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超級大忽悠小說作者: 常書欣 (連載中)

 
mk2257 2011-5-8 06:50: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9 153249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7:51
第62章 天下無道 人有同好


    女人是什麼,誰能說得清。

    可以是美的化身,於是有了沉魚落雁、閉花羞月;可以是惡的本源,於是有了紅顏禍水、禍國殃民;可以好到極致,於是有了蕙質蘭心、璞玉渾金;同樣可以差到極致,於是又有了蛇蠍美人、毒辣心腸。

    可以羅列出很多美好到華麗的字眼都和女人相關,比如明眸皓齒、比如秀外慧中、比如善解人意、比如天生麗質、比如傾城國色,即便眼前沒有比喻的本體也想像得出,那是怎麼一位絕代佳人;可同樣能羅列出惡毒的字眼與女人也有甩不開的聯繫,比如冶容誨淫、比如水性楊花、比如河東獅吼、比如殘花敗柳、比如紅杏出牆,即便僅僅是想像,也想得出那又是怎樣一個淫娃?

    雖然聖賢書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同樣有聖人在喟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五千年只出了一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剩下的人恐怕都在美目顧盼兮留戀過,在眇眇倩影兮徘徊過、在yu體橫陳兮沉迷過,未必能說得清色之一途的真諦。

    帥朗肯定不行,頂多在生理上勉強了解。

    古清治行不?這也是帥朗覺得有興趣的地方,每每和同齡的談論帶色的話題總能說得津津有味、樂在其中,而和古清治這麼大的談女人可沒有嘗試過,難不成這老傢伙也是久經沙場的人物。

    好像是……帥朗幾次瞥目觀察,老頭的身體還算硬朗,估計附臥撑再做十個八個沒什麼問題;要是去掉皺紋和白髮的因素,老頭勉強也能算個老帥哥了,就這樣沒準到廣場練舞場勾引個扭秧歌的大嬸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要加上身家不菲的因素……喲,還別說,真找個二十郎當的小妞暖床好像也非常有可能,現在老少,那叫時尚。

    古清治即便是窺通陰陽恐怕也想不到帥朗這等陰暗的揣度,負手前行著邊說著:

    “……秀色可餐的美女,是世界上最靚麗的風景,也是賞心悅目的由來。可能我的觀點和你的要有點出入,不過我是從欣賞角度來看的,知道歷史上的一笑可傾城、紅顏足亂國的美女嗎?”

    “說西施呢?”帥朗隨口應道。

    “算一個吧………始作俑者應該是商朝的蘇妲已,據說此女有嫵媚攝魂的外表,而心腸卻陰毒殘忍,'熗烙'之刑自她而出。紂王一世梟雄,被其玩弄於掌股之間。之後是烽煙戲諸候的女主角褒姒,據說她傾國傾城、晶瑩剔透,幽王為搏佳人一笑不惜賠上了國家;西施你就知道了,據說她體態輕盈,身著素衣,清如芙蓉出水,恰似幽蘭含羞,其美足以顛覆兩國之勢;昭君知道吧,史書形容美艷絕倫、如花似玉,眉如輕煙,口似櫻桃,雲鬢高聳,蘭偑低綴,腰細款款,投足如風擺細柳,舉手似雛燕凌空,一曲昭君出塞名傳千古………知道環肥燕瘦吧?其中燕瘦這位趙飛燕,據說此女艷若桃李、冷若冰霜、瘦削玲瓏、身如輕燕,而且舞技絕倫,翩翩如風……還有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客體張麗華,再有香消玉殞、魂斷馬嵬的楊貴妃……還有沙棗香飄寶月樓的香妃,傳說體帶異香,能令人神魂顛倒、流連忘返……”

    “等等……”

    帥朗聽了幾句,打斷了,正興致盎然說美的古清治怔了下,這已經是窮思殫慮投其所好了,可不知帥朗到底想听什麼。

    帥朗倒不是不想听,而是有點聽不下去這等文謅謅的話,一聽都是肚臍眼上長毛,裝B話,那有和哥們討論討論深喉、、、千人斬之類的刺激話題,一打斷就不屑了:“太抽象了吧?說的都是我沒見過的美女,讓我怎麼相信……都說了咱們沒共同話題了。”

    “誰說沒有?通古而曉今,從我剛才講的美女身上,你沒發現我要說的她們的共同點?”

    “漂亮?”

    “錯了,美貌只是表像。”

    “那是什麼?淫.盪?”

    “什麼?”古清治聽呆了。

    “淫.盪聽不懂呀?對,就是淫.盪,你看啊,西施跟好幾個男人搞過,最後跟那什麼陶朱公私奔了不是?楊貴妃更猛,跟老公搞完,又跟老公公搞,還什麼千古佳話,整個翻版,還是重口味的……還有王昭君,老公一死,後媽直接嫁給兒子了,這也是重口味的……我記得還個什麼來著?蔡文姬,才女噯,被匈奴人搶走了,小孩都生了才被曹操贖回來。歷史你以為我不懂呀?魯迅說就是二十四家史,其實就是這些二十四家姓搶地盤搶權搶女人的故事,對吧……”

    帥朗道了句,以自己獨特的眼光解析著同樣的事,說完了側頭看著古清治,古清治卻是愣了,可不料淒婉的美人故事在帥朗這裡能理解得如此亂七八糟,本來以為帥朗是故意開玩笑,可再看帥朗的眼神卻是很正色,敢情還就是這樣理解的,愣是讓滿腹經綸的古清治接不上下文了,帥朗卻是不以為然道著:“不對呀?秦統一六國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把諸候美人鐘鼓,全弄到阿房宮自己玩去了。貞觀之治的李世民殺了兄弟,搶了兄弟媳婦呢,不都是史實……還不就那麼事嗎,至於形容成長篇大論麼?”

    古清治一愣,這倒是的史實,再一咂摸,猛地仰頭哈哈大笑了,笑得爽朗之極、笑得開心之極,帥朗也笑了,感覺這老頭倒也不是一味的假道學充大爺,能聽進去自己這種葷素不忌的話,倒也不是沒有共同語言。

    倆個人走著,身後​​被大學路的路燈拖了兩道長長的身影,天黑了,進進出出校園的學生不少,都對這位爽朗大笑的老頭投之了驚訝一眼,不過都是匆匆過客,縱有詫異也是一笑而過。人行道上走了幾步,終於忍住了笑聲,古清治笑著道:“說得對,對極了……其實咱們倆殊途同歸,我要表達的意思和你要表達的意思是一樣的。 ”

    “一樣嗎?我怎麼沒覺得。”

    “一樣,我要表達的是自古美人,都是依附於強勢的存在,你說的還不一樣,誰厲害誰就把美女搶走據為己有了,其實社會的叢林法則直到今天都沒有什麼變化,就單純從性資源而講,這個字眼很時髦啊……年輕一點的,窮一點的,恐怕你連一個女人也養不起娶不起,可強勢一點呢,比如當權的、比如有財的,眷養十個八個甚至更多都不在話下,不管你怎麼樣譴責這些人腐化墮落,性資源的流向是不會改變的。”

    “這個很正常,大家都理解,誰不想過舒服點牛B點。”

    “這就是我剛才第一句要說的話,既然你理解何必還跟我呲牙?……我只是以現行的價值觀判斷,你和這位姑娘最終的發展已經明朗化了……”

    “什麼?怎麼就扯到我身上了,我和她什麼發展?”帥朗奇怪了,繞了一圈回來了。

    古清治解釋道:“悲劇呀,這就是發展結果……你一無所有,即便是傾你所有,恐怕連輛像樣的車也買不起,更別說現在高昂的房價了,更何況,我覺得你也沒帥到讓她死心塌地的地步,沒準想發展個短期朋友都存在一定問題……我說的對嗎?”

    又是一句錐心出血的話,一句錐得帥朗啞口無言了,這榔頭敲到心坎上了,其實剛剛也在揣度這事呢,除了吭哧吭哧費點傻力氣花點小錢獻獻殷勤,還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現在也就這種沒經事的小姑娘還吃這一套,要在社會上人家妞要見你沒房沒車沒錢啥都沒有,沒准你得個正眼瞧的機會都難。

    驀地,帥朗停下了,駐足在街邊,古清治注意到變化,前行了兩步回過頭來了,倆個人成面對面了,以女人入題繞古到今終於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了,或者僅僅是為了解釋帥朗對自己的誤解,不過可讓帥朗鬱悶了,翻著白眼瞪著老頭不客氣了,一指叱道:“趁我現在還對你留有幾句尊敬,叫您一聲大爺,您趕緊走啊,別惹得我火起話裡帶把啊……我心情好好的,怎麼一遇著你就鬱悶得不行?純粹給我找不自在是吧?”

    “哈哈……表面上自傲、骨子裡自卑;對現實明明有很重的無力感,為什麼要否認它的存在呢?你一直在失業邊緣徘徊,難道不是在期待改變?”古清治道,微微的伸伸頭,加重的“改變”的語氣。

    不料話一出,帥朗呵呵笑了,賊忒忒盯了一眼,像瞬間調整了這種鬱悶一般笑著挖苦道:“別費心機了老頭,你想利用我對現實的不滿情緒,拉我一把上船對吧?可難道沒注意到我對現實生活很滿意?有小錢掙著、有小妞追著、有小酒喝著,有什麼不滿的嘛,你真把四大美女都拉我的眼前,我都不知道該挑那個回家呢……”

    “還有拉嗎?你已經在船上了……”古清治猝來一句,看著帥朗微微詫異了,這就指摘道:“我不過是想辦法抬高了墓地價格,你說下作… …你把兩萬多瓶劣酒都賣給人下肚子裡,這就不下作了?還有啊,賣小廠飲料,不是不合格就是沒檢疫;賣盜.版書,坑了多少學生?聽說你還賣過藥是不是?你敢說你是童叟無欺,藥裡沒問題?”

    “咦?你……”帥朗一愣被問住了,本來質問這貨怎麼知道,不過一想肯定是自己進去時,田老屁和平果給老頭漏的餡,一被老頭問住了,帥朗正正了身子理直氣壯地說著:“我那是沒辦法,我得混下去,我得吃飯呀,為生存而戰,都是可以原諒的,再說我就想干點正經,這也找不著不是?”

    “哎,這就對了,環境如此,不是說誰非要當騙子……”

    古清治就著帥朗的思維順下來道著:“如果要說騙子,那我們生活就剩下騙和被騙的關係……比如你上學,交了高價學費學得是無用知識或者根本不學,是不是學校和老師在騙你?工作了,就中州大大小小的公司成千上萬,真正貨真價實產品有多少,公司無底線逐利,你作為員工站在公司的角度把虛高的東西賣給別人,是不是在騙人?再往大處擴一擴,書本上教育你的是遵紀守法、勤勞致富,但現實的價值觀卻是投機致富、勤勞可恥,對嗎?否則何來的這麼多欺詐?”

    就像對古清治的話來一個反證似的,正在帥朗聽著這話似是而非的時候,街邊的倆位上年紀的小商販推著輛麻辣燙的手推車,吃力地走著,喊著讓帥朗和古清治讓一讓,估計是趁著晚上時間到大學門口賣倆糊口的小錢,古清治和帥朗側立到了一旁讓著路,是一對夫妻,男的鐵推車上暴露著青筋虯結的大手,花白的頭髮,煙熏火燎的臉色,旁邊同推的老伴繫著油污的圍裙,只是漠然地看了這倆位路人一眼,又吃力地前行了。

    注目著……帥朗若有所思地註目著,掩不住滄桑的臉和挺不直佝僂的腰就是辛勤的代價,甭說勞動最光榮啊,甭說消滅階級差別了啊,就這個階級幹的這​​活誰會覺得光榮?要是大白天,沒準會被城管追著滿街亂跑。

    “算了,古大爺,咱甭聊了,走,我請你喝酒……喝迷瞪了,回家睡吧,好過賴過都是瞎過呢,咱扯這些實在沒什麼意義,對不對?”

    帥朗抬步走著,一搖三晃蕩,朝著大學城旁邊的夜市遛去了,古清治笑了,跟著來了……

    …………………………………………

    …………………………………………

    這一天給姑娘們獻了一天殷勤看樣確實累了,也餓了,幾十串羊肉串抓了一把就坐在街邊捋著吃著,偶而就著啤酒給古老頭cheers來一下,那幾句話實在觸動心弦了,其實很多事都是不得已而為之,其實誰畢業出來進公司,即便是知道了公司的貓膩誰又吭聲了,還不都為那倆薪水瞎混著,帥朗此時倒暫時忘了古清治這騙子身份了,其實真沒什麼,說起來,自己也是騙子行列裡小有成就的一員。

    古清治輕嚼慢嚥著,好似年青了幾歲似的,喝得蠻高興,只待帥朗兩瓶下肚,烤羊肉串的又送過來一把,這才委婉著轉著話題問著: “帥朗,我三番五次找你,你知道真正的原因嗎?”

    “拉我入夥唄……現在想拉我入夥的多了啊,賣盜.版的,哥們有門路走貨呀;賣飲料的,哥們在鐵路上能說上話,他們那貨想怎麼走就怎麼走,別人查不著……好多家拉我呢。”帥朗吃著擺活著,其實沒幾家,不過肯定也不是一家也沒有,一說這個古清治詫異道:“那你還愁工作呀?還到人才市場找?”

    “你真不知道還是裝迷糊,那活能常乾呀?不出事是不出事,出個事麻煩著呢,還是撈一把換個地方安全,我從來不在同一個地方賣……”帥朗無所謂地道了句。一聽這話古清治笑了,沒錯,這個順手牽羊的根本不認為自己也是個騙子,一笑帥朗壓低聲音道著:“古大爺,我知道您是個人物,可咱倆不是一路,要說不眼紅您弄那多錢是假的,可您那活咱幹不了不是?各走各的,甭費心了啊……”

    “哎……”古清治聽著不悅地嘆了聲,很正色地道著:“你對我一直有誤解,包括對我的來意,我只是發現了你身上有天生異禀的地方,想指出來讓你發展發展,這是一個很大的優點,甚至於可以成為你將來的職業……都說了,不談騙子啊,和騙無關。”

    “優點?有嗎?”帥朗被啤酒噎了下,瞪著古清治,不相信地問。

    “當然有,你沒發現而已………”古清治道,看引起帥朗重視,這就開播了,右手放下酒瓶一指帥朗的腦袋道:“你這兒,異於常人。”

    “胡說,我不瞞你啊,前兩天去什麼獵頭公司,人給我做智商測試,89分,,白痴水平呀,把我給氣得……”帥朗悻悻然道著,猛灌了一大口,對那次的智商測試怨念不淺。

    “呵呵……那是他們不識貨而已……你真的不知道你身上這個特長?”

    “你覺得這兒有特長呀,你說其他地方倒有可能。”

    “這麼說吧……呵呵,人在觀察事物的時候,通過耳聞目睹發現,科學的角度講,這是通過大腦中的神經元來完成的,正常的情況下,通過感覺神經元感知、比如聽、比如看;然後通過中間神經元傳遞;最後通過大腦分析反饋,做出判斷……你的感覺神經元異於常人。”古清治正色道。

    一說這個帥朗樂了,摸摸自己的腦袋,驚異地問著:“照您這麼說,我是個異能攜帶者?”

    “呵呵……這不是異能,而是本能,是通過某種很特殊的長期實踐煅練出來的,比如長期逃亡的人,對危險會產生一種超乎感知的直覺,非常靈驗;比如長期從事軍警職業的人,對危險的環境或者潛在的危險人物也會有這樣一種感知;就比如你父親,他對於嫌疑人很可能就有異於常人的直覺,對不對?”

    “對呀,哎我告訴你,我爸那可真叫厲害,一節車廂走過去,只要有劃包、有下套的、有人販子,他差不多就能看個七七八八。”帥朗懂了。

    古清治笑了,和帥朗說話不太費勁:“這可能就是你感覺神經元突出的根源所在了……”

    “對呀……”

    帥朗摸著腦袋,有點恍然大悟了,很小很小的時候,記憶中乘警室外銬著的嫌疑人,那種種眼光像在腦海裡鐫刻的雕塑一般抹不去,有閃爍不定的、有戾氣逼人的、有陰騖深沉的、有深藏不露的、有狠色外洩的……一雙雙眼睛像在表述著這個人所知所想輪廓……後來上學,每每打架鬥毆,總能讓他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屈服、囂張和危險,於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溜,鮮有吃虧;再後來,在一群人精中混來混去,那些瞇著眼打小算盤的、滿眼誠實裝孫子的、眼裡無辜扮好人的、明明心虛裝大款的,種種所見就像有心靈感應一般,帥朗會很快對這是個什麼貨色下個定義。

    “對呀……這個方面我確實有長處,誰他是個什麼貨,還真瞞不過我。”

    帥朗越想越有意思,敢情從小被關在乘警室、上學打架鬥毆、出來混吃騙喝,也不完全是一無是處,最起碼無意中還修成了個貌似異能的本事,一起更樂呵了,拽著古老頭追問:“哎,古大爺,那你說咱這本事有用麼?”

    “都說了是個寶藏,當然有用,其實古人講天生我材必有用很有道理,每個人都要有異於其他人的長處,關鍵在於你能不能把你的長處發揮出來………不過我看在你身上呀,是暴殄天物了……”

    古清治說著,不知為何沒來由站起身來,帥朗正側耳傾聽著,眼睛隨著古清治的身形往上抬,不料老頭又神神叨叨說著就要走,咦喲,可把帥朗氣著了,藉著酒勁站起來拽著老頭:“嗨,說話說完,那有這麼吊胃口的?活這麼多年好容易發現咱這個長處,你給我說清楚,你怎麼發現的?和其他人確實不同嗎?”

    “哈哈……這個還用說嘛,你想想,第一次見面,你看我第一眼,眼神就不對,估計一開始你差不多就知道我是個什麼人了,之所以聽完,只是有點好奇找證據支持你的判斷對嗎?”古清治提起倆人的初見了。

    帥朗一笑道:“那是,你說天下有未卜先知的事,鬼才相信。”

    古清治再道:“對嘍,這是其一,第二次你到寇仲水產公司找工作,其實我早看到你了,你足足在公司門口遛達了一個多小時,你的疑心比別人都大,進著的時候來回看,觀察得特別仔細,比普通人辦事都小心……”

    “那是,我是被騙怕了,剛畢業出來交了好幾回培訓費、資料費都被騙了。”帥朗一提這個有點無奈。

    “呵呵,應該有這種原因,上當多了就學乖了……在祁圪襠村,你居然發現我下山虎風水佈局上的問題,可以告訴你,我是有意留下的,這是一個盲點,如果華辰逸發現的話,我準備告訴他對於我尋龍地師而言根本不忌邪物入室之說……不過他根本沒發現,那樣的話我直接可以判斷他是個風水盲,可以大膽地跟他擺活……”古清治很嘉賞地說道。

    “………”帥朗一愣,無語了,這丫老奸巨滑的厲害。

    “還有,咱們打賭那次就免提了,再讓你多知道那怕一點線索,通盤估計你就猜得出來了,我唯一失誤的地方就是沒想到你會窺破我的出身,而且還順手牽羊蒙走了黃曉的車,接著還用車抵押著,又在嘉和超市撈了一筆……呵呵,你不但感覺神經元發達,而且大腦功能特殊,怎麼,就滿足於這倆小錢?不想堂而皇之,合理合法地掙筆身家?我就告訴你我炒墳了,我違法了麼?你敢告訴別人你賣假酒、賣盜版?還把獎池掏了?……別奇怪啊,現在的抽獎多數都掏獎池,我想你肯定要用這一招……”古清治指摘著,帶著幾分質問的語氣。

    “這………”帥朗愣了愣,似乎自己也夠下作。

    “我不是騙子……即便是騙子我也沒有犯詐騙罪,誰奈我何?就像你賣盜版、賣假飲料、賣劣質酒,我比你幹的還合法。如果非要用騙子定義,那你說說,你身邊還有幾個不是騙子,或者從來沒有撒過謊、騙過人?”

    帥朗乾脆目瞪口呆了,這幾句溫文而來,端得是震耳發聵,句句在帥朗看來,好像都無懈可擊。是啊,在這個奸商遍地、騙子橫行的環境裡,誠實又價值幾何?你身上穿的,說不定就是冒牌的山寨貨,碗裡盛里,說不定就有某種致命的化學成份;住的就不用說,高房價下有幾座質量合格的都難說,尋醫問藥吧,有白衣天使手術刀和藥價在等著你;出行吧,更不用說了,有車的被油價宰、沒車的被油價間接宰,但凡你出門總得多留個心眼,怕被宰、怕被偷、怕被搶、怕被騙,其實說到底,人就像生活在一個大騙局裡,有意或者無意扮演著騙子或者被騙的角色。

    此時,一直迷懵的帥朗對這種感覺格外清晰,即便是有一千種一萬個理由為自己這兩年的所做所為辨解,同樣無法迴避自己也是其中一員的事實,可以逃脫法律制裁的人肯定有,可以無視道德規範的也不缺,但是能逃脫社會法則的人,恐怕沒有。法則就是弱肉強食,法則也是你在騙與被騙的角色中必須選擇其一,而且只有選擇,沒有迴避。

    從來沒的細究過這些,帥朗愣了,捫心自問著:對呀,好像我就是這麼過的,好像我也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

    …………………………

    身邊攘熙的聲音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這倆個人,帥朗看著古清治,同樣是那雙眼睛,以帥朗的識人之能,從這雙老態而明亮的眸子裡,看不出有陰騖、有惡毒、或者有其他不詳預兆的成份,甚至那眼光都不像一個騙子的眼光,或者就是個騙子,帥朗也不知道他想騙走自己什麼。

    半晌,沒見帥朗吭聲,古清治話鋒一轉,回原題了:

    “好……再回到原題上,咱們說女人;簡單一點,男人喜歡女人在眼裡,只要足夠漂亮都不介意和她上床;而女人喜歡男人在感覺裡,即便不是帥哥沒準她也會喜歡。就剛才我看你和那位小姑娘的樣子,倆個人若即若離,我百分之百斷定,你恐怕連泡上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不管怎麼發展都是杯具結果。”

    “那你說怎麼辦?其他事我還有點把握,就這事心裡沒底,感覺她又像喜歡,又像不喜歡,有時候像喜歡,有時候像討厭,喜歡吧一直和我保持距離,不喜歡吧,她沒拒絕我……”帥朗愣著眼,終於開口了,省得手裡還提著酒瓶,機械地灌了一口,看著古清治,不無求教的成份。

    “好辦,改變呀,你不是一直期待著改變嗎?從現在開始改變,把你這個唯一的長處發揮到極致,如果你願意,借我三天時間,我把你從裡到外,從言談到氣質變一個樣,馬上激發出你這個特異之處的功效來。”古清治道。

    帥朗一驚脫口而出:“你不是教我騙人吧?”

    “你就是個小騙子,還用教呀?”

    “那你教我幹嘛?”

