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都市神話 作者:馬上將軍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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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5-16 23:03:0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8 577292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04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36難懂的堅持

  「開槍吧!」彭一彪閉上眼睛,冷聲說道。

  張賁嘿然一笑,將彭一彪手中的狙擊槍拿在手中,隨意地一扔,啪嗒一聲,不知道是多遠,嘩啦啦地順著坡道滑了下去。

  這個距離彭一彪在那裡估算著,大概有二十米左右!

  這得多大的腕力?

  他看到張賁只是很隨意地一甩,手腕一抖,一把狙擊槍就能甩到二十米開外?

  怪物一樣的力量。

  九二手槍冰冷的槍管貼著眉心,張賁冷笑一聲:「你死了,我從哪裡去找金苗佛?人家夏魯寺的達瓦活佛還沒辦法給人交待,你這個狼心狗肺不知恩的雜種!」

  彭一彪渾身一震,睜開眼睛道:「你是夏魯寺的什麼人?」

  「嘿!終於有點反應了嘛!說吧,金面佛,你弄到哪兒去了!」張賁厲聲喝道。

  彭一彪只覺得眼前這廝簡直就是凶厲鬼神,完全就是碾壓的態勢,威猛無比,那種感覺,十分的不好。

  「能給我一跳活路嗎?」彭一彪突然說道。

  「黃賭毒……你當過兵,不會不知道這是多大的罪過吧!」張賁嘲諷地說道。

  黃,並非是指賣淫,而是指強迫婦女去賣淫,拐賣婦女並且強迫婦女賣淫。這個罪過,往前數三百年,大明朝的時候,就是秋後斬首的罪過。如果扔到大秦,那更是要車裂!

  而賭,並非是自己去賭,是坐莊聚賭,謀人錢財。迫使他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這個罪過,南北都是斬手腳棄屍,雙眼是要剜去的。

  說穿了,這種人,多半都是沒有一個完整的身軀。

  斬去手腳是生前懲戒,剜去雙眼是死後苦難,讓你死了也找不到黃泉路,只能做個孤魂野鬼。

  毒……自是不必多說了。不論是製毒販毒,皆是死罪。

  尤其是毒,自一八四零年以來,一個鴉片戰爭的名聲,壓垮了百年國人的脊樑,直到一九四九年,這一切,才真正洗刷。

  哪怕是習武之人,江湖上數得著的英雄好漢,誰要是沾染了芙蓉膏,那也是早晚成為廢渣的料。

  當年的津門大俠霍元甲,創立精武體育會,其精神,影響一代人,也是因為那個不堪回首的過去,讓人有一種刻骨銘心的痛恨。

  哪怕是張賁的曾祖張德功,也差點一世英名栽在這大煙館子裡頭。

  有些時候,必須要國際友好年年講,民族仇恨代代傳!

  十世之仇猶可報也!

  「我沒有碰毒!放我一條生路!」

  彭一彪沉聲說道:「我只求財,放我一條生路,我磕頭敬佛,前往夏魯寺賠罪!我只想活著,並且很有錢地活著!」

  「我不信。」張賁的手槍絲毫沒有移動的意思。

  彭一彪的心中已經是一片哀嘆,他見識過許多鐵石心腸的人,但是這樣殘酷的人,他沒見過,或者說……他沒有想到還有人可以如眼前這位一般,單憑氣勢,就給人一種殘暴不堪的感覺。

  金牌狗王混跡西疆,本事是不會差的,但正因為本事不差,正因為是高手,所以他很清楚,高人一線便是高人千里。

  除非進入同樣的境界,否則,根本沒辦法反抗。

  「的確……我的話確實沒有說服力!」

  彭一彪眼神黯然,沉聲道:「但是,我現在還不能死,我得活著,你給我一個條件,看看我要怎樣才能活下去!」

  張賁嘲諷道:「老話說的好:秋後算賬!等警察把你的事情弄清楚了,殺不殺你,才有定論。我現在不殺你,那是因為我還要金面佛。你現在說不給我,我立刻殺了你,毫不猶豫。你現在給我,你還有一線生機。」

  「我信不過你。」彭一彪沉聲道。

  張賁哈哈一笑:「我張家男子,堂堂正正,一言既出如白染皂,說出來的話,門板上的釘!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只是窩在山裡東躲西藏,還耀武揚威的烏合之眾麼?」

  他臉上自豪無比,語氣更是傲然,這種骨子裡的傲,讓彭一彪有一種慚愧的感覺,張賁給他的感覺,並非是囂張和跋扈,而是理所當然的得意。

  張三賢如此,張耀祖如此,張賁亦如此!

  遠處,車聲陣陣漸至,能夠看到那些吉普車不斷地靠近,張賁眼睛看著彭一彪,冷聲說道:「你是要現在就死,還是把東西交出來,給你三秒鐘!」

  「我給!」彭一彪毫不猶豫地說道。

  張賁將九二手槍移開,微微地舉了起來,彭一彪突然身子一閃,從身邊抽出一把手槍,但是張賁彷彿早就料到一般,左手手腕一抖,一柄軍刺扎穿了彭一彪的胳膊,金牌狗王悶哼一聲,手槍落地。

  這是一把柯爾特,好槍,但是子彈是打不出來了。

  「有點兒意思,還沒放棄。」

  張賁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意,不知道是讚賞還是嘲笑。

  彭一彪整個人後退了兩步,他不敢這時候就將軍刺抽出來,抽出來只會放血放的更快。

  徐海兵他們已經緩緩地將車子停好,車燈看著這邊,彭一彪閉上了眼睛,這種情況下,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機會了。

  除非他同歸於盡。

  但是他不想死,所以,他不會這麼做。

  張賁如果決定要幹掉誰,如果最後只有同歸於盡這條路,他也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彭一彪!」鄭海剛沉聲喝道。

  彭一彪微微地抬起手遮擋著光線,等到那瘦小的身軀步入眼簾,才認出來道:「哼!沒想到是你!鄭海剛,讓你看到老子笑話了!」

  邊上李憶君顯然覺得他們的安排就像是渣滓一樣,沒有任何用武之地,這一次到了目的地,張賁一個人基本上就完成了他們一個連隊也未必能夠完成的任務,那些總參特勤處出來的一群驕兵悍將這會子都在震驚,沒空反思呢。

  當然先頭在和田裝逼的那票人,則是現在臉上臊的慌。

  野戰軍中的王牌們也是臉色震撼,從沒想到,這有名的金牌狗王彭一彪,如今竟然是這般的狼狽。

  張賁一腳踢翻他,將軍刺猛地拔了出來,徐海兵過去抓住彭一彪的手腕,將止血粉倒了上去。

  「徐海兵!竟然是你!」

  知道鄭海剛厲害的,都知道這廝有個拜把子兄弟徐海兵,只是徐海兵被發配到武警系統中去當教官,如今也是混的跟狗一樣,名聲自然是消散了。

  所謂人走茶涼,除非是張耀祖那般凶厲人物,才能留下名聲。而且也只有和張耀祖那般凶悍的人物,才會離開一個地方之後,還能夠讓人津津樂道的同時,對他的能力震撼畏懼。

  「金牌狗王?嘿……」徐海兵搖搖頭,臉上不屑和嘲弄。

  彭一彪忍著劇痛,說道:「不錯!老子栽了,栽在一個人手上。上百號人,都算得上是道上一流好手,卻竟然被一個人切菜瓜一樣的切過去。嘿……服!老子服!」

  「敢問朋友,尊姓大名!」彭一彪知道張賁姓張,但是想要問個清楚。

  「聽好了!姓張名賁!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老子就是張耀祖!」

  張賁這般說話,讓彭一彪竟然整個人呆在那裡。

  「張耀祖——」他竟然是大吼一聲。

  雙眼圓瞪,打量著張賁,上上下下的看,不可思議:「像極了……哈哈哈哈,張耀祖!老子服了……你比張耀祖還要厲害!還要厲害!」

  當年川藏雲貴,能夠稱雄的人物其實就那麼幾個,張耀祖號稱越南猛虎,那是因為他在對越反擊戰中的驚駭表現。

  那種為了達到目的誓不罷休的瘋狂,能夠讓一群人想要把他槍斃的同時,更有另外一批人要保住他。

  但是實際上,那個時代中,經歷過那個過程的人,看到張耀祖被送到軍事法庭的人,都很清楚,那個雜種,根本就是沒有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

  死就死了!老子怕個鳥!

  「哼!」張賁冷哼一聲,十分不屑地轉過頭去,懶得理他了。

  只要拿到金面佛,一切都好說。

  人被拷上,幾個悍勇戰士押著他,兩個山谷之中,竟然只有彭一彪一個人躲過一劫,沒有當場死去。

  「還有七八個寨子。」李憶君如是說道。

  不過張賁卻懶得理他,道:「徐叔,我跟他們回和田!」

  「小賁你要回去了?」徐海兵驚訝地問道。

  「剩下七八個寨子,估計就是製毒的,你們自己搞定吧!」

  徐海兵無話可說,鄭海剛也是對這廝的凶悍心有餘悸,最恐怖的是,這一番下來,這廝竟然一根毛都沒有傷到,還算是人嗎?

  張耀祖的兒子!奶奶個熊的……真他娘的爺們兒!

  鄭海剛心中如是說道,更是佩服和羨慕。

  和張耀祖比,他鄭海剛輸了。現在輪到兒子輩成長起來,一想起自家的兒子,鄭海剛就有一種惱怒和恨,恨自己,也恨兒子。這種畸形的感覺,他自然是知道不對的,不過卻也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沒辦法控制。

  「張耀祖人在哪裡?」

  車上,彭一彪手臂上已經纏好了繃帶,這廝也是硬漢子,這點傷勢小意思,雖然對於大多數的人來說,被軍刺這樣一扎,估計連親爹媽都能從嘴裡帶出來。

  「比你強!」張賁冷聲說道。

  彭一彪慚愧地別過頭,沉聲道:「論心志堅毅,張耀祖確實是沒人比得過他!越南一戰,他死了個親弟弟。國仇家恨了。不過真是沒想到……他的兒子,竟然比他還要剛硬有力!」

  張賁並沒有接話,而是提醒道:「別忘了金面佛!」

  金牌狗王明顯是頓了一下,聲音低沉道:「想當初,我和張耀祖是前後腳錯開,只聞其人不見其面,又和夏魯寺都有交情。論起來,他還算是我的前輩。達瓦活佛曾對我說:論漢人英豪,你還差一點,將來等見了那個人,你就知道了。」

  張賁微微側目,心中暗道:這廝到底是怎麼和夏魯寺扯上關係的?

  「當初我還頗為不服,甚至是不屑,但是當張耀祖在越南幹出那件事情之後,我就沒有了東去雲南的勇氣,常年窩在西疆,不敢前去挑戰。」

  彭一彪自嘲地說道:「兵王兵王……最強的兵才能稱王!老子知道自己不夠格,做條狗王還差不多。看家護院……保家衛國!差距啊!」

  顯而易見,這廝也是早早地知道現實,只是從來不想去認清現實,人的一生之中,有過無數種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情在身邊眼前發生,但是專注到的,或許就是最貼近自己的那一些。

  張耀祖是一個時代的縮影,儘管他很獨特,但也是縮影而已。

  但是……彭一彪想要做縮影而不可得,於是當初的信仰和堅持在自己的懦弱和退縮面前崩塌,最後扭曲,最後形成了一種倒退的信念。

  他該死的!

  「如果我說我確實沒有製毒販毒,你信嗎?」彭一彪突然問道。

  「我信。」張賁沉聲道。

  彭一彪一愣,前頭副駕駛位置上的彪悍戰士微微一愣,他是有些聽不太懂彭一彪和張賁的話,不過大致也明白過來,那些傳說級別的兵王,到底是什麼模樣。

  「你為什麼信?」彭一彪不解。

  張賁道:「憑你的手段本事,想要東去劫財,也是小意思,不過你自知不是我老子的對手,所以沒有東去,這是一種陰影。你沒有突破,所以你不敢往前。但是你還是有著堅持,也有雄心壯志。以前不能做的事情,現在同樣不會做!你和那些脫掉軍裝就可以拿起鋼槍搶劫的人不同!」

  彭一彪瞪大了眼珠子,正待說話,張賁卻又道:「但是!這並不能說明你沒有罪,你罪惡滔天!我老子同樣罪惡滔天,我同樣如此,不過這卻不是揭過去就能了事的事情。恐怕,只有臨死之前,才能有所懺悔!」

  他眼神鎮定,有著幾十年前狂熱信仰一般的堅定,這種眼神,只有同樣感同身受的人,才能夠感覺到。

  狂熱的,非常狂熱的——堅持!

  都是罪惡滔天,都是惡貫滿盈,都是窮凶極惡,但是,他們都有著本質的不同,成百上千,成千上萬,無數冤魂在手中攥著,殺了一個人,那是殺人犯。殺了一群人,或許是個英雄。但是……若為堅持和信仰,若為更多人和自己,若為自己背後的千萬目光和血液,殺一萬十萬百萬乃至億萬,這都是正義,這都是正確,這都是為人所佩服稱讚,這才是大英雄!

  正義的殺戮,正義的兇惡,即是萬眾所向!

  彭一彪活到現在他沒搞懂,而張賁年不足二十,卻是已經看透了這些。

  他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更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窮凶極惡不為道德所認同,他的一切,他的堅持,在很多人眼中,那是不可思議和瘋狂,是一種倒退式的信仰。但是……誰關心那部分人呢?

  任何一個有此堅持的人,所要面對的,無非是自己的內心,那滿腔熱血罷了。

  功名生與死,豪傑把酒歡。茫茫英雄路,孤寂獨一人。

  彭一彪將頭低了下去,或許……他悟的有點晚。

  第二天,各大報紙和新聞台都開始播報關於西疆打擊販毒製毒犯罪團伙的新聞,沙洲的江心島上,三二三實驗室的人都在那裡愁眉苦臉,他們還是沒辦法找到張賁給他們的那種試劑替代品,任何替代品都無法對培養皿中的血液細胞進行提高活性,正相反,那些微生物會很快地消失生命特徵……

  同樣在光子實驗室中,洛克恩的實驗終於遇到了最大的挑戰,SS-SN-6C新型號試劑的烈度。博尼斯雖然能夠承受這樣打的藥性,但是並不代表別人也可以這樣。洛克恩覺得自己終於走到了一條崎嶇的山道上……

  「他人還在和田麼?」尚和心打電話給李憶君問道。

  「不知道。已經不見了。對了,尚總!他私自將……」

  「行了!這件事情就當沒發生過吧。」尚和心掩著額頭,皺眉打斷道。

  那邊李憶君點點頭,道:「知道了尚總。」

  邊上,李思君問尚和心:「尚總,這個張賁……完全沒辦法影響他啊。」

  「他到底不是張耀祖,更加不是張三賢。這張家的人,一代勝一代啊。」尚和心沉聲說道。

  只是表情嚴肅,也不知道欣慰羨慕還是擔憂。

  張賁的強悍,似乎是又進一步發生了變化,這讓尚和心頭疼不已。

  與此同時,在美國、俄羅斯、西歐、東南亞……那些當地的毒梟們都是震怒不已,因為中國人在崑崙山山脈的谷底中查處了將近九噸的海洛因,這個巨量的數字,將會瞬間衝擊他們的產業。

  最重要的是,中國人增強了在西疆邊境的控制。

  雖然美國人還在阿富汗作戰,可是阿富汗的罌粟種植業依然發展很快,從伊朗和巴基斯坦乃至印度,在克什米爾或許都能夠看到一個巴基斯坦的毒販和一個印度毒販在那裡交易……

  不過現在,他們謹慎了很多,因為「黑狗」谷地的慘烈,在電視和報紙上,都讓人覺得心頭發毛。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05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37精絕國,狗王死

  精絕國,王治精絕城,去長安八千八百二十里,戶四百八十,口三千三百六十,勝兵五百人。精絕都尉、左右將,驛長各一個。北至都護治所二千七百二十三里,南至戍廬國四日,行地空,西通扜彌四百六十里。

  漢書.西域傳裡頭的描述並無太多特別之處,不過隨著精絕國遺址的發掘,似乎能夠牽動不少人的眼球。

  只是,真理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差了一個經度和三個維度。應該再往偏東南方向再走一段距離。」

  「那兒全是沙漠。」

  張賁冷冷地看著金牌狗王彭一彪,這些聽上去很扯淡。

  但是彭一彪告訴他,他將金面佛放在了那裡。

  可是,那個鬼地方是塔克拉瑪干沙漠的腹地,克裡雅河在西邊還有幾十公里,張賁自是不怕,只是這種炎炎夏日,沙漠中的氣溫恐怕都是維持在四十度以上,地表溫度更是不必多說。

  「我知道。」

  彭一彪沉聲看著張賁,「我沒有騙你。那兒才是精絕國的真正遺址。我將這些年弄來的東西,都藏在了那裡。而且,金面佛的作用遠比你想像的要強得多。」

  「鑰匙?你是在說笑嗎?」張賁看著彭一彪。

  「當初發覺精絕國遺址的人,有個傢伙叫樓運土,他找到了破綻,所以斷定他們所發覺的地方,和西域傳上所描述的地方並非是同一個地方。所以,他和他的助手在尋找真正的遺址,他們找到了。」

  彭一彪確實沒有說謊。

  樓運土在倒騰這些的時候,之前其實是江湖上有名的「九指洛陽鏟」,一手刨洞鑽洞的本事,非同小可。

  而且這廝的縮骨功練的出神入化,再加上他有先天內臟錯位的不足,使得他的縮骨功的範圍很讓人驚詫。

  可以說,他鑽過兒童都無法鑽過的小洞,也是毫無壓力。

  「希望你沒有騙我!」張賁冷眼看著他。

  邊上徐海兵奇怪地說道:「要多派點人去嗎?」

  他實在是信不過彭一彪。

  鄭海剛已經返回蘭州,李憶君也是回京述職去了,只有徐海兵留下,魏懷有和鐵守銀送張賁他們離開之後,他一直給張賁開車。

  卡秋莎對沙漠風情也是頗為好奇。

  這塔克拉瑪干沙漠和伊朗的沙漠,還是有些不同的。

  更殘酷,更無情。

  「克裡雅河在那兒有地下河流的分支。雖然地表上是季節河,但是在東北方向,確實是有一條地下河。」彭一彪如是說道。

  衛藏小僧江央張賁沒有讓他跟過來,而是吩咐他留在和田,鐵守銀也是大包大攬,說是一定要好好招待他們,那顏如玉聽了,自然是眉開眼笑,這棒槌一般的鈔票不賺,賺誰的?

  彭一彪自己也是佩服張賁,幹掉幾十號人,如今竟然是這般淡定從容,換了他,心中也不免也有些要打顫,這廝凶悍,確實讓人不可想像。

  「怎麼去?」張賁問彭一彪。

  「有定位器,可以隨時去。我把那兒當做秘密地基,那邊是一片戈壁黃沙,根本就沒有人去那裡。」

  那地方雖然是遺址,但卻是沒辦法找到合適的地方按扎,不過彭一彪卻在那裡找到了一個地下房屋,在下面加了支撐和承重梁之後,如今也算是一個沙漠深處的底下基地。

  這些年弄來的黑貨,基本上都放在那裡。

  「這個樓運土,到底發現了什麼,而為什麼你又知道這個地方的呢?」張賁又問。

  「我剛才說了,樓運土這廝內藏天生錯位,他的命活不長。」彭一彪淡然說道。

  「他讓我弄幾樣東西來把玩把玩,然後就告訴我這個秘密。我同意了,於是將他要的金面佛,弄來過來。不過沒多久,這廝就死了,死前留下的遺言中,確實將精絕國的準確位置標注了出來,我也確實找到了。」

  彭一彪接著說道:「不過……這廝的能力有限,沒辦法發掘下去,不過還是被他找到了不少漢代的器具。價值連城。」

  張賁面無表情,只是道:「我只要金面佛。」

  彭一彪佩服道:「厲害。」

  他是沒見過張賁缺錢時候的瘋狂,不過有了錢之後,張賁也是比任何人都要淡定從容,彭一彪看到的只是一面而已。

  彭一彪要的,只是寶藏罷了,至於寶藏中有什麼,他並不感興趣,但是讓張賁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麼他碰到的這些傢伙,似乎都對寶藏有著癡迷和狂熱?

  卡秋莎的母親,那個女人似乎也對伊凡所掌握的那個寶藏消息狂熱一般的執著,當然,她失敗了。

  至於馬克……他似乎就是奔著巴薩耶夫的金庫去的。

  尼古拉斯時代留下的財寶到底有多少,無法想像。

  「你人在哪裡?」

  張賁接到電話的時候,此時他們的車子已經進入了沙漠地區,車子是軍區的沙漠地行車,能夠將履帶驅除轉輪式……貌似很複雜,不過很有用。

  車速一直不快,大概要有兩百公里路,就算是沿著公路走,在邊上也是極度凶險,如果迷路的話。

  不過好在這裡是一片風車田,到處都是巨大的風車在那裡迎風轉動,沿途過去,還是有不少車輛來往的。

  直到他們進入克裡雅河河畔,才逐漸看不到人煙。

  「塔克拉瑪干沙漠。」張賁說道。

  混蛋!

