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都市神話 作者:馬上將軍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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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5-16 23:03:0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8 577282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44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76虎狩獵

  勝利高新鋼鐵廠接下的巴基斯坦訂單一共是三個名目:碳結鋼、齒輪鋼、軸承鋼。上報掛牌的時候,總後來了個大佬,大體上就是希望勝利高新鋼鐵廠要做出成績來,不要辜負了國家的期望云云……

  張賁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不過黃四郎明白了過來,心中也有些奇怪:難不成這小子還認識什麼京城中的牛人,讓總後的人都過來露個臉,這是撐腰啊。

  黃四郎玩的手段何其多也,他自然是知道,這京城裡頭,怕不是有人盯上了這個大單子,想要咬上一口,而總後冒出來的這個大佬,和張賁明顯是兩兩不熟,可是肯出面撐腰,必定有其原因,保駕護航,這規格,委實地大了一些。

  京城裡頭到底如何且先不知,外頭中海市內,東方剛連續婉拒了十五個外國鋼鐵公司的代表,跑他身邊撒歡撒嬌的人多的跟狗一樣,別的不講,就連不是做鋼鐵行當的那些人物,也時不時地過來小聲地問問。

  如美國米氏保健,一個做保健品出身的企業,也來打聽重工業的行情,事出反常必有妖。

  巴基斯坦後來派過來的監察員是個陸軍出身的後勤部高官,眼力和水平放在那裡,勝利高新能不能辦事,他心中有數。

  雖然只是看到一號高爐,但是按照進度來看的話,短期內他們的需求量並不大,這個大訂單,其實是要分包的,不過因為種種原因吧,此時國內的高新鋼鐵廠不過才幾家而已,老牌鋼廠雖然名聲響亮,可是扛不住現在吃這套。

  巴基斯坦方面自有自己的考量,對規格的要求比以往高了許多。

  於是才會形成這樣的局面。

  不過出於自己吃肉大家喝湯的考慮,粗鋼、生鐵的採購,其實都分攤了出去,兩年內八千萬,這個數字吉利又大方,也不顯得勝利高新鋼鐵廠的人太過貪婪。

  黃四郎和張賁一商量,張賁想也沒想就同意了,讓黃四郎好生鬱悶。

  至於阿爾瓦耶夫,本來還要叫喳喳幾聲,最後也不得不點頭同意,格魯吉亞是小國,尚且要面面俱到,中國偌大的國家,成百的鋼鐵廠,工人百萬計,沒有點湯湯水水常年補著,還真是抗不住。

  不過一來一去,這進賬肯定沒問題。

  若是一年半計算的話,這勝利高新鋼鐵廠也是開門紅,紅的發紫。

  而且前往日本談判,又是無比神速地拿下了一個合理的價格,更是讓日本的財經媒體嘆為觀止,想要知道這支中國民營鋼鐵到底是何方神聖。

  居然連三井財團的重要人物,三井友住也無法降服?

  最後掀起一片波瀾的,倒不是什麼財經媒體,而是娛樂八卦。

  有媒體發現,三井財團的三井友住部長,似乎其孫女,三井天之女,便是和那個中國來的年輕鋼鐵廠高管出入酒店,而又發現,中島家族的順位繼承人之一中島由依,似乎也是和那個年輕高管頗為細膩。

  儘管這兩個少女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可擋不住日本媒體想入非非,更是有不少日本國民揣測,這是不是要強強聯合,金錢聯姻?

  但是,在媒體胡思亂想的時候,三井友住參加了一個會議,關東關西,奈良至江戶一帶四大家族的會議。

  富山正紅主持了這次會晤,更是有國人眾這般的武道派旁聽,顯而易見,這次的討論比較的嚴肅。

  中島財閥、三井財閥、富山財閥、宮本財閥。

  從大阪到東京,這裡佔據了日本最經濟發達的地區以及商業區,而這四個家族,便是這片地區的佼佼者。

  「富山君,您的發現,是什麼?」

  宮本家的人來的規格比較高,宮本家的座頭宮本宏文手持折扇,雙目平視,正襟危坐地看著富山正紅。

  富山正紅推了推眼鏡,然後輕聲道:「我通過一些渠道,從美國人那裡得到了一個比較不好的消息,尤其是,對我們而言。」

  三井友住雙目一閃而過的精芒,卻是掩蓋了下去,他身份還不足支撐他現在就開始以下克上,在靠著移門的一側,手指的指關節發白,隱隱間,他似乎是知道了這將要發生的事情。

  「請直說吧,富山君。」

  中島家的代理家主中島純一是個比富山正紅還要年富力強的人物,他今年只有四十二歲,現在意氣風發,自然是對中到家族的未來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最重要的是,中島野男的死,對於中島純一來說,其實是一個美好的機會。

  「那麼,就失禮了。」

  富山正紅站了起來,微微地鞠躬,然後朝著身後點點頭,富山家的武道派於是將一台三洋投影儀搬了出來,隨後接上了電腦,在一面白牆上,緩緩地播放著畫面。

  三井友住沒有睜開眼睛,他聽得到周圍人的倒吸涼氣聲音。

  接著,有人突然大聲喝道:「三井友住!你這個國賊!竟然和支那人勾結!」

  一個武道派的劍士抽出身旁的小太刀:「你真是應該剖腹自殺!」

  「熊二!混蛋!你的話太過分了!」

  山崎流的劍士,富山家的武道派之一。

  三井友住睜開眼睛,自然是看到了那些畫面,那畫面上,雖然三井友住和張賁賓主盡歡的照片不過區區兩張,但還是讓人不得不嘆服這令人崩潰的諜照能力。

  好在這裡的人還不算太蠢,沒有人為三井友住真的是勾結了中國人,但是,多少讓人不愉快就是了。

  「好了!不用在這種小事上糾纏,我們要看到事情的本質!」富山正紅大聲地說道。

  他站起來,朝著三井友住鞠躬道歉道:「友住前輩,還真是失禮了。富山家的人家教不嚴,您多多關照。」

  「無妨。」

  三井友住微微欠身點頭,也是極為的大度,倒是沒有打算和山崎熊二這個白癡一般計較。

  不過,這倒是讓三井友住打了一個激靈:諜照?美國人的?也就是說,現在不僅僅是家族內部對這頭中國猛虎關注,其實美國人也一直在關注,是這個意思嗎?

  他猜得不錯,美國人盯著張賁可是有陣子時間了,其實張賁前往日本,美國人並非沒有想過在飛機上放個炸彈讓他死在天上,但是最後沒有下手,也沒有機會下手。

  至於登陸日本之後,美國人也是想要嘗試讓在東京的聯邦調查局離開大使館,然後去將中國猛虎給幹掉,但是一想到這力量上的懸殊,也沒有進行這樣的冒險。

  一旦這頭猛虎暴走,還真是損失慘重,一個人換十個高級文官,也是美國政府所不能夠接受的。

  「據我所知,此人深不可測。當然,我指的不僅僅是他現在的能量,不僅僅在中國的商業圈內,而是指,他本身的能力。非常的……非常的凶殘!」

  富山正紅點點頭,然後開始播放著一段畫面。

  這是泰國證券交易所的那段淮安,BBC和NBC都有播放,至於CNN,誰管他去死啊,反正就那麼回事了。

  不過這段畫面,倒是沒有掐掉一些關鍵部分。

  如果仔細對比的話,還是能夠看到,張賁的形象是這樣的突出和清楚。

  至於那群老頭子,為首的張三賢更是讓三井友住眼睛一亮,隨後又黯淡下去,自然是不動聲色。

  不過三井家的人已經面色陰冷,周遭的人都是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

  之所以這樣,那是因為,既然知道張賁是個這樣的怪物,那麼,為什麼三井財閥的人,竟然還在和他們做生意呢?

  總歸會有人要這樣想的。

  至於中島家的人,則是先將話講開:「諸君,中島由依的父親是中國人,他叫侯震霆,而很不巧的是,這個中國人曾經有個兒子,而他的兒子和這個中國怪物是同學,所以,由依子認識這個中國怪物,也是很合理很容易讓人接受的。」

  中島純一微笑著,心中卻是一陣冷寒:這個中國青年,竟然是這等怪物?

  他便是打定了主意,將來絕對不能讓由依子和這個中國青年交往過於頻繁,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唯有三井友住此時此刻,是最清楚的人。

  達芙妮號上的事情,他還沒有忘記,浦島居正的慘痛,還就在不久之前。

  鬼名山九人眾,已經除名了。

  至於伊娃.麥肯娜,三井友住根本就不認為女人能夠在這樣的男人面前討到便宜,而事實似乎也是說明了這一切,至少,他已經很久沒有獲得這個女人的消息了。

  按照常理推算的話,這個女人除非是找了個地洞躲起來,否則,她是絕對沒有機會逃出中國的,也就是說,她最大的可能性,是被抓了起來,或者已經死了。

  三井友住更傾向於後者,不過,誰知道呢。

  「這個中國怪物,不能留!」富山正紅突然這樣大聲地說道。

  眾人精神一振,但是卻不明白富山正紅為什麼突然這樣說。

  「如諸君所見,若此人只是一個莽夫,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但是,現在他卻是以商業活動出入東京的大小場所,我們對此人有如何的商業能力還不得而知,三井友住前輩卻是知道這一切的。」

  說著,富山正紅看著三井友住,眼神中,充滿著期待和暗示。

  三井友住欠了欠身,點點頭,然後順著話鋒說道:「那麼,我就將我的感受說一下吧,僅供諸君參考。」

  眾人齊聲道:「拜託了!」

  三井友住整理了一下情緒,心中捋順了關係之後,才道:「於我所見,這個中國青年的商業能力,似乎是非常的低下的。當然,之所以他能夠談判有所斬獲,除了因為三井企業在這項談判中沒有太多的話語權之外,最重要的是,他帶來的談判高手很讓人頭疼,這也是為什麼這場談判看上去爭取的利益很小。」

  「不過,我同樣還有一種感覺,很強烈的感覺,這個人,確實是像怪物一樣的讓人戰慄,如果可以選擇一個人的生死的話,我希望這個人不存在於和我一起的世界。」

  三井友住面無表情,彷彿就像是作報告一樣地說話。

  富山正紅大為高興,三井友住正是說了他所需要的話。

  說完之後,三井友住依然是跪坐下,然後閉目聆聽,絲毫沒有要繼續補充的意思,不過既然目的達到,富山正紅也省了不少麻煩。

  「三井友住前輩的話,想必諸君已經聽到了。那麼,從立場和內心出發,我個人是不希望這樣一個怪物,被外界稱呼為中國猛虎的傢伙,在我們的領地上肆無忌憚,我覺得,我們各家聯合,可以將其摧毀於襁褓之中。」

  富山正紅的雙目嚴肅堅定,讓人匪夷所思。

  「但是……富山君,我們在中國,是沒有任何力量的。如果要使用暴力,施展出暴力,在中國,我們有什麼優勢嗎?而且,顯而易見的一件事情就是,這個怪物的暴力能力,遠比我們想像的要恐怖的多,至少,在座的各位,沒有人想要去承受這樣的威脅吧?」

  宮本宏文這個宮本財閥的座頭,目光嚴肅地看著富山正紅。

  移門外的走廊上,站著兩排保鏢,這些人都是腰間插著槍,用西裝微微地掩蓋,裡外更是有不少武道派,正打定主意要幹一架似的,正在那裡大眼瞪小眼,互相擠兌著。

  「我們可以等待一個時機,等待這頭猛虎出來的時機。我相信,此人一死,對我們的事業和利益,有著不可捉摸的好處。」富山正紅環視四周,如是說道。

  「那麼,我們討論吧,然後再決定這件事情。」宮本宏文沉聲說道。

  周遭的人都是大聲地應和,富山正紅自然是點頭稱是。

  百多人表決,最後終究還是決定:將張賁這頭猛虎消滅。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三井友住心中暗爽了一下。

  「那麼,我們就為這件事情努力吧!」

  「諸君共勉。」

  「嗨!」

  「代號:虎狩獵!」

  「嗨!」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45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77鼎鑫建築

  阿爾瓦耶夫打聽到的這個建築公司名叫鼎鑫建築,老闆名叫王鼎鑫,河南信陽王家的人。他的侄子輩就有王宏文王宏遠,孫子輩就是王致和。不過這光景,早早地嗝屁了,原因嘛,多種多樣,花頭多得很。

  有說是因為受到王宏文牽連的,當初黃氏垮臺,可是風雲際會,牽連之廣,實屬罕見,中海變天,連帶著殃及一下池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鼎鑫能夠支撐這個公司到現在,也真是不容易。

  不過以這個建築公司的資質,想要攬什麼大活兒,真不是什麼難事兒。

  王鼎鑫到死都還在忙著想將鼎鑫建築發揚光大,最不濟,也要攢下一個讓人舒坦的養老本。

  只是他兒子王宏圖根本就是個草包二百五,能讓人活活氣死。

  王鼎鑫嗝屁,還真有可能是被他那個傻逼兒子給氣死的。

  王宏圖是典型的反面教材,比任何一本書中的二世祖都不遑多讓。

  不似那些富二代一般知道學點東西,他是連一點點裝樣子的心情都欠奉,從小就缺母愛,再加上王鼎鑫整個人撲在事業上,對兒子的管教更是欠缺無比。

  等到他死的時候,葬禮居然是信陽王家的人千里迢迢從河南趕到中海,專門主持的,可想而知這小王八蛋的沒良心之處了。

  王鼎鑫死後大概兩個月都不到吧,叫囂吵嚷著要賣公司換鈔票花花的王宏圖就四處兜售他老子留給他的產業,整個中海都知道這孫子簡直沒良心到了極點。

  當初王鼎鑫留下來的那點人情,也全部被敗的乾乾淨淨,老朋友們都是幾乎噴血,心說王鼎鑫一心一意搞大事業,沒想到老了收屍也得本家的人出面,親生兒子就跟禽獸兒子沒區別,看不過去的人都在那裡拍桌子罵娘。

  不過王宏圖倒是我行我素,照樣在那裡花天酒地的同時,四處兜售鼎鑫建築,彷彿生怕別人不知道一般,如今公司的人都是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是不是會被老闆給賣了,發工資都是數著小數點過的,這日子,真叫人發寒。

  王宏圖也是被叫回河南信陽一次,不過當家的看了之後,頓時沒了脾氣,這小子根本就是個夯貨,正兒八經的說教完全沒個鳥用,再一個,這到底是人家的產業,賣不賣還礙著他們的鳥事兒?

  更何況,還真有買的。

  別的不說,王鼎鑫的老朋友們,都是願意接下這個盤子,好歹也不是個什麼不良資產,而且鼎鑫建築的資質擺在那裡,實打實的優質企業,稍加操持,盈利不是問題,更何況,現在全國都在大搞基建,資質好的建築公司越多越好,還愁沒鈔票?