    “教你如何識破天下騙局。教你如何養成一雙洞悉秋毫的眼睛。如何培養一種獨特的氣質。”

    “真的假的?我怎麼感覺你現在就是騙我呢?就我這樣?培養成痞子還差不多。”

    “真假你自己分辨,還有一個特效,人一變之後,里外的氣質全跟著大變,說不定三天就會來個大翻盤,讓這個小姑娘倒過來追你,或者你可以隨心所欲地去追求你喜歡的女人,大多數情況下會達成心願。相信嗎?”

    “不信。”

    倆人針鋒相對,帥朗說不信,其實半信半疑,這老傢伙連蝙蝠都招得來,沒準還真有什麼稀里古怪的辦法,一句不信帥朗很肯定,不過一說不信,古清治二話不說,轉身就走,直走了好幾步,帥朗只當是試探,沒吭聲,不料老頭不是試探,是真走了,直走了很遠,出手攔著車,上了車拍門看樣就要離開,這當會帥朗才急了,扔下瓶子奔著攔在出租車前,把車逼停,上前不顧司機罵著什麼,敲著車窗問著古老頭:“哎,大爺大爺,我相信……您說完成不?甭這麼吊我胃口。”

    “愛信不信,想試試明天來找我,不過我不在家……司機,開車,別理他,喝多了。”古清治似乎生氣了,揚長就走,車一動帥朗喊著:“你不在家我上哪兒找?”

    “找不著不正好,省得你見著我煩。以後我都懶得來煩你了。”

    古清治撂了一句,搖上了車窗,這回真走了,站在街頭髮癔症的帥朗半天沒動,即便是真有古老頭所說的那種異能,此時也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7:52
第63章 時移事易 言必巧奇


    陽光明媚的次日,當帥朗閒適地散步遛達進中州公園湖邊林蔭路上,再一次看到古清治時,笑了。

    倆個人像有默契一般,根本沒有告訴在哪兒找,可帥朗鬼使神差地第一站就到了倆人初見地方,幾乎沒有通過大腦考慮就找到了這兒,而古清治也像有默契一般恰恰就出現在這裡。

    是心有靈犀導致不約而同?抑或是倆人根本就是一路。

    帥朗說不清,如果不見此人也能不想,不過每每一見之下總是免不了那份好奇,明明就是一個招搖幢騙的貨色,可橫看豎看都像一位出世的高人;明明就是一個奇詐姦巧的貨色,可言談舉止偏偏比帥朗所見任何人都顯得坦蕩無私。甚至於帥朗還真不敢肯定古老頭是不是有什麼匪夷所思的辦法把自己從裡到外改變一下。

    於是好奇驅使著帥朗,主動尋訪來了。向著長椅的方向走過幾步,帥朗下意識地停下了……

    古老頭不是一個人,而是圍了一堆人,一堆人站著坐著,正在聽著古老頭擺活著什麼,不是普通的一堆人,而是一堆中老年婦女,你一句我一句,那笑意盎然的表情、飽含傾慕的語氣,實在讓人懷疑是在向古老頭表達愛慕之心,帥朗笑了……笑著的時候有一位坐古清治身邊站起身來,千恩萬謝地道著,可不知道被古老頭怎麼給忽悠住了。

    看這會的光景你不得不懷疑,這老傢伙年青時沒準忽悠過多少黃花大閨女呢。

    悄悄地蹙上來,古清治只是回眼瞥了片刻,狀若不識,爾後又很有風度地示意著眾人:“各位老嫂、大妹,難得到此一見、相見便是緣份,說好了,一日三課,還有一課,誰來卜……”

    一問,還穿著紅綠秧歌服和白色太極服的老太太、大嬸們互視著,傾乎都還有點難為情地笑著,幾個人都未湊上來,而是其中的一位招著一直在人群外的那一位:“王家妹子,快來……讓古大仙給你算算,你不找好多天了。”

    是位身著普通衣服,不像來公園晨練的,倒像慕名而來久等的,帥朗粗粗一看,黑裡夾白的解發頭,別個老式髮夾,臉色有幾分怯意,莫名地顯得有點不自然,乍看像小商小販被城管逮著了一樣那般愁苦,被眾老娘們推到前面,跟上席相親一般硬坐到古老頭身邊了。

    “大娘……這幹啥咧?”帥朗湊到位拎著水綢巾的老太太跟前,那老太太一聽,回頭一看是個半大小子,神神秘秘小聲附耳過來:“算卦涅,古大仙卜課。”

    “算卦都是騙人哩。”帥朗故意凜然小聲道著。一聽這話老太太唉了聲很不樂意了,小聲責怪著帥朗道著:“你小娃懂個啥?古大仙咱這一帶有名的卦仙,隔三差五才來一趟,能遇著都是福氣……剛剛劉大姐算的兒媳婦啥時有喜,古大仙算得年不出二,必添一丁,算得可準了……這婚桑嫁娶,古大仙一卜就準。”

    老太太凜然試圖糾正帥朗對老神仙的態度,可帥朗一聽古老頭這事也摻合,卻是無言地笑了笑,又是順口陰陽瞎扯淡了,這兩年之內生了當然正中卦言,你就三年、五年有了也說得通,是啊,年是不出二,可要出三、出五呀?

    反正這是來回話,就是順人心意說個喜慶,看把一幫老太太給樂得,假牙都呲出來了。那位要卜卦的剛坐下還沒吭聲。旁邊倒有幫腔的,直說著:“古大仙,給王家妹子算算兒子今天能考上大學不?”

    話音剛落,另一位就接上來了:“對呀,王家妹在公園轉悠好多天了,逢人就問你咧。”

    “大仙……這個能不能算?”算卦的大嬸,有點怯色問著。

    怯生生的眼、乾癟顯得缺少血的嘴唇、怯生生望著古清治時,額頭的皺紋聚了幾個“川”字,那樣又像來民政局尋求救濟的低保貧困戶,一眼掃過讓帥朗覺得有點不忍,丫的,古老頭不是連這種受壓迫的中老年婦女也不放過吧,這位明顯是未老先衰,被生活壓得快喘不過氣來的那類。

    “能……不過我醜話說前頭,要算出來不合心意,別怨我啊。”

    古老頭一口應承,不過先打著預防針,那大嬸明顯有點躊躇,似乎還有難言之隱,可架不住旁邊的幾位老太太催促,想了片刻點點頭。

    問了生辰八字,拉著大嬸的手,不知道是在古老頭在揩油還是摸著命相,擺活了半天,又是閉眼捏訣來那套翻天印了……帥朗看得可笑,幾次捂著嘴差點笑出聲來,趁著古老頭閉眼捏印扮神仙把從老太太唬得一愣一愣時,這又小聲問旁邊這位聚精會神盯著的老太太道著:“大娘,這算一卦多少錢?”

    “不要錢。”

    “是今天不要,還是一直不要。”

    “一直就不要,不過誰要真給,他也要。”

    “那他是不是騙大家錢哩?”帥朗嘗試地小聲地壓低了聲音附耳問道。

    不料這句話惹人了,那老太太像見到有人說自己老伴壞話一般剜了帥朗好幾眼,然後乾脆攆雞仔一般小聲攆著:“去去……嘴上不長毛,說話氣亂跑,你才多大,懂個啥……”

    說啥來著,群眾不能惹,帥朗可沒料到古老頭在這群中老年婦女心目的形像如此凜然不可侵犯,這老太太一惹了不得了,連剜帶訓愣是把帥朗羞得換了個站立的位置。

    再湊到邊上,細細數數,帥朗心裡輕咦了聲,敢情老頭艷福不淺,椅後四個,椅前三,包括椅子上坐的那位,八個大娘都直勾勾盯著古老頭的動作眼眨也不眨,偶而有兩位小聲嘀咕,那聲音帥朗斷斷續續地聽到了,一位說什麼,這老傢伙算卦可準咧,上回算徐校長有久病之虞,這不一眨眼,老徐躺醫院起不來了……另一位問哪個徐校長?這一位小聲解釋著,就咱們老年大學的校長唄,腦溢血,還沒準能下了床不……

    不動聲色地旁觀著,讓帥朗暗生狐疑著,雖然不相信真有未卜先知一說,不過古老頭這處處表現出來的怪異還是讓他多有幾分好奇,有些事不親眼目睹也確實說不清這老傢伙究竟是怎麼搗得鬼。比如這回,掐著指頭足足一袋煙功夫沒動,把一干老婦人等得快要不耐煩才見得古老頭驀地一睜眼,那眼睛亮得,帥朗明顯地看到幾分老婦女身子一震,似乎被老頭的帥氣樣子被電著了。

    開始了,不料這開始的是如此黯然,古清治很客氣、很難為地握握算卦人的手安撫著:“老妹子啊,你娃是個天曲星的命,不是文曲星的格,這是名落孫山之像,不是金榜題名之卦……你呀,還是另謀出路吧啊。”

    名落孫山,不是金榜題名。這話說得,帥朗也嗝應了,咂摸了這話裡沒有歧義之後才覺得不對味,這丫不是當頭給人家父母一榔頭麼?

    果不其實,那婦人一聽這話,就著袖子,抽抽答答抹上淚了,一眨眼苦淚漣漣,可把古清治尷尬上了,而且這幹老太太也看不過眼,反倒埋怨上古清治了,正是那位趕帥朗的,湊上來叱著:“我說古大哥,恁不能這樣吧?還沒考咋能這樣說呢?看把王家妹氣成啥樣了……”

    “就是呀,古大仙你這次算得肯定不准……”

    “對,不准……不准……”

    “王家妹,別哭……哭啥麼?”

    幾位老太太的憐憫之心頗重,都湊上來一邊是安慰著那位算卦的婦人,一邊是埋怨著剛剛還尊崇無比的古神仙,神仙頓成眾的矢之了,帥朗樂得一邊看笑話,可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老頭還能不能圓回來。看來這丫確實不是一般的算卦的,經常給自己找點不自在。

    不料古老頭神色莊重,對一切質疑置若罔聞,反倒是加重了聲音一揚手壓著眾人的聲音說著:

    “我不光能算出你娃落榜,還能算出你娃忤逆不肖,還能算出你男人長年不在身邊,要不干脆就是離了……大妹子我勸你呀,苦心父母天下多、孝順兒孫自古少,不要太耽於這事了……回去好好養養身體,你自己也久病纏身了,越操心愁事越多……”

    那婦人一嗝,愣了,不哭了,瞪著古清治,這回才像真見神仙了,眼睛裡帶著幾分愕然和敬畏,甚至有點恐懼。

    眾老太不都不埋怨了,一聽娃落榜、娃忤逆,再聽還算個男人不在身邊,算卦的也有病纏身……得,都把目光盯向王家這個婦人了,那婦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爾後是二話不說,咬著嘴唇壓抑著要哭的臉色,起身、低頭,一言不發地走了。

    算對了,還是錯了。

    恐怕要不幸言中了,幾位老太竊竊私語著,有位在嘀咕好像就沒見王家這位大妹說過男人的事,沒準還是個小寡婦……再有一位小聲說著,她家娃是淘得厲害,學習也不咋樣,把媽可愁坏咧……幾個老太太嘀咕著,都以一個異樣的眼神看著古清治,那眼神雖有點埋怨不該這麼著實話實話,可是也免不了詫異,這些連大夥都知之不祥的秘事,何故這老頭怎麼知道?

    原因嘛,很簡單,算出來的唄,這都算得出來,可把一干老娘們算得眼裡驚異更多了幾分。這會倒沒人埋怨了。

    “好了好了……各位老嫂大妹,今天就到這兒啊,獻醜獻醜,得罪之處請大家多多包涵……”

    古清治起身拱著手,向著幾位圍著小聲討論的老婦們辭行,這​​些老太太雖然尊敬,可不客氣,簇擁著老頭你一句我一句請教,一會兒是兒子的對象問題,一會兒是孫子的學習問題,敢情是剛才亮得這一手,雖然讓大嬸難堪了,不過可信度卻是提高了不少。

    眾人追問,不料老頭恪守規矩,強調了一日三課,絕不多卜,得,老太太們可不講那麼多規矩,這個伸著指頭數落古老頭兩句,鄉里鄉親的你拽什麼呀?那個拽著古老頭的袖子鄭重安排幾句,那是預約下次算卦呢,把古老頭折騰了一番,得了保證,這才嘻嘻哈哈到空地上晨練去了。

    好容易脫身不敢停留,踱著步遛達著直往公園之處走去,一路上免不了和照面的人打個招呼,不時地有人追上來問老頭蔔一課如何,老頭一律婉拒,直出了公園大門,到了中州大道上。

    放慢了步子,走出去不遠帥朗謔笑著追上來了,看著老頭的樣子,臉笑開了一朵花介似地指著道:“大爺,當明星被人追星的感覺挺好吧?我怎麼看你有點應付不過來了?”

    “哎,失策失策,什麼東西都不能免費啊,一免費就遭搶,這個地方我都不敢常來了,一來就哄一堆人……說兩句好話吧都興高采烈,說兩句不好聽的吧,不掙錢都落埋怨,唉……”古清治笑著自嘲道,倆個人隨意地踱到了一起,似乎狀如老友,似乎並沒有昨天晚上發生過的不快之事,就像邀約到一起的朋友。

    怎麼開始呢,帥朗沒想好,正斟酌著怎麼開口,不料古清治像是已經忘了昨天的事,反倒示意著帥朗問著:“帥朗,剛才有什麼想法?”

    “想法?”

    “那一卦,你看到的,算得對,還是錯?”

    “應該是對的吧。”

    “你從頭到尾看了,我怎麼算對了?”

    古清治像考較一般問上了,這下子問得帥朗抓腦袋了,一下子愣了愣,像答案隱約已經到了嘴邊,可就是說不上來的那種感覺。

    “唉……”古清治停下腳步了,回頭很失望地看著帥朗道:“真沒看出來?我問你那位算卦的女人,是什麼身份你看出來嗎?”

    “沒什麼身份吧?聽口音像郊縣農村的,看樣像在城裡那兒打工的……”帥朗回憶著,印像最清的是那人臉上憂色,想了想補充了句: “是不是從鄉下來給兒子做飯的……現在這種情況多了,城裡讀書,爹媽租個房給娃做飯,閒暇時間就乾點零活。”

    “你都看出這些來了,還不知道我怎麼算出她兒子落榜來了?”古清治反問。

    “咦?對呀……不過還沒考試,怎麼證明?”帥朗反問。

    “你差的那一步就在這兒。想不想知道我怎麼算她娃落榜、她娃忤逆不肖、她丈夫不在身邊。”古清治問。

    一問都是帥朗有點懷疑的事,不由自主地點點頭,這個好像比“父在母先亡”高了個層次,就听古清治擺活著:“第一,我提醒你啊,她是在這兒轉悠了好多天,就為找個算命的給她兒子算一卦,算算能不能考上……這說明了什麼?”

    “哦,她心虛,八成認為她兒考不上。”帥朗道。

    “對……很簡單嘛,她都告訴咱了。而且你看她的臉色,是什麼感覺?”古清治問。

    “哦……”帥朗恍然大悟道:“發愁,愁得厲害,沒準兒子差得厲害。九成考不上了。”

    “對已經差到無計可施問鬼神的程度了,你以為他能考上呀?”古清治很高興,帥朗這麼一點就通,敢情能接替了。

    “那兒子忤逆不肖怎麼算的?”帥朗瞬間問題又來。

    “要是個孝子,能把當娘的愁成這樣?再說現在十七八的小娃娃,有百依百順聽媽話的嘛?這叫殺口,殺準一個口,十次能對九,大勢所趨。”古清治道。

    帥朗驀地笑了,這下算蒙的,不過要這樣蒙,十有還真能蒙對了。一想剩下的也想通了,笑了笑道:“那你一定是看到她面色灰暗、愁容滿臉,判斷她的性生活不和諧,然後又殺了個口,說她丈夫長年不在身邊對吧?哎我說大爺,您不怕錯了呀,萬一人家是更年期來了呢?”

    “你看見我這個動作沒有?”古清治幾分得意揚揚手,修長的手指次弟作了一個握手的動作,不過帥朗卻是沒看明白,一看帥朗發楞,古清治卻也不藏私,笑著道:“忘了告訴你,我以前當過幾走方郎中,一般的脈相我還是摸得準,此婦氣滯鬱結,脈結紊亂,不是更年期,應該是肝火上升,長期胃氣鬱結消化不良所致……再加上她面色老相,未老先衰,除了愁事纏身我還真想不出其他可能來,中年婦女能愁什麼?還不是上愁老子、下愁小子、中間愁漢子,既然進城來了,那把老子一剔除,就剩下小子和漢子了。還能有什麼?”

    倒是有幾分歪理,不過帥朗有點不服氣地辨道:“那還有票子呢?就不能是愁錢呀?”

    “我說你怎麼這麼笨呢?對女人而言漢子在還愁票子麼?這不一碼事嗎?一看那樣還不家裡缺掙錢的,兒子又不爭氣……真是。”古清治一言以敝之,懶得再解釋了。帥朗聽著咧著嘴“耶喝”了一聲,十成十地不服氣,可再辨不出來了。

    邊說著邊不知不覺走著,古清治看帥朗的表情很詫異,這就緩緩解釋著:“真正的周易卜卦傳得神乎其技,能不能未卜先知我不懂……不過單從算命而言,這是一門很有趣的心理學,你從可以從對方的眼睛、表情、體態、動作、衣著、說話的語氣、口吻來判斷,老話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其實這些外在表像已經足夠告訴你對方是什麼人了。這還用算嘛,真相都在眼前了,你說出來就行了……”

    “呵呵……厲害,敢情這功夫全在嘴上啊。”帥朗笑著挖苦了句。

    “對嘍,老話還講,好馬都在腿上、好漢都在嘴上,現在那一行你覺得是啞巴能干成的事?”古清治不以為忤,只當是表揚了,說話著掏了本薄薄的幾頁冊子,巴掌大小,隨意地遞給帥朗道著:“看看,能看懂麼?不傳之秘,學會以後縱橫天下、無往不利。”

    “不會吧,別告訴我你有葵花寶典啊。”帥朗呵呵笑著接到手上,不料一眼掃過,腳步站定了,臉色凝重了,前行了幾步古清治看出點意外,又返身回來,愕然地盯著帥朗,不知道所為何來,不料帥朗拿著那翻也沒翻的巴掌大小冊子不屑地道著:“這是江相派騙子的不傳之秘…… 《英耀篇》,對不對?”

    古清治眉毛一顫,眼睛一愣,這一回結結實實驚呆了,既然是不傳之秘,那又何來帥朗知道?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7:53
第64章 忽悠忽悠 由來已久


    “你讀過《英耀篇》?”

    古清治瞪著帥朗,像初見此人一樣,聲音因為愕然而變得聲調提高了幾個分貝。

    “一入門先觀為意、即開言切莫躊躇;天來問追欲追貴、追來問天為天憂。八問七,喜者欲憑子貴、怨著實為七愁;七問八,非八有事,定然子息艱難……士子問前程,生孫為追古,疊疊問此件,定然此件缺……神暗額光,不是孤孀亦棄婦。妖姿媚笑,倘非花底定寵姬。滿口好好好,久居高位;連聲是是是,出身卑微……嘖嘖嘖……”

    似乎是很久以前看過的了,帥朗勉強憑著記憶念出幾句來,此時東西還拿在手上根本沒有翻開,記得是當年父親給自己開玩笑似地講過這些江湖秘聞,一般情況下只要不涉及數理化公式和英文單詞,帥朗的記性還是蠻好的,比如要問金庸小說裡那一回韋小寶和眾老婆大被同眠了;那一回小龍女被了、誰誰誰用的什麼武功路數了,帥朗都說得出來,上學主要學得就是這玩意,當然也包括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些東西還能用上,更沒有想到能把古老頭震驚成這個樣子,那眼睛凸得,不自得伸著腦袋,像隻老鱉探頭般地直勾勾盯著帥朗問: “你能理解?”

    這純粹就是江湖暗語了,“天”指父母、“追”指子女、“八”指妻子、“七”指丈夫,一解釋其實並不難,這幾句就是講父母向卜者問兒子,是欲兒子多福多貴;兒子​​向卜者問父母,八成是為父母擔憂;老公向卜者問老婆,高興了欲憑子貴,不高興者估計是為老婆發愁,當然具體情況要憑算卦者的自行判斷了,這東西總得來說還是有借鑒意義的,比如說“花底”是指戲子或子,寵姬是指小老婆,一句“妖姿媚笑”,短短四字,說得何其形象?

    帥朗大致幾句,把古清治說得目瞪口呆了,眼光游移不定地看著帥朗,這小子每每在不經意的時候都會給他帶來意外的震驚,雖然《英耀篇》在這個時代看來已經沒有傳說中那麼神秘了,但也不至於到爛大街的程度,等閒之人還是無法窺得門徑,可帥朗連這幾句的隱語也說得出來,這就讓古清治是一千個、一萬個想不通了。

    “奇怪吧,古大爺,您要就這兩下,我還真看不上眼,這東西我上學的時候就看過,您給我這玩意,是想讓我接你班?當個騙子? ”帥朗咧著嘴,那東西看也沒看,直接扔回給了古清治,宛如撲克牌大小的東西在古清治了個轉,塌拉拉一拉,是一封連體的古籍,蝌蚪大小字正反兩面,一拉隨即又合上了,摩娑地在手裡突然出聲問:“那你知道這英耀為何意,為何叫英耀篇?”

    “這個……這個我不太清楚,我知道這是江相派當年的秘本,我聽父親說,解放前南有江相、北有一貫道,都是騙子幫,特別是江相派很神秘,裡面出來的都是神騙高手……古大爺,我終於知道你的準確來歷,敢情是江相派的遺老?不應該呀,要那樣,您起碼得十歲啦?”

    帥朗取笑道,上上下下打量著古清治,面色紅潤,雖然稍有皺紋,可並不深,不看頭髮和眉毛的因素,差不多就五十開外的樣子……一看帥朗突然發現今天有點不對勁,怎麼個不對勁呢?老頭今天穿得是件絲製的花襯衫,舊式對襟口,難得地穿了雙皮鞋、深紅色的,配條黑色的絲褲,怎麼看著有點彆扭……對了,頭髮,頭髮黑多白少了,看著年紀了不少,頂多五十開外,而且顯得臃容大氣,就像那號人老錢多沒地方花的裝B老頭。

    “咦?不對呀,古老頭你沒討我便宜吧?你到底多大了?”帥朗看了半晌,說了句讓古清治難堪的話,此時才從驚訝中省過來了,笑了笑沒回答年齡,卻是道著:“看你也是道聽途說,所謂英耀,'英'指家底、'耀'指知悉,合在一起是指以高明的手法探知問卜者的家底對症下藥。”

    “還是騙術,再裝神弄鬼也是騙人呢,我以為你有什麼稀罕玩意呢。”帥朗站著未動,不過大失所望了,神騙不是指騙術超人的騙子,而是指以封建迷信施術的騙子,傳說江相派就是靠這個混飯吃的,對於這東西帥朗明顯缺乏興趣,一想到此處,笑了笑辭著:“對不起啊,大爺,您要想教我騙人,那就算了,這東西還用你教呀,我爸就研究這個的。”

    “不是為了騙人才去研究騙術的,我教你騙什麼人呀?難道你父親研究英耀篇也是為了騙人?”古清治反問道。

    “那倒不是。”帥朗搖搖頭。

    “拿著……我相信你就看過也是殘本,英耀篇全文369個字,字字珠璣,我問你,急打慢千、輕敲響賣,知道什麼意思嗎?十千九響,十隆十成,知道什麼意思嗎?先千後隆,無往不利,知道什麼意思嗎?……能悟通這些東西,對於你的察言觀色、識人善變都有很好的幫助,知道天下眼光最好的是誰嗎?是騙子,他們有在人群中迅速鎖定目標的能力,更有不知不覺把你的兜里錢騙走的本事……想眼光犀利,你首先就得超過騙子。”古清治道,看著把帥朗問住了,把英耀篇接手裡了,這才轉身而走。

    “真是,有必要么?”帥朗暗道了句,看這小本子做工蠻不賴,揣進兜里,幾步追上老頭,邊走邊問著:“喂喂,大爺,你叫我就乾這個?不是說好什麼改變來著,準備怎麼開始呢,總不能這閒逛著吧?”

