幾十件誰找你?夠我去的運費麼?你好歹也是中牟縣代理,就這麼出手也不嫌寒磣……”

    不一會兒,又是一個:“餵…老楊,我杜玉芬,哦,你不是啊……那算了,不用了,我隨後找他……”

    第N個……第N+1個……一直到心裡能想到的人都拔了電話,所料不錯,旺季銷售誰也不愁出貨,再加上李正義肯定已經開始和渠道代理和批發打招呼了,聯繫上的人不是吞吞吐吐不敢答應,就是勉強擠個幾十件、百把件的貨量給個面子,而這個杯水車薪根本無法滿足景區和車站市場的需求,連杜玉芬也不得不承認,飛鵬這個釜底抽薪斷貨源的辦法確實不錯,可以以不變應萬變,坐等著你慢慢困住,然後市場自然而然再回到自己手裡。

    看來這也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杜玉芬手機合起,車裡找著坤包,塞了進去,又朝寬大、明亮、四排雙扇開的門廳瞧了一眼,帥朗進去已經兩個多小時了,還沒有出來,而這裡讓杜玉芬覺得有點怪怪的,叫鳳儀軒,是個美容會所,進進出出的以女人居多,進去這麼久,免不了讓杜玉芬要惡意揣度帥朗這人怎麼怎麼著了………

    到底怎麼著了?杜玉芬說不清,每每想起來,總覺得帥朗言行蒙著一層神秘色彩,從搶灘景區市場,自己聞訊趕到認識此人開始,一直就蒙著一層神秘色彩,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相信他,把貨賒給他,明明覺得他不可信來著;也說不清為什麼下面的人都相信他,明明見這些人根本沒有信任感可言;更說不清自己為什麼現在還相信他,從上午把景區配貨留給小皮到現在已經七八個小時了,說找貨源,貨影子都沒見,而且形勢越來越明朗,人家兩家就是要封殺困住景區和車站市場的供貨,兩個市場佔有率85%以上的大公司,能在夾擊下僥倖保全的概率,杜玉芬覺得隨著時間的拉長會越來越小……

    篤…篤…篤…有人敲車窗,杜玉芬瞟了眼,放下車窗,聽得有人很文雅地說著:“這位女士,車不能停這兒。”

    “不停這兒停哪兒?”杜玉芬機械反問了句,這就是停車場,不料一抬眼,眼睛一凸,差點掉下來,愕然地道:“帥朗?”

    是帥朗,杜玉芬只注意門廳,不知道什麼時候人已經站到車旁了,而沒注意到的原因是,帥朗變帥了。

    可不變帥了,小寸頭理得甭精神,條紋式的襯衫顯得個子好像高了一截,裎亮的寬腰帶,可比穿大褲衩的爺們有範多了。往上看,表情神彩奕奕;往下看,筆挺的西褲和一塵不染的皮鞋,咋看咋不像光著膀子扛飲料箱的那貨。剛要說句什麼,不料帥朗扭過頭,和門廳出來的送的一位女人打著招呼,上了車,杜玉芬的眼光隨即被那位女人吸引住了,白色連衣短裙很清涼的打扮,驚鴻一瞥旋即進了門廳,身材頗為窈窕,回頭看喜滋滋坐到副駕上的帥朗,杜玉芬有點哭笑不得了,不悅地問著:“哦……把我扔這兒,你進去梳妝打扮去了?”

    “啊,帥吧?是不是現在不敢相認玉樹臨風、貌比潘安的我了?”帥朗笑著,傾著身子,貌似要給杜玉芬一個很帥的,杜玉芬扭著車鑰匙理也不理嗤了句:“臭美,再帥也不能當飲料賣。剛才那是誰呀?”

    “哦,我女朋友。”

    “胡說。”

    “這怎麼叫胡說,姓盛名小珊,這裡的設計師。”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切,不信……”

    “為什麼不信?”

    “這一看就是城市小資,能看上你?除非瞎了眼了。”

    “耶喝,你眼光挺準的啊。不是,就是設計師,以前認識的。”

    “那當然,我除了看不透你,看別人還是有譜的……去哪兒?該吃晚飯了。”

    “去中鐵文化宮後頭……”

    “幹什麼?”

    “找貨源呀?你以為我打扮這麼帥幹嘛?接下來咱們要以正式的身份去跟人談判要貨,總不能穿著大褲衩就去吧,顯得咱多沒素質不是?”

    帥朗得意洋洋地說著,杜玉芬笑了笑,駕著車上了路。一下午又快過去了,看樣帥朗好容易休息了這麼一天,過得蠻愜意,舒舒服服靠著副駕,哼著小曲,貌似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中午回了趟租住的地方,幾個哥們都沒在,拿上衣服下午在鳳儀軒清清爽爽洗了個澡,刮了刮臉,好歹把在景區窩了那長時間的匪氣都洗去不少,又換上了盛小珊給設計的那個很拽很拉風的形象,似乎連帥朗也覺得自信增強了幾分。

    “餵…到底有譜沒?”

    駕車的杜玉芬出聲問著,瞥了幾眼帥朗,這個形象確實不錯,像個很有生活品位的小資男,又像個很懂生活的知性男,要是沒見過帥朗扛飲料箱那得性的話,沒準杜玉芬還真要把帥朗和盛小珊當成一對。只不過此時匪哥一下成了帥哥了讓杜玉芬有點不自然了,輕聲說著:“……我也想了想別的轍,看來飛鵬這次是要下死力氣困住咱們了,我聯繫了周邊地市我認識的分銷商、代理商,都不敢給提供這麼大貨源,估計李正義已經打招呼了……飛鵬在各地市的分銷我不太熟悉,我還真想不出來,你的貨源究竟在哪兒?”

