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都市神話 作者:馬上將軍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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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5-16 23:03:0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8 577283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54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86我老子是張耀祖

  驟變突生,大廳內一陣騷動,張賁單手扣住家馬東的肩膀,槍口頂住了他的腦袋,生死就在一瞬之間,這滋味,不好受。

  只是突然冒出來的一陣哀嚎,卻是打破了這種詭異的氣氛。

  在這裡混跡的人,都知道南定城這裡的這票驕兵悍將恐怕來者不善,風風火火不似尋常匪類,他們這些人,在中緬邊境雖然名頭也是不小,可比起那些真正殺伐果斷的猛人,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遠的不說,三宣堂七星旗破軍馬克,就憑他的名頭,在東南亞橫著走完全沒有問題。

  「小子你找死——」

  家馬東大聲吼叫,他又驚又怕,完全不知道張賁這個傢伙會怎麼做,這樣瘋狂囂張霸道的傢伙,從來就沒有見過。

  不過現在,他總算見識了。

  「你大可以試試!」

  張賁獰聲說話,周遭的另外十五個頭目都是目光驚懼,不過卻立刻都拔出了手中的槍,這些戴著金錶的傢伙們遠比常人要強悍凶厲,都是在死人堆裡爬過的,誰還能比誰孬種不成?

  家馬東更是囂張無比:「王八蛋,小子,你厲害,有種你開槍啊!」

  「哼!你以為我不敢嗎?」

  張賁冷笑一聲,然後朝後面使了一個眼色,張大山扛著一把木頭柄的八一槓,然後上前一步,冷聲說道:「家馬東這傢伙在包德溫礦區幹了什麼,你們還不知道吧!」

  「什麼意思?!」另外十五個頭目其中一人問道。

  張大山的名頭不高,遠不如張驍騎,這邊的武裝份子中,認識張驍騎的人不少,當初張驍騎在西南邊境遇到麻煩,有高人襄助,也是震懾了不少宵小。

  「你們自己看吧!」

  張大山爽利無比,將東西扔了過去,只看見,那裡頭是一張張照片,照片上是幾個洋鬼子,這些洋鬼子和家馬東有說有笑,神色之間,顯得極為得意。

  「英國人!」

  另外一些人認了出來,這些人,不正是之前要在緬甸活動的英國人麼?怎麼會和家馬東這樣的熟絡?這些英國人,要開採包德溫礦區的一座銀礦,而且附近還有一個半生玉石礦,幾個有名的玉坑就在這裡。

  所以說,當地人常說包德溫礦區是個大寶藏,不是沒有道理的。

  只是,讓這些人驚詫的不是這個,而是,在不久前,家馬東還信誓旦旦地要將英國人幹死在臘戌,這他娘的才幾天,竟然就好成這個樣子?這他娘的不是放屁嗎?

  「家馬東他勾結英國人,現在軍政府的人已經裝備了一個英械團,隨時可能打過來,進了南渡河,你們誰都別想跑!」

  張大山的話倒不是咋呼人的,更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真事兒。

  這也多虧了張大山當年混跡的好,部隊裡的能人多,靠得住的更多。

  投奔他來的一票人有幾個是在學習時候認識的邊防,其中一個是有名的地方好漢,行為可能稍微有些不檢點,私生活有點糟糕,來了南定城平日裡除了訓練,沒事兒就朝著女人堆裡扎,甭管是不是大美妞,脫了褲子上了再說,純粹一個下半身動物。

  「你們他娘的放屁——」家馬東整個人的身體都顫動起來,晃的厲害。

  張賁扣住他的肩胛骨,不讓他動彈。

  張大山更是冷笑一聲,繼續道:「英國人算什麼東西,咱們吃的虧不少了,別他娘的還往坑裡跳軍政府殺過來,就你們這點人,別說對抗了,能自保麼?」

  「照你的意思,我們沒辦法自保,你們就行了?」那人輕蔑問道。

  張大山哈哈一笑:「就你們這群烏合之眾,也配和我們比?你睜開眼睛看看,睜大嘍,你瞧瞧,就我們這邊,隨便拿個人出來,你們誰能比得過?十個人碾了你們七十號人,還他的不長記性?」

  十個人碾七十號人,這便是打臉了,過去也沒幾天,有兩撥從萊別山上摸下來的棒棒,想要偷雞,結果七十多號人,被一隊人馬殺過去碾的哭爹喊娘,這些人,有的只有砍刀鳥銃,連正兒八經的正規軍制式槍械都沒有,雖然雜七雜八的玩意兒不少,可是和這群精銳比起來,那自然是渣化的一塌糊塗,沒辦法比較。

  「你!」

  「我們信不過你們!誰知道你們來滾弄幹什麼的!」

  「就是!沒錯兒!你們突然就跑了過來,連個聲音都沒有,算什麼意思,沒把我們放在眼裡嗎?」

  「薩爾溫江是不寬,可也攔得住淌過河的人!你們想要佔山為王,想也別想!」

  ……

  一時間,竟然是此起彼伏的聲響,彷彿要將這大廳都用抱怨聲塞滿了似的。

  就在這時,一聲咆哮吼了出來:「都他娘的給老子閉嘴——」

  張賁大吼一聲,雙目猙獰,低沉吼道:「包德溫礦區要不要路!老子就問你們一句話,要路的,老子給他一口乾飯吃!包德溫礦區,老子一塊石頭也不要!但是就一句話,誰也別想毀了老子修的路!誰擋路,誰就死——」

  他這一聲大吼,把進來的那個老道士嚇了一跳,跌跌撞撞,一腦袋磕在了中央長桌的大紅綢子桌布上,這長桌的蓋布綢子就這般被蹭了下來,嘩啦啦的一片,接著是撕啦撕啦的聲音。

  眾人本來就神經緊張,等到那長桌露出了真面目之後,整個大廳內一陣驚懼抽氣的驚駭聲音。

  這……竟然是明晃晃的二十幾把匕首和佩刀。

  就這般扎在了桌子上!

  這……是誰幹的?

  有老江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更有一些老人最初哆嗦,多少年了,他們真是沒見過還有這等膽氣魄力的人。

  而最可怕的是,長桌有頭沒有尾,後頭各自空了兩個位置,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還留著位置,但是,到底留了多少,卻是不得而知。

  「誰帶進來的!」

  虎大高大怒,過去大吼,卻是聞到了一股惡臭,地上一個老道士在那裡哭嚎不已,注意他的人,也是不少。

  老道士看著這邊,還在叫喳喳:「莫打啦,莫打啦,道士我屎尿都被打出來啦,給我一桶熱水吧,給我一口熱飯吧,道士我要做個乾淨的飽死鬼!」

  老道士的聲音那真是一陣陣的來,讓人側目不已。

  這貨,到底算個什麼東西?

  「虎哥,這老道士在城外吵嚷著要進城,自稱是個雲遊的道士,看到這裡風水地勢不錯,說是要進來沾沾氣運。」幾個巡邏兵如是說道。

  「純他娘的放屁!」

  虎大高大怒,不過卻是沒有理由宰了這個老道士。

  看了一眼張賁,張賁卻道:「帶下去,洗洗乾淨了,問什麼讓他說什麼!」

  隨即,兩個大兵將這個臭道士拖了下去,那倒是扭頭看了一眼張賁,若有所思,出門之後,有是叫喚了起來:「老道我要吃雲南烤魚,老道我要貴州茅台,老道我要川西辣椒,老道我要重慶火鍋……」

  「要你娘個逼!」

  大兵反手就是一個耳光,啪的一聲,響亮無比,只是那道士,卻是笑嘻嘻了起來,跟個瘋子似的。

  大兵平日裡抽人一個耳光,那是不死也要吐血,卻沒料到,這個老道士竟然是這樣的紮實,經得住這樣的一耳光,而且瞧著貌似也沒有什麼大事情,真是匪夷所思,這老道士,神了。

  出來一個老道士插曲,事情似乎有些糟糕,不過這是偶,家馬東卻是叫喚了起來:「你們這群狗日的,不要聽這個狗咋種說的!中國人修路,沒安好心!包德溫礦區今天能給你們,明天也能給別人……」

  「孫子!你他娘的怕了!」

  張賁的聲音愈發的猙獰,他打斷了家馬東的話,然後沉聲道:「你勾結英國人,老子是中國人,老子修路了,怎麼就沒安好心了?老子提到包德溫礦區給誰了嗎?老子稀罕你那片石頭坑嗎?不就是錢嗎?老子上泰國的大銀行搶幾百公斤黃金不行啊!老子話就放在這裡,包德溫礦區你們誰要,你們自己扯皮,一句話,安穩日子換老子的路權,誰他娘的想開車在路上走,就他娘的給老子守規矩!我的規矩!」

  他聲音拔高了許多,霸道無比,周遭的人都是如臨大敵,誰都沒有料到,這廝竟然凶悍到了這個程度。

  而且瞧著,今天還真是家馬東未必活得下來。

  「同意嗎?同意的話,家馬東馬上就死,包德溫礦區立刻就分老子一塊地都不要,一個山頭都不取,怎麼分只要說,分好之後,誰來搶老子幫誰打!」

  他聲音洪亮,這時候誰也吃不準這廝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但是瞧得出來,張賁這廝,真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陳明亮之輩聽的目瞪口呆,但是心中又佩服無比,就是如此,便是要真正動手了。

  「我們信不過你!」

  不少人都是喊了起來。

  張賁環視四周,獰笑一聲,然後突然大聲道:「我老子,是越南猛虎張耀祖——」

  眾人大驚,而張賁則是扣動了頂住家馬東腦袋的扳機。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55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87林飛虎

  槍聲一響,大廳內外立刻長槍短炮一陣嘶鳴,就是這瞬間,周遭臉色大變之輩多不勝數,另外十五個武裝份子頭目都是目瞪口呆。他們怎麼都沒料到,張賁這廝竟然真的就扣動了扳機,還是在這樣的團團威脅之下。

  噗的一聲,家馬東腦漿迸裂,紅的白的立刻噴了出來,這時候四周早就埋伏好的人全部衝了出來,將家馬東的「保金隊」全部掃死,一時間場面極其混亂,只有一些老江湖才面色如常,看著張賁這票人馬的凶殘能力,他們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如今真的就算是火拼,恐怕勝算也是微乎其微,倒不如老老實實地守著對方的意思來,興許還能撈點湯頭喝喝,幾個小軍閥臉色微變,他們眼力不俗,當然看得出來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本事,從根本上來說,這些人,便是真正的精銳戰士。

  「操你媽的!」

  張小山一腳踹在了一個「保金隊」保鏢的腦袋上,一腳踹過去,因為力量太大,竟然是當場將那人的面目踹的稀巴爛,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十分的猙獰可怖。

  「好膽!」

  關山大吼一聲,拿起手中的雙管大獵槍就是嘭嘭兩槍,將那兩個衝過來要和張賁同歸於盡的人轟殺至渣。

  躥出去兩步,砰砰又是兩槍,當場將人的腦袋打成了爛西瓜。

  這大廳內槍火陣陣,外頭又何嘗太平?

  那些「保金隊」的成員無一倖免,長槍短炮被收繳不說,剛剛投降的瞬間就被掃死的一乾二淨,兩百二十多號人,都還有一身不錯的虎皮裝備,竟然都被打成了篩子,地上血流成河,飄揚出去的血氣,讓人不寒而慄,這南定城幾十年來,還真沒有這樣的凶殘血腥過。

  見過死人的,可是沒見過這樣不把人當人殺的。

  說殺就殺,那瞬間的一聲令下,讓人毛骨悚然,這些士兵,稱呼是機器也不為過。

  為首的幾個猛人,從大廳內衝了出來,虎大高和陳明亮一左一右,真是萬夫不當之勇!

  「弟兄們!跟老子上!」

  虎大高身材高大,一聲大喝,氣勢更是雄壯無比,手中一把輕機槍,噠噠噠火舌噴射而出,瞬間就將十幾人打死打傷打殘,威風凜凜,好不可怖。

  「虎哥!都幹了嗎?」手下一個隊長大聲問道。

  「都幹你媽!只殺保金隊的小崽子!」

  他大聲咆哮起來,外頭張大山用川普喊道:「都給老子站的嘍!老子只要殺家馬東的崽子們,其餘的老子不稀罕!」

  裡頭更是衝出來幾個老大,對他們的人馬大聲喊了起來,雜七雜八的都有,多半就是讓自己的人保持鎮定,不要亂動,家馬東的人死光了之後,自然沒事兒了。

  張賁也是平靜如常,一腳將家馬東的屍首踹到了一旁,然後扭頭道:「來個人,把這東西拖出去燒了!」

  一時間,大廳內外都知道,今天家馬東撞邪出鬼了,居然就這樣死在了這裡,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種狀況。、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吧!」

  張賁擦了擦上面沾著血跡的九二手槍,然後坐在虎纛大旗的太師椅下,一腳抬起,胳膊肘架在上面,面色如常,猙獰如鬼。

  在他面前,是一張長長的木桌,桌子上,插滿了匕首和佩刀,外頭裡面的人都是消停之後,才看到幾個頭頭們都是挨著順序坐下,面無表情,神色平靜。

  楊波身後站著一隊人馬,這位金沙江的槍王,整個人端正地坐著,彷彿這一切都是沒有發生過一般,雖然地上的血跡十分的明顯,不過卻是不會讓他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來了幾個緬甸女人,佤族的姑娘,她們手腳麻利地將地上打掃的乾乾淨淨,然後才站起身來,朝著外頭走去。

  而到了外面,都是嚇的花容失色,表情都扭曲了,只看見,地上一具具屍體正在被甩上牛車,剝著衣服的大兵都是分揀著那些槍械,幾十把M16,還真是白撿的買賣。

  因為是一方有準備而另外一方毫無準備,再加上本身的實力差距,這些人簡直就是死的窩囊透頂。

  不過也好,倒是將人震懾的無話可說就是了。

  「家馬東能死,我們怎麼知道我們能不能活?」

  「就是!你能殺了家馬東,就能殺我們!」

  「家馬東這樣的人你都說殺就殺,我們你還放在眼裡嗎?」

  這些人竟然又是嘰嘰喳喳起來。

  張賁突然身體一頓,將手中的手槍往長桌上一扔,然後冷笑著看著他們:「那麼你們是不需要談要打嘍?」

  他身子往後一靠,然後無所謂道:「好啊,來拼個你死我活好了!」

  這一句話說出來,十五個人立刻閉嘴,這年頭,誰還沒見過幾個老大死無葬身之地啊,只是這生死是生死,真金白銀可是不會假的。

  「張老大,大家都是混飯吃的,何必這麼絕?」一人問道。

  「是啊,大家都是混飯吃的,老子的公路要修過來,還要讓你們收錢,老子他媽的就是犯賤是不是?」張賁猛地一拍桌子,那聲音嘭的一聲極大,震動的長桌上的匕首佩刀都是晃動起來:「那老子是不是該將攢來的錢都給大家分分啊!」

  這話就是以大欺小了,不過這些人誰不是老江湖,吃喝拉撒都在緬甸,看到張賁能將南定城發展的很好,那麼借鑒一二也不是問題,可問題又來了,那就是他們如果不去到處搶,就真的是沒啥可以吃的。

  所以,當聽說修路的時候,跟打了雞血似的,高潮的幾天都睡不著覺。

  本想著從施工隊上撈點外快,但是令人擔心的是,這些傢伙完全不給他們機會,他們遭受的只會是更加嚴厲的打擊。

  楊波的人滲透的十分厲害,這裡基本上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是一清二楚,想要有什麼秘密,難如登天。

  「張老大,說笑了。」

  只是這麼說話一番,另外一頭的人竟然立刻就順著台階縮卵,也算是讓人見識了番邦小國之民的狡黠,這種過人底層人的智慧,讓張賁也是哭笑不得。

  就在幾分鐘前,他剛剛宰了他們中的一個人,沒想到幾分鐘而已,立刻就變化的如此之快。

  「哼,礦區本來是家馬東幹掉地盤,現在老子一塊地都不要,但有一條,公路修通之後,從礦區過,誰都別給老子搗亂,誰要是搗亂,老子就要誰死!你們,聽得懂人話嗎?」張賁獰笑了一聲,看著這十五個見風使舵的雜碎,如是說道。

  「那礦區地盤怎麼分……」有人小聲地問道。

  「我絕對不會摻和,怎麼分,是你們的事情,家馬東當初家大業大,還留著什麼家底兒在那裡,也不知道,你們要是能夠齊心協力,少點兒損失也不是什麼問題!」

  張賁這是二桃殺三士的現代版,那一票人在聽到南定城的首肯和默許之後,一個個眼珠子都跟惡狼見了骨頭一般的發綠。

  礦區,那就是錢,就是錢啊,設備一到,挖金子還是銀子,還不是他們說了算?薩爾溫江會怎麼樣,關他們鳥事兒。

  「張老大,正所謂君子一言!」

  「少廢話,快馬一鞭!」

  張賁站起來,抽出那把軍刺,讓人遞過來一張紙,上頭寫明了,張賁絕對不會和這十五路當家的搶礦區,絕對不分一杯羹,讓人看了一下,隨即將這張紙釘死在了門框上。

  一群大佬圍過去看了一會兒,心中乃定,然後暗道:這個傢伙,實在是深不可測,可怕可怕,我們難道還要繼續和這個傢伙爭鬥?