    “已經開始了。”古清治道。

    “什麼?什麼時候開始的。”

    “剛才在公園裡呀,你連那麼簡單的判斷都沒看出來,怎麼教你高深的。”

    “啊?那也算呀?”

    “其實騙局無時無刻都在發生著,只是你不覺察而已,對了,告訴我,你對騙了解多少?”

    古清治稍稍停步,又負手前行,這一問,把帥朗又問住了,你說這天天坑蒙拐騙吧,真要給下個定義還是蠻難的,就像天天目睹這些街道樓市一樣,似乎覺得這東西就那樣,可就什麼樣呢,具體而言卻是說不清了,想了半天才組織著語言道著:“還不就那幾樣,跑單幹的、仙人跳的、放白鴿的、再不拎包的、兌假鈔的、賣假貨的……反正就那幾樣……”

    “錯了,不是這樣定義的……中國自古以來的騙術高明機巧,紛雜多端,最早的記載可以追溯到先秦的典籍中,如果要具體分一下類,比如,可以按手法分:串騙、色騙、詐騙、拐騙、誘騙、姦騙、裝騙、法騙、貨騙、文騙、彩騙等等……比如你說的仙人跳,就是色騙的典型例子,串騙、拐騙、詐騙、色騙是到現在仍然是慣用的伎倆,那一個騙局也不是單純的一種手法,往往是多種手法並用的……”

    “我。好博大精深噢。”

    聽老頭快速練了一堆,帥朗吐著舌頭,大讚了句,笑著看著古清治,那目光的戲謔像在反問著,丫的,還說你不是個騙子,這麼精通。

    “不要覺得這東西沒用。”古清治道著,看帥朗孰無正色,笑著回頭反問了句:“你父親都不算不入行,不過學了點皮毛,在省公安廳都掛號了,成反騙專家了,我相信要是你父親的話,他會不惜重金買走我給你那份英耀篇,至於這番談話,恐怕他是求之不得………還想听嗎?不想就算了。 ”

    “說說……說,說得挺牛B的,咱不當騙子,將來當個反騙專家也行呀……”帥朗笑著道,聽著老頭這麼解釋,倒是對這麼解釋騙蠻有興趣的。

    古清治笑了,勝似信步一般侃侃教著:

    “……天下騙術雖然紛雜,無論它在社會舞台上如何變幻莫測,就其本質而言,脫不出四個範疇。第一是以假充真,通過造假,爭取主動,這個好理解,現在咱們的城市是假貨充市,擠完了民族品牌,再擠世界品牌,已經成了山寨文化潮流了,比如你買盜.版,就屬於這一類……第二種是以真充假,以是充非。簡單一點,比如仙人跳、比如戳包、放白鴿的,在全國各地都不缺,色騙男女雙方實施過程中,這個過程都是真的,比如給你女人、比如讓你為所欲為一番,直到最後一刻才現出真面目來,不是捲走你的值錢東西,就是逼著你掏錢……第三種是以假亂假,通過不斷地交換假戲手法,最終達到目的,還是簡單給你個例子,比如現在非法集資,空手套白狼的把戲,一切都是假的,今天給你個投資建議、明天給你個賺錢項目,後天要不來個上市宣傳,所有全是假的,操縱者手裡根本就是一無所有……

    第四種是以真亂真,示人以真,以求亂真,對於職業的騙子經常用這一手,典型的有公司之間的貨騙,這種事現在中州還有,比如外地來了採購商,被供貨商帶著看廠房、看倉庫、看存貨,所有的都是真的,可等你付了預付款或者再笨點付了貨款,好,一夜之間就全消失了。或者翻過來,也有採購騙供貨的,找一家信譽稍好的公司,大大方方很慷慨地付了預付,然後貨一走,餘款就沒音了,騙到什麼程度,能騙多少,就在於騙子的底線有多高了………”

    說了半天,很稀罕地帥朗一句話也沒插,介紹完這四類回頭再看帥朗,那臉上顯現著一種狐疑、愕然、詫異而且帶著驚訝地表情,古清治沉聲問:“很反感?”

    “不是不是……”帥朗搖搖頭,很異樣地口吻問著:“大爺,您騙了多少年?”

    “什麼意思?”古清治微微不悅道。

    “我是說,這都上升到嚴謹的理論高度了,那得多少實踐支撐您這理論水平呀?這說得也忒好了,以假亂真、以真亂假、以真亂真、以假亂假… …成大師水平了。”帥朗幾分欽佩之意道著,要純粹講理論水平,感覺古清治比自己父親都不止高一個層次。

    “不是我的理論水平高,而是中國歷史就是一部騙史,你信不?”古清治停下來了,促狹地問帥朗,帥朗可不料這麼來了一句,有點哭笑不得地靠著街邊的垃圾桶笑道:“我看出來了,你今天是非把我說愚了,歷史怎麼成了騙史?”

    “呵呵……我問你,歷史上說魏文帝曹丕出生時,車蓋狀的青雲在他頭上籠罩終日,是不是騙人?”

    “咦,這……”

    “唐太宗李世民出生時,兩條小龍在門外玩耍,你說真的假的?”

    “……”帥朗翻白眼了。

    “漢高宗劉邦,傳說是他碰上蛟龍,然後就懷上他了,真的假的?人和蛟龍也能來那玩意?”

    帥朗一聽,樂開嘴了,這肯定是扯淡。不是古老頭扯淡,而是史書在扯淡。

    “遼太宗耶律德光,出生時黑雲覆帳、火光伴著雷聲;宋太祖出生異香龍庭;隋文帝楊堅出生時手心就寫了個王字;還有南齊高帝蕭道成出生時遍體麟紋………這裡面可舉出來的東西太多了,其實統治階級一直就是欺騙老百姓,那朝那代有過例外?騙本身就是一種文化現象,自古而今一直被傳承下來了。”古清治宛如頑童般和帥朗開著玩笑,一說到文化,帥朗早笑得最掉下巴了,指著老頭道著:“古大爺,我看您就像文化大師。”

    “這個可不是笑話。”古清治收起了笑容,很和靄,但很嚴肅地說著:“真與假、實與虛、誠信與欺詐,自古以來就是中國哲學的一個分支,騙既是一種社會的主體行為,同樣也是一種文化現象……這就叫騙文化,它和儒家的誠文化是相對的,二者同根同源,同生共長,就像有陰就有陽、有對就有錯……就像你有時候甚至不覺得自己在騙人一樣,兩種文化不但相排斥,而且在一定程度相兼容吸收……你想想,《三十六計》裡面,有那一計不涉及騙?還有《孫子兵法》裡,善藏、善攻、善守,講究的都是不動聲色,騙過敵人的眼睛,這些奇智究其根本,還是一個騙字。”

    有理、有據、有實、有節,這侃侃而言真讓帥朗領教了什麼叫好漢都在嘴上一說,糊里糊塗聽下來,對於所謂的“騙”字,倒還真覺得沒那麼反感了,只是覺得有點詫異,小小的一個騙字,能被古老頭演繹出這許多的花樣,倒還真是開眼​​了。

    “走吧,你慢慢了解就知道了……江相派的阿寶篇有一句叫:貪官者、民賊也;奸商者、民之蠹也;豪強者,民之虎狼也………孟子曰:民之為道也,有恆產者有恆心、無恆產者無恆心,苟無恆心,放辟邪侈,無不為己。西漢晁錯曰:飢寒至身、不顧廉恥……騙子之所以當騙子,恐怕不是自身的原因,就像你,沒家沒業沒房沒產沒工作,你不去賣假藥假酒,你幹什麼去呢?”

    古清治前面走著,又來了一句,帥朗一會吸吸涼氣、一會兒舔舔嘴唇,這丫半懂不懂的話,倒是多少有點道理,就像現在迫不得已生活在騙局中一樣,有意無意地扮演著騙和被騙的角色,也許很多人都不認為自己在騙人,只不過大家都這麼幹,就習以為常了,比如電腦裝的瘟都死和瘟七,有免費的誰花那幾千買正版的;比如推銷的書,有三折的谁愿意賣八折進貨的;賣者逐利、買者圖便宜,誰還當回事不是?

    當然,就覺得古清治說得不對,人家是引經據典出來的,想反駁自己好像還缺那麼點水平,沉默了,說愚了,機械地跟在古清治背後,看到中州老燴麵館的胡同才發現倆人已經走了很遠,這就追了幾步問著古清治:“餵,古大爺,這去哪兒呢?”

    “見識一下無所不在的欺騙。今天我要找出很多種你根本沒見過的欺騙,你信不信?”古清治頭也不回地道。

    “不信。”帥朗道。

    古清治笑道:“別太高看自己了,自古而今的智慧發展兩個走向,一種上層發展,成為官術;一種民間發展,成為詭術,騙就是詭術中的奇葩,你別小看人民群眾的智慧,一個小小的騙術,少則養家糊口,大則發家致富,你只要有一點點眼光,何至於兩年還混成這樣?”

    “大爺,甭拿我說事行不?現在不如我的人多了,咱們出身不行呀,我爹要是個身家億萬的,我現在怎麼著也是個商業奇才;我爹要是個大官,我現在怎麼也混個小官了,最起碼能當個公務員吧?咱自己奮鬥不管屁用呀,想上班你沒後門沒本事就沒好工作,想作生意你沒錢只能做小買賣,沒準還得折本……我以前相信那什麼勵志故事,想著拼上幾年沒準能掙點身家,乾了兩年才知道,打工打工,打到頭還是一場空……”帥朗無奈地道著。

    “所以,你一直在尋求改變,所以我就應運而出了,我是你命裡貴人呀。”古清治開了個玩笑。

    “你也別忽悠得這麼起勁,我是這段時間正好沒事幹,我也不准備再打工了,真不行回鐵路上找個安生工作瞎幹著。我首先聲明一點啊,我是不會跟上你去騙人的。”帥朗道。

    “你又錯了,我今天是來給你創造被騙機會的……看前面,去買幾斤水果,看那群賣水果的,能騙了你麼……”

    古清治停下腳步了,抬頭示意著前面,又是一個不太理解的意外,帥朗想了想,這裡頭頂多有秤上搗鬼,要不找零錢時做手腳,一般情況下還是蠻公平的,大不了買一斤扣你二兩,看了一眼街邊拐彎的四五個水果攤,帥朗回頭不解地道著:“這也太小兒科了吧?”

    “試試,買買試試……過來告訴我他們怎麼騙人的。”古清治笑著,激著帥朗,帥朗撇撇嘴不​​屑了句,大搖大擺地上前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7:54
第65章 善無善報 遍地宵小


    水果?這可不是什麼好玩意。

    看那個大溜圓的蘋果,你會不會想起農藥殘留來?換著看看桔子吧,好像有什麼寄生蟲來著,就是桔子裡生的。西瓜吧更別說了,就這季節,肯定是膨大劑催的;最好看最眼饞的櫻桃都不用懷疑,直接都是轉基因的,本來小不丁點的櫻桃個頂個催得像山楂,看著人都有點怵。

    其實帥朗很少買水果,最起碼很少買這種反季節的死貴死貴水果,不光是水果,自打賣過飲料之後,出門連飲料也很少喝,要解渴差不多只剩下白開水和純淨水了。不一定這些東西能吃死人咋地,不過就是聽得看得多了,免不了對食品有那麼點心虛。前行了幾步,回頭看看古老頭,老頭旁若無人地從街邊遛達著前行著,給帥朗留了一個戲謔的笑意,笑得帥朗心裡很不自在,不過要說在這麼小點的陰溝裡都翻船,那就有點小覷帥朗了。

    再走幾步,打量著水果攤,攤主四男二女,一共六個攤,沿著街拐角正好拐了個彎,紅紅黃黃綠綠大大小小的果子擺在人力車上煞是好看,一個袒胸頭戴涼帽的男子吆喝著,帥朗直接略過;第二個眼珠子很明很亮,帥朗直接略過,一看就是精明過人的主;第三個攤男子是中年男人,笑吟吟地介紹著紅綠相間的油桃,帥朗也直接略過,無事獻殷勤,肯定沒好貨;第四個攤主只顧著招乎顧客,沒注意到帥朗……正在無法決定從那家購買最方便最安全最省事時,帥朗注意到街邊最前的一個攤位,是一位綰著頭的一位婦女,三十多歲的年紀,邊招顧水果攤邊不忘撿了個街邊行人丟下的飲料瓶子,塑料的,能賣一毛錢一個那種……等她回身塞到車幫的網兜上,帥朗注意到那兒已經撿了好幾個,再看那攤位,明顯要比幾個大戶差了很多。

    要不就這家?帥朗打量著那位婦女,毒辣辣地太陽曬得她不時地抹著額頭的汗跡,皮膚黝黑,挽起的袖子胳膊比臉上的皮膚還黑,腳上穿著是農村人進村那種方口塑料底鞋,處處都是勞動人民的本色。不知道是心理作用的緣故什麼的,一剎那讓帥朗想起了公園那位兒子不肖、丈夫不見的女人,這剎那沒有多考慮,幾步走到了攤前,那攤主笑著示意,帥朗看了一眼攤上的水果指了指:“大姐,給我稱兩斤橙子……多少錢?”

    “四塊一斤……”那攤主拎著秤,帥朗隨意地撿著幾個,秤被拎起來了,一般的貓膩都在這兒,不過帥朗倒覺得這麼樸實個鄉下媳婦,倒不至於坑人坑得太黑吧……似乎發現了帥朗眼中的不定似的,攤主娘淳樸地笑了笑把秤往帥朗眼前遞了遞,嘴裡說著:“看高高地兩斤啊……再你恁(你)加個,一聽恁(你)就是咱中州人是不?”

    說著又從攤上撿了橙子塞進塑料袋裡遞給帥朗,聽口音都是老鄉,稱得高高地還再給你加了一個,這還有啥說的……帥朗笑著應了聲,遞了十塊錢,那攤主娘翻著包,撿了一張嶄新的兩塊錢紙幣找零給帥朗附帶給了個樸實無華的笑容,即便是黑臉、即便不是個動人美女,那笑容讓帥朗看得也覺得親切。

    提著東西,重重的,一袋子稱了七八個,難道這裡頭還有什麼問題。帥朗邊走邊看了看,隨意地拿了個準備掰開嚐嚐,不過又怕沒了給古清治的證據,乾脆又扔了回來,走了不遠,古老頭正倚著街邊的護欄,笑吟吟地看著帥朗,那笑那離攤主娘的差遠了,淨是奸笑,帥​​朗走到面前,鼻子哼了哼,遞了上來問上:“給了十塊、找了兩塊,這上面能看出什麼來?”

    古清治笑而不答,把橙子提在手裡,右手變戲法似地拿出個筆式的秤來,把袋子一掛秤上了,看得帥朗大驚小怪了句:“耶?你出去還帶這玩意?”

    “剛買的。”古清治笑著說道,一秤,問題來了:“看看,少了半量多,一斤九量稍多點。”

    “沒給用六兩秤這都不錯了,那幾個里頭,我看就那位大姐實誠,沒準剛進城的。”帥朗撇著嘴無所謂了,這小商小販豈能沒點問題。

    古清治抬頭看了看,幾十米外的水果攤,爾後笑著小聲問帥朗:“看得出你這心底還是挺善良的啊,是不是見那位小媳婦生意不好照顧照顧?是不是看見她還撿塑料瓶,讓你生出點憐憫之心來了?是不是覺得曬得一身汗、一身油,穿得土里土氣,讓你感覺這是個實誠人,對不?上當了吧? ”

    “我說大爺,人家二斤就短了一兩,至於麼?”帥朗豎著一根食指,質問著古清治,只覺得古老頭也算個小富人了,可不想怎麼會在這事上斤斤計較,一見老頭這樣,帥朗不屑了:“就上當了怎麼著,我願意。”

    “是一兩的問題麼?”古清治笑著,把塑料袋刨著,在帥朗詫異的目光下,手飛撿著,瞬間找出了問題,一拿出來,直遞到帥朗眼前,帥朗渾身一激靈,嗝應了,是個爛的,橙子的底部已經爛了指頭肚那麼大,變色了,拿到了手裡掰開,裡頭全變色了……一剎那間把帥朗嗝應得回頭再看那水果攤,氣咻咻地把爛橙子往垃圾桶裡一扔拍拍手罵著:“大爺的……這小娘皮忒缺德了啊。”

    想起來了,是最後給你高高的加的那個有問題了。古清治一拎筆式秤笑了:“看看,少了四兩多,用的是八兩秤……哈哈,都說你眼拙了,你不相信。”

    “多大個事,算了算了……送給你了,你吃吧。”帥朗無所謂地拍拍手,有點受傷了,倒不是心疼那四兩,而是覺得感覺不應該如此,好好地心情給破壞了,古清治興致可好了,剝了一個邊吃邊走著,邊笑著教育著帥朗:“這就是最簡單騙術的雛形,你別小看這幾兩幾錢,處在中州大道地方人流量這麼高,一天賣幾百斤一點問題都沒有,你也別覺得人家可憐,沒准人家收入比你高多了……要不你說被城管追來追去,都拼著命還要往城裡擠呢,這就叫利之所驅、義無返顧,一拎秤就騙幾毛,告訴你,養家糊口綽綽有餘。”

    “算了算了,架得住這麼長篇大論討論麼。”帥朗反駁了句,雖然事小,不過就像吃了個小蒼蠅,感覺總不是那麼好,要說起來現在街邊的小商小販還不都這得性,有時候吧,你看他們被城管追得揍得棲惶可憐,可有時候辦得這不冒煙事吧,還讓你覺得他就活該。

    帥朗說算了,古清治可不想算了,笑了笑指摘著:“哎,還別算了,每每這些小事都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寇仲你知道吧,這小胖子小時候是賣菜收破爛的,比如他賣蘿蔔,五分錢一斤進價,賣的時候也是五分錢一斤,除了他吃了除了壞了的,他賣完還有賺頭;收回廢舊報紙書再賣的時候,他把中間一浸濕,要不抹上點水泥,一車能多賣好幾百,哈哈……這缺斤短兩玩到極致,那可了也不得,足夠成就你一項事業了………古往今來的智慧發展,一項是官術、一項是詭術,詭術又稱為生存之術,其實所有的騙術都是從老百姓這種小聰明小把式中發展而來的……哎,等等,不往前走了,咱們坐車走……”

    古清治說著,終於把帥朗說不耐煩了,招著手招呼著帥朗,攔了輛出租車,帥朗想了想,悻然鑽進了車裡,上車沒忘提醒老頭道著:“車錢你付啊,把我橙子都吃了……”

    ………………………………

    ………………………………

    坐車這回走得可不近,足足行駛了二十分鐘,到了華山路口停下了,下了車,帥朗看著這一帶,記憶中好像沒怎麼來過,中州畢竟大得很,住了二十幾年未必能把所有的地方都逛過來了,古清治行動稍緩,付了車錢,下了車先來了個擴胸動作,笑了笑,看看時間,卻是快十點了,帥朗出聲問著:“到這兒乾嘛?”

    “嗯,那兒……”古清治指了個方向,卻是華淮區的菜市場標識,一條街道上就看得那地湧著的人多,一想不對了,帥朗追著老頭的步子問著:“大爺,您不是讓我去買菜吧?這麼小兒科事有什麼意思,就騙人我也不至於去干那玩意?給點有難度的看看。”

    “呵呵……說什麼來著,現在的大學畢業生都眼高手低,大事幹不了、小事看不起,其實這滿地都是就業機會,就看你會不會找了……不是買菜,不過你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你的眼光未必會強過一個家庭主婦,對不對?”古清治指摘著。

    “對呀,可我就沒想著去當家庭主婦呀?”帥朗辨道。

    “差矣,世事洞明皆是學問,所謂事雖小,不為不成;路雖近,不行不至……再小的事……”

    “你煩不煩呀,我文化不高行了吧?我聽不懂行了吧?”

    “聽不懂你還跟著我?”

    “我其實就想看看,你有幾把刷子唄,好奇唄……”

    “那……看吧,告訴我真的假的。”

    前行了幾步,離菜市尚有一段距離,古清治停下了,指著前方,一指帥朗愣了愣,又是一個司空常見,難辨真假的事:乞丐。

    不是一般的乞丐,而是一位小姑娘,穿著校服的小姑娘,十六七歲未成年的年齡,長跪在人道後,低著頭,身前鋪了個紙板、一個飯盒,來來往往的行人一多半是提菜籃的主婦,有的無視、有的看過幾眼之後也無視了,不過也不缺順手把零錢往飯盒里扔的人。

    “這是個…騙…子吧?”帥朗小聲和古清治說道,不過聲音明顯地帶上了幾分不確定。

    火車站經常見缺手缺腳還專門露出來讓你看著乞討的、大街上偶而也有穿著像《神鵰俠侶》裡洪七公那類的人物鑽垃圾堆裡刨食的、有時候不經意街頭巷尾也能碰見一個兩個蓬頭垢面的,更或者長途站那片,也不缺裝得可憐兮兮身上路費全丟了的大學生……乞討隨處可見,不過多數已經不是為了果腹,而是為了掙錢。

    “去觀察觀察再下定論……”古清治頭抬抬示意,不動聲色地說道。

    於是帥朗就上來了,這種樣子的不太多見,幾步走到那小姑娘的身前,看不清臉龐,頭低得很低,只能看著腦後梳著的小刷子,年紀肯定不大,可不知道是真的還是找了個道具,背後還背了個書包,身前的飯盒裡已經扔了幾張紙幣和硬幣,數目都不大,不過更引起帥朗注意的是身前的那塊紙板……

    只見這稚嫩的筆跡在訴說著一個淒婉的故事:各位路過的爺爺、奶奶、大叔、大嬸、大姐、大哥……我叫某某某,沈秋孫營村人,我們村外人都叫“癌症村”,全村四十七戶都是收破爛的,不是我們非要背井離鄉,現在家鄉沒法住人了,山禿了,地沒了,水黑了,小造紙廠造的孽,辦廠的人發財了,發財的人走了,把禍害全留給村里人了,我們村二百多人有一百九十人都患了癌症,我爺爺得的是肝癌,兩年前去世了;我爸媽都是胃癌,爸爸已經下不了床了,家裡現在只剩我和媽媽了,我沒錢,給爸媽看不起病,各位路過的好心人行行好,誰幫幫我,我想治好爸病,我想上學………

    看著……突然間帥朗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悲情縈繞地胸前,氣悶,鬱結。周邊圍著指指點點的人,都是淒然一臉,花季可憐的少女淪落如此,怎不讓人扼腕嘆息。竊竊私語間,都談到了這個癌症村的事,這些小廠小礦的發財人的比日本鬼子還可惡,對於地方而言,簡直是滅種。

    不過……不過……不過在現在這種騙子遍地世界,人和人的心門都已經上了一把重重的鎖,除了偶而有幾位扔下一塊兩塊的零錢,帥朗左右看看,伸進口袋裡的手沒再伸出來……對呀,大家都不掏錢,你好意思呀?