    “你的辦法不對。”帥朗手指甩著指摘著:“人都是奸貨,陪著笑臉求著說好話,他不操理你,不罵著、不收拾著、不詐唬著,他不聽你的話……比如現在,我就回去給林鵬飛、給李正義,給有貨源的主磕上十個八個響頭,人家可憐都不可憐你,只會小看咱們……可收拾他們詐他們就不一樣了,詐到他們不敢不給,便宜給了都不領人情……”

    鏗鏘幾句,擲地有聲,不過杜玉芬可信不過了,以為帥朗又是胡吹大氣了,嗤了句歪理,扭過頭了。

    謎底即將揭曉了,一路上帥朗口口聲聲貨源就要在中州找,而且只能在中州找,每件飲料的單件利潤並不高,這個分銷和代理體系之所以能存在,就是因為價格優勢在,別人要竄貨什麼的根本不划算,除非你是想損人不利己。可貨源要是就在中州,實在是讓杜玉芬一頭霧水了,自己好歹也在這個行當裡混了數年了,還真想不出那家批發商敢提供這麼大貨源,而且粗粗算算,兩個市場現在旺季每天四千多件的銷售,比批發商的吃貨都大,除了直接代理,根本供不起這種吃貨量。

    揭曉了……行駛了十公里左右到了揭曉的時候了。就在和中鐵文化宮一街之隔的巷子裡,下車的帥朗一指,樓側掛著大招牌,就叫中鐵配貨,巷很寬,能錯過兩輛轎車。一頭霧水的杜玉芬下車剛鎖門,看看四周環境,這裡離鐵路東站不遠,還以為有大牛接應什麼的,不過看樣根本沒有,前行了幾步,問著帥朗來找誰,帥朗說了個陳麗麗的名字,杜玉芬一聽,嚇得怔住了,一把拉著帥朗急色問著:“你知不知道陳麗麗是誰?”

    “知道啊?這片超市和車站周邊小副食批發商,一胖娘們,少說也有一百八十斤。”帥朗道。

    “我不是說這個。”杜玉芬拉著帥朗,小聲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車站搶得是人家的市場。”

    “知道呀,他們的貨倉就在這兒,離車站四公里,十幾天了,愣是一件也運不進去,呵呵……”帥朗得意地道,笑得很開心。

    “那你還來?不是找抽嗎?她能給你貨?”杜玉芬說出關鍵來了。

    不過關鍵在帥朗看來又是一種情形,看看來往的人不少,拉著杜玉芬到了巷口,賊頭賊腦小聲說著:“杜姐你想想……以前這個配貨她全靠車站出,貨倉基本上保有一萬多件的存量,6號以後咱們搶了車站市場,把這個批發商困住了,代理給的條件都是能換貨不能退貨,而且只能在劃定的區域裡出售,也不能亂竄貨,沒了車站周邊和列車市場,她一天只能出百把十件,貨全積壓手裡了……我打聽過了,還有八千多件存庫裡呢,這要是弄咱們手裡,能小發一筆。”

    “這……人家能賣給你麼?”杜玉芬臉色一難,想不通這叫什麼機會了。

    “這生意需要大量的現金流,她壓這麼多貨動不了,又不能隨便賣,她能不急呀?……這就是我說的空子可鑽,理論上都認為我們和被搶市場的批發商肯定不共戴天,所以我估計,飛鵬防都不防這個人,她市場丟了,出貨量急劇下降,能不能保住批發商享受的分銷價上貨都難說……飛鵬的二十幾個批發商有三個被咱們整得出不了貨都積壓了,這就是機會,機會很難得呀,只要能把他們手裡的貨拿走,相當於照準林鵬飛又來了個窩心腳… …三家的存貨有兩萬多件,這將對市場是一個極大的衝擊。”帥朗擺活著,說得眉飛色舞,要論坑人鑽空子,這幾個害蟲個頂個都是好手,要不啥職業都沒有,還不得餓死?想了很久才想到這麼個空子可鑽,估計沒人會想到,帥朗還敢再朝結怨的批發商要貨。

    不過杜玉芬可理解不了帥朗這種思維方式了,難色鬱結在臉上不相信地問著:“能行麼?”

    是啊,能行麼?帥朗不以為然道著:“怎麼不行?我們把飛​​鵬搞得都灰頭灰臉,一個小批發商還收拾不了?”

    杜玉芬一划拉手指數著:“那是有心對無心,現在人家已經戒備森嚴了……這事我怎麼就想著彆扭呀?你看啊,你們搶了人家的市場,自個賺錢;現在再回頭再要人家不計前嫌給你存貨,還讓你們賺錢,這怎麼好事都讓你攤上,你咋就想得這麼好呀?”

    “這有什麼難理解的,生意人,都圖利呢,誰記仇呀?哎,你去不去,你不去拉倒,我一個去,這趟賺了沒你的份啊?”帥朗翻著白眼,嫌杜玉芬話多磨嘰了。杜玉芬一聽:“那走……不過人家要大笤帚往出趕你,別指望我幫你啊。”

    “切,我忽悠不了美女那是真的……要忽悠不了中年婦女,那我還混個屁呀……你瞧好了啊,她貨倉裡存貨,我要以分銷價全部拿回來……”

    帥朗得意地撂了句,大踏步邁著進了巷子,杜玉芬被這話噎了下,慢了兩步,看著帥朗這麼自信,那份懷疑更深了,緊追著幾步,跟上帥朗,進去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7

LV:8 領主

追蹤
  • 450

    主題

  • 19387

    回文

  • 4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