  尚和心有些不爽,不過還是提醒道:「三二三試劑告罄,你明白的。」

  張賁道:「最快一個星期,一定回來。」

  尚和心打開電腦,隨意地看著地圖,皺眉暗道:這小子去沙漠幹什麼?不會是發什麼神經吧!

  他自是不知道張賁本來只是要找尋金面佛罷了,誰知道會拉出這麼一大堆的東西,卡秋莎倒是很淡定,在那裡喝著水,好一會兒,竟然是在張賁的腿上睡著了。

  車子並不算顛簸,偶爾還能看到飛鳥,這讓人多少有些安心,好歹能看到活物。

  根據彭一彪的指示,他們確實進入了塔克拉瑪干沙漠的腹地。

  本來彭一彪以為張賁會不適應沙漠氣候。

  卻沒料到,這樣炎熱的天氣,張賁一滴汗不出,而且還不犯睏,最後彭一彪睡了一個多小時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換成張賁在開車了。

  彭一彪狂灌了一氣的清水,才心中暗道:怪物!

  徐海兵補充了一些鹽水,然後也睡了起來,等到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看似兩百公里的路程,實際上走了起碼有六七百公里,繞了超多的路,不過還算不錯了。

  彭一彪對張賁的凶殘能力,也有了直觀的認識。

  到了晚上,晝夜溫差極大,裹著毯子都覺得冷,弄了一些早就準備好的枯木點燃,篝火前頭,才讓人覺得暖和的多。

  而張賁則是依然一件T恤,毫無壓力。

  彭一彪甚至懷疑張賁是不是什麼機器人。

  吃過東西,等到徐海兵和卡秋莎休息的時候,張賁和彭一彪從帳篷中起來,朝著這裡走去。

  因為沙漠移動變化很大,所以彭一彪是不靠地面景物來做參考的,而是實際的經緯度,這些是不會變的。

  「到了。」彭一彪說道。

  這兒是一塊巨石,不過周遭的沙子多起來大概有一尺多一點,縫隙很多,偶爾能看到一兩隻沙漠蜥蜴,還有蠍子。

  「小心!」彭一彪提醒張賁小心一隻蠍子,這是一隻少見的毒蠍子。

  不過張賁不以為意,反倒是捏住那只蠍子,將蠍子尾巴摘去,隨後丟到篝火邊上的石板上,不一會兒,就飄出一陣香味來。

  彭一彪目瞪口呆。

  「我把這塊石頭推開,你讓讓。」

  他們所在的位置,往下幾十米,應該才是那精絕國的遺址,彭一彪所找到的那個所謂地下室,其實是老舊的烽火口罷了。

  其中又堆積了太多的沙子,以至於最後不得不抬高,形成了古怪的內部結構。

  彭一彪在裡面打了許多承重梁,實際上如果看三維圖的話,這些承重梁都是毫無根基支撐,浮空懸樑罷了。

  張賁雙手發力,輕鬆地將這塊巨岩推開,然後掏出九二手槍,對著彭一彪道:「下去吧!」

  拎著煤油燈,彭一彪在錯愕和鬱悶中,緩緩地下去,這一路下去,不過是簡陋的石頭台階,談不上如何。不過看得出來,彭一彪這廝做的保險還不錯。

  下方還有一個簡易門,能擋住漏進去的沙子,前面還有一個鏤空台階,沙子在這裡堆積起來,繼續向下,張賁並不需要燈。不過手中的九二手槍,卻是始終沒有放下來。

  這裡面的空氣並不稀薄。

  「我這裡有通風管,在外頭石頭群的洞窟中,通風管道耐腐蝕,能用不少年。」彭一彪解釋道。

  這地方,他經營了很多年,一直是個不錯的藏身之地。

  就算是邊防軍追殺,他也能逃入沙漠而不怕死在沙海之中。

  論起保命果斷,他比「黑狗」強一萬倍都不止。

  「金面佛!說這些都是廢話!」張賁冷聲說道。

  彭一彪突然問:「你真的對這些寶藏不感興趣?」

  「沒興趣,我已經是億萬身家了,為什麼要對這些感興趣?多一分財寶,能讓我有更多的優越感?」張賁冷笑反問。

  彭一彪點點頭,他所在的位置,是顆夜明珠。

  「這是一顆大秦寶珠,據說值兩百多萬英鎊。」

  他又繼續朝前走:「大漢玉璧,少說也是千萬價錢。」

  又走了一會兒:「伏波將軍雙刃槍,好東西,金不換啊。」

  張賁皺眉:「這都是你的東西?」

  彭一彪點點頭:「是的。」

  「金面佛拿來。」張賁道。

  金牌狗王嘆了一口氣,道:「那金面佛有什麼用,我還沒有猜到,你能不能容我幾天?」

  張賁搖搖頭:「我不覺得這是一個合理的要求。」

  彭一彪頗為無奈,他心中是無比想要得到整個精絕國遺址,但是現在,也是無可奈何了。

  在第四個位置,放著一尊金佛,這邊是金面佛了,張賁卻不知道這是哪個活佛的尊榮,只是拿在手中,彭一彪甚是惋惜,道:「若是找到這精絕國的遺址,我分文不要,只要解開我心中疑惑,如何?」

  「我不信。有些東西,還是埋在地下的好。」張賁冷眼掃著彭一彪。

  彭一彪嘆了一口氣,想起當年樓運土說的那句話:還有人不要?你信麼?這天底下,什麼都大不過錢眼,天大地大什麼最大?錢啊!

  九指洛陽鏟話沒說錯,彭一彪感慨的是,這話即便是對了,可還有一句老話:人心不足蛇吞象。

  還有另外一句老話:知足者常樂。

  於是這一切都是這般的讓人不知所措,金牌狗王無法理解張賁的行為,只得悻悻然地返回了地面。

  是夜,彭一彪一人在帳篷中悶悶不樂,輾轉反側,徐海兵起來問張賁:「怎麼了?」

  「東西拿到了,這廝老大的不樂意。」張賁笑著說道。

  徐海兵磕了一根煙,吞雲吐霧,在下風口扭頭問道:「說什麼了?」

  「徐叔,我們腳底下是個大寶藏,你信麼?」

  徐海兵嘿然一笑:「信!憑啥不信?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疆土,踩著哪兒不是黃金白銀?」

  張賁愣了一下,然後笑道:「這條狗王,原來還和一個偷墳掘墓的有交情,這腳底下,便是什麼精絕國了。你說,這是不是大寶藏?」

  「呵!叔我可不是被唬大的。小賁你說笑吧,就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遍地除了沙子還有啥?」

  徐海兵不屑地吐了一個煙圈,看了看通訊器,然後拿起來掛好,又道:「就真是有了,關咱們鳥事兒?這玩意兒還是埋著好,都挖出來倒騰,將來子孫挖什麼去?」

  張賁笑了笑了,叔侄兩人沒有再繼續談話。

  等的久了,徐海兵又入了帳篷休息,到了天快亮的時候,張賁去將徐海兵叫了起來,卡秋莎醒來後有滋有味地在那裡刷牙,迎風三尺高的沙子,整個人縮在帳篷裡在那裡折騰。

  張賁掀開彭一彪帳篷的時候,卻發現,這廝死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06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38順水萬兒,狗王死敵

  「死了?!」

  徐海兵一臉驚詫,顯然沒有想打彭一彪居然一夜之間就死了。

  這地方自然不可能是他殺,張賁也沒有動手,他不需要睡覺,一晚上周遭有什麼動靜他一清二楚,但是彭一彪就這麼死了。這廝自殺了。

  「服毒,過量海洛因。」

  徐海兵檢查過後,地上還放著大概一包白粉。邊上是一摞不起眼的紙片,有一封不算舊的信。

  信奉上用血水寫著一行字:張氏猛虎耀祖之子張賁親啟。

  這顯然是彭一彪最後為了提醒這是單獨給張賁的信封,最後時刻想了起來,才寫上去的,顯而易見,這封信他早就準備好了的。

  「看看吧。」徐海兵將那封信遞給了張賁。

  張賁抽出了信紙,緩緩地打開,一共兩頁。

  工整的字體,就是很尋常的那種字,一板一眼,橫平豎直,只是其中竟然還有拼音。

  「彭一彪的文化很差。」徐海兵突然說道。

  張賁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徐海兵認真說道:「當年西疆從底層爬起來的戰士有不少人,但是像彭一彪這樣一個文盲還是很少的。戡亂那幾年,這傢伙是靠著不怕死才進的教導隊。」

  只是彭一彪的文化水平實在是太差,也確實極大地制約了他進一步進入高處,和張耀祖不同的是,彭一彪是徹徹底底的一窮二白底子。

  家中能死的人全部死光了。

  到九十年代末老母親死了之後,他就徹底沒有人可以制約他,基本上,從一開始,他的悲劇就是定下來了。

  「他怎麼說?」徐海兵問道。

  「他說這個精絕國,送給我了。」張賁看著徐海兵,如是說道。

  徐海兵一愣,卻是沒有想到這個金牌狗王死後竟然會幹這樣的事情。

  張賁又道:「滿紙的懺悔和懊惱,臨死之前應該是非常的痛苦。」

  「他不是師兄,鐵石心腸到極點,和師兄比起來,他是差了許多的。但是不可否認,這廝本身的能力確實超過了不少人。西疆兵王,絕非浪得虛名。」

  徐海兵唏噓一聲,緩緩地將彭一彪的眼睛合上,許久之後,那雙眼睛才閉上,口中彭一彪自己塞著布頭,為的就是不發出聲音來。

  想來這個最後的打算,他已經準備了很久。

  只是沒有想過,到底將這個樓運土發現的寶藏,送給誰。

  「將來我的命運,和他興許也是一樣的。」張賁冷靜地說道。

  徐海兵瞪了他一眼:「胡說!」

  張賁將信紙收了起來,道:「他說了一些事情,這片寶藏,盯著的人,恐怕還不少,應該還有一些亡命之徒知道,只是他們沒有彭一彪這樣的運氣,能夠有精準的位置。」

  「什麼意思?」徐海兵問道。

  「這附近,應該會有另外一支人馬在。失算了。」

  張賁搖搖頭,然後道:「打個電話給魏懷有吧,讓他通知當地的駐軍,看看能不能幫幫忙。」

  「什麼意思?小賁你的意思是,這裡還有一幫人?」

  「亡命之徒。」張賁如是說道。

  徐海兵一驚,連忙跑到外面車子上,拿起了通信器。

  而張賁,則是將信封收在懷中,他沒有將第二張信紙給徐海兵看。

  「……我自知罪孽深重,惡貫滿盈的日子總歸到的。我小時候,一直覺得自己是山裡面最厲害的人,當兵的那一年,我才知道,山外面人很多,世界大的離譜。來接我的那個人,是新兵連的連長,也是我後來的班長,他叫范愛軍……」

  「……我不認識字。班長是個好人,讓我去學會了認字,後來……後來班長就回家了,我又待了一年,進了教導隊。班長說,當兵的,要學會拼命,不拼命,不敢拼,就不要當兵了……」

  「……我老家一共是五十四戶人家住在兩個山頭上,壩子裡唯一一個識字的,也是個快要進土裡的老頭子,不識字,沒出路的……」

  「……我本來是想養活兩個小子就行了,後來人就多了,十個。再後來,我想不如我籌錢蓋個學校吧……」

  「……我到底還是倒在了文化上,離開部隊的時候,我發誓,我要讓老家的小子們都能進學校,我得有錢,許多錢……」

  嘩啦嘩啦,將信紙折了一下,拍了拍,張賁看著地上已經死去的彭一彪,面目嚴肅而認真地說道:「我信。」

  他說的莫名其妙,卻只有張賁自己才知道了。

  那信紙最後一句話,是這樣寫的:張耀祖的兒子,我其實想做一個好人,你信嗎?

  地上,那一摞不薄的信封,都是奇奇怪怪的字體,地址千奇百怪,人名也是各色各樣,時間的跨度很大,足足有二十年之久。

  老舊的信封和紀念信封都能夠找到,郵局的蓋章落在上面,只是張賁能夠看清楚,這裡面的每一封信,彭一彪都沒有拆過。

  他的閱讀能力有問題,他沒辦法很認真地回復每一封信,所以,他一封信都沒有回,沒有必要。

  善惡好壞,難以衡量,一些人一些事,你無法界定。

  即是壞人又是好人的人,是存在的。

  張賁相信這一點。

  「聯繫上了。魏懷有已經去通知武警了。東邊已經開始煙塵滾滾了,想必那裡動靜不小。」徐海兵進來說道。

  張賁道:「把彭一彪埋了吧,埋在他的密室裡。」

  「密室?」徐海兵錯愕無比。

  張賁將彭一彪的屍體抬了起來,徐海兵跟著張賁下了地下室,進去之後才看到,這裡確實是寶物不少。

  想了想,張賁道:「能拿走的就拿走吧,其餘的,還是算了。」

  原本還不知道彭一彪為什麼要弄這樣一個藏身之處,現在看來,不僅僅是藏寶的地方,還是地下墳塚。

  這下頭,有個凹槽,想來就是彭一彪給自己留的棺材,瞧清楚之後,才發現這玩意兒竟然都是鉚接,上頭的泡釘一個個地整整齊齊,宛如裝甲車的表皮,十分的硬朗彪悍。

  沙子很多,只管掩埋下去,彭一彪的身後事,也就是這樣了,將來精絕國的遺址被人真正找到的時候,興許還有一點念想,至於現在,張賁不打算讓別人找到這裡,埋下去就埋下去了。

  「給!」

  徐海兵拋過來兩卷高爆炸藥,上面有個簡易定時器,這玩意很好用,威力大,同時操作起來簡便。

  本來就是預防用的,徐海兵和別人不一樣,想東西很寬泛,他本來是打算遇到一些難走的路直接炸開,只是沒想到,貌似還能用到點別的東西。

  「嘿……小賁,你說說,他們是怎麼找來的?」徐海兵問張賁。

  張賁瞥了一眼車子,道:「八九不離十了。」

  這邊地形宛如魔鬼窟,洞窟極多,順著彭一彪排好的通風管,張賁找到了一個洞窟內的通風管,上面除了輪葉還有防沙罩,兩邊有固定用的支撐架,排下去起碼有七八十個。

  搭著一把狙擊槍,遠處的煙塵滾滾,越來越近,徐海兵冷聲道:「小賁,小姑娘怎麼辦?」

  張賁將身上的五六個手雷塞到了她的口袋裡,然後對徐海兵道:「到時候也用得上。」

  他抱住了卡秋莎,竄到了洞窟的最高處,那邊正好是一個天然的平台,這邊沙化嚴重,但是能夠看到四周的大風都是呈漩渦狀盤旋而過。

  地下河!

  因為地下河的存在,地表和地下的溫差,形成了上升氣流,將遠處來的大風給對沖掉了,所以這邊的魔鬼窟顯得很健全,各種各樣的形狀都有。

  「哥哥,倫家再要兩個好不好?」

  張賁愣了一下,道:「你拿著,會不會太危險了?」

  「不會!絕對不會!」小蘿莉肯定地說道。

  張賁無奈,只好又放下兩顆手雷,然後道:「莎莎,如果下面人多的時候,你就扔下去,知道嗎?」

  「嗯!」卡秋莎用力地點點頭。

  這個十歲不到的小姑娘讓張賁有一種崩潰的感覺,她對手雷的狂熱實在是超乎想像。

  車子內的東西不少。

  彭一彪自己留在地下室中的東西也是不少。

  兩把火箭榴彈發射器,榴彈不少,火箭彈不少,一二十枚。還有一箱老舊的手榴彈,能不能用還不知道,木頭柄的,外頭裹著紙,下方隔著緩衝層,然後墊著不少乾草。

  放在這個地方到現在還沒爆炸,也算是不錯了。

  「可能是因為地下河的原因。」張賁如是說道。

  徐海兵才懶得去問為什麼呢,獰笑道:「這群小崽子,恐怕找錯了人!」

  「敢釣老子的舌頭!」

  徐海兵好歹也是傲氣十足的人物,被人按了跟蹤器而不自知,這樣的感覺,可真是糟糕到了極點。

  「來了。再等等。」

  張賁手中的狙擊槍扔給了徐海兵,他則是拿起兩架火箭榴彈發射器,已經裝好,顯然,他更適合這樣的大火力大威力的武器。

  徐海兵抄著九五狙,眼神掃了掃,早就佔據好了魔鬼窟的另外一側高地。

  張賁則是在正中的高頂上站著,目力看去,已經能夠看到那些車子。

  清一色的悍馬開路,後頭是八輛路虎,前頭則是八輛悍馬。不過還能夠看到不少四輪沙灘車,這車子貌似是摩托車馬達,沒想到還能適應這片沙漠地區。

  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一片兒跑過來的。

  徐海兵是不想去知道這些人到底和彭一彪是什麼關係,也不想去知道這些人到底有多麼凶殘狠辣,在這個混跡多年的老兵眼中,這群烏合之眾,堂堂正正的來,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哪怕是彭一彪沒死,張賁不在旁邊,他也有那個自信去拿下彭一彪。

  「徐叔,車上有字,看清了沒?」

  此時還是早上,溫度雖然已經開始升上來,但還沒有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對講機中,傳來了張賁的聲音,徐海兵從瞄準鏡中看清楚之後,說道:「看清楚了,不過亂七八糟的,不知道玩的什麼花頭。」

  那正中一輛大車,車上噴著一個劉字。

  「徐叔,如果彭一彪沒說謊的話,來的人應該是他的對頭,名叫劉峰。你小心點,這廝不好對付。」

  他大大咧咧地站在頂上,卻是說著這樣的話,讓徐海兵很是窩火。

  不過既然說了這樣的話,徐海兵自然是小心起來,正確應對,看著這票人馬,十六輛大車,還有幾輛沙灘車,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怎麼來的,不過卻能夠看到這些傢伙的掌舵人必定是個有錢有勢的人物。

  張賁沒說錯,彭一彪確實沒有說謊,他信中所說的對頭,其中一個,就是這劉峰。當年出道,不過是個在烏魯木齊倒騰假藥的販子,如今卻也是混的風生水起,做著皮肉勾當,常年在中亞五國流竄,很是有一手。

  手下能人不少,和金牌狗王彭一彪不同的是,這廝玩弓箭很厲害,而且擅於騎馬,馬術很有名。

  只是,如果有人知道,這廝竟然是南通如皋人,不知道又是什麼表情了。

  兩地差距,幾千公里,兩地風俗習慣生存環境,還是差了幾千公里,誰曾想過這樣一個沿海沿江成長起來的人,竟然稱了沙漠之地的一號猛人?

  形勢逼人,如是而已。

  想當初,這廝剛剛到河北,出口外闖蕩的時候,碰到江湖上的大拿,問他一聲什麼萬兒,他也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現如今,他終於知道,他姓劉,所以,是順水萬兒……

  江湖催人老,劉峰可不服老。

  「彭一彪!」

  「彭金狗!」

  「老子來看你笑話啦——哈哈哈哈——」

  那車子上的高音大喇叭中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還有肆意狂放的大笑,顯然,這廝很得意。

  雖然還在射程內,但是玻璃卻是變色玻璃,張賁沒辦法判斷是從哪輛車冒出來的聲音。

  那車子頂上,都是大喇叭。

  於是懶得多煩,拿起一桿火箭榴彈發射器,瞄準之後,嗖的一聲巨響,一條尾跡呼嘯而出,只看見,那火光沖天沙塵滾滾,一輛悍馬正中,火焰激烈地對沖,隨著驕陽初升,這景象,實在是太過威猛犀利了一些。

  「我操!小賁你這準頭,他奶奶的孫子,你這準頭沒得說了!」徐海兵大為驚詫。

  雖然現在的火箭榴彈發射器對付三代坦克沒什麼用處,不過對付這些輕裝甲來說,簡直就是小意思,窮人窮國的三大件之一,正是這銷魂的火箭榴彈發射器。

  這突如其來的問候,讓整個車隊都是為之一震,當場混亂起來,不過張賁卻是不理會,站在那裡,拿起另外一架火箭榴彈發射器,又是一發打了出去。

  這時候對方已經運動開來,最終沒有打到,不過嘭的一聲巨響,那沙暴席捲,震撼性還是很強的。

  黃沙滾滾,劉峰臉黑在那裡,心道:是誰?這究竟是誰?彭一彪這條狗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準頭?

  「給我打!」

  劉峰混跡的水平和彭一彪不相伯仲,唯一不同的是,彭一彪只做單子,說穿了,就是江湖上的保鏢,不過彭一彪如果要單幹,登高一呼,那就是幾十號大槍跟著他走,聚集幾百號人物不是問題,只是他志不在此罷了。

  至於劉峰,他則是野路子出身,雖然不是從部隊裡出來的猛人,但是江湖飯吃的久,年少時候教的學費多,所以這份能耐是磨礪出來的,能在中亞五國混出來的牛人還是不少的。

  但是劉峰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能在伊斯蘭教氾濫的國度中做皮肉生意,這份能耐,就非常人可以做到的。

  目前來說,這廝是中亞五國唯一都在通緝的人。

  不過不同的是,中亞五國用的照片都是假的,另外一個就是劉峰和中亞五國中的不少官員都有來去,這裡頭的水,遠比別人想像的要深。

  再加上過去十幾年中,他在邊境基本不像別人那樣囂張搞事,別看他現在弄了十六輛大車,這是為了震懾彭一彪的,嚇唬嚇唬彭一彪的手下的。

  當然,劉峰知道彭一彪落單被抓了,不過卻不知道彭一彪的手下被幹了。所以還大膽地給彭一彪要坐的車子按了跟蹤器,這廝還是打定注意,要將彭一彪身上搜刮過來的財寶都弄在手中。

  只是,劉峰並不知道彭一彪藏的地方,其實是個大寶藏,是個古代西域小國,名叫精絕國。

  您是什麼萬兒?

