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超級大忽悠小說作者: 常書欣 (連載中)

 
mk2257 2011-5-8 06:50: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9 153236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7:31
第42章 桑榆未失 東隅將收


    中獎了,本次店慶回饋顧客價值8888元的大獎最終抽出……請這位大姐上前台來……”

    田園扯著嗓子喊著,大獎一出頓時引來不少人的注意,早在一旁準備的店員摁著擴大,又是婚禮進行曲轟轟響起,這位中獎的是位三十多歲的女人,一下子被這場面搞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在一群圍觀者艷羨的目光中走到獎台之前,本來就是個登記的身份證號和工作單位、住址簡單的事,田園促狹地問大姐芳齡幾何、婚配與否,一問已經結婚那就叫一個失望,為什麼呢?田園很故作失落的說著,運氣這麼好,肯定旺夫旺家,小生無緣實在引為憾事……借題發揮得哄堂大笑,不過氣氛卻是被這等大獎烘托起來了,剛領完獎,田園又故伎重演,對著進出的人群鼓躁著:

    “……雖然大獎已經決出,不過這裡還有兩台筆記本、八台電動車、四十台電飯煲,兩千瓶回饋顧客的中州老白乾……還是那句話啊,五塊八,只要五塊八,不管是您購物返還,還是直接購買,都有可能成為下一個幸運者,中獎率百分之百……咦?大家看,又一個幸運者誕生了……”

    果真是誕生了,又中出一台電動車來,一位中年男人,田園安排著超市幫忙著換音樂,換啥呢,換《今天是個好日子》,音樂一來又是鼓躁著把中獎人往台前引,圍觀的、購物的、兌券的,門廳走廊卻是比超市裡面還熱鬧了。

    喜氣洋洋的音樂中,老闆王小帥領著五六位擠搡著進得里層,今天週末的天氣甭好,有點熱,一擠更熱,不過熱得王老闆心裡樂呵,甚至於超市這些忙得焦頭爛額的員工沒打招呼沒注意到他也沒介意,看看走廊實在擠,把幾位跟來的直請進超市內部,一指領獎台、一指兌券處、再看這個營銷用瓶子堆的造型,又看叫囂著兌獎和趁著熱鬧揮手賣獎券的幾位,這場面那叫一個熱鬧,跟來的幾位看得似乎也有羨慕之色,一位女士,圓臉長發,貌似富姐的打扮湊到王小帥跟前不客氣問:“老銼,出了多少?”

    明顯比富姐低一大截的王小帥倒不覺得身高是問題了,拽得二五八萬似的伸倆指頭:“過兩萬瓶了,還不光這個,就這三天的碼洋(總額)超過去年五一節假日了……”

    “厲害……厲害…”幾位點點頭,看樣是同行,這麼熱鬧的搶購場面,一看貨倉後面的補貨幾乎不停,就外行也看得這生意火得不得了。

    “老銼,掙錢不能你一個人撈啊,這個淡季我們可是只賣了個夠本。”一位中年男子有點妒嫉地說道。一說另一位接上來了:“就是,王老闆,五一可是個大頭,怎麼搞我可還沒譜呢?”

    “走走……上樓,請你們幹什麼來了,今兒敲定一下啊,免得將來你們說我不夠意思……”

    王小帥帥呆了,一揮手,後面串了一群尾巴,直跟著他上二層,進了辦公區。

    …………………………………

    …………………………………

    是取經來了?還是要復制這個模式?

    協調著配貨和現場的藍冬梅注意到不常露面的老闆今兒好像心血來潮了,還帶這麼多人參觀,微微的詫異了下,不過看看領獎那位嘴不停歇胖子,和趁亂起哄一直遊走在收銀台周邊勸人付款時多買張獎券的小帥哥,又覺得這模式很難復制,最起碼這兩位起關鍵作用的人物,誰也代替不了。

    鼓躁的音樂剛歇,超市廣播裡又響起了清純的女聲……詩抒情,酒抒懷,詩酒結緣千古來。酒成詩,詩助酒,詩酒相伴最風流,酒聯繫著人與人之間最真摯的感情……為了挖掘我們中州的文化遺產,為了光大我們中州的酒文化,此次專程找到老中州中酒廠的原班酒坊,讓在市場上已經絕跡多年的中州老白乾重現天日,值此我們嘉和超市東關店兩週年店慶之際,專門訂製了一批老白乾回饋多年來關心和支持我們的廣大顧客……

    這段子寫得蠻好,藍冬梅記得帥朗是中州大學畢業的,估計是他的手筆,每每聽到這個就想起此人來了,此時心裡慌慌的,總有想見的衝動,當踱步到貨倉後院,下了地下儲存室看看,積年的陳貨已經所剩無幾的時候,心裡的慌亂更甚了,終於按捺不住拔著電話,小聲叫著帥朗下來。

    就在後院的貨倉裡等著,稍等一會兒帥朗快步奔著從超市裡出來了,藍冬梅不容分說,拉著帥朗就出後門,帥朗沒來由地這麼一下,驚得直問這要幹嘛呢,不過藍冬梅很嚴肅,二話不說,揪著帥朗出了院門又走了幾步,躲到了超市後的牆根下,然後是兩眼直勾勾看著帥朗。

    “耶……怎麼了?你不會對我感情的這麼強烈吧?嘿嘿……”帥朗站著樂得晃悠,看著藍冬梅,就差伸手出來調戲一把了,藍冬梅一看這貨又沒正形,鼻子裡哼了哼不屑了,不過確是有事要問,指著帥朗很嚴肅地道:“別嘻嘻哈哈,我問你正事,這事到底怎麼辦的?”

    “就這麼辦的呀?快賣完了,你不高興呀?”帥朗道。

    “就是快出完了,我才高興不起來了,你知道這批酒是什麼酒?”藍冬梅小聲道,說著眼神緊張地四下瞧瞧,生怕有人偷窺似的。

    “中州老白乾呀?不是呀?”

    “這你都信呀?中州老白乾廠早倒閉八年了,要存了八年的老白乾,一瓶才三塊?”

    “那是什麼?”

    藍冬梅一拉帥朗,附著耳朵說上了:“……我告訴你,是小廠出來的酒,貼了中州老白乾的牌子,可他們沒料到剛貼牌連原廠都倒閉了,所以就積壓下來了,根本賣不出去……嚴格地說這是假酒,賣多了要出事………”

    吹氣如蘭,帥朗只覺得熱氣微微、耳根癢癢,眼睛突破視力極限斜瞟著,那是藍冬梅的一縷長發撩到了自己臉上,而且倆人湊得這麼近,一正一斜,帥朗只覺得肩部微微觸到了藍冬梅胸前那片最柔最軟的部位,於是乎,猝來的愜意感讓帥朗也好似乎緊張地和藍冬梅往一塊湊湊。

    “咦?你怎麼沒反應……笑什麼?”藍冬梅說完了,看看帥朗,猛地覺得倆人姿勢不雅,靠著牆的帥朗幾乎要到她懷裡了,臉色微紅推了帥朗一把,附帶狠狠剜了一眼,跟著不客氣了,不用手了,直接踢了一腳示意:“你別一天沒個正形啊,我是擔心你才告訴你的。”

    “是啊,那開始你不告訴我?”帥朗一撇嘴反問著。

    一下把藍冬梅問住了,語結了,欲言又止了,剛開始為什麼不說,而現在為什麼又要說,那就值得考究一番了,或者和心裡某種隱隱的感覺有關,卻是不足為外人道的事。

    倆個人,近在咫尺,兩雙眼,相互凝視,一雙眼睛裡閃爍著玩味,是帥朗;另一雙眼睛裡閃著不安,是藍冬梅。這複雜的目光交織在一起,讓藍冬梅突然感覺到有點不安,一轉身道著:“好吧,算我多事,白擔心你了。”

    “……別走……”帥朗伸手一把撈住了藍冬梅的臂彎,藍冬梅很不悅地回過頭來,盯了盯帥朗的手,帥朗訕笑了笑縮了回來,還是那沒正形的樣子:“謝謝藍店長,今天怎麼了,同情心大發了……或者,有什麼把你這高iq的迷惑住了?”

    “你記性可好啊。我說你一句,你都不忘還回來,不過別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啊。”藍冬梅損道。

    “未必吧?你現在連酒都不知道怎麼賣的,還能賣我?”帥朗笑道。

    “看來我沒猜錯。”藍冬梅看帥朗如此篤定,話鋒一轉嘆道。

    “是嗎,你猜什麼了?”帥朗問。

    “我直納悶我們老闆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過期的酸奶、茶葉、調味品都要想辦法變成錢,怎麼會聽上你幹這號吃力不討好的事?”

    “怎麼就吃力不討好了?”

    “別裝糊塗,酒再差也有貨值,兩萬七千零三百瓶,貨值八萬八;促銷連開支帶設獎,要有七萬左右,十六萬的成本,這都算純支出。我昨晚算了算,單賣獎券每份二塊五的利潤,不到一半,就按掙四萬計算,掙不到四萬,超市銷貨利潤,每天有接近四萬的盈利,這樣算下來,就今天能全部清倉,貨品暗提價加上直接賣券收入,三天頂多補回十六萬的成本來……甚至於很有可能入不敷出,多少賠點。”

    “肯定不賠,你發現什麼了?”

    “嗯,剛才王老闆帶著一群人來了,我想應該有原因吧。”

    “對了。你終於聰明了。”

    帥朗笑了,斟酌著慢條斯理地道:“你可能對這一行不太了解,白酒裡面價格戰打得厲害,就全國知名的衡水老白乾一瓶出廠利潤都不到一塊錢,某個品牌在中州市一天能銷一兩千瓶,那就是暢銷了,因為現在可選的牌子太多,誰也一統不了天下,又是盛夏季節,白酒銷量肯定下滑……可你想過沒有,要是在這種條件下王銼炮三天出兩萬多瓶白酒是個什麼概念,省級的酒類批發商都窩在中州找商機呢,這麼一下,等於是等於是脫光衣服跑大街上了。”

    “裸奔?呵呵,什麼意思。”

    “閃亮登場,一登場立馬就成了大家追逐圍觀的對象。明白了嗎?”

    “不明白。”

    “哦喲,這很簡單嘛,王老闆能短時間能賣出這麼酒,那就證明了他的渠道優勢,有這個做鋪墊,那批發酒的代理賒給他貨都願意……而同樣在這個事例,屁股後跟來超市經營者就一大堆了,他如果和批發商達成一致,通過他的人脈再銷一批酒,你覺得是什麼概念。”

    “哦……我明白了。”

    藍冬梅眼睛一亮,一下子醍醐灌頂了,指著帥朗,恍然大悟了,現在是終端至上,渠道為王的市場條件,誰能銷了貨誰就是大爺,要么家樂福個雜貨店在中國都能稱大爺,誰主宰渠道幾乎就要主宰區域市場。要是王小帥老闆把同行組織起來,都搞這麼個明降暗升,贈出去的銷量對於酒類專營的批發商就是塊大蛋糕了,那個供貨商也不敢等閒視之,貨不停留利自來的道理自然都懂,王老闆是龍頭,從中取利就容易了。大道一通,跟著眼睛又稍有迷茫,出聲問著:“可這酒……”

    “高端幾千幾萬一瓶的不缺,三塊兩塊的便宜貨,有名還得包裝精美,還真沒地方找,供貨商已經尋求加工點了,用不幾天就上市了,純贈品,便宜得連造假的都不敢碰。”

    “可是……”

    “別可是了,王老闆早聯繫好同行了,五一期間多少都要這麼胡搞一下,沒準王老闆定金都收了。價格在四塊錢左右,這個價位現在可選的贈品已經有限了,送個飲料吧,不上檔次;只有這麼有包裝、有內涵、有文化噱頭的貨才讓大家覺得討了大便宜了……”

    “可是……”

    “別擔心有人竄貨鑽空子,中州老白乾的牌子已經倒了,商標王老闆註冊了,這批酒不怎麼地可放了幾年口感不錯,兩萬瓶等於兩萬多份免費廣告,連著幾家再炒一下,中州老白乾的牌子就死灰復燃了。”

    “可是……呀呀,我不是說這個。”

    藍冬梅被帥朗搶白了幾句,擾亂思維了,不悅地打斷了帥朗的話問著:“我是說,連咱們這都不是中州老白乾,你炒什麼中州老白乾?”

    “是啊,都倒閉了誰知道原來中州老白乾什麼味道?現在市場上多數紅酒裡還不含葡萄汁呢?誰管呀?就管誰管你三五塊錢的贈品呀?”帥朗反問著。

    “那也不行呀,你就把牌子炒起來又怎麼樣,還不是過幾天就倒了。”藍冬梅總覺得那裡不對勁。

    “是啊。”帥朗嘴角一歪笑著道:“品牌不都是自砸的、長城不都自毀的,你急個什麼勁?都是撈一把的主,你還指望他們看那麼長遠。再說你就豎牌子有屁用,在咱們這個偉大的盜.版國度裡,一賣得好了立馬假貨滿街。”

    “…………”

    藍冬梅語結了,張口結舌盯著帥朗,目光那叫一複雜,此時才省得,這不但是下鉤釣顧客了,連同行也拖上船了,這年頭什麼稀罕事都有,油鹽醬醋有時候都能莫名其妙被炒熱搶空,還真說不准帥朗和老闆密謀的要這麼炒劣酒了。

    “沒話了吧?”帥朗問,前伸了伸腦袋,近距離地看著藍冬梅,盯著很豐腴的那個部位,笑了笑道:“我說藍店長,現在是不是覺得我挺帥?”

    “帥個屁。”藍冬梅看帥朗有點得意忘形了,不知道萌生那股情緒,直掐了帥朗的臂彎一把一拽,又附耳上來了,小聲說著:“這有問題,萬一誰要舉報到工商局,那可慘了,我原來你以為你賣不了多少沒什麼事,可現在……快出完了,我有點心虛……”

    哧…哧…帥朗聽罷,裝模作樣吸溜著鼻子,站直嘍,再看藍冬梅此時患得患失的表情,那叫一個無助,要是真出了事,恐怕這店長難辭其咎,似乎這等無助讓帥朗的同情心大發了,審視了片刻,歪歪腦袋,然後勾勾指頭,示意藍冬梅附耳上來,藍冬梅疑惑地湊上來,就听帥朗也做賊似地壓低了聲音:“放心吧,工商上的絕對不會來查……”

    耳語幾句,大致梗概一講,看樣又是個什麼秘密,帥朗說完了,側頭再看藍冬梅,果如所想,被雷成了泥塑木雕的樣子了,這又讓帥朗同情了,忍不住又要安慰藍冬梅了,手一伸輕端著藍冬梅的下巴,微低頭的藍冬梅被帥朗端得仰起臉來了,那臉上表情叫一個哭笑不得,甚至於忘了自己正在被輕薄,只是輕薄了一下下,爾後帥朗拍拍藍店長的肩膀安慰著:“姑娘你涉世未深,千萬別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啊……”

    說罷了,很嚴肅的表情,給了無助的藍店長一個同志似的擁抱,輕輕一抱,以示安慰,未等藍冬梅驚省,又是搖著頭,很落寂地走了。

    不過一進貨倉後院,瞬間又變成了奸笑一臉,智商稍高點的妞情商一般反應遲鈍,像藍冬梅這號就是,模兩把沒準她們以為是關心呢……邊走邊心裡想著,這妞對我有點意思啊……不過那就沒意思了,上的沒難度了,缺乏成就感。邊想邊自顧自樂得顛儿顛儿地往回走。

    那麼哥有難度的在什麼地方呢?

    還在三樓,帥朗一路和營業員、保安、勤雜工客氣地打著招呼,明顯地心不在焉,直上了三樓,敲敲樓道頂頭監控室的門,這兩日保安都被安排到工作區了,就帥朗窩這兒清閒著,而且假公濟私把王雪娜也調到這兒。

    吱扭聲門開了,王雪娜一看是帥朗,保持著不動聲色和不言不語的表情,返身坐回到了座位上看著監控畫面,其實根本不用看,這光景就有人往兜裡揣點東西你都顧不上,頂多錄像留存而已。帥朗見著這位可沒見著藍店長那麼膽大臉皮厚了,特別是昨晚糊里糊塗把妞他爸說成內分秘過旺之後,今天見到王雪娜就一直是這個內分秘失調的樣子。

    “沒什麼事吧?”帥朗嘴淡得厲害,出聲問。

    搖搖頭,王雪娜沒理會。

    “有什麼人找嗎?”帥朗又扯淡了句。

    搖搖頭,王雪娜還沒吭聲,冷戰一天了。

    “你別這樣啊,你爸我印像肯定不錯,昨天晚上我好好想了想,其實你爸挺有學問個人,講馬列的辨證法,矛盾是事物發展的動力,什麼矛盾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的關係;什麼事物的發展是前進性和曲折性統一的;還有必然性和偶然性的辯證關係………”帥朗擺活著,偷偷看看無動於衷的王雪娜,話題一轉道:“哎我覺得王老師怎麼就這麼偉大呢,這麼高瞻遠矚呢,這麼有戰略眼光呢,很多年前就把咱們倆關係的實質一語戳破了……”

    王雪娜愣了,回頭不解地瞪著這個偽馬列者那副市儈的表情,那副讓她既喜歡又忿恨的表情。其他倒還能忍,就是這種明明肚子沒貨非充學富五車的得性讓她瞧不順眼。

    眼光有點鄙視,帥朗豈能看不出來,一看話有作用了趕緊順杆爬著:“別這麼看我,我說的沒錯,你看,咱們倆這麼一點點矛盾,將會是咱們倆關係這件事物發展的動力;畢竟矛盾是次要的,和諧是主要的;還有前進性和曲折性,那正說我們倆的關係發展將會是曲折的,但方向是前進的。還有必然和偶然的聯繫,我們相遇,是偶然;我們在一起,是必然……”

    扑哧……冷著臉的王雪娜終於被逗笑了,這辨證法全部曲解到倆人的關係上了,一笑帥朗也跟著笑了,你說吧,這哄妞開心多不容易,昨個晚上把大學都沒看過的馬列基本原理從網上翻出來苦讀到深夜,好歹總算見效了。

    不過高興得早了,雪剛消、冰未融,一笑王雪娜一擺過頭,鼻子裡哼、喝、啊,幾個像聲詞,表示著自己的不滿。

    “沒事,你不說沒關係,我知道你越不說,越是心裡喜歡得我不得了……”帥朗湊著。

    王雪娜一聽氣結了,大聲反駁著:“誰喜歡你了?”

    “你啊,你不剛說喜歡……兩字了嗎?”帥朗臉上表情一變,促狹道。

    “你……”王雪娜知道這是非撩自己說話,自己還真沒忍住,一氣結看看這沒人環境,好了,發飚了,握著小拳頭對著湊過來的帥朗咚咚在背上重重擂了幾下發洩,帥朗沒躲,立馬是臉拉長了、生氣了,火大了,很生氣地威脅著王雪娜:“打人是不是?你再打兩下。”

    哼王雪娜氣不打一處來了,乾脆擂著拳頭又朝帥朗背上咚咚兩下,然後咬著嘴唇,忿意十足地盯著帥朗,似乎那股火還沒有下去,就等著和他冷戰到底,要不干脆反臉成仇,一打,帥朗長舒了一口氣,迎著王雪娜有點挑恤的目光道:“讓你打你就打……看你這麼聽話,算了,不和你計較了。還是心裡喜歡,打得我這麼重。”

    這會,臉上的嚴肅可裝不下去了,說著帥朗嘿嘿哈哈樂了,王雪娜本來板著臉,也被逗得忍不住,又一次冰銷雪融,扑哧聲笑了,面對著此人,實在有點生不出氣來的感覺了。半晌才撒氣地般說著:“等著,不理你了。”

    “我理你就行了,大不了我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誠懇道歉,因為這事我昨晚上看了一晚上馬列原理。我容易麼我?”帥朗道。

    “呵呵……看了一夜就那麼點心得?”王雪娜取笑道。

    “不光那些,我看完才發現王老師更不容易,那麼空洞的東西我看一夜都受不了,他可看了一輩子噯。”帥朗又道。

    “少提我爸,再提我跟你翻臉。”王雪娜一聽不是好話,瞪上了。

    “好,不提,我現在對他只有崇拜和尊敬,其他任何情緒沒有啊……你不會因為這事真不理我吧?”

    “光這一件事呀?昨晚​​上還乾什麼了?”

    “沒幹什麼,回家了。”

    “胡說,關妍慧大早上就來威脅我來了,她說我不跟你斷交,她就跟我斷交,你罵人家了?”

    “沒有罵呀?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我說她走夜路肯定碰不上劫色的,這算罵人麼?”

    王雪娜又忍不住了,看著帥朗正經八百說這句,忍不住掩著嘴笑著,嬌小玲瓏的身子在花枝亂顫地時候顯得如此地動人,忍不住了又偷偷地伸著咸手,要不去拍拍柔肩、要不去撫撫後背、要不去撫下大辮……如果她回頭不悅,好辦,立馬很正人君子地來一句:喲,你衣服這兒有個線頭。

    手伸著,臉上壞坏笑著,緩緩地伸手,心裡忐忑不安地想著可能的後果……或者沒有什麼後果,女人天生就是為原諒男人的魯莽行為而存在的,否則都那麼矜持,連身體接觸都沒有,那可怎麼辦?一念至此,帥朗的手溫柔地、堅定地伸了過去………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7:32
第43章 一招不慎 功敗垂成


    很小很小的時候,很淘氣的帥朗最喜歡忽悠大院誰家的丫頭,每每遇著傻丫們端著碗到院子裡吃飯,帥朗都會很嚴肅、很鄭重地提醒:丫兒,你的碗漏了……十有這些傻丫頭們會倒過碗來看碗底,然後是灑一裙一褲湯食,哭著鼻子回家告狀。

    稍大點,由淘氣已經成長為壞小子的帥朗,每每總會聯合志同道合的一群,捉上蜘蛛、毛毛蟲往班上女生的裙子上放,一放上就善意地提醒:嗨,小玉,你裙子上鑽了個蜘蛛……然後就坐看乖乖女驚聲尖叫、撩裙自保,然後壞小子們私下就討論誰的腿白、誰的底褲什麼顏色,不但多了話題,而且多了許多七彩斑斕的夢。

    再大點,對妞兒們忽悠隨著年齡增長,又變成了含情脈脈的眼光、變成了輕柔而優雅的動作,每每總會很優雅很虔誠的攏齊妞的秀發,很嚴肅很真情的表白:你好美……然後,把沐浴在愛河中不能自拔的妞兒輕柔地攬在懷裡耳鬢廝磨、情話綿綿。

    伸手的帥朗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摸過多少妞記不清了,但摸的方式已經爐火純青了,可也恰恰因為自己心裡這些齷齪、下流和不可告人的想法如此之多,讓他在面對王雪娜的時候有點躊躇,掩著嘴在笑的王雪娜就在眼前,肩在微微的聳著,馬甲裹著的胸微微​​鼓著、腦後烏黑的大辮子在翹著,白皙的手和臉蛋,像一顆圓滑聖潔的珍珠,有某種魔力般吸引著帥朗伸出去的手,可伸出去卻像中了魔力一般僵在空中。

    是時機未到,還是於心難忍,或是良心發現……帥朗說不清楚,使勁握了握有點僵硬的手指,下定決心,排除萬難,又準備永往直前……可這時機稍縱即逝,捂著臉笑了半晌的王雪娜恰恰放開手,眼一瞥帥朗伸手朝自己伸來,一驚臉一拉、眼一瞪、小嘴一叱:“幹什麼?”

    “沒幹什麼……”帥朗瞬間做了個活動手腕的動作,堪堪很尷尬掩飾住了。

    “哼……喝……知道你沒想好事。”王雪娜很倨傲地給了帥朗個白眼,知道這貨鬼鬼祟祟沒安什麼好心思。

    一個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一個是隔壁阿二不曾偷,他知道自己的鬼心思早被她窺破,而她也知道他是色心沒有色膽大,兩個人在這種帶著奇妙和曖昧的氛圍著四眼相接,一個在尷尬地訕笑、一個在得意地矜持,或許,真是心有戚戚,而時機未到。

    “我還真有個好事,不過是封建迷信不知道你信不信……知道指紋代表命運嗎?”帥朗手還在空中,揚了揚,找了個似是而非的籍口,忽悠住妞最好的辦法是講她沒聽說過的,同等學歷下帥朗能講出的來恐怕就只剩這類胡謅的了,果不其然,奏效了,王雪娜眼一愣:“你是說手相,騙人的吧?”