  但是王宏圖雖然人賤,可不代表他人傻。

  他也知道自己的公司是個好東西,老爹留給他的產業,還真是值當個不少錢。

  心理價位是一千五百萬,不過喊總得往高了喊,兩千萬,少了他還真是不樂意呢。

  這天,王宏圖正在奔騰年代馬場消遣,黃四郎也是正巧瞧見了他,於是拿起電話通知了一聲張賁。

  阿爾瓦耶夫早就讓人接觸了王宏圖,幾番攀談,也便是差不多摸清楚了王宏圖的心理價位。

  一千五百萬,還真不算是什麼大錢。

  如果現在要成立一支有著骨幹施工隊的建築公司,可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以張賁的名義搞下來,好處自然是多多益善。

  只是阿爾瓦耶夫是怎麼和緬甸那幫人搭上線的,就不得而知了,想來這個格魯吉亞出生的死胖子還是有其獨特的人脈。

  張賁被安排和王宏圖碰了個面,話又說回來,王宏圖還真是個極品,公司裡的賬目已經面目全非了,能拿走的現金都拿走了,整天琢磨著是不是該從外面騙點什麼零花錢,也真是虧難王鼎鑫打拼了半輩子,死了也沒能安生。

  「來的早不如來得巧。那邊幾個房地產的老總已經氣的走了。」

  黃四郎偷偷地笑了笑,然後朝著那邊摟著一個妙齡女郎正在嘻嘻哈哈的青年:「喏,那就是王宏圖,不算太蠢,可惜太放縱了。」

  說罷,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為哪般。

  「黃總,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多金鑽石男?」一個女郎手裡握著韁繩,擦著欄杆,隔著一塊草皮,遙遙地看著,然後問道。

  主要還是張賁太顯眼了,體態超過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雄壯的一塌糊塗。

  身強體壯又穿著一身貼身西服,感覺就是力量感十足。

  黃四郎瞥了一眼,看到那個女人之後,小聲對張賁道:「這女人不好惹,剛從京城過來散心的,不用理會,打個照面就行。」

  張賁點點頭,側身微微欠身,算是打過招呼,不失禮數。

  那女人瞄了一眼張賁,笑了笑,似乎是很滿意,牽著一匹小紅馬,朝著前頭走了。

  黃四郎臉上略有肅然,道:「這女人精明的很。」

  張賁聽不懂黃四郎的話,便直接道:「去見那個黃宏圖吧。開門見山,買賣做成就好。」

  黃四郎雖然不知道阿爾瓦耶夫到底要搞什麼飛機,不過既然是張賁出面做建築,那必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什麼都不賺錢,然後就去瞎搞吧。

  不過他也沒有問,只是領著張賁朝那邊走去。

  一路過來,倒是讓人看出來黃四郎在這裡的地位,能夠在中海經歷了大變革大風暴之後還屹立不倒的人物,又怎麼可能被人小視?更何況,現如今的黃四郎,就算不說是呼風喚雨,可是憑借他和中海高層的關係,以及多年經營下的佈局,還真是沒有人敢在這五年之內將其撂倒。

  誰也不能。

  「黃總,真是幸會啊。」

  王宏圖看似玩世不恭,穿著打扮都十分的潮爆,上衣是暢懷的花襯衫,戴著一副紫金邊的蛤蟆鏡,張嘴露出一口白牙,皮膚細膩的可以,全然不像男人似的,左右都是曼妙身材的女郎,她們是見風使舵,立刻起身,讓開了位置。

  黃四郎笑了笑,倒是自顧自地坐下,張賁和王宏圖都是互相打量了一下,沒有太多的交集。

  不過眉目之間,張賁倒是覺得這人很像一個人。

  你道是誰,便是那在學校裡和張賁有著衝突的王致和。

  興許還真是有著微妙的血緣關係也不確定。

  「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個有錢的金主。」

  黃四郎伸手介紹著張賁,張賁微微點頭,肅然道:「王總,幸會。」

  他聲音沉悶有力,一開口,彷彿是一錘子砸在王宏圖的胸口上似的,悶的厲害,讓人整個人都是精神一振,王宏圖微微地將蛤蟆鏡往下拉了一下,心道:這人,好像在哪裡見過?

  其實,自封城大戰,軍嶂山麓一別,並非沒有人注意到張賁,只是當時的張賁還在黃四郎和夏真真的照應之下,想要找一找,還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只是當初陶阿寶發飆,無錫陶家亂來了一通,還有山西晉陽龍家的逆反,各方都是注意力不在一個打拳仔的身上。

  事後才想起,自然是沒有當初一見無敵的震撼,再到後來,就基本上淡忘了。

  不過隨著中海局勢陡然左右搖晃,如地震一般地瘋狂,人們的注意力自然又放在了這場風暴之上。

  而風暴中到底有什麼人在做,什麼人在逃,也不是大家要關心的事情。

  這個時代,便是以成敗論英雄的。

  黃氏逆轉,在外人看來,興許便是黃氏垮臺了。可是落在一些老牌的大豪眼中,這黃氏,其實是進行了轉換,進行了進化和再次崛起。

  黃四郎的出現,吸引眼球的力度,遠在張賁之上。

  因為黃四郎在明,張賁一直在暗,唯有在權力中心的東方剛,才能感覺到一個人的力量竟然也能夠產生這樣大的巨變。

  槓桿效應也好,蝴蝶效應也罷,只是這個時候,也便是沒有哪個知道內情的人,去小視張賁這樣一只砸在果盤裡的鉛球,沒什麼看頭,可他就是有力,就是剛硬,你一點辦法也沒有。

  兩人都是暗暗地打量著,張賁之所以要打量這個二世祖,那是因為外界傳言,能夠相信的,能有幾成?三人成虎,道聽途說,人云亦云,若是不自己去觀察,能知道個什麼?

  再一個,有黃四郎這樣一個榜樣在前,誰能斷言這個王宏圖不是第二個黃四郎?祖輩之期望,便是從名字就能看出來。宏圖宏圖,宏圖大志,若真是大草包,這個名字還真是取成了笑話。

  王宏圖亦是在那裡打量著張賁,他隱隱地想了起來,便是信陽王氏本家過年的時候,提到過一個人物,眾人本來只是講講家常,只說是那人如何如何了得,功夫超絕,一代高手,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猛將。

  當日王家的人,能看到軍嶂山麓三國城內格鬥視頻的,也就那麼一票人,王宏圖死乞白賴地看到了。

  於是,腦海中的印象和眼前這人的形象重合在了一起。

  竟然是這個猛人!

  王宏圖明顯瞳孔發生了變化,手指拿捏著水晶杯,卻是緩緩地放下,玩世不恭的表情之下,張賁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他心臟陡然之間心率發生了變化。

  這個王宏圖,絕對不是什麼狗屁二世祖!

  難道又是一個瞞天過海的黃四郎?!

  張賁如是想道。

  黃四郎也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從王宏圖身上,他能察覺到點什麼,因為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感同身受了。

  「這位大少還真是身強體壯,好身材,讓人羨慕啊!」

  王宏圖目光掃了一下,將蛤蟆眼鏡收好,放入上衣口袋中,然後微微一笑,打了個響指,侍應過來,王宏圖道:「給我來杯咖啡。隨便什麼咖啡。」然後又看著兩人問道:「黃總兩位要點什麼?」

  「蘇打水就行。」黃四郎說道。

  張賁點點頭,道:「一杯清水。」

  「先生貴姓?」

  「免貴信張。弓長張,單名一個賁字。虎賁的賁。」

  兩人一對話,竟然是極為的有默契,黃四郎心中暗道:這個王宏圖,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怎麼一見面,就有了這樣的變化?

  原來,往日裡,王宏圖和人見面,哪裡會詢問別人要喝什麼吃什麼,他自然是只管顧著自己,甚至還不會正眼看人,只管著自己一副變色鏡戴著,毫無風度和禮貌可言,在中海的房地產圈子裡,名聲便是和臭蛆一樣的爛。

  只是,黃四郎一年前,也是個在家裡內外都不是什麼好鳥的貨色,現如今呢?出入前後,保鏢呼擁,屋子裡外,僕人無算,更是和政要富豪觥籌交錯,此番情景,一年前,又可曾有人想到過?

  不過是黃氏一個四兒子罷了,被人稱作黃鼠狼的黃小四,現如今,你就算不說他是一頭過江猛龍,便是天上的星宿奎木狼,又能說錯了麼?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張大……張先生要買鼎鑫建築?」

  他本來想要說張大少,不過最後竟然是生生地改口,讓黃四郎更是一愣,有些不可思議,這裡頭的變化,說大可大,說小可小,王宏圖這是要做什麼?

  「對。」張賁點點頭。

  王宏圖瞇著眼睛,突然欠身,手肘抵著膝蓋,凝視著張賁:「兩千萬。」

  張賁面無表情,點點頭:「成交了,叫律師吧。」

  黃四郎剛剛呷了一口蘇打水,頓時嗆在了那裡:這他媽的也叫買賣?別人喊了個價錢就點頭同意了?

  黃四郎尚且如此,王宏圖又何等的震驚,他這一次,真的是表情動容,為之色變,心中轉過無數個念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張先生,我得提醒你一下,這是兩千萬,兩千萬!」

  這廝彷彿是為難張賁似的,故意這般說著。

  「打電話叫律師吧,我怕麻煩,一次就搞定算了。」

  張賁面無表情,彷彿說的是廢紙似的,這般從容,讓黃四郎也是佩服無比。

  王宏圖雙目圓睜,突然向後一躺,哈哈大笑起來,讓人不明所以。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46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78佈局不知局

  老別山下南定河,擦著邊界,有個地方名叫班老,歸滄源佤族自治縣管,和緬甸那真是一衣帶水,吼一嗓子,出去十多里地都能夠聽到。邊境另外一邊的人,其實講的也是雲南方言,來這邊吃個水,上個網,也沒有什麼壓力。

  聽說省裡頭又有測繪局的人過來,還看到了工程採樣車,於是有人紛紛詢問,是不是那條斷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路,又要修了?那邊境外頭天天打仗,誰還知道個啥啊。

  鎮康和永德兩個地方的人物都叫喳喳地吹噓:修路?先把煙錢酒水錢交上來!否則就免談!

  狂妄之處,簡直是天上地下,老子最大。

  本來說是山高皇帝遠,有兩撥人仗著和邊防警的關係,貌似還真敢攔下工程採樣車,瞧著這動靜,真要是要動動土,還得出事兒。

  而在外頭,已經開始造勢的人多的是。一票成天沒事幹的混混在那裡吵嚷著,說什麼要修路,工人就得找他們,不然就不讓修。

  瞧著這聲勢,浩浩蕩蕩,還真有點地方土霸王的氣勢,不過落在明眼人眼裡,便也是知道,這樣個鬧法,保不準明天就得有人來發飆。

  沒等雲南省裡頭的大佬發話,滇東北的楚振雄就跑了出來,雲南楚家可是沒什麼太大的本錢,比不得中海京城兩地的闊佬,不過也算是不差,倒騰點玉石古玩,也還算能入法眼,去這裡做個旅遊,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楚振雄自從去了一次封城大戰,便是心中有了底線,知道這滿中國強人多的和狗一樣,切記不可狂妄,所以他一回雲南,就收斂的一塌糊塗,幾乎是換了個人。

  囂張?囂張是沒有出路的。

  只是這兩天不知道是犯了什麼邪火,底下靠著邊境線,一陣陣的往外抽涼氣兒,都快要十月份了,這不是成心要他死麼?!

  「龜兒子的,老子日你個先人,你龜兒子滴辦個啥子雞巴事情嗦!弄的啷個多的棒棒到處耍刀弄槍,你狗日哩成心要老子的命嗦!」

  楚振雄拍著桌子狂罵,人在臨滄市,心卻是早他媽的飛到鎮康和永德了,這兩地的人口多,勞動力也多,再加上有省道,路也好走些。

  他在邊境線上走動的手下,也都洗白了不少年,不過讓人佩服的是,楚振雄在楚家還真不算什麼厲害角色,又靠著女人靠著老子上位,當年還賣過家底,這現在的好日子來的雖然快,可實在是不讓人踏實。

  於是每到重要關頭,楚振雄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他不能讓自己跨在這裡。

  鎮康又是南傘,這邊瓦族人比較多,緬甸那邊也是這樣,操著一口地道的雲南方言,甚至就是正兒八經佤族的人,跑來雲南省這邊上網,一點壓力都沒有。

  只有當地人才能知道這人來自哪裡,外省的人,根本分不清他們誰是雲南人誰是緬甸人。

  再加上這兩年對毒品打擊的嚴苛程度又翻了數倍,更是少了許多倒騰特貨的亡命之徒,該槍斃的沒少算槍子兒,要抓的也沒有放跑幾個。

  這是國策,沾著點兒,可就是殺頭的大罪。

  「雄哥,那頭來的人給的錢不少,我想撒,那龜兒子也是要過來修路滴,這會子肯定是麼得辦法嘍,才要給那些來的人使點手段撒。」

  站在楚振雄面前說話的,是南傘的有名牛人,這廝是邊防警出身,退的比較早,為人四海,而且水平很高,不過當年因為在他手上脫了一個悍匪,多少有縱犯逃走的嫌疑,於是將他進行了處分,最後是楚振雄出手相助,才沒有造成什麼惡果。

  念舊情,於是就出了部隊,跟著楚振雄混,這麼多年下來,也算是給楚振雄出了不少大力。

  前往密支那和一群軍閥頭子談判,這廝敢在幾百條槍面前拔出一把匕首頂住密支那的陳古井的腦袋。陳古井是誰?密支那的軍閥頭子。雖然三起三落,和佤邦更是恩怨情仇,可是這廝的腦袋是那麼好頂的?

  結果陳古井還真就是放了他們一馬,楚振雄在緬甸打出旗號,名頭響亮起來,也就是從密支那順利出來開始。

  因此算起來,這廝給楚振雄打江山,可真是沒少出力。

  這人全名馮甲倫,外號「穿山甲」,和楊波對射六槍誰也沒佔到便宜,這便是偌大的名聲和實力,比起那些兵王或許還差些,不過就這點水平,要吃掉緬甸這邊的土兵蛋子,還真是沒啥壓力。

  「你知道個屁!那些人是什麼人?唧唧歪歪的來這窮鄉僻壤刨食?」

  楚振雄沒說話,裡頭一個女人卻是出來叉著腰說話了。

  這女人個子高高,穿的極為時尚,腳上一雙雪白的高跟鞋,一身的清涼裝扮,手裡頭捏著一根版納香料煙,沁人心脾的玩意兒。

  「收了錢,辦事就行了撒。」馮甲倫如是說道。

  「吃屎的腦殼子!」

  女人破口罵道,手指指著馮甲倫的腦門:「你就不動動腦子,要來修路的人是誰?啊?沒想過?省裡頭已經給他們造勢,知道誰才有這樣的面子嗎?京城裡頭也沒幾個人有這樣的資格!你還當你真是土霸王了。明天就要上刑場,你信不信?」

  這女人的語氣極為犀利,竟然是將馮甲倫壓制的不敢抬頭,邊上楚振雄也是皺眉道:「龜兒子滴,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路神仙,中海那頭的人都說是一票猛龍,這會兒不會是要來找老子我滴麻煩吧!」

  他一臉的擔憂,女人卻是輕蔑一笑:「你還是省省吧,能在緬甸吃碗飽飯,就別想著人家要算計你。都收了收,小心到時候被人打上個漢奸的標籤,扔到山溝溝裡頭餵野貓子去。」

  「什麼意思?」

  馮甲倫和楚振雄都是瞪大了眼珠子。

  「前頭來找你的人,是個什麼貨色你知道嗎?是個倒賣國產的死賤種,他能做什麼好事兒?前頭我也讓人打聽了一下,你們兩個棒棒猜猜看,老娘查到了什麼?」

  兩人搖搖頭。

  這女人冷笑一聲:「這爛婊子生的畜生,和一群日本人進進出出好吃好喝,你們動動腦筋看,這是個什麼行市?要是這群日本人不和要來修路的人不對付,他們會這麼幹?省裡頭和中海都出力,這說明什麼?說明來頭很大!你們這樣的錢也敢收,到時候咬手咬人,咬了小命也來不及了!」

  這麼一說,馮甲倫和楚振雄那都是渾身一顫,打了個激靈。

  正說著,接到一個電話:「老三,你幹的啥子雞巴事情?!今天保山那邊的哥子過來發了話,說你要是再敢往下做事,明天就要收拾你。你媽了個逼的的到底幹了啥子雞巴事情嘛!」

  那電話裡頭都是咆哮,馮甲倫聽的清清楚楚,這人,應該就是楚天雄,目前楚家真正的當家人,幾個月前楚家的老頭子剛死,現在靠著楚天雄多年不要臉厚臉皮混來的人脈過活著,將來有個什麼長短,還真是要跑到楚天雄面前磕頭。

  楚天雄也是大怒無比,他剛剛接到了一個來自中海的電話,電話那頭,竟然是四海實業的總裁黃四郎。

  雖然黃氏這個龐然大物已經倒塌,可是論起精幹奮發,如今的四海實業,遠超當初的黃氏集團。

  儘管從資本規模上說,黃四郎和黃氏集團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不過自從吸收了好利來這個連鎖超市,再加上由東方剛提供的協助,如今好利來在中海和蘇浙三地穩紮穩打,也算是通過本土超市的優勢,將外國的零售業巨頭頂住了,這份壓力,並非是黃四郎一個人要頂住,周遭無數人都會幫忙。

  自強自立,便是如此了。誰要是使絆子,如今的黃四郎恐怕自己不動手,在中海的蘇商和浙商,就會要了對方的命,這就是大勢所趨。

  「天哥,啥意思嘛,我的風格你還不知道,嘞個事情絕對不是我做的,龜兒子滴,這哈子我是不是要避避風頭?還是去敬茶倒酒?你給個話嘛。」

  他倒是爽快,沒有吱吱嗚嗚,老老實實地說話。

  楚振雄也是極為尊敬他的這個哥哥,楚天雄這些年頂著面子做事,讓他佩服無比,楚家能興旺起來,也全是楚天雄在張羅,雖然,多少在外人眼裡,楚天雄簡直就是個沒臉皮沒卵子的廢物。

  這不,黃四郎一個電話,他就緊緊張張,生怕出了什麼岔子。

  楚家在雲南其實也算是不小的實力了,可是正因為去過中原大地,去過中海京城,才越發地知道在那裡,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山高皇帝遠?那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事情了。

  又不是什麼皇帝不下鄉,現如今,你要是想要有個什麼齷齪念頭,保不準第二天就有警車過來帶你走。理由什麼的,那都是後來再找的。

  「你去一趟普洱,記得帶上好茶!」楚天雄沉聲說道。

  楚振雄連連點頭。

  到了九月二十八,基本上在臨滄周邊,沒有哪個像樣的人馬敢再吵鬧,那些當初叫囂不用他們做工就要鬧事的潑皮無賴,全部都進了看守所,一時間整個邊境地區都在嘰嘰喳喳地討論:這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制得住這麼多的人?神通廣大,神通廣大喲!