  順水萬兒!

  劉峰自打能夠正兒八經地自報家門至今,還沒吃過這樣的大虧,上來就是一輛大車報銷不說,裡頭的人可是他費盡心血招募來的人物,對他談不上多麼忠心耿耿,但是辦事得力那是肯定的。

  「媽的!幹了他——」

  劉峰大吼一聲,怒不可遏,他實在是無法忍受這樣的情況發生。

  不過這時候,已經在洞窟內部的薄壁上擴出一個大一點洞的徐海兵將九五狙拉了起來,卡嚓一聲,三點一線,手指扣上扳機,槍托頂住了肌肉。

  砰!

  一聲槍響,子彈拋殼,噹啷一聲落在地上,徐海兵迅速將槍頭瞄準另外一人。

  只看見,出來朝著一把大槍的漢子當場胸口被打爛,對穿而過,宛如被一把錐子扎中了一般。

  鮮血噴了出來,當場就死了。

  劉峰震驚不已。

  有狙擊手!

  「彭一彪!老子幹死你——」

  他和彭一彪的梁子結的深的原因,由來已久,有女人的因素,有買賣的因素,有面子的因素,有江湖地位的因素……

  等等等等結合起來,才使得劉峰對彭一彪不可謂不恨之入骨。

  所謂黃賭毒,實際上,這個排名得反著來,玩毒的人,才是真正的黑中黑,然後是大賭王,賭桌上的莊家檔頭,然後才是做皮肉生意的頭子。

  劉峰在一年前,還被彭一彪搶了女人,那女人兩人都看上,當時人在吉爾吉斯斯坦,是個吉爾吉斯斯坦的婊子,兩人各自砸錢不說,還都上了傢伙,最後彭一彪棋高一著,將那婊子擄走,後來結果就不得而知。

  不過那次卻是讓人知道,不論劉峰在中亞五國如何風光,落在彭一彪這條金牌狗王面前,他還不夠看,完全就是落於下風。

  劉峰是個能忍的人,他除非掌握了絕對的情報,認為可以出手,才會報復。

  而在此之前,他是能忍多久就多久,讓人不得不側目。

  「小賁,左邊!」對講機傳來了徐海兵的聲音。

  張賁拿著火箭榴彈發射器,已經又裝了一枚,拿起另外一個,整個人突然跳了下去,轟隆一聲響,整個人落在了落差幾十米的地表,而此時那裡全是子彈招呼的痕跡。

  張賁抄起火箭榴彈發射器,又是一發躥了出去,那條火龍生猛無比,簡直就是尋著人去的。

  那邊一輛路虎本來是想要從左邊包抄,卻沒料到,張賁的火箭彈歪打正著,正中那輛車子的側面。

  轟隆一聲響,車子當場四分五裂,裡面的人顯然是活不成了。

  各種焦黑的殘肢斷臂還有肉塊,落在沙地中,整個場面很是惡劣。

  徐海兵也是沒有停下,瞄準了駕駛員的位置,連續開了數槍,一輛車子一頭栽入了沙坑中,瞬間引發了混亂。

  火箭榴彈發射器,狙擊手,就這兩樣,一般情況下就殺不進來。

  劉峰震驚的同時,心中暗道糟糕:什麼人?彭一彪這條狗難道又有什麼能人投靠?操!老子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個!可是!那狗日的不是被逮住了嗎?就一輛車子,難道還是什麼人?

  他腦袋裡轉過幾個念頭,心中暗道:老子不信彭一彪能算卦的,他怎麼可能早早地在這裡布下陣勢?老子不信!不管是何方神聖,老子今天人多槍多,滅了這條狗,方能消我心頭之恨。

  劉峰拿起對講機,大聲道:「都他媽的給老子衝過去,老子就不信,區區幾個人,還能是我們的對手,等近了,就是我們的天下!」

  他這樣大喊,倒是打起了士氣,車子全部衝了過來,徐海兵的狙擊槍連續開了幾槍都是不理想,不過此時,右邊突然一聲巨響,轟隆一聲,一個巨大的蘑菇雲形成。

  劉峰目瞪口呆。

  徐海兵引爆了早就埋在那裡的高爆定時炸彈,那個定時器有一個外接感應器,可以遙控引爆。

  就等著這些人往裡頭扎堆衝呢。

  可惜另外一個不能發揮功效,他們的位置不對,因為徐海兵為了提防,將另外一個放在了反方向。

  車子很快就衝了過來,沙灘車已經躥了起來,飛一般地落在內裡,隨後車子後頭的人拿起自動步槍就是開始掃射。

  但是人也找不到,打在魔鬼窟的外頭,都是彈坑。

  劉峰瞪大了眼珠子,拿起對講機吼道:「人呢?!衝進來了,可是人呢?!人在哪裡!」

  他有些氣急敗壞,不過這時候又是砰的一聲!

  又一個人被爆頭。

  徐海兵暗道僥倖,趕緊撤到洞窟裡去,這時候已經是子彈全部招呼了過來,還有手雷。砰砰砰,啪啪啪啪,噠噠噠噠,響聲不絕於耳。

  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是有些驚到了。

  「劉哥!咱們還是得把外面的人叫來!要不然可吃不住啊!這裡頭有能人。」

  「把那個拿著火箭筒的找出來,媽的,老子要虐死他!」劉峰咬牙切齒地說道。

  戴著墨鏡,卻也沒有拿下來,嘴裡還叼著一根煙,始終沒有下車的意思。

  張賁人去了哪兒,徐海兵也是不知道。

  他此時正沿著洞窟來來回回地跳躍,已經有人衝了過來,朝洞窟裡追。

  這是一個九眼洞窟,要堵住也是容易。

  這時候,在一輛車子下面,沙子動了動,下來一個持槍悍匪正要動彈,卻突然嗚咽聲都沒有發出來,整個人突然就被一隻大手摀住,然後噗的一聲,一把軍刺從後心穿過前胸,露出了銀光閃閃的鋒刃。

  隨後整個人癱軟在地上,而殺他的人則是又消失在了原地。

  「人呢!」

  大聲問了一句,幾個人指著地上的屍體,瞪大了眼珠子,周遭因為大風的緣故,發出了嗚嗚嗚嗚嗚的魔鬼吼聲,這個魔鬼窟,反倒是讓人覺得恐怖起來。

  「都他媽的不要怕!就算真有鬼,也要把它給滅了!彭一彪!老子知道你在這兒,不要裝神弄鬼了,今天你已經逃不掉了,老子早就知道你這兒只有幾個人,老子今天就是要弄死你!」

  車子頂上的大喇叭在那裡響著,窸窸窣窣的聲音響了起來,又是一人突然被按住,噗嗤一聲,死在了原地。

  衝的太裡的人立刻聚集起來,成小分隊形勢的隊列朝前緩緩前進,四面八方都在那裡警惕著。

  而在高處,小蘿莉卡秋莎拉掉了一顆手雷的拉環,嘴裡念叨著:「小甜瓜!」

  隨手往下方一扔,趴在邊上遠遠地看著,只看見,轟隆一聲,那手雷落地後,一群人低頭看了一眼,隨後雙目驚恐的瞬間,那顆手雷一聲爆炸,掀起的衝擊波和彈片鋼珠,讓這一群人傷亡慘重。

  誰他媽的知道天上還能掉下手雷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07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39小甜瓜的鳴唱

  一輛悍馬車的重量接近三噸,如果算上車內的還塞著點東西的話,可能是三噸朝上。但是,在一輛沙灘車的旁邊,邊上的那輛黑色悍馬以詭異的方式翻了過來,接著是嗖的一聲,嘭!

  沙暴火焰,還有慘叫的亡命之徒。

  劉峰額頭上滑落一滴冷汗:糟糕了……到現在還沒有看到人影,對方絕對是高手啊,彭一彪這條癩皮狗,難道還弄了些頂級人物進來?不會的。他明明已經落網了,來這裡只能是清倉,是來分黑髒的……

  他想的不錯,實際上,他也知道樓運土將一個大寶藏告訴了彭一彪,金牌狗王的名頭,自然是比他這個皮條客起家的牲口要強的多。

  再一個,偷墳掘墓的雜種雖然該死,可是樓運土好歹也是有眼力的人。

  三教九流,這廝自是享受過的,雖然天生內臟錯位,命活不長,可是該享受的也都是享受過了。

  再好的女人,他也玩過。再好的美食,他也吃過。前呼後擁宛如王爺般的排場,他也不是沒有向人擺過。

  但是眼瞧著快死的盡頭,他這個挖墳掘墓喪良心的,也是想要瞧一瞧,他還有什麼寶貝沒見過。

  十步照夜的大秦寶珠,這夜明珠價值連城,卻是大唐安西將軍的身份,卻是李隆基也只把玩過三月而已。

  一把吳王明志的雙刃青鋒劍,那格子紋理,宛如穿越了時空一般,讓樓運土有一種著迷的快感,彷彿看到伍子胥帶著他的吳軍殺入楚國都城的烽火狼煙。

  東嘎斯活佛洛桑赤列的金面佛,工藝精湛,更是輾轉各個活佛的手中,沾染著佛性,供奉多年,尋常人見了,便是有一種沐浴佛光的錯覺。

  樓運土想要看看,這活佛的金身,到底能不能給他續命……

  這金面佛自然是沒有給樓運土續命,但是樓運土這把「九指洛陽鏟」,卻是覺得自己這輩子,算是值當了。

  還將名噪一時的西疆金牌狗王彭一彪喝來喝去,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那精絕國的遺跡,告訴了彭一彪又怎麼樣?他有那個能耐發覺麼?

  樓運土不信。

  這茫茫戈壁之上,又能耐做到的人,太少了。哪怕彭一彪有那個威名,卻是沒辦法讓樓運土相信。

  這廝有著比較齷齪的心思:我得不到的,你們也別想得到,我還要讓你們看到吃不到,噁心死你們……

  彭一彪自然是不知道這廝臨死之前的齷齪念頭,但是卻承認樓運土沒有撒謊,這地方,確確實實,是精絕國的遺跡。

  至少,他在烽火台的周遭,挖地數米,還是找到了一些東西,殘瓦斷片,透射出來的,卻是大漢之時的壯烈。

  這些寶物,都是極品,只是對於張賁來說,並沒有太多的意義。

  劉峰此時已經萌生退意,但是心中又轉過一個念頭:不對!這不是彭一彪的風格,這廝想來得勢不饒人,如果真有那麼大的能耐,他一定要和老子硬拼硬,現在這邊的狀況顯然不是。那麼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真要拿起對講機,卻聽到一陣轟鳴,前頭開路的幾個悍匪手持鋼槍,扎堆的超前走,誰知道從天而降一顆手雷,落地的瞬間就炸了。

  轟隆一聲,血肉橫飛,一條斷臂彭的一聲落在悍馬車的前面不遠處,血淋淋的可怕,邊上的黃沙沾染在鮮血之上,瞬間就成了漿糊一般。

  張賁雙手推注了悍馬車,猛地發力,雙臂肌肉粗壯如蟒蛇一般,陡然爆喝一聲,嘭地滑了出去,前頭正要打彎的一輛路虎被撞在一邊,吱呀吱呀,嗚嗚嗚嗚嗚的發動機詭異聲音,接著轟的一聲,在車頂大喇叭的滋滋滋滋聲音中陷了進去。

  噠噠噠噠!

  一梭子胡亂地打了過來,但是方才爆炸揚起來的沙暴,在這對沖的漩渦風速之下,竟然是能見度變得低了起來,其中沙霧阻隔,顯然是看不到對方的行動路線,前前後後,就彷彿是扔了一顆煙霧彈。

  「徐叔!你那邊怎麼樣?」張賁問道。

  徐海兵拎著大狙,縮在魔鬼窟的洞窟中,怡然不懼,基本上抬槍就是一人倒斃,地理位置實在是太好了。

  對方根本沒辦法發現他的位置。

  之所以這樣,除了地形的原因,最重要的是,內外的光線對比太強烈,外頭的日頭上來之後,白茫茫的一片,人頭攢動,宛如是一個個活靶子在那裡走動。

  而徐海兵人在裡面,窩在一個小角落中的話,基本上就和周遭的環境渾然一體,無法發現他的存在。

  外頭雖然聚集了七八個槍手,手中的黃色木頭柄半自動卡噠卡噠的響,還不時地朝裡頭點射幾下,但實際上就是試探試探,死了三個人之後,外頭這票人就不敢亂動,都是神色緊張,臉上是一種凝重和懼怕。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都是拿槍吃飯的人,徐海兵好歹也是部隊裡打拼過的牛人,雖不至於如彭一彪那般的名聲遠播,也不如張耀祖那般鬼神莫近,不過卻有著自己的教條。

  宛如鄭海剛那般的嚴苛,軍事水平的嚴於律己,是他能夠讓人高看的重要原因。

  最重要的是,這廝從來就不是什麼好鳥,也是開槍放過雜碎的猛人之一。

  「撤、撤吧!」一人突然小聲地說道。

  邊上幾人喝道:「撤個屁!老子就不信這個邪了!」

  砰!

  他話音剛落,腦袋突然被打爆,整個人人頭就像是一錘子砸爛的西瓜一樣難看,紅的白的濺的到處都是,周遭另外六七個人面如土色,嚇的直接後撤。

  外頭十幾個大漢分的比較開,這光景,他們也不是傻逼,眼瞧著就知道周遭就是人少,估摸著了不起有個三五人就不錯了。

  劉峰也算頂著算計,才認定彭一彪這邊沒人,卻沒料到,彭一彪是沒人,可是車上來的三個人,兩個是超級猛人。

  最後一個小姑娘,雖然不知道人在哪裡,可是小蘿莉身上的口袋塞滿了手雷,捏著小手指,竟然是蹦蹦跳跳地在頂上的平台轉著圈,跑到最高處洞窟另外一端,扒著邊沿,探頭探腦地看下去。

  她頭髮不是黑色,這陽光的反射,使得周遭的黃色洞窟和她渾然一體。

  看了過去,小蘿莉彷彿發現了什麼一般,瞪大了眼珠子,嘴巴成了一個O狀:「噢!哥哥說,人多的時候,就要扔下去。」

  底下,張賁拿起一把八一槓,因為沙子鬆軟,他推進的位置已經是迫近到前面的三輛車子,邊上已經是血肉和黃沙的混合物。

  正待是抬槍對射的時候,只感覺到眼前似乎是有什麼落了下來,幾乎是就在同時,他就縮了回去,背靠著悍馬車子。

  轟隆一聲!

  啊啊啊啊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這邊的通道之中,原本衝過來的三五個人,前後腳被手雷中的鋼珠擊中,有兩人當場死亡。

  另外三個顯然也是情況好不了多少。

  嗒嗒嗒嗒!

  一梭子掃了過去。

  那三人自然是躲不過張賁的這排子彈,當場被打死,極為不甘心地瞪大了眼珠子,顯然是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死在了這裡。

  莫名其妙的一顆手雷從天而降。

  這真是活見鬼了!

  劉峰此時已經是背皮發麻,他雖然是中亞五國通緝的悍匪,也是有名的拐賣人口的頭目,小有名聲的皮肉買賣總檔頭,可是正論起大拼大殺的場面,他甚至連張家大院的幾個小崽子都不如。

  「我操他媽的!哪裡來的手雷——」劉峰一聲咆哮,是從高音喇叭中噴出來的,震的煙霧滾動,風速都要慢下來一般。

  不過底下雖然迷霧重重,頂上的卡秋莎卻是毫無壓力,小蘿莉此時的心性非常的平靜,她並沒有對於殺人的驚詫和恐懼,她依然是哼著歌兒,然後踮著腳尖,在那裡蹦蹦跳跳地朝著另外一邊去了。

  這洞窟裡面,是個巨大的天井,朝下看去,就是一個巨大的天坑,她竟然是毫不懼怕,沒有恐高的壓力。

  「在那個洞窟裡面!進去!把那個婊子養的雜碎幹掉!」

  劉峰一聲大吼,邊上一輛路虎是超著洞窟衝了過去,張賁皺著眉頭,正待衝鋒,卻不料卡秋莎看著下方,驚訝道:「哎呀……好多人的說。」

  然後依依不捨地拉掉了兩顆手雷,拋了下去。

  她顯然是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樣的幹的話,就好像是人在電梯裡上了高樓卻將大樓地基給炸掉……

  轟隆!

  這一次的動靜不小,那洞窟的外頭表體似乎崩裂了一些,窸窸窣窣地落下來一些石塊和沙子,劉峰驚愕的鼻涕都流了下來:「我日他娘的!媽逼的這是要同歸於盡嗎?!」

  他氣急敗壞地大罵,不過他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論誰都沒有見識過這樣的瘋子。

  不過如果他知道裡面其實只有一個不足十歲的小姑娘,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感想,恐怕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張賁大急,心中暗罵:糟糕了,這小丫頭什麼都不懂,只是覺得好玩,到時候別把自己給炸了!

  他是一向將卡秋莎當做智商超高的天才兒童,但是剛才差點炸到他的手雷,以及現在這一波幾乎是自毀長城的爆炸,讓張賁意識到卡秋莎再怎麼天才,她也只是覺得好玩罷了。

  徐海兵從瞄準鏡中看到了這一切,頓時氣的吐血,破口大罵道:「小賁!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徐叔!先幹掉他們再說!」張賁也是暗道失算。

  不過此時他們前後交手,竟然是快要半個小時,周遭的煙塵越來越大。

  又過了十分鐘,雙方一直是在對射,徐海兵有些焦急,張賁更是有些氣喘了,卡秋莎則是最安全的,因為外頭的人只當裡頭有個敢於同歸於盡的瘋子。

  不過劉峰卻是沒有了壓力,他在幾分鐘前,通知了他外面的人,隨時可以朝著他這邊衝過來,而且已經準備衝過來了,到時候,他們人多勢眾,將這幾個小貓小蝦幹掉,毫無壓力。

  只是他卻忘了,此時此刻,他們也是人多勢眾。

  能夠被幹掉這麼多人而不崩潰,已經是他值得吹噓的事情了。

  「裡面的人聽著!彭一彪!老子今天就是要你的命!算你厲害,幾個人也能幹掉老子二十幾號弟兄,不過沒事兒,老子今天一定要給老子弟兄們報仇!你死定了!」

  他得意洋洋地大聲地吼道:「老子的人現在還有人趕過來,你呢?你還有什麼?你他媽的連個小兵達子都沒有了!你死定了!」

  外頭,煙塵滾滾,顯然是又有車輛朝著這裡狂奔過來。

  張賁皺著眉頭,他此時已經縮到了一塊巨岩後頭,並且隱藏了起來,輕聲道:「徐叔,外面又有人過來了。」

  徐海兵也是窩在裡面,暗道糟糕,不過還是輕聲回復道:「還沒一定,說不定是武警!」

  「大哥!外頭有人來,應該是弟兄們!」

  「廢話!追蹤過來的就我們,不是自己人還會是別人!」

  小弟們在那裡說著,劉峰越發的得意,宛如算無遺策一般,他喝道:「弟兄們!抄傢伙!和外頭的兄弟們兩面夾擊,將彭一彪這狗日的弄死!」

  他狂妄無比地宣佈了已經死去金牌狗王的結局,當然,彭一彪確實死了,事情結束之後,如果張賁他們被弄死在這裡,將來確實也會有人認為彭一彪是死在他劉峰的手中,成為名聲上的一塊磚頭,但是現在麼,什麼都不是。

  卡秋莎覺得有點熱,拿起了水壺,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口,然後又蓋好了瓶蓋,靠著有些崩裂的牆壁,竟然是想要打盹起來。

  看到外頭煙塵滾滾,她拿起小小的兒童望遠鏡看了過去,歪著腦袋:「咦?好多人誒!」

  於是立刻又來了精神,攥著一顆手雷,看了看下面,劉峰的人已經衝了出來,張賁自然是不懼的。

  他的速度比他們快的多,哪怕是沙漠地形,在他的速度之下,根本不會出現深陷沙地的尷尬情況。

  而且流沙薄弱之處,他甚至樂得潛入沙子之中,那種六十幾度的高溫,尋常人根本無法忍受,但是對於張賁來說,沒有任何問題。

  劉峰此時真的是爽到了極點,能夠幹掉彭一彪,洗刷屈辱,讓別人知道,他在西疆才是最牛逼的老大,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現在,這個夢想很快就要實現了。

  不過此時卻讓人感受到了一種崩潰和絕望!

  滾滾煙塵,那不絕的顏色,是橄欖綠,那一輛輛興許都快要拋錨的軍用卡車,晃動著讓人蛋疼的頻率,車子上握著鋼槍,戴著鋼盔的戰士目光中透著出來的,是一種堅決果斷的信念意志。

  劉峰崩潰了,他顯然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

  他的那些人,已經在外面被武警給幹掉了!