    或者對此還存有一分疑惑,帥朗莫名地出聲喊了句:“,你這說得真的假的?我怎麼見你常在這兒?”

    這是詐也

    一句詐得周圍路過的十二位位男男女女都駐足了,都盯著乞討的小姑娘看。卻不料那姑娘重重一揖,頭觸地磕了個頭,鄭重地、抖抖索索地排著一張《大河報》,是對沈秋癌症村的報導,報紙的旁邊又排著幾張老人的照片,再然後一抬眼,帥朗微微愕然了下,是一張面黃肌瘦、未成年的小女孩,那臉是如此地淒然可憐,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黑白分明的大眼看得讓人心疼,一躬帶著稚聲指著:“這是我爺爺,死的時候胳膊都爛了,污染了的水沾上全身都爛……這是我爸爸,現在下了不床,這是我媽媽……大叔、大嬸、大哥哥,誰行行好救救我們,我想給媽媽治治病,我想上學……我不是乞丐,要是有一點辦法,我媽媽也不讓我們出去討飯,我是瞞著家里人出來的,誰行行好救救我們……我給你磕頭了……”

    聲如稚鶯、淒婉可憐,和著兩行滾滾而落的淚水,幾位買菜的婦人抹著眼睛,輕輕地放了幾張大大小小的鈔票,搖著頭、嘆著氣走了,小姑娘的一句彷彿一個催化,帥朗身邊這幾位有點躊躇的,都掏著口袋,有一位居然扔了下張百元大鈔,那小姑娘幾分感恩,幾分淒楚,邊抽泣著,邊給行人磕了個頭……此情此景,讓人情何以堪?縱是鐵石心腸也要被感化幾分,帥朗抹了把酸紅欲滴快出水的眼睛,受不了了,掏著錢包,抽了一百塊的,狠狠地放到小姑娘的飯盒裡,一咬牙想扶著姑娘起來,又躊躇了,這丫弄回來自己可養不了。

    一扭頭,咬著牙頭也不回地走了……

    世間多有不平事,奈何我是蓬蒿人。對於力不從心的事,除了報一聲嘆息,除了報之以幾分同情,恐怕也再做不出什麼有力回天的事來了。帥朗長喘著氣,低著頭,很難受地往回走。

    一切,都落在古清治的眼底,待帥朗急促奔回來,再看古老頭笑瞇瞇地,帥朗眥眉瞪眼地叱了句:“老頭,不是我說你,幹嘛呢讓我看這個,讓人受得了嗎,這麼小姑娘多可憐……你丫有沒有點同情心?這癌症村以前我聽說過,挺可憐的,一村人百分之九十患癌症,都是小造紙廠、小印刷廠造的孽,造孽的有錢了,老百姓受罪了,這他叫什麼事呀?……要是我,我他一把火燒了狗日的……”

    “嗨、嗨……先別激動,我讓你去幹什麼了?”古清治反問著。

    這一問,帥朗愣了,不吭聲了,這省得是去觀察了,不料沒觀察,倒賠了一百塊了。一想撓撓腦袋,撇撇嘴,又是無奈地說著:“看個啥也,不管乞討什麼人,我一般都不忍心看……再說這姑娘,才這麼大,你看,大家不都掏錢呢麼?……”

    “哎,本來想著你能過好幾關,結果這一關都沒過去,你就沒想如果是假的呢?”古清治支身瞪眼問著,帥朗一愣,再看那姑娘長跪著的姿勢,再一想要是沒有切齒之痛,總不能說得這麼動情吧,想了想不相信道著:“不可能吧,乞討的我見過,這個不像假的……那癌症村是真事。再說就不是真的,這人這麼可憐……咂……”

    動了惻隱之心了,有點不忍看下去了,帥朗苦著臉,實在想不到支持自己的理由,不過更不能苟同古清治這副根本不動聲色的尊容,古清治看著帥朗,長嘆了口氣,本來很嚴肅,不過一看帥朗這麼著倒被逗笑了,笑著道著:“本來不想打擊你,不過看你傻到這程度,我實在是忍不住想提醒你一下……跟我來……”

    說話著轉身負手而行,不知道這貨要幹什麼,帥朗幾步之外緩緩地跟著,近了,越近了,越覺得長跪著的小姑娘不像個騙人的乞丐,直到古清治站到人群之外,帥朗都不願上前再看。可不料有心比石頭硬的,古清治負手站在攤前,提高了聲音說著:“小姑娘,你那書包裡裝的錢不少吧?我好像在二七廣場見過你。”

    一句攪了好事,四周圍觀著都看著古老頭,又看看跪著沒動的小姑娘,正不知道怎麼回事呢,古清治笑了笑道著:“一年多前見過,那時候就是爺爺兩年前去世了啊,這過了一年多了,這紙皮都沒換啊;哎這照片這麼眼熟,不是那兒的採訪報導上剪下來翻拍的吧,哎,你們看看是不是?這男的女的根本不是一家人嘛………哎我說小姑娘,差不多就行了,……收容站的來了,你再走就來不及了。”

    耶喝……幾個圍觀著瞪著眼,目光直盯向低頭的小姑娘,帥朗這才注意到有問題了,那小姑娘頭髮掩著前額,別人看不見她的表情,可她抬眼皮能看到眼前的形勢;再一瞧那書包不對了,癟癟的,根本就是方便裝乞討回來的錢呢;再一看那鞋也不對了,學生式的運動鞋,不過洗得乾乾淨淨,跪著的時候看著鞋幫根本沒有磨損,那就根本不是長途跋涉來中州的,就即便是來了也不至於還有心情洗得這麼乾淨;對了,還有衣服也不對,這那像三餐不繼來的,簡直就是輿洗的干乾淨淨扮個學生樣來乞討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古清治一攪和,眾人的竊竊議論,有人眼尖也發現了某處疑點,那姑娘的手有某個指頭還染著指甲,根本不像學生。這戲算是砸鍋了,就在此時,只見那姑娘手腳利索,蹭聲一捲紙皮抱懷裡,回頭狠狠地剜了古清治一眼,轉身就走,幾乎是快步飛奔般,不理會後面人的指責、喝罵,眨眼間拐進菜市場,不見人了……

    “嘿,這腿腳這麼利索,那像癌症村出來的?”

    “這小騙子……你說現在人怎麼這樣?”

    “得了啊,機場都有扮大學生詐騙的,這算什麼……”

    “………”

    眾人譴責著,不過誰也沒有想過要追上騙子問個究竟,畢竟人少騙得錢也不多,再說總不能一群大人追孩子吧,罵了幾句、討論了一番,打醬油的群眾陸續散了,古清治回頭,忍俊不禁笑了。

    此時的帥朗,嘴唇耷拉、兩眼發楞、表情呆滯,似乎犯了不可彌補錯誤一般,愣在當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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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善無善報 遍地宵小⑵


    “傳說三國猛張飛,當陽橋一喝能退十萬兵,不過最後卻被名不見經傳的小兵割了首級;傳說漢飛將軍李廣令匈奴聞風喪膽,最後卻是不忍刀筆小吏的侮辱自己割了腦袋;十面埋伏的淮陰候,不也鑽過人褲襠麼?當英雄都有慫蛋的時候……”

    人走了,古清治溫著豫劇的腔調,說戲詞一般文謅謅幾句回過頭來了,好像是在安慰,在給帥朗開脫,不過眨眼間話一轉,到了帥朗面前又變了:“……帥朗,不過這就有點說不通了,這是一個連普通人也騙不了的拙局,你看看剛才來來回回,十個里頭能有一個兩個扔個塊把錢就不錯了,你是怎麼了?故意做給我看,表現你有愛心?”

    帥朗抿抿嘴,沒承認,也沒否認,看古清治這麼略帶質問的語氣,附帶徵詢的眼神,讓帥朗反感了,切了一聲,頭揚過一邊了。

    古清治笑了笑,帥朗向來就是這個我行我素的態度,你要和他彆扭,他還懶得理你,而且這身上的特異之處還真讓古清治哭笑不得了,常人窺不破的局他能看破,而常人都不中的招,他卻中了,一笑輕聲道著:“我想,是不是你也有過這種求人不應、恨不得給人下跪的感受……所以對小姑娘跪著哭了一鼻子淚有特別感覺?”

    驀地,帥朗眼回過來,幾分詫異​​地盯著古清治,或許真有這種成份在內,剛剛站在那裡根本沒有去想這是個騙子,裝著可憐相在騙錢,而是想到了自己也曾經四顧茫然毫無目標地走在城市的大街上,在陌生的面龐和冷漠的目光包圍下,那種孤立無助的感覺又何嘗比長跪乞討的小姑娘能強過多少?所差只不過一個站著、一個跪著而已。

    另一個差別在於,一個跪地哀求,一個永遠打腫臉充胖子,即便是覺得古清治說到了心坎,此時帥朗也不屑地嗤著鼻子搖搖頭:“沒有。”

    說完了,抬著眼皮,很複雜地看著古清治補充了句:“沒有什麼感覺,也沒有看出來,我都告訴過你了,我智商就是白痴水平。”

    “嘖……”古清治搖搖頭,看著帥朗那雙帶著複雜和反感的眼睛,有點揣不准了,恐怕反感不是騙人者而是自己了,斟酌著語氣解釋著:“這和你的智商無關,而是你這人感情太過豐富了,每個人心裡都有羈絆,你的羈絆就在這裡,你明明也知道這裡面作秀的成份,或者只要你那怕多注意看上幾眼,也應該知道這是假的,可你還是選擇了上當……為什麼呢?”

    “凡事非要問個為什麼呀?我願意,不就一百麼?你要跪在那兒乞討,我也給你一百……”帥朗翻著白眼。

    古清治被結結實實氣了一下子,擺擺手:“好好,我不問了,其實我在見到你同租的室友時就感覺到了這一點,重情義很難得,不過這往往會成為你最大的軟肋。你應該看明白我的意思了吧?這就是你需要改變的地方,那怕你帶著一絲感情的因素去思考和發現,都會影響你準確的判斷力………”

    古清治說得中肯,很難得地有這種耐心和一個晚輩說這麼清楚用意,卻不料帥朗不領情了,根本不予苟同古清治話,打斷了辨著:

    “老頭,我說你這人怎麼這樣?人心都是肉長​​的,不到難處不落淚、不到苦處不下跪,人都這樣了,就是騙,也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好好的一姑娘不是真有難處誰能沒皮沒臉跪這兒乞討?要是你閨女,但有一點奈何你捨得呀?……我說你幹嘛就非把人家揭破,顯得你能呀?就即便是職業騙子,人家跪這兒一天容易​​麼?……你有錢你不在乎,可像這類無依無靠的人,在這狗日城市能找個活下去的方式,她容易麼?最終選擇這種最沒有尊嚴的方式,她肯定有她的苦衷,你還騙死人錢呢,倒看不慣人家騙活人錢的了……”

    帥朗很生氣,巨生氣,似乎不是在生那位小女騙子的氣,在生古清治的氣,在生自己的氣,聲音短促而鏗鏘,聽那三位被打得頭破血流的回來說這個人很橫,此時古清治才領略到了,不但帥朗的選擇出乎他的預料,固執同樣出乎他的預料,恐怕就再來一次,他還會這樣,別人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倆個人釘對釘,鉚對鉚,沒有那麼容易鍥合了,古清治一言不行,負手前行著,帥朗想了想,一聲不吭,跟在老頭背後,這一前一後、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一個傳統派頭很有範、一個現代打扮很差勁,像遊手好閒的小子在街上跟目標一般。說不出的怪異。

    過了華山街,過了秦嶺路、又拐進了棉紡路,倆個人都是一言不發,步速很快,大上午的日頭加上城市的熱島效應卻是更悶熱了,兩個人誰也沒停,直到了棉紡路古清治才喘了口氣,回頭看著幾步之外還跟著帥朗問:“都生氣了還跟著我幹什麼?”

    “我閒著沒事唄,你不是想證明要改變我嘛,我都說了不相信嘛,改變真那麼容易呀?我想把你改變成沿街跪著乞討的,你說可能嘛?”

    古清治道:“有什麼不可能,逼到山窮水盡,殺人放火都不在話下,何況沿街乞討。”

    “不對,即便是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你一定會選擇殺人放火而不是沿街乞討,一個人性格決定了他會去幹什麼事,和不會去幹什麼事,你一直拿這些事試我有什麼意思?不管是賣水果的大姐還是乞討的小姑娘,都是可憐人,雖說可憐之人有可恨之處吧,可也不至於非像你那樣端了人家的飯碗呀?何必呢?人家討生活礙你什麼事?”帥朗還是一副餘怒未消找老頭理論的態度,古清治給整鬱悶了,可不料走了半個多小時這孩子還心揪著這事呢,趕緊地支手做個姿勢喊著:“停停停……好好,我認錯,是我不對,不該揭了小姑娘的騙局……這你操什麼心嘛,一轉眼她換條街還能討錢……好,到此為止……”

    說話著,有點力遏地停下了,就著街邊的長椅坐了下來,再看帥朗的時候,仍然是那副看不透的表情,很誠實的眼神,如果初見誰也不會把這張誠實的臉和騙子掛上鉤,在這字字句句中,沒有那一點是古清治預料過可能發生的情況,幾乎是通盤出乎意料的厲害,在心裡的定位中,已經把這位定位成一個很有前途的小騙子,不過此時看過來看過去,又覺得從那個角度看,好像自己都走眼了。

    應該是一位很有感情和同情心的小騙子,連古清治也道不清這孰好孰壞了。

    “你也坐下呀,就坐那兒……”古清治笑著拭了把汗,示意著帥朗坐下,帥朗跟著大搖大擺地坐到了椅子另一端,看看時間,卻是上午十一時多了,心裡盤算著估計今天要不歡而散了,半天沒見古清治回音這就提醒著:“哎,大爺,那我看咱們也就這樣了,你對我也很失望,其實我也沒抱太多希望,啥也甭說了,一會兒請你一頓午飯,吃完飯各回各家,誰也甭打擾誰……說多少次了,咱們就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條道上,我看出來了,您這人也不賴,最起碼對我不賴,咱喝一頓好聚好散……”

    “誰說的失望了?”古清治斜靠著椅子,早已平復了心情,不動聲色地反問道。

    “喲?”帥朗一怔:“那您這是?”

    “改變在繼續呀,等下一個騙子呀……”古清治道,笑著看了帥朗一眼說著:“我都說了,讓你見識形形色色的騙局,想不想上當是你自己的選擇,你願意誰管得了你。”

    “咦?你比我還彆扭呀?”帥朗愣了愣,可不料老頭這麼有耐心。

    沒話了,古清治笑著搭著二郎腿點上了支煙,煙燃得多,抽得少;而帥朗也點了一支,卻是抽得多,燃得少,兩個人各抽著誰也不搭理誰,總有兩支煙功夫,古清治一指椅子右方道了句:“來了”

    帥朗直眼一瞧,笑了。

    來了個方外之人,雙手合十正和一位路人搭話,灰布的袈裟,手上一串念珠,不過剛和路人搭了一句話,那位三十多歲的男子一擺發著人,而那位方外之人也不懊惱,依然是面帶微笑,且行且走著,尋找下一個目標。

    “這是個真禿驢還是個假和尚?”古清治兩眼犀利,盯著那人的手勢、動作、腳步,出聲問著。

    帥朗隨意一瞥笑著道:“和你一樣,都是大師。”

    “那你覺得這位大師如何?”古清治笑著靠上了椅背,很悠閒的樣子。

    “幹得比你辛苦,掙得沒你多。”帥朗隨意道著。

    “你說他會不會把你當目標?”古清治問。

    “恰恰相反,不會是我,而是你……他們的目標都盯在中老年人身上,這號外地混生活的假和尚膽子不大,頂多蒙你個十塊八塊香火錢,多也不過三五十。”帥朗判斷道。

    “你怎麼知道他是外地人?”古清治問。

    “看他的行為,不敢對路人過份糾纏,有點怯;穿的條絨千層底黑鞋,這不是中州周邊鄉下的打扮,中州周邊的都喜歡膠鞋……再一個你看他合手作揖的姿勢,雙手的位置在胸以下、腹以上,有點不專業了,中州這一帶臨近嵩山,佛教興盛,就假和尚作揖都很正規……還有,是個農民,是農閒時間出來混的,領口以上的部位都曬黑了,這是長年干農活的標誌;你看他步幅比一般人大,左右肩膀不平,應該是乾過挑擔一類的重活……還想听嗎?這是個新人,幾處穿幫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而且選目標的目光很遲疑,這人的膽子不大……”

    帥朗絮絮輕聲點評了一堆所見,這些俱是從小在火車上和長在出來混練就的本事,或許此時真是心裡沒有什麼羈絆,眼光才如此的銳利老到,不過這也沒啥稀罕的,現在忽悠人的花樣翻新迅速,別說穿袈裟的和尚,嬌滴滴的小尼姑不經意都能瞧到。

    帥朗是隨意說著,古清治的可目瞪口呆了,這看到的和想到的和判斷出來的,粗粗幾句卻是比他自己看到的還多,奇也怪哉地回頭道著: “你到底聰明還是傻?”

    “有什麼區別?傻人也有聰明時候,聰明人照樣犯傻……看,沒說錯吧?盯上你了。”帥朗笑了笑,故作不知,頭側過了一邊。

    古清治再回頭,得,還真被盯上了,那和尚笑吟吟地走將上來,雙手合十,有點諂媚地笑著,正要來個施主金安,小僧來自某某地某廟的地方,不料古清治眼睛一瞪,明顯的厭惡的眼神,讓和尚打了個戰,話全給咽肚子了。

    知道人家根本不吃你這套,和尚也知趣,轉身就溜,不料帥朗招著手喊著:“嗨、大師大師……過來過來。”

    一回頭,帥朗笑著拍拍身邊座位,那和尚看這位慈眼善目忠厚老實,這倒趨了上來,沒坐,躬身來了個很不專業的揖來了個:“阿彌陀佛,施主萬安。”

    “不是免費送平安符、護身符麼?拿來……甭費嘴了。”

    帥朗笑著倒先替和尚說了,但凡中州街上,多有這類人,一搭訕這些方外之人先是一句“送你一句話”,你不搭便罷,一搭上給你扯半天四季保平安,咱方外之人行善積德,要送你個佛啦像啦的小東西,據說祈福免災、祛病避邪,當然,別指望真免費,送完了就開始化緣,你都拿東西了總不好意思不行善積德吧?

    原本循規蹈矩的故事情節被帥朗一伸亂了,那和尚一愣,傻了……不過帥朗這麼誠心主動要,倒也老實,趕緊地掏著口袋,真給了帥朗一個似玉的小挂件,長長的紅繩子能套脖子裡,帥朗笑著接到手裡,看和尚還愣著,這就追問著:“傻看什麼,接下來該干什麼你不知道呀?不化緣了?”

    “這個……化…化緣,小僧乃五台山出家之人,奉師命下山送符,化些緣重塑廟宇菩薩金身,萬望施主布施一二……”和尚文謅謅念了幾句,褲腰上解著功德袋子,開要小費了,期待地望帥朗,不料帥朗笑著呲著反問:“你明明是安徽口音,咋個在五台山出家,五台山在陝西哩,你跑那麼遠幹啥?”

    帥朗操的是標準的安徽方言,不過和尚沒聽出這話裡有話來,或者根本就不知道這陝西和山西有啥區別,反而高興地不迭作揖問著:“老鄉啊,小僧家窮,幼年被父母送上山出家,有些年沒回去了,萬望老鄉積德行善,布施一二……”

    “呵呵……這個好說。”帥朗掏著口袋,摸了拾塊錢,給和尚塞進功德小費袋裡,那和尚給少也不嫌少,又作了揖,正要告辭不料被帥朗揪著了,一揪著帥朗操著安徽口音唆導著:“老鄉,你剛來中州吧?”

    “對呀,你咋知道?”和尚愣了愣。

    “一看就知道,你不能說是五台山出家的……一說五台山出家的化不到緣,你是不是化得沒你師兄弟多?”帥朗正色再問。

    和尚更詫異了,摸摸腦袋:“對呀?這咋回事?”

    “唉,你從那兒聽了個五台山,那山上都是小廟,這兒人不知道?”帥朗釋疑著,很誠懇地指出了這位出家人的錯誤,那出家人沒有防著,愣了愣撓撓光頭皮懵然問了句:“那咋辦?”

    “你得說你是中嶽廟出家的,本地出家本地化緣,大家都念個好給你布施不是?”

    “哎,對,有道理啊。”

    “還有,你送的這東西呀,不能光說避邪消災,你得說是中嶽廟方丈,叫古龍大師開過光的,而且你找年紀大的,你看這老頭,他們不喜歡這東西。得找年輕的小男小女……一說準行,不信你試試……”

    “謝謝施主……謝謝施主……多謝施主……”

    和尚一聽這麼個古道熱腸的老鄉,不迭地謝著,又多給了帥朗一個挂件,帥朗卻之不恭了,笑著接下了,那和尚直被帥朗忽悠得樂顛顛地走了,沒準又要找下一個目標了,不過要是找個年青人說中岳道教廟出家當和尚、古龍大師開光,結果會是什麼可想而知了。

    “看吧,又上當了……大爺您說這何必呢,你就揭破他的身份有什麼意思,都還不是出來混倆小錢貼補家用,就你說的,你就把他揭得灰頭灰臉有什麼用,轉眼換個地方還不照樣裝和尚……”

    帥朗傻樂地道著,這個笨和尚真不知道能騙到幾個比他還笨的,估計也就能哄幾個老頭老太太的塊把零錢,還不能碰上古清治這號人。說完了饒有興趣地把十塊錢換得倆挂件掛到脖子裡,回頭再看古清治,古清治卻是眼不眨地盯著自己,帥朗無所謂地道著:“我就這號人,您老看不慣呀?”