  感慨著這些變化,九月二十八那天,從五十八號國道,陸續有工程機械開始落腳,基本上就是順著兩條公路一起開工,工人們多的是,火車直接拉,材料什麼的就地取。雲南省這邊撥款大概在五個億,也不知道誰這麼大的胃口,能吃下偌大的工程。

  而在昆明,一群日商正在開辦日本商會聯誼,聚首之人無數,其中一些人是重工企業的工程師,來的人挺多的,中國本土的企業老總也不少,只可惜,來這裡受冷落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看來,對方已經中計了。」在聯誼會上,一個日本重工企業的副社長在那裡冷笑著說道。

  這人,竟然是武道派的山崎熊二,居然會換上了一身虎皮,出現在了中國的雲南省昆明。真是匪夷所思。

  而在東京的一座偏僻小別墅中,浦島居正正在給花園中的植物剪枝,外頭來了一個人,是三井友住。

  「主公。」

  浦島放下了剪刀,身上還纏繞著繃帶,人瘦的厲害,不過雙眼很有神,和之前的變化很大。

  「浦島君,別來無恙。」

  三井友住讓人將禮物送上,浦島居正微微一笑:「傷勢好多了。」

  三井友住點點頭:「這是名古屋實驗室的特效藥,還是非常不錯的,傳言和美國人的光子實驗室有牽連,所以效果斐然,也是正常。」

  浦島居正連連感謝,等到三井友住在台階上坐下,他也才跟著坐下,天色正有些暗淡,雲彩陣陣,似乎是要下雨了。

  「馬上就要十月了。然後秋天就會慢慢地到來。」三井友住沉聲說道。

  浦島居正問道:「主公,現在家族內部局勢已成,您的機會已經到了。只可惜,外部的敵人,也在越來越強啊。」

  他說話的時候,便是想起了那頭人形怪物,都市鋼鐵森林中的直立猛虎,強悍的讓人膽怯,一刀斬來的瞬間,壓迫的讓人差點要跪下。

  這不是什麼好的回憶。

  「但是現在中島純一和富山家的蠢貨竟然想要獵殺那頭猛虎。」

  三井友住皺著眉頭,他其實很清楚,和張賁如果硬碰硬,勝算實在是太低了。

  但是崇尚用暴力手段來直接摧毀這個禍害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武道派的人,已經入魔了,他們並不知道,現如今的中國虎,已經進化到讓人絕望的地步了。

  「中島家的人?中島野男死了之後,留下的禍患很多啊。不過在奈良一帶,中島家的實力還是很強的。我想,這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浦島居正提醒道。

  三井友住點點頭,他當然知道盟友越強大越好,可是如果盟友太愚蠢,那麼也是一種悲哀。

  「這群一心想要佈局的混蛋,根本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跳入了一個大局,現在,只能慢慢地淡出這一切,可惡……」三井友住雙目暗恨,輕聲說道。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47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79楚家麒麟趙家郎

  臨滄,一家二層木頭小樓裡邊,坐著幾個不知道來自哪裡的青年,這些人形象都是颯爽翩翩,但是卻沒有倨傲無禮,只是前頭恭恭敬敬鞠恭敬茶的那個中年人,和他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楚振雄,你說說,你這是要幹什麼?不會是耍我們吧。」

  樓下已經清場,外頭的車子都是停的滿滿,還有警車在附近遊蕩著,眼瞧著,這些人似乎要做些什麼。

  楚振雄心中忐忑,將茶水端在手裡,輕聲道:「陳少爺,您大人有大量,我手下的人不懂事,給您添麻煩了。」

  前頭坐著的,赫然就是陳果。

  而他那個好基友邵帥,便是坐在旁邊,眉目之間頗為自得。

  「大人有大量……嗯,說的好。說的不錯。」

  陳果站了起來,掃了一眼這個雲南楚家排的上號的爺們兒,走了過去,走到楚振雄的面前,手指頭捧著茶杯,那楚振雄臉上露出了笑意,這陳果只要肯喝茶,那真是什麼事情都好說了。

  不過,陳果的手指在茶杯的邊緣滑了一圈,在一邊停住,然後只看見陳果手指輕輕地一掀,竟然是將楚振雄的杯子掀翻,啪嗒一聲,那杯子摔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裡頭的開水也還有點溫熱,落地上一灘水,最後變得越發地濕漉漉。

  楚振雄的褲腿,全部被打濕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楚振雄還是笑臉輕聲問道:「陳少爺,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麼?」

  陳果瞥了一眼楚振雄,若有所思的眼神一閃而過,然後轉過身去,絲毫沒有理會楚振雄四周那些已經一連怒火的小弟。陳果這樣做,簡直就是欺人太甚,不過很顯然,也是毫無疑問的是,這對於陳果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

  「沒,沒有,沒有啊。你沒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只是,我陳某人不是很喜歡有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黃家小四那裡,你估計也是這麼和他說話的吧。其實啊,楚振雄,你也是老大不小了,四十來歲的人了,能混到這個地位,就知足吧,別老想著和山外頭的人瞎摻和。」

  一副數落不懂事小孩子的架勢,讓楚振雄真的是怒不可遏,幾欲發飆。只是表情還是那般微笑,雖然已經有些僵硬了。

  「是是是,陳少爺說的是,是我眼力不好,老想著做牆頭草。」

  楚振雄倒是一口承認了下來。

  陳果冷笑一聲,他可沒有那個美國時間來這裡磨嘴皮和他們這群山炮玩,他是要來和黃四郎鬥上一鬥的,興許別人看來,他這是被人當槍耍呢,可是對於陳果來說,這事情,他自個兒樂意,誰也沒辦法阻擋他。

  不過,楚振雄好歹也是雲南楚家地位特殊的人物,現如今卻要被一個小輩訓斥,這讓不少人都是唏噓不已。

  西南本地的大豪,其實在十年動亂中被打倒的並不算多,不過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就是了,後來宗族勢力被連根拔起之後,也和三宣堂一般,老老實實地在地方上混跡,如昭通的馮家,臨滄的楚家,大理的段家,版納的沐家。

  山民和少民對於這些大豪,還是關係不錯的,頗多感激,畢竟山區和別的地方不一樣,互相之間只有幫助才能度過難關,然後他們非常的抱團,這也是為什麼人們常說窮山惡水多刁民,其實這話雖然尖酸了一點,卻也透著一股子貧富懸殊的意味來。

  老話還有一句:窮生歹念,富生良心。

  這話如果只照著字面意思來理解,那就是一句屁話,還是一句狗屁話。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便是闡述了經濟決定一切的真實內涵。

  「楚振雄,你要裝孫子,我就成全你。你還想左右搖擺找靠山,我也成全你。黃小四能不能成事我不知道,但是我能讓黃小四成不了事,這一點,我這個自信還是有的。」

  陳果解開了衣袖上的一顆扣子,目光冷冽,掃了一眼,才道:「修路賺錢,賺錢修路,他黃小四倒是想的好買賣,打的好算盤,不過,他問過我了嗎?」

  這般說話,自然是不給人退路了。

  不過楚振雄並不擔心,他不相信陳果這個小子真敢下死手平了他,他雖然廢柴廢物廢渣,可他哥哥楚天雄卻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雖然兄弟兩個一向都是裝孫子裝土鱉出了名的,可真到了緊要關頭,該做的事情還得做,兄弟同心,才能其利斷金。

  「陳少爺,你是知道的,我們就是山溝溝裡頭爬出來的棒棒,懂個啥子嘛,你給我一條路走走,我還能不識相?可是我們這種檔次,就是個小雞兒,你和黃家的人,要碾死我們,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楚振雄一邊說一邊哭喪著臉,心中卻是暗罵:人家黃四郎確實是不要臉,可人家好歹也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實實在在的東西做好了,哪裡像你,沒有湯水流出來也就罷了,還要駁了面子,真當自己是京城裡來的太子,你是來微服私訪的嗎?

  「哼,楚振雄,今天你的面子我是掃定了,將來你要是有機會報仇,那是你的事情,我是不會去多想了,不過呢,你好自為之,將來出了什麼事情,可別說我沒有提醒過你」

  陳果的陰陽話中,透著一股子威脅,這陳家的人力量強橫,在京城也算是數得著的猛人,更何況他本人智商極高,將大多數玩的尋常的太子黨都如股掌之間的玩物,確實有起獨到之處。

  黃四郎當年被他陰了一把,這是沒話說的事情,可現如今,似乎是自己不能爽到,也不讓別人爽的損人不利己的做派,真是讓人無話可說,也是讓人想不明白。

  「邵哥兒,咱們走。」

  陳果瞥了一眼邵帥,那基友微微一笑,笑的嫵媚無比,讓周圍的人都是毛骨悚然,只覺得這世界真是無奇不有。

  「果果,我們是去大理城玩嗎?」邵帥問道。

  「你要去看看石林?」陳果問道。

  邵帥點點頭。

  ……

  等到兩人離開,楚振雄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罵罵咧咧道:「這是啥子雞巴的人喲,囂張的可以,兩隻爪爪弄的跟爛婊子一樣兒,還當老子是個棒槌,龜兒子滴,日他娘的先人……」

  他罵罵咧咧地罵完,才又接到了電話,是他哥哥楚天雄的。

  「你個憨包,老子嘞將才和你說了,你瓜娃子的腦殼放在糞桶上的嗦。嘞個陳果,他爸爸是誰你曉得不?你狗日的曉得不?日他娘的先人,老子不和你說嘍。晚上老子再找你算賬,黃家的小崽崽,你管他做啥子嘛。來嘍兩幫神仙,你讓神仙打架去撒,硬是要脫了褲子衣服,自個兒上,你當你是孫猴兒噢。」

  楚振雄這時候才反應了過來,不過他還是道:「天哥,我曉得撒,但是那陳果兒不給老子面子,把老子敬茶的杯子直接掀嘍,你說說看,老子這張臉,放在哪裡去嘛。再一個,天哥你不曉得情況,那黃家的小四兒可是放了話的噢,將來路修好了,咱們的車子的只管跑,他還奉送咱們一條線路,車子駕駛員都是他們提供,你看哈子嘛,這買賣實在撒,反正都是惹不起,不如就讓了一頭嘍。」

  楚振雄這麼一說,楚天雄那邊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又道:「那黃四兒真是嘞麼和你說的?」

  「還有假撒,兄弟們都在那兒聽的嘛。對嘍天哥,還來了一個娃兒,我好像在哪兒見識過,又覺得不認識,不過那娃兒眼神凶的很,那塊頭更加是不用說了,牛高馬大的,像隻老虎,黃四兒還對他客氣的很,你說,天哥,這是不是哪家的靠山喲。」

  楚振雄說著自己的見聞。

  楚天雄聽了一會兒,暗道:這難道是黃四郎在哪裡的靠山?可是,聽著就不像啊,哪家的靠山長成這個樣子的?簡直就是出鬼了嘛。

  不過他還是小聲地問道:「雄哥兒,你還是去探探口風,陳果兒那邊就不要去理他嘍,這樣吧,我親自去約個時間,給黃四兒接個風,你找人先安排好,要得不?」

  「要得啊,我早點去辦!」

  兄弟二人便是有了計較,這趟本來兩邊倒的事情,如今嘛,不管怎麼說,靠著黃四郎怎麼著還有湯水喝,跟著那陳果,興許連個骷髏架子都不會剩下。

  正待掛電話,卻又聽到楚天雄說道:「雄哥兒,等會兒我讓么哥過來幫忙,給你鎮鎮場子,長長威風。」

  「好好好,叫么哥兒早點來,那個大塊頭實在是太嚇人了嗦。」

  楚振雄這樣說著,楚天雄正色道:「趙雷是咱們家的麒麟兒,不輸給誰的,怕啥子嘛。」

  「好嘍,天哥,我去辦事兒嘍。」

  「要的啊。」

  ……

  國慶節終於到了,這天真是馮慶華的生日,張賁早早地帶上了禮物,去了家裡過生日,十月一號嘛,日子總算是熬了過來,除了和幾年前一樣,張耀祖這個狗日的人不在家裡,其餘的,還真是沒什麼。

  家裡頭的人熱鬧了許多,那大秦寶珠阿雅妮的中文也變得順溜起來,小蘿莉卡秋莎也能夠用筷子扎著四喜丸子嘻嘻哈哈地繞著桌子跑了,日子,總算是風風火火驚險萬分地挺了過來。

  用挺了過來,或許顯得有些奇怪,這陡然之間一夜暴富的感覺,還是讓張老三覺得這滿世界的人啊,還真是奇怪的很。

  以前總覺得離了錢沒啥不好的,真到沒錢的時候,又覺得他娘的這玩意兒還真是個好東西,可又多的只剩下數字的時候,於是又覺得鬱悶了。

  燒著一鍋煙,煙絲裡頭泡著一撮紅酒,那紅酒其實是自家釀的葡萄酒,水頭那都是用的生命之泉,老傢伙燒了一鍋煙,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舒服,當年扎了四枚彈片的後背,現如今也沒有直抽抽的發冷發寒,冷不丁,居然是多年的老毛病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好了。

  「媽,你多吃點。」

  夾了一筷子的糖醋排骨,張賁自己下的廚,家裡頭過生,一般都是自家人動手,不會來什麼排場,外頭也隨意地擺了兩桌,老頭子老太太們在那裡碰著酒碗,都是江南的老白酒和甜米酒,味道比較好。

  溫熱之後,裡頭放兩顆大紅棗,偶爾放些荸薺和銀耳還有紅綠櫻桃,最是受江南小孩的喜愛,蘇州府這邊,什麼東西都雜,雜七雜八的,隔著兩個鎮子,那方言就差了十萬八千里,完全不相同了。

  「唉,懂事多了,懂事多了。」馮慶華微笑著讚嘆了一聲,她的這雙手,算是將家裡的兩個男人都扶持了起來,丈夫雖然是個人見人恨的惡棍,可是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男人是條漢子,張耀祖是人渣是敗類,可是方圓十里,拿出來論,爺們兒還不得說一聲張耀祖除了是個狠人之外,也是個硬氣漢子?