  上百號人,竟然就這樣被虐在那裡。

  劉峰大恨,早知道如此,倒不如帶著所有人一起朝著裡來了,若不是心中有著全部的勝算,他又怎麼會這樣留著後路?

  最糟糕的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邊竟然有這樣的高手,將他們留在了這裡。

  「大哥!是武警啊!」

  「撤!撤啊!」

  一聲大吼。

  劉峰果斷地讓人開車逃走。

  但是此時此刻,天空中落下了幾顆黑色的物體。

  卡秋莎雙手撐著凸起的岩石,微笑著說道:「小甜瓜!」

  轟轟轟轟轟!

  那聲音簡直就是地獄中的怪獸在咆哮,張賁瞪大了雙眼,顯然卡秋莎的彪悍比她父親伊凡絲毫不減。

  但是伊凡比他精明的多,伊凡也不會犯下差點把自己也炸死的悲劇。

  只是那洞窟還是支撐不住了,先頭兩顆手雷的衝擊波已經從內部將整個洞窟往外衝擊,崩裂之後的紋理直達半腰處。

  而此時來了一個側向衝擊波,橫向的一個力量過來,整個魔窟開始搖搖晃晃,崩裂的速度越來越快。

  張賁暗道糟糕,大喝一聲,手持鋼槍,衝了出去,以超乎常人的速度一路狂奔。

  卡秋莎雙手撐在凸起岩石的時候,整個人的重心失去,愣神的光景,整個人突然朝外頭一翻,哎呀一聲,她的人就開始做著平拋運動。

  張賁大急,整個人踩著一輛悍馬的車頂,踩住的瞬間,就是一個凹陷,隨後整個人躍了出去,那陽光之中,一個巨大的黑影飛了上去,躥出去或許在十米光景,讓底下的人都是目瞪口呆,誰都沒有反應過來,因為大家還震撼於他們的老大被數顆手雷轟炸的情景之中。

  而隨後,他們終於看到了那個始作俑者,一個看上去可能連十歲都沒有的小姑娘,她宛如俄羅斯的洋娃娃,有著大大的眼睛,有著漂亮的小衣服,上面有許多小口袋,口袋中的小甜瓜已經不見了。

  「哥哥!」卡秋莎大喊著。

  張賁的表情變得無比猙獰,單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攬了過來,小姑娘被抱在了懷裡,而此時張賁也升到了最高點,半空之中,全是碎裂的石塊,還有撲面而來的巨大洞窟高頂……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08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40可以鎮宅

  那巨岩落下,怕不是要幾十噸重,偌大的一塊,遮天蔽日一般的威勢,就這麼落了下來,張賁人在下方,神色凝重,下方的人呆若木雞的同時,立刻撒丫子地逃竄,四周是黃沙飛揚,視線再也無法越過重重沙暴之中。

  若是尋常人,這半空中被巨岩壓制住,恐怕就是必死之局。

  但是張賁並非常人。

  手中的那把八一槓被他猛烈地甩了出去,但是,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只看見,那八一槓上面,出現了一條半透明的細線,這細線,彷彿是從張賁的身體中抽出來一般,落在另外一側洞窟的巖壁裡頭。

  哐噹一聲!啪!

  八一槓自然是沒有用處的,但是那絲線粘附力極強,輕鬆地粘滯在了另外一側的魔窟之上。

  張賁單手發力,攥住了細線。

  整個人彷彿是提高了兩個加速度,朝著一側閃爍而過。

  他的人影消失在了半當中,頭頂的巨岩呼嘯而至,不過是數秒鐘的時間,整個地表開始震動。

  轟隆轟隆,黃沙翻滾,如何都是看不清楚了,方圓數百米之內,塵土飛揚,就像是京城的四月沙塵暴,讓人無力之極。

  「糟糕!出大事了!」

  遠處,解放軍車上,一個軍官驚呼一聲,後頭跟著一輛黑色的軍用越野,車子裡頭,坐著一個臉色鐵青的男子,正是總參直屬特勤處的處長,尚和心。

  「尚總,出事兒了。」前頭副駕駛位置上的三號放下望遠鏡沉聲說道。

  這鬼地方本來就難找,全憑大方向和北斗定位儀。

  尚和心雖然心頭一震,這麼大的動靜,他如何不知道?但是張賁經歷的事情何其多,什麼大風浪沒經歷過?印度洋的大海嘯都沒能弄死他,這點就是小意思了。

  「冷靜點,不要慌,他不會有事的。」

  尚和心能夠親赴和田,也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個晚上的功夫,就到了這裡,沒怎麼休整,就朝著這邊奔過來。

  魏懷有報告事情的時候,這邊一個武警支隊的隊長立刻帶著十幾輛卡車往外拉,還有四輛沙漠裝甲車,頭頂上還有兩架直升機,直升機上架著的機關炮看著就瘆人。

  那外頭窩著的一票人馬,百幾十號人,看到這陣仗,立刻就降了,一點反抗的念頭都沒有。

  如果是警察,也就罷了,可不論是多麼凶殘能力的暴徒,面對這些手握鋼槍穿著綠軍裝的大兵,都是心頭發憷,從本能的恐懼。

  功名,是打出來的。

  威名,是殺出來的。

  數十年縱橫捭闔,能打下偌大的威名,也算是不易了。

  那高聳的魔窟轟然倒塌的瞬間,底下被當場埋藏的人就有十幾個,劉峰自是不用多說,當場就被手雷炸死。

  這位橫行中亞五國,被中亞五國通緝的頭號皮肉生意頭子,如今也是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死在一個小姑娘家家手裡,還死的窩囊。而且能不能有個全屍,還不知道呢。

  張賁如蜘蛛俠一般落在另外一側的洞窟之後,立在原地,看著外頭轟隆轟隆的震動,那聲音極大,好半天才消停,但是周遭全是沙塵,肉眼根本無法看清楚事物,只得憑藉著聽力和嗅覺,整個人朝著外頭躥了出去。

  對講機中傳來滋滋滋滋的聲音,隨後是徐海兵大聲的呼吼聲:「小賁!小賁!聽到請回話!」

  「徐叔,我沒事兒。」張賁冷靜地說道。

  徐海兵整個人都快虛脫了,這時候聽到了張賁的聲音,才舒了口氣:「我的那個娘咧!可真是嚇死老子了!你小子要是掛在這裡,老子怎麼回去跟師傅他交待?」

  那動靜,真是心有餘悸。

  徐海兵經歷過許多自然災害和人為破壞,可是各種危害的不同感覺是不一樣的,剛才的動靜,就是一種連鎖反應,危害不斷地擴大,最終超過了一個人的預期值,於是人為地將這種恐懼和危害擴大了。

  也就是說,原本徐海兵的承受能力是正常範圍的,但是此時的危害卻超過了他的預期值,再加上傳說中的關心則亂,於是這個危害,讓徐海兵人為地在內心中擴大,以為這個危害非常強烈。

  張賁是身在中心,又經歷過大曼谷地區的大地震,那印度洋大海嘯,也沒有奈何得了他,區區山石崩裂垮塌,根本是不足為懼。

  雖然那瞬間,張賁確實以為自己可能會被壓死在這裡,不過還好,身具異寶,免遭一死。

  躥出去之後,張賁飛速地朝外走,然後道:「徐叔,我正在朝外面走。」

  「好了,我也出來了。」

  徐海兵好歹也是強兵,地形只要看一眼,就能記住,如今閉上眼睛,也能從洞窟中躥出來。

  兩人幾乎是一前一後地朝外衝。

  外頭是一輛輛軍用卡車將這邊封鎖,逃出去的人眼睛都沒有睜開就被制服,冰冷的槍管頂住腦門的時候,那感覺可真是讓人從頭頂到腳底涼的厲害。

  「尚總,裡面沒辦法進去。」三號正色說道。

  尚和心扯掉手套,邊上四號將一隻口罩遞了過來,尚和心戴上之後,道:「把人都控制住,等沙塵過去吧。」

  他看了看天頭,此時差不多也快要颳風了。

  雖然是七月中旬,雖然是塔克拉瑪干沙漠,但是零星的雨點,還是會落下來,而當雲彩連接起來的時候,便是雲湧風乍起。

  「風勢正好。」

  尚和心語氣平淡,冷靜的異常,周遭的人都是佩服他的好定力,卻不知道,此時尚和心自己也是緊張無比,若是張賁一死,他們在江心島上的投入就等於是白打了水漂。

  那些實驗室用的東西,搬過來安裝就是數百萬的資金,且不說還要有單獨的供電,從長江岸邊的發電廠拉電線過來,這種感覺可真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這其中的基礎投入,少說也是兩個億。

  但是張賁卻是恍然不知一般,竟然是無視了這一切,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如今試劑告罄,三二三實驗室中一片愁雲,嗚呼哀嘆,奈何如此。

  好在如今光子實驗室的行情也是不行,洛克恩連續的實驗失敗,使得美軍的國防部內部的討論大為不滿,但是光子實驗室明面上是由民間公司支持的,所以,很多時候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不過洛克恩的實驗室,光子實驗室衍生出來的各種物品,卻是有著高昂的利潤,那些配方對於保健品的應用,確實不錯。

  因為魔窟的最高處坍塌,周遭因為震動而塌坯的地方不少,整個場地為之清空,在這個地方,少了一側,就彷彿是大峽谷的一側沒有了,風勢從這裡過去,不再是打著漩渦,而是一掃而過,那沙塵暴,吹的極快,卻又是吹不起地上的黃沙陣陣。

  等了許久,只看到那沙霧之中,一個黑影衝了出來,嗖的一聲,整個人落在前面,面對著幾十把自動步槍,腳步收住,那些戰士正在衝上前去制服張賁,卻見張賁靈活無比地閃避開來,然後衝到了前面。

  「讓他過去!」

  那邊支隊長下了令,才看到後頭還有一個人,竟然是徐海兵,這廝嗆的不行,出來之後,支隊長趕緊扶住他:「我操!你不是吧,這麼拼命!」

  「媽的,老子要喝口水!」

  徐海兵咂吧著嘴,這邊擔架趕緊給他弄上,解開了身上的裝備,然後扣上了氧氣罩,這服務還真夠不錯的。

  這邊張賁卻是毫無壓力,抖了抖頭上的沙子,竟然是沙沙沙沙地往下掉,讓邊上看著的尚和心目瞪口呆。

  又看到小蘿莉從張賁的懷裡抬起了頭,眼巴巴地看著他,然後道:「哥哥,我們還活著嗎?」

  張賁道:「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他這話說的輕巧,裡頭的凶險卻是讓人一陣抽搐。

  徐海兵揭開氧氣罩:「不會有事你個鬼啊!媽的,那麼大一塊下來,跟山塌了似的,算你命大,沒死在下面,媽的,咱們從裡頭衝出來,都差點要了老子的小命。」

  他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因為一口氣差點沒憋住。

  裡頭的灰塵之大,根本無法呼吸,就算是用衣服遮掩,卻也無法辨明方向,要不是張賁的判斷準確,他和張賁兩人還真是未必出得來。

  不過正所謂吉人自有天相,張賁能夠出來,也自是有他的運勢在。

  尚和心腦子一轉,眼睛掃視了一番,心中暗道:這種地方都能逃出生天,這小子到底是個什麼構造!

  「沒事兒吧。」尚和心問道。

  張賁擺擺手:「沒事兒,小意思。」

  他臉上也不像是有事兒的。

  雖然身上一片黑不溜秋的,灰頭土臉的樣子也是難得看到。

  小蘿莉身邊幾個醫生護士在那裡好好地檢查了一下,保險起見還給弄上了氧氣罩,張賁不屑地看了一眼,尚和心也是覺得尷尬。

  就這般在這裡守了差不多喲兩個鐘頭。

  這時候才真正地能夠看清楚此時的景象。

  只看見,原本還算雄偉的那個魔窟,已經消失不見,地上一片廢墟,完全就像是被美軍大炮轟炸過的阿富汗村莊,一片白地,狼藉無比。

  那擠壓的碎石巨岩,一層疊加在上面,底下埋著誰,還真是不好說。

  不過那劉峰,便是逃不出來了。

  張賁笑了笑,道:「那中亞五國的賞金,豈不是要發給我?」

  他和尚和心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道。

  尚和心抬頭看著太陽,雲彩剛過,立刻又火辣辣起來,邊上的人給他打著傘,還是熱的不行。

  「這個劉峰也算是小有手段,不過沒想到死的這麼窩囊。照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有趣起來,伊凡.波多爾斯基這頭大白熊的女兒,真有那麼聰明麼?」

  尚和心覺得奇怪,他是見過不少天才兒童,但是很少看到有什麼少男少女在面對屠殺鮮血的時候,能夠這麼淡定冷靜並且還有這麼好的頭腦。

  雖然這樣的頭腦對自身的考慮實在是欠缺了一些,不過這僅僅是常識不夠以及相應的知識不夠。

  「叫挖泥機過來吧,把人挖出來。」張賁說道。

  尚和心點點頭,邊上三號心領神會,已經是打了電話。

  想起了什麼似的,張賁突然道:「趴下!」

  尚和心不明就以,卻被張賁一把按倒在地上,其他人則是反應極快,都是立刻趴下。

  只聽到轟隆一聲巨響,西邊一處爆炸,可真是一股氣浪過來,讓人震的魂飛魄散快了。

  張賁這才拍著腦袋,一頭的沙子,然後道:「先頭埋好的定時炸彈,忘了還有這一茬了!」

  尚和心才知道,若是這小子沒想起來,估計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這才差了多少啊。

  前頭一個大坑,陷下去的流沙無數,張賁暗道僥倖,這要是下去了,還真是死了都難找到屍首。

  至於他們的那輛吉普車,還算硬朗,竟然是沒掛掉。

  不過車子上的東西,卻是讓人大開眼界。

  一顆聞所未聞的夜明珠,一把見都沒見過的青銅劍,一尊想要看也沒地方去看的金面佛。

  尚老闆的運氣不錯,也算是沾了光。

  「這是……」尚和心奇怪地說道。

  「家裡頭鎮宅用的寶物,怎麼樣?還不錯吧!」

  他這般說著,讓尚和心目瞪口呆。

  「一顆夜明珠,懸在房梁頂上,天靈光照,圖個吉利。」

  他擦了擦夜明珠,然後放在了盒子裡。

  抄起那把興許是伍子胥從吳王手裡頭弄來的青銅劍,彈了彈:「掛在門前,鬼神莫近。」

  尚和心搖搖頭道:「你倒是有臉說出來,若是尋常人,都是上交了吧。」

  「他們敢不交麼?」

  張賁瞥了一眼,得意地看著他,尚和心無奈,道:「算了,我只當沒看見這些東西就好了。」

  「我又沒有偷又沒有搶,這些東西是人家送給我的,我自拿走,誰還能說什麼嗎?」張賁笑著說道。

  尚和心也是笑道:「你倒是底氣十足,這是哪家的土老財,送你這些玩意兒?」

  「彭一彪。」

  張賁將那青銅劍也是裹好,收入劍盒之中,這單手青銅劍,沒有缺損,還是這般的鋒利,真是不容易了。

  「他一個窮凶極惡的廢物,都是贓物。」尚和心開玩笑地說道。

  「你要是逮著他了,那便是贓物,若是還在我手中,那邊是我的了。」

  張賁將東西收好後,拍了拍東西,只有那金面佛,沒有提起,放在一旁。

  尚和心道:「這個金面佛,就不拿回去鎮宅了?」

  「這是人家達瓦活佛的,東嘎斯的佛爺若是再沒有這個,恐怕都要上夏魯寺去討要了。」張賁笑著說道。

  尚老闆哈哈一笑:「你倒是挺有義氣的。」

  「路見不平而已,恰逢其會,撞見了,不去做,心不安。」

  他發動車子,這吉普車車轱轆打了幾個空轉之後,才朝前走動。

  尚和心其實現在最想問的話是:你小子到底是怎麼回國的!

  不過他還是沒有問,而是隨意地問道:「彭一彪人呢?」

  張賁說道:「死了。」

  「死了?」尚和心皺著眉頭,「你殺的?」

  「不是,他自殺。」

  張賁說著,一邊擋著方向盤,一手從下頭拉出來一排的信封:「這廝留著東西下來,你有興趣瞧瞧?」

  尚老闆輕輕地將盒子又推上去,看著外頭,沉聲道:「算了,還是不看了。這人也算是一條漢子,救苦救難過,也傷天害理過。」

  「都說是功過蓋棺定論,這人,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沒法說。他又是好人,又是壞人啊。」

  感慨地說了一句。尚和心不自覺地點點頭,連他自己都沒發覺。

  等到挖機來的時候,又是一個晚上,才將這裡弄乾淨,最後把屍體清點了一下,一共三十九具屍體。

  其中二十多人是死於手雷和步槍彈。其餘的基本上都是被壓死的。然後還有一個是窒息死亡的,肺部全是沙子,口中和鼻腔中也是。

  劉峰這夥人,能拉出來遛遛的猛人,基本上死了九成,剩下的一成得知劉峰前往和田竟然全滅,立刻準備逃竄,但是此時哪裡還有機會,這貨專門做著拐賣婦女,強迫婦女賣淫的跨國團伙,竟然是破天荒的就被剿滅。

  中亞五國,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將懸賞金發到了中國,最後由尚和心轉交給了張賁,一共是五百六十萬美金。

  這也能夠想像,中亞五國對這個拐賣犯罪團伙是多麼的深惡痛絕了。

  只是,彭一彪和劉峰前後腳覆滅,讓周遭的人都是心中打著鼓,深怕這是國內又要開始嚴打,頓時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動彈,哪怕是平日裡還算正派的鐵守銀,和他的兄弟們竟然也是老實地安分了個把月。

  半個月後,龍門客棧的老闆換了人,換成了鐵守銀,而莽古魯這些漢子們,卻是成了龍門客棧的保安。

  原本,那顏如玉,竟然是和鐵守銀對上了眼,潘金蓮瞧見了西門慶,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姘頭……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09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41浪逐千秋峰

  完事之後,精絕國的遺跡到底還是沒有被人發現,這片鬼地方也是被人看做不祥之地,彭一彪和劉峰先後被斃,這個風聲放出去的版本起碼有二十種。張賁問尚和心緣由的時候,尚老闆只是作高深莫測狀,讓張賁揣測許久,也想不出個頭緒來。

  抽空打了個電話去中海,寬慰了一下夏真真這個傻妞,興許也是知道了自家男人又死到外面去風風火火,這小娘們兒竟然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哭著喊著在電話裡頭讓張賁回家去。

  衛藏小僧江央本來是要回去的,不過如今因為出了這檔子事情,周遭的武警多的離譜,路上搭伙兒的黑車少了許多,於是客運壓力大了不少。只得和張賁他們一起轉道去了甘肅嘉峪關市。

  在張賁的邀請下,倒是正兒八經地遊玩了半個月,祁連山的北大河一行人倒是愉快,又去文殊山石窟留念了一下,倒也讓這些衛藏小僧感慨萬千。

  「江央,真的就走了嗎?」張賁問道。

  江央這兩天過的倒是滋潤,也是極少這樣鬆懈享受,自忖太過沉湎安逸,連連道:「罪過了罪過了,已經出來許久了,也要回去和活佛報喜。這一次,真虧是遇到了你,真是太謝謝了。」

  他兩手托起,伸展開來,然後鞠躬,另外幾個漢子都是連忙有樣學樣。

  江央如今是將張賁敬若神明,他自然是知道那凶悍無比的彭一彪多麼厲害,連大喇嘛金剛佛爺多吉都無法降服的人物,犀利無比,是漢人裡頭一等一的凶神惡煞,卻沒料到,竟然死在了這個多吉佛爺的朋友手裡。

  「你們如果不介意的話,倒是可以乘飛機去拉薩,然後轉到日喀則,這樣安全些,再一個,路上也好有人照應,金面佛到底是貴重無比的,惦記的人不少。」張賁提醒道。

  江央連連點頭,他想了想,將身上的一把胳膊長的半米藏刀遞了過來:「這是我的結刺,是我爺爺做頭人時候的寶刀,能驅邪,活佛加持過的。」

  他雙手托著,遞了過來,後頭幾個衛藏小僧大急,正待說話的時候,江央笑呵呵地看著張賁:「我本事不好,和你比起來,差的太遠。就像是小土丘和大雪山。你是猛虎獅子,我卻不是。如果你不嫌棄的話……這把結刺,你就收下吧!」

  這小子兩耳垂當,頭髮披著,戴著一頂氈帽,腳上一雙黑色的老舊皮靴,不過說話的時候,卻是眼神清澈,有著難能可貴的樸實。

  張賁拿起了這把腰刀,看了一下,可能在四十公分以上,半米左右的光景。

  鏘!