    “指紋……不是手相,一千人有一千種不同命運,也有一千種不同的指紋,從紋路上可以反映出一個人性格以及命運,有一定科學道理啊,比如從你指甲的月白多少上可以反映出你的健康,從你手相的這兒、這兒,可以代表金木水火土,例如,以中指為起點,中指根節代表頭頂部,頭暈、頭痛、高血壓、低血壓、腦血管等均在這個部位顯現異常;往下……這是很有規律的……”

    帥朗左手指著左手示範著,說得正色無比,不過說著的時候暗暗在罵自己不學無術,早知道該多向古老頭學兩招,那丫手裡經常有這麼一本扯淡書,就不去騙人,也能拿來逗逗妞啊。

    扯淡歸扯淡,不過看樣王雪娜還挺相信,聽著好像有道理,看著帥朗不想胡說,這倒半信半疑了,奇怪地問:“你……會這些?”

    “當然會,來,我給看看……”帥朗終於找到強勢插入的理由了,一伸手,把正疑惑的王雪娜小手握上來了,一握裝模作樣掰著那隻柔柔軟軟、圓滑白皙的春蔥小手,很專業地捏巴著道:“……這兒,大拇指的一側對應身體的左側,小指一側代表身體的右側,中指方向代表頭及身體的上部,手掌根部的方向代表身體的下部及臟器………哎,不對,男左女右,看錯了,得看你那隻手。”

    說著又不容分說拽著學妹的另一隻手,看著王雪娜眉頭皺著,幾乎要窺破自己的壞心思了,帥朗很嚴肅地一瞧小手驚訝地道著:“咦?從這兒可以看你上一代的事來?”

    “瞎掰吧你?”王雪娜有點緊張,嚇了一跳,忘了抽出被帥朗摸著的手了。

    “怎麼叫瞎掰呢,我跟個風水大師學過……你父親這一代命相清奇,他的兄弟姊妹呈'桃園三結義、獨出梅一枝'之相……說的對不對,你爸兄弟幾個?”帥朗很神棍地唬著。

    “兩個,我還有個叔,這叫什麼桃園三結義?”王雪娜不信了。

    “看看,猜對了吧,桃園三結義,獨出梅一枝,三減去一,兩個。”帥朗圓著,很嚴肅。

    “這………”

    王雪娜霎時被說愣了,盯著帥朗,可不知道這真本事還是唬人呢,盯著的時候帥朗倒不客氣了,把一雙小手握著,捏捏、揉揉、搓搓,正挖空心思回憶古清治那套本事時,不料學妹反應過來了,湊近了,翹著眼皮,一副看傻瓜似的表情盯著帥朗:“帥朗……你把我當傻瓜哄呀?什麼桃園三結義,還獨出梅一枝,我要說我爸兄弟姊妹四個,你就不三減一了,成三加一了是不是?”

    呃……帥朗一噎,嚇了一跳,驚住了,立時省得自己用錯地方,這爛招只能對付腦瓜不清的人,對付這冰雪聰明的學妹,露餡了,一露餡,帥朗嘿嘿笑著,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了,王雪娜見他笑得這麼得意,這才省得他的目標在那裡,登時又氣又惱又忿抽回了被帥朗一直撫摸的手,握著拳咚…咚…咚朝著帥朗肩膀上直擂著。

    “讓你壞……讓你壞……”王雪娜邊擂邊叱。

    “哎喲喲,誰壞了,我真學過,沒學好而已……”帥朗嘿嘿笑著,厚著臉皮辨解。

    “你就學不好。”王雪娜笑叱著,一想剛剛連自己也差點相信,卻是幾分羞惱地又擂了帥朗幾下。

    不過皮粗肉厚的帥朗可不在乎了,挨得樂滋滋地挺甜蜜,而看著小學妹故作生氣的樣子,卻是嬌嗔、撒嬌和清純俱有,看得帥朗心裡直癢癢,直有越挨越舒服之勢了。

    篤…篤…篤幾聲敲門,正打鬧的倆人登時手勢一停,王雪娜一緊張,趕緊整衣領保持儀容,而盯著的帥朗心思卻不在敲門聲上,一指王雪娜背後門的方向,輕聲很緊張地問:“誰呀?”

    一指,王雪娜下意識地順著帥朗的手指方向向後一扭頭,門沒那知道誰,輕聲說不知道,扭回頭來……

    壞了,中計了,王雪娜只覺得腮上軟軟、紮紮的,一股男人的氣息衝來,兩個人的臉親蜜地接觸在一起了……哦,不對,是帥朗早等在那兒,只等著王雪娜扭過頭迎上來,王雪娜瞬間明白了,又被使壞了……光明白晚了,帥朗呶著嘴狠狠地、生怕便宜討不過癮似地在學妹臉蛋上重重“叭”聲吻了口,親完了還得意地說著:“耶耶,你這麼不小心,臉碰我嘴上啦。”

    哎呀……王雪娜又羞又急又惱又氣,一手摀著白裡透紅的臉蛋,一手指著帥朗,似嗔非嗔、似惱非惱、哭笑不得地,尷尬難堪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不許喊……一喊咱們的奸情就敗露了,我開門去……”

    帥朗壞壞一笑,很拽地威脅了雪娜一句,吱溜閃身過人去過門,王雪娜氣急伸腿朝帥朗就踢了一腳,挨了一腳,回頭的帥朗給了王雪娜一個得意洋洋的坏笑。

    門開了,帥朗心情頗好,一拉一看,咦?銼老闆站門口呢,看著帥朗,張著大嘴,很迷惑的表情,帥朗看看自己沒什麼不對,奇怪地問:“怎麼了,王老闆?”

    “耶喝,行啊你小子,都忙著呢,你在這兒可有事幹……”王銼炮歪著肉腦袋看看了監控裡正襟坐著的王雪娜,給了帥朗一個理解的笑容,一勾指頭:“來我這兒,給你說點事,晚上我就不過來了……”

    “好嘞……”帥朗點頭,出了門,知道這事到了尾聲了,該論功行賞了,一出門又想起屋裡學妹來了,人剛走伸著腦袋又回來了,正巧看到了王雪娜也向這裡看,帥朗一樂,眼睛懷毛鼻子擠一塊了,王雪娜扭捏著剜了帥朗一眼,不過頭側過一邊,又覺得那份心跳、臉紅的感覺湧上來了。

    “等著我……馬上就回來,今兒咱們發財了。”

    帥朗說著,閉上門了。

    ………………………………………

    ………………………………………

    嘭……厚厚的一摞人民幣從王老闆那手包裡掏出來扔到桌子上,土鱉老闆就有這好處,想黑你的時候不客氣,但掏錢的時候,也蠻痛快,一扔很豪氣地說道:“你的……你小子,有兩下啊。”

    “呵呵……過獎過獎,咱們這兩下全托王老闆您的抬舉。”帥朗拿錢也不客氣,掂手裡,又不悅了:“咦?怎麼才一萬?王老闆,一瓶五毛,一萬三千五,這不能把三千多當零頭抹吧?”

    “今兒賣不完,差不多就行了。”王銼炮老闆打著馬虎眼,不給零點了。

    “剩下三兩千瓶你還急什麼,慢慢放著還能賣高價呢?王老闆,這單你往少了說都挖十幾萬,不能昧兄弟們的血汗錢啊。”帥朗據理力爭著,對這號土鱉老闆你別客氣,客氣他會當你好欺負。不過就不客氣王銼炮老闆看樣也不准備全兌了,大馬金刀坐著抽了幾口煙,很複雜地盯了盯帥朗,然後掐了煙,奇怪地笑了笑道:

    “小子,別讓我挑明了啊,這套坑爹把戲誰不會,先借錢後出票,多少誰也不知道,這三天你借了三回,一回是啟動資金五千、一回是請人三千、昨個又要增加什麼來著,一千,前後藉了我九千沒出票,這裡你多少能不摳點?娘了個腿的,你咋這麼精涅?趁活動中間要,怕你撂挑,我還不敢不給。”王銼炮老闆歪著肉腦袋質問著。

    誰說當老闆傻了,這丫肚子裡精明著呢,一說帥朗倒不臉紅,反而呵呵笑了,笑著道:“錢你可以不給,不過不能破壞我的名譽啊……王老闆你也太算得清了吧,你說我手裡要沒點活錢,不請大家吃個飯什麼地,誰給你賣命幹活呀?”

    “嗯,這倒是……不過你肯定不是那號人,連撈錢帶泡妞都沒閒著啊,行了,就這樣,咱們這事就了了啊,誰也不提不這一回了。”

    “知道了,那我……”

    “去吧……哎,等等,那個帥朗,你聽明白了吧?”

    “明白了呀。”

    “我是說這事就了了,以後咱店可沒帥店長這號人了,你愛幹嘛幹嘛去,愛泡那個小B妹隨你便,不過不能在我店裡了…… ”

    王銼炮老闆看樣是早有準備,這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只待最後一刻說出口來,剛剛樂滋滋揣上錢要走的帥朗愣了愣,語結著:“可我……那… …”

    “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這,不對呀?這就趕我走?”

    帥朗愣了,原本以為王小帥會興喜而接納之,最起碼這單生意給他創利不少,好歹也讓在超市混著,工資多高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帥朗喜歡在這妞群裡廝混,可不料事還沒收尾,這就趕人了。你說這狡兔剛到手,走狗就得烹,這叫那門子事嘛。

    “哎,我沒別的意思,別多想,咱有啥事還會請你出面的。”王小帥站起身來,上前直伸手搭著帥朗的肩膀,勸慰著:“你說這麼聰明,經驗又足,真把你放這兒,屈才屈大發了,你就不是掙這千把塊錢工資的料……對不對?就你這幾招,我們超市行當裡幾個人捆一塊想不出來……你來這兒又不是乾活來了,不就是想弄那個小妹麼?有這硬頭玩意,還缺那叉開腿的玩意……嗯,就這樣,小伙子真帥,我還真有點捨不得,不過這小廟還真容不下你……”

    說著,拍拍帥朗放錢的地方,那意思自然是你丫有錢還怕找不著妞上,不過帥朗從話裡聽出另一層意思來:你丫這麼鬼精,放我這兒,我能安心嗎?

    “好好……話說這份上了,我再不知趣就是不要臉了,放心吧,過了今晚,我自動消失。”

    帥朗省得其中深意,也乾脆了,來了句光棍的話,出了門。

    身後的門,重重閉上了。

    ……………………………………

    ……………………………………

    男人一般都不會把沮喪和頹廢情緒帶給女人的,當帥朗重新回到了監控室,王雪娜剛剛播報了一遍那頁酒的詩話,再坐下來,鼻子裡輕哼哼,警惕地把椅子搬離了帥朗所在位置。眉目間雖然還餘著惱羞,可並沒有受侮的忿意,或許倆個人從一開始,就有了某種相互吸引著的感覺,這一切都是意料之下,只是時機發生了突然而已。

    說什麼來著,馬列原理簡直就是真理,矛盾是事件向前發展的動力,要沒有昨晚的矛盾,還沒有今天的發展呢,此時再看小學妹還在試圖保持著那份已經快堅持不住的矜持,幾乎可以讓帥朗看到光明的前途和未來曙光了。

    有點臉紅,王雪娜臉紅的感覺過後心砰砰跳得厲害,不用看也知道得逞的帥朗正在偷笑著觀察自己,轉移著話題問著:“剛才說發什麼財?你們倆又商量什麼壞事? ”

    “好事,三天發了點小財……對了,這錢裡有你一半,說吧,這錢咱們怎麼花?”帥朗牛掰著,排出了厚厚的一摞人民幣。總得來說還是賺了,賺得還不少,最起碼夠在妞面前拽一把了,果不其然,對於帥朗三天掙一萬這本事還真讓王雪娜有點驚訝,拿著那摞錢,詫異地看了看,又扔給帥朗:“和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多虧了無意中發現你在這裡,否則這個機會可輪不到我。這個營銷案例,你把哈佛大學出來請這兒,他們都未必做得出來。”帥朗見根本沒有挑起雪娜點興趣來,這倒牛B上了,一說王雪娜自然不信,嗤鼻不屑了,引得帥朗好勝之心大發,顯擺著那一套坐地賣酒、引魚上鉤的辦法,淡季三天出兩萬多瓶,以此和酒類批發商達成攻守同盟,然後再聯合同行,如法炮製,把現在案例照搬出去,始作俑者的王小帥老闆,那就自然是兩頭取利了,而出黑參謀的自己呢,就掙了這一萬多塊嘍。

    反正就是等價抽獎,獎券錢正好是酒錢,抽中了有大獎、抽不中有瓶酒,橫豎算來算去消費者都是討便宜了,但討大便宜的,自然還是商家,永遠是買的沒有賣的精。

    這話從帥朗嘴裡自然是句句正統、字字合規,說得是頭頭是道,聽得王雪娜先是詫異,倒真覺得設計蠻巧妙,不過細想之下又撇嘴了,斥著帥朗: “你這加了包裝還是賣狗皮膏藥,明降暗升,粗造贈品,這一套誰不會呀?讓誰給你們舉報到工商局,他吃不兜著走。再說這抽獎你也得達到一定的量呀,否則補不回設獎費用,還是得不償失。”

    “妹妹你錯了……工商、抽獎,這是二合一的事,還有更狠的,你沒看出來吧?設獎的費用幾乎可以忽略。”帥朗一見自己在王雪娜面前一點男人自信都討到,大殺器擺出來了,一聽這個王雪娜詫異了:“還有什麼?”

    帥朗附耳上來,指指屏幕上的領獎台,此時已經下午四五時了,稍顯空落的領獎台各類獎品已去七七八八,就顯得胖田園格外招眼了,咬著耳朵幾句一說,王雪娜的臉色慢慢地變得驚訝,狐疑,說完了,那張俏臉覆霜了,瞪著帥朗不太相信地問了句:“你們把獎池掏空了?”

    “也沒全掏空,電飯鍋是真的,進貨價68,標價188。也就是電飯鍋是真抽獎出來的,我車裡還抽了倆,回頭給你一個。”帥朗終於秘辛吐露給最親近的人了,不忘關心地說了句。

    “啊?……”王雪娜可沒料到明降暗升就夠無恥了,這事還能下作到這種程度,張口結舌無語了,想了想,又看了看帥朗有點得意的神情,恨恨地說著:“真無恥,你們就不怕工商來查呀?”

    “中筆記本那個,就是工商所劉所長老婆,王銼子不敢用自己人,用我個外人送的獎券……獎池三分之一讓老銼變相送禮了,我本來說,​​你想放長線,就用這個營銷辦法,準能把想多出貨的酒類批發和超市經​​營商吸引來,想出短線快速見效,那最好的辦法就是掏獎池了,只要他​​敢……誰知道這老銼很有膽色,長線、短鉤一起下,這套整好了能掙不少,還扣了三千塊錢……扣就扣吧,連人也趕,估計是因為我知道的太多了。”帥朗得啵著,發著牢騷,沒有註意到王雪娜在聽到秘密時心情已經由熱變冷,臉色如此地難看,甚至於有點厭惡看著手正搓著錢愛不釋手的帥朗。

    “出去……”王雪娜頭也不回,吐了倆字。

    “什麼?”數錢的帥朗愣了愣,沾唾沫的動作停下了。

    “出去……讓你出去,我不能看見你。”王雪娜突然生氣了,起身揪著帥朗,帥朗糊里糊塗起身,被王雪娜在背後推著,邊走邊不迭地說著:“喂喂餵,這怎麼了這?這又不是我幹的,是老銼幹的,我頂多提醒了提醒……”

    “出壞計騙人的,比騙子更無恥……”王雪娜使勁把帥朗推出門去,嘭聲把門關上了。

    帥朗,又一次被關在門外了,手揚著努力鼓了幾次勇氣都沒有敲響門,可不知自己拽了把卻引起學妹這麼大的反感來,原來以為自己掙了這麼多,會讓雪娜刮目相看然後倆人瀟灑一通,再順理成章把其他事給辦了呢,誰可知道拽了一把,拽到門外來了……

    “有什麼呀?真是的,國辦的體彩還被掏空過獎池呢,人家不照樣還抹著臉皮賣嘛,這算多大個事呀?”

    佇立了好半天,帥朗實在想不通這事怎麼就可能比輕薄幾下還惹著學妹了,站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了。那神態要讓哥幾個瞧肯定會下個定義:不拽了吧、傻了吧………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7:33
第44章 眾人皆醉 何言獨醒


    當門廳之外的帥朗轉悠到第八百個圈時,終於看到了收工換衣的王雪娜從二樓的電梯上下來了……

    晚九點多了,獎台、標識、條幅全部撤了,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專業的還是乾練,關門不到半個小時,店長藍冬梅早指揮著店員把該補的貨、該清的區,收拾得利利索索,此時還在一層忙活著結算當天微機裡的收入數據。

    不過這些,和帥朗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心裡裝得滿滿噹噹全是王雪娜的影子,此時有一千個、一萬個後悔不該瞎得瑟,要是不說那幾句扯淡話,沒準現在還會和亦嬌亦嗔的學妹動手動腳地討論理想問題,可現在,明顯地看到門廳裡的王雪娜卻是那樣無動於衷,那張臉、那張無意中撞到帥朗嘴邊的臉此時像覆了若干層大寶sod蜜,冷清如霜,下了電梯直走向門廳,就像不認識帥朗一般一拎小包側身出門。

    帥朗急了,不請自來跟在王雪娜身側邀著:“……還生氣呢,雪娜,你聽我說,今晚完事了我請兄弟幾個吃飯,要不一起去吧…… ”

    話斷了,是王雪娜回過頭來,很複雜、很無奈地看著如影隨行的帥朗,帥朗霎時訥言了,臉上表情一會擠眼一會兒腮上的肌肉向上抽動,滿臉地尷尬、滿臉地期待,王雪娜嘆了口氣:“不用了。”

    “那讓我把你送回去呀?”帥朗又道。

    “不用了。”王雪娜扭頭要走。

    帥朗又跟上來了:“你看你這人,這有什麼氣可生的?我……我真沒騙誰呀?我想來想去,我沒覺得我那兒做得很錯呀?”

    “呵呵。”王雪娜撲聲一笑,不過一笑之後又拉著臉了,回頭看了眼急切地想表白,又表白得實在不上道的帥朗,王雪娜搖搖頭道:“不是我這人怎麼了,是咱們就不是一類人……”

    “那當然,男女有別嘛……那個那個,我送你回家,明天那個……”帥朗急著堵王雪娜的嘴不讓學妹說出那句很煞風景的話來,急切之下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了,胡亂說著,看王雪娜還是忌諱那事,乾脆說著:“那個……我保證今天起再不干這些事了,成不?我把錢都退了成不?”

    “你這人怎麼這樣?”王雪娜對這等糾纏不休真煩了,一煩俏眼剜著,跺跺腳不迭地說著:“我都說了不用了……你退不退錢、你幹不幹什麼和我有什麼關係?哦?規則都是你定的,想騙顧客就騙,現在想著不對了,想退就退,你退給誰?”

    “哎,我……我退……”帥朗一瞪眼,結巴了,這錢退給誰?退給銼炮,那不便宜那貨了。

    一愣,似乎不想退的成份浮在臉上,王雪娜不悅地剜了眼,抬步就走,帥朗又要糾纏上來了,不料剛走一步停下了,一輛白色的廣本停到路邊,鳴著笛,王雪娜上前開著車門,頭也不回地上車了,駕駛室位置的窗玻璃搖下來了,是王老師,笑著和帥朗打招呼,帥朗有點愣怔地招了招手,一閃即過。

    走了,就這麼走了,連王懇老師說了句什麼話帥朗都沒聽清。

    “怎麼了雪娜?今天怎麼非常不高興?”

    父親問女兒,駕著車緩緩地行駛在中州大馬路上,有點奇怪從來不讓自己接的女兒今天打電話讓來接了,隱隱地感覺到倆個小年青人鬧矛盾了,此時想想剛剛見到了帥朗,有點懷疑倆人有那麼點意思,笑著問:“帥朗惹你了?這小伙蠻不錯的啊,他家裡情況你了解嗎?”

    “爸……你又想哪兒去了?”後座上女兒不悅地回了句。

    “好好……爸多心了,那你這是為什麼?”

    “我知道了件很氣憤的事。”

    “什麼事,說給爸聽聽。”

    “是這樣……”

    女兒是爸的貼心小棉襖,扶著後座,邊走閨女邊義憤填膺地說著經過,當然是從帥朗處得知的,當然是那件做了手腳的促銷,好在還念著幾分舊情,沒有告訴父親這是帥朗一手泡製的,說了半天,前面駕車的父親依然瀟灑自如,連那怕一點點震驚都沒有,這倒讓女兒奇怪了,推了一把示意著:“爸…您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你需要爸什麼反應?”

    “這麼過份的事,您聽著不氣憤呀?”

    “氣憤呀?”

    “不像。”

    “呵呵……那是因為爸的涵養功夫好。”

    “哼,不跟你說了。”

    王雪娜氣咻咻地坐回來了,真生上悶氣了,這個事還真讓她納悶,那批明顯作工粗糙的酒,可就想不通一改頭換面顧客為什麼還蜂擁著搶購,要是就衝那獎來吧也可以理解,可偏偏獎池也空了,這親歷的騙人事可比道聽途說的要感受深多了,和最近的父親說都沒什麼反應,就更讓她理解不了了。

    “我說雪娜,這事你能較真呀?無奸不商、無商不姦已經被現實逐步證明是個顛撲不破的真理,都是源於一個貪念,商家設局那是因為貪、消費者上當也是因為貪,人家是太公垂釣、願者上鉤,消費者掏錢是自覺自願,你氣什麼?現在你看看電視購物,連公眾人物都屈躬下架,不顧身份推銷質次價高的劣貨產品,你還指望不商家講誠信呀?”王懇道,很中懇。

    “那這也太那個點了吧,又賣劣酒、又掏獎池,我聽說他們還要在幾個超市擴大,這得騙多少人呀?”王雪娜道。

    “那更氣不著了,現在關乎國計民生的產業都突破底線了,風氣漸長,上行下效,大到住房購車、小到油鹽醬醋,不是假貨林立就是價格欺詐,這不是某個人或者某個集體能扭轉過來的……你這實習還不到一個月就這麼憤世嫉俗,那怎麼行?爸說什麼來著,從校門出來你看不慣的事太多,不要那麼急著走向社會… …聽爸的話,爸給你爭取個研究生保送指標,將來起點比別人高一點……”

    王懇一副過來的口吻勸導著女兒,這些爾虞我詐的事已經挑戰不了他精研馬列理論、洞明現實爛事的涵養,半晌不見女兒吭聲,下意識地搬了搬車頭上後視鏡,女兒正呆呆地望著窗外,王懇搖搖頭,笑了笑,沒當回事,走上社會的第一課,都會這麼經歷的。

    伏在車窗上的王雪娜,有點落寂地拔弄著自己的手指,已經不太愛聽​​父親這號過來人的口吻了,有點走神了,走神的時候在想著下午倆人獨處的時光,和又壞又促狹的帥朗在一起那是一種多麼心跳的感覺,雖然知悉了這事對他有點了反感不想見他,但真正不見了,卻又有點想……回頭看看,已經過了街區再看不到嘉和超市的牌子,滿眼是夜色中霓虹、街​​燈、來往的行人。街市,喧囂如故。

    他還會在那兒傻站著等我嗎?

    王雪娜心裡突湧起一個奇怪的想法,這個想法無法證實,卻讓她覺得隱隱有些許不忍……

    ………………………………

    ………………………………

    “帥朗……”有人在叫。

    “帥朗,你發什麼呆?”有人在重複叫。

    帥朗還真傻站在原地,回頭,是藍冬梅,扶著電動車,吱吱啞啞響著推著車的藍冬梅走上前來了,奇也怪哉地盯著帥朗:“怎麼了你?”