  他們想的極為簡單,做事便是如此,有利益才上,至於誰去送死,只要不是他們自己,怎麼都好說。

  看到這群人的表現,真是什麼都有,張賁心中暗笑:哼哼,家馬東能在礦區站穩腳跟,靠的可不是這麼蠢的腦子,等著在礦區受死吧!

  ……

  等到那些散兵游勇全部撤出了南定城之後,金沙江槍王楊波小聲地在張賁耳邊說道:「猜曼那邊的二當家,來了這裡。」

  「什麼意思?來了這裡?他們的膽子這麼大了?」張賁不解地看著楊波。

  楊波笑了笑,小聲道:「是林飛虎,現在恐怕已經在城外了。我們前腳剛剛平了家馬東,十五個大小頭目剛走,他後腳就到,太巧了一些吧。」

  他這話毫無疑問就是指林飛虎這廝恐怕也是早有預謀。

  不過,林飛虎顯然是沒有料到是這樣的狀況,前後腳而已,竟然家馬東就身死人滅,連帶著竟然是二百多號人死的乾乾淨淨,連個渣滓都沒有留下。

  「這群人,夠狠的!」林飛虎摸了摸地上的痕跡,小聲地說道。

  「林飛虎身為佤邦的二號人物,居然到我們這裡來?他膽子可真夠大的!」張小山如是嘆道。

  張賁冷笑一聲,不屑道:「膽子夠大?他這是吃準了我們剛剛動手,現在沒有精力罷了,這群牲口,有他們受的!」

  正說著,外頭門庭有人開始唱諾:「佤邦鐵軍團團長林飛虎駕到!」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56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88狂妄

  緬甸猛虎林飛虎,這個祖籍四川的漢子有著超乎尋常的嗅覺,緬甸這片地方,便是真正的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弱者,在這片土地上,便只有被奴役被統治被鞭撻,希望只存在於異世界,唯一可以祈禱的,便是下一次亂軍而過,不會太過瘋狂地掃蕩。

  隨同林飛虎而來的一支小隊,人數不多,二十來人,個個都是精壯有力,腰間別著手槍,胸前掛著手雷,手中握著一把AK74,腳上穿著步戰靴,身上的迷彩服雖然有些老舊,可是整理的一絲不苟,平整而乾淨。

  「南定城。」

  林飛虎看著外頭豎著的路牌,那路牌的漆刷的時間不久,用一排漢字寫著:距離南定城還有兩公里。

  沒有落款,上頭就是一個虎頭紋的底子,藍底白紋,很有殺氣。

  「好大的口氣。」

  林飛虎嘴上雖然這樣說,可心中還是隱隱有些讚嘆:不過是幾個月的光景,竟然是這樣大的動靜,張耀祖的兒子,也不容小覷。

  中緬第二公路修建的速度很快,基本上通關路段,前面兩個月就已經可以通車,當然目前車子還只能停靠在芒市,幾個莫代佬有心壞人好事,但是出了之前一檔子事情之後,這群莫代佬就老老實實下來,不敢造次。

  這些人,只有殺的刀子發卷,才會知道老實。

  「團長,我們進去看看?」

  林飛虎是佤邦鐵軍團的團長,佤邦第二號第三號人物,仗是一條好手,佤邦能夠起來,在九十年代有他出生入死的汗馬功勞。

  所以猜曼對其非常不錯,極為籠絡,不過這種籠絡,多半就是給女人給錢,然後升個官兒,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升的了。在佤邦控制的地區,政府軍基本上見了林飛虎就繞著走,這是沒辦法的事情,鐵軍團能打,這一點,不可否認的。

  「走!進去!」

  林飛虎想了想,也是有了決斷,下令進城。

  他也是膽大包天,竟然將一半人馬留在了外頭,帶著二十幾號人就朝著南定城去了,城裡頭的人都是驚愕了一番,外頭虎頭旗下站著的人馬都是聽了上頭的命令,放了他們進來。

  到了勝利賓館那一聲唱諾,更是讓人知道眼前此人到底是誰了。

  猜曼的頭號大將,佤邦的數一數二人物,人稱緬甸虎的林飛虎。

  「來了!」

  張賁環顧四周,這票好漢都是正色肅然,倒是沒有什麼激動之處,落在這群英豪眼中,這個林飛虎,不過是偏遠地方的小軍閥罷了,能有什麼大氣候?碾死這種貨色,還不是跟玩兒似的?

  便是關山,也是握刀側立,很是倨傲。

  更加不要說楊波等人了,現如今,南定城人多勢眾,也是不怕,再加上周遭的武裝力量都服了軟,還要搞什麼事情,無非就是路修好之後就開始倒騰東西。

  林飛虎也不是不通經濟,他雖然是個打仗的粗漢子,可也知道,如果有了公路,東北緬甸和中國雲南省掛上鉤的話,那真是不想要發也擋不住。

  而且只要各方約定,旅遊團隊開到這裡,也不是什麼問題,這裡有山有水有人家,風光獨特文化吸引人,開發旅遊路線,並非是什麼癡心妄想。

  實際上,就是這個光景,聽說修路的另外一頭,已經有旅遊公司準備隨著鼎鑫地產的公司車隊入緬甸一探究竟,只要探查成功,這鈔票,八九不離十了。

  「你就是張耀祖的兒子?」

  林飛虎目光灼灼,看著張賁,他能看得出來,張賁這小子和張耀祖張的極像,當年越南猛虎張耀祖的風光事跡,在中南半島這片屁大點的地方上,幾乎是道上朋友耳熟能詳的故事。

  說到精彩地方,頗有一番不是人的感慨,那越南人雖然被揍的厲害,可是提起張耀祖,在咬牙切齒的同時,還有會說一聲夠狠!

  窮凶極惡張耀祖,又豈是浪得虛名!

  「我就是張耀祖的兒子!你就是緬甸虎林飛虎?」

  張賁也是聲音硬邦邦,看得出來,兩人都是性格彪悍之輩,說話時候,林飛虎緩緩地沿著側向位置走動,踱步的時候,端倪著這個年輕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但是看到張賁的雄壯身軀,還有冷靜的眼神,林飛虎更加肯定,這廝絕對是張耀祖的種。

  都是這般的狂妄無禮,甚至還有一點點極端自負,那種不惜一切代價的眼神,實在是太像了。

  「哼,無知小子!緬甸也是你說玩就能玩的地方嗎?」林飛虎冷笑一聲,盯著張賁,沉聲說道。

  「我不是已經在這裡了嗎?」張賁不答反問,看著林飛虎。

  林飛虎心中暗道:好膽色!

  他自是心中誇著張賁,卻不知道張賁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裡。緬甸虎,佤邦二號人物,鐵軍團團長?那關他個屁事啊!

  周遭站著的壯漢們都是緩緩落座,整個大廳內,氣氛倒是一陣安靜。

  林飛虎帶來的人,都是警惕無比地看著這些窮凶極惡之輩,這些人的表情,顯得極為淡定從容,更有殺伐果斷之後的成熟嚴肅,凶狠之處,從他們手上的傷疤,便能夠看出一些端倪來。

  這兒,就是個強盜窩!

  林飛虎的手下們,都是如出一轍地得出了這個結論。

  且先不提手下如何,就是這幫人的老大張賁,端坐在那裡,身旁坐著林飛虎,上了茶水,茶水裡頭泡著一顆大棗,這新疆的和田大棗子泡著,陣陣香氣,又過了一會兒,林飛虎才突然發問:「早上的事情,幹的不錯。夠利落。」

  他的普通話說的極好,讓人聽不出其四川的鄉音,手中端起蓋碗茶,這蓋碗茶喝大紅棗茶,還真是前所未有的有趣。

  張賁側著身子,自傲道:「土雞瓦狗之輩,還能和我稱雄?」

  他雙目睥睨,顯然是沒有把林飛虎放在眼裡。

  這位佤邦的二號人物,聽到張賁這句狂妄的話,竟然是怒極反笑,手中端起蓋碗茶的手都在抖了,這是氣的,倒不是因為怕了。

  他什麼風浪沒有見過?一個小崽子,帶著一些人馬闖蕩緬甸,他的以為這裡是香港的黑社會,大家都是古惑仔嗎?

  英國人都沒辦法撿便宜的亂局之邦,靠的可是誰的槍多,誰的人多,誰的炮多,窮凶極惡?再惡,還不是一顆子彈就能撂倒的事情?

  「你很狂妄,和你老子一樣。不過你老子那是真有本事,狂妄有資本。」林飛虎如是說道。

  張賁瞥了他一眼,緊跟著他的話說道:「我們那兒有句老話,一代江山一代人,長江後浪推前浪。我老子是不是狂妄有資本,已經不重要了。重點是,我就這樣坐在這裡,雖然你明明恨的我要死,卻有無可奈何,這就讓我狂妄,讓我自傲了。說句不好聽的,你過來一探究竟,看看我到底什麼模樣,可是,看到了,你又能怎樣?說難聽點,你林飛虎能耐我何?」

  他這番話說的林飛虎幾欲噴血,林飛虎雙目如電,凝視著張賁:「小子,你的確狂妄的沒邊兒了。」

  「緬甸太小,中國這麼大,也沒見我把自己給玩死,你覺得我會怕你這樣的廢話嗎?林飛虎,明人不說暗話,咱們到底還是要手底下見真章,今天我們碰個頭,互相吐口水拔刀子也沒什麼用場。這南定城,我還是牢牢地攥著,將來路修過來,我還要拿下芒市,還要拿下孟潔,還要拿下班旺。你只能瞪大了一雙眼睛看著,你沒轍,也沒辦法,就憑你的鐵軍團?哼哼,不是我看不起你,林飛虎,你的鐵軍團如果能靠近薩爾溫江,就算你本事大!」

  張賁的話頗為狂傲,但是他確實有狂傲的資本。

  倒不是說他現在能輕鬆扭斷林飛虎的腦袋,在這裡和佤邦的人翻臉,其實沒什麼必要,張賁斷定林飛虎來南定城猜曼不知道,所以,這話就是他和林飛虎的私人恩怨。

  將林飛虎罵個狗血淋頭,除了讓緬甸虎狂不爽狂想殺人之外,其實沒什麼用場。真要說碾死林飛虎,卻要和佤邦開戰,人家可是可以拉出一萬人規模的戰鬥部隊,而且作戰經驗豐富,又熟悉緬甸,優勢多多。

  張賁能夠這般自信,那是因為,他很小的時候,就對緬甸邊境極為熟悉,別說是滾弄城班旺城,就算是當陽和孟洋,他也是熟悉的很,張耀祖當年追殺一票悍匪至緬甸境內,根本就是如入無人之境,那些地方上的頭人,看到中隊的旗號,立刻就縮卵不敢猖狂,這就是本事。

  若是知道是張耀祖,那更是要繞地三里,堅決不碰面。

  張賁對這裡,可謂是熟悉無比。

  而且隨著高層對邊境地區的重視,特派員的等級已經是越來越高,在這裡混跡的中國人,想要發跡,其實也不算太難。

  一句話,路子有了,差的就是點鈔機了。

  「有種!那麼,咱們來日方長!」

  林飛虎輕輕地放下了蓋碗茶,按捺住了暴怒。

  「後會有期!」

  林飛虎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張賁在後面也是冷酷說道:「不送!」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57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89刀山火海,便是有千雄萬豪

  十二月,已經是氣氛越發的緊張。

  從中緬邊境一直綿延到仰光,無數雙眼睛都盯著這片小小的南定城,這裡,這票突然竄頭的人馬,到底是要做個什麼事情。國內的一票悍勇之輩,也是心懷不忿,更有甚者,便是欲往緬甸,一決雌雄。

  身披綠軍裝的戰士,都是想不明白,邊境上多出來這樣不安定的武裝團伙,為什麼不暗度陳倉,將其剿滅。

  張賁沒有腹背受敵,要多虧一個人。

  尚和心。

  「沒什麼好說的,尚某到底是個什麼人,國家知道,人民知道,尚某不需要解釋什麼,沒什麼好說的。」

  尚和心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面色如常,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他這般做派,讓人很是火大,來的一個少將猛地一拍桌子:「尚和心現在不是要你表態什麼,現在你要做的,就是我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

  「你還以為你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特勤處處長嗎?」那少將低聲咬耳說道。

  尚和心依然是面無表情,只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微微地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少將軍官,竟然是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後搖搖頭,繼續在那裡休息著。

  「尚和心!你不要太猖狂!」

  這位少將越發地怒火中燒,被這個特工頭子壓制了多年,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他又怎麼會讓這個機會稍縱即逝?他要玩死尚和心,至少,要讓他徹底地失勢。

  大爭之世,誰也不敢亂來,稍有動蕩,便是混亂。

  但是並非人人如一,便是有千萬鬼魅夜行快走,多的是齷齪爾虞,讓人不齒。

  「我尚和心是個沒有羞恥的人,長在新中國,生在新時代,我見慣了風浪,也說過無數昧著良心的話,但是我尚某人敢說一句,我尚和心做事,可以讓人看,讓天看,讓人說,讓無數人點評。將來百年後,別人不知道有我尚某人,但正所謂寧教天下人負我,不可我負天下人。李牧之,你是真小人,我是偽君子,這就是最大的區別你不會懂,也不會明白。哼,你比起一腔熱血一心天真的張家小老虎都不如。」

  他便是一句話,說的透徹,旁邊的書記員都是目瞪口呆,誰曾見過尚和心說恁多的話?又曾見過尚和心這樣說的明白?

  李牧之是個前途無量的人,但是,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大家都很清楚。

  尚和心是偽君子不差,但是禍國殃民沒有?沒有。

  李牧之是真小人真性情,可是處處掣肘,實在是讓人不齒。

  「你好大的口氣!尚和心,你以為你可以激怒我嗎?沒用的!你不是許昌的曹孟德,我也不是徐州的劉備,你沒有翻身的機會了!絕對沒有!」

  李牧之的雙目陰狠盡顯,顯然,他不怕尚和心翻身,現在要尚和心垮臺的人,多的是,不差他李牧之一個,但是李牧之願意出來當出頭鳥,也願意做真小人,只要尚和心倒台,總參直屬,還有誰可以做他的對手?沒有!