  猛地抽了出來,刀刃反光,竟然是耀眼無比。

  那刀柄出鏤花和瑪瑙都是極品,想來這個衛藏小僧的祖父,是個頗有威名的頭人,而且很有格調。

  「好刀!我收下了!」

  張賁將腰刀握在手中,然後看著衛藏小僧江央,鄭重說道:「我雖收下了你的刀,按照規矩,我是要還禮的,但是,我想還是等到你什麼名聲大顯的時候,我再來還你這個禮,如何?」

  江央先是一喜,接著是一愣,隨後臉色有些嚴肅,最後將氈帽單手拿下來,又是行了一禮。

  「多吉佛爺說,你是堅若磐石的英雄,本來我不懂,現在我懂了。好!就照你說的,等我將來出人頭地了,便來尋你要個好禮。」

  他咧嘴一笑,竟然頗有幾分豪爽,讓邊上喝著茶水,閉目養神的尚和心也微微一愣,心中暗道:這小子倒是有意思,人家一把祖傳護主腰刀,就被你支吾了一句廢話還感恩戴德。

  衛藏小僧江央的這把腰刀來頭不小,往遠了說,那起碼是十九世紀末的事情了,而那個時候,這把刀已經有了不少年頭。

  當時茶馬古道上為大藏輸送茶磚的馬隊不少,馬幫頭領有好幾撥,其中有一支是漢人馬幫,頭馬是一匹棗紅滇東馬,外號「雪裡紅」,是白馬寺活佛親自取的名字,抗英名宿馮如定,便是這支馬幫頭領的師傅。

  馮如定和衛藏小僧江央的先祖是過命的交情,其先祖靠著這把腰刀,將馮如定從八條十三條惡狼口中救了出來,因此這把刀,又被馮如定稱作「十三狼血」。

  若是張賁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刀柄的鏤空內裡,十十三顆紅色瑪瑙,這便是馮如定贈予江央先祖的。

  而馮如定本人,則是將一套滇東八路探山刀傳給了江央的先祖。而馮如定的本家兄長,便是抗法名將,七十歲出鎮南關的馮子材。

  論起來,馮如定是馮子材的分家,馮子材是馮家的本家,分家各有不同,三教九流皆可,而馮如定,便是馮家分家中的「鏢」。

  嚴格地說,是馮子材比較親近的一個分家,只要有事,基本上是第一時間就會襄助本家。

  而馮子材和劉永福在抗法過程中,都是名宿,手底下的人自然是有過交情。

  馮家源自欽州,也是廣西人,馮子材開堂的時候,便是稱作廣西欽州勇毅堂,本家男丁一共四十二人,七路分家,共計男丁六百餘人。

  多有習武,至民國才衰敗,到新中國之後,就和周圍無二致了。

  不過馬克身為三宣堂「破軍」,三宣堂和勇毅堂又是祖上的袍澤之誼,算起來,這把「十三狼血」落在張賁手中,冥冥之中,也是天意。

  一百五十年過去,便是一個巨大的輪迴了。

  那後頭的幾個藏人眼珠子都要鼓出來了,且不說這把漢人英豪口中的「十三狼血」拿走了,你好歹也支應一下東西吧,結果就說一句話,然後就完了?

  不過衛藏小僧江央卻是不這樣想,那幾個藏人並不知道彭一彪的厲害,而江央卻是要受多吉金剛衣缽的,自然知道彭一彪是何等的生猛,張賁能夠擊殺彭一彪,那自然本事在彭一彪之上。

  這把「結刺」贈予張賁,也算是大恩,不過江央卻也明白,自己現在還弱的很,他們十個人出來,簡直就是自討苦吃,且不說金牌狗王彭一彪了,連那些誆騙他們的江湖騙子,也能夠從他們身上將三松贊銀元拿走,悲劇之處,真是讓人不得不嗔目結舌。

  「走了!還站在這裡幹什麼?」衛藏小僧江央看著另外幾人,瞪大了眼珠子,用藏語說道。

  張賁自然是聽不懂的。

  「江央,就這麼走了?你把結刺送給了那個漢人,這算什麼嘛。憑什麼給他!」

  「就是,江央,去要回來吧!」

  江央走出去,將手中的氈帽重新戴在了頭上,耳掛雙檔,那耳垂上的鈴鐺叮鈴鈴地響了一下,然後手掌在身上搓了搓:「喊什麼喊!走了!憑什麼?憑人家將這幾年拿不回來的金面佛拿回來了,憑人家能夠輕輕鬆鬆宰掉那些惡人。」

  他臉色一黑,竟然是自己走了。

  邊上尚和心從張賁那裡接過了刀,鏘的一聲抽出來,這刀身宛如皓月光白,紋理上彷彿還能看到百幾十年前的歲月,彷彿那被斬殺的惡狼凶靈就要衝出來一般。

  「好刀,放在家裡頭,也是鎮宅之寶啊。」

  尚和心羨慕地將刀收好,還給了張賁:「真是沒瞧出來,你小子還有這樣的本事。」

  張賁不解:「什麼本事?」

  尚和心道:「一言一語,一句話就換的一把百萬美金都換不到的寶刀,這不是本事,是什麼?」

  這時候張賁才反應過來,搖搖頭,正色道:「不,這個衛藏小僧,還不夠資格在江湖上行走。我若是現在還禮,倒是讓他得意起來。現在的他,只是井底之蛙,根本不知道外頭世界有多麼凶險,強悍之輩無數,他這樣的菜鳥,連三興島上的角鬥場都混不下來。」

  尚和心暗暗咂舌,卻又是暗道:這廝好重的江湖習氣,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已經是完全判若兩人了。

  尚老闆如果留意的話,興許就會發現,張賁比之一年前,那是有著本質的區別,經歷的越多,領悟就越多,這是毋庸置疑的。

  將這把「十三狼血」收好,張賁坐下,和尚和心對面而坐,先頭三號已經出去,就這時候,差不多可以送衛藏小僧他們上飛機前往拉薩,到時候自有專人送他們去日喀則,沿途絕對不會遇到任何麻煩。

  至於張賁和尚和心說話,那是因為張賁有一事不解。

  「尚總,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想要請教。」張賁看著尚和心,正色說道。

  尚和心微微一笑:「你要問什麼,我知道。」

  「知道?」張賁一愣。

  「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這回彭一彪和劉峰被斃,要這樣大肆報道?」尚和心手中兩顆獅頭核桃轉動著,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音來。

  張賁點點頭,說道:「正是。」

  尚和心嗯了一聲,看著前面,一隻手擱在桌面上,手指頭有節奏地敲了敲桌面,然後才沉聲道:「按照一般的規矩,是拖後半年,才會報道。不過這一次,卻有一些其他原因,中亞五國如今少了劉峰,又沒有了彭一彪,那麼另外的人,剩下的人,豈不是就要耀武揚威了?現在沉寂,保不準一年之後就是比彭一彪和劉峰他們還要囂張跋扈。」

  張賁注意到,尚和心並沒有提到「黑狗」,雖然實際上大肆報道的內容中,「黑狗」是屬於頂級大毒梟那個範疇,但是在西疆混跡的人都知道,「黑狗」的才能最多就是中人之姿,但是有了彭一彪這條金牌狗王,哪怕他是三國演義裡的劉玄德,有了關雲長張翼德,他也早晚會有一塊地盤。

  「黑狗」的毒品王國,九成靠的是彭一彪坐鎮和威名。

  浪逐千秋峰,現如今,茫茫崑崙山,還有誰能夠沉浮西疆?

  這是尚和心要擔心的事情。

  「我要將剩下的一條大魚給逼出來。」

  尚和心將核桃收好,指關節捏了捏,嘎啦嘎啦的響,雙目如電,有神說道:「托你的福,原本活不了多久的我,現如今還能續命三五年的,那些巴望著我快點死的人,失望了。所以,既然有此良機,我就多做些事情,讓將來的人少受罪些。」

  張賁看著尚和心,只看見,尚老闆從上衣口袋中摸出一張撲克牌來,一張梅花三,只是那牌中央,寫著一個人的名字。

  馬孫。

  馬孫是誰?張賁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過尚和心會告訴他:「馬孫,早年在蘭州監獄關了三年半,籍籍無名之輩,不過後來在寶雞隴縣火燒寨弄到一批東西,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曾經搶過警察的佩槍,是個凶悍無比的人物,算起來,他和你認識的一個人,也有點交情。」

  「誰?」

  「高雄。」

  尚和心拿起桌上的茶杯,嘬了一口,眼睛很是清澈,掃了一眼張賁,道:「馬孫算起來,應該是高雄的師弟,都是洪拳,不過師傅嘛……唉,算了,這裡面關係還真是複雜的很,不用多說了。」

  張賁點點頭,有些意外:「倒是沒聽高雄提起過。沒想到他師兄弟裡頭,還有和彭一彪那樣的悍勇之輩。」

  尚和心揉了揉太陽穴,有些沉悶地說道:「彭一彪這條金牌狗王,可未必比得上馬孫啊。」

  「什麼?!」張賁一愣。

  尚和心從邊上二號手中拿走幾張紙,遞給了張賁,張賁粗略地掃視了一遍,奇怪道:「這人倒是神奇,國內幹了一票大的之後,立刻遠遁外國,專門在中西亞混跡,連老毛子的猛虎幫都被他耍,怪不得你要弄他。」

  馬孫讓尚和心不痛快的地方就在於,他在中國公司能夠伸手的地方搞事,而且那些地方還都是外國,中西亞混黑的老大一旦做大,左右政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可以輕鬆壟斷某種服務型行業,這是絕對的暴利,很多人無法想像的事情。

  只是馬孫也是聰明,並非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肌肉棒子。

  他知道自己幹掉警察搶走佩槍這件事情是最大的污點,是怎麼洗都洗不掉的,和國家暴力機關對抗過之後,就沒有好結局。

  反攻倒算?

  他一百年也別妄想。

  逃過鐵拳鎮壓,馬孫就已經很清醒了。

  中亞五國自前蘇聯解體之後,內部的問題很嚴重,那就是沒有工業支撐,同時沒有農業產出,十分的痛苦,陣痛十年之後,也是難以緩解問題,於是社會矛盾累積,才使得中亞五國的黑社會問題一直沒辦法根治。

  要知道,這裡的人口加起來,比中國絕大多數的省份都要低得多。

  但是馬孫能夠從這裡混出頭來,一是他自身彪悍,同時吃了三年官司,腦子也活絡起來。二是他在監獄中並非沒有幹事情,學會了兩門外語,出獄之後,因為在西疆倒騰文物,他也學會了哈薩克語和塔吉克語。

  馬孫甚至如今已經過了全靠一雙拳頭打天下的時代,知識的累積對於他要從這條道路上崛起,也是必須的。

  因此在他的手下中,基本上都要強制接受教育,這才是讓尚和心惱怒的問題。

  於是馬孫便成了尚和心手中一副牌裡面必死的梅花三。

  雖然只是區區黑道大佬,但是能夠上了尚老闆的五十四張牌,也足可見其破壞力之大,不容小覷。

  「這廝圖謀不小。」張賁判斷說道。

  「小心謹慎是任何一個超級罪犯的基本特徵,但是這個傢伙還有著別人難以企及的特質,那就是冷靜。不論在什麼情況下,他都能夠保持冷靜。殺掉警察奪走佩槍,倒賣文物,流竄國境線,最重要的是,他將這種冷靜轉化為一種低調,真正對他提防的人實在是不多啊。」

  尚和心眼睛中的惱怒已經自然而然流露出來。

  張賁奇怪道:「這廝想要幹嘛?推翻中亞一個小國然後自己當總統?」

  「誰知道呢。說不定就有這樣的念頭也說不定。」尚和心看著張賁說道。

  張賁唔了一聲,皺著眉頭,嘆了一聲:「這樣的人物,倒也是異常的讓人佩服,你拿他這麼多年沒辦法,顯然這小子的本事非同尋常。」

  「壟斷數千萬人口的垃圾處理業務,承包中亞五國數十個城市的地下管道安裝,還有保安公司和中介……這些,聽上去都是沒什麼意思的小玩意兒,可是一年下來,這廝幾十個億累積速度,這還不算他走私中亞五國的文物,還不算他在中亞五國和中國之間進行的貿易走私。」

  尚和心這麼一說,張賁才皺著眉頭,道:「這人實在是膽大包天啊。」

  「老話說的說,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不過這個馬孫,撐到現在都沒撐死,除了有副好牙口,這人的肚子也是不小啊。」

  尚老闆半開玩笑地說著,張賁卻是越發地奇怪:這樣的人居然能夠混到現在而沒有被幹掉,真是匪夷所思。

  而遠在哈薩克斯坦共和國的一處莊園內,一個身穿西裝的壯漢正舉著酒杯對著牆壁上的崑崙紅日圖笑著念唱道:「看……雲海~滾滾,恰似……那浪滔滔……逐千秋峰!」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10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42道士猥瑣,猛士猶存

  河南欒川,沿著伏牛山,在中間兒是個雞冠洞,山的後頭,靠著南陽白雲山國家公園,那裡有個鎮子,喚作王莊,在伏牛山的山坳裡頭,有個道觀,名叫青雲觀。此時正有一個道士在那裡喊著山門。

  大嗓門兒,老遠就能聽到那嘹亮的聲響。

  「徒兒開門!快快開門!」

  從側面看去,這道士黑髮黑鬚,山羊鬍子留著,手裡頭托著個牙板拂塵,身上掛著個褡褳,一副仙風道骨的有道玄士……

  「哎呀!糟了!師傅回來了!」

  「師叔!師叔!好吃懶做不要面皮的師傅回來啦——」

  幾個小徒兒撒丫子地往後頭跑,一邊跑一邊喊,讓外頭那道士聽了,頓時眉頭一皺,心中大為不爽:奶奶個球滴,小皮娃子敢編排老子!

  梆梆梆梆!

  聽到小徒兒們的喊聲,他自是忍不住了,掃開了玄門正宗的正派模樣,不要臉皮地在那裡打門:「開門!開門!餓死為師啦,你們這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逆徒!」

  正叫罵著呢,裡頭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哎呀,那狗日的回來了?不要理他,我們自去吃飯,走,今天師叔弄到一條鬍子鯰,三四斤啊,紅燒,一定要紅燒。」

  「我去殺魚!」

  「我去生火。」

  「我來淘米做飯。」

  那些徒兒都是手腳麻利。

  外頭道士大罵:「師門不幸啊!嗚嗚嗚嗚嗚……玄門不幸啊!咦呀呀呀呀……道士殺生啊!唉唉唉唉唉……」

  山腳下,一個壯士的河南莊稼漢手中攥著一根扁擔,罵罵咧咧道:「這龜孫子的,老子三十塊的挑工錢,狗日的給了二十五!」

  莊稼漢將農具都搬上了三輪車,朝著山頂啐了一口:「娘的,臭道士,來年吃糠喝稀去!」

  罵罵咧咧了一番,興許是心裡好受了一些,蹬著三輪車,回家去了。

  「道士誒!你哭什麼?」

  山下又來了人。

  四個,三男一女,各自儀表,堂堂不凡。

  頭前的是個壯漢,雙手粗大,目光如電,看著這邊,卻是不說話。

  邊上是兩個青年,略有矮瘦,那女的,則是一派儀容,很是漂亮,便是她開口問的話。

  那道士擦了一下眼角,不著痕跡地手指蘸著口水塗了上去,看似淚汪汪,便是兩張嘴皮子上下一碰,唱了起來:「我不羨人家田多米又白,只想粗茶淡飯管三餐。我不羨人家穿金又戴銀,只想早起晚睡徒兒請。我不羨人家開門高朋閉門宴,只想有徒子徒孫把手牽……」

  「嘿!這道士還唱上了嘿!」

  陳振俠如今穿著一身黑色中山學生裝,也是不怕天氣熱,手中拿著一瓶礦泉水,頭頂白雲滾滾,瓦楞一般地連接起來。

  遮天蔽日的,很是有氣勢。

  尤其是在這山腰間,瞧著天上雲彩多多連成一片,更是覺得神奇無比。

  「二師兄,這人……這人不會是青雲觀的觀主吧。」沐飛雪小聲地說道。

  陳振俠渾身一震:我操!觀主?我操!還真有可能!我操!我們要悲劇了!

  聽得師妹這麼一說,一身黑色T恤的魯劍坤也是心頭發毛,沉聲道:「我們還是改日再來吧!」

  正待轉身,卻聽到啪的一聲,手腕被人抓住了。

  那道士笑臉兮兮地看著幾人,糾纏著魯劍坤說道:「漢子,來了青雲觀,也不吃杯茶水,實在是禮數不周啊。」

  「道長,我們只是遊山玩水走錯了路,本就不想進來的。我們告辭了。」

  見著道士一臉賤像,魯劍坤便是知道這廝必定是青雲觀的觀主,真名石覺星的鳥人。

  這廝簡直就是個極品,道士當中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厚顏無恥沒羞沒臊的了。

  正是莊伯陽的師兄。

  還在武當山做過教頭,常年在外招搖撞騙,不過都是小騙,還知道勸人向善,也算是一個有趣的道士,只是這個敢在老虎嘴上揩油的臭道士,簡直就是讓人渾身發毛的存在。

  尤其是魯劍坤師兄弟四人都是聽說過觀主的英明偉績,那更是心生此地不宜久留的感慨。

  沐飛雪一臉的驚愕,只看見那道士笑呵呵地擦著那眼角已經乾了的「眼淚」,一副自來熟的親切:「哎呀哎呀,來的都是客,幾位施主,來到青雲觀就算是有緣,不如結個善緣可好?」

  魯劍坤嘴角抽搐,只得小聲問道:「敢問道長,不知道如何結善緣?」

  「你看,道士我現在飢腸轆轆,尚沒有吃個飽飯,讓我化個齋先,幾位……心誠則萬事平安啊,心不誠……出入山道得小心,踩著個鏤空石頭啥的,也是保不準的事情……」

  這道士已經是再度臉皮不要了。

  沐飛雪鬱悶地抽出了錢包,裡頭現金兩千,拿出一百……

  「女施主……心誠才能結善緣,否則出入山道得小心,踩個鏤空石頭……」

  沐飛雪果斷再抽了兩張……

  「女施主,道士我覺得女施主的心態有問題,有道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個道理就好比是化緣,佛緣是一塊錢,一塊錢變兩塊,兩塊變三塊,三塊變成一萬塊……」

  道士一張笑臉很誠懇,很淡定。

  五分鐘後……

  「四位施主,以後要常來青雲觀玩玩喲。這裡山清水秀,別有一番風光,還有本觀觀主親自製作的護身符,萬試萬靈,萬試萬靈嘿!」

  道士揮舞著手裡的一把鈔票,魯劍坤他們四人下了山,等著過路的車子,能搭個路……他們連最後的硬幣都交代在那裡了。

  將一把鈔票往懷裡一揣,那道士朝著山門猛地一拍:「開門!老子回來了!」

  終究還是有人來開門,進去之後,看到幾人在那裡吃飯,道士自個兒坐了下去。

  然後抄起碗筷,正待吃飯,筷子伸出去的光景,一把筷子夾住了他的筷子,讓他不得夾菜。

  「嗯?」

  「要吃飯,先給錢。」莊伯陽穿著一雙拖鞋,抖發抖發地瞇著眼睛,看著這個道士。

  道士一撩頭髮,貌似很帥地掏出一把剛勒索來的鈔票:「道爺我有的是錢!」

  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很牛逼沖天的樣子。

  「師傅我跟您盛飯。」

  「師傅我給您倒茶。」

  「師傅您嘗嘗我燒的紅燒鬍子鯰。」

  「師傅您肩膀酸不酸?我給您揉揉捏捏。」

  ……

  天津衛。

  「石覺星回來了?」

  尚和心愣了一下,奇怪道:「這人突然回來,有什麼事情?」

  魯劍坤黑著臉,此時也是換上了一身西裝,筆挺地站著,在公門裡頭,自然是有了朝廷的架勢,大馬金刀的姿態雖然沒有,可這氣度份量確實是不一樣了。

  「可能是為了華師叔的事情。」魯劍坤揣測說道。

  尚和心皺著眉頭,道:「打個電話給莊伯陽,問問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冷不丁地突然躥出來轉悠,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是。」

  魯劍坤退了出去,邊上三號才開口道:「尚總,他們辦事還是不夠果斷。」

  「正常,沒有一年半載,怎麼可能有什麼殺伐果斷出來。不過這個石覺星,還真是神了嘿,華英雄一出事,他就突然出現,這人難道能掐會算不成?」

  尚和心很是好奇,瞇著眼睛,滿是笑意。他對自己的能力是極度自負的,算無遺策尚和心,雖然他一直不去理會,可還是很滿意這個稱呼。

  陡然石覺星這廝出現,坑蒙拐騙假假真真的石覺星,青雲觀的觀主,伏牛山上的山人,還真是搞不明白啊搞不明白。

  與此同時,在日本,北野極道組人員突然間暴漲了兩千多人。

  主要集中在四國和關西。

  人員複雜,但是陡然之間的聲勢浩大起來。

  北野晴明資助的兩個議員如今高調無比,很有可能獲得次長高位,讓關西一些財閥很是惶恐。

  再加上中島財閥首座,中島家族的掌門人中島野男被刺殺一案,至今沒有被破,引起了中島家族的強烈不滿。

  東京警視廳被連連投訴,甚至有傳言,其明年的預算很有可能被削減百分之四十,這讓一票警察都是無比震驚和擔憂,如果福利被減,那才是真正的愁雲慘淡。

  所以,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搞定的一件事情就是,盡快破案。

  但是中島野男的人頭,始終沒有找到。

  無頭野男的名聲,不脛而走,成為關西頗為震撼性的傳說。

  不過在東京地區,三井財閥掌舵人三井博文正在開著家族會議,各個分家積極響應,許多庶子也出現在了這裡。

  高樓頂層,巨大的會議廳匯總,密密麻麻地跪坐著年齡不一的男子,他們都是穿著關東和服,腰間佩戴著各種標誌紋飾,也有佩戴著武士刀的人。

  三井友住也在其中,雙目微閉,跪坐在後方,一聲不發,倒是有他沒他都一樣。

  仔細數數,這三井財閥的成員,恐怕足足有兩百多人。

  這些人都是各自領域中的翹楚,或者是有著傑出貢獻的人物。

  三井博文今年已經七十八歲,在日本各大財閥的掌門人中,年齡並不算最大,不過也不算小了。

  「諸君,想必大家已經知道了。中島那個傢伙……已經死了。被人取走了首級。我想知道,這是不是三井家手下的人擅自幹的。」

  三井博文的聲音不高,他一個人坐在上座,正面對著眾人,盤膝而坐,身前是個條案,上面擺滿了許多卷宗,手中握著一把短刀,看似是小太刀,不過這並非是東瀛刀,而是琉球刀,一把大工古代名刀。北宋年間傳下來的。