  「比你老子強多了。」

  咬了一口又酥又香的糖醋排骨,這燒法是無錫人的燒法,味道極好,不會讓人覺得太甜膩,反而是一種骨頭粉撒在肉裡的感覺,極為的讓人舒服。

  「爸爸總是要回來的,現在他可能還在忙。」張賁平靜地說道。

  張老三不知道張賁在外面做了什麼,現如今身價幾何他也是不知道,只是知道,自己手裡頭的銀行賬號,扔了兩百萬也不知道買點什麼,張俊才吵吵著要去金陵城轉轉,想當年把常凱申從南京府轟出去,也是廢了大力的。

  也要不了幾個錢,只是國慶節,人多的厲害,於是沒有考慮,再一個就是兒媳婦要過生,然後家裡頭的小娃娃多了許多,更是讓他不想這麼早就到處亂跑。

  「黃鼠狼今天倒是派了人來,說是祝賀祝賀,真是厲害啊,連咱**生日都記得這麼清楚。」夏真真縮在旁邊,小聲地說道。

  張賁奇怪道:「黃四郎人還在雲南,過幾天,我也是要飛過去的,他為人精明,說是精打細算也不為過,野心大,也不掩飾自己的野心,所以才能成事。」

  夏真真心中暗道:鬼知道你們兩個搞什麼東西,京城那邊都有人傳言你們倆搞什麼的同志呢。

  不過嘴上卻是道:「我過生日的時候,你送咱一塊雲南的寶玉吧。」

  「不是送你佛珠了麼?」張賁翻著眼皮看著她。

  「媽,你看他嘛!」

  夏真真於是撲到馮慶華的身邊,依偎著撒嬌,邊上老頭子們都是哈哈大笑,這個乖囡囡,最是討人喜歡,活潑的時候是個開心果,喜慶的時候是個吉利蟲,手上又攥的緊,小老虎有這樣一個老婆,能旺夫,更能旺姓。

  張家人倒是好福氣了。

  張老三也是哈哈大笑:「送送送,送塊大點的,小了不要,擺在家裡,多好看。」

  「唉,你們兩個也是的,等小賁畢了業,不如就自己起個房子,就蓋在旁邊好了,也顯得成家了。」

  馮慶華也是順著氣氛,摩挲著夏真真的腦袋,不過心中卻是左挑右撿:哎呀哎呀,這家裡頭的女兒們,都是好,都是好。還有那個日本的***,也是好的很,以前倒是不覺得,現在倒是覺得過了,這個小畜生的,好的不學學壞的……

  不過又心中得意,覺得自己兒子優秀,才有女人看得上。

  今天是壽星,本來長江口女人是不興過生的,不過現在婦女頂個半邊天,哪兒管得了那麼多的事情,張老三一拍桌子,就定下了三桌菜的料頭,張賁和老頭子一起燒的,老娘一點忙都沒有幫。

  連小蘿莉卡秋莎,也知道扯個蒜葉摘個水芹菜了。

  一家人倒是張羅了不少的飯菜。

  他們這邊正熱鬧著,吃開了一碗壽麵,馮慶華又收了十來樣禮物,笑的合不攏嘴,這輩子,最讓人覺得窩心的,便是此刻,如果真有比今天更舒服的,興許就是兒子成家立業,兒孫滿堂。

  「嬸娘,今天開心啊。」

  張驍騎也是笑呵呵地看著嬸娘,他娘老子都是在京城,沒有回來,不過還是打了電話,恭喜了一下,又托著張驍騎送了禮物,一套姑蘇城的雙面繡,一黑一白兩隻錦繡貓兒,活靈活現,十分的好看。

  「怎能不開心啊。」

  最後喝了一碗紅糖水,才坐在椅子上休息,開心無比。

  家裡人拉著家常,不過是才個把鐘頭的光景,外頭來了一輛車子,那牌照倒是顯眼,居然是雲南省的牌照。

  這是一輛尋常越野,車子裡頭下來一些人,都是穿戴整齊,談不上多麼體面,不過卻不會失了禮數。

  頭前一個是年輕的俊逸青年,頭髮烏黑,三七開的小分頭,臉色微黑,皮膚健康,手裡提著一個小包裹,後頭的人則是從車上搬下來什麼東西。

  許久之後,才看到這人走到前面來,看著張賁道:「張先生,又見面了。」

  張賁點點頭,道:「趙先生,有什麼事兒?」

  這人,便是當日他和黃四郎在普洱遇到的人,是楚天雄的人,和他們打照面的同時,楚振雄也在和陳果他們扯皮,這裡頭的說道,就海了去了。

  也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的消息,知道張賁母親過生,立刻就讓飛機空運了一些寶貝過來獻寶,那架勢,便是將張賁當做了極為重要的巴結之人。楚天雄何等眼力,他自然是認出來張賁就是軍嶂山麓為夏家大小姐做事的那個打拳仔,一眨眼功夫,竟然變成這樣的生猛,何等驚訝的一幕?

  按理說,這世界上本沒有這麼複雜的事情,可是仔細琢磨之後,楚天雄便斷定,這個打拳仔可不是當初的那個打拳死爛仔了,早就不是了,這個人,不能夠用常理來判斷,就像大多數的英雄人物一樣,不可用常理去推斷。

  再加上黃四郎的委婉暗示,以及幾路人馬的打聽,他隱隱覺得,這條路如果說有人誰想找事兒,保不準真會有不好的下場,而且下場或許會很悲慘。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華北三飛虎,張老英雄吧,久仰大名,果然,百聞不如一見,真人更加的雄壯硬朗,威武不凡。」

  這個姓趙的,張口就來的本事讓人見識了一下,他轉頭對馮慶華說道:「這位就是張先生的母親吧,真是颯爽英姿,紅色娘子軍!」

  他這話說出來,別人興許還會臉紅一下,可落在老頭子和馮慶華耳朵裡,卻是最好的稱讚不過,而張賁也是微微錯愕,這個姓趙的,居然這麼快就能摸清阿公和媽媽的脾氣?活見鬼了。

  「小賁,你也不介紹介紹你的朋友?」

  張老三難得這麼爽氣,將旱煙都收了起來,然後雙手背在身後,一副派頭就跟軍區的大領導似的,昂著頭,爽得很。

  「噢,在下趙雷,雲南人,和張先生關係匪淺,聽說張先生母親過生日,趕緊過來恭喜,順便準備了一點點薄禮,不成敬意。」

  他頭微微側過,只是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些身後的人立刻恭恭敬敬地將東西擺放在大廳中,周遭的老傢伙們都是瞪大了眼珠子,張俊才摸著大光頭暗道:娘了個逼的,這日子真是活見鬼了,怎麼老有人朝家裡送東西?

  那是一個紅布頭遮住的物事兒,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看上去輪廓都是不清晰似的,過了一會兒,只看到那紅布頭緩緩地扯開,才驚愕地發現,這玩意兒竟然是一塊巨大的玉雕。

  這是一隻玉金瓜,葉子都是金葉子,甜瓜則是金皮玉囊,這雕工也是極為的精湛,再加上那光澤,讓人一眼瞧著就喜歡,好東西啊。

  幾個人都是目瞪口呆,又看到這個趙雷讓人將東西送了過來,那些什麼螞蟻蛋,高山蜂糖,萬山老林的臘肉,朝陽山坡的筍乾,面盆大的靈芝,根鬚髮達的山參,蟲草天麻這些更是一大包一大包的往裡頭拿。

  「都是些雲南的土特產,拿來意思意思,還望不要嫌棄。」

  這個趙雷雙目如電,笑容可掬,顯得是那樣的平易近人,彷彿是個很容易說話的傢伙,不過張賁卻是在那裡奇怪:這廝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想什麼呢這是?

  連夏真真這種見慣了場面的,也沒見過這樣不算熟就送這樣大禮的,實在是匪夷所思啊。

  趙雷能來張家拜訪,張賁自然也能打聽趙雷這個人。

  黃四郎不知道,可總歸有人知道,便是打聽之後,黃四郎告訴張賁,這個趙雷,號稱楚家麒麟,可是,楚家的人,為什麼姓趙呢?

  原來,這是趙雷,是認在楚家門下的,見了趙家的祖祖,也是要喊一聲親爺爺,這個親字是要喊出來的,平日裡,可是不能喊爺爺。

  而且趙雷從小在楚家長大,對楚家的感情自然是更深厚。

  說是養子養孫也不為過,因此有楚家麒麟趙家郎的說法。

  不過,眼瞧著這個趙雷貌似油嘴滑舌,是個口舌極快的人,到底是個什麼路數,還真是沒辦法知道。

  但是張賁卻相信,既然能夠稱呼為麒麟,必然有其特別之處,也絕對不可能僅僅是個油嘴滑舌的傢伙。

  因為表裡不如一的人,善於偽裝的人,張賁已經遇到了兩個。

  一個是黃四郎,另外一個,則是鼎鑫地產的前任老闆,王宏圖。

  黃四郎和王宏圖是什麼樣的人,張賁很清楚,所以,他以此暗想:這個趙雷,難道也是個這樣的人物?

  楚家麒麟兒,可真是了不得的稱呼。

  雖然楚天雄一直在那裡說這都是家鄉人的胡亂稱呼,當不得真,可是張賁能夠感受得到,楚天雄提到趙雷的時候,眼神之中的光彩神采,便是沒有虛假的。

  「進去坐吧。」

  張賁邀請趙雷進去坐下,夏真真速度極快地給他倒上了茶水,機靈的很,阿雅妮則是老老實實地站在馮慶華的後頭幫忙,至於海倫則是牽著卡秋莎的小手,跟著阿雅妮,跑去幫忙了。

  大廳內,那玉金瓜可真是耀眼的很,放在那裡,光彩奪目,一下子就將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趙雷微笑著,卻用餘光打量著張賁的神色,陡然發現,這人絲毫沒有去多看一眼那玉金瓜,反而是正襟危坐,看著他。

  趙雷覺得有些不舒服,也不著痕跡地抬頭看著張賁:「張先生,到時候在雲南需要什麼幫忙,只管說一聲。」

  張賁笑道:「好說,我就不客氣了。」

  ……

  趙雷瞇著眼睛,心中暗道:這人好大的氣勢。

  張賁也是心中暗道:看來,這個小子也是裝出來的口花花,很明顯,是個善於偽裝的傢伙,人生地不熟,想來是不敢造次,倒是會做人。

  ……

  十月三號的時候,雲南那邊又有消息傳了過來,還接到了一個電話,竟然是張大山張小山兄弟兩個的。

  「你們到了?」張賁問道。

  「到了到了。」

  張大山喘著氣,哈哈大笑,然後道:「小老虎,滾弄這邊,還是老樣子,哈哈!」

  張賁聽到他們到了,才鬆了一口氣,道:「你們在那裡等我兩天,我馬上就會過去的。」

  「好!」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48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80虎纛龍祥

  晚上,張賁打了個電話給黃四郎,黃四郎聽張賁說趙雷這廝居然突然出現在了沙洲市,倒是神情嚴肅了起來,於是提醒張賁,這人不可小視,絕非是那種口花花的無能之輩。

  張賁其實也想問問黃四郎的口風,既然有了底細,自有打算。

  金陵大酒店內,趙雷正在做著俯臥撐,邊上幾個幕僚小聲做著報告,又有兩個人在那裡製作著飲料。

  「雷哥兒,這頭張家的猛虎,瞧不出有什麼凶悍的地方啊,說話和氣,除了沒什麼表情之外,還是不錯的撒。」

  趙雷兩根大拇指支撐著身軀,身上揮汗如雨,趙雷的氣息還沒有紊亂,卻是停了下來雙手支撐著地板,然後肅然道:「你們是沒有獵過老虎,這種動物,沒準備獵殺其它東西的時候,靜的可怕。可是一旦惹怒了牠,哪怕是一頭黑熊,也能追三個山頭。」

  確實,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黑熊,正是老虎食譜上排名第二的珍饈佳餚。

  有人覺得不可思議,但是這卻是事實。

  「雷哥兒,這個張家的老虎,咱們不去惹他,就沒得什麼事情吧。」幕僚們小聲地問道。

  一個人的性格,能看得出來的,但是,一個人的底線,卻是摸不出來的,一個人的立場更加不要說了。

  趙雷凝聲道:「咱們吶,還弱的很,沒辦法和這些京城中海的人拼,該老實的時候就得老實,你們沒察覺嗎?別說是這頭老虎了,那張老三,張賁的老娘,哪個不是硬氣強悍的人物,活在這樣的家庭裡,想不強悍,也不可能。」

  他心中卻是慶幸,當初那幫人想要阻擊黃四郎的公路計劃,鼎鑫建築的工程車到了一般就有人要去打砸搶,好在他手段高超,將這件事情阻攔了下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聽聞金沙江槍王楊波在緬甸立了山頭,更是有廣西三宣堂勇毅堂的好漢,這如今大西南的風勢,一股子火藥味,但是就這樣的光景,人家張家老虎還能大搖大擺地來雲南做事,黃四郎更是有恃無恐,憑的什麼?底氣在哪兒?

  他得想,越想越小心,他不會認為黃四郎這樣的年輕梟雄,會連投石問路也不會,如果不投石問路,那就說明,一是路已經摸清楚了,二是根本不怕山高水深。

  還好沒壞事兒。

  隨著芒市「青波魚」兩百多號人的「三寶」團被楊寶平了,趙雷就知道,這中緬邊境上,怕不是要風雲際會,定是有什麼妖孽要出來鬧事了。

  而且佤邦的猜曼沒有出聲,林飛虎更是一副看戲的架勢,更是讓雲南楚家猜測,是不是中國政府要對緬甸那些反華勢力下手?這些年中緬邊境之複雜,形勢讓人看不穿,唯有透過現象看本質,才能知道,事情無非就是三個方向罷了。

  牆頭草之多,實實屬罕見,而垂垂老矣的人物,也越來越不濟事了。

  正如當初就有人斷言,彭家聲,老矣。

  現如今,事實正是如此。

  緬甸滾弄市,事出蹊蹺,整個城市突然換了一撥人來管理,這些人都是凶悍勇猛之輩,一個個身強體壯,精氣神非尋常人可以比擬,那些佤邦和頭目以及一些少民的頭人都覺得不可思議,這些人,到底從哪裡躥出來的?

  那滾弄市唯一像樣的賓館,如今也摘了牌子,換上了虎頭紋,上書兩字:勝利。

  這邊上的人都是小聲詢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眨眼,居然變了天。

  對這邊熟悉無比的張大山哈哈大笑起來:「奶奶的孫子,老子居然還有一天回到這裡,娘了個逼的,老子當年還在這裡留了個手機號碼呢!」

  緬甸畢竟都是用的中國電信和中國移動,和中國國內打電話是國內長途,打雲南省則是省內長途,邊境幾個市則是市內通話,便是讓人驚詫,這地方,其實和中國沒有太大的區別。

  哪怕是上網,登陸中國國內的網址,也是不用麻煩,實際上,除開緬甸軍政府和其餘幾個反華反政府軍之外,其餘的反政府軍,多半都是操著雲南方言和緬甸軍政府幹,最巔峰的時候,不論是老毛子還是大老美,都在緬甸扶持代理人,無非就是牽制中國在邊境上的壓力。

  只是沒想到的是,老毛子被戈爾巴喬夫以及其主子給玩殘了,而大老美在一群民主人士的讚頌中,接受了911和經濟危機的洗禮,以至於緬甸這裡雖然牆頭草極多,但是這些反政府武裝自始至終,都不敢對中國有什麼過分舉動,這便是好處了。

  張大山身後,跟來的是國內的通信工程隊,現在是要對滾弄市進行通信改造,基本上這裡就是兩條公路的緬甸境內的主要停靠地段。

  楊波帶著一票人將滾弄那些雜七雜八不聽話的都扔到了薩爾溫江餵魚去了,殺幾百個人又怎樣?還不是和殺狗一樣。

  世界太小,容不得那麼多人在那裡吵吵嚷嚷,該沉了的就得沉了。

  「楊波嘿嘿,你小子……不錯啊!」

  張大山瞇著眼睛,看著楊波。

  這金沙江的槍王盯著張大山:「哼,別來無恙了。」

  張大山往地上吐了口痰,用牙籤剔了一會兒,然後才道:「小老虎說了,這邊幾個搞特貨的檔頭你只要平了,咱也拿你當條響噹噹的漢子,咱將來也是有酒一起喝,碰杯子的交情!」

  楊波冷笑一聲:「你還不夠資格跟老子說話,滾一邊去!」

  張大山嘿嘿一笑,渾然不在意,他當年也不是沒有追殺過楊波,老交情了,徐海兵可以放楊波一條生路,自然有道理的,張大山也不是傻逼,沒必要脫了一身虎皮還要和這樣的人物死磕,最重要的是,楊波的禍害聽上去極大,可真要比較起來,那真是毛毛雨啊。

  更何況,這廝貌似也是轉了性,讓張大山更是佩服。

  至少,他張大山到死也未必能轉性,這就是差距了。

  「嘿嘿,有脾氣,不錯,很好。不過呢,老子也放下一句狠話,省的你小子傲的沒邊兒了。小老虎氣量大,能容人,不代表小老虎的兄弟們都是好說話的人,哪天你要是敢跨了河撒歡,你能平了青波魚,老子就能填了金沙江!」

  楊波身後一幫人都是暴怒,立刻挺身而出,個個就是要拔槍。

  卻沒料到,他們還沒有動手,一把大刀搭在楊波的脖子上,只看到關山目光冷冽,沉聲說道:「誰敢動一下,血濺三尺!」

  頓時氣氛如冰點一般,而這時,似乎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那頭一個壯漢手中拎著一把機槍,拍了拍道:「都他媽的一群烏合之眾,還真當自己算個卵了!啐!」

  竟然是巫行雲這廝。

  彪悍之氣,如猛虎出行,風雲際會,這裡一群猛人都是咬牙切齒,顯而易見,從來沒有這麼多兇猛之輩集中在這裡。

  而過了一會兒,卻看到街道上開過來一輛裝甲車,車子在勝利賓館停下來之後,從車子裡鑽出來一個人,竟然是張小山。

  他身手靈活無比,跳上裝甲車頂蓋,然後用腳踩了踩,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這玩意兒不錯,好使好使你們誰來試試?喲這就幹上了啊,怎麼地,要火拼啊來,接個電話」

  張小山將手中的手機拋了過來,關山單手接住手機,電話裡傳來張賁的聲音:「關山,把電話給楊波。」

  「喂?」楊波皺眉,語氣不善。

  張賁道:「明天開始,一個月內,滾弄進出的特貨全部給我弄殘,不服氣的全部沉入薩爾溫江,手段怎麼狠怎麼來。」

  「佤邦那邊的人不管了?」楊波問道。

  「不用管了,我自有計較!」

  「瞭解了。」

  楊波將手機又遞還給了關山,關山拿起手機,然後將手機收好,一把大刀收了回來,整個氣氛為之一鬆。

  論誰被一個兵刃宗師用一把三十二斤的大刀搭在脖子上,那感覺也不會好過的。

  關山身材巨大,面目神威,不是尋常人,剛才一出手,更是將這裡的刀客槍手們震懾的心中發寒,這等猛人,竟然連個龍頭都不是,操他媽的,這到底是什麼年頭了。

  正所謂,不是猛龍不過江!