    “沒怎麼……”帥朗有點難堪。

    “怎麼這麼消沉?不像你的風格呀?”藍冬梅打趣了句,帥朗勉強笑了笑,現在卻是連調戲店長姐姐的興趣也沒了,確實很消沉地嘆了口氣,沒說什麼。

    沒法說不是,有些事出乎意料地厲害,就像那誰說的來著,生活就像圈套,套來套去,有時候勒得是自己的脖子。

    “帥朗……等等。”藍冬梅又出聲示意了句,看著帥朗消沉地就要走,憋在心裡的話讓她出聲叫著,等帥朗看過來,見得藍冬梅往近處走了走,很挽惜地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你的事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

    “你要走。”

    “呵呵……銼炮說的。”

    “沒說,不過通知我別忘了朝你要足發票。”

    “明天我給你送過來吧。”

    此時才像不咸不淡的工作關係,淨是些工作上的事,藍冬梅隱隱地感覺到了那份消沉,下意識地把其當做不想離開嘉和的那種留戀,看帥朗如此淡漠,甚至於讓她懷念這人沒個正形胡謅八扯的樣子,最起碼那個樣子不愁倆人沒有話題。

    停了片刻,藍冬梅突然出聲詢著:“你……有時間嗎?”

    “這個挺富裕,幹什麼?”帥朗道。

    “呵呵……一塊兒出去坐坐唄。”

    “你確定?我可是個大騙子。”

    帥朗不知道那根神經不對了,看著藍冬梅,湊上前來,很嚴肅地說道:“其實你第一天沒看錯我,其實我就是個失業混日子的,車是藉的、那餿主意是我想的、印出來的獎券是我和王銼炮送禮送出去的,那批酒我也賺了一萬多,其實除了錢,其他都是藉口……你確定,咱們一塊出去坐坐?”

    很正色、很嚴肅地說了幾句,很坦然地看著藍冬梅,藍冬梅很複雜地看著帥朗,伸著手,像憐愛般地撫過帥朗的臉頰,道了句:“我知道了,雖然有點不齒,不過我喜歡你這份坦白……這不是你的錯,沒有我們老闆在背後撐腰你幹不出來,我比你了解他……其實你剛開始說得沒錯,我們都是打工仔、打工妹,這不是我們左右得了的事。也怨不著你。”

    “哦……這麼說我心理平衡了。”帥朗悻然一句,舒了口氣。藍冬梅扑哧一笑,笑著的時候一雙鳳眼、如秋水殷殷般地看著帥朗,帥朗舒著氣,站著也沒個正形,卻是沒有發現自己正在秋波的中央蕩漾,擺擺手:“改天吧,反正從現在開始,我又失業了。”

    “哎…你……”藍冬梅出聲示意著,話到嘴邊又停了,本來想揀日那如撞日的,不過看到一胖一瘦倆貨叫喊著從門廳出來,帥朗倒顧不上藍冬梅了,直迎了上去,仨個人勾肩搭背很親熱地向車前走去,看樣這仨人在這兒撈了筆,要哈皮去了。

    車倒過來了,駕駛車的帥朗和藍冬梅打了個招呼,倆人就像同志般的招手再見了,車走了,藍冬梅直推著電動車站在原地,想了很久,臉上卻是一直浮現著某種憧憬般的微笑,似乎對這位坦言自己是騙子的帥朗,很欣賞的那種笑容。

    ……………………………………

    ……………………………………

    “來份這個,山城毛血旺。”

    “這個,重慶大魚頭,水煮肉片也來一份。”

    “梅菜扣肉……這是我的。”

    “爆炒魷魚來一份。”

    “鐵板牛肉,我愛吃。”

    韓同港拿著菜單,三個人大呼小叫你一個我一個生怕宰得帥朗不痛快,服務員不迭地記著,偶而抿嘴笑笑,這幾個人像餓極了一樣,剛點了十幾樣菜就催著快上快上。人一走,田園和平果諂媚似地湊到帥朗跟前,一個遞煙,一個倒茶,還不忘揮手招呼韓同港上來一起伺候著。

    “說什麼來著,還是二哥厲害吧,那堆破爛玩意愣是變成錢了。”平果點著火。田園倒著水附合:“就是就是,咱們和二哥差遠了,二哥這眼睛毒,別人看不到錢,他能找著錢。”

    帥朗抽了口煙,差點被倆人露骨奉承嗆著,還沒吭聲老大也拍上馬屁了,拔弄著手機亮了亮:“看看這首,我可挖空心思給你整出來的,寫給你的小學妹肯定動情。”

    “我先看看,能把我看發了不能。”田園一把搶過來念著:“給我一個微笑/如醇酒一杯/像柔風一縷/彷彿春天/溫馨又飄逸/在你的微笑中………啊呸。我的心醉了。”

    田園伸著舌頭,吧唧把手機扔桌上了,學理的從來就看不慣這學文的一身酸味,一呸韓同港解釋著:“別嫌酸啊,這是剽竊了汪國真的純情、海子的憂鬱、舒婷的浪漫再加上泰戈爾的深遂……我抄了一下午我容易麼我?”

    一質問,那倆都樂呵了,平果揀著看了看,切了聲遞給帥朗:“說一千、道一萬,最後還不是脫褲開幹……直接點,問她,愛我嗎?愛我就和我做.愛。”

    “喲喲喲……好濕。字字千鈞。”田園如聽天籟,豎著大拇指表揚平果。

    “耶,你們倆成心是不是?有本事酒的詩話你們不擺弄出來。”韓同港辨著。

    三個人爭論上了,都知道韓老大寫文章從來是半寫半抄,倆人揭著短,爭辨幾句,帥朗卻是看了一眼韓同港的手機,有點不入眼地直推了過去,搖搖頭:“別吵了,別吵了,白天不累呀……”

    “不累,不累,掙錢呢誰還嫌累。”田園嘿嘿笑著,平果心細,看著帥朗表情不對:“喲,二哥怎麼了?不是那丫拖欠工資吧?敢拖欠咱們的,我找幫老鄉狗的去。”

    “不是……”帥朗不想說,直擺擺手,示意著大家坐好,然後手伸進口袋,沒出來,不過三個人,眼睛都盯著帥朗伸進去的手,帥朗本來還有點消沉,看這倒笑了,哥幾個但凡有生意一塊搭手時都這得性,一笑伸出手來,數著一摞錢扔著:“老屁,一千五……平果,五百。 ”

    “怎麼我才五百?”平果不悅了句。

    “發票多報了一千多,知足吧啊你。”帥朗剜了眼,平果嘿嘿偷樂,田園罵上了,丫的早拿錢了都不吭聲。帥朗卻是把最後五百遞給老大:“老大,你辛苦了。”

    “腦力勞動不值錢啊。”韓同港笑著,也不客氣了。直揣兜里,也不嫌少,就寫了幾篇應景文,湊和著拿點吃點就不錯了。

    “不錯了,打倆字就掙五百,我喊了三天呢。”田園又來了。

    “老屁,別不服氣啊,你把我那篇字認全,音全念對,五百歸你。”韓同港損著田園。

    “笑話人呢是吧?”平果幫著腔:“全念對怎麼可能,念對一半就給。”

    三個哈哈笑著,田園不以為忤,說著菜就上來了,連上三盤,幾個餓極了的大筷挾著往嘴裡塞,吃了幾口韓同港突然發現不對勁了,看著帥朗不緊不慢挾著,特別文雅,不像平時一塊搶吃的得性,這倒納悶了,悄悄示意著老三、老四,三個人邊吃著,平果問著:“二哥,怎麼了?不會失戀了吧?”

    “不會,一般失業了才這得性。”田園道:“不對呀,這失什麼業?”

    “猜對嘍,這次是失戀加失業。”帥朗無奈地說了句,心情此時還沒有調整過來,看著仨兄弟筷子一停,都看著自己,帥朗突然想到個問題,出聲問著大家:“哎兄弟們,我和你們討論一個嚴肅的問題,知道你們這次包括我的錢,是怎麼來的嗎?”

    “辛苦錢呀?”田園道。

    “你死去吧你,辛苦錢一天給五百,你值這個價麼?”帥朗訓了句,訓得田園悻然不吭聲了。

    “那是什麼錢?不是推銷酒的報酬麼?”韓同港問。

    “老大,你也不靈光,那堆爛貨出了手,那麼高的設獎額,頂多不賠不賺,平果,難道你們就沒想過,這裡頭有什麼道道。”帥朗問。

    迷糊了,這仨光知道跟上乾,還真沒想過,帥朗此時心有所繫了,乾脆來了個和盤托出,從進超市說到今天,聽得仨兄弟大眼瞪小眼,末了帥朗自斟自飲,出聲問著這仨人:“事情就這樣,你們聽完這事,有什麼感受?”

    “嗯,漂亮,幹得真他帥,變相送了禮了,還沒人查了。”田園直豎大拇指,讚了個。

    “厲害,二哥聰明。”平果也羨慕地說道。

    “帥朗幹這個從來就是行家里手,都不用你們表揚了。要不憑什麼混呢。”老大吃著,讚了句。

    帥朗一吸涼氣,覺得這感覺實在不怎麼對勁,特別是今天不對勁,問兄弟們道:“你們不覺得這事有點無恥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比我們強多了,我們電腦城金士頓內存條就沒一根真貨,焊了針腳的cpu當新的賣,拆修的主板當配件出,你這算什麼,現在的抽獎我就懷疑根本就沒真的。我買雙色球就沒中過。”田園一嘴吃食,不迭地說著。

    帥朗又把目光投向平果,平果也搖搖頭:“二哥你想什麼呢?掙了錢為主吧,其他還不次要的,這算多大個事,我們廣告公司就專給假冒偽劣商品做商標打廣告呢……別說你了,就老大他們報社還不一樣,淨忽悠人呢,你翻一遍,能看到點正經東西麼?”

    “誤解,絕對是誤解,絕對有。”韓同港笑著,給自己辨解上了,仨人眼光一下被吸引過來了,卻不料韓同港扑哧一笑,笑著道:“天氣預報呀,那總是正經東西吧?”

    “切……”田園直噴唾沫星子,不屑這個酸文人了。

    三個人說說笑笑輕鬆得緊,你罵我一句奸商、我損你一句劣商,奸商和劣商又喊老大ji者,幾個人的職業都是互相開玩笑的把柄,誰也沒有介意過,韓同港笑罵了倆人幾句看著帥朗今天的興致頗為不好,出聲問著:“怎麼了這樣,帥朗?雖然你存在欺詐行為,不過我們不介意你的,是不是,老三、老四。”

    “就是,二哥仗義疏財,誰都沒咱二哥親。”田園笑得合不攏嘴。

    “哎,你親,妞不和我親呀……小丫頭片子今天說我是騙子,而且說出餿主意的比騙更可惡,哎喲餵把我給鬱悶的,你們說犯個賤,幹嘛非在她面前顯擺我掙了一萬多,弄巧成拙了。”帥朗發著感慨。

    “啊?二哥你就撈了一萬多?”平果嚇了一跳。

    田園一聽這個數字被噎了下,罵罵咧咧:“無恥,卑鄙,掙一萬才分我們一千。”

    “別跟我談錢啊,三天掙半個月工資你倆還不滿意呀?”帥朗訓斥了句,這倆人雖有腹誹,不過都不吭聲了,要說給的也確實不少了。

    “帥朗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呀,你就沒看清你的對像是誰。”韓同港比較明理,沒談錢,解釋著道:“小雪娜,家在中州,父親又是系主任,這算個中產沒問題吧,衣食無憂、溫飽不愁,當然人家就有更高的精神境界和心理追求了……再反觀咱們,從就業開始,你賣假飲料假書報、田園賣假內存條、平果做假廣告、我是寫有償新聞,都是為了解決溫飽問題,其實咱們都是在有意無意地被動去騙人。咱們和人家純粹就是兩個層次上的人,唱不到一個調上呀。”

    “扯淡,什麼jB精神境界,那都是有錢人的裝B話,揣著外國護照談民族復興;拿著黑錢談市場秩序、開著後門談道德水準,什麼東西,咱們這錢掙得比他們高尚多了。”田園敲著筷子,自謀職業這若干年的鬱悶一句迸出來了。

    平果可聽不懂這仨大學生這麼高深且有強烈的反差的東西,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老大在無奈的笑、田園有點憤慨之色、帥朗若有所思,還是二哥看著有前途,平果湊上來問著:“二哥,那你咋辦?要不今晚不哈皮了,你都失業了,給你省點。”

    “不用,今晚吃好,一會去ktv,咱們喝好,完了桑拿洗澡,誰不想回來就別回來……”帥朗穩重地說著,一看兄弟仨,都沒異議,意見很統一,話鋒一轉:“不過明天,就得重新開始了,我不管你們啊,反正我要和今天的我告別,脫胎換骨,重新做人,以後不去桑拿、不找小姐、不去騙人,我準備明天正正噹噹找一份工作,我要做個好人……都看著我幹什麼,我這說的是心裡話,看著我不像好人呀?”

    韓同港愣住了,田園也愣住了,塞了一嘴吃食,忘了咽了,被帥朗這通神經發得看愣了,半晌“呃”狠狠嗝了下,嘴裡的全吐出來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7:34
第45章 洗心革面 自今而始


    上午八時一刻,黃曉看到自己那輛別克駛著朝水產公司開過來,笑了,呲著牙咧著嘴招著招呼。車停下來了,帥朗從車裡出來隨手一甩,黃曉不迭地接著,是車鑰匙。

    “完璧歸趙啊,車里里外外全洗了、油箱加滿了、打了層蠟、做了做保養,沒沾你便宜啊,花了我好幾百呢。”帥朗笑著道,彷彿用完車黃曉還欠了他好大人情似的。黃曉嘿嘿笑著反手一指:“我們老闆買上新車了,拽不拽。”

    嗯?帥朗看了看,公司門口不遠,停了輛新奧迪,又見得黃曉拽大爺一拽腰里的車鑰匙,樂顛顛道著:“還得謝謝你呢,不是恁(你)把車搞走,我都開不上新車呢,哈哈。”

    “拽,你比車都拽……那就這了啊,回頭見。”帥朗豎著大拇指,誇了黃曉句,背著包回頭要走,一走黃曉不讓了,快步追上來攔著:“等等,這咋涅,說句話就走……星期天了忙得去幹啥啦?就不星期天你也沒工作還不瞎晃悠呢?”

    “對呀,我今兒就去找工作呀?”帥朗不以為然地說著。

    咦?黃曉愣了,這會才慎重的打量著帥朗,一下子發現問題了,此時的帥朗西裝、皮鞋、單肩包,又回復了上個月見到帥朗初時的那個樣子,和公車上、和大街上打扮得人五人六找工作的小青年沒啥倆樣,只不過相比印像中那個穿著綢衫的跟班樣子,讓黃曉看著怪怪地,指著帥朗嘿嘿哈哈地張著大嘴謔笑,帥朗瞇著眼瞪著黃曉:“有什麼可笑的?中州失業人幹多著呢,看我一個就把你可笑成這樣,去人才市場看看,笑死你。”

    翻著白眼噎了黃曉一句,帥朗揚著腦袋,比黃曉還拽地大踏步地走,不理這貨了。

    “哎,別走……等等……”黃曉又追了上來,帥朗一步不停,出了路口不遠就有公共汽車候車亭,一站住了黃曉解釋著:“帥朗,我們那輛別克咋樣?想不想開著?”

    “想啊,你白送呀?光白送不行啊,管油管費用我就開。”帥朗替黃曉說下面的話了。一說把興沖衝要搭話的黃曉噎得直梗脖子,指著帥朗氣忿忿地斥道:“恁…恁(你)咋個跟班命,還擺大爺架子不小?那有白給你車還送油的?恁咋這麼會想事來?”

    “那你想怎麼著?附加任何條件免談。”帥朗和黃曉開著玩笑。

    “這樣……師爸也沒人照顧,要不這樣,我們老闆說了,就和在祁圪襠村一樣,你照顧師爸,工資照舊,車你開著。咋樣?”黃曉誘道,很誠懇。

    “不怎麼樣。”帥朗搖頭回絕了,瞪著眼嚇了黃曉一跳:“一邊去,我連我親爸都沒伺候過,你一破師爸讓我伺候,想的美。”

    “嘿這?”黃曉愣了愣,可不知道該怎麼勸了,一見帥朗扭過頭去,又不死心地站到帥朗眼前,一幅別給臉不要臉那口氣道著:“恁這人說的,親爸那能跟師爸比?你)恁這鱉樣,恁親爸也不咋樣,師爸不一樣啊,跟著師爸有錢吶,我們想跟師爸,人都看不上呢。”

    “我親爸不咋樣?”帥朗被這句氣著了,一指自己問著黃曉,那黃曉偏偏不知趣,強調了句肯定不咋樣,要不兒子這鱉樣?話音沒落哎喲一聲,卻是被帥朗大爆栗子敲腦門了,一瞪眼要跟帥朗叫板,不料手剛伸帥朗輕輕鬆鬆一個鎖腕動作把黃曉胳膊反扭過來,黃曉哎喲喲吃疼求饒,帥朗謔笑著一腳踹著屁股把黃曉踹出幾步遠指著道:“看清楚了沒,黃曉,這就是我爸教的,知道我爸幹什麼的?警察……專抓你這號騙子。”

    “誰是騙子?恁還說我,老銼那批酒不是你鼓搗出去的?”

    “我那叫營銷,和你們能一樣麼?”

    “我們那也叫墓園營銷策劃。”

    “哈哈……”

    “笑啥嗎,還不都鼓搗著哄人倆錢。”

    “對對,就是哄倆錢……那那你哄你們的,我哄我的,幹嗎呢非要拉上我。”

    “不是非要拉你,師爸、寇老闆,還有老馮他們商量說你很有潛力。”

    “潛力?什麼潛力?”

    “還有啥潛力,哄錢唄。”

    “啊…呸……”

    帥朗聽著聽著這話就走茬道了,側頭做勢呸了黃曉一口,這黃曉面相雖惡,可屬於那號色厲內茬的貨,性子軟,膽子也不大,被帥朗呸了口,上來也不是,走也不是,幹站在那兒,帥朗理也不理,招手公共汽車嘎聲停下來了,黃曉見人要走了,這才追上來問著:“哎,同意不同意,給個準話……”

    再一回頭,黃曉這迷瞪樣敢情還真不依不撓了,倒把帥朗氣笑了,回頭笑了句:“我這麼個好人怎麼會和你們同流合污、坑瀣一氣呢?……聽不懂了吧?真沒文化,恁(你)個鱉樣,去……”

    咣當門合上了,窗戶上伸著帥朗吐著舌頭的鬼臉,黃曉愣愣地剜了帥朗一眼,車一閃而走,現在終於發現帥朗和別人的不同之處了,不同在什麼地方呢,就見得黃曉高高豎著中指朝著公汽駛離的方向大聲給帥朗下了個定義:

    “恁(你)個傻”

    ……………………………

    ……………………………

    搖搖晃晃、擠擠攘攘的公共汽車上,可比別克車差得遠了,坐在光溜乾硬的座椅上閉目小憩著,帥朗覺得心情很平和,偶而兜里有錢了,免不了下館子、去桑拿充回大爺,這週養著車、泡著妞、當著店長,大爺充得挺足,不過成本也不低,粗粗算下連吃帶玩落到手裡只剩幾千塊了,花的時候瀟灑,花完了總是免不了有點心疼,每每一後悔就想:那要攢下,不都成咱自己的了。

    其實呀,這才是自己的生活空間……帥朗睜開眼,看著滿車坐著、站著的男男女女,有大包小包提的,那是來中州進貨的小生意人;有一對一對頭碰頭竊竊私語的,那是還在熱戀中的男女;更多是提著塑料籃子的主婦煮夫,忙忙碌碌開始著新的一天。出隴海路換車,十九路直達中州大道,上車卻又是一番風景,西裝革履明顯和年齡不太相稱的打扮的人多了,這一類,基本和帥朗的目標一樣:人才市場。

    沒錯,帥朗又回了起點,和很多三天兩頭換工作或者根本沒工作的一樣,人才市場是除了租住地的第二個家,來這兒也和租房住的感覺一樣,剛開始覺得心裡很有底,來的多了就像租房久了,越來越沒底,比如就像下車入眼的人山人海場面,作為其中不起眼的一員,你會很懷疑自己存的真實感,當然就提不上什麼存的價值感了。

    來了多了也就從容了,帥朗可不像剛畢業或者還沒畢業的小年青人,揣著簡歷興沖沖地成群結隊到市場裡碰運氣,款步走著,拔著電話,四顧搜尋著,直到看到一胖一瘦站在人才市場對面的電器商城門口那倆貨,招呼著,隔著街面拐了彎,倆位快步小跑著朝帥朗這兒來了。

    是田園和平果,上​​得前來平果把一摞打印好的簡歷直遞給帥朗,帥朗往包裡一塞:“你們玩去吧,今周日我碰碰運氣去。”

    “喂喂……二哥,你真準備就拿這簡歷去呀?”田園吭哧哧喘了幾口氣,拽住要走的帥朗,帥朗訝色一問:“怎麼了?”

    “你看……比原來薄了好多張,工作簡歷就寥寥幾句,當過售貨員、當過司機,還榮譽、還有什麼,可都沒啦,就這麼三兩頁,還是個破學校,實在沒看頭呀。”田園提醒著,一招手,平果會意,立馬從腰里又抽了摞,笑呵呵遞上來悄聲說著:“二哥,這是你原本用的,你看……優秀學生幹部、十佳大學生、當過超市配貨、車隊隊長包括營銷主管,拽吧,還用得你那份假學歷……”

    平果嘿​​嘿笑著,拿了二哥好處沒忘給二哥著想,想得蠻周到,生怕帥朗又失業。

    “不用了,我就想試試,咱實打實來,能不能找份像樣的工作。想混那工作還用找呀,程拐昨天打電話還讓我跟他下鄉送書呢……你們去吧,別管我了。”帥朗拍拍這倆兄弟,自顧自向著人才市場走了。

    人一走,倆人愣了,平果看了看田園、田園也在看平果。倆個人心思恐怕此時相同,二哥怎麼著辦事都不稀罕,就實實在在辦回事讓倆人稀罕,倆人互看了看,又看著躊躇滿志大步流星的帥朗,平果哼哼鼻子,有點可笑地問:“哎,老屁,你說讓二哥變成這樣,是不是愛情的偉大力量?”

    “狗屁,你相信那玩意?”

    “我不相信二哥相信呀?你看這跟變了個人似的。”

    “變了?哪兒變了?”

    “嘖,真的,昨天晚上桑拿連異性按摩都沒要……不騙你,真的。”

    “那要純潔一回就成君子,我早成聖人了。”

    “你是功能有問題,你和二哥不一樣。”

    “……找揍是不是?”

    兩人說著就推搡著幹上了,一個追、一個嘻笑著躲,一前一後奔跑著,離開了這個擠攘的人才市場。

    週日的人才市場比平時卻是更熱鬧了幾分,快五月份了,臨畢業的各大院校學生成了主流,當然也為大大小小的用工單位提供了大量的廉價勞動力,招聘的和應聘的同樣火爆,有段時間沒來了,一踏進這裡帥朗沒來由就想到了前一次在這裡遇到王雪娜的情形,那份驚艷、那份羞澀、那份初見如光的燦爛讓他覺得心裡甜甜的,每每來這兒,總是免不了擠前搡後鑽空子,這一次連帥朗也發現自己的心境某個部位變化了,最起碼不去討人嫌地擠著插隊,不去推誰、不去踹誰了,而是如閑庭信步一般在各展位前找著自己感興趣的崗位。

    或者,根本沒有什麼崗位。要的最多的是各商家售貨員,這類帥朗不想去;稍多一點的披著營銷經理、主管外衣的銷售崗位,帥朗也不想去了,不管是賣糧賣油賣百貨還是賣保險,免不了進到行當裡,還要和以往一樣花言巧語、巧舌如簧,直到忽悠得客戶掏腰包才算罷了。沒意思,這些生意行當差不多都是多多少少存在點騙人勾當,帥朗看著招聘年紀稍大點主管,隱約間都有點像古清治;年紀稍小點​​的,又看著那皮笑肉不笑的得性有點像王銼炮,一溜直看了過去,一份簡歷也沒有排隊去送。

    似乎,這些都是自己經歷過的,有點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感覺,興味索然了。

    咦?二層……和門庭若市的一層不同,二層少有人去,標著“高級人才儲備”字樣的地方,讓帥朗突然泛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對呀,畢業兩年、有工作經驗、大學本科以上學歷……我好像都符合條件,為什麼從來都不敢去呢?