    “誰說我看不慣,你會幾地方言?”古清治沒理會帥朗的彆扭,問了句其他的話題,一問帥朗笑著拽上了:“那可多了,我們鐵路職工可是山南海北那兒人都有,不過也不是全有,聽懂的多,藏語和維語就听不懂。會講的嘛,也不少……”

    說著童心大起了,一擺京腔:今兒爺就站這兒了,你丫動我一試試。別看你丫個兒不小,x急了老子拿板磚hai你丫挺的……一轉口音,又是純正的陝西味道:今兒餓奏立到這兒,你娃司夥把餓動嘎子,保看你娃陪瓜子美,把餓兜急咧餓,端直貓個磚賠到你薩哈

    古清治眉頭一皺,帥朗眼珠一轉又成了天津衛的痞話:近兒我揍贊借害兒了,你動我一四四,甭看泥葛大,必急了我自接那鑽頭拍泥腦袋……等古清治再一嘆氣,帥朗卻是青海話又憋出來了:謹天腦就佔刀這哈巴留,你把腦咚給一掛適當個。保球看你知麼大自國愛,著粉留喝腦直接頭大上一快板狀,拍球航道。

    連著數種方言,都是表達著一個意思,這其中倒不缺借方言罵人之意,說得帥朗樂呵著看著古清治的臉白一陣、紅一陣哈哈大笑。陝西方言學得最好,那是田園和平果倆陝西貨經常對罵,不想學也會了,山東方言卻是向老大學的,也比較純正,剩下亂七八糟,連帥朗也說不清跟那個狐朋狗友學會的,差不多都是罵人的痞話。上學時候朋友就雜,一個大院全國不少地方的人,上大學也是五湖四海,混在中州同樣是四海五湖,久而久之,學得帥朗有時候說話都不像中州人了。

    “哎……怎么生出你這種怪胎來?”古清治拉拉衣襟站起身來,無奈地笑了笑,沒治了。老頭起身一動,帥朗倒不好意思了,笑著問:“咋,準備走啊……”

    “你不說請我吃頓飯呀?怎麼,忘了又?”古清治揪了帥朗個話頭,耶喝,把帥朗詫異地,客氣一句吧這老頭還真當真了,拍拍屁股起身提醒著:“地攤啊,一人一碗燴麵,喝酒二鍋頭,超過標準不招待了。”

    “好啊,蹭點算點…​​”古清治學著帥朗的口氣,兩個人又繼續往前走了,這小攤到了晌午時間你瞅那個胡同口上就有,邊走古清治邊說著: “帥朗呀,你覺得今天上見得這麼騙子,賺錢不?說正經的,別開玩笑。”

    “能整多少呀?這騙也是辛苦錢,看這天氣,看這太陽,差不多點谁愿意幹這事,怎麼?您老有意改行。”帥朗開著玩笑。

    “看來作為業內人士,你還是挺同情這些同行的,對嗎?”

    “大家不都是逼到這份上了麼?你說真是有個像樣工作,有份固定收入,誰抹著臉出來敗這興呢?還不定能不能討到多少錢,站那兒都是招白眼吐唾沫,遇上你這號人還得砸人飯碗,人家容易麼?你想給了,給點;不想給就當沒看見拉倒,何必呢?”

    “哎,眼光呀……眼光……還是差一小截啊……”

    古老頭嘆著,不置可否,帥朗也懶得理會,走了不遠,看著棉紡胡同里燴麵招牌,喊著古清治倆人進了胡同,這還不帶客氣了,兩碗燴麵,一瓶二鍋頭準備打發古清治這麼大身份的神仙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7:56
第68章 變由心生 混淆偽真


    心情是隨著環境的變化而變化的,次日又是一個大晴天,早晨出門的帥朗沒有乘車,從大東關慢跑到了新東區龍湖植物園,樓宇、街市、匆忙的行人、來往的車輛,在陽光明媚的天氣裡顯得如此和諧,最起碼和馮泉村那個造假地方相比,不管怎麼看,都是和諧的。

    慢跑了幾公里,當感覺到額頭上沁出細細的汗粒,全身微微地發熱時,帥朗的步子漸漸地放緩了,東新區是個新建區,經過的運河橋、內環路這一帶的綠化不錯,大清早看著清凌凌的河水,聽著偶而的鳥​​聲,不經意地還能見到閒逛的老人或者閒適的婦人推著童車,童車裡坐著不安生的娃娃呀呀學語,所聽所見的一切都化作了臉上欣慰的笑容,誰也無法否認,即便心裡再陰暗,也感受得到這些附拾可見的美好。

    慢慢的朝著龍湖植物園的方向走來,今天的目的仍然是去見古清治,和昨天一樣,沒有明確的目標,沒有明確的行程,老頭只是說今天會在龍湖植物園晨練,於是帥朗就遛達著來了,這一次好像是自覺自願的,雖然一切都不明確,可讓隱約地覺得,老頭每每異於常人的言語總能撩拔到自己內心深處,每每幾句短促的針砭,總是暗合了自己想說卻又說不出來的話,而時不時表現出來的對傳統、對文化、特別是對騙術的如此了解,免不了讓帥朗心生嚮往。

    這種心態如何解釋呢?簡單一點,話說一個人杯具的不是肚子裡沒貨,而是肚子裡就那麼點貨,狀如雞肋般食之無肉、棄之可惜。比如帥朗,已經感覺到了自己這個百樣通的尷尬,拿著不疼不癢二流大學文憑,考公走官路吧沒路子,進好公司謀高薪吧沒門,真老老實實附身打工吧,恐怕心裡又有所不甘,這麼不上不下吊著也確實不是回事。特別是昨天對於帥朗的震憾恐怕比古清治想像中還要大,你說人家破紙板上寫堆煽情的話都能討生活、剃個腦袋扮和尚都能做成項事業、甚至於垃圾堆裡、泔水桶裡都能找到產業,咱這正規大學畢業,寒窗即便不苦也熬了十幾年,到頭來卻連工作都成問題。這相比之下何啻於天地之別?

    有想法?當然有了,帥朗昨天晚上就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破天荒地好好的琢磨了一翻那本《英耀篇》,從頭到尾看了若干遍,沒錯,幾百字並不是十分深奧,比如一句“急打慢千、輕敲響賣”八個字包羅了數種察言觀色的技巧,“打”指突然發問使對方措手不及,在倉促間吐露實情;“審”是指根據觀察和探知的情況作判斷;“千”是指刺激、威脅;“敲”指旁敲側擊;“賣”指掌握對方資料後,從容不迫讓對方驚異並折服。八個字把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的言談技巧很形像地表述出來,其實這就是平時運用的一些手法而已,甚至於帥朗能和自己從事的賣保險、推銷之類的工作契合到一起。其實所謂的騙術聖經實在沒有什麼特異之處,淨講些怎麼看人下菜、察言觀色了。

    琢磨了一番又不死心,把網絡上有關江相派的資料搜羅了一番,不過沒想到的是資料少得可憐,沒有找到江相派更多資料,不過卻無意中找到和江相齊名的“一貫道”資料,這一貫道解放前就被定性的邪教,其道首被國民政府拘捕之後寫過一封懺悔書,其書云:吾(道首)現年52歲,一生中盡吃喝嫖賭,無所不好。 24歲看紙牌、押寶,好賭設局,姦賭徒李某和康某之女,娼ji不計其數;25歲姦王廷成之女、羅某之女、霸占張某之妻為妾。 30歲作鴉片生意,大秤買,小秤賣,累計富家之資。四十而後,喜和女道親廝混,俱是女道親自願獻身………云云。

    寥寥數語看得帥朗大眼瞪小眼,史料記載這大忽悠牛掰大了,就找了個“前世姻緣今世了願”的藉口,就編了個“結善緣”、“結丹”的故事,愣是把上百女道眾忽悠得自甘獻身了。

    於是帥朗就想,你說就這水平要放現在泡個把妞,那還不跟玩似的?再聯想古老頭所說這“好漢都在嘴上、好馬都在腿上”一說,倒也不無道理,這兩年自己幹得那份不工作不是靠嘴皮子瞎混出來的。

    慢慢地踱步著,又一次把巴掌大的《英耀篇》摸出來瞧著,有些話能看到人會心一笑的程度,比如這份篇章的結語不知是那朝那代的掌門人所書,書云:此欺世奇文,融市儈之狡黠、占卜之神秘、謀略之巧施、觀察之精細、世事之洞明於一體,左右逢源、巧舌如簧,看破紅塵滾滾、熟睹人間萬象,堪稱騙術之上乘……

    偏偏這自吹自擂的上乘之術,什麼騙術都沒有講,就講怎麼看人了,講到什麼人就一句話,比如講到花底寵姬(相當於今天的小姐、二奶)就四字形容:妖姿媚笑;講到新發家初之人(相當於現在的暴發戶),也是四個字:好炫金飾。和現在的炫富那些差不多;講到白手興家之人(相當於小老闆之類)同樣形容道:眉精眼利……粗粗一看倒也有點味道,琢磨琢磨確實也有點意思,不過讓帥朗遺憾的是社會發展太快,要是倒退幾百年自己有這玩意,專門去哄不太開化的古人、去泡那些水靈的古代妞,那自然是無往而不利。只不過要放在今天的環境中恐怕就有點局限了。

    看著,琢磨著,慢步向前走著,此時上午八點的光景,植物園外的林蔭道上鳥語花香,渾然有點忘我的帥朗根本沒注意到身邊過往的行人,不經意間有人在喊帥朗的名字……很懷疑、驚訝帶著幾分喜氣的聲音。

    嗯?帥朗一怔,側頭,看到了一位運動裝束的女人,挽著頭髮,額上一片汗水,看樣像晨跑的,不過一怔之下,又愣了愣,好像不認識。

    那姑娘和帥朗差不多相當的年紀,停了腳步,活動著腳腕,笑吟吟地向著帥朗打招呼不料得了帥朗這麼個愣眼相看,皺皺眉很不悅地道著:“不會吧?你真不認識我了?”

    “那您…是…”

    一皺眉把帥朗皺愣了,好像確實沒有什麼印像,再看這妞中等的個子,瓜子臉型,不知道是運動的緣故還是胸前就大,那地方一起一伏格外讓人怦然心動,迎著那姑娘質詢的眼光,帥朗有點撓腦袋瓜了,還真想不起來,這倆年混得地方不少,見得人也頗多,還真從記憶中找不出自己認識這麼一位女人來。

    “王薇薇呀……你不記得了,我在中文乙班,和韓同港一個班,你老去我們班遛達。”

    那姑娘很嗔怪地眼神責怪了帥朗一眼,喲,可把帥朗搞得很不好意思了,這是大學裡同係不同班的同學,可不知道自己那個地方出奇還讓某女會有不起眼的地方暗戀自己?一念至此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著:“有點印像,記不清了,這都畢業好幾年了。”

    “就知道你們男生只關注校花,肯定要忽視我們這類醜小鴨啦。”那姑娘撇撇嘴,很不滿意了,帥朗一聽趕緊地解釋著:“不是,不是,絕對不是,我那時候就喜歡和男生一塊瞎折騰,根本不是女生的關注對象,當然,我也不太關注女生。”

    “是啊,你一點都不出眾,當然沒人關注你了。”

    那姑娘直接了當一句,一句刺激得帥朗心略略有點不悅了,瞥了眼這位扮相並不出眾的妞,挽髮素面,藍色運動衣,除了身材凸凹了點,也未見得就很出眾嘛。腹誹還沒結束,誰可知道這妞笑吟吟地看著帥朗,像那份久別重逢後的喜悅一樣又說到:“不過我記得你很清,你那時候打架樣子真帥、真拽……中文系那娘娘腔帥哥十個也不頂一個。”

    咦?不知道這句有什麼魔力似的,讓帥朗心花怒髮了,說什麼來著,天涯何處無芳草,沒準咱也是那個香閨的夢中人​​呢。心裡樂開花了,不過表面上卻是裝得很不好意思擺著手:“別提了,那洋相都出大了,大家都以為我黑社會子弟呢……”

    “才不呢……我覺得你人就不錯,不過你也太眼高了吧?居然想不起我來。”那王薇薇嗔怪著,幾分埋怨,面對面地站在帥朗面前,邊拭著汗邊說著,一到這個距離讓帥朗沒來由地心跳了,眼睛正對著姑娘的額頭,眼珠稍往下移個角度就對著胸前,眼光正好從拉鍊口子進入到白皙的地方,這姑娘雖然不是美得傾城傾人,不過這樣子挺可人的,那時候怎麼沒發現還有這麼可人的一妞呢?帥朗笑了笑道著歉,邊壓抑著怦怦亂跳的心房,邊笑著解釋道:“我想起來了,怎麼可能想不起來?都經常聽我們韓老大提起薇薇怎麼怎麼啦,我還納悶誰呢?……你變化挺大的啊,比在學校漂亮多了……”

    “真的?”王薇薇樂了,一笑一排漂亮的貝齒。

    “當然真的。”帥朗也樂了。

    “不過你可沒什麼變化,感覺還那樣。”王薇薇笑著說了句。

    “那當然,本色依舊嘛。哎這幾點了,你不上班呀?”帥朗問。

    “我住的地方離公司不遠,就在龍湖小區裡,趕得上。”王薇薇笑著道。

    “喲,這個環境可老好了啊……”帥朗閒扯著。

    “你還好嗎?怎麼兩年沒你的音訊呀?”王薇薇笑著問。

    “我呀……一言難盡……”

    “…………”

    倆人並肩走著,狀如好友般閒聊著,幾句之後讓帥朗的感覺頗好,感覺越好,遺憾越大,上大學時候缺少女人緣的帥朗除了吃和睡,就是玩,好像隱隱約約記得韓同港提過有一位叫什麼薇薇的,不過那時候女生出來就是一堆,還真對這姑娘印像不深,遺憾也就在這兒,你說大學時候咋就沒發現自己還有這位一位可人的崇拜者呢?要那時候發現多好,說不定都能發展一段淒婉動人的校園戀情了。

    暗暗地懷著這種壞壞的心思,幾步踱行,帥朗悄悄地瞥眼觀察了好多次側面的妞,一說話胸前起起伏伏,那叫一個喘氣微微;一輕笑滿面花開,那叫一個花枝亂顫;一噓寒問暖,那叫一個溫婉可人,直能暖到人心底。注意到了王薇薇的睫毛很長,每每輕顫得讓人心動、注意到了她白膩的鼻尖還沁著幾滴細汗,像某種花瓣上的晨露,清新而宜人,樂呵呵地說著,那姑娘也不追究帥朗的粗心大意了,直問著帥朗到這兒乾什麼,現在從事什麼工作,幾句寥寥,溫言軟語,讓帥朗對當年的遺憾更深了幾分。

    幾分鐘的功夫似乎讓倆人重拾了當年情誼,不過邂逅苦短,又要回家換衣,又要趕著上班,到了植物園的門口分別,站定之下的回頭,王薇薇很俏皮的抿嘴一笑問著:“帶手機了嗎?”

    “帶了。”帥朗樂了,趕緊地掏著手機遞過來,知道要幹什麼,王薇薇摁著號碼給帥朗留了個聯繫方式遞回來,笑著威脅道:“有時間聯繫我啊,再把我忘了,小心我不客氣。”

    “不會不會,怎麼可能。”帥朗樂呵呵地應著,似乎已經看到運交桃花的先兆了,倆人很溫馨地告了別,看著王薇薇慢跑著,不時地回頭招手示意,直到人影消失了很久,帥朗還在咂摸著此次此回的邂逅,忍不住要哀嘆茫茫人海,相遇一回是多麼不容易了,這電話這聯繫呀,肯定是要打的,否則就對不起人家姑娘這麼朝思暮想、念念不忘自己了不是?

    ………………………………

    ………………………………

    陽光明媚,心情開朗,情緒大好,王薇薇走得不見人影了帥朗才遛達進了植物園,在灑著樹蔭和陽光的林蔭道上吹著口哨,高高興興地走著,心裡裝得滿滿噹噹都是邂逅之後的暇想,話說這人一輩子要有幾年運氣旺,一旺二旺啥都旺,這段時間的財運就旺,沒準這桃花運應該也會很旺的。

    樂滋滋地想著,進了植物園走了很遠,到了龍湖邊上湖心亭四顧找了找,才發現古清治戴著涼帽,坐著小凳子坐在湖邊垂釣呢。咦,這老頭你不得不服這丫挺會生活,高興了就去公園人多的地方哄哄中老年婦女騙倆小錢,不想去就找這樣沒人的地方釣釣魚。帥朗心情大好之下直趨到湖邊,站到古清治身後的時候老頭背後長眼一般只是很淡地問了句:“來了。”

    “嗯,來了……古大爺你興致蠻高的嘛,會不會釣魚呀?”帥朗笑著一屁股坐到了湖邊問著。

    “已經釣上條大魚了……你的興致也不錯嘛?怎麼了,今天好像心情蠻不錯嘛,有喜事?”古清治隨意道。

    “那當然,虧我今天來了啊,門口遇到位大學同學,美女噯,差點都擦肩而過。”帥朗道。不料這麼一擺活,老頭卻是沒下文了,笑了兩聲,很不以為然地笑,半晌沒見回音,帥朗這就湊上來問:“哎大爺,今天就學釣魚呀?這釣魚和眼光也有關呀?我怎麼沒看出來呢?”

    “今天呢,想讓你見識見識騙術中最上乘的手法,篡改記憶,聽說過嗎?”古清治道。

    帥朗一嘿仰著脖子嘿嘿笑了笑叱著:“瞎掰吧?你咋不給我搞個人工智能涅?”

    “那你是不相信嘍?”古清治笑著問。

    “廢話不是,誰信誰才腦子有病呢。”帥朗笑著一屁股坐下來了。

    “都說了你眼界太淺,​​沒見識過的東西太多了,你沒見過,未必就不是真的。”古清治笑著擺活著,不過眼光卻是注意著魚漂的方向,看也不看帥朗,聽著帥朗沒接茬,又出聲問著:“帥朗,你那位女同學漂亮不漂亮?你不會又見色起意了吧?”

    “男人不流氓、思想不正常……我想想又怎麼了?現在不想,到你這年齡再想,他也不頂用了呀,哈哈。”帥朗沒大沒小開了句老頭的玩笑,不料玩笑一出,老頭卻是沒音了,帥朗湊上來,側臉看看是不是老頭生氣了,不料看到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讓帥朗訝異了下,剛縮回來,老頭出聲道著:“你……真的不明白?”

    “明白什麼?”

    “明白你該明白的事。”

    “什麼意思呀?”

    “就是我剛才說的意思。”

    “這……這什麼跟什麼呀?哎我說大爺,你不是老年癡呆了吧,大清早一見面就神神叨叨的?”

    一個問、一個懵,兩人尿不到一壺裡了,一問到此處但見古清治很失望地回頭看了看仍然沉浸在喜悅裡的帥朗,很不悅地斥著:“我倒沒癡呆,就怕你犯傻了……我問你,剛才你說遇到一位你的女同學,是什麼人啊?”

    古清治突來一問,語速很快,帥朗想也不想,沒準以為老頭埋怨自己見色起意呢,怏怏不樂地辨著:“同學呀?傾慕我的女同學……我發現一個問題啊大爺,您不能老拿懷疑地目光看待這世界上一切事物吧?”

    “呵呵……看樣你對這個女同學有點意思啊?”古清治驀地笑了。

    “有啊,關你什麼事?”帥朗不客氣了。

    “哦……”古清治輕輕地來了一句:“應該關我點事吧,這女的是我僱的,好像不是你同學,今天我這裡事的就結束了,你還是不合格。”

    “啊?什麼?你僱…的…”帥朗嚇了一跳。

    “我僱的。”古清治重複了一遍,很複雜的眼神看著瞬間被驚呆了的帥朗,帥朗回憶著王薇薇地一顰一笑,愣了,實在不像啊,不過,要說這麼巧合,也也說不准,猛地見古清治臉上掠過一絲謔笑,帥朗出言詐了句:“不可能,詐我?”

    說不清了,確實對這個女同學沒什麼記憶,可一聊之下,又想當然地認為這就是自己大學時候忽視的一位同學,只不過……帥朗瞬間恍然大悟,對了,倆人光扯淡話,光說現在了,那女人僅僅是說了個韓同港的名字並沒有多聊大學時候的事,難道,難道真是老頭僱的人調戲自己?

    一看古清治那不屑的得意樣子,完了,帥朗省悟過來了,十有又被涮了一回。

    “這就是我說的篡改記憶了,如果我不提醒,你一定還認為這是你的女同學,即便我說了,你仍然有點懷疑,不過事實就是我僱的……這是一位形象設計師,人家都月薪上萬了,你什麼時候有福份和人家是同學啦……你不是想改變嗎?這也是一個最需要​​改變的地方,恐怕你現在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樣騙了你吧?……嗯,給你,有興趣去找找她。”古清治說著,頭也不回地遞過來一張名片。

    帥朗被說愣了,這左右搖擺倒真說不清究竟怎麼一回事了,看古清治這麼肯定,倒有點相信自己剛才沒準真認錯人了,一接名片,名字不是王​​薇薇,不過那手機號……對,手機號,帥朗摸著手機,一核對,完了,嘴耷拉下來了,忿忿地說著:“耶喝,我怎麼自打遇上了,智商是直線下降呀?連小妞都能蒙我一傢伙?”

    “都說了有篡改記憶你不相信,你在短短幾分鐘內被她成功地篡改了記憶,誤以為她是你的同學了,這是一個人的思維和記憶​​的盲點,去吧……去見見你的'同學',保證你對會話和識人技巧會有全新的認識……”古清治揶揄地道著。

    帥朗在背後翻了半天白眼,又把王薇薇留下的手機號和名片核對下,不過事實就是事實,號碼一致而名字對不上號,恐怕自己剛才在心神飄搖之下,還真沒往那個方面想,不過誰可能想到老頭會吃飽了撐得來這麼一下呢?

    “不服氣是吧?告訴你啊,女人是天生的謊言製造者,科學研究表明,46%的女人在撒謊的時候心跳都不會出太大的異常,特別是對待感情問題上,94%的女人都撒過謊,在騙子這個群體中,女人的成功率要大大高於男人……知道你的眼光為什麼一直停留在表面嗎?因為你不了人心;知道你為什麼一直打光棍麼?因為你不了女人的心……去不去在你啊,我還委託這位姑娘給你設計個形象,沒準會有驚喜的啊……”

    古清治聽得背後沒音,頭也不回地說著,話裡不無誘惑。

    半晌,帥朗看了一眼名片,塞進兜里,一言不發,轉身走了。

    名片上的地址和人名帥朗確定不認識:盛小珊,鳳儀軒美容會所形象設計師。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7:57
第69章 見微知著 無所適從


    什麼叫篡改記憶?記憶也能篡改?

    乘著出租車循著地址到鳳儀軒美容會所的時間裡,帥朗又把和冒充王薇薇的盛小珊前前後後回憶一遍,和韓老大打了個電話確認了一下,確實有個叫王薇薇的女孩,只不過連韓老大也不知道這個同學的去向,應該是回縣城裡了。這其中的過程倒不難理解,古清治已經知道自己的底細,要是想辦法找個冒充的人名不是什麼問題,可問題是……帥朗回憶了好久才想起問題在什麼地方了,不但不認識她,而且也不太記得這個王薇薇,可為什麼她說她叫王薇薇、而且她說她是咱的同學,咱明明不認識,為什麼還就相信了涅?