  張小山從裝甲車上跳了起來,然後道:「十天之內,滾弄明的暗的不服氣的,全部掃平,敢出來弄特貨往來的,全部弄殘。一個月內,滾弄不能出特貨要造勢了!」

  他這般一說,讓周遭的人都是打了個激靈。

  虎大高站在張大山身旁問道:「這兩天外頭遊蕩的人很多,我拔掉兩只舌頭,佤邦那邊的,已經放回去了,你看著辦,有兩個吃不準是哪塊的,弄死還是放了,你決定。」

  張大山點點頭,他對中緬邊境也是極為熟悉,於是道:「交給我吧。」

  虎大高沉默不語,只是這時候,楊波的那些手下們,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井底之蛙,哪怕是楊波自己,也以為自己進步多了,卻沒料到,張賁周遭圍聚的這些猛人,竟然是一個個深藏不漏,根本讓人沒法活似的。

  十月七號,張賁人到了普洱,楚天雄親自接送,遊玩了一次茶馬古道,楚天雄才真正放心下來,這一回,瞧著不像是京城和中海的那幫人玩他,至少,現在看來,這黃四郎和張賁,並沒有要他楚天雄小命的意思,這多少有些讓人好笑,堂堂雲南楚家的掌門人,雖然平日裡裝孫子多了些,可這點膽氣,還讓人有些唏噓。

  「張兄弟果然好身體。」

  天壁山山勢和西南山區一樣,典型的陡峭難走,當年茶馬古道上,漢藏苗白四族的馬隊商隊,可真是千難萬險,那藏區的活佛們都是對他們極為照顧。

  可以說,四族之友誼,便是茶馬古道。

  百五十年前四族共抗英夷,七十年前共禦日寇,個中艱辛,說出來,可以再寫一篇格薩爾王。

  「楚先生,你只管放寬心,我們只是來修路,不會和你為敵。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沒有誰會在雲南地盤上和你過不去。」

  張賁身穿一身黑色功夫裝,身上的肌肉將衣服撐起來,讓楚天雄有些害怕,周圍的保鏢跟來十幾個,張賁孤身一人,卻是更加顯得他楚天雄沒膽氣,哪怕是楚天雄自己都在心裡暗罵自己怎麼就縮卵了。

  「張兄弟,這條路,修起來不容易,前面修了三年停工了,這一回,希望能夠修通,只有修通了,好處才會來。」

  他是知道省裡面和京城都出了錢的,鼎鑫建築的實力也有目共睹,更何況,這一次沒有國家基建的影子在,讓人覺得湯湯水水吃起來應該不會有壓力。

  不過張賁卻是算的更長遠,老孫親自來了張家一趟,和張三賢談了兩天,最後張賁應了老頭子的話,將老孫的那份謀略收了下來,有什麼預料之機,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現在,緬甸邊境卻是風聲鶴唳,誰都以為中國政府興許是要下狠手了,畢竟還是有些王八蛋不聽勸,還在那裡搞特貨。

  十月八號,十月黃金周終於過去,但是滾弄城外,卻出了一件大事。這事情便是讓人渾身發毛,又覺得無比震駭。

  那邊是,金沙江槍王楊波,居然公開槍決了六個特貨檔頭,這些人,在中緬邊境都是有名的毒販子,雖然不是什麼大毒梟,可是這種中間的檔頭,卻個個都是身份特殊,和幾個反政府武裝以及緬甸軍政府頗多瓜葛。

  此事還沒出來,楊波不過是打了個公告,緬甸軍政府就發表聲明,大意就是不要衝動,並且強烈譴責外國罪犯在緬甸國內製造動亂。

  本來這個公告沒什麼問題的,但重點是,楊波早不殺晚不殺,偏偏頂在電視機面前,等公告聲明一出來,立刻槍決了六個特貨檔頭。

  至此,滾弄這票猛人的名聲暴漲,佤邦上下,連猜曼都是臉皮抽搐,心中暗道:這幫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那獵獵作響的虎頭旗,便是豎在了滾弄的建築上。

  三日後,也就是十月十一號,張賁親赴滾弄,滾弄城內上上下下,便是知道,這正主,來了。

  虎纛龍旗,便是有萬般的威勢,也讓人琢磨不透,這到底是要做什麼了。

  那些操著雲南口音的緬甸佤族小聲詢問那些來這裡淘金的漢人,那些漢人也是摸不清楚頭腦,唯有那些藏在人堆裡的探子,將這裡的情況匯報到了各家頭目那裡之後,才讓人渾身一顫。

  糟糕,著了道了!

  本以為金沙江槍王楊波是要立山頭,卻沒料到,他居然只是過來打前站的!

  這便也就罷了,讓人始料不及的是,張賁帶了的人,除了越野車之外,那十二輛大卡車才是重點,車上跳下來的人個個身手矯健,手中提著五六,這是要幹什麼?這些人身穿統一的迷彩服,若是換上肩章帽子,這就是邊防軍。

  張賁車上,副駕駛位置上坐著徐海兵,今天徐海兵穿著一身普通的運動裝,手上握著一把九二手槍,然後扭頭看著張賁:「你真就想幹這個了?」

  「沒事兒徐叔,人活一世,誰還能靠得住自己有點兒念想呢。我老子他是活了半輩子也沒燃燒乾淨,我也就跟著他的路走唄。」

  他說的輕鬆,徐海兵嘿然一笑,別過頭去,搖頭道:「你啊,真是瘋魔了,師傅他老人家現在也是極為後悔吧,年紀小小的,教你什麼江湖道義,教你什麼大義凜然啊,現在可真是沒有回頭路了。」

  「早就沒有回頭路了,我在中海的時候,見到東方剛,我就知道,這事兒沒退路了,心裡頭的瘋魔,就像是要撲出來咬人似的,我怕我忍不住有一天,和那巫行雲一樣,或者和我老子一樣,衝出去,殺也殺不乾淨,只有死了,才能消停,你懂我說的嗎?徐叔?」張賁小聲地問道。

  徐海兵哈哈一笑:「怎麼不懂?只是,你比你老子強多了,師哥這個人,明明能忍住,但他最後卻不想忍了,於是瘋狂無比,現如今,恐怕真的是一條不歸路,將來死在哪裡,也不是由他決定的。」

  「他死了,我親自給他收屍去。屍骨無存了,我就血債血償,殺一人,我殺萬人。殺百人,我就殺光他們。熬不住自己先死了,也得轟轟烈烈一把,阿公他也不是說過了嘛,當初要是死在衝鋒的路上,也就值了。」

  他咧嘴一笑,讓徐海兵微微地搓了一下臉,身為一個老兵,徐海兵很清楚,這小子,怕是沒有回頭路了。

  從中海出走格魯吉亞再回來,徐海兵就知道,張賁其實已經沒有太多的機會了。勝利鋼鐵廠雖然落腳了,可是這是在走鋼絲,失勢那天,便是張賁惡貫滿盈的一天,所以,張賁一直很清楚,國內留身,那是留不住了,只能期望的,便是將來死了,還能有一抔黃土蓋在身上,便是如此,足矣。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49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NO.181巨惡為善,武運昌盛

  滾弄城內外已經是刷新氣象,這城市極小,和國內的邊陲小鎮一般,住著人,但是不多,也就是幾千人萬把人,扎堆著來來去去,往日裡街道上來去的車子,都是破破爛爛掉漆的貨色,街頭偶爾看到穿著光鮮的女人,也多半是妓女。

  來了這裡之後,有兩個蛇頭被逮住了按倒在十字街口,現如今,這條滾弄城的大街完全換了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喚作菜市口!

  「漢人!漢人!不要殺我啊!我們也是被逼的,被逼的!」

  那兩個蛇頭大喊大哭,前陣子被槍斃的那些毒販子他們都是認識的,一個個都是平日裡見了只能客客氣氣送上好煙的人,可是就現在,竟然被這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票猛人給吃的死死的,說殺就殺,說宰就宰,最可怕的是,周遭數得著的軍閥,居然都沒有過來找麻煩的意思。

  佤邦那邊的猜曼更是送上了一條玉如意,還有一個四面佛,這氣派和作風,更是讓人懷疑,這來的人,到底是誰?

  有在這裡搞顏色革命的美國人知道了,立刻假扮成了記者前往緬甸東北,想要一探究竟,只是路過瑙連的時候,就被張大山的人給摸了去,整個人捆成了粽子,扔到了佤邦去了。

  猜曼是個明白人,緬甸的事情,無非就是八九十年代遺留下來的問題,三方輸出革命,最後蘇聯人自己把自己給玩死,美國人則是在二十世紀末也被玩了一把。現在緬甸實力最有影響力的,就是親華實力,不過那些騎牆派,則是始終沒有得到國內的實實在在的支持。

  「龜兒子滴,裝啥子雞巴薩爾溫江人喲,你以為你操著佤族人的口音,就能瞞天過海?日你娘的先人!」

  罵罵咧咧的,是張大山在邊境當兵時候的戰友,地道的成都人,個子瘦長,今年兩月份申請的復員,拿了幾萬塊錢,扯掉了上尉軍銜,就回成都平原刨食兒去了。

  現在張大山透露著口風,要幹一票大買賣,立刻拎著一把五六,就殺了回來,現如今,是滾弄城的聯防隊第三隊隊長。

  這人全名諸葛成剛,別人一聽諸葛,就會想到諸葛亮,就覺得聰明,神,玄。其實諸葛成剛就是個硬漢子,地道的川中猛人,說話直的很,從不拐彎抹角,槍法也準,當然離神槍手還是差點兒的。

  混過空降兵,也混過高炮團,基本上算是全能型戰士,不過因為在部隊裡和人起了衝突,脫了衣服就把一個團長給揍了,於是索性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人死鳥朝天地瀟灑復員。

  復員的話,因為檔案一時半會兒不會調到原地,等於說是沒戶口,這裡頭麻煩事兒比較多,差不多得等個一年半載的才能拿到戶口,然後才能找工作,箇中滋味,自有自己體會了。

  人淡出了鳥來,於是想到找以前的鐵哥們兒耍耍,結果一打聽,呵人家張大山現在也是發了,家裡頭弄了個工程隊,他娘的還攬了不少的工程,賺了大錢。

  胡吃海喝了一陣子,直到張賁找張大山要辦事,諸葛成剛才琢磨著,這老戰友到底他娘的還在混什麼大買賣,弄的神秘兮兮的。

  等張大山從日本離開,轉了不知道多少躺的飛機和汽車到了緬甸,諸葛成剛才知道,張大山這廝,壓根兒就沒能離開那一身的匪氣。

  於是,這個心頭癢癢肉多的是的牲口,終於也被拉下了水,一到緬甸就罵爹操娘,爽的一塌糊塗,大有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架勢。

  之後看到了金沙江槍王楊波,更是哈哈大笑,嘆為觀止,這才知道,這張家小老虎的想法,還真是凶悍無比,到了不可阻擋的地步。

  「哥早說過,別撒謊,你們不聽哥的,所以,沒有肉吃。黃泉路上莫等人,來世做個好人,死了別做惡鬼,要進輪迴啊。」

  邊上楊波掏出一把手槍,瞄準了其中一個人的人頭,那蛇頭突然瞪大了眼珠子,然後大聲喊道:「我說,我說我招,我招我們是德宏人,德宏人,我們上頭是盈江的陳嵐山,就是他啊你不要殺我啊,不要殺我啊。楊哥,楊哥,你槍法神準金沙江第一好漢,你不要和我們一般見識,我們就是個屁,你就把我們放了吧……」

  楊波瞇著眼睛,一對死魚眼輕蔑地掃了一下,然後將手槍收了起來,這兩人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卻聽到楊波平靜地說道:「陳嵐山膽子大起來了嘛,敢來哥面前晃蕩,看來這人是不想好好活了。唉……」

  他悲天憫人地嘆了口氣,一邊說一邊覺得痛心疾首:「跟著哥混,才有肉吃。陳嵐山喲,只會害死人。」

  卡嚓!

  一把五六步槍上了膛,那兩個人瞪大了眼珠子,卻看到楊波哈哈一笑,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兩人當場被掃死在地,身上打出了七八個窟窿,趴在血泊中,雙目圓瞪,顯然是死的非常不可思議,在他們看來,這個楊波,還真是不講道義啊。

  遠處的勝利賓館三樓,也就是頂樓的房間中,邊上徐海兵問張賁:「楊波這個人,你真的不打算和他清賬?」

  「清什麼?他能掀起多大的浪來,十個他,我要碾死他,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級別不一樣。我老子放他一條生路,就是看他的底線還是很靠譜的,人的秉性,從他第一次震撼心神,就能看出來。這人,算是一條好漢子。」

  張賁此時穿著打扮,就是一身山大王的模樣,腰間插著兩把黑色九二手槍,一雙陸戰靴,一條迷彩褲,腰帶锃亮,板寸的腦袋,黑色的貼身短袖t恤,肌肉輪廓分明,還能夠看到他的眼睛如鏡面一般毫無波瀾。

  「這廝做的壞事很多,惡貫滿盈也不為過。」徐海兵提醒道。

  「徐叔,他做的那些惡,害的人不多,讓人痛快的多。就是現在,不過是半個月,他手上的人命可有三百?但那又怎樣?巨惡為善,便是如此。」張賁沉聲道。

  「文公十八年,襄仲亂魯。裡頭怎麼說來著?」

  張賁回頭看著徐海兵,「舜有大功二十而為天子。今行父雖未獲一吉人,去一凶矣,於舜之功,二十之一也,庶幾免於戾乎!」

  「什麼意思?」徐海兵問張賁。

  張賁解釋道:「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舜有大功二十件而做了天子,現在行父沒有得到一個好人,但已經趕走一個凶頑的人了。與舜的功業相比,已經是二十分之一,幾乎可以免於罪過了吧!」

  徐海兵聽他這麼說了,才明白了過來:「你這是在給楊波開脫。」

  張賁面無表情,將窗簾緩緩拉上,低頭看去的時候,楊波正回頭看著他這邊,眼神也是複雜無比。

  「其實我是在給我自己開脫。」張賁沉聲說道。

  他便是有點明白,他老子張耀祖,為什麼就縮到阿富汗去了,怕了?怕個屁!