  仕廣仁?一介武夫爾。

  「李牧之,我說過了。比起一腔熱血一心天真的張賁,你都是不如的。至少,這個小子心懷大義,有慷慨赴死的大義所在。你呢,你有什麼?文人亂國,文人誤國,說的就是你。一介腐儒,死不足惜!」

  尚和心調整了一下坐姿,然後看著已經快要暴怒卻還在忍的李牧之,輕蔑說道:「我尚某人如果想要翻盤,會沒有機會?只要我活著一天,就有機會。瞧著吧,有些時候,不是耍手段就能上位的。你做你的真小人,自有人做大丈夫,哼!」

  尚老闆如今說這麼多話,臉色如常,實際上內心卻是一陣激蕩,他心中暗暗想道:謀算至今,確實如石覺星那個老道士說的一樣,把自己給算計進去了。唉,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或有一得。

  他閉上雙目,心中也不由得佩服起張賁來,這小子的思量雖然簡單,可是一身武力卻是以力破巧,當得上堂堂正正,一路正兵,殺到現在,竟然是殺出了一條活路,殺出了一片生機來。

  想來,這小子也是早就發覺,國內已經無他立足之地了吧。

  尚和心頗為寬慰,他本來想如何通知張賁早早離開,卻沒想到,這小子早就有了計較,世界之大,偏偏選了中緬邊境的無主之地,進退有據,有王氣。

  「那就走著瞧——」

  李牧之一把扯住了尚和心的衣領,大聲地咆哮起來,而尚和心依然閉著眼睛,毫無壓力的樣子。

  十二月九號,紀念日那一天,緬甸的平均氣溫在二十四度,雨季總算是過了,不過林子裡還是一片潮濕,在西北和東南的山林之中,張賁帶著人埋伏在了一處山道的山坡上,整整一動不動一個小時。

  這條路,是南犯之敵的必經之路。

  彭家聲的手下,有一路人反了。

  和南邊幾路人馬合成了一股,投降了緬甸軍政府,就在上個月月底,換上了美式裝備,有榴彈炮和迫擊炮,還有兩挺重機槍,三輛裝甲車,一輛裝甲攻擊車。

  中緬二號公路的推進還算正常,鼎鑫建築的總負責人郝然就是原來的老總王宏圖,在賣掉了鼎鑫建築之後,搖身一變,竟然是英明果斷,如過江猛龍,各種調度,得心應手,各種手段,都是有模有樣,讓那些老臣子,都是目瞪口呆。

  這個王宏圖,彷彿是換了一層皮似的。

  唯有張賁和王宏圖才明白其中的關節。

  鼎鑫建築雖然在中海頗有名聲,但是王鼎鑫死後的紛亂並非是王宏圖一個人可以扛下來的,他不是黃四郎,能夠殺伐果斷自滅滿門。所以,王宏圖必須要一個崛起的契機,而不是讓人直接上門來將他鼎鑫給滅了。

  王鼎鑫的那些老朋友,聽上去似乎是要來幫忙,收購、合資、入股,都他媽的扯淡和放屁!王鼎鑫是瞎了眼,才會有這幫狼心狗肺的老朋友。

  王宏圖不傻,所以他看穿了這一點。

  不過如果是一身正氣的王宏圖,恐怕想要在中海立足,可能性極低,為此,王宏圖不惜自賤,以期降低周遭的覬覦,雖然他多番試探周遭的口風態度,最後也只得出一個結論,搞房地產的,果然多的是狼心狗肺和貪得無厭,他沒機會。

  直到看到黃四郎和張賁,他才相信,機會來了。

  人們常說,知己易得,知音難覓。便是如此了。

  王宏圖從來沒見過有張賁這樣古怪甚至是死板的年輕人,一腔熱血能讓周遭相處的人都熱血沸騰起來。

  哪怕,一句話都不說,都能夠看到這個壯碩男人內心的一團火熱,這種大義所向的執著,確實是為人嘆服。

  這個時代,少什麼人都可以,便是不能少了天真熱血之輩。大爭之世,總要有前赴後繼的敢戰士,總要有千龍過江的豪氣霸道。

  王宏圖相信,這個張賁,便不是那些無良心的貪婪之輩,他沒有看走眼。

  鼎鑫建築的名字留了下來,只是主人換了一個。

  幾個月下來,直到芒市繼續向南推進,才遇到了麻煩,萊別山的武裝份子和土匪都是垂涎三尺,王宏圖一句「工人們人心惶惶,現在沒辦法開工」,便有了南定城五百虎賁的四處出戰。

  到最後南定城談判,一槍打死家馬東,這前後不過是三天而已。

  殺伐果斷,神速勇猛,嘆為觀止。

  這也讓王宏圖越發地相信,張賁雖沒有雄才大略,甚至沒有御下之術,但是一身正氣一腔熱血,足夠讓人敬佩。

  便是出來搶工的工人,也知道,他們這番身家性命保下來,非是王總大能,而是有貴人保佑。感恩戴德之說雖然飄渺慚愧,可是卻要讓人相信,這世界上,便是有這樣的人的。

  給人以希望,便是大義!

  「來了。」

  張大山臉上塗著油彩,手中握著一把九五狙,上面包裹著偽裝,黑漆漆的槍口瞄準著遠處。

  張賁深吸一口氣,調整著呼吸,他有些興奮。

  戰士們都是有些激動,因為頭目們都是熱血悍勇,手下們自然是幹勁十足,這種精氣神,自上而下地傳達,便形成了一股氣勢,這股氣勢,絕對是銳不可當的嚇人。

  緬甸四戰之地,禍亂弱邦,處處都是危機,刀山火海,險境重重。一條小小的公路,看似不起眼,卻可以穩定邊疆,於國於民,都是極好的事情。而張賁的心思,可能想得更遠,待到將來,一條路直通印度洋,有了出海口,那馬六甲海峽,便是再也無法阻隔國人之信念和堅決。

  刀山火海,便是有千雄萬豪。如猛虎巨龍,銳不可當。

  「掐斷首尾,包他們餃子!」

  一聲令下,隨著三枚火箭彈呼嘯而出轟擊在了頭前的一輛裝甲車上,整個山道上,頓時一陣騷亂,長槍短炮,轟鳴如雷,張賁一聲大吼:「弟兄們!跟我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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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90有人生,有人死

  轟!

  沖天的爆炸焰火中,一個巨漢從火光中躥了出來,手持一挺重機槍,身上掛滿了彈鏈,腰間一共六個手雷,臉上的油彩很重,烏黑的污漬沾染在臉上,雙眼黑漆漆的可怕,他正咆哮著在那裡掃射。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一排排的緬甸政府軍倒在血泊中,當第二次爆炸開始的時候,從這個巨漢的後面,衝出來更多的手持鋼槍的戰士,八一槓,五六半自動,槍口不停地噴射著火舌,彈殼就像是不要錢的黃豆,不斷地落在地上。

  時不時會有偶然發生的卡殼聲音,接著,是幾枚火箭彈從左右飛射出去,遠處,轟轟轟,爆炸聲振聾發聵,劇烈的爆炸產生的衝擊波讓人搖搖欲墜,後方,能夠清晰地看到更有數十名身手敏捷,並且在行進中開火的戰士。

  這些人的行動極為迅速,讓人無法想像,這麼多的精銳戰士,這麼多經驗豐富的戰士,竟然會聚集在一起。

  「張大山!張大山你個婊子養的在哪裡?」

  巨漢咆哮著,四周已經是紛亂無比,緬甸政府軍的迫擊炮小隊已經開始還擊了,但是南定城的狙擊手還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效果。

  「他媽的……」

  一片碎石斷木之中,爬起來一個渾身是血污的壯漢,他的迷彩服已經破破爛爛,身上的鮮血流了出來,一隻眼睛緊緊地閉著,蓬頭垢面。

  手中依然提著一把九五狙,喘氣粗氣,這個壯漢又叫罵了一聲:「他媽的!」

  突然,這個壯漢將九五狙端了起來,口中吼道:「操操恁娘個婊子——」

  砰!

  扣動扳機,槍響,遠處一輛吉普車上的軍官被當場爆頭。

  噗的一聲,腦袋成了爛西瓜,紅的白的飛射而出,隨後,他立刻調轉了槍頭,又是果斷的扣動扳機。

  砰!

  驚慌失措的吉普車左右是迫擊炮小隊,其中一個炮手被當場打死,鮮血濺射在了送彈手的臉上,那士兵本能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再睜開的瞬間,呆若木雞,而這時候,前方衝過來的十幾個手持鋼槍的巨漢正在瘋狂地掃射。

  正面火拼,這種打法,是在逼人下決心,誰縮卵,誰就逃,誰要逃,誰就死!

  「不許跑!不許跑!」

  車子裡面的另外一個軍官手持手槍,朝天開槍,大聲地吼叫著,他用的緬甸官方語,從外頭看去,能夠看到這個軍官的表情又是猙獰又是恐懼。

  而在不遠處,還能看到另外一個山坡上,是一群過來圍觀的反政府武裝成員,地面上的這支政府軍,都是那些投誠緬甸政府軍的原果敢和佤聯軍的成員,這些人的戰鬥力不俗,可是誰能想過,對方來的這樣快,這樣的果斷迅速。

  「龜兒子滴,日你媽的先人!」

  一個川西漢子叫罵了一聲,他被一顆手雷震了一下,好在沒事兒,但是明顯看上去七葷八素,晃蕩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在一塊巨岩後頭站穩了腳跟。

  這時候,從山坡上滑下來的張小山連忙問道:「哥們兒,還行嗎?」

  「莫得問題!」川西漢子果斷說道。

  這一聲話說話,竟然是抖擻著精神,大聲吼叫:「殺啊——」

  這裡的動靜極大,誰也不知道會怎樣。

  但是南定城的戰鬥力,真正地讓那些兩面派知道,什麼叫做精銳,什麼叫做強戰敢戰,為首的那票犀利漢子,更是威武無比。

  卡噠一聲,張賁咬開拉環,一顆手雷扔了過去。

  嘭!

  吉普車成了渣滓,隨即五六人衝了過去,一個戰士半跪射擊,突突突,連續的點射之後,後方的戰士跟進。

  速度極快,張賁則是萬夫不當之勇,竟然是混亂不懼,這周遭的子彈如傾瀉的大雨一般,耳旁聽到的,只是簌簌簌簌的聲響。

  讓人驚覺的是,狙擊手連連錯過了射擊的機會。

  戰術規避!

  可是張賁將這種戰術動作發揮到了極致,槍口都是連連擺動,這個巨漢的運動速度快的驚人,幾乎是一閃而過,火光一閃,爆炸聲中,人已經到了前方。

  「殺!一個都不要放過!」

  火光中,只看見張賁面色猙獰,一臉的獰笑,這人的模樣,可怖無比,絕對不是正常人應該有的情緒。

  後頭的火箭彈又放了兩顆,隨後無線電中傳來消息,楊波虎大高他們已經封了退路,這群緬甸政府軍,已經插翅難飛!

  「去死——」

  近戰了!

  鏘鏘鏘鏘!

  匕首、佩刀、廓爾喀、大砍刀……

  各種各樣,不一而足,張賁單手手持一柄雙手大砍刀,左劈右砍,將那些手持緬甸彎刀的戰士全部砍死,一刀一個,毫不猶豫,身首異處之輩,多不勝數,這場面,真是驚心動魄到了極點。

  山頭上,過來一探究竟的佤邦和佤聯軍成員都是心驚肉跳,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些南定城的悍勇之輩,竟然是這樣的生猛。

  猛到讓人戰慄。

  其中一個黑衣人戴著墨鏡,卻是拍下了這段畫面,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邊上佤邦的一個辦事員卻是心中忐忑,雖然他們自稱緬甸第一強軍,可是現在看來,事情絕對沒有那麼想像的好。

  這群南定城的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又想做些什麼?

  「去死去死去死——」

  張賁手中的大砍刀犀利無比,一刀一個,切菜瓜一樣的輕鬆,不論是誰,碰到這個渾身已經是破破爛爛,血肉之軀在炮火中沾染著鮮血,卻又衝鋒在前的怪物,敵人聞風喪膽,同伴信心暴增。

  銳不可當,不可阻擋,這就是人形怪物,根本沒辦法用常理來判斷,熱血沸騰到了極點。

  「這還是人嗎?」山頭上,佤邦的人輕聲說道。

  黑衣人的墨鏡後面,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表情,但是看得出來,這人的嘴唇在發抖,是的,在發抖……

  「老大衝的太前了!」南定城的一個戰士突然大喊。

  眾人看去,此時張賁和大部隊已經是拉開了一段距離,張賁殺瘋了,已經到了忘我的程度,這廝已經殺過了頭,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身處包圍之中。

  但是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原本應該是險地的重重包圍,卻陡然發現,那層層緬甸政府軍竟然是一哄而散,開始四散逃走,驚恐,害怕,還有深深的恐懼。

  這不是正常人能夠可以面對的怪物。

  大叫著「怪物」的緬甸政府軍越來越多,他們不停地轉身逃走,但是張賁就像是嗅到了獵物恐懼的猛虎,獠牙和利爪在空氣中揮舞起來,拍打著這些脆弱的身軀,然後將他們的和靈魂雙重毀滅,他們沒有任何機會,面對這樣的怪物,他們只有脆弱地顫抖,逃跑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殺瘋了!」

  哪怕是後頭的關山,也是目瞪口呆。

  簡直無法相信,一把雙手大砍刀,殺的血肉橫飛的場面,該是何等的可怖猙獰,這便是真實的修羅場,是真是的煉獄。

  呼哧呼哧……

  喘著粗氣的張大山抬著狙擊槍,將最後一個迫擊炮的炮手幹掉之後,才將手中的九五狙放下,整個人向後一倒,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嘴中罵道:「小老虎!老子操恁的,老子累死了!」

  遠處,因為逃兵擁堵,竟然使得一輛吉普車上的機槍手無法瞄準前方的南定城的衝鋒戰士,張賁看準了機會,一躍而起,踩在一個緬甸政府軍的腦袋上,雙手持刀,咆哮一聲,一口氣猛地提了上來,這一瞬間,便是氣勢充足,一刀下去,噗的一聲。

  那聲音就像是一刀順著毛竹劈下去,嘩啦啦的可怕,那個機槍手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反應不及,內臟立刻嘩啦啦地落了一地,周遭的人都是懵了。

  將這機槍手斬殺之後,張賁猛地手刀,將雙手大砍刀收入刀鞘,猙獰一笑,紅口白牙,雙手手持重機槍的把手,猛地調轉了槍口,這機關槍上的防彈板有一個孔門,正好可以讓掃射的機槍手看到目標。

  而讓人驚懼的是,這個距離未免太短了一些。

  「去死吧——」

  伴隨著張賁的一聲大吼,這門重機槍開始咆哮起來,子彈彈射出來就像是有人將口中的西瓜子一口吐出來似的,傾瀉而出的子彈火光四射,黃澄澄的蛋殼拋射而出,落在人的身上,立刻燙壞一塊皮,活著的哇哇大叫,死了的立刻肉先白後紅了一大塊。

  整個場面,極端的火爆激烈。

  噗噗噗噗噗!