    對,老頭說得對,女人就是天生的謊言製造者,這妞根本不認識我,裝得跟真的樣,誰分辨得出來呀?從小學到中學到大學,同學里阿貓阿狗多呢,誰能記得清那麼多人?說起來這還真是個記憶盲點,除了特別靚的女生、特別壞的男生,誰能記得了那麼多。

    給自己找著藉口,不過眼睛裡能回憶到的,似乎在那個時候,那個場景,有什麼東西讓他怦然心動了……呸呸,帥朗想了想,努力不去想這事,說這事又得置疑自己身上存在的那種容易精蟲上腦的問題了,說不定那個時間自己光顧看臉蛋、看胸前了,壓根就沒多想這裡頭還有什麼篡改記憶的問題。

    不對不對……不是記憶盲目,而是眼光的慣性。

    不經意地頭側向窗戶,正給自己找籍口帥朗恰好看到了街上幾位短褲裸腿高跟鞋的女人一閃而過,這修長的白大腿都能讓他多盯一會兒,看過兩眼之後猛然省悟,夏天看女人身上的部位已經成了眼光的慣性了,在這個慣性的驅使下,根本不用篡改記憶都管用,要再漂亮點,說不定連思維也停止了,又何談記憶?

    於是帥朗笑了,對於自己的記憶被篡改也不那麼介懷了,要是天天有美女來試圖篡改咱的記憶才好呢,同學也甭裝了,直接一絲不掛來,不用考驗都知道咱經不起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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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種胡思亂想裡,不一會兒到了黃河路和南陽路交叉口的目的地,剛掏出名片來看地址,不過手馬上停下了,鳳儀軒美容養生會所就在對面街上,整整一棟樓都是美容養生會所,拐進去的停車場有數百平米,一溜寶馬、尼桑、本田、豐田之類的進口車黑白紅藍相間的停著,過街的當會兒有進有出的都是穿著很入時的女人,很能讓帥朗想起《英耀篇》所謂的花底寵姬,就這地方普通的工薪族未必敢來。

    什麼環境來什麼人,不過這種環境好像不是帥朗來的,走到快到門廳的功夫,迎賓的妞微微一個蹙眉動作讓帥朗不自覺地低了下頭審視著自己,條紋襯衫吧,要是不看已經洗不太淨領子還湊合,褲子吧,薄牛仔,不知道合不合乎這兒的風格;鞋吧,壞了,今天出門就穿了個破涼鞋,還是去年買的,深紅的顏色和這兒的環境比起來頓覺老舊的厲害,更甭提款式了。一下子讓帥朗稍稍躊躇,這會不自覺地觀察得細,反倒發現《英耀篇》其實無處不大,就這門口的迎賓都會兩手,一眼都看出帥朗根本不是來消費的主。

    摸出名片的時候好歹有了點膽氣,直邁步進門了,那迎賓妞足有一米七以上的個子,又穿著高眼鞋,比帥朗還高,好在還有點職業素質,照樣是鞠躬迎人,進門往前台迎著,前台ol正裝的靚妹點頭笑著問著:“先生,請問有什麼能幫您的?”

    “我找盛小珊。”帥朗直截了當,不卑不亢,只當是路過當醬油的,你甭想從哥口袋裡掏走錢。

    “有預約嗎?”服務員很客氣地問。

    “還要預約?”帥朗詫異了句。

    “對,沒有預約不是我們鳳儀軒的vip客戶,盛設計師不會接待的,很抱歉。”服務員道。

    帥朗一笑道:“我不用預約,是她約我的,打電話通知她讓她出來接我。”

    拽了,帥朗拽上了,知道這是古清治的有意安排,那咱當然就不會低三下四還給服務員說好話了,不過服務員可有點應理解了,似乎看到了不裝錢就來吃霸王餐的那號主一樣,詫異地盯了盯,帥朗無所謂地笑著道:“你可以不通知,要不我打電話叫她下來,說被你攔住啦?”

    這句管用,服務員一個激靈拿起電話了,帥朗卻是名字也不報,大咧咧坐到了休息區的沙發上,裝模作樣的拿著報紙瞅,這報紙嘛根本沒啥看頭,純粹都是美容養生的內容,扔過一邊,換了本銅版雜誌,也沒啥看頭,淨是女人的臉蛋胳膊腿,配著什麼美容產品的廣告,也扔過了一邊,來了這美女如雲的地方,活人如此之多,誰還看你的圖片不是?等待的時間裡粗粗一覽這個現場,卻是心裡暗暗的驚訝了。

    如果不是玻璃窗之外的街景,會讓人產生恍然超前十年進入另一個時代的感覺,光可鑑人的地板自不用說,隔斷和櫃檯不知道什麼材質,映照著的各色燈光煞是好看,這是商品的包裝帥朗倒是知道,這麼幹,就裡頭裝自來水沒準都能買個高價。另一側,標著香水吧地方更吸引人,幾行倒掛的玻璃瓶像手榴彈一般,幾個美女圍觀著正在配製著什麼香水,偶而會湊到鼻子前聞聞,跟男人們喝酒喝到興處一樣,滿臉喜色竊竊私語。整體的大廳要有近一千平米了,分成了幾個區,都是鋼木玻璃的裝飾,顯得簡約華貴,環形的牆上幾處點綴著油畫和人物的放大肖像,入眼舒適而不顯得繁贅,再配上進進出出的美女,得,有看頭了,看得帥朗眼光來迴轉悠,現在很明白劉姥姥進大觀園那叫一種什麼感受了:美不勝收呀?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一會兒的功夫蹬蹬蹬的清脆高跟鞋聲音一來,帥朗一側頭就看到了自己的“同學”,正笑吟吟地走過來,不過那笑除職業性地微笑還尚帶了幾分戲謔,款款走到帥朗坐著休息的沙發前,做了個請的姿勢,彎腰、鞠躬、側頭、伸手,標準的請的姿勢,這麼莊重,除非是這個店的vip會員才能享受的待遇,而且是盛大設計師親自來請,得,把迎門和前台的倆服務員看傻了,稍稍慶幸著沒惹著這位貌不其揚的主。

    帥朗其實也有點傻,站起來的時候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感覺,這個優雅的環境無形中把他變得也有點優雅了,總不至於起身就指著問幾句吧,而且更詫異的是,此時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盛小珊已經換下了運動裝,身著短袖衫配小馬甲,印花的長褲腿腳上鑲著幾朵綠色的圖案,寬​​大的褲幅露著小巧的腳尖,頭髮披散著蓋著肩頭,整個人顯得修長而挺拔,可人之外又多了幾分性感,絲毫不比進出裙裝華貴的女人們遜色,那還像兩個小時前見過的“王薇薇”。

    沒錯,女人是善變的,而且不但善變,更善騙,一個是出校未久的學子、一個已經儼然是大牌的形象設計師,這前後的差別,讓隨著人走的帥朗都摸不清頭腦。

    設計室在四層,和周遭的不同類美女打著招呼,領著帥朗進了電梯,草草地介紹著鳳儀軒,自然是致力於實現眾多女性的美麗夢想,秉承著高端、高雅、高尚的團隊精神,將最好的國際、國內的名醫團隊帶到中州,傾力打造五星級美容旗艦之類的介紹話,盛小珊像拉生意一般給帥朗介紹著,一樓是正廳,二樓分浴區和護理區,三層是養生區,出了電梯正進四層的辦公區,領帥朗到了設計室的房門之前,推門請帥朗進來……

    哇噢,很開眼,接近一百平米的工作室,衣架放了十幾個,掛著五顏六色的裙裝,展覽櫃七八個,都是各式各樣的美容用品,大大小小的瓶罐擺了若干層,空氣中蕩漾著微微的香味,灑進來的陽光能照遍多半個房間,紅色的辦公桌、白色的筆記本電腦、造型獨特的靠椅,就在窗戶光線的正中央,粗粗一覽倒讓帥朗憑增了幾分羨慕之意,你看人家這工作環境多好,那像咱打工,不是油墨味的書庫就是霉味的倉庫,差得那叫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請坐……喝水……”

    盛小珊依然笑意盎然著請著帥朗坐下,端過來一杯紙杯盛著的水,不過帥朗次性紙杯,想起昨天馮泉村的事,立時沒有喝水的了,只是手拿著做了個樣子,看著盛小珊坐到了轉椅上,電話安排著前台上午不招待顧客了,放下電話,又是很揶揄地笑著看著帥朗。

    沒說話,直到現在帥朗還沒說話,盛小珊只說了一句,也不說話了,笑吟吟地等著帥朗開口。看看時間,整十點,好像兩個小時談得格外熱烈,不過那是基於倆人久別重逢的基礎上,而現在,知道了根本不是同學、人又變化得如此陌生、環境又變得如此華貴,好像讓人有種無從開口的感覺。

    “你不准備問我點什麼?”盛小珊按捺不住了,主動出聲問道。

    依然是溫文可人,笑意盎然,淡施粉黛的臉上有微微香氣飄來,不過卻看不出化妝的痕跡,這個親切和活力的樣子嘛,肯定要比樓下那些花錢買美麗的娘們差不少了,只法這此時帥朗可無心欣賞了,雜念拋過一邊,直接說道:“直接點,告訴篡改記憶是怎麼回事?”

    “嗯,這個嘛,是個很模糊的概念,由於現在每個人社交範圍都無限制地擴大,見到的人和事也會很多,不可避免地會出現記憶和感知上的失誤,於是這個誤區有時候會被精明的社交者採用……比如我想認識一位重要人物,不管我通過別人介紹還是自我介紹,從認識到談話這需要一個很漸進的過程,篡改記憶的原理就是拋開這一切,直入主題,比如我可以直接上前握手,說一句'好久不見了'、“您好,還記得咱們在某次聚會上,我對您的印像很深刻……就這樣,給對方的記憶造成混亂,對方在無形中可能把懷疑歸結為自己記不清了,甚至於表演得體的話,對方會真以為,談話者和他有過某次相遇……這就叫篡改記憶。高明的社交者和推銷員都會使用。 ”

    盛小珊侃侃介紹著,聲音很婉轉悅耳,偶爾配著幾個很合適的手勢,即便被騙過了眼睛的帥朗,也不覺得對此女有更大的反感。說完了,睜著大大的眼睛徵詢帥朗,似乎在問帥朗聽懂了沒有,帥朗想了想,指出了個問題:“如果對方記憶特別好呢?”

    “你認為你的記憶如何?”盛小珊反問道,眼色裡多有幾分得意。

    這一反問倒把帥朗反問住了,要說起來咱這記憶算不錯的了,見過的遇過的除了特別不起眼的人,就說不出人名來好歹總能想起個大概,只不過這次糊里糊塗把對面這女人認作同學,帥朗倒不好意思說自己記憶很好了。

    似乎看出帥朗那份稍有羞赧的心思,盛小珊笑了笑主動示好著:“其實這裡面有很多細節,想不想知道這個設計的全過程?”

    “好啊,這麼處心積慮就為逗我玩玩?”帥朗無所謂地說道。

    “說處心積慮很對,因為我對此事準備了很長時間;說玩玩就不對了,其實要達到這個水平很複雜……首先,你想認識對方應該對對方有所了解,當然,這一點是古先生提供的,我走了捷徑,挑選了當年你們大學裡一位貌不其揚的女生名字……在倆個人會話相識的時候,第一印像很重要,行為心理學的研究,7 %取決於談話內容;38%取決於說話者聲音;55%取決於對方的容貌,如果穿成現在這樣肯定會嚇你一跳,所以我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很樸素的姑娘……那,就這樣……”

    盛小珊說著,隨意地一挽頭髮,再一披衣架上換下來的運動衣,臉上戲謔的表情消失之後,扮著驚訝和異樣的驚喜表情,給帥朗來了一句“呀,你是帥朗吧?還記得我嗎,我是你同學王薇薇呀?”

    眨眼又成了植物園外“王薇薇”,一下子把帥朗逗樂了,就是小孩的把戲一般,又逗人又好玩,而且就穿幫了問題也不大,難道誰還忍心和這麼位嬌人可愛的姑娘過不去。

    “接下來,在你對我容貌、聲音並不反感的時候,就取決於談話內容了,我之所以扮成你的同學,是因為同學這個群體中最可能出現被遺忘的個體……談話的第一句最關鍵,記得我開始說關於你的第一句是什麼嗎?”盛小珊道。

    “你說我不出眾。”

    “對,很好,這是貶義的。旨在引起你的注意,第二句呢?”

    “你說我打架的很帥、很拽。”

    “對,就是這樣,先抑後揚。在西方對異性之間的談話做過研究,直接讚美、直接貶斥、先揚後抑、先抑後揚四個談話方式,只有先抑後揚這種方式會給對方留下深刻印像,而且這種方式很容易搏得對方的好感……所以,我就搏得你好感了。”

    “呵呵………”

    盛小珊攤手一解釋,帥朗被這俏皮而流利的解釋逗笑了,事實也確實如此,當時聽到還有如此傾慕自己的女生,那感覺真叫一個爽,恐怕對方就鳳姐芙蓉那樣,帥朗估計也不怎麼會介意,更何況是這麼位有點姿色的妞呢?

    “當然,還包括一個距離感,倆人談話的最好的距離是五十厘米,這是個容易搏得好感的距離,太近容易曖昧,太遠容易生疏,在社交範疇裡,這個距離相當於黃金分割的重要性。你回憶我和你當時的距離是多少………”盛小珊回身掛著運動服,笑著解釋到了第三個過程,看來每一個細節都被她刻意的描驀過,說到這些時免不了有幾分得意,一問帥朗,帥朗卻是翹著嘴笑了笑不置可否,回身再坐下的時候,盛小珊估計對沒有引起帥朗更大的重視有點不太滿意,手指敲擊著鍵盤,說了句:“還有一個因素在不知不覺中擾亂了你的心神,直接說出來也許你不太相信……有興趣做個小小的試驗嗎? ”

    “可以呀,我這兩天就一直當試驗品。”帥朗自嘲道,笑了笑。

    “好,告訴我,你對那一類女人的印像最深。”

    盛小珊搬著筆記本,放著短片,帥朗一聽對女人印像,這倒沒拒絕,兩個人都側眼看著筆記本屏幕,盛小珊操縱著,都是剪輯的短片,一個場景是時裝展示,長腿的妞在炫著披肩;第二個場景是化妝品的廣告妞在說著廣告詞、第三幅是車模,那身上比車還光溜;第四個場景是一位金發女郎過吊橋,顫危危的樣子……四個妞都是絕美,四部短片都是幾秒鐘而過,眨眼放完,盛小珊撕著便箋拿著筆遞給帥朗說了句:“寫下來,別讓我看到,也別告訴我。”

    帥朗拿著筆,狐疑地看了盛小珊一眼,又回看屏幕上靜止的畫面,刷刷寫了幾筆,剛剛停筆,盛小珊笑著問:“我猜是第四副,吊橋上走過的美女,別告訴我真猜中了啊。”

    說完直視著帥朗,看著帥朗眼中的驚訝再生,估計是十有猜中了,盛小珊頗為得意地笑了笑,這其中的奧妙,又將何在呢?

    種種的驚訝如潮而來,在給帥朗全新的感受的同時,似乎讓他一時無所適從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7:58
第70章 璞玉初成 一帥傾人


    灑滿陽光的工作間,相對而坐的兩人,自信的盛小珊和等待釋疑的帥朗,剛剛播完的短片里四位女人還停留在電腦屏幕上,從帥朗驚訝的眼神裡盛小珊得到了更進一層的自信,看著帥朗貌似發懵,盛小珊笑著侃侃解釋著:

    “………在美國曾經進行過這樣一個試驗,實驗者讓很多男性走過一座位於高處且看上去非常不安全的吊橋之後,然後讓他們和同一位女性見面,結果有七成男性表示見到的那位女性非常有魅力,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帥朗搖搖頭,求教的眼神,這裡面的稀里古怪還真不清楚。

    “這就是有名的'吊橋效應',原因是大部分男性把橫渡吊橋時因為緊張所致的口渴感,以及心跳加速等生理上的興奮誤認為性方面的衝動,自以為對那名女性產生了興趣……我是把這個實驗顛倒過來了,其實處在驚險、刺激和危機場景裡的女人更容易贏得異性的青睞,好多美國大片裡就經常使用這一招,比如飚車的時候、比如槍戰的時候、比如冒險的時候,貌似嬌弱的女人出現在這種另類的場景裡,會給人留下更深刻的印像,現在你身處的這實驗,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這個場景… …”

    沒錯,顫危危的吊橋上走過一位風韻萬千,不是讓觀者擔心人掉下來,就是讓人期待風把她裙子吹起來,印像不深刻都不可能,比車模、比廣告妞都要多那麼一份隱含的誘惑,盛小珊看著帥朗,那眼裡還是懷疑的目光,乾脆舉著實例道著:“還記得今天早上剛剛見面嗎,你剛剛慢跑停下來,血液循環和心跳都在加速,乍一見到我,你回憶你見到的場景,一點怦然心動的感覺也沒有嗎?……我看到你在打量我,上上下下打量,在那一剎那,很容易混淆你真正的感覺,記得嗎?”

    “哦……記得,有意思。”

    盛小珊一問,直到此時帥朗眼睛一凸才有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敢情那怦然心動不是看見妞了,而是跑得心跳加速,就是嘛,大街上看見美女頂多多瞅幾眼,過後就忘了,那至於見到個美女就忘了自己不是……知道了結果,帥朗驚異之後倒是坦然更多了幾分,笑了笑評價道:“這也太簡單了吧?”

    “別覺得這是個小把戲,其實這種現像的用處很廣。”

    盛小珊見得帥朗驚訝之後馬上就是不屑,反倒揣不准他的真實想法了,延伸解釋著這個吊橋理論道:

    “比如在英國有過一個騙婚者,他經常使用這種技巧,技巧是'在令人興奮的場所'搭訕,這不是指可疑場所,而是指令人心跳的地方,比如游樂場乘坐飛車之後、比如在網球場、比如在某個驚險和刺激的運動場所,高明的騙婚者都會利用這種運動過後的心跳感覺,因為這種感覺會讓對方把生理上的興奮和性方面的興奮混淆一氣,更容易陷入情網……你可以試一試,如果你想追那一位女孩,帶她到遊樂場玩,等刺激和興奮到尖叫,比如她會高喊'哇,好酷' 、'哇,太帥了。'之類的話,往往會把這種興奮感歸結為對男友的好感,通常會有不可思議的強烈效果……”

    亮了亮,是帥朗的眼睛亮了亮,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對,那次擠得滿身大汗遇到了王雪娜,是不是也是生理興奮誤以為性興奮了呢?還不久前上中嶽廟,感覺似乎王雪娜的眼睛裡比平時多了幾分含情脈脈,是不是因為生理興奮導致有了性幻想呢?一念至此,給帥朗的想像太多了,直等盛小珊停止了,帥朗樂了:“有意思,很有意思,盛設計師,您說得很有道理啊,這招泡妞時候我得試試。”

    有收穫,收穫不小,帥朗樂了,越想興致越來,還真試試帶著妞找找心跳的感覺,看看效果能強烈到什麼程度,帥朗這番打算當然逃不過盛小珊的眼睛,不過這傢伙肯定沒安什麼好心思盛小珊自然也看得出來,聳聳肩轉移著話題:“好了……可以告訴我結果了,你選的那一個?”

    不料問到這個,帥朗泛著一臉坏笑,啪聲拍到了盛小珊的面前,盛小珊一看,眼睫一動,瞪著眼,狀似生氣地看著帥朗,一個意想不到的意外產生了。

    便箋上不是選的第四位而是寫一句:一腿二臉三胸四臀。

    帥朗在嘿嘿呲笑著,盛小珊好歹識人多矣,沒有被整臉紅了,愕然問著:“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呀,模特的腿、廣告妞的臉、車模的胸和吊橋女人的臀,這就是我看到印像最深的,不是所有人的眼光都停留在一個女人身上,一個女人也不可能所有部位都完美無缺……”帥朗笑了,幾分捉弄盛小珊之後的謔笑,笑著擺活了一番眼光問題,心裡在​​想著,其實哥這眼光,最喜歡的還是全裸的,被島國的藝術片訓練了這麼多年,眼睛中心肯定是直射女人的凸凹部位,誰還注意勞什子環境問題啦?

    說著笑著,讓盛小珊大有受挫感了,皺著眉,撇著嘴,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似乎和對面這個不太熟悉的男人討論女人身上部位的問題很彆扭,帥朗倒也沒再刺激,反而話鋒轉了回來勸著:“別失望呀,盛設計師,我本來想選第四個的,而且我對你的理論很有興趣,不過我在選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你那種胸有成竹的樣子,好像一切都在你預料之中,被你忽悠一回就夠嗆了,再被你牽著鼻子再走一回就說不過去了………再高明的心理專家也揣不透所有人心裡的想法。”

    “你……”

    盛小珊詫異地,重新審視了,帥朗那份似笑非笑、似謔非謔的笑容,倒也和在植物園所見的那位誠實娃區別蠻大,或許是此時色心已去,本色外露,那份狡黠讓盛小珊頗覺得意外了,盛小珊也回憶起來了,剛剛他表露的那份驚異也是做假,假的讓你得意和自信之後,再潑你一瓢冷水… …審視了若干眼,在帥朗這張沒有任何突出特徵的群眾臉上,當然也發現不了能表露心蹟的特徵,驀地笑了笑,盛小珊突然道著:“看來,古先生說得沒錯,這單生意未必好做。”

    “生意?對了,我還沒問您呢,您這麼大美女和一糟老頭瞎擺活什麼呢?”帥朗問道,不再糾結篡改記憶的事了,這其中的奧妙得經過實踐才能證明,思維反應過來之後想到了另一件事了。

    “沒什麼,對我來講就是個生意,我是做形象設計的,古先生給我提供了個機會,讓我做你的形象設計師,給你設計幾個形象,當然,前提是我能說服你,同意我這麼做。”盛小珊說道,期待中帶著幾分不確定,從剛剛的細微表現覺察得出來,這是位非常有主見的男士,既然有主見,而且沒有被自己那一番說教侃暈,同意不同意就兩說了。

    不料意外無處不在,帥朗一聽,愣了愣奇怪地問:“為什麼不同意?同意,非常同意……不過您還沒開始說服我呢。我倒覺得我這個形象蠻不錯的嘛。”

    “呵呵……是嗎?同意就好,”

    盛小珊雖有意外,不過還是保持了那份矜持,好歹沒給帥朗潑涼水,笑著拉過來電腦,敲著鍵盤,邊敲邊說著:“經過鳳儀軒包裝的男士,自信、氣質、身份都會在無形中提高一個檔次,你的形像是沒有特點,不過這個樣子也正適合包裝……您這形象嘛,您覺得像這樣包裝出來,比現在如何?”

    說話著電腦屏幕再一次對著帥朗,帥朗又一次被驚訝包圍住了,屏幕上顯示著一堆層次分明的圖片,全是帥朗自己的照片,坐豪華客廳裡的,顯得很華貴;坐在書櫥前的,顯得很文雅;穿禮服的,顯得很紳士的;穿運動裝的,顯得很有活力的;開車的,顯得很拽的。就這堆照片,誰看也不敢說是失業青年的生活照,整個就像一大資階級的私人影集。

    “這……這是我嗎?”帥朗半晌才從驚訝中省悟過來,大眼瞪小眼問著:“你什麼時候偷拍我了?”