    以前揣個假文憑不敢去,可我現在拿的是真文憑呀?試試去

    說去就去,抬步朝二樓上著,回眸間看著數百平米的大廳人頭攢動,那種已經脫離大多數人的“高級”感覺還是明顯的,笑了笑,信步直上二層。

    愣了,上樓就有點愣了,一半辦公區,一半招聘區卻是稀稀落落沒有幾個人,看來基本符合農貿市場的特徵,大路貨太多,上檔次的貨還是缺。躊躕了幾步正要離開,不料廳裡有位迎賓倒主動搭訕上了,很禮貌地問著:先生,有什麼可幫您的?

    嗯?服務就是不一樣,不知道收費不收費,帥朗一指廳里奇怪地問:“這兒招聘展台怎麼這麼少?人也不多。”

    “是這樣,工作兩年以上大部分很穩定,除了特殊跳槽、轉行或者有特殊才能,企業有特殊需求的才在這裡設席位,今天又是周日所以人就少了,先生如果有興趣,可以先到銳仕獵頭公司登記儲備一下,他們和很多大企業都有業務往來……”迎賓是位二十七八的姑娘,很職業地介紹著,看來也懂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對於這個貌不其揚的帥朗也給了十分客氣,一問帥朗尋思了片刻問了個關鍵詞:“收費麼?”

    “不用的。”迎賓笑了,介紹著:“只有在介紹雙方達成用工協議之後才收費,登記儲備全部是免費的。”

    “哦……謝謝,那我試試去。”帥朗一聽放心了,信步朝著迎賓的示意走過去了,這年頭除了現兌現其他的帥朗都不太相信了,包括賣自己更是如此。

    走廊很長,直走到盡頭才看到玻璃門的銳仕的標識,偌大的工作間隔斷立了幾個,上午的陽光把工作間的灑了一屋,很明媚的地方,帥朗伸著脖子鬼鬼祟祟一瞧,發現了更明媚的東西,在第三個窗戶正照射的辦公桌上,坐了一位長髮披肩,素衣淡妝的白領麗人,正玩著一台筆記本,蘋果本子。

    不用看,是個正規正牌的獵頭公司,就這譜也不小,關於獵頭帥朗倒也稍有了解,據說像這種拐人才的掮客眼光毒的話,獵一頭沒準就賺他個幾萬十幾萬不等,網站上報名的不少,不過值得人家獵你的還真不多。想了想……不知道是出於“獵”還是“被獵”的心理,帥朗篤、篤敲響了銳仕的門……

    “請進……”那姑娘抬起頭,很漂亮的圓臉,微有眼影的淡妝,起身迎著帥朗,請著帥朗落坐到了辦公桌前,然後很客氣地倒了杯水。

    說什麼來著,高級就是高級……帥朗一下子心裡的自信被充實滿滿噹噹,就這地方和樓下那擠一身臭汗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了。那姑娘粗粗一介紹,基本和門廳的迎賓所述相當,帥朗遞上去了簡歷,很謙虛地,很客氣地先打個伏筆:“我是剛剛滿足條件,而且是勉強滿足……只是想抱著試試的心態來瞧瞧。”

    “沒關係的,人才的需求本身就是多樣化的。”那姑娘的說話娓娓動聽,頗為入耳,看著帥朗的簡歷,問了句:“您的二外學的什麼?”

    “沒……沒學二外,就英語過四級了。”帥朗有點緊張地張了張嘴,這二外是心里永遠的痛,其實很後悔當初沒學初級日本語的,好歹現在看片都不用憑表情猜了。

    “哦,沒關係……那特長呢?”

    “特長?”

    “比如音樂……pi、violin,任何樂器懂一點嗎?”

    “不會。”

    “其它藝術類呢?比如繪畫,比如雕塑、比如愛好什麼收集或者其他?”

    “這不是大學必修課呀?”

    “您別誤會,我們銳仕一般都對所儲備的人才情況要作深入了解,個人愛好和藝術素養能直觀地反映出一個人整體素質,並不是所有能勝任工作的才叫人才,比如畫廊的經理人、比如樂器行的經理人、比如某個文化行業的用人需求,都會有這部分的考察。”女獵頭笑吟吟地誘導著。

    不過白誘了,帥朗這會才省得自己除了打架比別人手快,還真找不出擺得到檯面上來​​的特長了,訕然搖搖頭:“沒有。”

    “那也沒關係。”女獵頭笑了,似乎又一次看到了一不自量力來這兒找機會的人了,把簡歷放下,盯著帥朗,西裝,熨燙的不展、條格子的襯衫,看做工比人還粗糙。幾眼心裡已經對此人下了定義,又轉了個話題:“有興趣做個智商測試麼?”

    “智商?測試?不用,我智商沒問題。”帥朗很肯定地說道。

    “您別誤會,這樣也可以幫我們全面的了解您的情況。我看您的簡歷沒有發現很特殊的表現,這樣的簡歷就即便是輸入到人才庫也會被淹沒的……從您的簡歷上看,你做過很多銷售工作,看來您的特長應該發揮在這個方面,所以我建議您做一下,如果表現特別優秀的話,在人才儲備庫裡很容易被用工單位挑走,畢竟現在市場競爭激烈,從市場調查到策劃、到產品設計、消費群體辨別,都需要專業人才來做,說現在是一個智商決定薪水的時代也不為過吧?”女獵頭笑吟吟地介紹著,不時了看著帥朗的表現,有點失望,至始至終都沒有讓她能發現此人異於常人的地方,這種材料一層太多了,唯一的不同之處是這塊料膽大,敢從一層走上來。

    “那好……我試試。”帥朗半晌做了個決定。女獵頭笑了,隨意著點著鼠標,跟著打印機哧哧作響,噴吐出來兩頁A4紙,女獵頭拿在手中,看著表,出聲示意了句:“時間限定十分鐘,現在開始。 ”

    說著遞到了帥朗眼前,帥朗乍一看,傻眼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7:35
第46章 本性難移 誰識此奇


    傻眼了,遇到你從未見到過的事都會有這種感覺,原本以為會有些什麼文字性的刁鑽問題,不過拿到手裡帥朗才發現,自己能認識的方塊漢字屈指可數,餘下的都是此圈圈點點、數字、三角、菱形、花紋、圖案或者什麼動作形狀組成的若干組題,題也千篇一律,找出類似的、找出不同的、或者根據規律填完整某組數據,兩頁答卷,你要粗看,差不多和古神仙畫出來的神符差不了多少。

    “這………”帥朗伸著舌頭,眼滴溜溜轉,看著正面計時的女獵頭,那妞保持著一個很不意外的眼神看著帥朗,也很不意外地看到帥朗這種表情,看把帥朗給整傻了,笑了笑說道:“其實很簡單,這是考察你辨別力、分析能力以及對所發現事物的判斷力,這種測試和學歷無關,有些智商突出的初中生和高中生都能做得很好………”

    噝……帥朗從女獵頭的眼神裡發現了那份不屑,有點受傷的感覺了,你說這要初中生和高中生都做出來的題自己要被卡住了,那可得多丟人,硬著頭皮,收回了眼神,看著答卷,一道一道看著,女獵頭遞過來筆帥朗也只是下意識地接住,眼睛一瞬也不動地盯著這些圖案、圖形,時而狐疑、時而微喜、時而思考、時而又笑笑,誰也不知道他心裡想到了什麼。

    帥朗從來不是認真的人,不過這認真起來就有點不像人了。

    最起碼女獵頭覺得這人很怪異,以往參與這類測試的都提筆就寫,最起碼一道一道挨著往過做,25道題十分鐘的時間並不寬裕,可這位奇也怪哉,幾分鐘了筆都不動,連她也覺得坐在這人的對面看著此人怪異的表情很不自然,輕輕地起了身,像是和自己無關一般站到了窗台之前,曬了若干分鐘明媚的陽光,再回頭時,那人還保持一動不動的坐姿。

    是天才?還是白痴?

    女獵頭眼中掠過一絲狐疑,不過比較傾向於後者,坐在這裡很少接待只拿個大本學歷和四級證就敢來應聘的高級人才,而且還沒有在任何一家有點名氣的公司從業的經歷。每每來這兒的,起碼也得有個碩士學歷吧,起碼也得有個二外、三外吧,就再不濟,好歹也有過拿得出的工作經歷,而這位呢,司機?售貨員?保險推銷員? ……女獵頭在帥朗的目光之外,咬著下嘴唇壓抑著笑,要不是今天週日實在閒得無聊,還真沒心情接待這號貨色,以往這種傻頭傻腦的不是沒來過,不過被打擊之後,鮮有能笑著走出這裡的。

    那種表情好像有段時間沒見過了……女獵頭心裡暗笑著,看看還在發呆的帥朗,提醒著時間,還剩兩分鐘。心裡暗道著,如果聰明的話,現在扔下說一句我沒有見過類似的題起身告辭就走,那一定是個明智的人,好歹還能保留著幾分面子。其實你就會做、能做,沒有相關的工作經驗,沒有拿得出來文憑和證書,進了人才庫照樣要被淹沒的,現在大公司選人比選美還嚴格,那怕一點點瑕疵也要不得,像這位的簡歷,除了瑕疵還真找不出不是瑕疵的。

    意外,讓女獵頭微微意外,就在提醒的時候,帥朗拿著著,宛如龍飛鳳舞畫符般地刷刷刷幾筆d填著,瞬間揮就。 “啪”聲往桌子上一拍,回頭喜色一臉望著女獵頭:“好了。”

    咦?好了?女獵頭從窗前移動回辦公桌後,拿著那兩頁答卷,帥朗笑著道:“不難,挺簡單,有點故弄玄虛了。”

    “是嗎?這可是行業通行的標準,國外十幾家諮詢公司多年研究成果,有多名心理學、教育學專家參與於這個項目開發,現在幾乎是行業通行的標準了。你覺得簡單…… ”

    女獵頭笑著,拿著答題,手指擊著鍵,看樣是在輸帥朗給出的答案,一這麼說,帥朗在這麼大權威面前不太敢現醜了,笑了笑,尷尬地抹抹鼻子的部位,也不太敢打擾這位女獵頭,只等著結果。

    房間裡,掃了幾眼,這樣的工作環境確實高級,三間連窗、五個隔斷、每個隔斷工作台子上都擺放著筆記本電腦,有兩個台子還放著咖啡杯子,金色的小勺在白色的工作台上顯得格外招眼。門後是木質的衣架,掛著個紅色的坤包,女士的,應該是面前這位的,這麼大的開放式工作環境即便是擺放了一組會客沙發也不顯得擁擠。看著時候帥朗突然發現,這裡似乎就和都市爛劇的情節一樣,高檔寫字樓、俊男靚女、辦公室曖昧等等綜合了諸多韓式爛劇的無素,不過你不可否認,這種環境還是蠻吸引人的。

    “帥先生……”女獵頭開口了。

    “帥先生……”女獵頭不悅地開口了,加重了語氣,可沒料到這個時候面前這人居然能走神,這一加重語氣,帥朗一個激靈正襟危坐,保持著目光平視,等著一個可喜的結果,畢竟做那份題的感覺還是蠻好的,最起碼不像學校考試,抓耳撓腮兩小時做不出來。

    意外,很讓帥朗意外地是,那位女獵頭什麼也沒說,拿著帥朗的簡歷,很客氣地雙手持著遞給帥朗,帥朗機械地接著,愣了,狐疑地看著對方,那位靚女很誠懇地道著:“帥先生,我建議你到一層撞撞運氣,這段時間的用工機會還是挺多的。”

    “咦?不是…這…這為什麼呀?”帥朗愣了,可不料是這麼個不咸不淡的結果,出聲問著,看著女獵頭的表情多少能猜出點結果,不過不太相信地追問著:“總得告訴我結果吧?我知道我算不上高級人才,那總得看看我和高級還有多少差距吧?”

    女獵頭沒吭聲,很嚴肅地把電腦扭了個方向,屏幕顯示著輸入後微機評分結果,紅字,很大,85分。

    “呵呵……不錯嘛。8朗霎時樂了,喜色一臉,出聲問著女獵頭:“哎這位大姐,這個測試還是挺公允的啊,我就沒考過這麼高的分數。高中考過,不過那時候是總分150呢。 ”

    “這個總分一百八呢。”女獵頭道。

    “呃……”帥朗眼睛一凸,噎著了。

    “普通人在101到130之間,超過140就是超常了,低於80,那就等於白痴了……所以我建議您到一層試試,看你以前的工作經歷,還是找同等的工作來做的,其實工作機會多得很,不一定非需要智商很高的……”女獵頭娓娓道來,很同情的表情。

    “哎…不對…不對…你是不是那兒搞錯了?”帥朗不死心地問著。

    “怎麼可能,這是微機評判的,每年要做數万例,鮮有失誤。”女獵頭解釋著。

    “錯了,絕對錯了……你說我普通吧,我能接受,不過不能來你們這兒一趟,就把我整成弱智吧?你不干脆把我整成白痴得了?”帥朗翻著白眼,被這個結果氣著了。

    “您剛才不說測試很公允嗎?”

    “那我不知道你滿分一百八呀?”

    “滿分多少和你做的好壞沒什麼關係吧?”

    “不可能,絕對有關係,只要不是考英語考馬列,我好歹能及了格,就及不了也差一點及格。”

    “你……”

    女獵頭咋聽此言,先氣,後愣,然後一聽差點及格,再看帥朗憋著勁要找個說法的表情,撲聲笑了,一笑覺得很不雅了,捂著嘴、低著頭,吃吃咯咯半天直不起腰來了。

    受傷了,帥朗覺得很受傷了,雖然從小到大成績不怎麼地,可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智商還存在這麼嚴重的缺陷,今天面對是個妞,要是個男人的話早拍桌子罵娘了,氣咻咻地坐著,看著那妞咯咯吱吱笑著,恨不得摁著蹂躪一番才能解氣,半晌那妞抬起頭來,看著帥朗臉色陰深,這倒有點不忍再打擊了,婉言勸著:“帥先生,對不起,不是我貶低您,事實就是如此,也許是我們的系統故障吧,您別介意……不過就您這種學歷、這種工作經歷,在我們這裡恐怕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不用不用,你不用考慮我的感受,我經常被打擊已經習慣了……”帥朗道,很客氣,不像惱羞成怒的樣子,出聲問著:“不過今天這個打擊有點意外啊,這樣吧,我諮詢一下,您的智商和​​學歷有多少?”

    “140左右吧,本科畢業後我考了gre,在美國拿到了碩士學位,後來又考過管理諮詢師資格,就我在這個獵頭公司,很少見大本學歷的人來,最差也有碩士,或者雙學士學歷,要不參加過gmAt、tlefl、或者mse……有的甚至於精通三門、四門外語,所以我建議帥先生您……”女獵頭委婉地勸著,不過那微笑裡多少有幾分輕蔑之意。

    “不用,我該干什麼不用你建議……”帥朗倒轉過了自己的簡歷,抽了支筆,刷刷寫了幾行字,見那女獵頭正狐疑地看著自己,嚓一撕放到女獵頭面前道:“我用實際行動證明你是錯的……看看,智商85的給你出個題……有個中國人叫曹裡統、後來到了日本,他改名崗板日川、再後來到了美國又改名約翰曹、再再後來到了英國,他又改名查理一世……這四個名字有一個世界通行的文化內涵,你說是什麼?”

    “你……你考我?”那女獵頭一拍紙,大驚失色了,奇也怪哉地看著帥朗,根本沒去考慮那題,或者剛一听就愣了,那題也是聞所未聞,一作生氣姿態,帥朗嗤鼻笑了笑:“知道你也不會……你不是想知道我有什麼特長嗎?現在我可以告訴你。”

    “你這人怎麼這樣?剛才幹什麼去了。有必要浪費時間嗎?”女獵頭不悅了,似乎不准備再聽下去了,不知趣的人很多,但像這樣低智商而且不知趣的,倒也少見。

    “絕對不會讓你覺得浪費時間,我保證。”帥朗平復了一下受傷的心情,看女獵頭狐疑著,不時地盯著自己寫得那個八叉大家,估計她根本不知道這題的意思,不屑地哼了哼道著:“我的特長和你們的特長差不多,你們獵頭,我獵人……比如我可以看得出你,雙手指甲修裁得體,可指甲的月白偏少,只有三個,那說明你長時間處在亞健康的狀態,你不是中州人,在這個城市​​找生計,壓力很大是不是?”

    咦,女獵頭詫異地一抬眼皮,可不知道這句何來,不過卻沒有很不悅的趕人表情。

    對了,說對地方了?怎麼說對的呢?很簡單嘛,現在工作,有壓力不大的嗎?

    一句開場吸引住了女獵頭的注意,帥朗趁熱打鐵手一指,還是那女獵頭手,直說著:“第二點還在你的手上,手指尖部皮膚卻粗糙,紋路模糊,指甲邊翹起,整個手背和你胳膊露出來的皮膚已經看得出輕微差別了,我想你在國外過得不怎麼樣吧?洗碗了還是涮盤子了……”

    噝….女獵頭眼一瞪,下意識地蜷回了手,有點被揭瘡疤一般難堪,無法證明對錯。

    “還有很多,我看到了你掛在衣架上的包,名牌的款式我看不出來,不過邊上輕微磨損我看到了,女人在這個上面最心細,這包用了有些時間了吧,之所以沒換,是不是經濟危機後您的經濟狀況也不樂觀……由此我還知道,你應該是謀到這份工作不久吧?其實在這樣的休息日里把你放這兒值班也可以反映出來,你在公司裡的職位和級別都不怎麼高吧?……還有,您的淡妝眼影很漂亮,不過我卻看到了眼睛裡的疲憊和你試圖掩飾的憂慮,我甚至還可以猜測您的感情生活應該是空白吧,否則怎麼在臉上看不到一點幸福和滋潤呢?”帥朗加重的語氣謔問著,此時可憐與被可憐的對像大翻盤了,原本就抱著試試看心態的帥朗根本無所欲求,這倒不必刻意委蛇或者曲意奉承,幾句直指剛剛眼睛觀察到的要害,幾句也把那女獵頭的傲氣和自信盤剝得丁點不剩。

    那女獵頭,深深地吸一口氣,正要反駁句什麼……

    “不用說我馬上走……還有一句我覺得你應該聽聽,你滿口英格里死,這無外乎你想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喝過洋墨水,或許把人打壓一頭,那種高高在上不可企及的姿態會給你帶來滿足感,可人的弱點就在這裡,你越彰顯什麼,就說明你越缺乏什麼,你越這樣標榜,越反映你很不自信的性格……何必呢,你出了一趟國,滿載著自卑情緒回來,想從類似我這種同胞身上找回你的良好自我感​​覺來,有意思嗎?”帥朗終於把自己要表達的噴出來了,現在發現自己生氣在什麼地方了,從進門人家就是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你,沒准給你測試機會根本就是想逗你玩玩呢。

    火了、火山即將噴發了,那女獵頭圓臉煞白、俏眼含威、銀牙緊咬,估計是原本要喊一句的,不過被帥朗一刺激,這倆單詞也沒吐出來。

    帥朗這會盡去被人考成弱智的鬱悶了,得意地起身,自信地邁著大步,幾步走到門口,再回頭笑著一看,女獵頭正盯著帥朗,又被嚇得全身激靈一下下,那嘴比對著槍口還讓她緊張。帥朗哧聲一笑,指指示意道:“那份題中州大學大一的新生都做得出來,師小姐,你還有個缺陷,智商高了,情商太低……哎,沒前途。”

    說著,推門而走,腳步聲噔噔響著,人聲漸杳。

    人走了,玻璃門擺著、晃著,只到靜止不動了,半晌這位女獵頭恍然驚省著狐疑著:“他怎麼知道我姓師?”

    看著,慌亂地看著桌上,答案就在桌上,自己的名片就擺在桌頭剛剛他坐著左側位置,名片上標著師婭妮,諮詢部經理。

    這名頭夠唬人,最起碼在人前不會丟份,不過他怎麼知道我剛進公司呢?師獵頭有點懷疑了,對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懷疑了,包括微機測試出來的分數、包括他能如此準確地說出有關自己的事,壓力大、感情空白、還有缺乏自信、還有經濟狀況不樂觀……等等,慌亂間找不到任何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答案,讓師獵頭心裡空​​落落的,智商上的那點優勢一點都不剩了。再一次眼睛落到那幾個大字上時,一下子注意力又吸引過來,沒錯,這個弱智出的題自己還真不會。

    名片簿翻著、手機拔弄著,又拉過電腦翻著自己經手的客戶資料,找著人,找什麼呢?找中州大學畢業的唄……一個答案讓師婭妮來回折騰了好大一回,還真找到了一位,電話裡又不好說,乾脆短信約著上話,好容易等到對方頭像閃亮,師婭妮把這幾個名字點擊著發送出去了?

    對方的回复很快:一個大大的問號。

    有個中州大學應聘的來給我出了這麼個題,他說這四個名字,有統一文化內涵,什麼意思? ……師婭妮敲擊著鍵盤,求著解。

    對方的回复慢了,一大會才一整段話回過來:這是中大男生的h笑話,你這樣念:朝里捅、鋼板日穿、插裡一試、教你操(約翰的英文發音) 。這裡面當然有全球統一的內涵了他罵你呢。

    “啪”師婭妮重重地合上的筆記本電腦,一肚子氣得血湧上頭幾乎眩暈,這才明白了,他人走了都留了個坑,知道自己肯定要跳下去找不自在呢。

    “王八蛋…………**……”師獵頭氣有點變色,跺著腳,擂著桌子站起來了,在房間裡來回巡梭幾步發洩著,直恨自己反應遲鈍放走人了,要不直接筆記本當頭砸下才能解得心裡的氣憤。

    叮叮噹當地音樂聲響了,正生氣著的師獵頭拿著手機,還以為是剛才求解的那位,準備拿起來摁拒絕時卻看到了是經理的電話,趕緊地深吸一口氣,撫胸平復著心態,接聽著:“您好,寥經理……”

    “小師呀,剛才誰在內網上調出ihce題庫打印了?ip地址顯示是金河區。”

    “是我……”師婭妮立時一驚,要說的話生生咽回去了。

    “這是咱們銳仕內部評測高級人才尋訪顧問師的題庫,涉及商業機密,不能形成紙質文檔,所有用過的需要銷毀……你剛進公司不久,學習精神可嘉,不過可不能違反公司的規定啊,就這事你給我寫封報告上來………”

    師婭妮答應著,誠惶誠恐,一扣電話省得錯在那裡了,重新掀開筆記本電腦,拿著剛剛帥朗做過了答卷,一看,再一看……一拍額頭,錯了,內.褲都錯掉了,打印時候沒注意,給對方的是公司內部獵頭的評測題,輸答案的頁面卻是iq頁面,硬是把這人整成弱智了,兩封題都是抽象的線條、數字、圖形組合,剛剛只顧注意這人怪異的表現,還真沒發自己犯瞭如此大的低級錯誤。

    想了想……乾脆打開了ihce內部頁面,把帥朗的的答案往頁面輸著,輸完了,猝來的驚訝讓師婭妮的手微微抖了抖,一霎那起身就往門外跑,快步奔出二層樓口上,腳步愣生生剎住了,一層,人山人海的一層,人頭攢頭著的地方,那還能找到那位只留了個名字的人………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7:36
第47章 柔情之夜 鐵血乍見


    晚八點,又到了嘉和超市換班的時間,因為促銷中斷的夜班正常了,經營時間要延續到零點才告結束,這個時間,是王雪娜下班的時間,像往常一樣上了三層,在簡陋的更衣室裡換下超市的馬甲、襯衣,穿上自己裙子,人顯得有點無精打采,說不清是什麼原因,雖然對這裡的老闆有點不齒,可來這裡是自己平生第一份工作,又有點不想半途而廢。

    或者,還有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似乎因為缺少身邊一位獻殷勤的,工作顯得很枯燥,工作時間又顯得如此漫長,第一次有了累的感覺。

    左近,換衣的倆位小姑娘,邊換邊嘰嘰喳喳討論著,說到了一個讓王雪娜側耳的名字:帥店長。怎麼說呢,帥店長挺帥的啊,以前咱們的加班費都是拖一個月,這次好了,當天就發了。另一位附合著,就是嘛,藍店長就知道板著臉訓人,帥店長可比她強多了,可人怎麼走了呢?真可惜……

    後面的聲音漸小,估計又在編排藍店長的什麼糗事壞話,王雪娜輕輕拉門出來了,心裡泛著個詞“可惜”,同樣像丟了自己心愛的東西一樣,有那種可惜的感覺。

    下樓,燈亮如晝,看看時間,顧客已稀,店員們和她打招呼,王雪娜勉強笑笑應著,出了門廳,不知道是心裡想到了什麼,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四顧著燈火闌珊、行人如織的街市,這一刻心裡湧起的是那麼一種複雜的感覺,想看到他突然從人群中出現,又覺得如果現在他突然出現,自己肯定又是一個冷眼相加不歡而散,躊躇的良久,當忙忙碌碌、來來往往的車流行人沒有一刻停歇,沒有一分熟悉出現時,卻又讓她如此地失望。

    無聊的邁著步子,到了超市左近的員工停車場裡,一溜成排的電動車、自行車堆裡,找到了自己那輛粉紅色的女式車,藉著昏暗的路燈余光,開著鎖,嗒聲一踢支架,倒出車來……跟著,猝起,王雪娜驚聲尖叫“啊~~”了一聲,車脫手而倒,被背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出來的黑影扶住了。

    “是……你!?”王雪娜尖叫猝起猝停,看清了,是帥朗,在背後嚇了自己一跳,此時正嘿嘿傻樂著,想見難見,一見著就生氣,王雪娜哼了哼推著車,不理會,也不和帥朗答話,氣忿忿地推車便走。

    “嗨、嗨……別走啊,我等了好大一會兒,怎麼見面就走。”帥朗背後跟著糾纏上來了,王雪娜沒好氣地說著:“我就不想見你,你來幹什麼?”