  號稱「七十煉鬼神」,刀名「小蓬萊」,很有中國化的名字。

  「大人,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是三井家的人幹的。大人是知道的,中島家和我們雖然不在一個區域內,可是各項領域多有合作,最重要的是……中島家的那位大人和大人是至交……」

  前面一個中年人,梳著髮髻,雙手貼地,跪在三井博文身前,頭頂著榻榻米,大聲地說道。

  他穿著藏青色的豎條和服,整個人跪趴在那裡,宛如一隻大蛤蟆。

  三井博文閉上眼睛,冷聲問道:「中島那個老東西死了,對我們來說,本質上還是有利的,龐大的中島家族,如果沒有中島,或許也是我們可以擴充實力的時候。但是,我所不滿和不安的事情就在於,如果有人可以取中島的首級,就必定能夠取我的首級……」

  「惶恐!」兩百多人聽完他的話,同時躬身貼地,齊聲說道。

  三井博文陡然睜開眼睛,猛地支起一條腿,單手握著「小蓬萊」,看著前面,大喝一聲,威勢很足:「如果有人來取我首級,難道你們也是這樣一無所知嗎?!現在!你們都要全力去追查,到底是誰殺了中島!」

  「嗨!」

  三井友住起身之後,緩緩地跟著眾人出去,到了外面,浦島上前給他開了車門,等到他們走出去有十幾公里之後,浦島才小聲問道:「主公,查到是誰做的了嗎?」

  三井友住搖搖頭:「浦島君,你相信命運嗎?」

  浦島搖搖頭:「不相信,我只相信通過努力,就能夠把握現在。」

  三井友住嗯了一聲,然後沉聲道:「浦島君,加油吧,我們的時機到了。」

  浦島不明就以,不過卻是連忙說道:「是!主公!」

  是夜,在東京的郊外,山道上,一個長髮俊逸的青年雙手交叉,站在護欄上,望著山腳,任由風吹過臉頰。

  「你應該回去了。」

  聲音很有磁性,但是四周似乎沒有人。

  不過,片刻之後,草叢中發出了沙沙聲,嗖的一聲,飛出一把柳葉飛刀。

  那青年一探手,將那飛刀接住,拇指和食指捻住了飛刀,突然玩了一個花活,那飛刀在手指之間來回的轉動,速度極快,目不暇接。

  「你不是我的對手。」青年平靜地說道。

  說完,柳葉飛刀被他隨手一甩,沒入了金屬護欄之中。

  從草叢中走出來一個漢子,一身的殺伐氣息,宛如從地獄歸來的鬼魅一般,冷冷地看著青年:「你就是華英雄?」

  「不錯。正是在下。」俊逸長髮青年,正是華英雄。

  「哼!有點手段。」

  來的人雙眼如野獸,凝視著華英雄,顯然是無比的戒備。

  「你知道尚老闆是不會殺你的。」

  華英雄根本不去看他,看著山腳,平靜地說道:「尚老闆讓我帶句話給你,日本太小,不值得浪費戰刀,你若只想做沒了刀鞘的戰刀,也就隨你去了,但是你記住,你不再和國內有任何瓜葛。若要尋死,也要死的乾淨些。」

  巫行雲渾身一震,目光複雜地看著華英雄,冷冷道:「我不會回去的,我要留在這裡,殺那些能人志士。他國的能人志士,便是死敵。他國的無能之輩,便是朋友!」

  「成為五十四王牌的格言?還真是記得清楚,巫行雲,不知道你是天真還是狂妄,你竟然想要以一己之力做到這些。」

  華英雄嘲諷地看著他,他之所以會嘲諷,那是因為……他也曾經狂妄過。

  但是知道了張賁這種怪物的存在,他便知道,人的極限,永遠不知道在哪裡。

  「我無怨無悔!」巫行雲的話鏗鏘有力。

  華英雄笑了笑,道:「話我已經帶到,其他的事情,和我就沒有關係了。」

  說罷,他就是要往山下跳去。

  巫行雲皺眉喊道:「等等!」

  華英雄一愣,問道:「怎麼了?」

  「你受了傷?」

  巫行雲看到華英雄剛才活動的時候竟然會有左右不平衡,便猜測他受了傷。

  華英雄瞇著眼睛,道:「這不是你要關係的事情。」

  說罷,消失在了山道的公路上,無影無蹤。

  巫行雲走到護欄旁邊,盯著那枚柳葉飛刀,手指捏在那裡,只聽到哈茲一聲激烈的刺耳摩擦聲,這把柳葉飛刀,竟然被他又硬生生地拔了出來。

  這時候,巫行雲的手機鈴聲響了。

  電話裡頭,北野晴明的聲音很清晰:「你要找的東西,已經找到了。」

  巫行雲一句話都沒有說,掛斷了電話。

  ……

  中海,黃四郎開了一瓶甜葡萄酒,笑道:「咱們也沒品味一次。」

  一人倒滿了一杯,邊上的小蘿莉眼巴巴地看著,張賁摸了摸她的腦袋,小聲道:「喝果汁。」

  「噢。」小蘿莉盯著甜葡萄酒好一會兒,然後喝著果汁,再扭頭看著張賁,用很認真的眼神,一本正經地說道:「倫家才沒有想喝呢。」

  「好了好了,給她喝一點兒吧,反正又不會喝醉,甜葡萄酒而已。」

  黃四郎笑著搖搖頭。

  這還真不是什麼高檔貨,三十幾塊而已。

  誰能想過,兩個身家都是過億的男人,在這裡喝著三十幾塊的甜葡萄酒,還要和一個小姑娘爭上一爭。

  「謝謝!」

  小蘿莉絕對是果斷拿起酒杯,往嘴裡灌了一口,然後美滋滋地咂吧著嘴,看著張賁,很是得意。

  「怎麼?夏真真還沒讓你進家門?爬不上床?」黃四郎和張賁碰杯之後,調笑地問道。

  張賁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正發著火呢……」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11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43喊媽

  黃四郎看著張賁的樣子,卻是笑了起來,他也常常想,這個年不足二十的小子,竟然能夠做到今天這一步,隱隱之間,已經是成了勢,哪怕是走在廟堂宰相面前,也有分庭抗禮的氣度。

  勢成而不可強折。

  老孫立在旁邊,衝張賁點了點頭,牛三路過來打了一聲招呼,笑呵呵地搓著手,然後也朝外走去。

  張賁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

  「夏真真以前在京城的時候,完全是另外一種狀態,沒想到,遇到你之後,竟然發生了這樣打的改變,簡直聞所未聞,你還真是讓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黃四郎轉著水晶高腳酒杯,看著張賁。

  張賁抿了一口甜葡萄酒,咂吧了一下嘴,也是覺得神奇,笑道:「我也是覺得匪夷所思,以前為了幾千塊錢就為難的要死,到了如今,就像是做了一場夢。至於夏真真,我覺得挺好的,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黃四郎哈哈大笑,放下酒杯,然後鼓掌起來:「佩服!說實話,以前我們那個圈子的人還打賭,夏真真這樣的,找個男人指不定就是個軟骨頭……嘿,沒想到,找了個全世界第一猛的猛男回去也說不準。」

  「說笑了。」

  張賁同樣將酒杯放了回去,然後對黃四郎道:「我這次過來拜訪,也是要送你一樣禮物。」

  「噢?是什麼?」

  黃四郎一愣,看著張賁,他倒是很有些驚奇,張賁能送給他什麼禮物。

  地上拿起來一隻長盒子,這是一只劍匣子,用的是松木黑漆,上面畫著一條大秦黑龍,卻又顯得不同,有戰國末年的風氣。

  只不過,這劍匣子裡頭,裝的卻不是什麼大秦青銅劍,而是吳王明志青鋒劍,伍子胥楚國復仇的佩劍。

  打開劍匣子,張賁拿起這把依然寒芒畢露的青銅寶劍,橫劍托起,遞到黃四郎身前,道:「這可是一把好劍,鎮宅來用,倒是至寶。」

  「我雖然不懂你們那套規矩,卻也知道,劍乃王道!」

  黃四郎臉色大喜,那種掩飾不住的歡喜和高興,單手握住了劍柄,然後握在手中,有些特別的喜悅。

  外頭站著的老孫瞥了一眼,目光圓瞪,顯然,他也是驚到了。

  這種極品寶物,竟然出現在這裡?

  而且還在被四少爺把玩著?

  「王道!好劍!」黃四郎一臉的喜悅,興奮地說道。

  「你說這是什麼劍?」黃四郎問張賁。

  張賁道:「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劍,但是原來劍的擁有者告訴我,這是吳王明志青鋒劍,賜予伍子胥伐楚復仇用的。」

  「那豈不是春秋戰國時期的青銅劍?」黃四郎一驚,顯然,這玩意兒可真是有價無市了。

  放眼世界,這樣的寶物,這樣完整還這樣鋒利的兩千多年的寶劍,絕對是屈指可數,價值連城,不,恐怕是用城池來換也不換。

  「太貴重了。」

  黃四郎搖搖頭,有些惋惜,但是想了想,還是道:「多謝,我收下了。這把吳王劍,我很喜歡。」

  張賁也是心頭鬆了一口氣,至少這樣讓他心頭少一些疙瘩。

  黃四郎緩緩地將這把寶劍放入錦緞絲綢之中,那明黃綢緞被輕而易舉地劃開了口子,鋒利無比。

  事過兩千多年,依然鋒利無比。

  「孫先生,這是什麼劍啊。」牛三路咂吧著嘴,踮著腳尖,問道。

  老孫沉聲道:「吳劍!」

  「哦。」牛三路點點頭,不再詢問,這玩意兒他其實根本不懂,只是隨口問問,長長見識,老孫則是心頭有些震撼,這東西可絕對是個寶貝,而且看劍身上的格子,更是能夠判斷出,這把劍的真正主人,恐怕身份不低。

  兩千多年還這般鋒利,簡直是匪夷所思。

  ……

  過了一晚上。

  張賁和卡秋莎在這裡宿了一夜,那邊夏真真還在生悶氣,張賁發了條短信過去:「睡了沒?」

  「睡了。」

  夏真真的回復無比果斷,還窩在夏真真那邊的東方倚天推了一下眼鏡框,然後冷靜地說道:「看來這小子還是蠻在乎你的嘛。」

  床頭上,抱著枕頭起先還在那裡難過的要死要活,如今已經復活過來的傻妞美滋滋地拋了個媚眼,東方倚天只覺得渾身酥麻,肉麻的要死,搓了搓胳膊,道:「我還是換個房間睡覺吧。」

  夏真真見東方倚天出去了,趴在床頭,腦袋耷拉在枕頭上,回著短信:你在哪兒呢?幹嘛呢?

  張賁看到夏真真的短信,回復道:明天我要回家一趟,你要一起走嗎?

  「當然!」夏真真嘴裡念叨著,然後回復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

  黃四郎的住處迎來了一輛紅色的奧迪A4,車子上,阿雅妮和海倫坐在後面,東方倚天則是坐在副駕駛位置上。

  夏真真在駕駛位上探著腦袋,將紫色的墨鏡往額頭上一推,然後朝外頭喊道:「黃鼠狼,你這地兒不錯啊!多少錢買的?」

  黃四郎正在給苗圃的花澆水,瞥了一眼,外頭的人顯然是沒攔住這輛奧迪A4,那幾個牛三路的手下都是滿頭大汗,惶恐無比,牛三路則是哈哈大笑地說道:「都是張兄弟的婆娘,緊張個啥!」

  夏真真聽了,大怒,出車門很冷靜地一肘子打在牛三路的小肚子上,那位置刁鑽的很,乃是一個穴道,張賁教這傻妞不少傷人自保的竅門,還別說,綠珠美人的高度感知力,學習這個還真不是太難。

  「喔唷!」牛三路捂著肚子,猝不及防,被夏真真給偷襲了。

  「三哥!三哥你沒事吧三哥!」

  小弟們扶住了牛三路,牛三路正要說沒事兒呢,肚子咕嘟咕嘟地叫喚了起來。這是要來個大號。

  原來,那位置如果猝不及防被來上一下的話,會影響到肛腸括約肌,陡然之下,自然是會有想要排便的感覺,夏真真也是極為猥瑣了。

  「人有三急!」牛三路大叫一聲,捂著屁眼兒就朝著廁所狂奔,後頭一群小弟跟著,惶恐不安地跟著。

  黃四郎看到夏真真這手,瞪大了眼珠子,顯然是沒料到這小娘皮居然還有這凶殘能力。

  「黃鼠狼,怎麼樣,怕了吧!」

  傻妞得意洋洋地看著黃四郎,黃四郎將水壺放好,笑道:「我為什麼要怕,你男人我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好意思對我下手?」

  「你!你閉嘴!」

  夏真真瞪了他一眼,那邊張賁靠著柱子,瞧著這邊,夏真真嘿嘿一笑,不去理會黃四郎,朝著張賁飛奔,五層台階她是跨了一層就跳了起來,整個人飛入了張賁的懷裡,然後狠狠地啃了他一口,美滋滋道:「回家!見咱媽去!」

  揮舞著胳膊,那便是獲得了勝利一般,分外的得意。

  黃四郎看了,無奈地搖頭說道:「你還真是要臉啊。」

  夏真真自然是懶得理他,膩在張賁那裡,邊上卡秋莎小蘿莉出來看到後,舔著棒棒糖叫道:「真真姐姐。」

  夏真真瞪大了眼珠子:「莎莎?!」

  然後猛扭頭盯著張賁:「你真把她帶回來啦!」

  張賁瞪了她一眼:「難道還是假的帶回來!」

  「哎呀哎呀,莎莎!想死我了!來,抱抱,捏捏,親親……嗯啊嗯啊!」

  夏真真抱住了卡秋莎小蘿莉就是狂親,又是捏臉蛋又是懷抱,只是小蘿莉很淡定地看著她,道:「真真姐姐,倫、倫家才不是很想你呢!」

  只是她小心翼翼地在夏真真的臉蛋上親了一下,又偷偷地臉紅起來,讓周圍的人都是看的莞爾。

  哪怕是黃四郎,也是讚嘆道:「伊凡這頭北極熊,生了個女兒,倒真是讓人見了歡喜。」

  老孫也是點頭說道:「確實,這個小姑娘,和別人很不一樣,靈氣重,資質好,如果現在開始習武的話,將來……我失言了。」

  老孫也是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黃四郎笑道:「老孫你也是不能免俗啊。」

  「我也是俗人一人,自然不能免俗,這個小姑娘,確實可人討喜,讓人瞧一眼就會喜歡上。」

  老孫倒是直言。

  那邊牛三路揉著肚子走了過來,車上陸續下來了人,金髮碧眼的假冒偽劣海倫公主殿下。還有一個被自己老媽賣了的大秦寶珠阿雅妮。

  哪怕是雙手環抱,冷眼看著這邊的東方倚天,也是風味無窮,牛三路一句「都是張兄弟家的婆娘」,可真是得罪了她。

  不過黃四郎先頭沒反應過來,這時候才愣了一下:「東方市長家的千金?」

  東方倚天點點頭,很是禮貌程式化地說道:「你好,黃總,好久不見。」

  說好久不見,那是因為上一次見到黃四郎,還是張賁在給東方剛做助手的時候,也算是好久不見了。

  黃四郎哈哈一笑:「今天還真是稀客很多啊。」

  他這麼說話,自然是不會錯的。

  東方倚天自是不必多言,那個夏真真,當初和他還對賭,差不多就是死敵一般的存在,老死不相往來也就是那麼回事兒了,現如今,竟然也是到了自己的門前,說不出的感覺來。

  外頭的小弟們都是跟著牛三路。

  夏真真又問道:「黃鼠狼,我先頭問你你家房子多少錢,你怎麼不說話?」

  黃四郎笑道:「你這是要買?」

  「你覺得姐我缺錢麼?」

  夏真真如今也是財大氣粗,牛氣的很,黃四郎笑道:「好說,一個億。」

  「你這房子地基是用黃金打的吧!一個億,你怎麼不去搶!」

  她便是如此了,能愛能恨,能說能笑,能大聲地嚷嚷,也能摸摸地掉眼淚兒。

  「你問我價錢,我回答數字,有什麼不對嗎?」

  黃四郎笑了笑,又道:「怕什麼,你又不缺這一個億,買棟房子罷了,豈不是顯得你夏真真小姐有能耐麼?」

  張賁也是微微一笑,道:「說到錢,我倒是有個問題,那個鋼鐵廠的進度如何了?」

  黃四郎無所謂道:「你還是只管放心吧,生意上的事情,你老婆打理的比想像的要好得多。」

  夏真真哼了一聲,揚了揚下巴,看著張賁不解的眼神,得意道:「咱可是月賺千萬的主兒,成功人士!」

  張賁無奈地搖搖頭,那邊海倫和阿雅妮顯得有些侷促不安,黃四郎瞥了一眼,心中暗道:這小子簡直就是極品,上哪兒都能拐帶一個絕世美女,嘖嘖,也不知道夏真真這個醋罈子有沒有翻了一地。

  又瞥了一眼東方倚天,心中又道:東方剛的女兒,嘿……真是什麼事情都有啊!