    “古先生提供了一張,我只是根據你的體型和體態ps了一部分……別​​介意,這些前期工作必須做好的,免得開始有點手忙腳亂……坦白​​地說您的形像很一般,太普通太大眾化了,不過正因為這種普通和不起眼,可以隨意地變化成某種你想像的形象,比如這一張,很有氣質的金領階層;這一張,氣宇軒昂;這一張,很具自信的成功人士;還有這一張,彬彬有禮的紳士……”盛小珊說著,極盡言辭形容著,說了半天氣質可以養成、形象可以改變之類的話題,見得帥朗只是微瞇著眼笑不做表態,這倒又有點說不太準了,小心翼翼地徵詢著:“能告訴我,您期待自己是那一種形象嗎?”

    “呵呵,您要真想我給創造個形象,那就給咱造一個'誰見誰說帥、妞見妞都愛'的形象怎麼樣?”

    帥朗瞇著眼,看著屏幕上自己肖像,促狹似地給設計師出著難題。爾後笑吟吟地看著女設計師,不料盛小珊只是微微笑了笑,很肯定地說著:“這就是我的工作,也是今天讓你來的目的。”

    咦?這居然也行,倒把帥朗說愣了,看著盛小珊又恢復了那麼份專業的自信,再看看屏幕上ps出來的照片,配著車、房、樓的場景,那樣子倒是確實很帥,再想想設計師所說的這一堆讓人心裡免不了打小九九的理論,帥朗有點揣不准了,直覺應該是古清治一手操縱,不過一時琢磨不清老頭的用意何在?

    難道就嫌自己寒磣,給整個新形象?咱又不是他女婿,下這功夫幹嘛?

    或者是給你變個新形象,讓你干點什麼你不想去幹的事?可好像以古老頭的身家似乎沒必要請自己幹什麼事去呀?

    帥朗心裡小九九打上了,看著盛小珊,卻是在想著這其中的貓膩何在,而盛小珊看來,好像帥朗對形像還疑義似地,邊指點著照片邊擺活著專業道著:

    “……其實很多事沒有你想得那麼複雜,氣質,或者通俗點講,叫'範兒'是可以慢慢養成的,比如一個擁資億萬的企業家,在白手起家之前,他和普通人沒有區別,誰也未必能看得出他身上的特質,但在財富積累之後那種極端的自信和自負就催生了他氣質的產生,讓別人從仰視的角度來看他……比如一個官場中人,沒提拔是個小職員同樣泯然眾人,等官位處得久了,在頤指氣使的環境中也容易養成一種氣質,或者可稱為官威……其實你就想變得帥一點、變得自信一點、變瀟灑一點,又有何難?美容存在最重要的理由就是給更多的人找回自信,否則為什麼那麼多人來這兒消費呢?”

    盛小珊勸道,看著帥朗狐疑地盯著,下意地識地指頭抹過嘴唇,於是很客氣地伸手拉著帥朗的胳膊直接放下指摘道:“這個動作就得改,在女士面前抹鼻子下方很不雅觀,而且這個動作能表露出你缺乏自信的判斷……怎麼用這麼懷疑的眼光看著我,有問題嗎?”

    “有,問題不少。”帥朗道。盛小珊客氣地做了請的姿勢,帥朗定定神伸了一個指頭:“第一,有男人來美容嗎?”

    “呵呵,當然有,現在男士美容、做形象設計已經蔚然成風,能占到我們業務的三成多一點,這也是將來美容髮展的趨勢,在某些行業裡,形象幾乎要決定他事業的成敗,是不可或缺的。”

    “第二,這個收費不低吧?”

    “當然不低,不過對你不是問題,已經有人替你付了,古先生辦得是vip卡,如果你不消費,反正也兌不成現鈔帶走。”

    “時間呢?可別弄上十天半個月我可消耗不起。”

    “一個下午怎麼樣?讓您的形像從頭到腳來一個天翻地覆的變化。”

    “……………”

    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了,帥朗眼骨碌轉著,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或者在癔想中也不止一次憧憬過變強變帥,變得人見人愛,對比著電腦屏幕上那些很拽很拉風的形象,還真有點忍不住想把設計畫面帶到現實中看看什麼效果了。緩緩地站起身來,盛小珊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意志的鬆動,很知人達意的設計師沒有出聲問,只是優雅地做了個姿勢:“請”

    於是帥朗跟著盛設計師的步伐,出去了。

    ……………………………………

    ……………………………………

    聽著覺得很神秘、看著覺得不很神秘、親自體驗一下,很不神秘。

    熱水浴泡了一個小時,舒服到愜意,午飯就在這兒吃的,營養配餐,直送到房間裡的,現在第三產業都非常專注於服務了,這服務得確實極顯尊崇,而且這兒確實很正規,沒有帥朗曾經想像到的異性按摩什麼的,浴區都是男士服務的,很專業。

    午後一時,理髮,一個板寸就理了一個小時,理完又衝了一次。

    午後二時,敷面,據敷面的女護理師講,男美不等於偽娘,咱的口號是,要乾爽不要油光,愣是給帥朗貼了個貌似白無常的面膜,在護理椅子上躺了一個多小時,期間這個女護理師非常敬職敬業,給帥朗講了一番皮膚深層清潔的問題,以及要注意的事項,比如不能過量飲酒、不能抽煙、不能手擠挫瘡痘痘、不能熬夜之類的,讓帥朗很鬱悶的是,這些毛病好像自己都有。

    敷完面美手,十根指頭被女護理師拔弄了半個小時。三時一刻,修​​眉,此時盛大設計師親自出手了,在帥朗那對濃黑堪比掃帚的眉毛上打線,然後是連拔帶刮,驚得帥朗生怕人家給剃光了沒臉出去見人似的,隔一會兒就照照鏡子……不過效果似乎不錯,很濃很黑很普通的掃帚眉被修成了劍眉,本來有點賊忒忒的眼眉,怎麼看怎麼像星眉朗目,攝人心神,光看這眼睛眉毛,差不多快趕上專給人戴綠帽的那誰誰誰來著,不管誰吧,帥朗的信心倒是暗暗增添了不少。

    四時,洗牙……菸酒不忌的帥朗第一次發現牙還能洗得如此白,白森森滴,一呲開嘴和膚色成為強烈的反差………五時,脊柱拉伸護理,這是防止佝腰駝背影響形象的辦法,不過躺護理床上被固定四肢,生生地讓帥朗感覺像車裂刑一般,拉得是呲牙咧嘴,拉完了反而腰酸背疼……

    一個下午就這樣過去了,休息了一個小時再回到護理區房間的時候,一套整齊疊著的衣服赫然放在房間的床上,豎條紋式的襯衫,薄料子的西裝、未拆封的內衣、皮帶、錢包,再加上一雙棕色的皮鞋……盛小珊一言不發,微笑著悄然閉門而去,在屋子裡猶豫了片刻,帥朗一件、一件饒有興致地套上了這幾件從未嘗試過的形像外包裝,稍傾敲門聲起,盛小珊再進來的時候,同樣是眼前一亮的感覺。

    常掛在帥朗臉上的慵懶、痞相、戲謔已然不見,筆直站立的著帥朗寸發精神、表情嚴肅、豎條紋的襯衫彰顯得個子不覺得那麼矮了,對著鏡子左一側身、右一擺頭,這範兒,似乎已經頗具雛形了,盛小珊笑著問道:“滿意嗎?”

    “嗯…不錯,非常不錯……”帥朗得意地瞧著,這形象嘛,確實提高了一個檔次,不過一半是美容的功能,一半是衣服的功效,想了想又稍有失落地說著:“盛設計師,這形象可都是錢撐起來的,一回半回成,時間長了誰消費得起呀?”

    “那你就努力賺錢嘍,這也是一種生活方式,下午你做護理時候就看見了,進出養生的男士也不在少數。”盛小珊玩笑了句,不過對於帥朗更像是刺激,這地方嘛,要花自己的錢來才有病呢。不過沒說出來,只是笑了笑,隨意地問著:“接下來呢?這就完了吧?”

    “沒完,我請你吃飯。”盛小珊笑著道。

    “喲,現在六點多了,算了,我回去自己吃吧。”帥朗婉拒著。

    “no……那可不行。”盛小珊堅持著,笑著道:“其實這也是設計中的一個內容,我準備帶你到一個全新的環境裡,讓你感受一下形象的內涵問題,吃飯中間咱們可以聊了聊有關於篡改記憶之類的心理話題,這個環境裡呢,美女很多,我還可以教你如何和不同層次的女人搭訕……或者你還可以親身實踐一下,如何很巧妙地把自己的形象插入到你心儀女人的記憶中………怎麼樣,沒興趣?”

    “興趣嘛,不算很大。”帥朗不動聲色,揶揄而期待地看了看盛小珊,不知道今天怎麼著就學會矜持了,明明想的不行,偏偏還裝了個興趣不大的樣子,稍傾才話鋒一轉委婉地道著:“雖然興趣不大,不過為了證明你設計這個形象的效果,我決定還是聽您安排……”

    “請……”

    又一次,跟著盛設計師款款的腳步,上樓,提東西,下樓,在大廳眾人眼光的注視中倆個人並肩出門,那迎賓的妞估計根本沒認出來這是上午來的那位失業男,給帥朗和盛設計師深深鞠了一躬說了句歡迎再來的話,那一刻,不知道咋地,讓帥朗特有滿足感……

    古老頭說得沒錯,盛設計師不是一般人請得動的,人家的座駕都是輛紅色本田,第一回坐女人車裡讓帥朗多少都有點局促,第一回被人這麼捧著,雖然很不習慣,不過那種來自心底不知道什麼地方的滿足感一直在逼著自己習慣這種受捧的感覺。

    這恐怕是人的劣根性,被人捧著總比被人鄙視著強吧。帥朗屬於被人鄙視已久,對於享受到的這種尊崇恐怕格外深刻,車行了不久,過了農科路和經三路,霓虹映耀的“薩莉西餐咖啡”赫然入眼,停下了車,盛小珊下車很自然、很悅色地挽著帥朗,兩個人恰如一對情侶般進了西餐咖啡廳………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7:59
第71章 欲學泡妞 先學搭訕


    每每在華燈初上的時候,喧囂的城市就會展示出另一種稍顯靜謐、溫馨和美麗的景色,即便是再看不到月上柳梢頭的風情,卻也不缺燈紅酒綠的誘惑,更不缺徜徉在和里的紅男綠女,就像這裡,薩莉西餐咖啡廳,從街外能看到金碧輝煌的餐廳裡閒坐著的男男女女在相對的凝眸中淺笑、在搖曳的杯中慢品,是在品嚐細斟的美酒?還是品味彼此眼神中的曖昧?

    說不清,旁觀者未必說得清當局者所為何迷。

    餐廳對面街邊,停靠著的一輛商務車裡,兩個身影隱沒在貼著反光膜的車窗之後,對著這個餐廳看了許久,不過並不是被餐廳之中的男男女女吸引著,而是注目著靠著廳窗一位長發女人,很久了,依然是輕挹著咖啡勺細斟的動作,沒有動……

    “梁哥,人在這兒……你們怎麼還沒來?……哦,知道了,我們等你來……”

    一位拔著電話轉聲說著,扣了電話向另一位示意道:

    “梁哥說讓咱們別動,這娘們滑溜得很,別驚走了再找就麻煩了。”

    另一位,點點頭​​,兩個人繼續注視著這個餐廳,注視著這個女人。

    ………………………………………………

    ………………………………………………

    沿著拱形的玻璃門廳登堂入內,光可鑑人的地板、林立的廳柱裝飾上了一圈閃爍的華燈,米黃色的靠椅、深黑色的餐廳、潔白的餐布、銀色的餐具,全部是飽含異國情調的元素撲面而來,迴盪著輕柔音樂之聲繚繞在身畔,刀叉的輕響,和著男女的喁喁私語,都在這種華貴而優雅的環境裡享受著舒適和愜意。

    這好像才叫生活。

    帥朗用稍顯笨拙的手法切得一塊牛排,叉著細嚼時,抬眼看著周圍的食客、看著對面的盛小珊,此時此景恐怕讓他要感觸良多了,前一日還徘徊在馮泉村那個造假地方眼睹著垃圾場、嗅著惡臭,今天卻是坐在如此金碧輝煌的地方陪著美女用餐,兩廂的相比,讓他有點懷疑自己好像不是身處現實中的感覺。

    “學得挺快嘛……”

    盛小珊看帥朗的動作,手指捏著杯腳,不像剛進門抓西紅柿一般握高杯肚,笑著讚了句,一贊帥朗拽了個紳士式的微笑。反觀盛小珊的就嫻熟多了,邊輕啜著邊閒適的問著帥朗:“帥朗,你和古先生什麼關係?”

    突來的一問,讓帥朗微微詫異了下,輕聲道著:“沒什麼關係呀?怎麼了?”

    “沒什麼,有點奇怪而已,他這麼費盡心思想把你變成紳士,我以為你們有血緣關係。”盛小珊道,報之以一個不太相信的眼神。

    “那有那麼容易改變。”帥朗坦然道了句。

    “是嗎?其實你已經在改變了。”

    “有嗎?”

    “當然有了,你看看你自己,形像變了,不再是邋裡邋塌;動作變了,不再是冒牛莽撞;說話變了……最起碼,今天下午沒聽到你說粗話吧?古先生說你滿嘴都是粗話,好像我沒聽到啊。”

    盛小珊提醒了一句,喲喝,帥朗眼一亮,驚省了……對呀,好像今天一下午說話都沒帶把,平時掛在嘴邊的他娘滴、大爺的之類的話今天好像忘了,一驚訝倒真覺得自己道德水準瞬間提高了一個檔次似的,滿臉的喜色,很為這種改變驚喜,盛小珊笑著解釋著:“……那,這就是改變,環境可以造就人,環境同樣可以改變人,不管你身處鳳儀軒那個俱是美女的環境還是在這個高雅的餐廳,大家都很文雅,所以你也就變得文雅了……是不是也不好意思掏煙抽了?”

    “呵呵…朗點點頭,默認了,樂歪了。

    笑了,很愜意的笑了笑,估計是感覺不賴,盛小珊看著帥朗形像變化後的臉,修後的眉很有型,顯得眉骨輪廓出來了,帶著整個臉也覺得有型了,敷過了面撲了層粉底,偏黑的膚色顯得滑潤而健康;再加上板寸頭髮,怎麼說這人工也沒有白費,總算把這張大眾臉修裁得像個帥哥了,如果有喜歡健康膚色、喜歡戶外運動的美女,那帥朗這個樣子沒準就能充個數當男伴……想到此處又回憶起帥朗那份“誰見誰說帥、妞見妞都愛”的理想,盛小珊不由了抿嘴輕笑了。

    一笑把帥朗笑愣了:“笑什麼?”

    “沒什麼,可以開始晚上課程了,帥朗,以前和美女搭過訕麼?”盛小珊道,強調了一句:“陌生的美女,很出眾的美女。”

    “這個呀……有”

    “我不信。”

    “為什麼不信?”

    “就你以前的形象?很難讓人相信哦。”

    “我真有過,而且是很爺們地在自習門口堵住我們校花,直接了當一句,哎,欣蕾,電話給哥,週日約你……”

    “你慘了,她拒絕你了?”

    “沒有,她沒拒絕……他給了我個qq號,我上去了她經​​常不在線,嘿嘿……”

    “呵呵…………”

    幾句玩笑,帥朗說得輕鬆之至,盛小珊也輕笑著,揣度著晚上的事怎麼樣開頭,想了想,正色問著帥朗:“你對搭訕怎麼認識的?”

    “還不就勾搭妞唄?”帥朗輕聲道。

    “是不是你這樣想過………”盛小珊沒有反駁,往前湊了湊,很鄭重的臉色,帥朗不由得豎著耳朵聽了,就見得盛小珊很有氣勢不過卻壓低聲音學著爺們的口吻道著:“我想要什麼別人管不著,並且我不以恥,當一個女人躲避著我的眼光時,我就要更賣力地盯著她的胸部,我不在乎女人如何認為我……為什麼女人穿緊身、性感和裸露的衣服,不就是讓我看嗎?我想看哪兒就看哪兒,不喜歡就滾……我是一個真正的男人,那樣看漂亮女人是理所應當的,不那樣看才是對美女的侮辱……”

    幾個轉折那叫一個跌宕起伏,全說到帥朗心裡了,幾句豪言聽得帥朗那叫一個獸血沸騰,可沒想到這位氣質mm也於自己心有戚戚焉,聽著,看著盛小珊很決絕的臉色,帥朗豎著大拇指,重重點點頭:“對……就是這樣,說得太好了……”

    “嘖,就知道你會這樣想,對什麼呀對?抱著這種想法的男人,在女人眼裡就是垃圾。”

    盛小珊回身坐下,斥了句,一句如當頭涼水,潑得帥朗瞠目結舌,看著狀如生氣的盛設計師,有點懵了,狐疑地說著:“沒什麼不對的呀?我就一直這樣想的呀,我那群哥們都這樣啊,沒什麼錯吧?”

    “錯了都不知道錯,這就是你點背的原因,你是這男人普遍存在嫖客原始思維……你換位思考一下,男人的財相當於女人的胸,如果一個女人這樣想……”盛小珊調整著情緒,來了一個蘭花指,然後貶斥的神態對著帥朗輕聲叱道:“當一個男人讓我別盯著他的錢的時候,我就偏要盯著,我才不在乎男人怎麼樣看我,我就喜歡看他的錢、看他的豪宅、看他的法拉利,我想看哪兒就看哪兒,他不喜歡就滾,天下有錢男人多得是……嗯?怎麼樣,如果你​​遇到這種女人,感覺會如何?是不是很垃圾,這正相當你作為男人的那種想法。”

    “哦……有些事不能太赤luo裸了。”帥朗點點頭,誠懇地說道。

    “對呀,男人都不覺得自己是傻瓜,憑什麼認為美女都是白痴呢?”盛小珊反問道。

    “有道理,其實根本不是胸大無腦,越胸大沒準越有腦,盛設計師您就是……”帥朗恭維道。正端著酒杯準備碰一下的盛小珊被重重雷了下,哭笑不得了……再看帥朗,雖然形像已改,但那份壞壞的笑容卻是難改,一瞧他眼中閃爍的狡黠,盛小珊知道這貨是故意的,乾脆放下酒杯,直入主題:“考考你……看你對女人的認知有多深,現在進來的這一位是什麼人?”

    倆人的坐著位置在廳正中央,側對著門廳,帥朗聞得此言側頭一瞧,一位身著短襟白衫、挎著長帶包、挽著波浪發的女人,帥朗一眼掃過說著:“上班族,白領。”

    “為什麼?”

    “緊衣、束身、腳步匆忙,步幅大,挺胸昂頭,向來自認為高人一等,其實活得比誰都累。”

    “呵呵……說得好。”

    盛小珊乍被帥朗的眼光和評價逗笑了,這眼光確實蠻準,幾乎和自己的判斷一樣,不過還像出難題一樣又是眼光瞟著方向:“我左側有一位結賬,是什麼人,快說……”

    “不是二奶就是小蜜,反正不是什麼好貨色。”帥朗一看是對老小配,貌似二十出頭的妞挽了個大腹便便的男人,這想都不用想,盛小珊笑了笑道著:“差不多,不過沒有那麼準確,如果我看呢,她提的lv坤包、穿得是羅馬魚嘴女鞋、右手戴了三個鑽戒、不過衣飾之間的搭配實在太爛,臉上妝又化得太濃,眼睛裡又是那麼一種旁若無人的倨傲,越傲越淺薄,說不定連二奶資格都不夠,被包的……又進來一對,你看這一對如何? ”

    誰也沒有發現兩人把這裡變成了察言觀色的實戰場地,帥朗聞聲側頭瞟了一眼,也學著盛小珊的口吻道:“這是一對​​夫婦吧,你看他們的表情閒適、步態從容、穿著隨意,應該是尋找生活的情調來了……別考我這個,我當過推銷員,一般人逃不過我的眼睛……”

    “嗯,很準確。”盛小珊瞟了幾眼,也說不出更多的看點了,就是一對夫妻,三十多歲的年紀,男人伸手攬著女人,很隨意和從容,服務員領著倆人就坐到了剛剛收拾好的位置,男人不忘先給女人放好椅子爾後自己才坐下,女人的神態多有幾分幸福。這是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婦,讓盛小珊的眼睛裡也多了幾分羨慕。不過羨慕是一閃而逝,再看帥朗還在專心致志的嚼著牛排,配著紅酒,嚐著沙拉,這倒又把前一茬忘了,本來到這地方是講講情調來著,不過看樣帥朗是餓了,只等帥朗稍歇的功夫,盛小珊出聲問著:“那這就奇怪了啊,你看人看這麼準,還找不女朋友,看你的樣和美女搭訕是個缺陷,你說這是為什麼?不敢……我到這個大廳指個女人,你敢不敢去搭訕?”

    “這個……”帥朗抹抹嘴,搖搖頭。難以啟齒了。迎著盛小珊的詢問的目光,有點說不出自己那種感覺了。

    害怕?好像不是。害羞?好像也不是。反正就是有點怯。還以盛大設計師給咱介紹呢,誰可知道讓咱自己去獵豔,都沒學三招兩下,這上場不找刺激不是。

    看來還得實戰指導理論,盛小珊叉子隨意一指:“那,那兒有一對大小美女,去和她們聊聊。”

    “啊?這就上場?”帥朗訝聲了一句,生怕說話聲音大似的看看左右,再看盛小珊所指的那​​一對,喲,一個蜷短髮、一個盤頭髻,短髮的穿了個裸肩裝、盤頭的穿得是蕾絲裙,倆個人輕抿淺笑在談著什麼,像一對閨蜜說悄悄話,不過這溫文雅緻的樣子讓帥朗可大搖其頭了:“嗯……不去不去,大庭廣眾人家要白咱一眼,多丟人。”

    是啊,很丟人的,所以咱經常攔妞的時候是在半路上,帥朗一搖頭,盛小珊一笑道著:“把搭訕看作騷擾是不對的,要是覺得女人會反感更是錯誤的,女人喜歡被搭訕、渴望被搭訕,而且很享受被搭訕的感覺……”

    “嗯,不去不去……等我準備好再說。”帥朗搖著頭,看了那倆位大小美女一眼,小聲道著:“人家表面不說,背後​​罵咱白痴呢。”

    “你更錯了,有時候聽到女人談論今天遇到的那個搭訕的多麼多麼幼稚,就像隔壁阿姨總愛埋怨房子太大,打掃很累一樣,這是炫耀,不是抱怨……”盛小珊打著氣。

    “這個……”帥朗被說得有點動心了,不過尚在躊躇,眼愣​​愣看著那倆位姿色尚算不錯的美女,說實話要有搭訕機會鬼才不願意去呢,不過……不過好像在這麼正經的場合,總覺得這腿腳吧,有點挪不動的感覺,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感覺。看到了帥朗的遲疑,盛小珊打著氣道:“搭訕本身就是一種自我提升的方式,和不同的陌生人特別是陌生的女人很愉快的交往,會給你帶來強大的自信,會讓你的人生態度更積極,也更有熱情……你不像個膽小的呀?”