    “不說來等你來了麼。我不放心。”帥朗扯著。

    “好啊,等到了,你可以走了。”王雪娜推著車,頭也不回,不過聽得帥朗這麼說,多多少少還是心裡有那麼點溫馨的感覺,畢竟被人牽掛著、關心著,總比沒有強吧。

    “還有件事,我得辦了才能走。”帥朗快走兩步,追了上來。

    到路牙邊了,王雪娜停了停,回頭看著帥朗,這會不管從那個角度看,帥朗都有點鬼鬼祟祟的感覺,王雪娜嘴角翹翹,不屑地哼著:“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嗎?”

    “嗯?”帥朗眼一凸,重重嗯了聲,一看王雪娜這麼高傲的表白,立時話鋒轉了,指著王雪娜道:“你想那兒去了?要什麼機會?”

    “哼,又想作怪,懶得理你。”王雪娜沒有揣到帥朗的心思,推著車下了路牙,帥朗在後面扶著車座,一下路牙,就听帥朗擺活著:“我昨天想了一天,有些話得說清楚,特別是對你的欺騙行徑我得給予嚴厲譴責,不能光你譴責我吧?”

    “我…騙…人?”王雪娜一愣,進話裡了,回頭氣憤地質問道:“騙誰了?”

    “騙我了。也騙你自己了。”

    “胡說。”

    “什麼叫胡說,你明明是個根本不愁上班的主,卻扮個找不著工作的學生妹樣;明明你脖子裡的手機是價值幾千的iphone,你騙我說是山寨高仿的;明明你知道我罵的是關妍慧她爸,你也不吭聲,等著看我笑話;明明你知道我肚子裡沒貨,還天天逗著我談詩詞歌賦,看著我出醜。”帥朗擺著一通似是而非的理由,一副受騙著的委曲樣子。一聽又是沒正形的爛事,王雪娜笑了笑,推著車吱吱啞啞走著,忍俊不禁地笑著。

    “還有啊……”帥朗抬步跟著:“你騙我也就算了,我不計較,你不能騙自己吧?”

    “我騙自己?什麼時候騙自己了?”王雪娜奇也怪哉地接上來了。

    “剛才呀,看你在門廳站了好大一會兒,等我是吧?你心明明喜歡我,幹嘛要扮個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帥朗大驚小怪地說著。

    嗒,車一停,王雪娜側頭瞪著帥朗,這話說得是坦坦蕩盪、理所當然,激得王雪娜看了半晌才評價著:“你臉皮可真厚啊。找了這麼一堆理由來搭訕?說完了,就這些。”

    “還有……這大晚上黑咕隆咚我不放心,送你回家唄……”帥朗對著亮如白晝、行人來往的街道文不對題的說著,一點也不覺得臉紅。

    王雪娜看著帥朗這麼正經,忍不住吃吃偷笑了,笑了笑板著臉:“不過我可不陪你壓馬路,我得早點回家,要不太晚了我爸媽著急……你愛送就送唄,我可不坐你借的車。”

    說著,推著車,一蹬,一跨,故意給帥朗難堪似的,這翩翩花裙一動,像蝶兒飛走般,眨眼就上了路。

    走……慢慢走……聽著自行車微微的聲音,迎著涼涼的夜風習習,走了十幾米,沒有見到帥朗那輛別克上來,也沒有聽到喊叫,這倒讓王雪娜有點後悔不該這麼矜持,不過又覺得就這麼嚇走了,還真沒有什麼可惜的……又前行了十幾米,還是沒見到車,忍不住回頭瞧瞧……一瞧,扑哧聲一笑,車打了個趔趄。

    後面,如影隨行地跟著帥朗,正邁著大步慢跑著,王雪娜故意捉弄一般,加快了車速……我蹬我蹬我蹬蹬蹬,快行了足有一公里,這才回頭看……果如心中所想,後面已經開始微微喘氣的帥朗還是一副重任在肩,不離不棄地跟上來了。

    “咦?帥朗,車呢。”王雪娜放慢了速度,取笑著。

    “還朗喘著氣,回了句,跟上來了。

    “那你太寒酸了點吧?現在人家學校裡追美女的都開輛本田,你就憑兩條腿追呀?”王雪娜還在取笑。

    “啊,我兩條腿比四個輪子心誠,不就輛車嘛,那可不稀罕。”

    “呵呵,你吹吧你……”

    “真不吹,其實你對我這人有點誤解啊,要真放開去撈錢,去幹什麼事,我早發財了,就是因為我爸是警察,有些事我實在不敢放開手去幹,這兩年我對我自己還是挺滿意的,雖然算不上好人吧,可也不是個壞人不是……呼哧……你慢點……”

    帥朗喘著氣,斷斷續續表白了幾句,卻發現這跑時候再表白,比單純跑還累,不說慢還好,一說王雪娜加速蹬了幾下,笑著跑得更快了,帥朗不迭地追著,又過了數十米車速才緩下來,等呼哧呼哧喘著氣追上來,王雪娜促狹般咯咯笑著,笑著問著帥朗:“帥好人,就你這還不敢放開去幹?哎我說你咋學得這麼精呢,是不是以前經常騙人?”

    “不不不,絕對不是……”

    “狡辨。你肯定有豐富經驗。”

    “真不是……”帥朗喘著氣,接不上來了,王雪娜放慢了點,後面奔著的帥朗解釋著:“這個秘密誰也不知道,我就告訴你一個人……”

    “你編……你再編。”

    “你看你不相信………知道我爸是乾什麼的,乘警大隊長,鐵路公安系統的反騙專家,你知道我從小看什麼課外書麼?《古今騙術大觀》、《騙梟》,還有我最喜歡的《騙心術》;知道我從小呆最多的環境是什麼地方麼?乘警室,我爸一上班沒人看我,就把我鎖那小玻璃屋裡,隔壁就關著火車上抓的騙子,我爸抓回來的……”

    “啊?那你沒學學你爸當警察,反而學著被抓的那些當了騙子呀?”

    “哦喲……我怎麼越解釋越亂呢,我怎麼會是騙子呢?”

    “哼,看你就像……”

    王雪娜對於帥朗的解釋很不認同了,哼了哼,又加速了。

    這趟子讓帥朗夠受了,勻速跑還湊合,這快一回慢一回就有點受不了,從嘉和出來,都跑了兩三公里了,這裡距離中大本部不遠,一半路程跑下來,額頭臉頰下雨似的汗刷刷流著匯成溪流了,顧不上累了,哼哧喘著氣抹一把汗,解倆釦子,又飛奔著上來了。

    夜風,揚著額際的亂發,掀著飄灑的裙裾,燈光中的俏影,就像有某種魔力般吸引著帥朗的腳步。騎車的王雪娜快一會慢一會,不時地回頭看著,又走了很遠,當再一次看到帥朗喘著粗氣,又追上來的時,心裡有點不忍地放慢了速度,直到近前,呼哧呼哧跑著帥朗像個熱源,隔著幾步就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熱氣,於是,王雪娜又慢了些。

    “帥朗,跑不動就回去吧。我可沒逼你跑啊……再說你這麼賣力的表演,又沒人欣賞,說不定會招致更大的反感。”王雪娜輕聲說道,側頭報之以一個不忍的眼神,此時已經看得了中州大學的樓層,這麼遠的距離愣是吭哧吭哧追過來,隱隱地真讓她有點欣賞了。

    “沒事,跑得動……”帥朗喘著氣說著:“我知道我有些行為讓你反感了,可這也是我喜歡你的地方,其實我就是想來告訴你,自從遇到你,我才發現我以前的生活多麼糟糕,我一直不停地換工作,以前不知道什麼原因,現在我知道了,是我期待著改變,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真的,我肯定會改變的… …”

    “可我還小……我爸準備保送我讀研,我們的生活也許沒有多少機會交集了。”王雪娜委婉地說道。

    “沒事,我也不大……沒準等你讀研出來,我家底都掙下了……”帥朗大言不慚道。

    “…………”王雪娜大張著嘴,沒說出話來。

    “哧…哧…哎,怎麼不說話了……快到了……”帥朗喘著氣。

    嘎聲車剎輕響,在中大的南大門口停下了,帥朗沒防著,已經跑出去了幾步,等不見身邊人影了,這才回頭,只見得王雪娜扶著車,停到了原地,帥朗趕緊地退回來了:“怎麼了?”

    “帥朗……”王雪娜看著傻奔快跑一身熱汗的帥朗,有點不忍地勸著:“以後別這樣了,你這樣會讓我心裡感到不安的……”

    “沒事……我頂得住。”帥朗逞著英雄,不在乎了。

    “呵呵……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王雪娜嗔怪道,看著一身汗漓漓的帥朗倒也不好苛責了,抿著嘴想了想才說道:“真的,你不需要這樣,雖然昨天的事讓我很生氣,可後來細細想想,現在身邊倒不缺這些事,我覺得我爸說得對,有些事有所必為,有些事也必須有所不為,要是沒有底線,那咱們身邊這個環境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對對……王老師說的好,就是這個意思,幹什麼事都有底線……”帥朗聽王雪娜的語氣鬆了,好歹鬆了一口氣。

    “你別拍馬屁,你罵我爸的事,我還沒和我爸說呢……我要回家了,你也回去吧。”王雪娜道,一說這個帥朗不好意思的撓著後腦勺嘿嘿笑不敢答,一笑王雪娜也無奈地笑了笑,跨上了自行車,帥朗一省得這半拉子沒結果呢,趕緊地喊著:“哎,我明天還來送你成不?”

    “明天我不上班。”

    “那後天唄。”

    “後天我讓我爸開車送我……讓你追著汽車跑,咯咯……”

    銀鈴般的笑聲,在翩翩揚揚的花裙中蕩起來,嬌小玲瓏的身影越行越遠,拐彎的時候停了下來,遠遠地​​朝帥朗招了招手,旋即消失了。

    幸福,一種難以名狀的幸福感覺湧上來了,喘氣漸微的帥朗樂呵了,一屁股坐到校門口,幸福地喘著氣,陰霾終究還是被汗水沖刷盡去了,小姑娘畢竟還是心軟,看不得別人受罪,帥朗暗暗為自己這趟值得了。其實看到王雪娜出門那回顧的樣子,帥朗就覺得自己在她心目中還是有那麼點位置的,這一路試下去,倒也值得,最起碼贏得了護花回家的資格了。

    啊……聲喘了口氣,坐著做了個擴胸的動作,校門內外,進進出出,成雙成對,都無暇注意左近這水泥地面上坐著的人,那個勾肩搭背、附耳竊語,恨不得倆人生在一起長在一塊的親蜜樣子,讓帥朗有點羨慕妒嫉,有點眼饞不已,剛幸福了會兒,又有點憧憬了,咱啥時候才能到了這水平啊,要是倆人唧唧哦哦耳鬢廝磨,在校園里花叢樹蔭下先風流後下流,那才叫一個愜意呢啊。

    ……………………………

    ……………………………

    想著,被自己心裡的想法逗得自個屁顛傻樂,憧憬著,小學妹在清純之後更有一份善良,那份善良讓帥朗覺得有點自慚形穢。不過轉眼又安慰著自己,一切都會變的,等自己找一分安穩、像樣的工作,到時候就堂堂正正來和小學妹花前月下……

    汗去了,稍覺涼意,支著胳膊一支要起身,卻是霎時愣住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三個人,品字形,包圍著自己所在的位置,帥朗笑僵在臉上了,緩緩地、慢慢地,支起身來,三個和自己年紀差不離的小伙,嘴撇著、眼裡幾分睥睨,居中一位叉手在胸前,笑著看著帥朗。

    “各位……這是?”

    帥朗像嚇著了,心裡瞬間湧起多個想法,這中大周邊小地痞流氓不小,閒暇了便專逮落單的男女,遇錢搶錢、遇色劫色,難不成自己成目標了。

    “少廢話……身上值錢東西拿出來。”左邊一位跨前一步,手一指,呲牙做惡相,不用作,燈下染著半黃毛的樣子足夠惡了,跟著一從口袋裡一掏,跳刀騰騰騰在轉著,噹啷啷做響,很有威懾力。

    三個人的包圍,慢慢合攏了,帥朗沒敢動,這會兒不能跑,一跑,不是被絆就是被揪要不被圍,接下來就拳打腳踢然後搶走錢包手機,帥朗愣著眼,看看這三位,像嚇呆了。右邊的隔著兩三步,嘴一撇飛腳一踢,帥朗一側腳躲過了,那人跟著就罵著:“快點,讓哥幾個動手就沒那麼客氣了啊。”

    “哦……是是是……”帥朗不迭地點著頭,一激靈,雙手提著褲子,就往下解。

    這動作看得三人一停,中間那位稍胖的出聲制止著:“哎哎,這他媽搶劫,不是強.姦。你忙著解褲子乾什麼。學生妞這麼多呢,弄也輪不著你呀?”

    “啊……大哥,錢在內褲裡。”

    帥朗一抬頭,叮噹聲音停了,那躬身愣眼誠實告知的懵樣,讓這三位哈哈一笑,一位指著帥朗道著這傻B、一位眼笑得瞇成了一條線,中間的那位笑著的那位雙肩聳著,三個人一見對方這麼老實,笑著霎時都放鬆警惕了。

    恰在此時,黑影從帥朗腰里驟起,左邊威脅最大的玩跳刀那位猝不及防,一條黑錢白晃晃的頭朝自己輪來,一後仰,跟著捂著鼻子“啊……”聲慘叫,噹啷啷跳刀掉到了地上,人向後仆倒著。就見得剛剛還呆頭傻腦解褲的帥朗霎時煞神附體,一反身如影隨行反守為攻,右邊剛退兩步的腦袋“咚”一聲被砸了個正著,跟著被帥朗飛起一腿直踹到襠裡,吃痛蹲下了。前面的那位胖子,雙手剛撒開,黑影又至,不迭地快步後退,帥朗追著輪著就打,輪得呼呼做響……前面那位明白了,是腰帶,發白的是腰帶前的鐵扣,話說這乾架是一寸長一寸強,帥朗甩著一米多長帶鐵扣的皮帶優勢盡佔,前面那位退了幾步還是沒有躲過,被“啪”聲敲在臉頰上,一聲慘叫一個側倒,骨碌碌滾地上去了。

    猝起發難,乾脆利索,三個人電光火石間倒了一對半。

    “呸……搶我!?幹這個老子比你們專業……”

    帥朗不解氣地朝側倒的胖子身上狠狠跺了幾腳,那貨被跺得嗷嗷慘嚎了幾聲,緊接著一轉身一勒皮帶,不敢戀戰,飛步而跑,專向燈影黑暗和牆角里鑽,一眨間等受傷輕的那位站起來,早躥得不見人影了………

    “快走快走……別讓人抓著說不清了……”受傷輕的那位扶著玩跳刀這位起來,砸著鼻樑骨了,捂著手血流了一片,三個人相互攜著,顧不上旁邊遠遠駐足圍觀的學生,快步跑著,校門不遠一輛桑塔那嘎然剎在原地,三人次弟上了車,呼嘯而去。

    “哦喲,這小子手真黑啊,腰里還揣著傢伙……”捂著鼻子那位說話變音了,根本沒明白過來怎麼就中招了。

    “是皮帶……我操,這多少年了就沒吃過這麼大虧。”捂著腦袋那位,手一離,手心全是殷出的血。

    捂著臉頰那位被幹得也不輕,臉腫得比屁股大,哼哼嘰嘰不知道說了句什麼,捂腦袋的撕著衛生紙又摁著受傷部位,罵著駕駛座上的那位:“黃曉,真孫子啊,這麼狠個茬你也不提醒提醒。”

    駕駛員幸災樂禍地看了一眼受傷的三人,嘿嘿哈哈笑著根本不內疚地道著:“關我屁事,師爸安排讓試試人家,咋個不能試,非去劫人家試試,恁(你)仨鱉樣,仨弄不過人一個,可好意思說。”

    幾人互相埋怨著,車駛著轉過了一個街區,就近找著藥店診所,一停下黃曉忙活了,扶這個攙那個進包紮去了,車裡不覺得,包紮時看這仨都是一頭一臉血,最狠的那鼻樑骨都斷了,診所都處理不了,哼哼喲喲吃疼的三人倒把黃曉看愣了,實在有點理解不了,這三個好歹跟馮山雄也是混過幾年的,怎麼著三對一都被幹得慘成這樣……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7:37
第48章 東窗事變 莫自艾怨


    是輛黑色的老式普桑,車號豫A45**………

    車慌張地開走的時候,三個受傷的和駕車的黃曉都沒有發現,車一走,街邊綠化帶冬青叢後,站起一個人,是去而復返,趁亂蹙回來的帥朗。

    這不是小流氓劫路。剛剛對壘時帥朗就有種感覺,這三人反應明顯太慢,最起碼打倒倆見風不對,第三個完全有機會掉頭就跑,那些打秋風的混混腿腳麻利著呢。再一看上車走人,倒更確定了,一確定,心中的疑竇也大了。隨手招著攔了輛出租車,本來追來著,不過想了想,乾脆說了句回東關胡同。

    追沒什麼意義了,帥朗幾乎可以確定這些人是從那兒來的。

    沒有別的地方,除了招惹的古清治那一夥,別人不會對像他這麼個兜比臉乾淨的城市無產階級感興趣。坐到了出租車裡又讓帥朗納悶了,到現在尚搞不清這古清治究竟是存著什麼居心窮追不捨,圖財吧,自己一無所有;圖人吧,自己一無是處;難不成還真是想培養個後備騙子?當接班人?

    可也不太像,感覺不管是寇仲還是馮山雄,都已經是叫得上名來的小老闆了,這些人肯定不是走江湖、吃四方的主,而且這些人都有正當生意,肯定不會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騙子。而且這幾位對古清治如此尊崇,肯定都不是普通人等……呀?不是黑.社會吧?

    不行,得挪窩了,讓這些人糾纏上可不是什麼好事。

    帥朗暗暗下定著主意,不管是騙子團伙還是涉黑團伙,盯上了都未必是什麼好事,不是教唆你幹啥就是拉你上船,再加上剛才出手這麼狠,心裡也有點害怕報復,畢竟這年頭僱倆敲悶棍拍黑磚民工的比找倆小姐還容易。

    車行駛著到了東新區,到了東關胡同,好歹懸著心​​放下了,付了車錢下了車,走著人行道向胡同口走去,心裡盤算著到那兒窩幾天,要不干脆換個區混,到中原區、要不到南片找份零工幹幹,時間一久沒準這事就放下了,畢竟他們不是吃飽了撐的就找自己一個人不干其他事了。

    “站住……”側面有人叫,正走著的帥朗嚇了一跳,一回頭,一位梳著中分頭,站在一輛現代suV前指著自己,中等個子,臉很白淨,朝著帥朗走過來,幾步距離瞬間而至,帥朗握著拳頭引而待發,不料那人兩步之外站定了問著:“你叫什麼?”

    “你管得著麼?”帥朗道,標準的中州土話,很橫、斜眼忒忒瞧過來。

    “你姓帥?”那人帶著幾分狐疑問。

    “有姓這姓的麼?別人倒是叫我帥哥算不算?”帥朗心裡暗驚著,好在有準備沒動聲色,裝像沒事人一樣邁步就走。

    “哎問你話呢,站住,我是………哦喲……”

    那人快步一走,手搭向帥朗的肩頭,卻不料變生肘腋,自己那隻手瞬間被前面走的人鎖住了腕子,的掂,一扭,吃疼地轉過身來,帥朗在背後毫不客氣地朝著小哥的臀部咚、咚連踹兩腳,邊踹邊罵著:“……小樣,就你這水平還跟我玩?……回去告訴古老頭,再來騷擾小心我帶上一幫警察滅了他。”

    “你……你是警察?……哦喲……”被扭的那位,吃疼問著,話音變得很怪異。一問又挨了一拳,帥朗一使勁那人疼得半跪到了地上,就見得帥朗不客氣了連打帶踹幾下,又罵道:“不相信呀?打你這兩下就是警體拳……”

    “放手……”車門嘩聲一開,正打得起勁的帥朗一愣,車裡衝出來一位短髮女,指著帥朗,杏眼圓睜,叱聲厲喝,幾步快跑站到倆人身前不遠,叱喝著:“聽見沒有,放手……”

    “耶喝,你這麼靚個妞,扮女流氓嚇唬人呀?”帥朗大驚失色道,這麼兇的妞倒也罕見。

    “方姐,他說他是警察……你看他像不像照片?”被扭著那位呲牙咧嘴地說著,一說帥朗火了,咚咚又是兩腳,那妞顧不上細察帥朗,上前就要解救被帥朗扭著胳膊的同伴,不料一抬步又是急速後退,身前黑影一晃呼呼生風,卻是帥朗拽得二五八萬一般來了個飛腿動作,嚇退了悍妞,那悍妞哭笑不得了,退了兩步指著帥朗道:“不管你是誰,我警告你啊……我們在執行任務。你的行為是妨礙公務,已經構成襲警了。”

    “耶……又成有牌照的流氓了,我就不信了。”帥朗不信邪了,扭著這位小後生,一掀衣服,呸了口:“槍不佩、銬子不帶,就你這孫子樣能是雷子?”

    “那我這兒的算不算?”