  子彈掃射過後射入人體,立刻將那些緬甸政府軍的身軀打爛,哪怕是穿著防彈衣,也不過是一秒掃過,被攔腰打成兩截的人不在少數,只要是被掃射到腦袋上,就跟一棍子砸爛一個西瓜一樣。

  在所有張賁能夠看到的地方,子彈全部掃了一遍,直到卡噠卡噠的空機聲響出來,張賁才扔了重機槍,然後一躍而下,此時後面的人已經跟了上來,幾十個敢戰士跟從張賁,不斷地開火點射。

  前方的緬甸政府軍完全是潰不成軍,哭嚎著逃竄這片生死之地,這裡,就是一片修羅場,根本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本以為他們人多勢眾,足足九百人分兵兩路,準備夾攻南定城,結果才分兵不到二十分鐘,就中了埋伏,眼瞧著就是要被一口吃下,不少人已經哭喊著舉高了雙手投降。

  其中一些人是撣邦自由軍的成員,口中用西南方言不停地大聲喊著求饒。

  「饒命!饒命啊!饒命啊——」

  一些人甚至是鼻涕眼淚水橫流,那模樣真是崩潰到了極點,甚至一些人是屎尿齊流,狼狽無比,這份場面,真是讓人見識了什麼叫做潰軍,什麼叫做無能之輩,什麼叫做烏合之眾。

  曾幾何時,這些人,還曾是中國想要拉攏的和平力量,誰曾想過,這些人是這樣的不中用,騎牆派兩面派,終究是只有死路一條。

  「不要管!能跑的全部打死!」

  張小山過來就是一腳踹在那個哭喊嚎叫跪著求饒的人身上,隨後朝著一挺木頭柄的八一槓大聲吼了起來。

  這時候容不得一點鬆懈,他們只能是衝的更快,不給對方一點點喘息的機會。

  這裡一共是四個大隊外加一個迫擊炮中隊,一共是四百五十人。

  可是先頭被火箭炮幹掉的就有數十人,山坡上榴彈炮轟擊之下又報銷數十人,雙方迫擊炮對射的時候,南定城軍死了十幾個山坡上的戰士,時運不濟,實在是倒霉到了極點,不過這一波衝鋒之下,完全就是碾壓過去,根本就沒有給對方任何勝算。

  這支剛剛投誠緬甸政府軍的人馬,戰鬥果然是不行,士氣上來說,也是遠不如南定城。

  沒有決戰之心,沒有做烈士的覺悟,就不能成為最能打最優秀的戰士。

  「已經不用看了。」佤邦的辦事員如是說道。

  他左右的人也是如是點點頭,山頭上,望遠鏡下面的畫面,簡直就是匪夷所思,那南定城的戰鬥力,竟然凶悍到這樣一種程度,被佤邦佤聯軍稱呼為緬甸猛虎的林飛虎,和眼前這群悍勇之輩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若是南定城發展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為此,這個佤邦辦事員只有心中想道:看他們和政府軍也是交戰如酣,想必可以成為盟友,到時候,未必不是一支強援。

  這樣想,便是不錯的,但是緬甸境內,那大大小小的反政府武裝和地方割據軍閥多不勝數,誰知道他南定城到底是個什麼樣,在南定城真正發達起來,此時此刻的南定城軍,便還是不被人認可,最多,眾人都是知道,在薩爾溫江上,南定城內來了一票狠人而已。

  也僅此而已。

  地盤、人馬、槍炮、鈔票,才是緬甸境內能夠生存下去的真正標誌。

  而且,眾所周知緬甸政府軍不能打,每次和佤聯軍交手,也是勝少敗多。

  戰鬥力以差聞名的,便是緬甸政府軍了,那些不能打的人馬,都是拿這支政府軍刷戰績的。

  山頭上,戴著墨鏡的黑衣男子也是緩緩地放下了望遠鏡,心潮澎湃,內心的想法多不勝數,卻是有一種有話說不出的感覺,按理說,這種有感而發應該是自然而然的,但是看到張賁這支人馬的戰鬥力,他已經覺得沒什麼可以說的了。

  這支人馬的戰鬥力和鬥志,都是非同一般,鬥志從哪裡來?戰鬥的信念是怎麼形成的?他們知道在為什麼而戰嗎?知道嗎?不知道嗎?

  黑衣人不明白南定城內的上上下下,到底是個什麼心思,也不知道張賁這人,到底是著了什麼魔,竟然在緬甸這塊是非之地上搞三搞四。

  「走!」

  這群人,最後就這樣離開了。

  四百五十人,算上幾個軍官,竟然是只有六十幾人活了下來,山道上,一片死屍,粘稠的殘肢斷臂還有內臟,那些半死不活還在呻吟的,也是被已經激情消退略有麻木的南定城軍士兵一刀割斷喉管,然後鮮血出來,死的不能再死。

  遠處的中心,四周都是彈坑彈殼,堆積起來的繳獲都捆紮好了,被裝在了滇馬的馬背上,現在,他們就要撤離這片山道。

  一個軍漢,精赤著上身,站在那裡,環視四周,喘著粗氣,竟然有些脫力的感覺。

  地上全是屍體,密密麻麻,各種混亂和罪惡一下子就翻湧了出來,擺放在了這些人的眼前。

  「他娘的……結束了!」

  咒罵了一聲,他將手中的槍交給了身旁而過的一個戰士,身上被著大刀,一言不發地靠在了一輛完好的吉普車上,張大山拍了拍引擎蓋,然後大聲道:「好車子,歸我了!」

  他便是在家中,也只是開開皮卡二手普桑而已,現如今,好歹也搞了一輛美國貨,雖然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車子的駕駛位上全部都是血塊和內臟混合物,一股腥臭撲面而來,但是對張大山來說,毫無壓力。

  「你個婊子養的爬起來了?」

  張賁斜眼看了一眼身上綁的跟木乃伊似的張大山,喜不自禁的張大山跳上了車子,懶的理會張賁,只是得意道:「老子幸虧活著,哈哈哈哈,活著就是好啊,娘了個逼的,差點死在山上,還好,老子將這群狗逼養的全部弄死了!」

  他手舞足蹈了一下,然後發動了車子。

  嗚嗚嗚嗚的發動機聲音讓他覺得很爽。

  「操!美國貨,婊子養的,就是比雲南馬要結實!」

  嘭的一聲,關上了門,正要開動車子,卻被張賁一把搭住了方向盤,然後說道:「你傷的不輕,換個人!」

  張大山咒罵了一聲:「操!」

  不過還是向後一翻,躺在機槍手的位置上,然後那邊關山也上了副駕駛,虎大高哈哈一笑,上了車,開著車子,扭頭道:「等回了城裡,身體好了,再讓你爽!」

  「閉嘴!」張大山呲牙咧嘴地罵道。

  腹部和肩部心口,都是滲透出了血水,顯然,雖然他一直嘻嘻哈哈,卻是受了重傷的。

  回到南定城,清點的時候,眾人才發現,還是死了十幾個人的,一共一十六個,個個都是好漢,在勝利賓館的後頭,是一塊場地,中央是一個高台,下方是一排排的木樁,有十六個木樁上,扎著繫著紅頭繩的匕首或者佩刀。

  「終究還是死了人啊。」張賁看著木樁上的匕首和佩刀,輕聲吐了一句。

  邊上,不知道為什麼還沒有走的徐海兵冷冷地說道:「當年你三叔死的時候,你老子做的比你強!」

  「我老子和我不一樣。他罪孽比我深重。」張賁看也沒有看徐海兵,卻是這般說道。

  徐海兵張了張嘴,沒有再說話。

  別人或許不懂,但是徐海兵很清楚,張賁這廝是在告訴他:他要先和他老子一樣罪孽深重。

  雙手血腥,殺人惡魔,窮凶極惡,閻王不收!

  張家自張德功開始,這一代代的人,在偌大的土地上,雙手沾滿了血腥,可是,這些祖孫父子三代人,便是不會做惡夢的,因為,這血腥,染紅的是胸前的白布,染紅的是不知道稱呼為什麼的綢緞,紅綢緞,紅頭繩,這生生世世,這人的前世今生,就是這樣的罪惡,就是這樣的窮凶極惡。

  「我便是知道,我老子是這樣的善良,和他比起來,我實在是太過庸俗了一些。」

  張賁冷不丁地冒出來這麼一句話,把徐海兵嚇了一跳,驚愕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他便是換上了一身筆挺的軍官服,那模樣瞧著,就像是辛亥年之後的小軍閥,腳上是長筒軍靴,打了鐵掌,走在大理石路上,發出了卡噠卡噠的聲響來。

  到了勝利賓館的大廳內,張賁環視四周,眾人齊齊抱拳,倒是顯得恭敬肅穆,臉上還是帶著笑容,卻又是極為從容。

  「坐。」

  張賁伸手示意坐下,眾人才齊齊落座,頭前站著的,便是關山,桌子上,金銀玉石還有鈔票,分成了十六份,座位上的人都是臉色肅穆,後頭的一群大兵臉上更是有慼慼然,說起來,真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來了這裡。

  打打殺殺,一腔熱血,陡然之間,有人死在了這裡,這感覺,還真是讓人受不了。

  「安家費。」靠著椅子,張賁平靜地吐出了這麼三個字。

  讓人精神為之悚然。

  「就麻煩關山跑一趟了。」

  張賁看了一眼關山,這位巨漢點點頭,眾人也是沒有不服,都知道,關山的品性還不至於做出貪墨這些安家費的。

  這十六人家裡,怎麼去說,卻是一番為難的事情。

  有娘老子的,該怎麼說。有妻兒的,又該怎麼說。

  關山這般無趣的人,也是臉上的表情變化了數次,這年頭,最是難過刀頭血,最是痛苦袍澤恩。

  有人死,便有人活,便有人難受難過。

  為誰而戰,若是不知道,那又戰個什麼?

  這時候,張賁突然站了起來,肅然道:「諸位,同勉。」

  眾人竟然是一言不發,一切都在不言中,都是站了起來,低頭默哀……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5:59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91釘子,道士變和尚

  昆明,此時正值冬季,不過依然如春一般的時節,四季春城,倒不是假話。世博園中的遊客也是沒有減少,穿著長袖逛蕩的人多不勝數,連綿不絕,一派現代化的城市氣象,實在是和那邊陲的紛亂完全不一樣,格格不入的厲害。

  「有結果沒有?」在比利時園門前,一個英俊挺拔的青年側目問道。

  「拍了幾張照片,還有一段視頻。不過……據我多年的經驗來看,此人,實在是個大敵,可怕的厲害。」

  說話的是個黑衣人,身穿黑西裝,腳踩頭層牛皮靴子,腰間的皮帶扣子是黃金打造的,一隻勞力士的手錶,不卑不亢,卻又極有風度,和尋常人,還是有些不一樣。

  那英俊青年側目看著他:「連你也這麼說?」

  黑衣人愣道:「我想,這麼說的人,都是正常的吧。」

  他這般說話,卻是讓英俊青年頗為不悅:「終究是個人,不是鋼鐵怪獸,就算是怪獸,也要將他碾壓致死!」

  說這話的時候,英俊青年的表情頗為扭曲,絲毫沒有之前的風度翩翩,說完之後,似乎是發現自己略有失態,便又接著說道:「你的錢,我會送來的。」

  「以後有這樣的生意,繼續叫我。」

  黑衣人手指在身前一劃,打了個招呼,就轉身離開了。

  等到他走遠之後,這英俊青年目光中閃爍著一片火焰,卻是在糾結著什麼,久久不能平靜的樣子。

  「可怕的厲害嗎……都這樣說,反倒是讓我越發的燃燒了。」

  他笑了笑,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副墨鏡帶上,手臂剛剛抬起來,就看到另外一個打扮妖艷不知男女的人走了過來,身姿高挑,挽住了這個青年的胳膊,輕聲笑道:「果果,你生氣的樣子,倒是多了幾分可愛。」

  話音剛落,卻是讓陳果皺眉道:「可愛?我陳果什麼時候也用上可愛這個詞了?」

  那妖艷動人的男子,便是邵帥。

  只是今天的打扮,便是極為的中性化,讓人也看不出個究竟來,仔細瞧著,竟然有幾分女人的味道來。

  他們兩人四周,保鏢便是有十數人,走路緩慢卻是謹慎,不會讓人覺得太過做作,那腰間硬邦邦的東西,也不知道是個什麼。

  「哼!就是這對狗雜種!」

  在比利時園的大門內,正在購買著爆米花和汽水的兩個壯漢其中一個輕聲說道。

  「就在這裡動手嗎?」另外一人問道。

  「別著急,有機會的,我就不信這廝還能飛到天上去!他媽的!」

  咒罵了一聲,手機屏幕上顯示了一條短信:「撤!」

  「老大讓我們撤!」

  那壯漢無奈之下,只得離開了世博園。

  等到他們走了之後,陳果和邵帥附近的保鏢才輕聲道:「那些跟蹤的人都走了。」

  「噢?走了嗎?還想抓一兩個問問呢。不過,誰這麼大膽,竟然敢跟蹤我們。」陳果冷笑一聲,對那些宵小,他真是不屑,這種水平,也想打他的主意嗎?

  而在昆明的希爾頓中,幾個氣度不凡的男人在一間總統套房中討論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進來兩個漢子。

  「老大,怎麼不讓我們跟了?」一人問道。

  「你們被發現了。」話音剛落,從後面跟進來張大山如是說道。

  張大山目光灼灼,掃了一眼他們,道:「這兩個小子的保鏢不是一般人,絕對是高手,至少,你們兩個應付不來,現在已經有人去了。」

  那兩人頓時皺眉,道:「我們怎麼可能被發現?」

  這時候,坐在老闆椅上的一個壯漢轉了過來,冷冷道:「你們兩個以為自己是什麼?如果在這裡送命,就完全不值得了這兩個人,我要親自把他們抓住!」

  這人,竟然是張賁!

  之前還在緬甸境內,這時候竟然已經出現在了昆明,這廝的行動能力,還真是匪夷所思。在萊別山幹了一票買賣,這才幾天,竟然從一片不毛之地跑到了昆明城內,真是完全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行動能力。

  「可是,老大,我們在那裡本來是有機會的!」兩人還是在那裡說道。

  「機會個毛,要不是那孫子的保鏢已經摸過來了,老子還要讓你們撤?娘了個逼的,那幾個保鏢什麼來頭?」

  張大山抓著腦袋,卻是想不明白,這樣的高手,竟然一二十個保護兩個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小崽子?

  日他奶奶的孫子!