  「好了,還是準備回去吧。」張賁對夏真真說道。

  黃四郎道:「車子已經準備好了,你們隨意。」

  黃四郎倒是闊氣,出手就是一輛悍馬,倒是不怕招搖,百八十萬的東西隨便往外砸,不過受了張賁一把吳王明志青鋒劍,他這個悍馬車子還真不算什麼。

  張驍騎開了寶馬X5,張賁則是讓夏真真開著悍馬,前後跟著,回了沙洲。

  中午的時候,人到了張家大院,不過是分分鐘的時間,四鄰八舍的立刻又都知道,三阿公的孫子回家來了。

  張大山從車子裡頭爬了出來,抖擻了一下精神,伸了伸懶腰,很是得意道:「到底是到家才舒服!」

  「老大,先去捉點魚回家吧!」張大山對張驍騎說道。

  張驍騎也是鬆泛了一下身子骨,然後道:「也好,去捉一些回來。」

  夏真真還是有些捨不得下悍馬車,張賁一把拉住她:「下來吧,你都開了個爽了,還不舒服麼?」

  「噯唷,我是想要出去轉轉誒,你沒覺得悍馬開起來很霸氣嗎?」夏真真眨巴著眼睛看著張賁,賊兮兮地說道。

  「下來!」張賁瞪了她一眼。

  「下來就下來嘛。」

  車鑰匙一拔,跳了下來,那邊馮慶華正在洗著菜葉子,夏真真趕緊跑過去,蹲下來幫忙,然後揚著腦袋喊道:「媽!」

  馮慶華渾身一震,差點沒被震住,嚇了一跳,然後支吾了一聲:「還是我一個人來,你進去休息一下吧,進去吧進去吧!」

  她趕緊起來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將夏真真往外推。

  那邊張三賢眼珠子掃著,心中暗道:娘了個逼的,小老虎這個賊畜生的,這個眼珠子稀奇古怪的女人,就是從伊朗帶回來的吧。

  阿雅妮穿著一身白色紗衣,宛如印度女人的紗麗,眼珠子深邃無比,不過看到馮慶華的時候,還是恭敬地鞠躬,並且字正腔圓地說道:「媽媽。」

  馮慶華只覺得頭有點暈,愣在那裡。

  老頭子在那邊直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媽你沒事兒吧。」

  張賁扶住老娘,馮慶華看著張賁,然後道:「你怎麼在外面學壞了?雖然你老子行事殺闖,可是你瞧瞧你老子,從來不在外面玩女人。再看看你阿公,到現在也沒有重新找一個。再看看你老伯伯,你嬸娘和他離婚了,他也沒有再尋一個。怎麼到了你這裡,就變了樣!」

  張賁嘴角抽搐,小聲道:「興許是大哥到現在都不找個阿嫂,平衡了一下……」

  他也只有和母親說話的時候,才會這般開個三分玩笑。

  馮慶華搖搖頭,又坐在椅子上摘菜,嘴裡責怪道:「這個金髮碧眼的洋囡囡就先不說了,你還有一個日本小妹妹,你這是要幹什麼?」

  她卻是不會認為這是兒子本事,只覺得惱火,又不能對兒子發火,於是說話的時候,帶著怒氣。

  張賁低頭,不聲不響,他也沒辦法解釋這些,一條條地說出來,匪夷所思的,他是去中海念大學的,結果自從遇到夏真真之後,一切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可以說是匪夷所思來形容也不為過。

  那邊夏真真看著張賁在那裡被馮慶華訓,心中先是大爽,然後又覺得心軟了,這女子,傻的可以,自家男人在外頭弄了女人回來,還這般的只佔點嘴皮子的痛快,實在是傻到家了。

  「乖囡囡,對不住你了,這個賊畜生,以後你只要說一聲,欺負你,老子就打死他!」

  張老三在那裡咬著旱煙桿子,嘴裡說著狠話,夏真真則是道:「阿公人真好。」

  張三賢老臉一黑,他雖然臉皮厚,可如今是虧待了夏真真,他還真是受用不起這句「阿公人真好」。

  那邊張乙生和張俊才兩人正在車子拿著東西,將那藏刀「十三狼血」拿出來之後,瞪大了眼珠子:「哎喲喂,這個是衛藏的寶貝哇!鎮宅至寶!好東西!」

  張俊才抽出了「十三狼血」,寒光一閃,彷彿有一種震懾鬼神的魔力在其中,耀眼無比,十分奪目:「好刀!辟邪鎮宅的的好東西。老三,這把刀,供在毛主席頭像底下,牛鬼蛇神來了,一刀砍了。」

  老頭子到底也是個武癡,拿起這把「十三狼血」,咂吧了一下嘴:「好刀,確實是好刀,有年頭了。」

  「夏魯寺大喇嘛金剛麾下衛藏小僧江央送我的。」張賁過來說道。

  然後張乙生將一隻盒子放在桌子上,又問道:「那這個呢?」

  「夜明珠。」

  張賁將那盒子打開,裡頭躺著一顆晶瑩剔透的夜明珠,三個老頭子,幾個女人都是圍了過來,毫無疑問,比起那把「十三狼血」,這顆「大秦寶珠」才更加的有吸引力!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12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44日美安保情報官

  日本甲府縣,富士山附近的一處莊園,乃是日本富山財閥的本家,家主是個七十四歲的老婦人,名叫富山杉。但是,如果因為對方是個老女人就小看她,那麼就大錯特錯了。

  有消息表明,這個老女人曾經是侵華戰爭中的間諜,同時在富山財閥中,號稱「狐女之魂」,以來表明她和狐狸一樣狡詐。

  歷史上的日本,像富山杉一樣能夠掌握一個大家族的女人,同樣是少之又少的,不過富山財閥的先祖,號稱曾經護送上杉「上洛」,有大功德,頗為自得。

  分家一十六,各個分家的家長前來拜見,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一動不動,邊上盡是身穿藍底白梅和服的少女,她們的頭髮整齊地向後梳著,沒有任何裝飾,只在髮梢上面一點,打了一個蝴蝶結,很是清爽的樣子。

  「杉主公,中島野男被殺一事,屬下有一事不明。」

  富山財閥的族老,掌握富士集團東南亞產品經銷部的部長富山正紅恭敬地貼著榻榻米,雙手手指併攏,指尖和指尖對碰,額頭貼著食指,聲音沉穩有力,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一十六個分家家長,此時都是面露嚴肅,顯而易見,中島財閥的中島野男突然就死了,這實在是太讓人無法接受。

  如今三井家已經活動起來,抓出兇手,還眾人一個寧靜,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因為中島野男的死,日本最出名的三大黑社會之一,山口組被嚴厲的打擊,副組長被抓,可能將接受很嚴厲的監禁。

  不過,各個財閥的人對日本的社會認知還是很深刻的,他們清楚地知道,日本並非是一個「正常國家」,因為日本在國際上,由於二戰戰敗國的身份,使得很多事情是不能夠去伸手的,尤其是國家保衛力量。

  在日本有數量不菲的美軍,所以,這些從上個世紀的戰爭中留存下來的人,對於戰爭的認知很嚴肅,同時,也更清楚,日本想要成為「正常國家」,要走的路還很多。

  富山杉看著富山正紅,沉穩說道:「昨天,三井博文打了電話給我。本來我以為這是三井家做的事情,不過看來,很有可能不是日本勢力做的,因為如果是日本勢力做的話,這麼多家的搜索,不可能查不出來的。」

  「杉主公的意思是……」

  富山正紅是族老,他的話代表了不少人的心聲。

  外面的過道中,跪坐著將近六百人的富山財閥精英,男女都有,中壯年比例很高,西裝革履的男士頭髮油光锃亮,雙手環抱,閉目養神,週遭都是來來回回輕聲走動,甚至可以說是無聲走動的和服少女,她們小心翼翼地給各自的案幾上倒茶,然後又毫無聲息地離開。

  「不錯。應該是外國人做的。」

  富山杉做過間諜,所以她敏銳地發現了一些事情。

  富山正紅微微一愣,卻有惶恐地問道:「那麼,敢問杉主公,不知道有什麼決斷了沒有?」

  周遭十五人也是惶恐不安地看著富山杉。

  這個老女人手中拿著一支旱煙桿,煙霧裊裊地冒煙,宛如橘子皮一樣的皮膚皺皺巴巴地像是沙皮狗。

  閉著一隻眼睛,睜著一隻眼睛,沉聲說道:「前幾天,有人告訴我,說是有個神秘人物和甲府的武士交手,六十餘人圍攻,最後那人還輕鬆離開,你們說……這樣的人,會是什麼人?」

  富山正紅,小聲說道:「甲府縣的武士?那……那個人也是武士?」

  富山杉瞇著眼睛,不置可否地說道:「或許是,或許不是。但是,諸君似乎要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日本不是明治天皇時候的日本。也不是裕仁天皇時候的日本。現在的日本,是個極其虛弱,沒有武士刀的日本。有些事情,我們還是不要操心了吧。」

  富山正紅一愣,富山杉道:「出來吧。」

  她一聲令下,從她正面過去,一道道移門被打開,噠、噠、噠……

  那一扇門就是一個房間,一扇門就是一個房間,移門旁邊都是跪坐著,挽著髮髻,穿著和服的中年日本女人,安靜地閉目,一言不發,老老實實地跪坐著。

  遠處,或許是隔著七個,又或許是八個房間,那裡有一條案几,案几上放著一把明光锃亮的武士刀,刀鞘白身,上面有一朵黃金菊花紋飾,刀身如潛水波浪,花紋十分的細膩。

  白色的刀柄,刀身光亮無比,一隻雪白的手握在了刀柄上。

  一個女人。

  確切地說,是個近乎赤裸的女人,胸部用繃帶纏繞著,身下穿著一條武士褲,她拿起了這把刀,然後撩起了一撮頭髮,對著刀刃一吹。

  呼!

  嗡的一聲,刀鋒發出了聲響,隨即頭髮斷開,吹毛即斷,緩緩地落下,是一小撮金髮。

  這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是個美國女人。

  有著金髮,有著碧綠色的眼仁,身材極好,扛著這把刀,朝前緩緩走來,臉上滿是美國街頭霸王的桀驁不馴。

  「啊!富山一文字!」

  這是一把大工無上快刀,是富山杉的祖父,富山剛烈的作品,因為用了金色菊花,又曾經獻給日本皇室,只是後來卻又輾轉到了富山財閥,在侵華戰爭中,是偽滿洲國駐軍,關東軍一個少將的佩刀。

  「認識一下,我們的美國朋友,日美安保情報官,伊娃.麥肯娜。」富山杉微笑著介紹道。

  伊娃.麥肯娜微微一笑,走了過來,竟然是倨傲地站在那裡,面露微笑,卻是不行禮。

  「大膽!」

  一個分家家主突然抽出腰間佩刀,大喝一聲,正要抽刀,卻突然覺得冷風掃過,頭頂一涼,只看見寸寸黑髮落下,竟然是伊娃.麥肯娜已經一刀揮舞了出去,將那分家家主的頭髮削了下來。

  冷汗淋漓。

  「好了。諸君勿躁,她是特殊的,因為她是我的學生。」

  富山杉這樣一說,十六個家主才忿忿然地閉嘴,都是縮了回去。

  富山杉說完之後,伊娃.麥肯娜才恭敬地鞠躬,然後說道:「老師,您辛苦了。」

  「坐。」富山杉吐了一個煙圈,手中的旱煙桿捏著,卻是有一種神奇的力量一般,讓人不覺得突兀。

  邊上兩個侍女趕緊將坐墊和案几拿了過來,這些都是中國產的上好紅木案幾,還泛著一股香味。

  「是。」伊娃.麥肯娜點點頭。

  「你和中情局的那個王牌,是同名同姓,不過,她人已經死在了中國。」富山杉肅然說道。

  伊娃.麥肯娜躬身說道:「老師,我所掌握的情報,對我是有利的。請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誰殺死了中島野男。」

  「不!我並不需要你去查詢這件事情。」

  富山杉吸著煙,手中的煙桿很是亮堂。

  「嗯?老師是什麼意思?」伊娃.麥肯娜問道。

  「我希望你去見一個人,然後根據他的描述,你去幹掉一個可怕的傢伙。」富山杉認真地說道。

  伊娃.麥肯娜一愣,然後用力點頭,道:「是!」

  她站起身來,竟然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了。

  十六個分家家主頓時臉上無光,等到她走了之後。富山正紅才驚愕地問道:「杉主公,屬下惶恐,不知道杉主公有了什麼決斷?」

  富山杉冷靜地說道:「今日之世界,日本之生存,決斷於大國交鋒。資本立國的日本想要繼續存活,就必須扼殺敵對大國之力量。諸君請銘記在心。」

  富山杉是很冷靜的,她很清楚,日本的生存並不取決於日本,而是取決於美國和中國。太平洋之上,以前只有一個國家,現在已經多了另外一個。日本國民的鬥志,早已經被麥克阿瑟的刀子閹割的殆盡,他們沒有鬥志,只有喪家之犬的懊喪和頹廢。

  不論如何在媒體上宣稱國民精神,其內在的戰敗國島民屬性,已經注定,這樣一個國家的未來,只有全部繫在中美兩國身上。

  一個沒有縱深的島國,身旁有一個龐然大物隔海相望,而他們還是世仇,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使得他們有一種時時刻刻會被歷史清算的恐懼。

  富山杉深知這一點,一九四一年,就有過強悍野蠻甚至是瘋狂的中國人,將中島家的繼承人斬殺在中國大砍刀之下,然後將照片寄送到了日軍華北司令部。

  那一刻起,富山杉就知道,龐然大物就是龐然大物,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

  於她而言,中島野男的死,不過是小事,但是一個發現,卻讓她知道,必須延緩這樣的人物去蔓延,去擴張。

  而那個人,依稀地讓她有一種回憶泛了起來。

  「伊娃小姐,您好。」

  三井友住的居屋之中,這個老頭用愉快的方式接待了這位日美安保情報官。

  「有什麼事情,快說吧。」伊娃.麥肯娜一臉嚴肅地說道。

  旁邊的浦島握緊了刀柄,冷眼看著她。

  三井友住還是那樣的謙和微笑,將一張照片從桌子上滑了過去:「這個人,就是資料上的那個中國人。」

  「他叫什麼?」

  「張賁。」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13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45八百萬人頭,群魔入中國

  烏茲別克斯坦,撒馬爾罕。

  布哈拉的烏茲別克女人有著別樣的風情,自劉峰被中國人幹掉之後,撒馬爾罕最大的蛇頭也被人偷偷地幹掉。

  黑吃黑,從來都是在上層倒台之後,崩裂的最迅速。

  有人要起來,有人要反抗,就這麼簡單。

  只是,女人終究是沒有太大的能力去抗爭這一切。

  「馬哥,消息出來了。」

  撒馬爾罕的一處白色別墅中,壁爐中的火焰燃燒的正好,炎炎夏日,卻點燃了篝火,實在是讓人費解。

  但是等到壁爐上的燻肉拿下來,迅速地切片放在鐵板上燙炙,那股香味卻又讓人不得不垂涎三尺。

  「怎麼說?」

  藤椅上,坐著一個身穿白色T恤,一條黑色沙灘褲的壯漢。

  他就是馬孫,從蘭州監獄開始一路發跡,最終在中亞五國,有著不輸給彭一彪和劉峰的能量。

  現在,那兩個人都死了。

  在中亞五國,就沒有更加專業的黑色勢力存在,他就是最專業的。

  撒馬爾罕的城市垃圾處理公司就是他的產業,當然,實際上烏茲別克斯坦只要是像樣一點的城市,基本上都被他承包了垃圾處理,一年的收入也是不菲。

  這些東西,是那些正常人都不會去想的產業,但是馬孫做的很好。

  並且他在明面上,並沒有染毒,更沒有涉及到皮肉交易。

  對於人口一直很低的中亞五國來說,如果再讓女人越來越多地去做皮肉生意,他們的人口將會更低。

  對於一些學者來說,這是一個正確的研究結論,當然,這個根據從哪裡得到的,還不得而知。

  「和那個女人說的不差,彭一彪和劉峰很有可能就是他弄死的。」

  馬孫站了起來,叉子上插著一根香腸,坐著的時候,還看不太出來,但是等到他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這廝竟然非常高大。

  身高一米九二九三的樣子,肌肉發達,眼神犀利,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是個很周正的男子。

  左臂上紋著一條青龍,沒有看到龍頭,只看到龍尾,而且是一部分龍尾,盤盤曲曲,不知道龍頭在什麼位置。

  「是什麼來頭?」馬孫問道。

  「應該是條子。」

  馬孫哦了一聲,點點頭,然後道:「給我安排一下,我要和那個美國女人談談。下午吧,三點鐘。」

  「是,馬哥。」

  馬孫瞇著眼睛喃喃自語:「條子?條子有這麼厲害?」

  他是不相信彭一彪和劉峰這樣的傢伙就死在了一個條子手裡,國內的黑色勢力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起起落落,唯有彭一彪這樣的猛人能夠在邊疆橫行,以馬孫的能耐,如果和彭一彪團伙火拼,也未必有什麼勝算。

  儘管他手下人數眾多,可是主要還是分佈在產業之中,對外還是正兒八經的尋常企業。

  而彭一彪是窮橫一個,根本不懼,要死要活就是賤命一條,他又有何懼?手下幾十號人都是窮凶極惡亡命之徒。

  馬孫的手下,根本不夠看。

  下午三點鐘。

  撒馬爾罕的一處點心屋。

  二樓上能夠看到街道上的人來人往,這裡的風情還算可以,讓人感覺不錯。

  「伊娃.麥肯娜小姐。您可以詳細說說這個人嗎?」馬孫微笑著看著她。

  這個點心屋,也是他的產業。

  他成立了一個食品公司,這是連鎖店。

  中亞五國像樣一點的城市基本都有類似的點心屋。

  今天二樓對外不營業,底下的人並不知道上面在幹什麼。

  伊娃旁邊放著一根麻布包裹著的條形物,馬孫看得出來,這是一把東瀛刀。

  「中央情報局懸賞八百萬美金,當然,這只是一種口頭上的懸賞。內部的,不過如果外部也有人做到,那麼八百萬美金就是你的了。」伊娃.麥肯娜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看上去像是那種缺八百萬美金的人嗎?」馬孫轉動了一下小手指上的翡翠戒指,問道。

  「你當然是不會缺區區八百萬美金,不過,如果你想要繼續在中亞立足,沒有我們的幫助,是不可能的事情。你知道的,誰都討厭絆腳石。」

  伊娃.麥肯娜言外之意,就是你馬孫已經成為了中國西進的絆腳石,如果不找到好的靠山,別說你現在一年幾十億進賬,就算上百億,一樣要倒霉。

  國內富豪雖多,可是每年倒台的也不少,馬孫再怎麼洗也是洗不白的,只要被國內抓到了機會,隨時都能滅他。

  這也是馬孫如今得知彭一彪和劉峰垮臺之後,非但沒有特別高興,反而還有些擔憂的緣故。

  箇中滋味,不到他的那個位置上坐一坐,是如何都不知道的。

  簡單點說,就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馬孫瞇著眼睛,看著伊娃.麥肯娜:「伊娃小姐,我不覺得我有什麼機會在國內行動得手。而且彭一彪這條狗王,劉峰這個蛇頭,都被人滅了,我豈不是以卵擊石?」

  伊娃.麥肯娜心中罵道:老狐狸,夠狡猾的。

  她中文極好,用叉子斜切了一塊蛋糕,放在了嘴中,有滋有味地品嚐了一會兒,這個日美安保情報官才微微一笑:「所以,我才到了這裡,讓你有足夠的信心知道,中情局是你的堅強後盾。」

  「伊娃小姐在戲弄我?」

  馬孫臉色一變,上半身向後一靠,歪著腦袋看著她。

  邊上幾個保鏢立刻掏出了手槍,對準了伊娃.麥肯娜的腦袋。

  「我的人頭可不值八百萬,殺了我有什麼好處?」

  她依然是鎮定自若地吃著蛋糕。

  馬孫冷冷地看著她:「至少這樣會讓國內對我放鬆戒心。」

  伊娃.麥肯娜笑而不語,大口吃了一塊蛋糕,點點頭,很是品味地說道:「嗯,味道真不錯。不過你這樣一說的話,我突然覺得,消除戒心的方法真是太簡單太聰明了,不是嗎?」

  馬孫臉色很難看:「伊娃小姐認為我不敢殺你?」

  伊娃.麥肯娜用兩根手指捏住了叉子,在那裡揮舞著說道:「你當然敢啦,不過拿槍對準了女士是很不紳士的行為,不是嗎?」

  馬孫盯著她:「我可不覺得是這樣。」

  「唔……看來馬先生是覺得沒有合作的餘地嘍?」

  伊娃.麥肯娜咧嘴一笑,十分的陽光燦爛,不過隨著白光一閃,鏘的一聲,只看見「富山一文字」的刀鋒搭在了馬孫的脖頸上,而伊娃.麥肯娜一腳踩在桌子上,一手擱在膝蓋上,整個身體前傾,擱在膝蓋上的左手托著下巴尖,而右手握著「富山一文字」,面露微笑:「馬先生,忘了說一聲,你們如果不紳士了,我也可以不淑女哦。」

  馬孫面無表情,閉上眼睛說道:「好吧。」

  「你們退下吧。」馬孫說道。

  保鏢們面面相覷。

  「退下!」

  保鏢們立刻唯唯諾諾地從樓梯上下去。

  「現在,可以將刀拿開了吧。」馬孫說道。

  伊娃.麥肯娜笑著說道:「這樣多好,祥和的氣氛,精美的糕點,真是非常不錯的氣氛啊。」

  馬孫心中暗道: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他只知道這個伊娃.麥肯娜似乎和中情局有關係,但是卻又不知道多深的關係,他並不知道實際上伊娃.麥肯娜這次來烏茲別克斯坦,其實並非以日美安保情報官的身份,而是代表個人,為其老師富山杉出行罷了。

  因為有著詳盡的情報,再加上三井友住提供的信息,伊娃.麥肯娜很清楚,憑她一個人想要擺平張賁,那是想都不要想,沒有可能的。

  所以,她必須要找一個合適的合作人。

  但是合作人首先也要對張賁有敵意,這樣的人不少,但是有那個實力的就縮小了很多。近期內有迫切願望的又是更少。

  原本她想接觸山西龍家,不過龍家最後幾個像樣的子弟也已經頹廢無比,自然是沒有了合適的對象。

  而很不巧,因為中情局要重新組建外高加索情報站的緣故,出於地緣問題,使得中亞的一些消息也在中情局的掌握之中。

  伊娃.麥肯娜得知了中亞三雄的存在。

  金牌狗王彭一彪,蛇頭劉峰,青龍馬孫。

  原本在邊疆中亞三足鼎立的勢力因為一些極端的巧合,竟然是全滅兩個,如今劉峰的手下在中國刑警的配合之下,基本上已經被剿滅殆盡。

  因此而落馬的地方「保護傘」也垮掉無算。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狗王蛇頭都死了,他青龍馬孫再怎麼厲害,也會感覺到極大的壓力就像是泰山壓頂,撲面而來。

  他沒辦法鎮定,尤其是在龐大的國家暴力機器面前,尤為如此。

  雖然他還能夠說出「浪逐千秋峰」的話來,可是嘴上說和實際上做是兩碼事,原先三足鼎立,他又是最低調最悶聲賺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少的很。有另外兩個彪悍人物吸引火力,他根本不懼。

  但是現在不同了,三個垮了兩個,無數雙眼珠子都盯著他,看看他這條青龍,什麼時候垮下去,什麼時候滅掉,什麼時候死無葬身之地!