  都是尋找開脫而已,都是借口,要的只是一個借口罷了。

  心安理得四個字,又有幾個人可以做到。

  第二天,萊別山一帶六個窩點的婦女被解救了出來,人數在一百二十人上下,年齡最小的十一歲最大的十八歲,年輕的很。

  扔到山溝溝裡,一個女人給兩個三個男人當老婆都不是什麼問題,年輕的有人要,年紀大的也有人要,這就是風氣,沒有辦法。

  而且緬甸女人也不值錢,拐出來幾千塊賣一個,也是一本萬利的事情,犯屁個本錢,倒是那些人販子,多半都是人前人後兩個極端。

  那兩個蛇頭口中所說的德宏陳嵐山,便是一個有名的富豪,雖然比起楚家差得遠了,可是也是德宏為數不多的幾個上億資產的牛人。

  但是運氣差的很,這陳嵐山就是個雜種,整個大西南有三分之一的人口買賣,都是他做的莊,若是要槍斃,他槍斃一百次都夠了。

  只是,這人聰明,從來不留證據,所以,要抓他,沒條件。

  這邊是警察的不妥之處了,你明知道他罪惡滔天,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就是規則,這就是規矩,誰也不能。

  而到了美國,興許這樣的人,就是白宮的座上客,甚至是某個州的參眾議員,更有甚者,他或許會引導媒體的報道,將自己塑造成一個拯救人類的救星。

  美利堅合眾國有一條媒體的紅線,叫做政治不正確,這個知道的人,在中國國內很少,主要是很多人都會刻意地避開這個話題,否則,那完美的美利堅合眾國就不存在了,這個藍色的星球上,許多人需要一個黃金鄉,一個理想國,大洋彼岸,便是目標。

  「下去吧!」

  張賁拿起一定鴨舌軍帽,扣在了頭上,又將那把一字頭的軍刺別在了手腕上,隨時可以甩出去,出門之後,關山立刻跟了上來,站在身後三尺處,便是成了保鏢一般。前後看著的人,都是嘆為觀止,對這兩人的氣魄嚇住了。

  「你就決定在這裡這樣幹了?」徐海兵皺著眉頭,在門後面喊道。

  張賁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徐海兵,突然問道:「徐叔,打個比方,如果國家裡面有貪官,你說有什麼辦法可以杜絕貪官?」

  「監督?」徐海兵被他問的愣了一下,於是問道。

  「那監督那些貪官的人,你如何證明他沒有問題呢?」張賁又問。

  徐海兵被問住了一下,於是又道:「那法律定的更加嚴酷些?」

  「現在的法律不嚴酷嗎?」

  張賁微微一笑,道:「照我看,這個世界上,便是沒有辦法杜絕齷齪的方法,除非每個人的道德已經提升到了一種層次,否則,絕對沒有辦法杜絕。不論如何,都不會杜絕,而且,也沒有多和少的問題。」

  只要有機會,任何人都會有齷齪的念頭,甚至是邪惡的念頭,這種念頭,是很難控制住的,在過去的大多數時間中,並非沒有人想要去杜絕這些齷齪,可是這是沒有辦法的,至於傳說中的透明、監督、民主,那基本就是被人玩殘的爛大街的把戲。

  當美國人自己把自己的把戲給玩穿幫之後,便是自己也不提這一茬了,這便是事情的本質,唯有利益,才是所有全力以赴之輩的目的。所謂理想,便也是利益的一種,這種利益,可以使利他主義的自我實現,也可以是一種精神追求。

  但是只要自己痛快了,舒服了,這邊是得利了。

  張賁想要做的,從來就不是杜絕什麼,或者是打倒什麼,那沒有意義,也沒有那樣大的精力和能量。

  這紛雜的世界,潮流如春秋,如戰國,合縱連橫,吞併分裂,種種不一,便是一個朝氣蓬勃和日薄西山並存的大爭之世。

  若要做,便做這當代的俠,這俠,兼愛非攻。這俠,以牙還牙。

  痛快了,做到了,這也是一種得利,有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努力,其中必然是摻雜了其他的各種理想和欲望,但是只要是有了這樣一個利益在前方,那麼,這個利益可以給大部分人和小部分人進行一種分散,多數人得利了,這個利益,便是好的,是正確的。少數人得利了,這個利益,便是不好的,是錯誤的。

  就這麼簡單。

  殺一千人可以救一萬人,那麼就可以毫不猶豫地殺死那一千人,哪怕那一千人是這麼的無辜,這麼的無助,甚至是怨恨滔天,甚至是怨毒如火。可是,如果當且僅當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便走最果斷最堅決的那條路。

  張賁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已經有了覺悟,有了和他老子張耀祖一樣,做一個惡貫滿盈之輩的覺悟!

  菜市口斃了兩個蛇頭,滾弄城頓時又炸了窩,這時候,這四面八方的人,才終究知道,來的這票人,他們不一樣。

  城外架起了一個牌坊,那牌坊上有一塊金匾,上面寫了四個字。

  武運昌盛!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50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82殺人立威,何種手段

  滾弄城改了名字,連緬甸軍政府都沒有支應一聲,就改了名字,而城裡頭的人,還莫名其妙地看著城頭變換大王旗,不過讓人奇怪的一件事情就是,這一次出現的漢人委實的多了一些。

  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這裡出現了第一家中國電信。

  整個滾弄城,一共是一百二十八戶安裝了中國電信的座機,和雲南省的收費一個標準,打雲南省省內電話一分鐘一毛錢。

  「既然叫南定河,這個地方,就叫南定城好了。」

  大廳內,左右看去,便是二三十人,個個面目猙獰凶神惡煞,穿著短袖短衣,或是赤膊,神色之間,那都是倨傲瘋狂,中央端坐著,一個身材高大威猛,表情冷酷無情的青年。

  這人,便是張賁。

  到了十一月的月底,滾弄城終究還是改了名字,如今,它便是南定城。

  城內城外,響起的都是隆隆馬達聲,周遭的人都是知道,這緬甸東北,多了一根刺,緬甸軍政府有心剿滅,卻又沒有機會。

  中間還隔著克倫族和佤邦,往南更有果敢,這裡,緬甸軍政府的力量,小的很。

  「管它叫什麼,席丹瑞這個婊子養的,還敢說什麼不成?」

  張大山冷笑不止,他根本就懶得理會緬甸軍政府這點破事,戰鬥力連五都沒有的渣滓,正面戰場被佤聯軍幹趴下的政府軍,這他娘的窩囊。

  席丹瑞是九七年上得台,檯面上自然是不敢對中國人怎樣,可是自忖有美歐撐腰,也是跩的跟二五八萬似的,現如今,還真是頗有幾分夜郎自大的架勢。

  不過真讓他爆發一下,他也只是縮卵的份。

  「話不能這麼說,人家好歹上個月才譴責了一下的。」張小山哈哈大笑,「好歹是咱們縮到人家地盤上來了唄?給點面子!」

  左右都是哄笑,這時候,外頭有人將一張刷了清漆的硬木長桌送了進來。

  這時候,眾人都是收了聲,張賁身後,掛著一幅岳母刺字的畫像,岳武穆的武聖圖能鎮武運,論起修行地位,遠超關二爺,自有其教化的功德在。

  「擇日,放手大幹!」

  嘭的一聲,卻看到張賁將一把一字頭的軍刺扎在了長桌上,緊緊地握住了軍刺的刀柄,許久之後,張賁才鬆了手。

  他手鬆開的瞬間,左右關山楊波,都是抽出各自的佩刀,一刀扎在長桌上,接著是一把把的匕首佩刀扎在長桌上,張大山張小山兄弟二人也是面露猙獰,獰笑地將自己的軍刺扎在了長桌上。

  「諸位,武運長久!」

  張賁低吼一聲,雙目如電,騰地站了起來,這二十多號漢子都是站了起來,面色或是冰冷或是興奮或是猙獰,自有其瘋狂不解之處,整個廳堂內,一股彪悍的意味。

  外頭,一輛輛小貨車上,塞滿了軍火,兩輛裝甲車也加了油,另外一些越野車,也焊接了鋼板,裡頭的座位都拆了不少,改成了運兵車,這光景,南定城內,能拉出就打的爺們兒,就有五六百號。

  楊波出頭招兵買馬,徐海兵在國內牽線搭橋,前來賺個搏命錢的爺們兒,如過江之鯽,這片刻兩月,居然是聲勢起來,頗為驚詫。

  人手一把大槍,這裡頭多少鈔票且先不提,但是那一箱箱的子彈就像不要錢似的往下發,確實是把南定城內的人嚇的魂不附體,都是暗暗心驚:這些人,到底要幹什麼?

  十一月三十號,終究還是讓人知道,這些傢伙到底要幹什麼。

  南定城靠著薩爾溫江,南北左右都是山區密林,四面八方趕著這裡來火拼一把的小軍閥絕對不少。

  附近沒腦子的山大王就有十好幾個。

  手上槍械多者數百,少則幾十,分散開來,對南定城構成了一定的不安定威脅。

  最重要的是,混亂之邦,無信義之輩。認錢不認人的主兒,多的是。要錢不要命的主兒,也多的是。

  二十八號幹掉兩撥想要偷雞摸狗的雜碎之後,事情不但沒有得到遏制,反而變本加厲的趨勢。

  邊境內外,等著看戲的人不少,可是誰也沒有料到,金沙江槍王背後,竟然是站著一頭大老虎,張賁到了緬甸,三宣堂和勇毅堂的好漢便是參上,之後更是召來零散在緬甸境內的數十個敢戰士。

  這些人,且先不說他們經驗如何,就憑他們能夠自己拉十幾把大槍,就足以可見,這些人,生猛之處,就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

  二十九號乃動,三十號出兵,凌晨交替之際,南定城以南沿著薩爾溫江的一處山頭上,那是一個村寨,號稱是科欽族人,有戰兵兩百,民兵兩百,不過前後才一刻鐘,山頭就被犁了一遍,這寨子的頭人名叫那門萊,是個五十來歲的瘦小漢子,皮膚黑的跟非洲大叔似的,皺皺巴巴,穿戴著一身類似侗族服裝的民族服飾,看到這群彪悍之輩,才戰戰兢兢用雲南方言說道:「老、老子爛命一條,要、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這瘦猴子一般的傢伙竟然也知道兩句成語,不過,眼珠子轉的厲害,卻是始終掩蓋不掉他的膽顫心驚,論起手段,這廝和張賁他們比起來,差了十萬八千里,可是論起胃口,這廝的牙口好得很,中國移動的一車設備在芒市過來二十公里就被他搶了。

  要不是前段時間人手還沒有磨礪熟悉,張賁才不會這麼晚來找他。

  「把他們的人都叫出來。」

  張賁手持一把八一槓,目光冷冽,掃視和那門萊。

  這寨子,就叫那門寨,頭人就是小國王似的,號令之下,莫敢不從。

  可是三千來號男女老少看著這數百猛男拿著黑槍對著那門萊,這些人的眼中除了驚訝之外,有的也只是好奇。

  恨?談不上。

  這裡的人,連真正的民族歸屬感還沒有,甚至,緬甸這個名詞在大多數的人眼中,都沒有特殊的意義,簡單地說,就是國家這個概念,在大多數的緬甸人心中,還沒有形成,因此,緬甸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和印度一樣,是一個地理概念大過一個國家概念。

  沒有覺醒國家意識的地方。

  「弄死他,他的錢歸你們,幹嗎?」張大山手中拿著雙管大獵槍,目光冰冷,掃了一遍,衝著這些那門寨的人如是說道。

  這寨子中的男女老少都從幾個山頭趕過來,他們中的男人都是覺得奇怪,那些城裡人,怎麼跑來山溝溝裡了?

  在國內,興許有人見到拿槍拿刀子會害怕,可在這片山頭上,平日裡帶著一把五六串門,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司空見慣的就是自動步槍半自動步槍掛在脖子上,捧在手裡。

  這邊的頭面人物就是三種裝備:金錶、寶石戒指、名手槍。

  那門萊是個土豪,小山頭上的頭人,管著九個山頭的遺產,平日裡在這片窮山惡水,還不曾出去過。雖然搶了那些中國移動的設備,可讓他倒騰,也是卵都沒用。這廝就是被人誆騙過去下水撈的傻逼而已。

  「啥子意思?」張大山的話讓這些人都是愣了一下,面面相覷,有個膽子稍微大一點的爺們兒於是出來小聲地問道。

  張大山看著他:「你們弄死那門萊,那門萊的山頭財產,就分給你們,你們誰幹?說到做到,弄死就給!」

  那門萊大吃一驚,吼道:「你們哪個敢!」

  他吼的聲音很大,人群裡頭,還有他的兒子侄子外甥,弄死他?誰敢?

  張大山冷笑道:「把那門萊的兒子侄子外甥供出來,這個就是你們的!」

  張大山一揮手,後頭幾個人將兩排生豬肉,五袋大米,還有五袋玉米抬了上來,隨後這廝又從身上摸出十張紅彤彤的票子。

  猛地拍在那兩排生豬肉上,大聲道:「一千塊,夠不夠?」

  有人吞了吞口水,四周小聲地響起了嘈雜。

  那門萊大吼大怒:「你們這群沒屁眼的狗崽崽,老子脫身後,老子朝後慢慢算賬!」他吼聲越發地大了,整個山坡寨子上都是他的吼聲,四周火把林立,那些拿著槍的戰士都是毫無壓力地看著這些。

  張大山的手段,看上去下賤無比,但是對這些沒有歷史底蘊和國家歸屬感的人來說,完全沒有壓力。

  張大山很清楚,會有人做的。

  他是對的。

  「那個人跑了。」後山,楊波咒罵了一聲,然後對張賁說道。

  張賁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沉吟了一會兒,才道:「走了也好,至少也讓那些人知道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

  他話說的平緩,卻是打不起精神來一樣,讓楊波頗為意外。

  張賁見他眼神疑惑,不屑道:「和一群土包子玩過家家,有意思?」

  楊波無話可說。

  ……

  張大山的人完好無損地撤了下來,那門萊的寨子改了名字,這裡,叫做一號寨,頭人剛剛換了人。換的人,是親手用石頭將那門萊腦袋砸了個稀巴爛的爺們兒,而那些侄子外甥兒子,則是被直接亂刀砍死。

  那是真正的亂刀砍死,女人老人一起上,手中的鍘刀竹刀菜刀,甭管有用沒用,先招呼了再說。

  這寨子上下,血流成河且先不說,那股子詭異的氣息,遲遲沒有散去,讓跟著張大山上山的三宣堂敢戰士們都是覺得心裡發毛。

  他們從來不知道,這中緬邊境,竟然還有這等詭異的事情。

  只是,越是這樣,越是對張大山這廝哪裡知道來的手段,感覺到心驚肉跳,太可怕了。

  三宣堂的敢戰士,讓他們打打殺殺,或許是一條漢子,可是真讓他們弄明白這裡的民風習慣,卻是難為他們了。

  張大山此人,別看著像個不瘋魔便要尋死覓活的人,實際上,粗中有細,遠比別人想像的強悍。

  再一個,邊防那麼多年,張大山自有他的那一套,遠超別人想像。

  對付這些沒有民族國家歸屬感的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糧食和鈔票!

  一號寨上下,清場之後,頭人的圈子一下子被去掉了三百多號人,那些劫後餘生的寨子戰兵都是嚇的魂不附體,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們也要去薩爾溫江餵魚,那些外頭來的城裡人,可真是嚇死人了。

  而在雲南省的大理市,有兩個人則是魂不附體地在那裡狂喝水。

  「你這是要喝死自己嗎?」陳果皺眉,如是問道。

  那兩人連忙停止了牛飲鯨吞,然後戰戰兢兢道:「陳先生,你是沒有看到哇,那幫人,真他媽的夠狠的,三千多號人的寨子,硬是逼著寨子裡的人把頭人給幹了,然後東西大家分了分,就算清賬了。那門萊都沒來得及叫喚一聲,就被一石頭砸了個開瓢!」

  他們語速快樂些,又帶著方言口音,讓陳果很是不爽,不過,大致還是聽出來意思了,想了想,陳果暗道:雖然已經知道那頭老虎生猛無比,可是,真有這麼凶殘嗎?

  陳果是無法想像在一個四戰之地是如何守住的。

  守住四戰之地的最佳方法就是四處出擊。

  張賁人在緬甸,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良心上過不去?想都不用想。

  「你們下去休息吧。」

  陳果想了想,然後拿起電話,撥通之後才道:「讓那些日本人過來。」

  山崎熊二人到了大理的時候,陳果開門見山道:「你們能出多少錢?」

  「兩千萬。」山崎熊二瞇著眼睛,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太少。」陳果一口否決。

  「我說的是美金。」

  「我說的是英鎊!」陳果冷笑著看著山崎熊二。

  山崎熊二眉頭一皺,心中暗道:貪婪的傢伙。

  而陳果卻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心中冷笑:小日本,還真拿自己當跟蔥了,老子和你們玩,那是老子正好要做,你們正好撞槍口上而已。傻逼!