    那妞一說,帥朗一驚,側頭,見得那妞早從腰里抽出來一副亮裎裎的手銬,晃在手裡叮叮噹當響,一剎那間帥朗明白怎麼回事了,眼凸心跳手發抖,人一放,嘴裡喊著我操,拔腿就奔,一眨眼早如兔子般溜進胡同的黑暗裡了。

    “站住……”

    喊了句那位被扭腕子的抬步就追,後面的女警喊著幾句,這人才忿忿然地退回來了,揉著腕子,到了胡同口藉著路燈光一看,手腕被擰得紅紫一片,邊揉邊悻然罵著:“氣死我了,逮住我非整死他……方姐你幹嘛不讓我追。我看清了,應該就是他……”

    “是他也別追,有名有姓他跑不了……這個胡同里十幾道茬口,沒有片警領著,進去你都未必走得出來,別說找地方了……哎我說小木,你注意點方式方法行不行,你不亮身份那有追著人問話的,再說這次案情連咱們外圍排查都保密著,你亂嚷嚷什麼?”那便衣女警小聲埋怨著。

    “我沒來得及亮身份,這傢伙就動手了……”小男警小聲嘀咕著。

    此時,一輛警車由遠而近駛將過來,倆人停止了說話,上前迎著,這是光明里派出所肖所長,同來的車上下來位女警領著位中年婦女,上前握手寒喧幾句,指導員帶著一行三個人往胡同里走,邊走邊介紹著:

    “倆位,這就是房東,一會兒我和房東先進,你們跟在後面……倆人久等了,別介意啊,唉,就沒辦法,這片的暫住人口太多啊,我們的工作壓力也大,今天接警就三十多起,這些找不著活計的出來坑蒙拐騙是啥都乾……”

    肖所長擺活著,似乎在自己片區出事辨解,可不知道是什麼事把市局直轄的打搶反騙工作組招來了,不過招來了,肯定就沒好事………

    ……………………………………

    ……………………………………

    我跑…跑…跑…直到發現背後沒人追來,帥朗才繞著從光明里小區另一側的小門進了小區,直奔43幢,躥上五樓,開著門,一閉上門,大喘著氣,呼哧呼哧地,把同屋的幾位都驚動了,老大沒回來了,老三田園和老四平果正煮著掛麵,問著帥朗吃不吃,帥朗也顧不上答話,平果機靈,小步跑上來了,愣了,驚叫著:“耶…二哥,你咋搞成這樣。”

    “我他媽今天打了幾個人……估計要出事。”帥朗心跳得厲害,歇了口氣直奔進衛生間,嘩嘩衝著涼水洗了把臉,又要腰帶抽出來,看著鐵扣上還有血跡,扔水龍頭下衝著,再一看,褲子上也沾血了,乾脆直接一脫扔進水池裡,光著腿就奔出來,一旁看著平果比帥朗還緊張,小心翼翼地問著帥朗:“二哥,你……你不是殺人了吧?”

    “你看我有那膽麼?”帥朗不以為然的翻了翻白眼,進了臥室,翻著布衣櫃套了條褲子,田園和平果倆人都是驚訝地看著,胖田園端著碗原本還唏律吃著,一看帥朗收拾著行李這倒詫異,出聲問著:“二哥,你咋啦?要走……”

    “啊,得出去溜​​幾天。”帥朗邊收拾東西邊道著。

    “你打誰了。”

    “幾個搶錢的小**。”

    “那不見義勇為麼?跑什麼跑?”

    “打小**是在中大校門口……回胡同口又把人打了。”

    “什麼人你這麼緊張?”

    “警察……”

    帥朗邊收拾著東西,吐了兩字,沒音了,一回頭,門口杵著那倆大眼瞪小眼,嚇著了。

    “沒事,就踢了幾腳,我不知道他們是警察……他們先招惹我的,媽的跟人劫路的,拍著肩膀就問我姓什麼?”帥朗邊收拾邊說著,一說到這兒突然想起了,一想一尋思一愣喃喃道著:“壞了……不會是就來抓我的吧?他怎麼知道我姓帥……”

    “二哥你到底幹什麼了?”平果嚇得張著大嘴,驚聲問著,又是血,又是慌慌張張回來,還真擔心帥朗乾了什麼壞事。

    “我沒幹什麼呀?這打了架才多大一會兒,不可能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他們在胡同等著呢。”帥朗愣怔上了,尋思著自己什麼地方出事了。

    “那其他事呢?”田園噴著問著,顧不上吃了。

    “你們知道的,這兩年我多本分,打架的都很少……”帥朗也愣了,眼睛茫然地亂掃射著,心下無著了,要是真沖自己來的,那有名有姓有地方都找胡同口,恐怕是沒跑了……正掃射著的時候,看到了布衣櫃裡那件外紅內銀的女短裝,心裡緊張地跳了跳……還沒等尋思出個所以然來,嘭…嘭…嘭敲門聲起,站著的帥朗一激靈,滿手的衣褲吧嗒…掉地上了。

    “誰呀?”平果眼睛晃著,有點吃驚。肯定不是老大。

    “你去。”田園屁股撅著。

    “你不能去呀,非讓我去。”平果不樂意了。

    倆人一看屋裡的帥朗,也緊張兮兮一臉慌亂,不知所措了。

    三個人正愣著,門外人喊上了:“開門……”

    哦,包租婆來了……平果和田園一笑,舒了一口氣,平果直接上前開著門,一開人僵在原地了,田園還沒有反應過來,那黑著臉的包租婆和一位老警察早擠著進來了,看得田園有點納悶,怪怪問著:“李阿姨,房租還沒到期呢,這就帶著警察上門收租來了?”

    “你們呀……你們……”包租婆胖手指著,訓著在這兒已經住兩年很熟稔的幾位:“就不能安安生生的,非惹事生非不行呀?搞得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租給你們個房子收不了幾個錢還把我氣成心髒病了……啊?說你們呢,看把我房被糟踐的,就不會勤快點打掃打掃衛生呀?…… ”

    走題了走題了,包租婆說著就心疼上房子了,老警察出手製止著,問著平果叫什麼,辦暫住證了沒有,又逮著田園問,挨個是虎著臉訓話,倆人平果嘻皮笑臉,這兒可乖了,老老實實回著話,問話的功夫又進來倆便衣了,熱鬧了,不用想,連田園也省得要出事了……

    “裡面的那個,出來。”老警察叱了句,幾個人堵著門,半晌才見得探頭探腦的帥朗出來了,包租婆是黑眼一剜無語了,老警察一指帥朗問著後面的倆位:“是不是他?”

    比對,看樣在是對比什麼照片,那位便衣男警恨恨地瞪了帥朗一眼,把照片遞給女便衣,倆人點點頭:“應該是。”

    “叫什麼?身份證、暫住證,都拿出來。”老警察查戶口一般訓斥著,口氣涼陰陰的職業味道讓人不敢拒絕,不料帥朗早準備好了似的,倆樣東西順著拿著遞到了老警察手裡,老警察順手一抽往後面倆人手裡一遞,那男便衣一看一愣又瞪了帥朗一眼:“你不說不姓帥麼?”

    “咦?你們見過面了?”老警察奇怪了,指指帥朗,又看看姓木的便衣,不料連便衣也沒答話,估計那事也沒法出口了。

    帥朗悻然一臉,尷尬地抹抹鼻子,看著田園和平果,又看看包租婆和包租婆帶來的四個警察,知道此事無法善了了,尷尬地站在原地,一言未發,等著發落。

    “肖所長……這個人我們要帶回去審查。”女警說道,那所長自然是滿口應允,接著這女警一指帥朗叫著:“穿好衣服,跟我走……”

    回屋,穿衣,整好領子,再從屋裡走出來的時候,平果和田園緊張地圍上來,想攔著,又知道攔不住了,被幾位警察盯著,愣生生的站在原地,帥朗幾步邁過,拍拍倆人:“沒事……放心吧,別擔心我。”

    出去了,被一前一後倆名警察挾著走了,似乎這事還沒完,那老警察招著手示意著田園和平果:“你們倆,一起走,到派出所。”

    “啊?我們可什麼也沒幹啊。”田園可沒經過這陣勢,一指自己鼻子,嚇了一跳。

    “協助調查。不懂呀,去了就知道了。”

    老警察一揮手,把遭了池魚之殃的田園、平果也給一起捋走了………

    ………………………………

    ………………………………

    時間,指向晚23時,帥朗到了一個連他也叫不上名來的地方。

    應該離二馬路不遠,火車站、汽車站都在這一片,市公安局就設在這兒,不過肯定不是進了市公安局,而是下轄的某個小單位,進院子的時候只有個昏暗的小門廳,燈光很弱,連單位的門標都沒看清,沒看清就糊里糊塗被提留進來了。

    銬子沒戴,只是被帶進了個密不透風的房間,問詢室。

    這倒讓帥朗暗暗放心了,問詢、審訊和特訊很有點區別,如果加上連銬子都沒戴,那說明只能算個傳喚了,要傳喚,那就應該是其他的事而不是自己的事,或者是根本沒有證據​​的事。

    那是什麼事呢?程拐搞地下盜.版被逮啦?那可壞了,我是從犯,給他銷的貨不少。不過不可能呀,中州滿地盜.版,這事上現在都沒人較真了……那是傷那幾個人出事了,沒這麼快呀,總不能我這頭打完人,那頭就被提留住,前後不差一個小時吧?應該不是……其他就沒什麼事了呀?哥就替人跑跑腿銷銷假貨,沒犯什麼非要被抓的案子呀?

    除非……帥朗眼前一閃而過在屋子裡還保留著的那件女短裝,​​除非是那事犯了,不過就那事犯了,自己也沒幹什麼呀?

    想…想…撓頭細想著,盤算著那個晚上和那個疑似名叫桑雅的女騙子周旋的事,要是女騙子落網了,自己就應該不會坐到這兒,她是正主,而且她交待不出自己來……那要不是他落網,其他人呢?壞了?帥朗心裡暗道了句,萬一那倆被騙的報案,警察順藤摸瓜,沒找著騙子,可把自己找出來了當成騙子,那可滿身是嘴都說不清了……壞了?飯店裡的監控,要是錄下了我和她親熱,那可沒他娘跑了,說破大天也沒人相信騙子和咱沒關係。

    他大爺的,要真是這樣,這個嘴親得代價可就大了,我說我不認識交待不了,我說我認識,我更交待不了,再加上連協查的警察還踢了幾腳,這下慘了……

    門,嘭地開了,嚇了帥朗一跳,又砰聲關上了,又嚇了帥朗一跳。

    倆個人,就是那倆帶自己回來的倆個人,男的把筆記夾往桌上一拍,聲音很大,坐下來還揉揉腕子不懷好意地瞪著帥朗,帥朗暗暗有點心驚,目光不敢直視。女警也坐下來了,第一句:“姓名。”

    “帥朗。”

    “年齡?”

    “25。”

    “籍貫。”

    “信陽市平橋區小韓村。”

    “知道我們為什麼找你嗎?”

    “您不說,我怎麼知道。”

    “喲?看你不像第一次進來呀?答得這麼利索。”

    “嗯,不是,進來好幾回了。”

    “…………”

    詢問的女警愣了,進來的都標榜自己清白呢,這麼直接了當說自己不是頭一回,倒也鮮見,倆人相視愣了愣,問話稍稍停頓了下。

    “以前為什麼進來的。”男警出聲接上了。

    “打架。”

    “那個派出所辦的。”

    “鐵西區工段好幾個鐵路派出所。”

    “……呵呵……”

    男警看帥朗很坦然,誠實以告的樣子,這等倒霉得性和先前囂張地樣子判若倆人,忍不住輕笑了笑。

    那女警,敲敲桌子,示意著帥朗注意,帥朗輕輕扭頭,看著那女警的時候,眼珠子不動了,直勾勾看著,一直以來沒太注意,此時看著這個女警,嘴巴很大,唇線很明,眼睛很亮……很亮很亮地眼睛帶著威懾地瞪了帥朗一眼,一眼把帥朗萌生的下流想法登時被全滅了。

    “站起來,過來……”女警叫著,帥朗站到了桌子前,機械地,站著。那男警很突然地一抽一張畫像,啪一拍桌子上問著:“認識她嗎?”

    籲……帥朗一顆心懸著落地了,是那個女騙子,沒錯,就是她。

    “問你認識嗎?”女警不悅地催促了句。

    “說話,你別蒙混過關,你的同夥已經落網了,你以為瞞得過去。”男警在恫嚇著,看帥朗愣著不發言,又加了一句:“先把詐騙的事說清楚,你襲警的事再給你算賬。”

    “看來你是不想說了。”女警身子一仰,後靠著座位,喟然一句,這擠牙膏又要開始了。不過遺憾的時間太短,對這個傳喚的人情況掌握不多。

    倆位警察坐著,帥朗站著,瞧了有點希望的女警一眼,又瞧了有點急切的男警一眼,一個壞壞的念頭泛上來了,嘴囁喃著道:“……認識… …”

    倆個字像一支強心劑,明顯地看到女警的身體微微一顫,這位男警看樣從警時日未久,被這倆字激得一下子坐正了。

    媽的,詐我,這倆是急於想知道女騙子的情況呢。帥朗此時心明如鏡,知道今天發生的一切所為何來了。

    “坐下……其實你說不說不重要,你不是直接參與人,你是中州大學畢業的吧,不要讓這事影響到你的前途……帥朗,你現在什麼地方上班?”女警迂迴的話題,在向帥朗示好的同時也陳明利害。

    “我剛失業。”

    帥朗老實道,盯著那位女警,這會想明白了,這妞有點像自己屋裡貼得那張大嘴安吉麗娜,一板著臉很冷漠,有女王般的性感。

    “那你就更得配合我們的調查了,檔案裡有了污點,會影響到你以後找工作的。”女警很委婉地道了句,不闆臉的時候帥朗也發現了,像製服誘惑。

    “配合……我配合。”帥朗痴痴地看著,像身心淪陷了一樣。

    倆位警察沒料到這麼容易,不過對比此人簡單的簡歷,頂多就是打架鬥毆的壞小子,恐怕進這裡翻不起什麼浪來,這倒覺得理所當然了,卻不知道,正在被對面貌似呆傻的帥朗,一步一步引向坑邊……

    “那你說說吧,你們怎麼認識的?”女警問著,還保持著叉手的姿勢,像無關緊要的對話。

    “這就說來話長了……那是三月份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在中州公園長椅上發呆的時候,看到了她,那麼漂亮、那麼迷人、在湖心亭邊站著的時候飄飄如仙女下凡,那一刻,我覺得我的身心一下子被她全部吸引走了,我覺得身邊的一切都是她……啊……”帥朗瞇著眼睛,看著女警,想著老大經常酸不溜丟的抒情,沒料到在這場合上用上了。

    “停停停,你抒情呢?你抒我記得過來嗎?揀重要的,她叫什麼?”男警不悅了,直接了當問,這一問,讓女警不悅了,腳在下面輕輕踢著示意,千萬別打斷。

    帥朗倒不介意打斷了,脫口而出:“她叫古曉雅。”

    這是古清治、黃曉、桑雅三個名字各取一字,天知道居民信息庫裡會不會有這個名字。

    “古曉雅?你確定?和我們掌握的有出入。”女警問。

    “這是她說的,我也不知道真假。”帥朗道。

    “那她現在在什麼地方?”女警問。

    這一問,從終點迂迴到起點了,帥朗眼皮微微一動,很詫異地問:“你們不是說她落網了麼?這應該我問你們呀,我還想見見她呢?”

    “嘿喲…這……”男警一看這陣勢,又惱上了,不過被女警示意攔下了,繞來繞去沒把這人繞進來,笑了笑道著:“她是落網了,我問你最後一次見到她的地方。”

    “哦…在中州老燴麵館,好像是三月十九號那天……這個說來也話長了,在此之前,我們渡過了柔情蜜意的一夜之後,等醒來我發現隨身的錢包、手包都不見了,我知道她是騙子,可我不怪她……那一天看到她,她款步走上來,給了我一個深深的吻……於是在那一刻,我的心醉了,我整個人都醉了,雖然我知道她在欺騙我的感情,可我仍然無怨無悔……”帥朗說著,眼睛迷茫著,像真的醉了,不知道是想起了那驚艷的一吻還是看到了警花的嬌豔,反正是醉了,有點自我陶醉地說著。

    倆警察聽傻了,誰也沒有打斷,聽得面面相覷,聽得胃裡反酸,聽得奇也怪哉,聽得是詫異不已,但凡涉案的都會下意識地撇清自己和案件和嫌疑人的關係,但這個人絲毫不諱言自己和主要嫌疑人的關係,這些話的可信度,理論上就上升了很多。

    好像,這位也是女騙子的受害人。

    假的,只有帥朗知道,都是假的,被警察提留住第一守則是別胡說,胡說容易露餡;第二守則是別不說,不開口容易挨揍;第三守則你有把握的話,前兩個守則可以不遵守。為了脫身事外,顧不上當好人了,腎上腺分秘加速的謅著忽悠著倆警察,如果抓不住女騙子,那自己的話就無從證明是假的,如果抓住了,又可以證明自己沒有涉案,所以自己永遠是安全的。

    忽悠,繼續著,這回忽悠大了,打搶反騙工作組的微機全部輸著一個名字開始排查了,那個名字叫:古曉雅。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7:38
第49章 世情薄惡 其誰憐我


    當凌晨五時田園最後從光明里派出所出來的時,天色已經濛濛亮,出來的第一件事,是狠狠地朝著派出所的門口呸了一口。要不是這地方實在光線太明,非解開褲子撒一泡才能洩憤。

    早一步出來守在門的韓同港和平果都上來了,一邊一個,老大關切地問著:“你怎麼這麼久?”

    “看我長得像壞人唄。上廁所還嫌我麻煩。”田園抹著鼻子悻然道著,摸摸臀部被踹的地方還隱隱作痛,表情很複雜,心情也同樣複雜,有人說生活就像強.姦,你還沒法反抗,今兒感覺到了,連人也像被強.姦後的失魂落魄樣子。平果比田園就強了點,拉著胳膊安慰著:“屁哥,沒事,不就罵你倆句訓你幾句,你指望警察還給你好臉色看呀?”

    “這也太傷自尊了吧!?進去就讓我蹲著問話,蹲得稍慢了點就踹了我兩腳……我這麼胖我蹲下我容易麼我。”田園又撫撫大肚腩子,看韓同港和平果沒事一樣,這倒奇怪了:“咦?你們怎麼沒事,還呲笑?”

    “我是報社的,他們對我當然客氣點了。”韓同港笑了笑。再看平果,平果做了個蘭花指拽上了:“我長這麼可愛,警察叔叔不會為難陽光男孩的。”

    “啊呸……一個妓者,一個**,淨他媽欺負老實人呢。”

    田園氣鼓鼓地罵著,罵著的功夫還不忘回頭看看派出所藍白相間的門臉,生怕又被提留回去似的。三個人相隨著,攔了輛出租車,上車的時候幾輛警車鳴著笛從街道上快駛而來,直進了派出所大院,一瞅就是又抓人回來了,田園膽子可沒肚子大,看著架勢,又是緊張地吸吸鼻子,看也不敢看了,平果卻是問著老大韓同港到底怎麼回事,在派出所呆著淨見抓人了,韓同港在報社消息靈通,一介紹說是公安系統的打搶反騙百日攻堅大行動,聲勢挺大,當晚就是為了專題報導的事加得班,可沒成想還沒回來呢,二兄弟就被行動給捋了。

    一提到這個,韓同港聽得後座倆室友都咂吧著嘴嘆氣,立時住口了,回頭看了看,老三失魂落魄、老四蔫不拉嘰,連他自己也覺得有點興味索然了。

    下車、回家,天色已經大亮,進門三個人耷拉著腦袋,疲憊地坐到了椅子上,不過都沒有睡意,折騰了一夜,又是問三個人的工作單位,又是問帥朗近些日子的詳細行踪、當然缺不了追問平時的個人表現,經常來往的社會關係什麼的,把仨人問得頭昏眼花,不過問也白問,四個人除了喝酒打屁瞎扯淡,平時各上各的班,至於更詳細的情況誰也說不上來。

    “二哥不會有事吧?”平果進門坐下了,喝著水,看著不吭聲的老大、老三。一說到這個,三人都靜默了,老三表情無奈之至、老大撇嘴為難之極,瞧著這樣,反倒和帥朗不是同學的平果重重一頓杯子:“說話呀?別有事了都裝孫子啊,平時咱們有什麼事二哥可從來不擱著不管,不能他有事了,咱們傻站著吧?”

    “連人都不知道被帶那兒了,你讓怎麼辦?”田園嘆道。

    “按你們說的,要是襲警了,還打了好幾個人,這事小不了。”韓同港幾分憂慮地斟酌道。

    “那也不能不管呀?”平果也是心裡沒了主意,強自叫囂著。

    “那你說怎麼辦?我們聽你的。”田園噎了句。

    “我……我那知道怎麼辦?”平果被問住了。

    哥仨沒轍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大山東人,田園和平果陝西人,平時有事都是不自覺地聽帥朗的主張,這回一出事才發現,敢情仨人好賴主張還都拿不出來。

    一下子仨人都不吭聲了,都想做點什麼,可都不知道該做點什麼,韓同港手抱著頭仰靠著椅子,在想著大學時光,那次帥朗挺身而去拉架,結果是他被當刺頭胖揍了一頓,倆人的戰鬥情誼就是那時候結下的;田園歪著頭,也在想著二哥,大學時僅僅是幾面之緣,剛畢業時手頭拮据,蹭吃蹭喝蹭房住,帥朗從來不說個不字,平時不覺得什麼,這人有事了自己幫不上什麼忙,才覺得難受得緊;還有平果,卻是在想著和二哥在飯店、在KTV瘋玩,換著大盞灌酒、掏著兜底買單,微醺了相攜泡妞,喝高了醉臥街頭,每每讓平果羨慕帥朗活得那叫一個瀟灑痛快。

    不過歸根結底還是四個窮哥們搭伙,即便是四個人綁在一起,力量也是那麼地渺小和微不足道,在遭遇生活的厄運時,除了喟嘆、除了等待,除了聽天由命,再沒有能力做其他之想。

    “我試試找找我們報社主編吧,沒準能幫上點忙……”韓同港嘆了句,這時候該他拿主意了,摸著手機,看看時間尚早,摩娑的良久,這個電話卻是拔不出去,難為地說著:“這可怎麼說呀?我就說……我一同學把警察打了,去找找人,托托關係,把人撈出來,你們倆知道不知道,帥朗到底還有沒有其他事,別還有其他案子啊?”

    “沒有吧,警察沒問什麼呀,就問常和什麼人來往,經常去什麼地方吃飯、玩,怎麼地,他們什麼意思嘛。”田園撓著腦袋,回憶著,揣不清警察的路數了,其實問了一夜,想想淨是些扯淡話,根本沒有實質性的問題。

    “有了……我有辦法……”平果靈光一現,騰地起身了,奔進帥朗的臥室,衣服櫃、床頭、抽屜亂翻一通,眨眼摸了個小本出來了,是名片夾,倆人正不知道平果什麼意思時,就听平果釋疑著:“二哥交際範圍比咱們廣,他認識的朋友不少,沒準誰就能幫上忙……咱們挨個打打電話告知一下……”

    “哎,對呀。這辦法不錯。”韓同港接著名片簿,田園湊上來也出著主意:“要不,告訴他家裡一聲?”

    “告個屁呀,他爸就是警察還用你告,再說就告也白告,就爹心疼娃還有後媽呢,兩年多了都沒回過家,是個像樣的爹早找來了。 ”平果忿忿說著,田園一聽,很鬱悶地閉嘴了,更覺得應該做點什麼,其實這裡幾乎就是二哥的家了,過年都在這兒過的。

    “這個……程拐,一塊喝過酒,賣盜.版的那貨……”韓同港看著號碼,拔著手機,通了……

    “誰呀……哦哦……想起來了,老韓啊,報社老妓唄,哈哈……什麼?帥朗被抓了,什麼事?……啊?咦喲他大爺的,這孫子真帥啊,回頭出來我得好好請請他,掉個了啊,他小子原來是被警察揍的料,這會敢襲警了?……哈哈……什麼?幫忙?我說哥哥哎,你去幫幫試試去,這忙誰敢幫他?誰又幫得了他……甭著急,那小子命大著呢……出來告我一聲啊……”電話裡流裡流氣的聲音回著,先迷糊後驚訝,胡扯了一通掛了電話。

    “喂喂……程洋……嘖……”韓同港說著說著電話就盲音了,尷尬地放下了。

    “這個……大牛,說話大舌頭那個,他們高中一塊混的……”平果又指著張名片,韓同港拔著號碼,一拔,臉上的表情瞬時變得很怪異,皺皺眉頭,開了免提,電話裡哦…啊…喲…哦啊…重複的象聲詞,夾雜著似痛非痛、似爽非爽的聲音。 “**”! ?三個人面面相覷,被雷住了,大清早辦這事,還不忘接電話。跟著含糊著男聲叱著:“誰呀,大清早亂打電話,讓不讓人活了,才收工回來……”

    “大牛……是我,帥朗同學韓同港,帥朗被派出所抓了,我問下……”

    “沒事…沒事…揍一頓就出來了,啥逑大事。”

    “哎餵……大牛……”

    又掛了,三人有點哭笑不得了,這做.愛間隙還打擾人家,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了。不過這幫朋友著實也讓三人納悶,聽著帥朗出事根本不著急,聽口音把這事當家常便飯了,又拔了幾個都認識一塊喝過酒來過光明里胡同的,不是根本就沒當回事,就是愛莫能助,即便是有心想幫幫的,一聽是襲警了,得,一邊涼快去,哥們最怵警察,你讓我怎麼幫去?