    “打架和搭訕那能比嗎?這……萬一人家知道咱什麼東西,那多丟人。”帥朗終於找到支持自己的理由了,還是那種表面上的自傲、骨子裡的自卑,恐怕在他那雙利眼看來,這兩位打扮入時的女人根本沒有交往的可能。

    “不知道你聽說過台灣的搭訕教主沒有……平民出身、貌不驚人,卻在世界各地都得到了女孩子的青睞,10分鐘能贏得陌生人的信任,進而得到對方的姓名、電話等基本資料……拜託帥朗,你不能形像變了內核不變,你現在身上穿得是價值四千八百多的亞麻襯衫,腰里系的是頭層牛皮手工製作的皮帶,意大利產;腳上蹬的是駱駝皮鞋,美國產;腕上還掛了個很有品位的瑞士表,這一身行頭值兩萬多了,雖然不豪綽,可也不會掉價……你以為你還是失業青年?”盛小珊直視著,像在質問。不容別人置疑自己的作品似的那種質問。

    一聽這個,明顯地帥朗喉結噎了下,艱難地下嚥了吃著的東西,噎得眼睛直往外凸,原本想著不過幾千塊的行頭沒想到會這麼值錢……一噎之後,詫異地看看自己,確實不同凡響,腕上的表金燦燦,很炫不過卻不覺得俗,悄悄挪挪腿,褲子筆挺、皮鞋甭亮,這身上掛兩萬多,這會才覺得有點不那麼舒服似的。為什麼不舒服呢?就是啊,咱們今天形像這麼拽,這麼厲害,怕什麼呢?沒準一站出去別人把咱當富二代了,投怀送抱都說不定。

    “我身上行頭這麼值錢呀?”帥朗偷偷笑了,看著在二層樓梯靠近吧台不遠的大小美女,小九九打上了。

    “當然,你以為呢。你現在這麼帥,這麼拽,不搭訕幾個美女,那不明珠暗投了麼?而且不搭訕是雙重痛苦,懂嗎?”盛小珊見得帥朗鬆動,給這窩囊貨鼓著勇氣,很正色地唆導著:“去搭訕被拒絕的痛苦是假設性的,假設對方很高興,而且願意和你做朋友,痛苦會變成快樂和自信;但不去、羞於去或者根本不敢去,那痛苦是必然的,在'有可能的快樂'和'必然的痛苦'之間,很難選擇嗎?”盛小珊刺激到,這一句刺激得起效了,帥朗放下刀叉起身就要走,不料盛小珊趕緊攔著:“等等,你怎麼怎麼說?”

    “我就說,你真美,做個朋友怎麼樣?”帥朗賊忒忒小聲道,一聽盛小珊臉色如飲中藥般苦楚,趕緊地擺手示意著帥朗坐下,這課小聲上來了:“……千萬別帶著你這淫笑去搭訕啊,自然、自然,最高的境界是自然……注意你的眼光,千萬別上上下下打量人家全身,上午看到你那種眼光,我直想踹你,要正視,很自然地正視,保持微笑……千萬不企圖有肢體接觸啊,50cm黃金距離,還記得麼?……人和人之間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鐵柵門,撞不開打不開,但你學會巧妙地去叩門,它會自然而開的,不要把搭訕看作技巧,這是禮儀,與陌生人交往禮儀……微笑,自然的微笑,別呲牙咧嘴,那是傻笑……”

    兩個人,同樣在喁喁細語,做著小動作,帥朗的眼睛和臉上的表情隨著盛小珊的指摘不斷變化著,這趟急來抱佛腳的搭訕課程幾句說罷,隔著餐桌,盛小珊又輕聲耳語了幾句什麼,聽得帥朗喜色一臉,頻頻點頭,喏喏稱是,稍傾片刻,終於站起來了,而此時,那一大一小倆位美女已經叫著買單結賬,向著第一步前進的方向,向著倆位陌生的mm,帥朗從容、大膽、自然地走上前來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8:00
第72章 佳人如玉 見獵心喜


    搭訕美女要比搭訕醜女的成功率大,因為醜女缺乏自信,對於外來者警惕性很高,而美女則不同,她們已經習慣成為人群的焦點和搭訕的對像,對於禮貌的欣賞者和仰慕者,即便是拒絕,也是很委婉的……

    帥朗走了兩步,回頭看了一眼,盛小珊正用鼓勵的眼光看著自己,於是想起了她這句的話,扭過頭,朝著那兩位等著結賬發票的大小美女走去。一位顯得活力四射、一位顯得莊重大方,如果加上盛小珊三位女人坐一起,恐怕設計師要稍遜一籌。

    ……無所謂把戲的優劣,其實誰都知道怎麼回事,女人被情緒左右,男人被支配,如果要實現自己的,那麼你首先得學會如何控製女人的情緒……搭訕,只是登堂入室的第一步。

    帥朗想著,步履堅定了幾分,目標要經過四個座位,從來沒有過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搭訕美女的經歷或者經驗,免不了心裡有點忐忑……更近了,近得能看到短髮美女裸肩上白皙的皮膚,能看到長髮美女亮得反光的耳釘,以往像這種穿著入時,拎著名包的女人,帥朗僅限於遠觀而意淫之,那敢有親近之想,此時要付諸實施了,隨著越走越近,像做賊一樣,心咚咚直跳,幾乎要從喉嚨裡迸出來……

    女人天生善於發現細節,同時也會被細節吸引……帥朗走著,想到了下午數小時的形象設計,對自己的信心增加了幾分。

    為什麼好白菜都被豬拱了,因為豬敢於去拱和善於發現拱的機會,你不敢和不善於,永遠輪不到你……即便是被人拱過的白菜也輪不到你……盛小珊的話,像督促、像激將,像刺激……帥朗幾乎走到桌前的時候,耳邊還是迴響著,當迎面短髮妞詫異的眼光盯過來了的時候,帥朗突然覺得,心不是那麼跳了……

    只是一個遊戲而已,現在的正妹見過的男人沒準比你吃過的鹽還多,誰還會在乎一個厚臉皮搭訕的人,搭上了竊喜有樂子,搭不上誰也沒損失,有什麼可害怕的……

    旁觀,在乎旁觀幹什麼?十分鐘以後,沒人會記得你……

    帥朗心更定了,站到那桌前的時候已經穩如山岳,笑吟吟地給了短髮妞一個自然、親切的微笑,就像期待她買保險或者準備兜售給她豐胸膏一​​樣那種極具親和的微笑,而右手這位剛剛看到帥朗,臉上微微的表現著不悅,對這個突兀出現的外來者略為不悅了,畢竟餐廳不像夜店,你打擾總是很不禮貌的。

    三秒鐘法則,絕不能猶豫,帥朗不等倆位反應,笑著道:“不好意思,打擾二位一下……我坐c12座,那位是我表姐。”

    一個奇怪而莫名其妙的理由,兩位美女朝盛小珊的方向一瞅,盛小珊當燈泡了,遠遠地舉著杯子笑著示意了下,倆位女人回頭更奇怪的眼光看上了帥朗,帥朗笑著道:“倆位別誤會,我表姐說,您的gucci鱷魚包造型很奇特,既有復古味道又不缺現代元素,是名家手筆,這樣的款式很少見,不知道二位方便不方便告訴我在那兒買的?”

    那包,帥朗根本就不認識,盛小珊教的……不過是給倆人一個炫耀的機會而已,這個小小的請求,又如閒人問路一般,而且是位不太討厭的男士,短髮妞淺笑,抿嘴,咬著下嘴唇,鳳眼如水般盯了帥朗一眼,長發妞這會兒帥朗看清了,窄臉高鼻樑,像個新疆妹很有韻味的那種,一聽帥朗這麼說,笑著拿著自己的包狀似遺憾地說道:“你表姐很有眼光,不過中州買不上,是代購定做的……今年的新款,在國內沒有發售。”

    “哦……太遺憾了,那這位,您的愛馬仕鉑金包不會也是定做的吧?”帥朗稍顯失望地,又把目光投入那位短髮妞。短髮妞很友好地笑了笑接了句:“這款不是,不過中州也買不到,我朋友從國外捎回來的……這位帥哥,你眼光不錯嘛,女人包都認識?”

    聲音清脆,鶯鶯入耳,表情玩味,養眼之至,不過這話裡不無炫耀之意,炫耀之餘,還不忘取笑帥朗兩句。

    “呵呵,我表姐是位形象設計師,我受了點熏陶而已……看來我要空手而歸了。”帥朗一聳肩,來了個剛剛學會的無奈姿勢,很紳士的微笑,兩位姑娘相互笑著,或許真如盛小珊所料,所謂包不包無非是個藉口,給對方一個驕傲和炫耀的藉口,當然,是不是能換來電話號碼和姓名,那就得看你把姐們忽悠得樂意不樂意嘍……兩人笑而未語的時候,彷彿介於接受和不接受之間的時候,帥朗進了第二步了,正色示意著短髮妞想起什麼來道了句: “對了,我差點忘了,太不禮貌,應該給二位留個名片,方便的話一定要請教二位,如何選一款適合自己品位的包……”

    帥朗說話著,隨著地掏著褲兜里的皮夾,棕色的,據說這是個很有型的銅徽錢包……細節,細節,盛小珊精心打造的細節落到兩位女士的眼中,很優雅的掏著錢包,那隻手臂麥色偏黑膚色顯得很健康,腕上的表,勞力士的機械男錶,運動款式的,不算奢華但很般配。只不過,從錢包裡抽出來的兩張並不是名片,而是兩張便箋上撕下來的紙,印花的紙,透著淡淡的香味……這是急中生智盛小珊給出的餿主意,撕了兩張寫了個名字和電話,充當名片……

    短髮妹和長發妞接到了手裡一看,一個摀嘴、一個抿嘴淺笑,咯咯吱吱笑著看著歪歪扭扭的名字和電話號碼,兩個人還互拿著比對著,一般般的模樣,那職業一欄寫著“五好青年、暫時失業”的解釋,又看看彷彿對此還頗為自得地帥朗,樂子大了,恐怕這是收到過最另類的名片了。

    “實在對不起,暫時失業沒有製作名片,不過要是因為沒有名片而錯失認識倆位的機會,那就更遺憾了,所以……”帥朗的話適可而止,保持著很莊重、禮貌的距離,倆位笑著,絲毫不以為忤,反倒覺得面前這位頗有點幽默味道,長發的故意出難題似的說著:“嗯,確實遺憾,我忘帶了……”

    另一位短髮妞附合著:“喲,對不起帥哥哦,我也屬於失業一族……沒有名片給你哦。”

    得,捉弄起搭訕的來了,不過好在覺得帥朗有點意思,倆人故意一整蠱,都無奈地看著帥朗,卻不料帥朗很大方的一笑置之道:“沒關係,我相信你們一定忘不了我。”

    “是嗎?不會吧?”長發妞很傲地側著頭。

    “哇,別告訴我你是開著勞斯萊斯來的啊。”短髮妞估計見慣了炫富搭訕男,直接堵後路了。

    “不不,我倡導低碳生活,我步行來的。”帥朗正色糾正道,一糾正倆妞大眼瞪小眼,扑哧聲笑了,包袱越抖越多,這麼一解釋,連莊重的長發妞也按捺不住了,笑逗著問:“這麼自信啊?不過我找不忘不了你的理由啊?”

    “那我給您一個……”帥朗笑著彬彬有禮道:“你們見過比我帥的有,不過恰巧姓帥的肯定沒有;比我俊朗的有,不過名字單字朗的,好像沒有吧……就前面兩種有了,但恰巧叫帥朗的,總不至於還重名吧?”

    一介紹,兩妞樂得臉上笑開花了,對這個搭訕的一點都不反感,大言不慚裡帶著幾分極度自信,彬彬有禮間暗含幾分叵測用心,侃侃而來對答如流中不缺恭維,很直接且很自然,兩個人笑著,互視了一眼,其實心裡一般般的想法,就這種打扮和品位,恐怕用這樣的方式搭訕用心良苦,再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失業青年。不過好容易碰到了有樂子的機會豈能輕易放過,短髮的妞開著玩笑又問帥朗的名字叫什麼,表示自己記性不好已經忘了;長發妞一見帥朗給短髮妞獻殷勤,開著玩笑逗帥朗道著:帥哥,你眼光不怎麼好呀?沒看出來我妹妹是拉拉噯,她和你一樣只對美女感興趣……

    兩姑娘邊逗帥朗邊互相取笑,把帥朗的給的“名片”收了起來,幾句之下誰也不提留名片電話的事,不知道是看帥朗不中意還是故意在使著性子,此時的服務員端著金屬小盤上來了,把上面的零鈔和發票遞給長發妞,裝起東西倆個女人同時推著椅子起身,這搭訕立時就到了結束的時刻,雖然高興,雖然有樂子、雖然感覺不錯,可馬上到了結尾還是屁事沒辦,眼見人要走,眼見短髮妞笑著做鬼臉,這下子帥朗急中生智,伸手一攔鞠躬的服務員很嚴肅地說道:“… …服務員同志,剩下的服務工作一定要交給我來做,我送二位美女。”

    服務員笑著點點頭,估計這類獻殷勤的男人不稀罕,帥朗代替了服務員的位置,直請著二位從飯桌的通道間款款走向門廳……禮貌、大方,自信,不糾纏,帥朗本著盛小珊教的原則,一直保持著安全的距離,兩位姑娘說說笑笑,直到了門口,帥朗笑著把迎賓請過一邊,親自開著門,做了請的姿勢,依然是自然而然的笑容……現在坦然了,反正咱經常被拒絕,再被拒絕一回也無所謂,倒不如留個好印像……感覺自己留的印像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兩位女士款款走到門口時候,異像卻生,不自然地停下了腳步,笑著互視了一眼,跟著長發妞掏著gucci包,一張精緻的名片現在手中,很揶揄地看著帥朗,塞在把著門的帥朗的口袋裡不忘取笑道:“你開門的姿勢很帥,下次吃飯,一定請你當門童。”

    “好啊,榮幸之至。”帥朗笑著道,水到渠成,樂了。

    短髮妞卻是促狹似地兩手捻著名片遞到了帥朗眼前,忍住笑,很緩慢地把名片遞給帥朗故意斥了句:“可以和你表姐吹噓了啊,你搭訕上了兩位美女。”

    “這個不能吹噓……我得把美好的記憶留下來自己享受,不過肯定會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帥朗笑著,一句讓短髮妞樂不可支地享受著這份恭維,招著手出門了,還不忘回頭說了句:“……電話聯繫,今天我們有事先走一步。拜拜……帥朗……”

    “拜拜……”

    帥朗招著手,站到了門廳口上,保持著很莊重,很像柳下惠的正人君子姿勢,招著手再見著,直看著倆位駕著車倒出了停車位置,上了車,鳴了聲喇叭,短髮妞還不忘從車窗裡伸出手來招手再見著……

    樂歪了,掏著襯衣口袋裡的名片,一瞅,長發的叫趙慧中、短髮的叫孟琳楠,沒有細看職業的工作單位,看著名片彷彿是兩個倩影在眼前晃悠,長發的趙慧中是如此滴苗條,短髮這位又是如此地活潑性感,如果要勾搭的話,應該是短髮的成功機率更大一點………兩張名片搓在手裡,嘴唇使勁地抿著,步幅很大的走著,直到坐到了盛小珊的對面,還保持著這個表情,搓著那兩張名片,臉上的五官使勁往一塊擠,那是想開懷大笑,實在不敢放聲出來的緣故,自得其樂地半天,才很使勁地豎了根大拇指向著盛小珊抖了抖,帥呆了,實在是帥呆了,輕輕鬆松把倆妞的電話忽悠出來了……

    “嗨、嗨……注意場合。”

    盛小珊笑著,指節輕叩著桌面提醒帥朗,帥朗哦了聲努力恢復著正色,左右看看,心裡更坦然了幾分,吃著的吃著、喁喁私語的各自在說著,其實根本沒人注意你剛才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既然沒人注意,那又有什麼可怕的呢?看來還是盛大設計師厲害,一張廢紙片都能當名片用,想到此處帥朗又是忍不住要給盛小珊豎個大拇指,不料盛小珊不屑地看了一眼輕聲道著:“都說了,很簡單的事嘛……對了帥朗,知道你以前為什麼一直徘徊地失敗邊緣嗎?”

    “這個……行頭的緣故吧?都是以貌取人的嘛?”帥朗指指自己的形象道了句。

    “不對,這是很次要的一個方面,男人的帥要在內涵上,要在自信上,包括你的言談舉止,你的心理流露……告訴我,你剛才在和美女搭訕的時候想什麼?”盛小珊問。

    “沒想什麼呀?”帥朗愕然了句。

    “這就對了。”盛小珊道。

    “沒想還對了?”帥朗愣了。

    “對……女人的性在感覺裡,男人的性在眼睛裡,我相信以你嫖.客原始思維,在此之前你看到美女,首先想到的是性,因為你的動機不純,所以你的行動就犯怯……而你這次沒有想,什麼也沒有想,就帶著自然而然的心情去禮貌地搭訕,所以你就達成所願了……懂了嗎?”盛小珊指摘著。

    “嘿嘿……懂了。”帥朗傻樂著。

    “搭訕只是萬里長征走完了第一步,離你實現的距離還有很大的一截,不過你看到了,一切皆有可能……好了,課到此為止,我已經買單了,接下來我要回家……你呢?”盛小珊說著,服務員把零鈔找來了,隨意地放到了包裡提著包,帥朗啜著口紅酒想也不想:“我也回家,搭你便車。”

    “這麼早回家的男人,屬於最沒出息的男人。”盛小珊突然湊上身子來,叱了帥朗一句,看著帥朗一訝,這設計師眼睛一瞟靠窗的座位,做賊似的眼神,壓低了聲音說著:“……那兒還有一位落單的美女,我們進來的時候她就在那兒,據我觀察屬於心情稍有鬱悶,碰上不順心事的那類… …不想去試試?這種時候是女人心理防線最弱的時候,也是對外來關懷最敏感的時候,如果在這個時候有一位風流倜儻、知意達意的帥哥主動搭訕、關懷、安慰,說不定會發生一段美好的故事的哦……”

    瞇眼、長睫,極盡誘惑之能,帥朗看了看促狹似地教唆自己的盛小珊,又看看了臨窗而坐,長發遮著側臉的紅衣女郎,咬著嘴唇,眼睛睜大了幾分,樂顛顛地點點頭:“想……不過你得幫我。”

    “師傅領進門,開房靠個人……熱身都熱過了,還用我幫你呀?……祝你好運……拜拜……”

    盛小珊唆導了幾句,卻是不再出門支招了,起身把帥朗直扔在原地,踏著喀喀的腳步輕聲,走到了門廳還不忘回頭給了帥朗個握拳加油的姿勢。

    是啊,這沒什麼難的?

    帥朗摸著口袋時原兩張名片,回憶著剛剛長發的趙慧中和短髮的孟琳楠這兩位女人,不過幾句已經說得蠻高興,要是單身出來又恰巧找刺激來的,沒準真勾搭上也說不定………眼看著臨窗而坐,長發隨意披灑在肩頭的紅衣女郎,帥朗的心跳沒來由來又怦怦而起,想了想,咬咬牙,端著杯紅酒,站起身來,摸摸自己的臉型,找著那份自然和自信的感覺,朝這位目標,瀟灑地走了上來………

    十步……九步……六步……越近越看清被長發遮住的半邊臉,鵝蛋型的臉,側面的臉型劃成了一條優美的弧線,長發的遮掩如同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風情,處在帥朗這個角度,能看到這位女人修長而白皙的手指在把玩著咖啡杯伸出來的長勺,慵懶、優雅帶著幾分閒適的動作,像在百無聊賴中等待情郎出現,她的身側就是霓虹閃爍的街市,燈光闌珊的夜景在她的身邊彷彿只是輕盈的點綴……

    美……很美……絕美……帥朗輕輕地從側面走過,依然保持著安全的距離,壓抑著心跳加速的激動,一直以來聆聽盛大設計師的搭訕教導,卻沒有註意到就在身邊不起眼的地方會有這麼一副絕美的畫面,輕輕地走到距離美女還有一百公分的身側停了下腳步,竊喜不失自然是問候著:“……這位女士,打擾一下,我坐c12座……”

    “滾……”美女頭也不回,打斷了帥朗的話,帥朗氣得“呃”地嗝應了一下,,看都沒看一眼就罵一句,忒不給面子了,可不搭訕搭了女流氓,一下子愣在當地,那美女慢慢側過頭來,頭是示威地自下而上抬,表情是如此地厭惡,抬起來了,或者正準備給帥朗一個剜眼,嚇跳這無聊搭訕的人……

    只不過,正看到帥朗的時候表情由厭惡變成愕然,隨即手一抖,長勺噹啷一聲掉進了咖啡杯裡,那美女驚得兩眼發直,即便是面前形像已經變帥了,也逃不過她精於化妝的眼睛,半天才幾分愕然、幾分不信地狐疑道:“是你?”

    “是你?”帥朗同樣的表情、同樣的語氣,甚至於同樣的眼神,同樣手一抖,杯子一傾,半杯的紅酒輕挹出了杯子,灑到了倆人之間的地上。

    是那個騙子,是那個騙走錢差點讓自己背了黑鍋的女騙子,即便是容妝大改,帥朗不知為何還是一眼認出來了,愣了。

    是那個小子,追了自己幾條街差點讓自己栽個跟頭的小子,即便是形像大變,女騙子也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同樣,愣了……

    …………………………………

    …………………………………

    當這一副僵持的畫面出現的時候……

    盛設計師正駕著車倒了回來,恰巧看到了紅衣女郎側看著佇立著的帥朗,帥朗的那份吃驚和訝異遠遠的看上去,像目睹驚豔之後的手足無措。

    “看來還需要煅練……”盛設計師心裡暗道了句,悠閒著駕著車離開了,至於帥朗的會得到失敗的教訓還是成功的喜悅都無所謂了。男人只要克服了心理障礙走出了第一步,剩下的恐怕就不用教了。

    車走了,車又來了……一輛黑色的大眾,像幽靈一樣停在空出的車位,停在薩莉西餐廳對面的路牙上,從倒視鏡裡,正好看到了目標:一個紅衣女人,意外的是,旁觀還站了一位貌似很帥氣的男子。

    同夥?相好?情人?馬仔? ……一連串的疑問冒上來,副駕上那位扭頭透過車窗瞧著,揣不准了。

    “這次看她往哪兒跑,咱們五個扭她一個……”司機輕聲道。

    “是倆個……”後座的暗影裡糾正道。

    “讓憨強堵後門,咱們在前門堵……再叫幾個幫忙,把飛車仔拉過幾個來,堵著街出口……千萬不能讓溜了……”

    副駕上的,輕聲安置道,一位熄了火、一位打著電話,另一輛停了很久的車突然發動著,離開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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