  他不想自己苦心經營的事業就此崩塌,他會不甘心的,所以,他也在尋找著出路。

  儘管已經委婉地表達出願意歸順……但是已經沒有機會了。

  因為至少彭一彪和劉峰,還沒有過正面和暴力機關對抗的例子,而他馬孫,則是正因為這件事情才出走中亞五國的。

  本質的區別。

  三天後,確切地說,是八月六號這一天,在姑蘇城外,園林處處是遊客,外國人都是絡繹不絕,只覺得這裡人多的厲害。

  在拙政園內,正在照相的一個年輕美國姑娘乳溝中夾著一隻手機,白色的T恤在正面印著一面美國國旗,背著一隻駱駝牌的登山包,邊上插著一隻水壺,手中的數碼相機正在攝像。

  突然,乳房抖動了一下,乳溝中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噢。」

  「哈嘍?」

  年輕的美國姑娘一身火辣的裝扮,翹臀美胸白嫩的肌膚,揚著頭,金髮飄飄,戴著一副墨鏡。

  「伊娃醬,很快就會有人過來助你一臂之力的。」

  電話中,一個蒼老但是卻很有力量的女人聲音響了起來。

  這個美國姑娘,竟然是三天前還在烏茲別克斯坦撒馬爾罕的伊娃.麥肯娜,此時竟然出現在了中國國內,實在是匪夷所思。

  不過看她的樣子,竟然是來過姑蘇城一般,熟悉的很。

  「是,知道了。」

  伊娃將手機重新塞回了乳溝,週遭一群男性同胞都是目瞪口呆,在這樣的天氣下,這樣的火辣美女面前,火氣大的很,下身不知不覺都是有了感覺。

  小帳篷撐起來自然是不太好看,不少人都是在陰頭裡坐下,假裝休息,實際是等著平復心情,省得感覺來了邪火壓不下去。

  中海,三井集團的機械公司辦事處就在這裡,三井友住正在視察他一手創建起來的中國辦事處,講著流利日語的迎賓在那裡歡迎著三井友住。

  邊上浦島一身黑色的學生裝,給三井友住撐著傘,等進入了大廳之後,浦島才將傘收了起來。

  此時,電梯口站著的一個銀髮老者走了過來,他穿著黑馬甲白襯衫,戴著圓框眼鏡,走了過來,恭敬地行了一禮:「您辛苦了,友住少爺。」

  邊上聽得懂這句話的中國員工都是不解:友住……少爺?

  「渡邊君也辛苦了。」

  竟然是還禮了。

  三井友住面帶微笑,前面渡邊伸手帶路,在電梯口,渡邊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說道:「天之女小姐已經在樓上等您了。」

  「噢?她還沒有離開中國嗎?」三井友住一臉的驚喜。

  渡邊點點頭。

  樓層頂部是六層公寓,此時三井天之女和她的朋友們正在練歌,房間內,彷彿是少了那個哥特少女,只是,依然是五個少女在。

  「愛普爾,你在想什麼?」

  邊上,來自瑞典的愛瑪.艾辛格架子鼓少女雙手正在轉著鼓槌,整個人跳在沙發上問道。

  「噢,沒什麼。」

  在窗簾邊上,微光射入,竟然是一個黑直髮的美少女,她的眼睛很好看,因為是雙眼皮,顯得她的眼睛很大,又因為頭微微地側過去看著窗外,更使得她的眼珠子上蒙著若有若無的光暈,質感就像是打磨過的珍珠一樣。

  鼻子很精緻,但是很挺,有一種神秘的立體感,像土耳其女人的那種感覺,不過更多是一種南美混血人種的形狀。

  她的眼仁顏色很特殊,是淡藍色,或者說,是湖藍這種顏色中又加了白色,有一種淡藍色上的粉氣。

  一種剛剛畫好的水粉畫的感覺。

  白皙的皮膚,穿著一身淺粉色的t恤,身前印著一把吉他。

  「愛普爾!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真的是太迷人了!」

  「安妮!我要抱抱你!」

  「呀呼!」

  瑞秋和茱蒂跳了起來,呵呵地笑著,然後抱住了一臉羞澀的安妮.愛普爾……這個曾經一臉鬼樣的哥特少女,當然現在,她不是了。

  芬蘭女人的那種泛斯堪的納維亞風情,有一種設計領域的獨特魅力在。

  這不是德國的包豪斯,也不是瑞典人的精緻格調,而是芬蘭人的那種特殊,一種有點硬朗卻實際更加可愛的感覺。

  不像俄羅斯那樣的剛硬,也沒有南歐人的氾濫,更是沒有西歐人的自大,這種感覺很獨特。

  「你是白雪公主!」瑞秋狠狠地親了一口安妮.愛普爾,按倒在沙發上,手掌在這個吉他美少女的小腹上揉捏著,t恤中很快就多了幾隻手在游動。

  「好了好了,我投降我投降,放過我吧……」安妮.愛普爾在哀求了。

  「大家不要鬧了,爺爺回來了!」

  「噢!」

  於是大家立刻停了下來,就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當然安妮.愛普爾還是覺得無比羞澀,面紅耳赤地將胸罩帶子拉回了T恤內。

  「啊,大家都在啊。真是失禮了,沒有準備禮物。」

  三井友住微微地點頭,邊上三井天之女過來行禮,然後鄭重說道:「爺爺您辛苦了!」

  「天之女,最近過的好嗎?」三井友住問道。

  「很好啊,很開心。」三井天之女抬頭說道。

  「聽說你們有旅遊計劃?」

  「嗯。我們準備去旅遊,爺爺,中國很大的!非常非常的大!還有,對了……看,這個!」

  三井天之女從沙發上的挎包中拿出了一張地圖,上面都是畫好了一個個的圈,用紅筆標注了下來。

  「這些都是我們要去的地方,絕對最好!」

  她笑的開心,讓三井友住也是心中寬慰。

  三井友住說道:「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會讓保鏢給你們開車的。」

  「好誒!」

  一群美少女在那裡揮舞著胳膊,然後大呼萬歲。

  三井友住微微點頭,道:「那麼,諸位,你們好好玩,我要先上去休息了。」

  「好的,三井爺爺!」她們這樣齊聲喊道。

  浦島面無表情地跟著三井友住上了頂層。

  「浦島君,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三井友住依然很擔心,他不知道那個伊娃.麥肯娜到底要搞什麼花招,所以,他需要一個放心的人去。

  「主公,屬下一定全力完成任務。」

  「浦島君,我是最信任你的,你的能力我也是認可的。只是,那頭中國猛虎實在是太過厲害了。那個日美安保情報官伊娃.麥肯娜,也未必是個靠得住的人,她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佈置和情報在,我想……她或許並非單純的為富山杉工作。」

  三井友住這樣說話的時候,在日本已經是傍晚。

  「杉主公,您這樣放任一個外國女人去執行這樣的任務,真的沒有問題嗎?」富山正紅一臉擔憂地說道。

  富山杉抽著旱煙,煙桿上煙霧裊裊,她宛如沙皮狗一樣的皮膚褶皺疊加起來,十分的醜陋,用一種類似磨砂輪一樣的粗糙聲音說道:「沒有問題?那是怎麼可能的事情呢?正紅啊,你的眼界,要突破日本列島,需要的走的路,還很多啊。」

  這個曾經的侵華日軍諜報人員,目光詭異地閃爍起來。

  「對於富山家來說,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去擔心。伊娃.麥肯娜是不是為我們去做事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種結果。而且……就算出了問題,到時候,唯一的關係也不過是她是我的學生罷了。就是這樣的簡單。」

  富山杉冷笑一聲:「我已經七十四歲了,就算現在死了,也是無所謂了。」

  她話音剛落,卻聽到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那麼,就如你所願!」

  「誰在那裡!」

  富山正紅一聲大喝,房間內隱藏起來的家族武士或是持槍或是持刀衝了出來,將富山杉包圍起來,但是在富山正紅的下方,榻榻米突然嘣的一聲沖了起來,富山正紅用一種極其醜陋的姿勢摔倒在地,當場一顆牙齒碰斷,牙齒咬到了自己的嘴唇。

  而從那富山正紅原本的位置上,衝出來一個人影,這人突然拋出來幾顆閃光彈,嘭噗一聲!

  周遭一片人怪叫一聲,唯有幾個武士依然持槍開始射擊。

  啪啪啪啪啪的聲音沒有停止。

  但是並沒有聽到慘叫聲。

  「呀啊——」

  一聲爆喝,只聽到砰砰砰砰砰砰砰七發巨響,相反富山家的武士死傷一片。

  而富山杉的腦袋被當場打爛,只是以為有武士保護著,使得她腦袋被打爛之後,依然還保持著坐姿,手中的旱煙桿子依然在冒著青煙。

  「嘿嘿嘿嘿……爽!爽啊!爽啊!」

  這個傢伙在那裡大吼,大聲地吼叫著,竟然從身下掏出一把MP5,突突突突地掃射起來,移門未開,卻是鮮血噴射,白布上染色七尺,血流成河。

  「哈哈哈哈哈哈……死吧!死吧!都統統去死吧!」

  殺手的臉上塗滿了黑色的油彩,眼珠子血紅一片,有一種極端恐怖的野性力量在支撐著他,這樣一個怪物,竟然潛藏在富山家的家中而沒有被人發現?

  真是不可思議!

  在遠處的一座山腰上,有兩個人拿著望遠鏡看著這邊,其中一個風度翩翩是個蹁躚公子,不是華英雄是誰?

  「這傢伙越來越沒有控制了。」華英雄如是說道。

  邊上站著一個極其冷靜的漢子,他就像是一塊岩石,站在那裡的存在感極其薄弱,讓人有意無意地要無視他。

  「尚總還在猶豫。」

  這人竟然是特勤處處長尚和心手中的最強王牌之一的一號。

  「有什麼可以猶豫的呢?中島野男死了,中島財閥早晚會進行整合,到時候力量反而會變得更加精煉。」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只是華英雄現在卻是給尚和心辦事,自然是事事都要在國內的立場來看。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驅除累贅,輕裝上陣,這的確是日本國內財閥需要做的事情,不過這樣的整合期,沒有幾年是做不來的。最重要的是……」一號突然頓了頓,才說道:「日本沒有對外輸出戰爭的能力,內部的矛盾無法轉移出去,因為這個時代,已經不是一百五十年前了!」

  在尚和心身旁的時候,一號幾乎是不曾言語,但是為了接應華英雄,他卻是一再的話多,別人或許不清楚,但是華英雄卻是知道的,是因為巫行雲。

  巫行雲的行為刺激到了一號。

  以他們的立場而言,在很多人的眼中,他們只是朝廷的走狗、鷹犬,但是在他們看來,他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利於國內的,這是一種立場和位置。

  屁股決定了腦袋。

  巫行雲忍不住了,忍不下去了,這把最強戰刀已經完全暴走,國內已經很難控制,雖然尚和心有心消滅巫行雲,但是卻遲遲沒有決斷。

  算無遺策的巫行雲此時也不知道,殺還是不殺,因為這真的很難決斷。

  巫行雲該死嗎?他該死的。

  但是巫行雲做的對嗎?他做的很對。

  地球太小,容不下那麼多人你爭我奪。

  世界太小,容不下這麼多國家在那裡紛紛擾擾。

  於是,世界如此,便只有中國和外國這兩個國家罷了。

  「他媽的……他是爽到了。」

  一號出乎華英雄預料地爆了一句粗口,隨即,一號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拿起了狙擊槍。

  「你要幹什麼?」華英雄愣神問道。

  「照規矩辦事。」

  隨著一號的話音而落,砰的一聲槍響。

  山腰中,一陣夜鳥撲啦啦地驚飛,遠處,巫行雲的胳膊上中了一槍!

  但是開槍的那個富山武士腦袋被爆頭,側面一枚子彈當場將他的腦袋打爛,於是巫行雲免遭當場死亡,只是胳膊上中了一槍。

  接著是第二槍!

  砰!

  又是一個富山武士倒斃。

  華英雄目瞪口呆。

  而十二槍之後收槍的一號卻是冷冷道:「照規矩,隊友處於不利處境且不暴露自身的情況之下,需予以支援。」

  說完,一號拎起箱子,扭頭對華英雄說道:「怎麼?不想走?馬上就會有人過來了。」

  華英雄跟了上去,一號走的極快,山腰上兩個人都是沒有選擇走山道,斜向下地狂奔,速度快的驚人。

  兔起雀落的本事,讓人有一種目不暇接的迅速感覺。

  巫行雲撞開了側面的移門,逃了出去,地滾之後一個箭步,躥了出去,一腳踩在假山上,連續的蹬腿,躍了出去,竟然是落在了牆頭上,向外一跳,落地後,手中一把「海座頭」左劈右砍,估計有二三十個富山武士正在那裡圍攻過來。

  只是巫行雲的戰刀本事不小,威猛無比,再加上「海座頭」也是大快刀,切人脈搏如斷江流,頗為犀利。

  不過是片刻時間,一個快走橫刀,竟然是三人倒斃,脖頸上的血管噴射出驚人的血量。

  「嘿嘿嘿嘿……走了!」

  他猙獰地笑了一聲,然後飛奔了出去,速度極快,讓人完全想不到他的動作,手腳並用,甚至在奔跑的過程中,他牙齒咬住了「海座頭」,隨後一把匕首將手臂上的子彈挖了出來,隨意地將傷口包裹住,然後繼續狂奔。

  不過是十五米的距離,十七人倒斃。

  特勤處的最強戰刀,絕非浪得虛名。

  富山武士的圍堵完全失效,在一處山道的懸崖上,巫行雲跳了下去,落差足足有十五米,但是巫行雲落地後,竟然還能快速奔跑,讓富山武士都是驚愕無比。

  而在富山家族的大廳中,一片哀嚎。

  「杉主公——」

  富山正紅大聲哭嚎,眼睛中的淚水溢滿,悲痛欲絕的模樣讓周遭的富山成員都是安慰不已,唯有幾人來晚,卻是質問道:「正紅!為什麼刺客會出現在本家中!你是怎麼安排的——」

  「混蛋——」一人衝了過來,朝著富山正紅就是一拳。

  「住手!」

  「讓我打死他——」

  「住手!都給我住手!」

  整個富山財閥的本家,一片混亂,一時間,甲府縣風暴將來的氣氛,籠罩在整個富士山上的愁雲,始終沒有散去。

  而知道富山杉被刺殺的消息,至今還沒有發佈出去。

  中島野男在神社中被人割去人頭,尚且讓關西震動,無數人因此落馬,如今甲府狐女富山杉也死在了神秘人手中,整個富士山會如何?

  還不得而知。

  三井博文正在家中和一人對弈,看到外面的天色,擔憂說道:「夏天的暴雨,總是讓人覺得心情煩躁。」

  「中國有句古話:山雨欲來風滿樓。」

  落子,黑白相間,很是玄奧的樣子。

  三井博文將手中的黑子放入了壺中,搖搖頭:「我輸了。」

  已經是第三次中盤投子了。

  對面那人微微一笑:「中國還有句古話:勝敗乃兵家常事。」

  三井博文搖搖頭,有些踟躕:「我不知道這樣的結果是好還是壞,但是我看不到正確的路。門在哪裡,我不知道,我能夠感覺到時代的變化,已經讓人有一種快要歇斯底里了。」

  卡嚓嚓!!

  一道驚天閃電撕裂了天空,驚雷落下,落在了高聳的東京塔上,場面無比的壯觀,有一種殘酷的美感,一種暴力破壞的憂傷。

  「日本有八百萬神明……但是,卻不知道這樣的八百萬神明,能不能保佑我們,將那八百萬的人頭拿下。」

  中海的三個機場,今年的夏日似乎來中國遊玩的外國人多了許多,各種膚色,各種口音,各種形象。

  他們穿著輕鬆陽光,就像是真正的觀光客那樣。

  但是,這樣的人太多了。

  MSS的人在三個機場佈置了將近七百人。

  從全國各地抽調精英,誰也不知道為了什麼。

  「媽的,這些傢伙到底來中國幹什麼?!」

  伊藤雲咬牙切齒地盯著屏幕,然後看到那一張張令人憎惡惱怒的臉。

  高雄擦著汗水,將一份情報遞了過來:「事情有點糟糕。」

  只看見,這份報告上寫著一些東西。

  伊藤雲雙眼瞪圓,盯住了那一排數字,驚呼一聲:「八千萬美金?!」

  「還有這個……這個是八百萬。」高雄說道。

  「還有這個……八億。」

  伊藤雲彷彿見了鬼一樣,那一張張內容上,都只有一個頭像,確切地說,是一個側面,但是很容易就認出來是誰。

  張賁。

  這是一張在大曼谷地區張賁橫掃那些泰南反政府武裝的照片,攝像機只拍到了側面,但是這個形象,實在是太彪悍了,落在行家眼中,自然是能夠看得出來,這是張賁,而不會是別人。

  「懸賞。」高雄看著伊藤雲驚怒和疑惑的眼神,說道。

  「有人在黑非洲和西亞還有中美洲東南亞發佈了很多懸賞。然後有人推波助瀾了,現在很多殺手和傭兵都知道了這件事情。殺掉這個傢伙,就能得到八百萬、八千萬、八億……美金!」高雄如是說道。

  「難道就沒有人質疑嗎?」伊藤雲問道。

  「誰去質疑?我說過了。有人推波助瀾……那麼,自然有辦法讓這些傢伙去相信,這是真實存在的。至於到底是多少錢,誰關心?對於這些窮瘋了的傢伙來說,八億和八百萬都意味著很多錢,僅此而已。」

  高雄好歹在泰國執行過任務,所以當下說話也是很有氣勢。

  伊藤雲則是面無表情起來,然後驚聲問道:「有沒有上報?」

  「現在總參已經有人出面了,這也是為什麼會有七百多精兵幹將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尚老闆現在也是頭大無比。」

  「有人要搞事!」伊藤雲斷定說道。

  高雄點點頭,顯然,他贊同伊藤雲的說法。

  而在虎丘塔下,一個澳大利亞袋鼠國來的帥哥正拿起相機對準了一個美女拍照。

  屏幕上,顯示著這個女人的傲人身材,火辣的不像話,乳溝裡的手機人讓這個澳大利亞袋鼠國帥哥恨不得換成自己的腦袋埋進去……

  悶死他算了。

  「謝謝,帥哥。」伊娃.麥肯娜微笑著說道。

  甜甜的微笑,能把男人的魂魄都勾去。

  「嘿,留個地址?」

  「或許你跟著來?」

  伊娃.麥肯娜微笑著看著他。

  帥哥屁顛屁顛地扔下了一群基友,跟著美女走了。

  「噢……上帝,該死的真沒有人情味,他居然為了泡妞把我們甩掉。」

  基友們紛紛表示強烈的不滿。

  而人群湧動,帥哥和美女走過了一個亭子的拐角,伊娃.麥肯娜人在內測,而帥哥正側著身子大獻殷情。

  那邊一個目光銳利的男子隨意地喝著水,看似隨意的動作,卻讓人感覺到一種堅若磐石的錯覺。

  確切地說,是一種厚重,堅若磐石的厚重,宛如老農。

  特勤處王牌三號。

  「三號,有沒有什麼動靜?」隱形耳機中傳來了聲音。

  「沒有。」三號淡然說道。

  他們得到了情報,有日美同盟方面的女情報人員,這讓特勤處派出了十八王牌中的三個。

  三號、六號、九號。

  三六九……

  又拐過了一個小過道,伊娃.麥肯娜拉住了帥哥的脖子,然後微笑道:「你看起來真是可愛極了。」

  「是、是嗎?」

  那邊一個青年穿著隨意,依靠在一段圍欄上,耳機中也傳來了聲音:「六號,報告你的情況。」

  「沒有發現。」

  一個轉身,伊娃.麥肯娜勾著帥哥沿著小道下去,等到了小廣場處,伊娃.麥肯娜突然將帥哥的沙灘褲扯了下來,當然,因為是夏天,所以有些男性同胞不喜歡穿內褲也是情有可原的。

  帥哥的沙灘褲成了兩截,很風騷地落在地上,嘲笑著帥哥的奔放和悶騷。

  「啊——色狼——」

  「變態啊——」

  周圍的女性遊客們開始尖叫,帥哥面色煞白,他想拉起沙灘褲,但是只撿起來兩張布片而已,他摀住了自己的下體,彎著腰,縮在一旁。

  周圍表示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人群攢動,伊娃.麥肯娜隱藏在了人群中,她將頭髮塞到了太陽帽中。

  「九號,有什麼發現沒有?」

  「沒有。」

  伊娃.麥肯娜心中驚顫:這些都是什麼人,竟然這樣厲害,差點被盯上。

  心中轉過無數念頭,暗道:難道中國人已經發現我了?還是說,是那個傢伙的同夥?不,不會的,中國猛虎沒有那麼強的勢力。

  她的腦海中無數種念頭在那裡浮現出來,甚至揣測是不是有人出賣了她,當然她很快就否定了這一點。

  「看來……這裡不能夠繼續停留下去了。唔……我看看。」

  她拿起了手機,看到了上面的訊息,卻並不知道,很快她的那個日本老師富山杉就會死於刺殺,而且會死的面目全非,腦袋被打爛。

  訊息上的顯示顯然是不錯的,很多強力人物進入了中國國內,這些人當中不乏名噪一時的猛將人物,也不缺乏刺殺成功率百分之一百的妖孽。

  甚至有些傢伙,還是一些地方軍閥的主力突擊手。

  這些人的存在,就是一種邪惡力量,現在這股力量,為了美金,都源源不斷地進入了中國國內,中國國內的情報部門都是如臨大敵,這讓她覺得很有成就感,她有一種戲耍世界大國的快感。

  「很快就會找到你的喲,中國虎,真想看看你被人殺死的瞬間啊,額呵呵呵呵,可惜或許我還沒有出現,你就會死了。」

  這個女人的雙目之中,泛著自負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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