    “這個……王小帥,二哥剛給他掙了一筆,出面問個准信總行吧,好歹是小老闆……別說什麼事,襲警那事嚇人。”田園翻著名片簿,找到了王小帥,嘉和超市老闆的電話,韓同港依言拔了過去,把電話給了田園,這王老闆看樣剛醒,糊里糊塗接著一問是帥朗清醒了點,帶著夢話的口吻回拒著:“……哦喲,這孩子怎麼這樣,真可惜……這個,實在不方便,我在外地,再說我就在中州也幫不上這忙不是?咱和公安不打交道呀……你們想想別的轍……”

    “王八蛋……”田園有點氣憤,悻然把手機扔到了桌上,韓同港無聊的拿起手機安慰著:“人情從來就這麼淡,像咱們這號沒品沒位的,又是外來戶,人誰看得起咱呀,別說幫忙了,說句話都揚著腦袋。老話說什麼來著,屎難吃、人難求吶。”

    “我就不信了,二哥這麼仗義,到關鍵時候能沒一個人肯幫他。”平果翻著厚厚的名片簿,找著,一頁一頁翻著,一把奪過韓同港的手機,拔著……

    發現了一個名頭很大的人物,華辰逸,不過電話拔過去沒人接。

    還有副總陳昂,看職位也不低,一問,好像對此人沒什麼印象。

    又找了張華泰汽貿劉秘書的電話,一問是個女的,對帥朗有印象,不過人家委婉地說著僅僅是一面之緣,這個忙還真幫不上。

    分別找到了幾個貌似經理、老闆、批發商、製作商的電話,一個一個挨著拔過去,客氣點的婉拒、不客氣的在外地、再不客氣點,一聽這事立馬掛了,還有不知道什麼態度的,電話都不接,十幾個電話拔過去,田園和韓同港愣眼看著,漸漸地不服輸的平果變得越來越焦躁,又拔了個不理會的,氣得揚手要摔手機,韓同港緊張地伸著:“哎哎……別摔,那我的手機,要摔摔你的。”

    “唉……二哥都這樣了,你還心疼手機。”平果收回了手,撒氣似的又翻著名片簿,不死心地拔了個號碼,現在挨個拔了。田園在旁觀瞧著打著哈欠勸著:“算了,打也是浪費電話費,等消息吧,今兒回不來,咱們想法​​子給他送送鋪蓋卷,我看這回輕不了。”

    “那送也得有個地方呀?”平果不悅地斥道,話雖難聽,不過感覺這預備工作沒準還真得做做……韓同港正要說什麼,電話裡話音出來了,很蒼老,很醇厚,很簡約:“餵?誰?”

    “餵,您是古先生吧……哦,我是帥朗同租的朋友,他昨天晚上被警察抓走了,我在他的東西里翻到您的名片了,就告訴您一聲,看能不能幫幫忙,我們連他在那兒也不知道………對,昨天晚上快十點吧,我們都外地人,在這兒沒什麼熟人……問了好多人都不肯幫我們。”平果低三下四的口氣,很稚嫩的哀求著。

    電話,沉默了良久,就在三個人以為又要重蹈覆轍的時候,傳來了一絲曙光,那聲音沒有斷,又響起來了:

    “你們在哪兒?我馬上過來。”

    ………………………………………

    ………………………………………

    “就應該是這兒了。”

    上午差一刻八時,寇仲駕駛著新購置的奧迪停在二馬路街邊臨時泊位,指著一幢不起眼的小單位,側頭向著副駕上的古清治解釋著:“我和這個肖所長不熟,是通過張區長打聽的,這段搞什麼打搶打騙百日會戰……”

    “打搶反騙百日攻堅。”後座的韓同港糾正著,一糾正居中坐著田園掐了老大一把:“別插話,就你能呀?”

    被打斷的寇仲笑了笑不以為忤,這個大個子中年人圓臉堆笑,看著身家不淺,不過一點派頭也沒有,點點頭道著:“對,打搶反騙百日攻堅,重點整治雙搶和詐騙類案件,市公安局成立了個工作組,指揮部就在這兒,據肖所長說昨天帶人去的是指揮部來的人……詳細案情他也不知道,不過人應該被關在這兒。”

    寇仲說得吞吞吐吐,斷斷續續,俱是打探來的消息,也費了不少周折,說完了,古清治看著這個地方出神了,沒有吱聲,而後面已經沒主意的仨,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還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不過三個人此時對寇仲和古清治是感激得緊,一接著電話倆人駕著車就來了,有了先前沒人搭理的那茬,三個人都覺得這份人情可大了,而且有點奇怪帥朗怎麼會認識這麼倆位,看穿著和車,應該都是老闆一類的人物了。

    “這樣吧……小韓,田園,你叫平果對吧。”古清治半晌換了一副和靄的面色回過頭來,這仨位湊上來,有田園在座位有點擠,不過此時都感覺不到了,側耳憐聽著長者的教誨,再說這位大爺,慈眉善目。就听他安排著:“這事交給我吧,你們該干什麼幹什麼……有消息我及時通知你們,現在情況不明,再怎麼動也是於事無補。”

    “可這……我們……不能幫點什麼?”平果有點不忍。

    “呵呵……襲警是個偶然事件,而且並不重,這倒不是個什麼事,既然來這裡了,那應該是涉及什麼案子了,要沒事你們就杞人憂天了,他自己就會出來;要有事肯定就不是小事,你們等在這兒,他也出不來……你們說呢?”古清治和靄地說著,看著三個小伙,慈詳地笑笑,這話很中肯,三個人相互說服不了,不過此時都點點頭認可了。

    “那都上班去吧,有事再過來。”韓同港開著車門,後座擠得厲害,早想下來了,古清治安排著寇仲送人,不過這仨那再好意思,堅決辭掉了,老大招著手攔出租車,小平果機靈,走到了車前,站到了副駕的位置示好的笑著給古清治鞠了一躬,古清治也開門下來了,笑了笑道著:“怎麼啦,小平果?”

    “古爺爺,拜託您了,我們仨都是外地的,實在沒辦法才想這轍,也就您出面幫我們了,您一準行的。”平果恭維著。

    “要是進去的是你,帥朗也會這樣幫你?”古清治笑著突來一問。

    “那還用說,我們幾個真不如他,要是他,早自己想出辦法來了。”平果很肯定地說道。

    “車來了,去吧……當朋友做到這一步已經難能可貴了。”古清治抬手示意著,韓同港和田園在叫著,平果一步三回頭,很期待,很相信地看著古大爺成竹在胸的態勢,直覺得找對人了。

    人走了,三個人招著手走的,古清治再回到車上時,那份篤定的神態不見了,看著面前不遠處標著中州市公安局信息監控中心牌子的單位,白色的外牆,進出盤查嚴格的崗哨,不大的院子裡忙碌地進出著警車,應該是臨時的指揮部,四層的小樓,灰色的,根本無從知道裡面的情形。這些東西在他的眼裡原本不值一曬的,每每大的行動都有類似的噱頭,其實聲勢一大,有經驗的基本就望風而逃了。

    不過這一次,有點為難了,出乎意料的事太多,馮山雄手下幾個人不過是去試試帥朗遇事的反應,卻不料三個被打得頭破血流,讓古清治對帥朗的認識又進了一層,多有意外驚喜的成份,只不過眨眼驚喜就成了為難。

    是很為難,民不鬥官、匪不鬥警,這個平衡誰也打破不了,寇仲也同樣看著眼前這個森嚴的地方,為難地小聲問道:“師爸,這可怎麼辦?剛才我沒敢說,要能進到這裡,肯定就不是小案子,看來我們小看帥朗了,沒準這小子還背著什麼案底呢?”

    “不會,絕對不會。涉案有可能,他有順手牽羊的毛病,不過背案底,應該不會。”古清治搖搖頭。

    “那也不是小事,打搶反騙是全市警察聯動,一般小案子派出所、分局就處理了,到不了這兒。”寇仲判斷著。

    “找找你這些年積下的人脈。盡人事聽天命吧,能幫多少幫多少。”

    “哦,那沒問題。”

    “走吧。”

    車發動著,寇仲答應著,緩緩地起步了,對於這倆名,在強大的國家機器面前,也只能抱著盡人事、聽天命的態度,車行駛著,古清治有點感慨、有點力有未逮的喟嘆,隨意地問著:“寇仲,這幾個小伙讓我想起了你們幾個那時候的樣子……你說要是你進去了,外面還會有誰想著?”

    “呵呵……我看除了黃曉那腦袋不靈光的,應該沒人了。”寇仲道,笑了笑。

    “這就是了,薄財易得,重義難求呀,這孩子身上讓我看到很多我們缺乏的東西………盡力而為吧,能不能出來,看他的造化了。”

    喟嘆了句,古清治似乎想到了什麼往事,後靠著車座閉上了眼睛,這句話同樣觸動了寇仲的那根心弦,默不作聲了。

    這一日,韓同港回到了晨報報社打著哈欠校稿,田園依然是青龍電腦城忙著迎來送往,平果在廣告公司一個人躲在屋裡生悶氣,古清治和寇仲倆人忙著在找關係託人打聽消息,一直到中午,仍然是沒有消息………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7:39
第50章 滿口皆謊 謊者不慌


    整八時,一輛警牌的帕薩特駛進打搶反騙工作組臨時駐地的時候,副組長童輝快步迎了上去。

    組長自然是市局下來的指揮,盧啟明副局長,像往常一樣上班就來這兒遛一圈,看看工作的進展,或者心血來潮開個短會強調一下省廳和市局的指示什麼的,下車的時候也像往常一樣,先拉拉衣襟、整整領子,保持著一絲不苟的警容,爾後才慢悠悠踱著步子,和迎著上來的童輝一起進辦公樓。

    進門的時候盧啟明隨意瞥了一眼童輝,這位快四十掛零的干部還掛在刑偵支隊副政委位置上的看上去比自己還要蒼老幾分,說是一個大行動,其實對於公安內部也是一個契機,運氣好了真撿個什麼讓上面關注的案子,那就有晉升的資本了,這個副政委請纓而來估計就有這層意思,畢竟以他這個年齡真過幾年,機會恐怕就不會眷顧了。進了樓道上樓的功夫,盧啟明隨意地問著:“都到位了麼?”

    “昨天下午全部到位,按您的佈置我和幾位帶頭的都碰過頭了,技偵上負責電信詐騙,網警大隊主攻網絡詐騙,經偵支隊也來了幾位,重點著眼經濟合同類侵財類詐騙,我們刑偵這一塊,重點排查各分局、各大隊積壓的詐騙類案件。”童輝有條理的匯報著。

    說到了這個盧副局長笑了笑道著:“你說這叫什麼事啊,連我這個副局長都不太指揮得動他們……光隊伍配備就用了十天,現在的支隊長、大隊長還有小所長,出門比市局的譜都大啊。”

    “倒也是他們譜大,盧局……詐騙類案子取證難、調查難、定罪難,現在一大部分又都是異地作案,抓捕更難,各隊還不都是擔心真是什麼也挖不出來,沒法向上級交待不是?”童輝謙恭地說著,緊跟著前面這位白白胖胖的盧局長,心裡暗道著,生怕什麼話惹得領導不樂意了。

    “難也得辦呀!?要咱們警察幹什麼呢?中州現在在全國詐騙類案發都排得上號,省廳只要一開會就拿這個說事,薛局長在會上多次強調,一定要扭轉這個不利形勢,要扭轉靠得是什麼?當然就是我們這些基層的干警了……”

    “對,那是,知難而上嘛……”

    “小童呀,你這年紀也不小了,市局的文件精神你要看懂吃透,這次的打搶反騙之所以造這麼大聲勢,之所以把十幾件陳年的積案翻出來,就是要搞得轟轟烈烈,有聲有色,就是要讓省廳看到,讓市民認可,讓領導放心,所以一定要拿出點成績來,這個事不管從你們刑偵支隊的角度還是從你個人的角度,都必須做到……”

    “是,這個我心裡有數……”

    倆人慢步上著樓,一位負手慢行,一位躬身不時地點頭聆聽教誨,二層是監控中心的原駐地,上了三層就是工作組各警種的分配辦公地點了,剛剛上班人亂七八糟的,抱文件案卷的、抬桌子的、接駁網線的,看到組長和副組長都笑著問好,倆個人隨意地打著招呼,上了四層,工作組組長的辦公室設在這裡,提醒了幾句,看看今天忙活的樣子,盧啟明原本想開個短會的,不過想想還是算了,等安頓好了再說,直到上了四樓才想起某件案子,出聲問著童輝道:“市委辦公廳打招呼的那案子有眉目了沒有?”

    “我正要向您匯報這事……三月十六日,倆調包騙走外賓行李的嫌疑人已經被四大隊抓捕歸案,丟失的相機、筆記本都找回來了,不過錢沒有找回來,據這倆位嫌疑人交待,他們拿著三千美金到國際大酒店黑市上兌換的時候也被騙了,我們的人在調閱監控時候發現,這個騙彙的女人,從體態和外貌上很像幾起賓館酒店詐騙案的主謀,三大隊、六大隊、中原分局都有幾起類似在高檔酒店、飯店被侵財詐騙的案例。”童輝匯報著。

    “哦……來來,進來說,沒準這就是個突破口,打響反騙第一槍的突破口。”盧副局長一聽來興致了,伸手邀著童輝,把受寵若驚的童輝請進了辦公室,進門忙著倒了杯水給領導遞上,匯報才繼續上了:“……昨天我了解了一下,咱們中州的詐騙團伙據刑偵和各分局掌握的資料,數量幾百打不住,歷來都是一抓就跑、一鬆就來,而這起案子涉及的這位女人,在詐騙行當裡是個名人,同行都叫她'女魈',幾次從咱們眼皮下溜了。”

    “女……女什麼?”盧副局長詫異了。

    “女魈……就是女鬼的意思,很滑溜,她不但揀普通人騙,而且連騙子都騙,案值雖然都不算高,大的有十幾萬、小的幾萬,不過加到一起就夠驚人了,最關鍵的是這個人沒有栽過,所以在行當裡很有點小名氣,我們懷疑換走倆個嫌疑人手裡贓款的,就是這位女魈。”童輝介紹著,不過越介紹越讓行政出身的盧副局長迷懵,奇怪地問著:“現在這麼多監控,能連個女人也抓不住?”

    “她叫女魈還有一層意思,就是面貌千變萬化,大多數監控拍下來的只有她的背影,踩點工作做得很好,正面拍到的不但少,而且都是化過妝的,和真人有差別,我們現在連她的真實姓名身份都無法確定。”童輝解釋道。

    “那這個案子……你還匯報什麼?”盧副局長期待地問。

    “有點意外情況。”童輝笑著道:“……根據監控,當天案發時,這位女魈和一位男子的動作特別親暱,我們根據面部識別,地方派出所在暫住人口登記中無意中查到了這位男子,昨天帶回來了,根據他的交待,基本可以確定,這位是女魈的情人。”

    “哦……那是不是下面就簡單了。”盧副局長高興了,盤算著這事會有多大影響。

    “不過問題是據他交待,只和女魈開過房有過一夜情,好像也是被騙了………”童輝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領導的臉色,看不出什麼變化了,這才試探地匯報導:“而且這個男子的身份,很特殊。準確地說是他父親的身份很特殊。”

    “誰呀?”

    “帥世才。”

    “他!?”

    “對,他。”

    “哈哈……”盧副局長哈哈笑了了,笑著擺擺手:“出笑話了啊,老帥是鐵警系統的反騙專家,春運防騙教材的初稿就是他的大作,職務雖然不高,可受過省廳、公安部的表彰,這次鐵路系統和咱們聯動,他也是反騙工作組成員之一,你們可真是開門紅了啊,把他兒子提留進來了,哈哈……”

    “我們查到底細也有點吃驚……所以請示下,我們怎麼處理。”

    “涉案重不重?”

    “不重,我們是以傳喚的名義把人帶回來的,根據他的交待,加上我們對他近期行踪和周邊社會關係的了解,還通知受害人和其他知情人的指認,應該不是詐騙團伙的成員。”

    “那不就得了,沒涉案你只能放人,這還請示什麼?”

    “可是,盧副局長,這個人有可能認識女魈,而且和她有過一段感情,如果真對得上號的話,那可一連就是十幾起詐騙侵財案子能全部拿下。”

    “哦,對,還有這麼層關係……”

    盧副局一下子省得下屬的意思了,這也是個機會,看著童輝眼睛裡的徵詢之色,稍稍躊躇了下,起身手托著腮走了幾步,有點為難,要是個普通人估計下面就不會來請示來了,有的是辦法;而這個人背景稍顯得特殊,恐怕是下面生怕惹出事來不好交差,要領導個指示呢。

    想了想,回過頭來,盧副局長很嚴肅地道著:“帥世才同志我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這是個在列車上工作了十幾年的老乘警,這麼點原則性他還是有的,你們放手幹吧……不過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違反紀律,畢竟是咱們同行,畢竟咱們和鐵路幹警協作是經常性的,不要因此影響大局,說說,你們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我們準備再滯留他兩天,根據他交待的倆人去的場所實地驗證一下,要能去掉對他的所有疑點當然最好。”童輝道。

    “那去吧,客氣點……畢竟也是警察的子弟嘛。”

    盧副局長笑著道了句,笑得有點怪怪的,童輝告辭著,閉門出來了。

    直下了三樓,進了刑偵一組的辦公室,喊著正整理筆錄的女警道著:“小方,有新情況嗎?”

    “沒有……我們連續三次,回答得一字不差,時間、地點、幹什麼了,清清楚楚,今天早上中原分局和六隊的都來指認過,不是他,沒有在其他案發現場出現過……不過中州燴麵館那倆位嫌疑人能認出他來,他對當天發生的事也供認不諱,除此之外沒有發現其他新情況。關於古曉雅這個名字也正在排查,有三十多個古曉雅需要查實,今明兩天才能出結果。”那位短髮女警利利索索的簡要匯報著,忙了一夜,臉色有點疲憊。

    “排查的事你們不用操心,你們倆今天帶上他,把涉及的地點走一遍,找找疑點……回頭不行到支隊調兩名刑偵上的人來查查,對了,領導交待了,對這個人客氣點,畢竟也是警察子弟。”童輝安排著,看看這對搭襠只有一半在,問了句:“木堂維呢?”

    “您不說客氣點嗎?正給他送飯呢……童政委,這您都不用安排,這個人根本不用對他客氣。”

    “怎麼了?”

    “昨天我們到東關胡同口,小木剛問了句,結果被他扭著腕子踹了幾腳,橫著呢,要不是警察非被他揍一頓。”姓方的女警怏怏不樂地道著。

    “喲?還襲警了……怎麼沒聽你們匯報。”童輝一聽,詫異了句,小方趕緊地解釋,被襲的那位叮囑別讓人知道,有點丟人的慌,畢竟剛進警隊不久,又是臨時被抽調到工作組,害怕這事傳出去讓人笑話,童輝聽著解釋,笑了笑沒當回事,這個職業肢體衝撞在所難免,想較真這就是事,不較真這就不算個事,天天發生著呢,此時心裡被另一件事揪著呢,強調著:“……這個女嫌疑人很可能就是女魈,如果抓得住,或者你們找出點什麼蛛絲馬跡都是大功一件……辛苦你們了。”

    “沒事,童政委……那我去了……”

    女警收拾好了案卷,看看時間,告辭出來了。

    ………………………………

    ………………………………

    側樓,一層,陰面,封閉著的樓道幾層房門,靠東的一間。

    唏唏律律的吃喝的聲音,方卉婷走到窗前先從窗口瞅了一眼,那位帶回來的帥朗正端著一次性碗喝著吃著來勁,一旁坐著不遠坐著搭襠木堂維,這位剛從警校畢業不久的小木,正不時的翻著眼剜著帥朗,那表情像個受了委曲的小學生,要說起來確實受了點委曲,被人襲警了,還偏偏好面子不敢吭聲,回頭再給襲擊自己的人買飯,你說這叫什麼事呀?

    不過誰讓人家這位知道的情況重大呢?昨天晚上的內部短會才聽到關於女魈的傳說,連方卉婷也覺得有點躍躍欲試,要是在基層煅練期間真抓住這麼一位名聞瑕邇的騙子,以後可有點拽了。

    敲了敲門,進了房間,正吃著的帥朗只是抬了抬眼皮,示好地笑了笑,不過得了女警一個不冷不熱的衛生臉。訕然一笑又埋頭繼續消滅著桌上的東西,一碗糊辣湯、四五個肉包子,再加一碟蘿蔔細絲,吃得是嘖嘖有聲、嘗得滋滋有味,吃著的時候看到了正翻眼瞪自己的男警,帥朗又示好的遞著咬了一口的包子故意問著:“警官,要不您來點。”

    木堂維剜一眼了,臉側過了一邊,帥朗得意地一抹,大包子塞嘴裡了,一晚上問話越來越客氣,傻瓜也知道怎麼回事了。警察對什麼人客氣呢,一個是犯了死罪的很客氣,人家都不活了不客氣點還怎麼著,殺頭還得一頓好吃好喝招待呢。另一種呢,當時是沒犯什麼事的了,客客氣氣問完,一拍兩散誰也不找麻煩,多好。

    不過今天恐怕麻煩來了,帥朗吃完,抹抹嘴,剛剛把東西扔過滯留室裡的廢紙簍裡,倆警察一左一右盯著看上了,看得帥朗心裡發毛,不解地瞪著大眼問著:“您二位什麼意思?要不我再從頭交待一遍。”

    “交待什麼,我看你長相老實,其實是一點都不老實。”方卉婷冷臉撂了句,有點詐的意思。

    “那兒不老實了?我對警察一向老實,特別是女警察。”帥朗很老實地說道。

    “呵!…是嗎?”方卉婷冷笑著對其中的調侃不屑旁顧,看著帥朗又是傻愣眼一副老實樣子,倒也挑不出刺來,話題一轉道:“那你父親是帥世才,這個情況為什麼沒有反映?還得我們查出來?”

    “這個呀,和本案無關嘛,再說十八歲就算成人了啊,我是我,我爸是我爸,別往一塊扯……你們不用循私枉法,也不用看他的面子。您放心,就他來見我,我都不見。”帥朗一聽這茬,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其實寧願在這兒跟警察折騰,也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父子倆見面。

    “那好,我們就公事公辦了……走吧。”木堂維道。

    “去哪兒?”帥朗嚇了一跳。

    “緊張了是吧?給你說個更緊張的,對你交待的公園、旅館、咖啡屋所有地方今天要實地和你的筆錄驗證一下,緊張嗎?”方卉婷說著,兩眼盯著帥朗一動不動,期待著從這裡找到點破綻。

    破綻來了,帥朗一咧嘴,啊了聲,聲音怪異無比。

    一見這表情讓方卉婷難得地笑了笑,木堂維早對帥朗沒什麼好感,噎了句:“怎麼?心虛了是吧?”

    方卉婷也趁熱打鐵道:“好像你很緊張呀?是不是還瞞著什麼情況,現在補充還來得及啊,別讓現場找到破綻你圓不過來,又得推翻重來。”

    “不是不是……你們理解錯了,我是覺得在我身上花再多時間也是浪費,我不是為二位警官著想嗎?你們有時間動動腦筋去抓騙子唄,老揪著我不放算怎麼回事?……再說我僅僅是個知情人,你們不能把我嫌疑人對待吧?”帥朗大驚小怪地道。

    “不去是吧?”木堂維有辦法了,說道:“對,你不是嫌疑人,你有這個自由,那我只好把你交給派出所處理了,襲警、誹謗,說警察是有牌的什麼來著?給你辦個治安管理處罰?”