  省部大員的子弟?不!遠比省部大員要高的多吧,否則,怎麼可能有這等排場。興許,家底豐厚之處,可能已經到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地步吧。

  「這兩人,屢屢要害我們,這次折損十六個弟兄,不讓他們生不如死,怎麼對得起咱們這身皮囊!」

  張賁冷笑一聲,竟然是多了許多不曾有過的狠辣。

  這份狠辣,端的是毒了一些。

  在薩爾溫江以東,本來就是反政府武裝佔領的區域,緬北更是勢力錯綜複雜,各種勢力犬牙交錯,完全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樣的人活動著。

  整個緬北和薩爾溫江以東,所有的反政府武裝組織加起來,超過四百個。成員數十萬,而整個緬甸軍政府的政府軍,也不過才五十萬的正規軍。

  真要是反政府武裝全部團結起來,政府軍能不能彈壓都是一個問題。

  而這時候冒頭的張賁,就像是一顆釘子,讓不少人都是觀望和不解,唯有一些知道底細的人,除了震驚的同時,更是對著人到底打著什麼樣的心思處於觀望狀態。

  緬甸軍政府方面,甚至以為,這張賁,是不是中國人要修路,所以提前放出來的開路先鋒?如果是這樣,那倒也不算什麼太過分的事情。

  緬甸軍政府之所以會這麼想,那是因為薩爾溫江以東地區,他們從來沒有真正控制過,所以,他們的態度很是無所謂。

  其實,緬甸因為是聯邦制,所以比較麻煩,他們的狀態有點像很久之前的科索沃,如果真的有大國力量在後面推動,成為第二個科索沃,完全不是問題。

  本來就勢力錯綜複雜,可是現在,卻是又多了一個張賁,這個中國來的猛虎,打著什麼樣的心思,還真是沒人清楚,緬甸軍政府方面也是多番試探,甚至派出了前往南寧詢問中國政府的交流團。

  而此時此刻,中緬邊境兩省才知道,原來有那麼一票人,居然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緬甸的境內,還佔領了一城之地,佔據了幾個山頭,守住了幾個據點,大有長期以往駐紮下去的架勢。

  一時間,中緬邊境也是諸多政府方面的活動開始調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事情的演變最後到了一種不可開交的地步,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

  而這時候,張賁的南定城內,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那邊是,一個老和尚在布道。

  若是有人仔細端倪,才會發現,這位口中說著中緬「胞波」的老和尚,和不久前突然出現在南定城的老道士長的好像。

  如果這個老和尚把頭髮給補上,那便是和那個老道士一模一樣了。

  「佛說,眾生平等,人人要心懷善念,要慈悲為懷,要平和,要有心胸。若我們友善,便人人是兄弟姐妹,便是胞波……」

  那老和尚滔滔不絕,先是一番英語,又是一番緬甸語,又是雲南方言,最後又是薩爾溫江南定城這裡的方言,他說的極為順溜,讓人目瞪口呆的同時,這老和尚了起來,幾個看著他的大兵眼珠子鼓在那裡,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操……這婊子養的老雜毛這麼厲害的啊!」

  張小山剛灌了一口水,就噴了出來。

  就在幾天前,這邊剛剛通了自來水,雖然只是將薩爾溫江的水抽過來,然後初步淨化之後壓入水塔,然後再從水塔送想城內的人家,不過,卻也是真正有了變化。

  現如今,一些在薩爾溫江附近走動的南定城的人,都是有些擔憂又有些炫耀地述說著自己在南定城的際遇生活。

  這裡,大兵們的錢賺起來很容易,而且因為搭上了南定城軍的關係,隨時可以搭乘車子去中國境內倒賣貨物,然後再轉手賣給工人,倒是利潤不小。

  一些做皮肉生意的,則是經常去別的地方拉客,便是南定城有名的「烏衣巷」傳了出去,一些小軍閥頭子也偷偷摸摸喬裝來了南定城花銷。

  楊波是個金三角混跡過的猛人,便是予以方便,也算是心照不宣的一種打個招呼,別人知道這是南定城給面子,也會記在心上,這種事情,便是不會說破就是了。

  這老和尚,等講玩了一通佛禮之後,再用四種語言說道:「明天貧僧再來布道。」

  說完,便一臉高深莫測地消失在了街頭,然後一身僧袍一扯,換上一身T恤,死到勝利賓館內,對著早就準備好的一桌大餐,開始大快朵頤。

  這老東西,果然就是石覺星!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6:00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92千里追殺

  新年元旦,各處歡慶元旦,舉國放假一天,不少職場中人都是鬆了一口氣,好好地打發著這天假期。

  只是,在雲貴川的高公路上,卻上演著一幕極為恐怖的飛車大戰。

  這不是好萊塢的個人英雄主義的電影,更加不是什麼遊戲過場畫面。

  這是真實存在的事情。

  一輛大馬力改裝吉普牧馬人,兩輛加厚輕甲悍馬H3,牧馬人以野蠻的方式向前衝鋒著,能夠看到因為釋放強勁動力而從排氣管中噴射而出的藍色火焰。加壓之後,車子整齊都開始震動,已經到了這兩牧馬人的極限。

  但是前方的兩輛悍馬,卻也是在那裡不停地向前飆。

  還沒有進昭通地區,但是頭頂已經聽到了直升機的聲音。

  兩架武裝「小羚羊」正在朝著指定的方向飛去,這一刻,讓人的神經緊繃起來,也不知道這一天會發生什麼。

  只是在京城內,一個大佬面前,有人說上了一些話,頓時讓整個房間內的氣氛驟降到了冰點。

  不過是短短的五分鐘,從武裝「小羚羊」到連續不斷的武警從各個卡口進入,還有一些神秘的便裝武裝人員出現在滇東公路上,便是讓人有些懷疑,這路上狂奔的車子,到底是什麼人呢。

  「可惡……這條瘋狗!」悍馬車內,陳果前所未有的狼狽,他單手握著車窗上的扶手,嘴上咒罵著,可是看到觀後鏡中那輛不要命的牧馬人,心中的緊張更是讓人無以復加,就像他說的那樣,這就是一條瘋狗!

  「果果,我們會沒事兒的,對嗎?」邵帥抬頭,溫柔地問陳果。

  「邵哥兒,我們會沒事兒的,絕對不會,這條瘋狗,他會為他現在的行為付出代價的,我發誓!」陳果的眼神還是那般銳利,說話的時候,那陰狠的目光,更是透著一股子氣勢,讓人不得不佩服他在這種時候,還有功夫這樣放狠話。

  唯有開車的司機,精神緊繃,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飆車中。

  他們並不是在賽車,而是……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只看到牧馬人的車窗內,一條火舌噴了出來,那前頭的一輛悍馬立刻向右打彎,然後子彈全部打在了防護輕甲上,這是能夠防彈的,但是很顯然,對付這種重機槍,效果並不是那麼的好。

  更何況,對方用的子彈還是改造過的。

  噗噗噗!

  扎穿了車體,這輛悍馬歪歪斜斜,朝著一旁躥了過去,轟的一聲,撞在了護欄上,隨後以快的度飛下了懸崖,這是一條環山高公路!

  天空中,能夠看到這輛受損的悍馬在空中不停地翻滾,接著火花四射,然後突然冒出了火焰,接著,轟的一聲,爆炸了!

  「操你媽的!」

  車內,一個壯漢單手將重機槍調整了方位,繼續一腳油門轟下去,六檔到底,他這是要飆極速!

  山道已經無法容忍這樣的超高速了。

  前方的悍馬也不得不降低了度,但是讓陳果和邵帥絕望的是,後頭的那輛吉普牧馬人似乎沒有減速的意思,相反,它的速度反而加快了京城內,電視機的畫面上,已經能夠看到山道上的情況。

  房間內,大佬花白的頭上銀絲盡顯,看到了山道上的火爆場面,饒是他經歷過大風大浪,經歷過無數個時代,還是渾身一震,這是何等凶殘的一幕。

  武裝「小羚羊」上的航空攝像機顯然拍到了這一切,但是,對地火箭彈是沒辦法在這樣近的距離射的,哪怕是對地導彈,也不能這麼做,因為很顯然,這會波及到前面那輛悍馬。

  「後面的人是誰?」大佬冷聲問道。

  「還不知道。」邊上幾人說道。

  那為首的一個是個少將,便是和尚和心作對的李牧之,此時他小聲道:「興許,是那個消失已久的張賁呃說不定。」

  他只是這麼一說,眾人的神經卻是一麻,若是那頭老虎,倒是難辦了。

  仕廣仁尚且不在國內,誰能夠制住他?當然,現在還無法確認這一切。

  「操!操你媽的!該死的美國鬼子」車內的大漢咒罵起來,這輛牧馬人的耗油度簡直是匪夷所思,這還是改裝過的,用的是賽道發動機,雖然不知道如何將這台動機安裝在一輛吉普車上。

  最後,充滿了一氧化二氮的噴氣罐因為固定不穩定,現在已經開始晃動,隨時有可能在地面的高平行摩擦下,因為經典而爆炸。

  美國佬改裝了這輛吉普牧馬人,這是一個車輛愛好者在雲南的傑作,本來是要在中緬邊境活動的,結果被抓住,當場打死不說,還將他的車子給搶了過來。

  「有情報嗎?」老者繼續問道。

  「有攝像畫面和照片。

  看上去,的確很有可能是張賁,不過,他之前還在緬甸,回國的話,速度有些快,佤邦那邊的人也說張賁此人應該還在滾弄城。」李牧之如是說道。

  老者冷冷道:「聽說他還將滾弄城改成了南定城,還真是口氣包天,他這是要幹什麼?」眾人凜然神色,卻是沒有說話,老者所言,便是真實存在的。

  張賁此人,所圖為何,不得而知。

  這世界上,便是有這麼多讓人不痛快的人存在。

  想起來,確實如此,正如張三賢入朝時候是個堂堂團長,把美國人趕跑之後,虎皮一脫,便是回家種地去了,功勳彪炳又如何?榮華富貴又怎樣?所圖的,不過是一個心安理得堂堂正正。

  對得起祖宗對得起良心,對得起百姓民族國家,便是足夠了。

  張賁此人,怎麼想怎麼看,用如今的價值觀和目光去判斷,是不正確也是不正常的。

  「看上面的記錄,似乎是兩天前就開始了?」老者又問道。

  李牧之只好老老實實道:「本來沒覺得怎樣,MSS的人去了之後,這人也是反應一流,立刻就撤,但是很快就會繼續追蹤。從大理到曲靖跟了很長一段距離,等到返回昆明的時候,消失了一陣子,但是很快又出現,很顯然,這是專門盯著的人。」

  邊上特勤處的人,則是一言不,沒有表任何評論,不過老者還是詢問道:「你們怎麼看?」身為副處長的一號敬禮之後道:「我覺得這是一個不容小覷的悍匪。」

  他說的肯定,神色之間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一號說的並沒有錯,確實是不容小覷,但是他又說錯了,因為這不是悍匪。

  老者依然面色如常,按照常理,如果出動了這般規模的暴力機構,那麼對方就只有死路一條。

  通常情況下,常理確實是這麼回事兒。

  不過在悍馬車中的陳果和邵帥,卻是另外的想法。

  「這就是一條瘋狗!追了多少公里路了!簡直就是一條瘋狗!」陳果看到天空中的直升機竟然沒有辦法的時候,他也急了,完全失去了冷靜,開始大聲地咒罵起來,讓邵帥驚愕不已。

  而實際上,在前面,正有車輛朝著他們趕來,這是來救他們的。

  可是雲南境內的山道,彎曲如腸,一時半會兒,可沒有這麼快的上坡度。

  就是現在,悍馬的車在經過了一個彎道之後,接下來就是隧道加九曲山路,這一片,便是最為可怖的一片。

  一不小心,就會車毀人亡,每年在這裡下山死去的駕駛員,就有三十人朝上。

  但是當悍馬竄入隧道內的時候,突然現後面的引擎咆哮聲音突然消失了,彷彿就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兒?完全無法想像的一幕。

  並沒有人知道生了什麼。

  後面的牧馬人,突然停了下來,就在隧道口,似乎是不懂了。

  這段隧道長度一共是一百二十二米。

  車子緩慢開過的話,差不過十四五秒的光景。

  嘭!牧馬人上下來一個人,然後將車門關上。

  那人身材高大,竟然是臉上一片漆黑,出來之後,看著這裡,竟然擺出了一個短跑衝刺的姿勢。

  接著……轟!

  如一頭獵豹躥了出去,恐怖的衝刺度,那度快的驚人,這車輛不敢快速前進的地段,人類可以輕鬆地做到各種詭異的姿勢。

  宛如是一個加速了的跑酷視頻,讓車內回的陳果和邵帥目瞪口呆。

  他們只能夠看到一個怪物一樣的東西衝了過來,然後……砰!

  一聲巨響,接著是輪胎和地面的激烈摩擦聲!

  嘎吱嘎吱……吱吱吱吱……

  彷彿是燒胎一樣,濃煙滾滾,車內的駕駛員大聲道:「車子沒有動力了!沒辦法前進!」他也是緊張無比,並沒有發現,車子似乎是被什麼擋住了。

  只看到,一個巨漢雙手拉住了後面的底盤,整輛悍馬就這樣被定在那裡,這巨漢的肌肉塊塊隆起,宛如巨蟒一般纏繞在身上。

  緊接著,車子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噗嗯一聲……爆缸了。

  車內一陣靜謐,陳果和邵帥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他們的身軀都在抖。

  這一刻,遠比死神降臨還要恐怖。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6:01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93談生死,不若快意恩仇

  「呀啊——」

  一聲大吼,整個隧道中都是為之震蕩。

  嘭的一聲,這巨漢雙手發力,竟然是硬生生地將一輛正在行駛中的悍馬抬了起來,接著……掀翻!

  嘎吱嘎吱……滋滋滋滋……

  火光四射,火星四濺。

  周遭的防護欄和消音板直接被撞變形,同時玻璃碎了一地,防護鋼板也完全走形,這種怪力,竟然是人類所擁有的。

  簡直就是厚鋼板的卷板機!

  與此同時,隧道外的「小羚羊」武裝直升機卻一籌莫展,雖然從熱成像儀中能夠看到各種活動,但是驟然之間竟然出現了詭異的白色斑塊,便是知道,這裡面,發生了劇烈的高溫升級。

  轟隆!

  原本的那輛吉普改裝牧馬人發生了爆炸,一氧化二氮的氣罐最終還是沒有經得住這種劇烈的碰撞,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呼嘯而出,隧道口的各種雜物當場被颱風洗過一次一般,瞬間毀滅。

  一道火龍從隧道口竄出來的時候,讓直升機上的大兵都是目瞪口呆。

  這種安全事件,在國內,從來沒有遇到過。

  更不要說就這樣堂而皇之地發生在公路上,這根本就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實際上,此時此刻,已經讓警方停止介入,因為,警方沒有應付恐怖襲擊的經驗,如果強行介入,只是徒增傷亡。

  此時已經經過千里追殺超過了一個小時又四十五分鐘。

  MSS方面也得到了消息,看上去,所有精幹成員都是臨危受命,因為誰也不知道情況到底怎樣,對方幾個人,對方有什麼武器,完全不得而知。

  甚至,連對方到底是怎麼躥出來的,也不得而知。

  唯有一人,心驚肉跳,面色一變。

  便是高雄。

  不過,此時戴著變色眼鏡的高雄,卻有著不著痕跡掩飾,他沒辦法通過技術手段來判斷對方是誰,他只能通過感覺,這種暴力至極的感覺來判斷,這人是誰。

  絕對是張賁!

  跑不了的!

  「高主任,你有什麼發現?」那少將軍官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突然發問。

  李牧之別的不行,抓住人一閃而過的表情,絕對是一流。

  最重要的是,因為李牧之以揣摩人心為手段,所以在中國特工的高層中,也是十分微妙而獨特的存在,你可以無視尚和心,卻無法無視李牧之,因為尚和心是偽君子,李牧之是真小人。

  人們常說,偽君子偽善虛偽,實在是不當人子。真小人好歹也是真性情。

  可是,真當相處的時候,怕是每個人,都不想遭遇真小人。因為這種人,根本就是人渣。睚眥必報且先不談,可謂是處處找碴處處掣肘,讓人苦不堪言。

  「噢,暫時沒有什麼發現。」高雄顏色如常地說道。

  不過心中卻是忐忑了一番,又暗道:這個李牧之,果然名不虛傳。張賁這小子,到底要發什麼瘋?難道是陳家的那個小子得罪的太狠了?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看來,陳家的小輩實在是戳到了這頭猛虎的痛處,報復來的太迅猛太快了。

  高雄猜的不錯,京城內外,現如今都是談虎色變。

  惹什麼都行,別惹一個瘋子。

  當年想要降服張耀祖的人,如今也是心有餘悸,有些時候,有些傢伙就是這樣無視權力和高高在上。什麼高壓什麼權謀,你血統高貴出身不凡,那關老子的蛋事兒?殺了再說!