  「成交!」

  山崎熊二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下來,陳果嗯了一聲,然後道:「先打一千萬過來,事成之後,剩下的一千萬再交付。」

  陳果眼皮也不抬一下,然後道:「送客。」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51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83瘋了

  自從數百猛人出手,南定城便是穩若泰山,北邊芒市的施工隊只管開工,兩邊想要搞三搞四的寨子基本上都被平的一乾二淨,張賁親自帶人將那些頭人殺了個乾乾淨淨,壓力?有,但那不是他的。

  「猜曼派了人過來。」

  佤邦的猜曼顯然有些著急了,這幫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怎麼一下子就將那些雜七雜八的貨色全部給平了?殺的也太乾淨了一些吧。

  沒了頭人的寨子,起先還有些不適應,再加上緬甸人多半都是好吃懶做,說穿了就是懶是一種天性。這或許是低緯度地區種族的一種通病,不得不承認,這些傢伙真是有著讓人無法理解的懶惰。

  「不見。」

  張賁扭頭看著張大山,然後道:「讓他們從哪兒來往哪兒去,誰想斷老子的路,誰就得死!」

  他聲色凶厲,周遭那些緬甸的克欽族人都是戰戰兢兢,不敢大聲說話,又有幾個瓦倫族的妓女在坡道上畏懼地看著他們。

  這邊組團賣淫的妓女還是不少的,這誰也沒辦法阻擋,硬攔著不讓大兵嫖娼,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一身的精力沒處宣洩,最後就是私鬥成風,於是不得不放開了風氣,那些賣淫的就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街頭,只是也劃拉了一條巷子,那些妓女全部進了巷子裡做生意,在商業街上,是不能去的。

  沒辦法的事情,想女人的,就去巷子裡鑽一鑽,這巷子,被人戲稱是「烏衣巷」。還真是調侃的厲害了。

  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因為這邊的人穿衣大多數都是黑麻布,平日裡不穿迷彩服的話,大兵也多半都是入鄉隨俗,更何況,這比講話和雲南方言沒啥大區別,雖然偶有侗族壯族佤族苗族的口音在,可大多數人還沒有歸屬感,此時南定城風雲際會,便是底層的妓女,也感覺到了不同。

  那些強迫婦女賣淫的,基本上都在菜市口被槍斃,成千上萬人圍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南定城內有個衙門,坐西朝東,叫做文化司。捏著妓女皮肉生意命脈的,就是文化司裡的一群人,為首的,便是張小山這個牲口。

  狗日的想來痛恨這個,五毒教他是談不上,禍害女人更是做不出來,只是越是如此,便是越發地覺得摸不著頭腦,這裡,和國內,還真是天上地下。

  「媽的……老子就不信了,這他娘的婊子就有這麼多人想要出來賣?」

  張小山罵罵咧咧地,將頭上的鴨舌帽甩在了桌子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灌了一口水,瞥了一眼,將一本名冊拍在桌子上:「今天又有兩個十六歲的要出來做生意,跑老子這裡登記來了,他娘的還能走九十公里從孟潔趕過來。九十公里啊,他娘的,兩個小姑娘就他娘的跑這裡來做賣肉生意」

  轉成跑南定城做妓女的女人不少,方圓百公里之內,琢磨著這樣買賣的人不少,稍有幾分姿色,甚至已經是嫁人的女人,也偷偷地假裝沒結婚,死到城裡的「烏衣巷」做個買賣,她們男人反而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來這外快還是不錯的。

  「你管好你的事情就行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你少他媽的摻和。誰要是強來,弄死拉到,不用多說。」張賁皺眉,衝張小山喝道。

  張小山鬱悶地點了點頭:「娘了個逼的,這鬼地方,就他娘的沒個人樣!」

  罵罵咧咧地,還得去輪值一天的班,晚上還要站崗巡邏,山上的溫泉修了個管道下來,要在南定城弄好供水系統,引山上的水到城內使用,洗澡和飲用水,就得靠山泉和潭子裡頭的水了。

  原來的南定城還是滾弄的時候,自來水是肯定沒有的。

  主要的水源就是雨水儲存和地下水儲存,然後就是深井和挑山工挑水。

  張賁抵達這裡肅清周遭不老實的雜碎時候,這邊的供水系統就開始排設,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地方小了些,只能是因簡置宜。

  徐海兵在這裡一直還沒走,看情況,可能留到十二月份,主要是陸續還有人從芒市那邊往南定城趕,剛剛退伍的大頭兵也是知道,這中緬邊境上,想要刨食兒吃,也不是難的問題,唯一頭大的,便是如何搭上線。

  現在麼,自然有起好處了。

  就在幾天前,從六個寨子中搜刮來的七百多公斤黃金就被集中到了南定城,此時這裡還沒有像樣的銀行,也沒有哪家銀行敢開過來,不過也不知道是失心瘋還是怎麼地,這裡還真是有了個分理處。

  建行的。

  雲南省臨滄市所屬的一個分理處,地址上,將南定城劃入了臨滄市,郵編也是統一的,唯一不同的是,這裡的分理處辦事員都是全副武裝,哪怕是鋼化玻璃後面,也是穿著防彈衣加頭盔的戰士。

  在邊上的房間中,有一個班的戰鬥力量,輕重武器都有一些,而實際上,這裡了不起最多五萬塊的現金,不過已經能夠電子銀行走賬,確實有些嘆為觀止。

  現金運送過來,那都是張賁的人馬作為中轉站,讓人大為意外。

  第一次拿到建行銀聯銀行卡的南定城一百二十八戶人家都是對手中的小卡片很感興趣,雖然在中國境內用這個不稀奇,可在緬甸,還真是沒什麼太多的地方讓你找著用。

  可是這光景,瞧著氣氛不對。

  有人試了試在新安裝的取款機上取錢,取了一百塊,嘿,還真他娘的能用。

  不過可沒有哪個傻逼敢去砸取款機,就那地方,邊上停著一輛老舊的裝甲車,別看著老,這玩意兒好使的很。

  銀行,雖然是個分理處,但是有著很可怕的意義。

  至少,這是進行現代商業活動的一個重要坐標。

  這條路到底要怎麼修,已經讓雲南省省內的人明白了過來,至於外頭到底是什麼人在保駕護航,他們並不關心。

  唯有徐海兵想不通張賁到底在想什麼,這就是他要的?做一個隨時去死的烈士?

  這他媽的叫什麼事兒?

  「你讓妓女合法化?」徐海兵瞪大了眼珠子,看著張賁。

  張賁吃著饅頭,喝著稀粥,碟子裡是一盤搾菜,四周坐著一個個身材精壯的漢子,聽到徐海兵正兒八經地詢問,都是放下了手中的粥盆子,扭頭看著徐海兵,這大廳裡頭的聲音,陡然就只剩下了徐海兵的回聲。

  原先稀里嘩啦喝粥的嘈雜,一瞬間就消失的乾乾淨淨。

  正當中的長桌上,插著二十幾把匕首佩刀,明晃晃的嚇人,正廳大門開著,那些路過的人掃了一眼,都是覺得魂飛魄散,一股凶厲的氣息,彷彿要掙脫韁繩一般地衝出來,那可怕的感覺,真是震懾人心。

  「那些女人不出來賣,你讓她們吃什麼?再說了,沒人逼的,是她們自願的。」張賁一本正經地看著徐海兵說道。

  「你怎麼知道她們是不是背地裡被賣了強迫了?」

  徐海兵一把抓起張賁的衣領:「你小子是不是瘋了?他娘的幹這種缺德事!」

  「不是自願的,她們進不來,強迫別人賣的,已經死在菜市口了。」

  張賁整個人眼神都顯得極為冷漠,讓徐海兵心中一寒,他越發地不明白這個小子在想什麼東西了,這個小子,已經變了,變得和他老子一樣了,甚至,可能是變本加厲!

  「你他娘的就是個雜碎!」

  徐海兵咬牙切齒地盯著張賁,那字兒就像是要從牙縫裡蹦躂出來似的,讓人不寒而慄。

  不少人熟知張賁和徐海兵的關係,能讓徐海兵也大怒,可見這件事情,必然有其根本問題上的衝突。

  張賁卻是依然目光凜然,毫無愧疚:「徐叔,就這個地方,兵荒馬亂,今天一個村子三百人被殺,明天五百人被屠,這些女人,能保住自己一條小命,就算是老天保佑了,老子沒義務也沒心情去保她們平安,老子不是耶穌也不是聖母我來這裡,已經決定做的事情,這些女人,都是細枝末節!」

  他聲音沉悶有力,如一記重錘砸在徐海兵的胸口上,窩囊的厲害。

  大廳內分著小隊喝粥的大兵們聽完之後,又是稀里嘩啦地喝起粥來,彷彿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不過不少人都是心中暗自鄙視:這個徐海兵真他媽的是個棒槌,還他娘的兵王呢,狗屁,啥玩意兒也不懂,你大爺的回國內就能逍遙,老子死在外面賺個賣命錢想花個爽爽,礙著你個屌事兒?日你娘的!

  張大山和張小山兄弟也是頗為不屑,妓女合法化甚至還有戶籍登記編號,這讓不少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可是這就是事實,張賁真就同意了這個建議。

  他們這幫人,單個單拿出來,誰不是一方猛人個個如龍?

  正因為個個如龍一方猛人,才誰也不屌誰,所以,得有人牽頭,得有人鎮得住這些氣勢,誰能鎮得住?唯有虎賁。

  「你瘋了。」

  徐海兵看著張賁,冷冷地說了三個字。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52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84妖人

  十一月的時候,雖然南定城已經打出了威名,可是實際上在十月份,也就是國內還在歡慶國慶的時候,當時滾弄城四周的威脅很多,零零散散的散兵游勇多的和狗一樣,有一些人,甚至還是當年在雲南的知青,最後沒有回家,落草在緬甸,其中最生猛的一票人,甚至打出拿下滾弄城的口號。

  人數上來說,總體的散兵游勇可能有兩千多人,當然,最大的一支也不過是四百來號人馬,在整個滾弄城四周,兵力上最強的還是滾弄城。

  張賁一直以來累計的人脈和力量,讓他擁兵五百,且都是老兵出身,哪怕是新兵蛋子,也是做過一些潮濕的買賣的人。

  三宣堂和勇毅堂各自拉了一個大隊,各一百人,隨後張家子弟悄悄過來的,有二十幾人,徐海兵偷偷介紹過來的,大概是兩百多號人,其餘的都是虎大高、陳明亮還有楊波的人馬,這些人聚集起來,個頂個的生猛,再加上有人坐鎮,誰也不敢鬧事,於是這邊的聲勢反而是壓的別人喘不過氣來。

  往往出現一支十人小隊將對方幾十號人攆著走的情況。

  十月份的危局,其實並非如此,在外部,也是有煩。

  也就是在張三賢被請到京城吃飯,一群老兵聚首,回想過去暢想未來,就這個光景之下,麻煩事絕非是顯性的那麼多。

  在天津衛,張賁最覺得強力的尚和心突然權力縮水,始料不及的事情,究其原因還不得而知,但是張賁從電話中得知,或許是因為什麼反衛星試驗機密洩露,尚和心的兩支安保力量可能有內鬼。

  這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件,人稱兩面三刀的笑面虎尚和心,居然也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聽上去就是那麼回事兒,低級錯誤,卻是高級的犯法。

  尚老闆被人陰了。

  「現在情況微妙。」

  尚和心在電話裡提醒著張賁,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個電話是不是被秘密監聽,所以不確信之下,他還是說些模稜兩可的話。

  張賁瞭然,於是在電話裡小聲說道:「你們在中緬邊境的人多嗎?有沒有什麼憑證,我怕到時候誤殺。」

  他倒是不懼,尚和心也是心中叫苦,暗道這廝簡直就是一個凶頑狂徒,一身骨頭恐怕是被打斷了也不會彎一下了。

  張賁這樣在電話中說話,若是有人監聽,便可以讓人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態度,他這是在示威呢。

  「他媽的!」

  在另外一處的房間內,六個監聽人員在那裡忙活著,一個監聽的高官將耳機一甩,咬牙切齒地罵道:「小雜種,你現在只管囂張,到時候有你受的!」

  「主任,下一步怎麼辦?」一人小聲問道。

  這個高官目光閃爍,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道:「尚和心這個人有問題,組織上要對他進行秘密調查,我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而且今天你們也看到了,尚和心和外面一直有往來,誰能知道他有沒有和敵對勢力保持聯繫?要警惕!」

  這話已經是其心可誅,或者說已經可以當場誅殺了。從某種意義上說,他這是公然污蔑一個情報高官,性質很惡劣,不過看上去在場的人都沒有太多的表情,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當日,大概是十月十一日的晚上,張賁決定和尚和心斷絕聯繫一段時間,而在昆明城中,陳果和山崎熊二碰了面,現如今,陳果是一家遠洋貿易公司的股東,雖然不能出國,不過在國內一樣可以做到在國外的事情。

  山崎熊二因為受了家主的囑咐,所以不敢小視中國國內的這些二代三代精英,更是知道,這些人用一句中國的老話說,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利益,只有實實在在的利益,才能打動他們。

  「四海實業是個絆腳石。」

  陳果一隻手插在褲袋裡,一隻手夾著一支哈瓦那雪茄,沙發中,坐著邵帥,正在嫵媚地撩撥著長髮,修剪著已經讓不少美人兒都要嘆服的白玉蔥指。

  「但是他們的價格是最低的,目前來說一些新生的出口公司都會選擇他們的船。姚氏的信用雖然高,可是畢竟沒有四海實業的價格來得實實在在,最重要的是,四海實業的黃四郎現如今風頭正盛,東西兩頭吃飯,哭著喊著想要上他們船的人,多的是。」

  邵帥低著頭仔細地修剪著指甲,聲音很是清爽地響了起來,那山崎熊二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口水,心中更是充滿了驚詫:真是讓人不可思議,這個人竟然是一個男人,太可怕了,比天之女還要嫵媚動人……

  身為武道派,審美觀可能有所扭曲,但是不代表他們沒有品位,邵帥的音容姿貌,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上上之選,再加上他的身高是一米七六,不顯得太過雄壯,也不顯得太過嬌小,習慣性的清爽穿著,更是能夠吸引人的目光。

  這是情不自禁的,和人的本能一點關係都沒有。

  山崎熊二深吸一口氣,他深怕自己的性取向在今天之後就發生變化,鎮定心神之後,山崎熊二才欠身道:「陳桑,據我所知,四海實業最近是和希臘船王聯合,奧納西斯家族可能出現了財務危機,現在正在尋求增長點,而費德羅.奧納西斯和黃四郎的關係使得他可以做到這一點。」

  其實山崎熊二也是陰險,他這麼說話,擺明了就是想要刺激一下這兩個中國人,卻不料陳果一點反應都沒有,彷彿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山崎熊二於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時間滴答滴答地流過,彷彿不給人任何機會似的,充滿了讓人驚詫的靜謐呃,詭異的氣息。

  「黃四郎最大的憑仗是什麼?」陳果吐了一個煙圈,雪茄煙在煙灰缸裡捻熄,隨意地問道。

  邵帥微微一笑,看著陳果,柔情密語:「果果,你還是要殺那頭老虎嗎?」

  陳果氣質果敢,也是硬朗殺伐之輩,正色道:「張賁不死,黃四郎就死不了,至於黃四郎身旁的孫中出,哼,一個老傢伙,還能擋得住什麼?黃四郎如果現在就死了,張賁會不會為他報仇?一定會的。一頭被激怒的老虎,可不是什麼好局面,我還沒有傻到讓張賁狂性大發!」

  此時陳果的語速有些快,山崎熊二沒有聽得太明白,但是他注意到,陳果提到了一個人的名字,他叫孫中出。

  那個十五年前在日本也是轟動一時的中國武道家,究竟強到什麼地步,不得而知,但有人揣測,恐怕在近距離力量上,不輸給大山倍達。

  只是沒想到,在這裡還會聽到這樣一個名字,而且是這樣的局面,這樣的人之下。

  滾弄城此時還沒有改名正源,張賁帶著人將一波想要渾水摸魚的東南亞狂熱武裝份子消滅在薩爾溫江以東之後,附近的人已經老實了許多,在雲南境內的公路已經推進了不少,工程器械到位之後,至少現在沒有太大的問題。

  不過麻煩絕對不會那麼容易就消失的。

  等到山崎熊二離開昆明前往大理的時候,陳果才問邵帥:「邵哥兒,你剛才有話沒講,現在那個小鬼子走了,你就直說吧。」

  邵帥嫵媚地拿捏起一顆葡萄,丟在嘴中,隨後整個人依偎在沙發中,輕聲道:「果果,我們就明裡暗裡兩條路一起走嘍。」

  陳果不明,問道:「邵哥兒,你明說怎麼做就行了。」

  「呵呵呵呵……果果,你還真是心急的可以。好吧,我就明說了。」

  邵帥坐了起來,上衣的襯衫略有凌亂,他的眼睛盯著茶几上的一杯紅酒,手指在杯沿上滑過,然後才輕聲道:「明面上,我們壞他們的修路大事,雖然現在有省內大佬保駕護航,可是釜底抽薪也未必不可以。如果這時候在修路的附近發現對周圍的生態環境危害極大,並且……如果在別的地方,找到一個更好的出路口,你說……上頭會怎麼想?」