    “走走走……誰說不去了,還是跟著你們踏實,我可惹不起派出所的。”帥朗一聽,起身了,直跟著倆位出了滯留室。

    這倆位一瞧都是文明人,起碼不會像派出所那幫,根本不用嘴說話,用拳腳警棍比說話可管用多了,三個人出來了,循著找到那輛現代越野車,倆人也不看帥朗,各自開著門上了車,駕車起步的功夫帥朗湊上來,嚇了女警一跳,就見帥朗恬臉笑著問:“警官,那把地方看完就沒我的事了吧?”

    “那總得先把疑點都抹掉才行呀,配合警察辦案是公民的義務。”方卉婷說了句官話,側頭瞥著帥朗噎了句:“很急著走是吧?”

    “啊,對呀,一沾上警察賠錢賠臉賠時間,誰不急呀?”帥朗吸溜著鼻子,不以為然道了句,細節觀察和判斷的越多,越覺得自己傾向於沒事的多,說話越來越硬氣了。

    果不其然,開車的木堂維猛踩剎車,車打了個趔趄,剛要回頭叱帥朗幾句,那位女警趕緊地攔住了,這位男警瞪了帥朗幾眼,半天才氣咻咻地開著車出了監控中心。

    終於出來了,終於看到今天的太陽了,終於讓帥朗覺得神清氣爽,打開車窗深吸了一口帶著汽油味道的空氣,雖然空氣不怎麼地,不過比那地方的可要好多了,看著車駛出了二馬路,駛過了市公安局、駛上了紫荊路,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車流,讓伸著腦袋的帥朗倍感親切,親切之餘又多少有點擔心,一晚上撒了個彌天大謊,此時隱隱感覺到了那位女騙子對警方的重要性,這讓帥朗又多多少少有後悔了,心裡盤算著怎麼著才能過了這一關,畢竟滿滿幾頁紙的筆錄,全是順口謅出來的,這些警察相信的越深,越讓帥朗暗暗倒吸涼氣……不過鴨子趕上架了,除了繼續謊言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來了,想不想都要來的,車上了民航路,沿著街邊嘎聲而停,木堂維指指前面的標著“舒爽快捷酒店”的營業場所,其實這是一幢沿街的居民樓,一個單元一到六層全部被改裝成快捷酒店了,像中州這類的快捷酒店既便宜又衛生,還是蠻受歡迎的,這裡正是帥朗交待和某女發生一夜情的地方,也是最有可能找到蛛絲馬蹟的地方,方卉婷回頭,看著帥朗抿著嘴很無奈的表情,出聲問著:“想好了,要不是就別浪費我們的時間……你們既然在這兒住,就有可能留下監控記錄,時間久了沒記錄,最起碼也應該留下你的、或者他的身份記錄吧?用的假身份證也算,只要你說得出來對得上號。時間,1月6日;入住時間,晚上十九點到第二天上午八時,怎麼樣,我沒記錯吧?”

    “沒有記錯。”帥朗愣著眼,誠實地道。

    “那走吧,查查記錄,核對一下。”方卉婷催促道。

    “也沒有記錄。”帥朗又吐了倆字,很平靜地扯淡。

    這下子把倆警察氣著了,倆人回頭都瞪著帥朗,木堂維反應最強烈,指著帥朗道:“玩我們是吧?你知道不知道這個女嫌疑人是十幾起詐騙案的主謀,我看你是不想出去了?”

    “你別急呀,聽我說完,我和她是住這兒了,可沒留記錄呀,住這種地方根本不用身份證,根本不用登記就能住進去……別說這兒了,中州任何一家酒店,不要身份證我都能開出房來。真的。”帥朗大大方方道著。

    “胡扯。”木堂維不信了,一看方卉婷,方卉婷觀察著快捷酒店的方向,裝璜很考究,大玻璃門有十幾個平米大,算不上高檔可也非路邊的野店可比,再回頭看帥朗一臉鎮定的樣子,越看越像扯謊了,哼了哼道著:“我就不相信,你們什麼也沒有,酒店就敢讓你們住下……”

    “你看你們不相信……那我要住進去算不算?別說這兒了,你隨便挑一家,五星級的我住進去,算不算?”帥朗理直氣壯,很自信地辨上了。

    能住進去嗎?

    木堂維和方卉婷當然不相信,不過看著帥朗這麼自信,這可揣不准了,倆人使著眼色,微微點點頭,啪啪拍門下車,示意著帥朗下來,那樣子,不信邪要試試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07:40
第51章 誑也非誑 得隙作倀


    “你………”

    帥朗下車,指著木堂維,一個你字拉得老長,後面的沒說,有點諱言,這哥們奶油味重點了,沒穿警服實在就是個小正太,而且還是生在紅旗下、長在陽光裡的那號小正太。這小正太看樣脾氣也不小,雖然沒找帥朗麻煩,不過對於帥朗的態度可近乎惡劣了,沒等帥朗吭聲一把把帥朗的過一邊瞪著眼斥著:“怎麼啦,又找什麼藉口不敢試了?”

    “你不能去。”帥朗直言道。

    “為什麼?”小警察不服氣了。

    “你見過倆男人去開房嗎?”

    帥朗搖搖頭,噎了男警一句,跟著又指著冷臉冰面,俏目鳳眼的女警,個子和自己差不多等同,帥朗上上下下審視著,半袖白襯衫釦子繃得緊緊的,淺色的長褲呼閃閃的,縷空的羅馬鞋翹彎彎地,隨便那一個部位都能引得人遐想無邊,幾眼看過讓帥朗大撇著嘴,實在覺得把這放警察隊伍裡有點暴殄天物了,要是這妞不闆臉來個嫣然一笑,絕對能讓男人包括男嫌疑人立馬傾倒。

    不過話說回來了,就這板著臉,很有點睥睨男人的女王作態,而且看著帥朗不懷好意的打量,躲也不躲,一雙俏眼同樣在打量著帥朗,似乎想從這個吊兒郎當的知情人身上發現什麼端倪,不知道她發現了沒有,帥朗可發現了,心裡暗道著,這妞絕對是個主動型兼很難滿足型的,不管那個爺們娶回家,結果肯定是腎虧。

    半晌,女警冷笑兼冷聲問著:“看夠了麼?”

    “美女永遠看不夠,呵呵。”帥朗開了句玩笑,方卉婷眼一瞪,手一叉胸前,明顯地看到胸前被擠鼓了,體積不小,要不是個重大知情人,八成得拳腳伺候了,卻不料這一瞪沒嚇住帥朗,帥朗得意洋洋知難而上,一指方卉婷:“她跟我去。”

    “嗨,你什麼意思呀?知道方姐什麼人嗎?連這心思你都敢動。”木堂維火了,上前一步,擋著帥朗的視線,這哥們要站出來護花了,不料惹了個沒趣,方卉婷倒一把把他拔拉過一邊,剛要問帥朗,帥朗倒先解釋上了:“你們不是想知道真相嗎?那天我們是一男一女去的,這位女警官跟我去,我給您演示一下怎麼住進去的,不就真相大白了……省得你們來來回回不相信我。”

    “小木你車上等著,走吧。”方卉婷倒爽快,一擺頭,帥朗哎了聲,前頭領著路,倆個人並肩朝著舒爽快捷酒店走來。

    剛走幾步,帥朗不樂意了,站定了不悅地說著:“警花同志,別拉著臉,這像一對情侶去開房麼?簡直是上刑場了……還有,別離我這麼遠呀,我現在的角色是你的情人,不是你的嫌疑人……哎我說警花同志,還不知道芳名叫啥呢?你也不自我介紹呀?”

    調侃了幾句,女警無奈地走到了帥朗身側,不過報之以一個剜眼、嗤鼻、無視加鄙視的動作,那樣子彷彿在說,你不配知道姐的芳名貴姓。

    帥朗不惱,笑了笑,一左一右並肩走著,帥朗不時地瞟著女警胸前凸出來的部位,揣度著那個部位的尺寸,自得其樂地yy著,路過街邊的冷飲攤順手買了兩瓶飲料遞給女警一瓶,不料那女警根本不接受這等好意,帥朗硬塞到女警手裡,又是勸著:“隨意點,我們是以情侶的身份住進來的,您不能扮得咱們像階級敵人吧?……那,拿著,甭客氣。對了……給我錢。”

    “啊,我還沒說喝呢,你都先朝我要錢?”方卉婷一下子氣著了,買了瓶雪碧還沒開口就要上錢了。

    “不是,別誤會……開房錢,用一下,當個道具。省得你說我搗鬼,其實開房很簡單,真的不需要身份證。”帥朗擰著飲料喝了口,伸著手,這女警氣得翻著白眼摸著口袋,一疊給了帥朗,看來是非要證實當天發生的事了,處在她的位置,當然無法相信帥朗說的這事。

    走到了快捷酒店門口,抬頭再一望,方卉婷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玻璃門廳是用十五公分厚的材料,門口就掛著探頭,登記處是石材吧台,這麼上檔次的地方,要說是個什麼手續都不要的黑店怎麼可能?剛要踏進去,不料被帥朗伸手擋著停下了,一擋方卉婷不悅地瞪著帥朗,嘴角動著,帥朗明顯地看到銀牙在咬著咯吱響,生氣了,這磨磨蹭蹭沒有利索勁,又不知道出什麼彆扭。

    不是一般地彆扭,帥朗臉皮厚厚地笑了笑,胳膊一抬,一弓,不說話,很玩味地盯著女警,那動作是示意女警挽上來。儘管不知道女警叫什麼,不過在乘警隊那單位就見到過五大三粗的警嫂,這會對這個長得小樣蠻不錯的女警還真想親近親近了。

    哼……方卉婷很爽快,直接上來挽著帥朗的胳膊,挽著的時候狠狠地掐了一把,鼻子裡哼了哼,帥朗臉色一變,吃疼倒吸著涼氣,回眼盯著女警,此時那女警得意地從牙縫裡迸了幾個字:“調戲女警很有成就感是吧,很舒服對吧?”

    “嗯……舒服”帥朗咬著牙,沒話說了,痛并快樂著,聲音有點變調地安排著最後一句:“等我給咱們倆開出房來,你也會感覺很舒服的。”

    進門了,宛如一對情侶進門了,女警很配合,沒有再整治帥朗,態度也稍緩和了點。廳堂十幾個平米,吧台後坐著個胖胖的中年男人,臉上油光裎亮,腦袋半禿的地方也是油光裎亮,這種店面為了省開支,一般都是老闆自己台收銀,頂多僱幾個服務員打掃打掃。帥朗和方卉婷互挽著,到了吧​​台跟前,就見得帥朗二流子一般飲料往台子上一頓喊著:“老闆,開個房。”

    “標間一百五,普間一百……鐘點每小時三十……幾位。”老闆抬頭,鼓著眼泡看看。

    “倆位,標間,一百五的。”帥朗道。

    “拿身份證登記一下。”老闆翻開登記簿,找著筆,方卉婷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這老闆還是挺守法的嘛。

    “沒有。”帥朗晃悠著沒個正形,直接拒絕了。

    “那駕照也行。”

    “沒有。”

    “學生證也行呀。”

    “你看我像學生嗎?沒有。”

    一連幾句沒有,老闆此時才抬看著,帥朗兩指已經夾上錢了,還是不客氣地道了句:“麻利點。”

    “哎喲,你這什麼都沒有,那怎麼行?”老闆啪地一合登記簿,很為難了。

    這邊難,有人就樂了,方卉婷得意的看著帥朗一眼,這真相恐怕就是帥朗撒謊了。

    一個為難的老闆、一個暗笑的女警,加上一個酷似二流子的帥朗,這三角戲開始了,主角帥朗啪地扔了三百,臉上幾分痞色:“廢什麼話,開個房有那麼麻煩嗎?”

    “不是我麻煩,這是規定……我知道你們什麼人?什麼關係?怎麼讓你們住呀?”老闆為難道。

    “那你說啥關係?都是夫妻關係,你早關門了。”帥朗斜眼忒教訓著,標準的中州官話,一指扔下的錢道著:“甭找了,辦個事就走… …連洗床單的錢也有了,你不開拉倒啊,我們走這兒了圖個方便,隔上幾十米下一家你以為我們住不進去呀?”

    老闆的眼皮抬著,很嚴肅,看看帥朗,又看看他身邊長相蠻不錯的女人,瞪了瞪,撇撇嘴以示不屑,這下方卉婷更樂了,畢竟是老同誌了,知道遵紀守法。

    卻不料,驚變來了,那中年人看了半晌,保持著不動聲色的嚴肅態度,一拉抽屜,在方卉婷十二分的驚訝中把錢毫不客氣地收進去了,然後是拿著鑰匙房牌“啪”一扔到吧台壓低了聲音說著:“六零三,聲音小點啊。”

    一剎那,帥朗樂開花了。一手摸著鑰匙,另一隻手遮在額前,謔笑著回過來頭,看得女警臉色煞白煞白,氣著了。邊咬著嘴唇笑著邊把鑰匙遞給女警道著:“聽見沒?六零三,聲音小點……我都說了,開出房來,你會感覺很舒服吧吧?”

    估計是把倆人當成吃野食的一對了,看著倆人沒走,生怕倆人不滿意地解釋著:“高樓層方便,白天沒啥人來。一看恁都(你們)都自己人,沒事,我嘴牢著呢,就當你們沒來過。”

    看來老闆挺誠信,拿人錢財與人方便了,一聽帥朗呲笑得幾乎爬到吧台上了,臉側過來對著女警做著鬼臉,這下子方卉婷再吃不消了,“啪”一聲重響,正低頭得啵的老闆嚇了一跳,一抬頭嚇了第二跳,那位女的拍到吧台上的是警官證,一看老闆愣了,嘴唇哆嗦著指著,這…這…這……還沒說出來,方卉婷叱喝著:

    “治安管理條例你知道不知道?沒有身份證怎麼能登記入住……你們的監控呢,全調出來,我要帶走。”

    “監控……壞…壞了。”老闆緊張地看著一位冷臉、一位嗤笑的,不知道這咋回來,不過被那警官嚇住了,生怕有誤似地看了看警官證,絕對不是假的,又緊張兮兮地放到吧台上解釋著:“壞了好多天了,不怨我們呢,給派出所打好幾回電話了,他們光管裝、光管要錢,不管維修,讓我們自己找人,你說這可找誰呀?”

    “那以前的呢?保存幾個月的?”方卉婷抱著一線期望問道,一般都保存三個月,如果有意外的話,沒有清除會保存的更久。

    不料老闆給了句更雷人的:“就上個月的存了點,以前壞壞停停就沒好好用過。”

    戰戰兢兢說著,眼看著的女警臉色更難看了,老闆躬身陪著笑臉辨解著:“……警察同志,咱…咱…這兒沒壞人,就大街邊呢壞人不敢來,就來對小年青開個房親熱親熱啥地,再不就是做生意的啥的,都老實人……這……”

    “你……你等著……”

    方卉婷氣著了,無處發洩了,這恐怕又是個死無對證的事了,恐怕就處理下旅館給個治安處罰也於事無補了,一把摸著警證,氣乎乎地先行一步出了門廳,

    帥朗可樂了,看著這禿頭老闆恨不得抱著親一口,這些地方只要你操中州口音,帶個妞來老闆一般都給你個方便,沒準有些地方老闆還提供招妞的服務呢。今天果真是一試就靈,方卉婷氣得一走,帥朗笑著把鑰匙往老闆櫃檯一扔,看著這老闆有點心虛了,拍拍吧台喊著:“嗨嗨…裝什麼傻?警察暗訪呢,你把暗訪的錢也收了?”

    “哦……對不起,對不起。”老闆嚇住了,趕緊地,拉開抽屜,抖抖索索把三百塊錢摸平整了,戰戰兢兢地放到吧台上,苦著臉要說句什麼討好的話,可明顯都不是認識的片警,這話又有點不太敢說,尷尬地看著帥朗捻著錢……帥朗一見老闆嚇成這樣,壞水冒出來了,拿起錢來又放下了很不客氣地問著:“我剛才給你的,你確定?是三百?”

    老闆一愣,剛要回話,不料看著帥朗斜眼瞪著不懷好意的樣子,一下子想起了來這兒的片警哥那樣,馬上恍然大悟,大拍前額緊張地道著:“哦哦……我老糊塗了,你瞧我這記性,不對不對,是五百……不對,少給您五百……您拿好,警官,您您……您二那個單位的……”

    又從抽屜裡抽了五百,直和先前的放一塊,又套著近乎,不料帥朗得意地把錢一收,裝模作樣很嚴肅地道:“都說了暗訪,能告訴你呀?”

    說完轉身就走,老闆緊張地表著:“警察同志,千萬別開罰單,我們下午就把監控修好。”

    “沒事,壞著吧,沒人找你麻煩了。有了監控多不方便。”

    帥朗背過身,瞇著眼笑著回了句,推門大搖大擺走了,背後,老闆被貌似便衣警察的這句雷得目瞪口呆,半晌沒回過神來………

    ……………………………………

    ……………………………………

    出了門笑得肚子有點疼,這個謅出來的臨時現場可沒料到順手牽羊還得了五百塊,等樂得顛儿顛儿到了車前,帥朗早變成了一副嚴肅誠實的表情,上車沒吭聲,把女警給的道具錢遞過來,那女警拿著錢,狠狠地剜了帥朗一眼,估計是被又是開房又是洗床單的錢調戲了一番。還沒得到想到結果鬱悶上了,轉過身一聲不吭。

    “哎……”木堂維嘆了口氣,很無奈地看了帥朗一眼,又有點直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捎帶討好女警的意思,邊開車邊道著:“這些人真沒辦法,有法不依,看來法制還是需要很長進程的。”

    嘆了句,發動著了車,看了一眼女警,那女警正生著悶氣沒搭話,不料後座扑哧聲笑了。木堂維回頭不悅地瞪了眼叱著:“你笑什麼?”

    “我笑什麼?”帥朗笑著反問,解釋道:“這不是有法不依,是執法不嚴噯,也不是法制需要很長的進程,那過去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怎麼來的?那可連法制都沒有。”

    “可不說什麼呢?風氣就是你這種不重視道德責任的人搞壞了,你還好意思說。”男警接了句,秀才訓痞子的口吻,帥朗看這小警察痛心疾首斥自己的樣,卻是連爭辨的心思也沒了,擰著飲料咕嘟喝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沒治,身份不同看到的東西也差異太大,和這位道德君子話要投機,可比開房難多了。

    第二站往中州大道走,看樣是去公園了,行駛的過程中都沒吭聲,到了公園門口下車,仨個人這會相隨上了,帥朗直領著這倆人到了當天遇到古清治騙錢的地方,這個地方常來,一指湖心亭,那是遇到佳人的地方,一指林蔭道,那是倆人漫步的地方,幾個細節和筆錄毫無二致,甚至於帥朗能說出來從長椅到湖心亭有幾步距離,聽得那男警一愣一愣,這刺端得一根也挑不出來了。

    女警呢,黑著臉,喀嚓喀嚓拍著照,這一拍可讓帥朗迷懵了,小聲問著:“哎我說警花同志,您拍這個乾嘛?”

    “這是你該問的嗎?”女警噎了句,收著相機不理會。

    不料她不理會了,還有一位呢,那位男警瞪了帥朗一眼斥著:“這是刑事偵察懂嗎?方姐是犯罪心理學專業畢業,從嫌疑人出沒的環境、場所可以判斷出規律,最終把你們繩之以法。”

    帥朗捂著嘴,扑哧聲又笑了,這回連女警也氣得回頭剜了木堂維一眼,生怕外人不知道警察幹嘛的似的。一瞪木堂維陪著笑臉,不敢吭聲了。帥朗卻是笑得更歡了,此時已經十成十的斷定,這倆純粹是菜鳥一雙、嫩警一對。

    “你笑什麼?好笑啊?”女警剜了男警一眼,回頭又瞪上帥朗了,帥朗臉色一整,擺擺手:“不不,不好笑。”

    “看你都不像個遵紀守法的人。”女警嗆了句。帥朗立馬做著大驚失色,雙手環抱害怕樣子:“哇,好眼光,您辦案是憑看呀?”

    “你……你等著,找出你的破綻沒你的好。總有你圓不出來的時候。”女警氣著了,那位男警也上來幫腔了,指著帥朗訓道: “你別裝啊帥朗,雖然沒有證據證明你涉案,可我們懷疑你肯定知道女魈的下落……知情不報也有罪啊,包庇罪,聽說過嗎?”

    被嫩警這麼訓斥一通,像給法盲上法制課一般,讓帥朗想保持正色都不成了,嘿嘿低頭笑了笑,笑著反問:“我說警察同志,您這法律學得好,沒證據憑懷疑,就能嚇唬出罪來?……既然證據都沒有,那包庇罪如何成立,就你們想定,也得保證檢察院不打回來呀?不能說話之前就已經把自己放到特權階級了吧? ”

    木堂維立時省到了自己話裡的語病,側過臉,不接茬了,那女警也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打搶反騙臨時組織起來的隊伍像樣的、有經驗的警察都不願意來,淨湊了一堆局裡、支隊的閒人和新人,隱隱地覺得倆連個知情人也搞不定,更別說以後對付嫌疑人了,現在是看著帥朗鬱悶,看著木堂維,比看帥朗還鬱悶。

    倆警察不吭聲,帥朗倒不閒著了,一想剛才話的關鍵詞追問著小警察道:“哎哎,木警官,什麼女梟?不是個騙子麼,成梟雌了?”

    “魈,鬼字旁一個肖字,女鬼的意思。”小警察義正言辭糾正道。

    “那個字念xiAo?……啊?那你說,我是碰上女鬼了?整來整去成倩女幽魂了?”帥朗大驚失色,貌似緊張地問著木堂維,木堂維知道帥朗沒好話,不屑地道著:“你是心裡有鬼。”

    “哦……”帥朗笑著,恍然大悟道:“那你們能治啊?”

    “當然能治,治你沒問題。”木堂維沒省得進套了。

    “厲害厲害……”帥朗一豎大拇指贊上了:“現代警察就是厲害,跳大繩都會,驅鬼也管。”

    “你……”小警察呲眉瞪眼,憋不出來了。

    女警聽不下去了,快步走著,木堂維顧不上和帥​​朗打嘴官司了,跟了上去,帥朗在背後邊走看著男警獻殷勤的衰樣邊笑,這哥們忒有意思了,估計是剛從警校出來,心眼沒那麼多,這套來套去,倒是帥朗更心安了,最起碼知道現在警察根本沒有什麼有力證據,更知道整這麼倆新人來回折騰,不過是抱著萬一之想,碰運氣似的想找點什麼蛛絲馬跡呢。

    可能麼?帥朗想到這茬又笑了,心裡暗道著,要真能找著,我還想見見呢。

    上了車,不笑了,又駕車向下一站駛去,後座的帥朗拆著從公園口上買的包煙,不料剛點火,那男警又犯病了,嘎聲一剎車回頭訓著:“嗨、嗨,有點公德心好不好,方姐最煩煙味了,一點都不尊重女士呀?”

    那護花的表情說不出的正義凜然,看著帥朗如同看到階級敵人般的仇恨,就這根煙似乎比案子還重大,帥朗皺著眉頭,哭笑不得地擺擺手,好好不抽了,我怕了你了,掐了煙扔到窗外,那男警這才扭頭坐正,駕車前行。

    又過了十五分鐘,到了客棧路中段的藍鳳凰咖啡館,方卉婷翻著記錄,據帥朗交待倆人在這裡曾經啜著咖啡談情說愛,此時此處地方還在,招牌依舊,只不過門上貼了張大白紙,上書:空房轉讓,非誠勿擾,下書一個聯繫手機號。

    倆警察不約而同的回頭盯著後座坐著的帥朗,帥朗正襟危坐,無辜的眼色中放射著誠實的光芒,不過在倆警察看來,越看越像成心了,成心幹嘛呢?成心消遣咱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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