  從臨滄一路追殺至昭通,山道彎曲,足有千餘公里,張賁之韌性,可怕到了極點,連一絲鬆懈都沒有。

  中間雖有錯開,可是陳果邵帥的車隊一共是二十一輛車子,最後竟然只剩下一輛,其中發生了什麼,不用多想都可以知道了。

  而在大理和昆明,張大山他們已經早早地撤離,進入了芒市觀望,百餘悍勇之輩在芒市游蕩,那些平日裡囂張慣了的當地頭人和軍閥頭子,都是不敢聲張,這些人是誰已經有了眉目。

  傳言其中首腦乃是當年越南猛虎張耀祖的兒子,左膀右臂更是有金三角七進七出的金沙江槍王楊波,骨幹更是廣西三宣堂的子弟,豪氣雲干義薄雲天,都是一等一的好漢,數一數二的猛人。

  芒市前來巴結的佤族漢族苗族傣族頭面人物都是排著隊,這個稱呼老大,那個稱呼哥子,你高攀一聲兄弟,我自謙一聲小弟,多的是諂媚服軟,卻是讓人冷笑連連。

  張大山連打了三個緬甸頭人,這些人屁都不敢放一個,只道是饒命饒命,完全沒有平日裡的囂張霸氣。

  這其中的意味,越發地讓人尋味。

  便是張大山,也在暗忖:阿叔當年在邊境,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情,讓這些老狗子都這樣的害怕膽小?縮卵縮到這個地步,也實在是太沒種了吧!

  他永遠不知道,邊陲之地,實力為尊到了極點。

  若世界大勢是大爭之世,那麼,邊境上的爭鬥,便是顯性直接的暴力衝突。

  於是,脫了鎖鏈韁繩的張賁一路衝殺,讓人猝不及防,讓在溫室中指點江山的陳果邵帥吃到了惡果。

  他們永遠不會明白,最底層的那些豪俠,是何等無所畏懼的存在。

  輕生死而重恩義。談生死,不若談恩仇。

  「瘋了。」一處靜謐幽靜的院落中,手持佛牌的尚和心低聲說了這麼兩個字。

  那一面定光歡喜佛的佛牌,被擦的锃亮。

  不是什麼高級的玩意兒,不過是尋常紅玉,是張賁前往日本之前,專門送給他的,沙洲一別,便是再也沒有見過,沒想到,竟然是各自的境遇都到了緊要關頭。

  尚和心或許隨時會上法庭接受審判,而張賁,很有可能在和暴力機關衝突的過程中丟掉自己的性命。

  這就是兩個不同道路上男人的不同寫照,但是,大道三千,殊途同歸。

  最後,不過是生死而判罷了。

  唯一不同的是,張賁和尚和心從一開始,就沒有把生死放在眼裡,他們所看重的,便是自己做的是什麼,而不是自己說了什麼。

  一張嘴永遠不能夠做出什麼來,一雙手,才是解放人類的重要依據。

  滋啦滋啦……

  火光中,那巨漢雙手拉扯住了汽車鋼板的裂縫,竟然是強行發力,用蠻力將這裂縫撕開。

  而車體內,陳果已經看到了那個巨漢,拿起手槍,隔著玻璃就是砰砰砰三槍!

  卻陡然發現,子彈卡在了玻璃上,全是裂紋,這是防彈玻璃。

  外頭,獰笑著的巨漢一拳轟擊在了裂開的玻璃上,接著,嘩啦啦的一片,窸窸窣窣,一隻巨手已經卡住了陳果的脖子。

  噗!

  一刀扎在了那條粗壯的胳膊上,鮮血而出,但是那胳膊竟然連搖擺的意思都沒有,陡然發力,將那匕首定在了那裡,肌肉將那把匕首定住了。

  陳果用力拉扯著這把匕首,可是是徒勞無功,根本沒有辦法。

  絕望!死亡驟然出現的絕望!

  陳果從來沒有這樣絕望過,這種野蠻和瘋狂,根本就是無法想像的。後面的邵帥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他的頭上血流如注,陳果拿起手槍對準了胳膊又是兩槍,子彈卡在了肌肉中,這種詭異的情景越發地讓陳果恐慌。

  他突然有些羨慕邵帥,至少,他剛剛昏了過去,他不需要面對這樣的瘋狂和絕望。

  尤其是,面對一個完全無法戰勝的怪物。

  「你這個怪物……」陳果顫抖的聲音蹦躂出來這樣一句話。

  外頭的怪物咧嘴一笑,露出了白牙,然後吐出一句話:「多謝誇獎,嘿嘿嘿嘿,享受接下來的恐懼吧,雜種!」

  嘭!

  竟然真的是依靠蠻力,將那鋼板撕開,車門的空隙讓巨漢一下子將車門扯掉,而那條穿透了玻璃的胳膊,還抓著陳果的脖子,另外一隻手,將邵帥也拖了出來。

  車子的油箱正在冒油,遠處,是兩輛軍用卡車還有兩輛武裝步兵車,車上有機關槍和自動步槍,零三式試驗用步槍也可以看到。

  「前面的人聽著,你已經被包……」

  嘭!

  高音喇叭還沒有喊完,就看到一面車門呼嘯而來,隨後扎穿了擋風玻璃,將駕駛員和副駕駛隔開,整個車門立刻將那輛武裝步兵車扎成了兩半,左右的軍官都是目瞪口呆,拿著話筒的軍官額頭上的汗水瞬間如黃豆大小,那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死的比任何時候都快。

  太可怕了!

  後面的大兵也是手指有些顫抖,雖然他們的戰鬥意志依然旺盛,可是,這種匪夷所思的戰鬥方式,讓他們有些激動。

  「連長,開火嗎?」後面,一個班長詢問還呆若木雞的軍官。

  「狙擊手呢?」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那個巨漢突然加速,一左一右兩個人,以狂暴的速度朝著隧道的另外一側狂奔過去,那裡因為爆炸,現在是一團焦黑,外頭亦是停著幾輛軍車,天空中,武裝直升機還在盤旋。

  似乎是已經沒有逃出去的可能性了。

  但是,那一瞬間,從攝像機的畫面上,高雄心中激動地說道:有機會!

  這裡,是萬丈深淵,四處都是懸崖峭壁,尋常人來這裡,只有死路一條,但是對於那個傢伙來說,這裡,就是處處生機。

  一如高雄所料,在另外一側大兵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瞬間,火光中突然躥出來一個彪形大漢,他左右各持著一個人,然後,在後面那輛悍馬車的爆炸聲中,這個彪形大漢朝著懸崖一躍而下。

  直升機上的畫面讓京城內一個老者頓時摀住了心口。

  「陳老!陳老你怎麼了陳老!大夫!大夫在哪兒——」

  咆哮聲在房間內響了起來,過道上迅速趕來的大夫,整個情況似乎走向了一種失控的局面。

  唯有那些還在觀看畫面的人,才發現,那個怪物一躍而下之後,就像是一隻巨大的猿猴,在巨型的峭壁岩石上來回跳躍,同時,在直升機消失畫面的瞬間,那個巨漢,突然像是抓住了什麼,蕩了下去。

  只有近距離觀察,才會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巨漢的手中,多了一條透明的粘稠絲線。

  啪啦啪啦啪啦,不斷有斷裂的絲線帶著粘稠的岩石墜落,但也有更多的絲線不斷地附著在高速墜落過程中的岩石峭壁上。

  整個過程顯得驚心動魄,卻有讓人震撼。

  那「小羚羊」武裝直升機正要拐過一個視角的時候,此時此刻,卻發現,那怪物似乎已經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難道,已經墜落到懸崖中去了?!

  京城,特勤處。

  「搜!給我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搜到——」

  李牧之將軍帽一把扯了下來,然後將茶杯砸了出去,面目猙獰的樣子,盡顯小人本色,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別管什麼手段,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誰都別想好過!」

  如果陳果邵帥遭遇不測,李牧之知道自己的前途可以畫上休止符了,沒有人會認為他還能繼續走下去,尤其是,沒有了陳果邵帥家中能量的相助之後。

  陳果邵帥在尚和心任上,可是沒有遭遇到這種危機,可是,李牧之剛剛上台,就有這樣的危局,甚至,生還的可能性為零,這讓人如何受得了?

  不過,在此期間內,短短的兩個小時,任何報紙、網站、個人網頁都沒有見到關於滇東高速公路上的任何消息,哪怕這件事情在一些小縣城內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但是讓人覺得奇怪的是,彷彿這件事情彷彿真的沒有發生過一般,一切都很平靜。

  雲南省晚上的主要報紙,報道了昭通地區一段山路發生了山體滑坡,現在軍隊正在搶修,如是云云……

  很平靜很尋常的一切。

  唯有在山中不斷搜尋的部隊,反饋給當地山民的感覺就是:有大事發生了。

  「找到了嗎?」

  「沒有,連血跡都沒有。」

  「他媽的,見鬼了,這還真是妖怪不成!」

  「團長,戰士們都這樣搜了兩個多小時了,照我看,沒希望!」

  已經脫下軍裝穿著黑色短袖的團長摸了一下板寸頭,沉聲道:「格老子的,這他媽的又不是什麼黃金做的,找找找,找他媽個逼!警察都是吃屎的,非要用到老子的人嗎?不管了,再找半個小時,沒有就收隊,讓警察收拾去!」

  一天後,在京城內的一家軍醫院內,病床上,老者身上插滿了管子,不過還是虛弱地輕聲問道:「果果找到了沒有?」

  「爸爸,還沒有。」

  另外一處病床上,同樣是一老者,同樣插滿了管子,虛弱問道:「邵哥兒和陳家的小子,找到了沒有?」

  「還沒有。」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知道了。」

  便是如此,亦是沒有任何消息。

  瀾滄江畔,兩個男人被捆扎在了雜亂了河灘旁邊,篝火堆前,是一個巨漢正在給自己的胳膊捆紮,緊接著,一刀扎入了胳膊的肌肉內,將兩顆子彈挖出來之後,巨漢面無表情地將黃澄澄的鋼芯彈頭扔到一旁,接著上了一些止血粉。

  隨後,將一把匕首綁在了木棍上,在河灘邊上走了一圈,扎了三條魚之後,胡亂地烤了一下,扔到了兩個被捆綁住的男人身上,一刀隔開藤條之後,兩個男人也顧不得那麼多,只管吃了起來。

  活下去,總比死了好。

  「張賁!你沒有機會的!惹到了我,你就只有死路一條!」

  說話的,郝然就是命懸一線又活著的陳果。

  他雙目銳利,還保持著銳氣,對張賁亦是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存在著。

  啪!

  張賁反手給他一個耳光,冷聲道:「吃完它!」

  陳果揉了一下臉頰,一顆牙齒從嘴裡吐了出來,不可思議地盯著張賁。

  張賁冷笑一聲:「你們兩個傻逼以為老子是誰?老子是嚇大的?就算明天你告訴我有核彈頭瞄準了老子,你看著,老子要是改一改臉色,老子就不是娘生爹養的!」

  陳果怒不可遏,此時此刻,卻是忍氣吞聲下去,凝聲道:「張賁,你若是投靠我,我能夠……」

  啪!

  又是一個耳光。

  接著,張賁將陳果手中的烤魚扔到了瀾滄江中,撲通一聲,陳果一雙眼睛幾乎都要落下來了。

  張賁冷笑一聲:「這天下,可不是你們打下來的。」

  這般說話,陳果再也不敢多言。

  邊上邵帥小聲道:「果果,不要說了,我的魚分你一些。」

  陳果安慰邵帥道:「邵哥兒,我不餓,你一個人吃吧。」

  邵帥搖搖頭:「果果,這一次,我們栽了,有沒有機會活著回去都不知道了,別逞能了,一人一半。」

  這嫵媚無比的男人,竟然真是撕開了這條烤魚,和陳果一人一半。

  陳果眼神感動,邵帥卻是正色,瞥了一眼張賁,陳果於是一句話也沒有說,老老實實地吃魚。

  張賁也啃了一條,他攤開了行軍地圖,判斷了自己的方位之後,暗道:現在如果從陸地走,絕對沒希望,有人猜出我的身份的話,恐怕真會在緬甸邊境設卡,我現在只有先入金三角再尋機會。

  實際上,張賁猜的不錯,此時此刻的雲南省內,邊境上是大兵成堆,倒不是真的是為了找回陳果和邵帥,而是這種惡件,必須讓其杜絕,也就是說,在張賁從眾多大兵面前一躍而下逃之夭夭的瞬間,他已經和中國軍人對上了。

  這是一場戰爭。

  張賁雖然無意於此,可是沒有任何機會。

  當然,當初透露出這些訊息給張賁的人是誰,也不需要去追究,唯有總參總裝兩部大佬,都是來到了一處院落中,探望尚和心。

  三堂會審剛過,此時此刻,竟然是又貴客盈門,那些看押之人都是暗暗咂舌,暗道當初對待笑面虎尚和心,還算是客氣。

  只是讓人始料不及的是,似乎尚和心並不領情。

  半閉著眼睛,摩挲著紅玉佛牌的尚和心淡然說道:「我現在是戴罪之身,接受審判,是我的唯一結果,這個結局,我一早就算到了,只是沒想到,來的有點早。本以為自己的身體是熬不過多久的,沒想到,續了命,反倒是落在了這個本該出現的結局中。有人說我太會算計,總有一天要把自己算計進去,我當初年輕的時候,不屑一顧,自以為天下英雄,不過如此,到了現在,我才知道,小覷天下英雄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自己。這個時代,英雄只有無名的,才好。」

  他說完這句話,站了起來,輕聲道:「老首長,恕我無能為力,我現在身負罪名,是個有罪的人,做什麼事情,都不符合道理國法。」

  說完,雙手一伸,竟然是讓旁邊的看守員為其戴上手銬,只是這瞬間,這位總參直屬的智將,氣場真的是強悍到了極點,讓兩位大佬都是一陣錯愕。

  過往種種一閃而過,竟然讓人有些無法明白尚和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尚和心面帶微笑,心中暗道:返璞歸真了喲,到最後,還是要看誰的拳頭硬。

  他算是看得透徹了。

  什麼計謀,什麼算計,什麼大勢所趨,什麼富甲天下,當遭遇一個能夠無視至親無視自身無視一切的豪俠,這一切,都是沒有用的。

  有些傢伙,用金錢無法利誘,用權力無法壓服,用親情無法打動,用人質無法威脅,這種人,你沒有辦法。

  他會冷眼而觀至親之死,然後勇猛之前,這種人,就是俠,豪俠。

  於是,尚和心便是明白,為什麼張耀祖可以讓人如此動容,於是,尚和心明白了張耀祖為什麼能夠喊出「老子為你們報仇」這樣的瘋狂之話。

  便是你殺了他們的至親,眉頭會皺一下嗎?不會,坦蕩蕩,氣勢如虎!

  尚和心起身拷上手銬的瞬間,那笑容,便是這般自得,他知道自己做的是什麼,於國於民,他做過什麼受到良心拷問的事情嗎?沒有!

  瘋了,都瘋了吧,我尚某人,也要瘋魔一把!

  尚和心尚大老闆,這位錦衣衛指揮使竟然內心這般怒吼了起來。

  瀾滄江,滾滾南下,湍流不停,水流極快,落石而下,不見任何浪花,瞬間就被這河水吞噬。

  河岸峭壁崖頂之上,陳果和邵帥被張賁左右挾持,就像是一隻小雞一樣,在崇山峻嶺之間,飛速地掠過。

  這個畫面太過可怖,讓人驚詫,更是讓人匪夷所思。

  在中緬邊境,無數卡口上,崗哨上,都有人來回巡邏,這一次,盤查的更加犀利。

  芒市這邊,隔著五十米就是中緬邊境,那關口出的大兵都是朝這裡看著,關口處的幾個軍官都看到了張大山他們,顯然,互相之間幾乎是一個模子出來的氣質,讓人很容易明白,對方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幾個軍官都是心中暗道:這他的又是怎麼回事?緬甸那裡出了什麼么蛾子?