  「自然是討論議論,最後定案。」

  「呵呵呵呵……這時候再讓環境監測的人監測一下,說開山挖洞,有不少有害的礦物質流入了飲用水中,然後,這時候有個村寨的人中毒……再然後,找些華南虎黑熊的屍首扔在河流旁邊,找幾個不得志的記者去拍一拍照片……」

  陳果目光閃爍,顯然略有意動,不過他還是道:「此事,不可我們出面。」

  「那是自然,我琢磨著,可是得拉上一片人下水,這邊麼,早晚是要修好路的,但是誰來修,自是我們說了算,將來的指望,可是還能大賺一筆,哼哼,那些不聽話的牆頭草,還是早早地弄進去算了。」

  他說的隨意,讓人有一種陰損寒冷的意味自然而然地生出來。

  便是古人說的對,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者皆不如,最毒婦人心。

  這邵帥,便是生錯了性別,天生一個男兒生,卻是一個毒婦的靈魂。

  陳果連連點頭,又道:「那,暗的呢?」

  邵帥面有得色:「明的那個,其實就是堂堂正正用政策用手段用法律去碾壓,誰也沒辦法擋住。暗的,則是直指實質問題,或殺,或燒……借刀殺人用的好,才是最高境界!」

  他想了想,從邊上的抱枕邊上拿起一張地圖,隨意地遞給了陳果,陳果立刻鋪開,從地圖上看到了一個個畫了圈圈的東西,這些東西都標注了起來。

  「這是……」

  「緬甸如今親華的反政府武裝,都是些有戰鬥力的喲。」

  邵帥微微一笑:「我在那裡,還是有點關係的。」

  這叫有點關係?裡面就差將各家的內褲是什麼顏色的寫出來了。

  「聯繫其中的幾家,然後告訴他們,我們國內也是不爽,但是頗為不好下手,是不是可以從旁協助。當然了,我們可以出錢,也可以出軍火,誰來幹,怎麼幹,就得照著我們的意思去做。」

  邵帥絲毫不在乎一般地輕蔑說道:「猜曼不聽話,想要做大,可以啊,讓他去死好了。那個林飛虎,我就覺得不錯嘛。佤邦的二號人物,還是咱們自家人,說起來,你說林飛虎有沒有滅了滾弄城的心思?」

  陳果不解,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邵帥哈哈一笑:「果果,你是在上面風光久了,不知道手下人的想法了。林飛虎這麼大的本事,會甘心給人做老二一直做二十年?說他沒有當老大的心,你信嗎?我是不信的,而且五年前三年前一年前的佤邦騷亂,也證明了這一點。林飛虎,他想做老大,現在,只是時機未到而已。」

  「那為什麼又說林飛虎想要殺張賁呢?」

  陳果更是不解。

  邵帥又道:「果果,二十年如一日做老二,你說,讓一個心高氣傲的人這麼幹,他會不會性格扭曲?有一天,突然看到一個新來的小崽子,一來就佔了幾個山頭,還佔了一個城池,扯旗做了老大,你讓風風火火二十多年的老江湖怎麼想?少年江湖催人老,這個林飛虎心中不恨嗎?他一定會恨的,這是人心啊,果果。」

  陳果明白了過來,連連點頭:「不錯,有道理,那麼,照你的意思是……」

  「先拉林飛虎,再滅猜曼,至於滾弄城周邊,扯點像模像樣的散兵游勇,一人一萬塊,讓他們送死去。」

  邵帥輕描淡寫:「萬一能殺了張賁,也是大功一件,沒有做成,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至少讓滾弄城內,人心惶惶,讓人覺得,跟著張賁這票人馬,沒有前途,不要一個月,就能人心散的乾乾淨淨。」

  「現在的張家老虎,還在靠威勢維繫滾弄城,他殺毒販子,殺蛇頭,殺惡貫滿盈之輩,這都是手段,震懾眾人。別看他粗枝大葉,可是智商不低,不可小覷啊果果。」

  邵帥是個明白人,沒有將張賁當做粗漢子看,不過從張賁的角度來看,邵帥這人,當真可怕,也是大敵!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53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85來了個道士

  中緬邊境,一個身材削瘦,形容猥瑣的老頭兒正騎著一匹滇馬晃悠,身上就一件打著補丁破了洞的道袍,都什麼天兒了,還攥著一把拂塵裝逼裝深沉裝高深莫測。路過趕路的幾個山民鄙夷地掃了一眼,然後捏著鼻子走了。

  這是被熏的,臭成什麼樣了。

  馬兒啃了兩把臭道士手裡的黃豆,似乎也是被熏到了一般,在邊上晃動了一下,然後啃了一口路邊的青草,沿著陡峭的山路,繼續向上爬去。

  離著茶馬古道南邊的那條路,還真是沒多長的路,都不知道怎麼過的怒江。

  「奶奶個孫子滴,老道我爬也爬到這裡來了。」

  感慨萬千了一番,突然從褲襠裡掏出一隻手機,看了看,叫罵道:「媽逼的中國移動,一點信號都沒有!」

  罵大街一樣的罵,然後從馬背上的行囊裡拿出一只電瓶,一只全球定位系統導航儀,上頭顯示著位置,老道士才斷了電,將東西繼續收好:「道士我還得走上兩天。」

  前頭看到兩個當兵的背著鋼槍一前一後地掃過,目光都是驚愕,看到這個老道士的時候,下意識地端起槍想要幹上一炮,當然老道士雖然猥瑣不堪,可好歹也有著一張身份證,還有一個伏牛山的執照。

  丫是中國道家協會的幹事。

  「尚和心喲尚和心,你機關算計聰明過人,也把自己給算計進去嘍!」

  他一邊感慨,一邊摸出兩片餿了的饅頭片兒,嚼在嘴裡,那滋味,竟然是有一種升華的感覺。

  「不羨那葡萄美酒夜光杯,不羨那飛燕瘦來玉環肥,不羨那良田千頃房連屋,不羨那鮑參翅肚燕窩煮……」

  這老道士唱了起來,調子拉的老高,整個山坳裡都是他的聲音,這聲音,氣息悠長不說,還十分的有力,更是讓人側目不已。

  路過的鳥兒蟲兒貓兒狗兒都是撲啦啦地逃走,天上天下,山中山上,多是那風光自在人不在,多是那美景憧憧影幢幢。

  「道士我有饅頭片兒,嘿,肚子它就飽啦!」

  哈哈大笑三聲,拍了拍小馬的馬脖子:「馬兒喲,你就跟著道士我去遊歷,將來啊,少不得青史留名言官暢談,這人喲,還是要有度化他人的心,於是道士我便去度化了自己,再來度化別人。」

  「走嘍!」

  一甩拂塵,捲起一股惡臭的風浪,繼續前行,默默不語,便是山中無人了一般。

  ……

  南定城,那虎頭旗下,便是設了一個司令部,勝利賓館內,便是司令部大本營,這裡的一票人馬,對外號稱虎頭軍,威風或有,殺氣亦重。

  周遭十六路大小頭目都是目光凶厲齊聚在此,各自都是咧嘴不屑,左顧右盼,也有人戰戰兢兢皺眉不已,亦是有人雙目如電,在那裡揣測。

  「哼,好大的口氣,好大的架子,虎頭軍,虎頭旗,真當自己是萬夫不當之勇,老子的槍炮也不是吃素的!」

  一人大喝,突然站起來,在那裡叫罵了起來:「老子兩百多號弟兄,吃吃喝喝在哪兒不是吃喝?還要聽你們的號令,你們算個鳥蛋,算個屁!修公路,成啊,老子就不信你們天天守著車子,老子就不讓你們痛快沒老子一口頭湯喝,也想撒野!哼!」

  他猛地一拍桌子,手指上的寶石戒指都抖動了一下,腰間別著一把大口徑手槍,手腕上是金錶,脖頸上是手指粗的金項鏈。

  在緬甸混,沒有這樣的裝扮,你也算是老大?

  有五百人就可以稱呼將軍了!

  若要說緬甸這光景像什麼,最是像民國時候了,亂、沒指望、軍閥多、政府無能。

  內不能戡亂保民,外不能禦敵雪恥,簡直就是一鍋粥,還是糊了的那種。

  「家馬東,你是什麼意思?拍桌子顯得自己牛?」

  這些人,有克欽族的,也有瓦倫軍的,更是有佤族人和果敢人。

  彭家聲這個垂垂老矣的老朽,還派了他的人過來探探風,想要知道,這突然冒出來的南定城,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輸出革命?還是佔山為王?

  緬甸,就是一個有人有槍就有錢有勢有女人的地方。

  此時此刻,聚集在大廳中的十六路大小軍閥或者武裝份子頭目都有些煩躁,互相之間更是還有死仇。

  張賁人在二樓,大廳內的長桌上,蓋著紅布,誰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光景。

  先頭大吵大鬧的,是包德溫礦區的一個金狗子,當年還是被彭一彪給的貨色,現在陡然之間貌似底氣足了起來,倒騰玉石買賣押運,也是賺了不少的錢,多了不敢說,身家有個一億八千萬,那真不是吹牛。

  不過這廝,也就是這樣的格局,大不了了。

  這人原名家科林,覺得名字不好,改成了家馬東,覺得喜氣點,其實還是狗屎,這廝是克欽族的人,原本受過英國人的資助反政府,結果爛泥扶不上牆,英國人發現投入的財力物力餵了狗之後,就把他一腳給踹開了。

  和誰都有仇。

  佤邦那邊,猜曼也是幾次想要幹掉他,但是好歹也有兩百多號精銳,最重要的是,能夠全部裝備M16的武裝份子,真的不是很多。

  而且家馬東的「保金隊」還配備了迫擊炮了小型榴彈炮,還有幾十件防彈衣和頭盔,論起戰鬥力,也算是不錯的。

  「這個家馬東,要弄死他嗎?」張大山啐了一口,問道。

  眾人都是商議了一番,決定將這票牲口晾一會,果不其然,其中這些火氣大的已經開始暴怒,張賁這是要拉仇恨,到時候師出有名,一個不給面子就能打生打死,緬甸,做老大的,混的就是面子和利益。

  有錢有面子,才能繼續賺更多的錢和面子。

  手下的兵也是這樣,一個畸形到讓人想吐但是又想膜拜的社會。

  政府軍甚至從來沒有過一萬人以上的戰爭經驗,可以想像這樣的廢柴軍政府,如果脫離了歐美扶持的話,基本上和狗屎沒有區別。

  而且緬甸是沒有主權的,想要混的好,必須要有槍有人有地盤,這樣才能混出頭。

  出人頭地在緬甸的唯一標準就是看你有多少人和槍,看你跟的老大是個什麼樣的猛人,有沒有讓人側目的本錢。

  「下去吧!」

  張賁將兩把九二手槍收好,目光平靜,掃了一眼,眾人頓時面露獰笑,他們知道,張賁已經作出了決定。

  於是一行人緩緩地下了樓,那節奏都是一般,彷彿是廣場前正步而走的士兵方隊,這節奏和東京,讓大廳內的人都是為之一震,家馬東微微側身,看向了樓梯口,此時此刻,他竟然有些緊張。

  馬上就要看到虎頭軍的掌門人,這南定城周邊幾十公里混飯吃的人都是有些緊張,早幾個月他們還在名叫滾弄城的地方嫖妓,現在卻都擠在南定城的「烏衣巷」尋花問柳,但是得承認,有了規矩的南定城,氣象刷新,讓人側目。

  銀行有了,電信營業處也有了,移動通訊營業處也有了,事情種種,竟然有了秩序社會有的雛形,而就在明天,整頓過的市場,明天就會重新開業,到時候集中起來的商戶都會在那裡出現。

  這是一項工程。

  「嘶……」

  大廳內陡然就是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那些人看到下樓的這票人馬,才知道什麼叫做兵強馬壯,什麼叫做人中龍鳳。

  站在那裡,就是萬夫不當之勇,迎面而來的衝擊力極為震撼,可以想像,當一群猛男以無畏之姿態行走而來,雙目之中更是有無數自負,那便是最為強有力的一幕。

  關山和虎大高左右而站,如兩尊銅人,高大威猛,身穿避彈衣,掛著手雷,握著一把鋼槍,背上更是有一把大砍刀,這身裝扮,彪悍之氣能讓人後退三步。

  家馬東嘴巴張在那裡,久久不敢說話,這一次,本來是十六路人馬和南定城談判的,允許帶著人來,外頭就聚集著頭兩千的彪悍人物。

  不過雖然人多,可是聲響卻是沒有。

  雙方都是長槍短炮對峙,屁話都沒有一句,這時候擦槍走火,玩的就是心跳,老大們也是又驚又怕,但是又想要在這朝氣初升的南定城撈上一杯羹。

  都是有智商的人,都不是傻,明知道這裡能發財,還他的往外頭羨慕外頭恨,這不是傻是什麼?

  穩定的社會環境,創造的財富遠超混亂。

  在一個混亂的國度中,沒有人比那些小軍閥更加期待和平和安穩的一天,唯有大軍閥才會希望越來越混亂,也只有不得志的文人小人賤人,才會希望國家社會越來越混亂,這種人,便是人民的敵人了。

  「剛才是誰一陣狗叫犬吠?」

  張賁抽出一把九二手槍,身後站著的人都是排開,張大山帶著二十幾個張家子弟,成了張賁的手槍隊,也就是保鏢,雖然用不上,可是出門在外,和人爭鋒稱雄,沒有點排場,怎麼混?

  「你是什麼人」家馬東大聲喝道。

  明知故問啊。

  「剛才是你在狂吠?」

  張賁目光清冷,掃了他一眼,他身材高大,家馬東不過是一米六五,這種俯視之下,雖然大廳內有家馬東的二十幾號弟兄,可是氣勢完全被壓制住了,沒辦法,這票人實在是雄壯的一塌糊塗。

  都是雄中雄,一看就知道經歷的陣仗小不了。

  實際上,張耀祖還沒從雲南死回老家的時候,張賁便是跟著他老子混跡,在部隊裡什麼風浪沒見過?公審大會槍斃貪污犯,近距離看毒販被爆頭,運輸卡車從幾百米上千米的地方翻下山谷,這些,他都見過,就在幾歲的時候。

  如此的經歷和成長,使得張賁的性格和尋常人完全不同,他是天真和成熟的矛盾體,成熟是指其對待敵人和陌生人的方式,直指本質,追尋根本利益,於是得出合理的判斷。天真是因為他太年輕了,二十歲還差幾個月,沒有完整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在家庭歷史的原因之下,他一路扭曲,終於扭曲到了這樣一個地步。

  誰也救不了他,只有他自己。

  所以,當他露出這般冰冷的目光俯視家馬東的時候,不遠處的徐海兵無奈地看向了別處,很多時候,冷靜的張賁和一頭野獸已經是沒有區別了,沒有人氣,沒有感情的強烈五感撲面而來。

  這不是長輩們想要看到的晚輩,這樣太殘酷,也太悲哀。

  正是知道張三賢少年青年時代的瘋狂和悲哀,同時親眼目睹了張耀祖在瘋狂道路上的歷程,徐海兵才更加清楚,張賁現在是個什麼樣的狀態。

  視死如歸,烈士自覺。

  這邊是張家三代人的全部烙印。

  死無所懼,有了隨時做一個烈士的準備,隨時去死,去犧牲。

  用戰鬥的死亡作為一生最完美的勳章,這邊是精神的根本所在。

  這邊是愚蠢和光榮的矛盾,別人不是張家的父子祖孫三代,所以,他們不會明白這種感覺是這般的強烈,強烈到有一種自虐自殘的錯覺。

  「包德溫礦區的家馬東。」

  張賁掏出一片擦槍布,擦拭了一下九二手槍外頭的锃亮槍體,黑漆漆的槍口,一抖動就讓人心驚肉跳,這些大佬們都是目光鎖定了張賁,一旦情況有變,隨時動手。

  「你是想要死的早一點?」

  張賁吹了一下槍口,然後看著家馬東。

  這個「保金隊」的隊長,嘴唇哆嗦地看著張賁,然後道:「哼!我們十六路人一共兩千多號人,怕你嗎?」

  家馬東雙手高舉,那真是好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連周圍一同來的人,都是搖頭不語,太丟人了。

  張賁咧嘴一笑,問道:「我問你是不是想要死的早一點,你就扯你有兩千多號人,你說我現在頂著你的腦袋,你兩千多號人,誰能救你?」

  話音剛落,張賁的身手超乎常人的速度一閃而過,槍口頂住了家馬東的太陽穴。

  一場喧嘩和躁動,正此時,卻聽到一陣吵嚷:「不要再打老道了,不要再打老道了,哎呀,老道的屎都被打出來啦——」

  那哭嚎聲,竟然是一下子就遮蓋過了大廳內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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