  張大山他們則是暗暗心驚:邊境增派的人更多了,來的下級軍官更多了,小老虎到底幹了什麼事情?竟然費得著這麼多人?不是殺人嗎?如果得手的話,應該一個人逃走很快的吧。

  他們並不知道,張賁其實騙了他們,張賁沒有直接殺了邵帥和陳果,他是活捉了他們,要幹什麼,還不知道,但是可以想像的是,最後的結果,不會太好。

  國內危機重重,在緬甸境內,軍政府方面似乎也得到了一些消息,開始有意無意地增兵薩爾溫江以東,佤聯軍佤邦還有撣邦似乎都是有些動作,如多米諾骨牌一樣,在這些弱國小國身上,越發地體現出了大國的強大影響力。

  猜曼目光沉著,今天,他便要會見鮑有祥,鮑總接到了中國方面的什麼消息他還不知道,因為最近消息進不來,四周的軍政府部隊封鎖了一些道路,緬甸軍政府似乎也想藉著中國國內的一些東風,撈一些利益。

  此時此刻,多少有些讓猜曼有種存亡之秋的感覺。

  邦桑邊境,猜曼和鮑有祥會面,不過是三分鐘,就傳出來槍聲。

  啪啪啪三聲槍響。

  佤邦護衛軍和佤聯軍就發生了激烈的交火,火拼的時間長達一個小時。

  有人傳言,鮑有祥鮑總這一次不講江湖道義,竟然誘惑猜曼將軍,然後槍殺了猜曼。

  鮑有祥破口大罵,在佤邦發出了公告,說是佤聯軍的林飛虎突然發難,將猜曼三槍打的死的不能再死,關他鮑總一根卵毛的關係!

  可是,沒人喜歡聽真話,這個世界上,唯有陰謀論的銷路是最廣的。

  一切美好的事情,說的再多,也沒有比一個謊言說上三遍來得信眾多。

  陰暗面,每個人都有,而且,都很深。

  事情確實是如鮑有祥說的那樣,林飛虎突然發難,掏出手槍將猜曼當場打死,接著帶著鐵軍團的骨幹衝出了大廳,而廳內的猜曼親信,皆被打死,一切都來的太快,讓鮑有祥都沒來得及反應,這廝躲桌子底下去了。

  最後城外立刻傳出猜曼將軍被殺,鮑總發難,想要一統江湖。

  薩爾溫江以東,發生了自緬甸內戰以來,反政府軍之間的最大衝突,這次衝突,至少有一千人的死傷,而對外宣稱則是傷亡七十餘人。

  只有鮑有祥知道,這薩爾溫江以東,變天了。

  當天下午,就是在鮑有祥槍殺猜曼這個事情傳開之後,薩爾溫江以東最少發生了六十次武裝衝突,各種實力可能不算太大的武裝組織和佤邦護衛軍發生了衝突。

  死傷慘重。

  這事件來得太快,讓軍政府的部隊都有些琢磨不出頭腦。

  不過,軍政府卻沒有聞信薩爾溫江以東,反而是將部隊調頭,朝著緬甸北部地區而去,這種突然的變化,越發地讓那些緬甸投機者看不懂風向了。

  於是三天後,中緬邊境往來活動的人,激增數倍。

  三萬餘人當天從一個卡口離開。

  而一些淘金者,則是嗅到了什麼,開始湧入緬甸。

  這一刻,緬甸的戰國時代,似乎是要拉開了。

  導火索莫名其妙,誰也不知道導火索在哪兒。

  有人以為是鮑有祥幹掉了猜曼,鮑有祥以為是林飛虎和猜曼的內部矛盾,林飛虎似乎是賺到了便宜,但實際上他的實力擴充不過是兩倍而已,手上兵力兩千都沒過,招兵買馬的林飛虎氣勢洶洶,大有大幹一場的架勢。

  軍政府的部隊現在也是有些猶豫,不論怎樣,看到薩爾溫江以東混亂,這是很好的事情,可是,現在是亂戰之地,湧出來的反政府武裝成員多的和狗一樣,一個人就能擾亂一個地方,軍政府也是頭疼不已。

  緬北的佤族聯合軍更是裝備充足,隨時都有威脅過來的趨勢,能夠拉出一萬人打陣地戰的佤族聯合軍,遠比別人想像的要強。

  更有不少國內的佤族青年,從中國人民解放軍退役之後,加入到了這場轟轟烈烈的中去,他們有著更加先進的戰鬥意識,很快就得到了重用,並且脫穎而出的更加迅速。

  唯一平靜的地方,只有中緬公路的二號公路,此時從芒市過來,人們都是非常奇怪,這裡的施工隊工人很是淡定,並沒有因為外界混亂無比而發生動搖。

  究其原因,還是一些工人吐露了心聲:「我們王總都沒有走,我們怕什麼?」

  王宏圖親臨工地監工,工程進度竟然是比以前更快,讓人嘆為觀止。

  勝利建築的旗幟豎在工地上,讓人嘖嘖稱奇。

  芒市那邊的少數民族更是詢問,這邊工地上,還要不要小工,倒是王宏圖大膽,爽快說道:「只要勤快吃苦,來者不拒!」

  軍心穩定,這條公路,要修好,根本不是問題。

  唯有南定城內,有些氣氛怪誕。

  那些叫喳喳要變天的人當天就被按在了菜市口,放了幾發空槍,讓這些人嘗試了一把公開槍決的氣氛之後,整個南定城就穩了下來,靠一張嘴巴就想換三兩黃金的日子,可真是越來越少了。

  到了南定城,沒有能力,想靠忽悠賺錢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石覺星。

  老道士剃了頭換上僧袍又出去宣揚那套中緬「胞波」,世人友愛,佛法無邊……

  回去吃了一隻燒雞拿出八卦圖算了一卦,神神叨叨地說了一句:「大吉大利。」便在張大山他們的一雙雙凶狠眼神中,打著哈欠睡覺去了。

  夜晚,景洪附近的瀾滄江江水中,水流很急,但是一排木頭上,泡在水中的三人已經越來越接近邊境,這裡就是中老緬三界交匯之地,已過去,就是緬甸邊境,但是要動身,卻是不安全,因為這裡還在重點觀察的區域之內。

  只有到了中老緬的三不管地區,才能從孟坎轉道,前往南定城。

  而這裡,便是一代毒王坤沙的老巢,佤邦第十七軍區。

  坤沙著名的雙獅地球牌毒品,便是有名的四號毒品,純度接近百分之一百,曾經在全球擁躉無數,客戶如雲,深受美國政府痛恨,是被四十多個國家通緝的強悍世界級大罪犯。

  其中凶悍之處,可想而知了。

  不過現如今,緬甸四周戰火四起,坤沙的毒品生意也早在中國政府的高壓之下,越發地艱難,銳減到只有當初的百分之五,可以想像,如果一個人本來賺一百塊錢,現在只有五塊錢,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坤沙對中國邊防軍的痛恨,延伸到了中國人的身上,所以,坤沙的老巢,是很少看到有中國人活動的。

  不過到了一月月中的時候,孟坎城內,有三個形象狼狽的中國人讓人感覺到不同之處,手下人通報給了坤沙之後,這位毒王偷偷地過來端倪了一番,他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跑他這裡來。

  等看到人之後,坤沙臉色一變,呼吸陡然變得急促,他眼珠子一轉,心中暗道:竟然是南定城那個傢伙,動手還是不動手?

  他有些忐忑,南定城外一戰,對於南定城軍的戰鬥力,坤沙的體會比任何人都要深,因為那被消滅的一隊人中,有個人是他的女婿,照理說,女婿被殺,女兒成了寡婦,這是大仇,一定要報。

  可是坤沙不傻,他知道這種意氣,輪不到他坤沙。

  他只認錢,也只認利益,將來的事情,誰也不知道。

  「這個漢人……到底為何而來?」

  坤沙長的比較英俊,在緬甸人這裡,也是帥哥一個,穿著得體,風度翩翩,行走起來更是很有氣勢,腰間一把特製沙漠之鷹,鍍金的,手上的勞力士大金錶,脖頸上少了金項鏈,不過有一塊白玉掛墜,這玩意兒扔國內,鴿子蛋大小的就得六萬,還得認識人,而坤沙的這顆,起碼雞蛋大小,陽光下澤澤生輝,非常的漂亮。

  「將軍,我們要不要動手?」

  坤沙的手下顯然也認了出來,這是南定城的老大,那幫漢人的扛把子,叫張賁。

  而且是一等一的猛將,比起猜曼的林飛虎,還要狠十倍都不止。

  「不要動手!」坤沙嚴令喝止。

  突然整了整衣襟,心中有了計較。

  卻看到,他竟然是走上了大街,朝著張賁那邊走去。

  此時,三人正坐在路邊攤上,那賣雜糧小卷餅的女人正在比劃著,張賁從身上摸出一顆小金子,放在女人的面前,那女人正要伸手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聲音:「幹什麼,你想要收這位先生多少?」

  張賁尋著聲音看去,那女人看到來人,竟然是戰戰兢兢,不敢動彈,哆嗦不已,而從不遠處快步走來的一個男人扶住了女人,然後連連鞠躬道歉,也不知道是在說個什麼,周遭的人都是側目,不知道要發生什麼。

  那人看到張賁,竟然是雙手合什,行了個佛禮,用精準的雲南方言道:「張老大,好久不見。」

  張賁凝視看著坤沙,突然反應了過來,這廝就是佤邦第十七軍區的總司令,一代毒王坤沙。

  「是你啊!」

  張賁笑了笑,拿起幾個雜糧小卷餅,扔了一些零碎在上面,咬了兩口,味道怪怪的,身後皮膚粗糙,黝黑無比,一副破破爛爛的陳果和邵帥則是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坤沙尷尬地笑了笑,被人小看,還真是丟人到了極點,不過張賁越是這樣,越是讓坤沙感到可怕。

  這種人,狂妄是狂妄,可是狂的有資本,有資格。

  即便在孟坎城內,坤沙也不敢說自己的人就能拿下張賁。

  對方這頭老虎,可是凶悍無比,身手奇好,想要逃跑,易如反掌。

  將來尋仇,可是不想晚上睡覺周圍還要一個團的兵力保護。

  正是因為考量在此,坤沙才決心拋出橄欖枝,而不是但求一戰。

  他只求財,張賁為什麼在這裡,他不想知道也不用去知道。

  「說起來,我的漢名也是姓張,和張老大也是同姓的胞波。」

  緬甸胞波便是兄弟的意思,張賁笑了笑:「司令要不要嘗嘗看?你們孟坎城,吃的東西還真不錯,比我南定城,好多了。」

  他說話聲音不響,可是擲地有聲,坤沙只覺得此人深不可測,身強體壯,需要仰視才能和其說話。

  不多時,就是一個雜糧小卷餅吞了下去。

  張賁將那金子放在女人手裡,那女人看了一眼坤沙,坤沙頓時說道:「張先生既然給你,是看的起你,收起來!」

  那女人連忙朝著張賁鞠躬,她男人也是戰戰兢兢,這輩子都沒這麼害怕過。

  「張老大,你這是要去哪裡?」坤沙問道。

  張賁面無表情:「回南定城。」

  坤沙渾身一顫,小聲道:「張老大,你知不知道,現在薩爾溫江以東,在打仗?」

  張賁搖搖頭,無所謂道:「不知道,不過,打仗不打仗,和我有關係嗎?我只是要回南定城。」

  坤沙一愣,最後心中也是暗暗佩服:要麼這是個傻大個,要麼就是悍勇無懼到了極點,我看,是後者,這人,真是不談生死啊!

  坤沙也是惡貫滿盈,這時候竟然也豪氣了一把:「張老大,兄弟托大,送你一程,如何?」

  張賁笑了笑:「多謝。」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6:02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94老兵的浪漫,我的祖國

  入冬的天,天氣冷的厲害,京城內的老兵又聚會了一次,剛從長江邊上死到北方,張三賢倒是覺得日子過的還算不錯。抄著手,整個人縮在沙發裡,周遭是一群採訪著老兵的記者,唯有他一個人在那裡閉目養神,旁邊端坐著一個小孩子,是張家大院的一個小崽子,叫張恆,當初糊弄秦朝,打電話給中央台說有飛碟的就是他。

  「三阿公,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急什麼,還要去鴨綠江呢,也讓你開開眼。」

  老頭子閉著眼,此時此刻,他和尋常的老頭,竟然是沒有任何區別,彷彿是人的精氣神被抽乾淨了一般。

  屍居餘氣麼?

  老子也有今天,懶懶的不想動彈。

  老頭子這般想道,閉著眼睛,彷彿回到了烽火連天,紛飛的是子彈炸藥,而不是外頭連綿不絕的禮花鮮花天女散花。

  那邊記者們採訪著這票老兵,一群老頭子正要說話,卻突然想起了什麼,朝著張三賢這邊跑了過來。

  一群人都是穿著軍裝,胸前的勳章還真是耀眼的緊。

  一群人,老兵。

  三十九軍一一二師三三五團。

  「張老虎!有記者,你來說,老子應付不了!」

  「應付你娘個蛋,老子要坐一會兒,滾一邊去!」張三賢白了一眼過來的老頭兒,自顧自地剝了一個橘子,完全不把周圍的人放在眼裡,前頭幾個穿著裁剪得體服裝的老者掃了一眼這邊,眼神複雜,卻是沒有說話。

  張老三他們這一群人,自成了一圈兒,那幫人,又成了一圈兒。

  「媽的,那群婊子養的也在。」

  那老頭兒一股腦兒坐了過來,那邊一群氣質談吐不俗的老者都是和記者們說了起來,那模樣,確實很有范兒。

  張老三瞥了一眼,哼了一聲道:「你閉上一張鳥嘴會死嗎?」

  「好好好,我多嘴,我多嘴,我是小人,你是聖人,還不行嗎?」

  這個老頭兒也是過來拿了一個橘子,竟然也是剝了起來,七老八十的人,卻是有著讓人覺得奇怪的果斷。

  有一個年輕的記者朝著這裡拍了一張照片,似乎是覺得這兩個老頭兒和別處的不一樣,於是過來小聲問道:「兩位老英雄,咱們……聊聊?」

  「那邊人多,你不去?」邊上那老頭兒往嘴裡丟了一塊水靈靈的橘子瓣兒,問道。

  張老三則是和小崽子張恆在那裡玩著五子棋,就靠著一張桌子,這個大禮堂,還真是讓他們能找著樂子。

  「我不愛扎堆。」這個記者笑呵呵地說道。

  張老三抬頭看了他一眼:「有啥好聊的,那邊人會說話,你過去興許能採訪一兩個大人物呢。」

  邊上老頭兒嗤笑一聲:「狗日的,還會說囫圇話了。」

  張老三瞪了他一眼。

  過了一會兒,那邊來了一個軍官,坐在了旁邊,給老頭兒倒了一杯茶,又給張三賢倒了一杯。

  「爸,師傅,你們兩人要不要休息一會兒?那邊有休息室。」

  「不用!」兩個老頭兒異口同聲。

  「海兵阿叔好。」

  張恆上高中,徐海兵陪他報過一次名,所以認識。

  原來,坐在張三賢邊上的,便是徐海兵的老子,徐國強,原名徐援朝,最早徐根水,小名牛蛋。是張三賢出生入死的好弟兄,徐海兵入伍之前,就是跟著張三賢練武,兩家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原本徐國強有個女兒,保不齊要嫁給張三賢的兒子,結果張明堂張耀祖先後有了老婆,本來有個小兒子有點希望,結果死在了越南,於是這事兒就成了念想,到最後,兩家也沒成親家。

  不過,徐海兵突然回家,還是讓徐國強覺得奇怪,不明就以。

  唯有張三賢,感覺到了什麼,不過在徐海兵準備說的時候,張三賢卻不讓他說,他要安生一兩年,子孫怎麼做,他不關心,也不想知道,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吧。

  張三賢似乎是覺得無趣,從身旁摸了一本書,左傳,想了想,似乎是覺得不滿意,於是又扔了,摸出一本抗美援朝。

  翻閱了一會兒,那扉頁上的黑白畫面,讓張三賢陡然精神一振,總覺得這一幕,未免太過真實太過接近了一些。

  這本書,很老很老了,還是豎版的文字排版,其中繁體字很多,看起來很吃力,不過在這本老書的最後一張空白處,就在背面,有一排黑色的鋼筆字,強勁有力,力透紙背。那上面,便是一句話:

  「時間要打多久,我想我們不要做決定過去是由杜魯門,以後是由艾森豪威爾,或者美國的將來的什麼總統,由他們去決定。就是說,他們要打多久就打多久,一直打到我們完全勝利。」

  手指撫摸了一下,那記者瞥到了一眼,微微地驚訝了一下,於是更加好奇,這個老人到底是什麼人。

  徐國強嘿嘿一笑,喝了一杯茶,他穿著明顯不如周圍的其餘老頭,實際上,看也看的出來,他的日子一般般。

  頭前到處逛蕩的張俊才幾個老傢伙掃了一遍之後,過來咂吧著嘴,不爽地說道:「娘了個逼的,運氣太差了,上廁所撞見那幾個婊子養的,操恁的,不爽不爽,給老子倒杯水。」

  他說著沙洲土話,徐海兵聽得懂,笑了笑,老老實實給他倒了一杯水。

  邊上那記者見了,愣了一下,總覺得這幾個老頭,和別人不一樣,彪悍的氣息不用掩飾,一下子就讓人感覺到了。

  氣場很強。

  不過看得出來,這票人的中心,便是張三賢。

  他小心翼翼地端倪著這個老頭兒,硬朗的身板,指關節很粗大,皮膚很粗糙,看得出來,是個經常幹活的老頭兒。眼神很犀利,眉目更是刀砍斧剁一般,頭髮都是板寸,花白,不過卻梳理的乾淨。

  邊上的小崽子張恆也是不聲不響,沒有周遭另外一些年輕人的活潑和自來熟,有點沉穩,讓人覺得奇怪。

  反正,這些老的小的,都讓人精神一振。

  記者找了個位置坐下,這裡一排排的,全是座位。

  「老英雄們,我們聊聊以前的事情唄,反正坐著也是坐著,隨便聊聊。」

  記者笑容可掬,倒是很和氣的樣子。

  張三賢也不好繼續給臉色,便心情氣和問道:「你要知道什麼呢?」

  徐國強和張俊才兩人也是閒扯了起來,不常走動,年紀大了,越發地念舊起來,不似別人都還帶著老婆子兒女出來擺排場。這票老東西顯得有些安靜,和別處,格格不入,不過似乎大多數的老傢伙,都在這裡比較低調安穩,只有那麼幾個,行事作風,和老兵完全不一樣,不一樣。

  「我們說說你們當初為什麼會去朝鮮吧。」記者想了想,問了一個問題。

  張老三衝著徐國強努了努嘴,徐國強愣道:「幹啥,又讓老子當山炮?」

  「這個事情不你來還讓老三來啊,他嘴出了放屁還會幹個屌!」

  張俊才白了他一眼,剝了個橘子,然後讚道:「操恁的,這橘子也是皇城裡的好吃不成?老子在家裡頭就沒吃過幾只像樣的甜橘子!」

  那記者覺得有趣,連連拍了幾張照片。

  倒不若那攝影棚中的拍攝,很是愜意隨性的照片,沒啥注釋,就是這般的簡單了。

  「好!那就說說。」

  徐國強手裡剝著橘子,他七老八十的人了,說話的時候,也不似年輕時候那般快,腦子轉的沒張三賢他們快,思索了一會兒,突然,他瞬間收掉了笑容。

  記者能夠感受到,那真的是一瞬間,從微笑,變成了肅然,極其的嚴肅,甚至,能夠從那雙渾濁的雙眼中,看到一種奇妙的,非常微妙的精神,或許……這便是一種奇怪的精神吧。

  「那時候,我們剛剛建國,新中國嘛,很年輕。百廢待興,專心發展……」

  沒啥文化的徐國強突然冒出來這麼八個字,讓記者一震,他覺得,他或許採訪對了人,這幾個其貌不揚,穿著樸素的老頭兒……或許真有不一樣的故事。

  他沒有催促徐國強說話,這老頭兒的眼睛彷彿在看著什麼,看的好遠,他的聲音也不動聽,很沙啞,卻有種滄桑的厚重。

  這便是歷史麼?

  瞬間的讓人肅然起來。

  不知不覺間,張老三將他的那本書,摩挲了一遍又一遍,在那最後的一頁上。張家大院的幾個老頭兒都是團團地坐著,很有規律,張老三人在中央坐著,周圍的人圍著,這個佈局,或者說,這樣一個位置,幾十年前,便是這樣的。

  山洞裡,坑道裡,防空洞裡,就是這樣。

  一群人,一手拿著鋼槍,一手抓著小米,如果是熱的小米,那便是最好的美味珍饈,可捨不得哩。

  「我們要發展,美國人不讓,不讓嘛,咋辦呢……」

  說到這裡,徐國強竟然是拍了一下大腿,幾個老頭兒呵呵一笑,於是又圍過來幾個有人攙扶著的老頭兒,他們或許是顫巍巍地坐下,又或許是臉色肅然地站著,很是奇怪或者說是神奇的一件事情。

  隨著沙啞沉重的語氣,總有人肅然駐足。

  「國內要發展生產,外頭要打進來了。不讓生產,咋辦呢……就尋思著,既然不讓生產要打,一尋思,毛主席說了,打吧。咱那時候字也認識不了幾個,就琢磨著,幹吧,那就幹吧……」

  徐國強一摩挲大腿,張老三笑了起來,幾個老頭兒都是咧嘴傻笑,有幾個手顫巍巍抖著的老頭兒,也笑了。讓他們的兒女都是驚愕不已,坐著輪椅的,也是精神一振,雙眼中水潤了起來。

  「咱就幹了。到朝鮮去了。那時候,都不知道朝鮮是啥玩意兒,朝鮮在哪兒啊,不知道。」

  他說到這裡,笑的更多了。

  連記者自己也是笑了,他把錄音筆微微地放在了桌子上,周圍的老頭兒越發地多了,就彷彿看熱鬧一樣,很是有趣。

  「那美國人,飛機、大炮、坦克車……熊孩子的,那傢伙,他們的子彈都是不要錢的!」

  他擺擺手,一副羨慕的神情,周遭的老頭兒都是突然肅然起來。

  這氣氛情緒,隨著語調,變化的極快,周圍的老頭兒,彷彿是心連心一般,能夠感受到這些,只是一句話,便是一個神情。

  「不過咱是誰啊,誰怕誰啊。子彈咱稀罕,可咱用不上啊。可咱更稀罕啥你知道不?」徐國強朝著記者點點頭,一副得意的詢問。

  「是什麼?」記者小聲地問。

  徐國強嘿嘿一笑:「罐頭。美國人的牛肉罐頭,這麼大個兒,沒起子,咱就一刀扎哥眼兒,省著點兒,能吃倆禮拜。」

  他豎起斷了一截的食指和中指,比劃了一下。

  老頭兒始終沒提戰鬥的事情,記者也沒問,很有默契。

  張俊才這時候也難得安穩一次,扔了手中的橘子,摸索著口袋,突然有人遞了一包煙過來,那湮沒過濾嘴兒,一看就是自個兒卷的。

  張俊才一抬頭,是個陌生的老頭兒,不過也是個兵,老兵。

  「咱也來一顆,來一顆。」瞧見那邊發煙,徐國強竟然停了話題,朝著那邊討煙。

  「這狗日的……」一群老頭兒罵了起來。

  不過這光景,竟然是互相發著煙。

  「有火兒嗎?」不知道誰先問了一聲。

  「進門的時候說是不讓帶,放門口了。」

  「娘的,老子也扔門口了。」

  「我也是。」

  「日他娘的,沒火兒抽個蛋啊!」

  「就咂吧一下嘴吧,過過癮兒。」

  一群老頭兒就這般你一言我一語,於是真就空叼著煙,沒抽。

  不過讓那些年輕人奇怪的是,門口不讓帶火兒了嗎?唯有那些老頭兒自個兒,將口袋裡的火柴火機,都收的好好的,誰也沒拿出來,就這麼叼著沒燒著的煙,很奇怪的一幕。

  「你們都喜歡抽煙?」記者突然問。

  「一個班,一根煙,一圈兒。」

  徐國強比劃了一下,比劃了一個大圈兒。

  「可捨不得。」他又加重了這麼一句話,這話一出口,周圍的老頭兒都是呵呵地笑了起來,總讓人覺得心酸。

  記者忍著眼淚掉下來,強打著微笑道:「我給你們照張相?」

  「來一張?」徐國強問邊上的張老三。

  「來一張!」擲地有聲的一句話。

  於是,團團兒的一群老頭,鏡頭下,那些行動不便的老兵,顫巍巍地站起來,年邁的身軀,迸發出了驚人的力量,扶著座椅,眼神依然渾濁,卻是這般的有力,有力的身軀,有力的目光。

  那白皚皚的冰天雪地,那焦黑的山頭,那血色的浪漫,那不了的異國他鄉,那風情那記憶那炮火連天,便是這般的讓人激蕩著麼?

  有幾個滿頭銀髮,戴著老花鏡的老奶奶,看著這邊,她們歲月的臉龐上,述說著那過往的激情青春,便是一首歌,便是一場世界上最浪漫的演繹。

  張三賢捧著那本書,手掌撫摸著,如一個虔誠的信徒,他的眼神,就像是複製黏貼一樣,複製到了其餘的老兵眼中。

  都在笑,因為,有人唱起了歌兒。

  不知道何時起,那幾個老奶奶,一如少女般地唱起了那首歌。

  笑了。

  記者手握著相機,他很想說大家一起說「茄子」,不過很顯然,不需要了。

  可是……為什麼自己的眼眶這樣灼熱,彷彿有什麼在灼燒?

  可是,為什麼自己的臉頰這樣濕潤,彷彿有什麼在流淌?

  可是,為什麼鏡頭前,那霧氣濛濛中,似乎有更加雄渾有力的歌聲響起?

  這禮堂中的氣氛,為之一變,於是,更多的人湧了過來,年輕的人看著,這不是暮氣沉沉,不是。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

  這歌兒,卻是不知道為什麼這般好聽。那聲音,卻是不知道為什麼這般讓人激動。

  於是,激昂了起來。

  哪怕是最為不善言辭,語言笨拙的張三賢,也是大聲地唱到。

  「……這是美麗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

  那聲音,雄渾有力,鏡頭前的老兵,各是怪異的裝扮,他們或是手中,或是耳朵上,夾著一支沒有點燃的香煙。他們的神色都是這般的神聖,眼神中的神往,讓人無法自拔,讓人敬佩。

  點燃的是一種激情,燃燒著,讓人久久不能忘懷。

  於是,整個大禮堂內,越發地有人自覺地加入了歌唱。

  這歌兒,便是叫做【我的祖國】,這歌兒,便是來自一部電影,那電影,叫做【上甘嶺】。

  「……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牠的有獵槍……」

  張老三緊緊地攥著拳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一向硬朗無比的老東西,眼眶也是紅的厲害,直至,熱淚盈眶,卻是,哭了。

  「……這是強大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

  這世界上有完美的鏡頭嗎?

  有。

  便是此時,便是此刻,便是此地,便是此人。

  原本略有浮躁的大禮堂,這一曲唱罷,全場肅然,空氣中,充盈著一種精神,每個人都能感覺到,它是這樣的近。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6:03
第七卷 善惡有報虎賁堂 NO.195六百里群雄舉杯相送

  薩爾溫江以東,有一條邊境上的山路,這路,和茶馬古道一樣,上面行走的,都是往來的各族商旅馬隊,形形色色,運送著茶磚鹽巴,也有一些特貨毒品,只是現在查得嚴,於是運送特貨的人少了些,多是些尋常的東西。

  這條三百六十二公里的古道,從古至今,真正完全從頭走到尾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二十世紀以來,便是沒聽說過有誰能夠從頭走到尾的,沒有。

  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武裝組織,多如牛毛,當年日軍最為猖狂的時候,在這裡也是連連受挫,苦不堪言。

  萬瑙昂,緬甸多的是這般的小城,扎堆的持槍持械武裝份子,也有安分的街道和平頭老百姓,看過去三十里路,都是雜草叢生,讓人覺得這裡就是髒亂不堪到處都是罪惡一般。

  出去不過是五里路,路邊的吉普車上,端坐著一位壯漢,車後面是兩個形容枯槁鬍子拉碴蓬頭垢面的男人,飢餓導致的虛弱讓他們的眼睛都發綠了。

  不過是短短的幾天,便是削瘦不堪,其中一個可能還得了熱帶病,不過死不了,隨便給了兩片阿司匹林,甭管有用沒用,先塞下去再說。

  這吉普車的四周,是上百號持槍的悍匪,個個都是模樣猙獰皮膚黝黑,一聲不響,都是好奇地看著這車子上的人。

  車門旁邊,站著一個英俊瀟灑儀表不凡的中年男子,此人便是一代賭王坤沙,漢名張齊福,頭髮很黑,就跟染過一樣,他今天掛著一隻金佛玉墜,笑臉盈盈。

  手指勾了一下,只看見,後頭來了一排大兵,手中托著東西,坤沙命人一一打開,便是輕聲說道:「張老大,您過過目,都是兄弟我一點一小意思,還望不要推辭。」

  那一排過去,不是金銀就是寶石,不是寶石就是玉器,玉子就是三枚,紅綠白三種顏色,個頭都是不小,最小的一顆,宛如鵝蛋,估計也是坤沙的極品收藏。

  實際上也是如此,坤沙將自己最好的三顆玉子全部拿了出來,這種玉子,賣出去,都是千萬打底,還是未必肯賣。

  這是他用著名的雙獅地球牌毒品換來的,人家彭家聲說要洗白,還不是要從他這兒弄點兒特貨過過嘴癮?

  上下嘴皮子一搭,還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兒?

  「都裝車上吧。」

  張賁瞥了一眼,笑了笑,不多說什麼,好半天,那坤沙的副官,才從旁邊往吉普車上插著一桿旗子,那旗子上,是一面虎頭旗,坤沙讓人連夜趕製出來的,左邊虎頭旗,右邊偌大的一個張字,那真是囂張無比,霸道無雙。

  看到這個光景,車內的陳果和邵帥才算知道,在這邊陲境外,張賁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差距啊差距,沒人知道。

  而張賁自己,也是在屢屢受挫之後,才真正明白,自己要做什麼,他以前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行了,但是當面對龐然大物不能單槍匹馬的時候,他也明白過來,要想堅持自己的信念,唯有聚集無數志同道合之輩,才有真正分庭抗禮的資本。

  不論是豪強,亦或是各種勢力,都不能夠阻擋他。

  他要做一把懸在宵小牛鬼蛇神頭上的一把刀。

  在此之前,他只有變得越來越強,才有希望。

  「走了。」

  倒是沒有什麼寒暄,面對世界最頂級的毒王,張賁亦是面色如常,甚至是居高臨下,不得不讓人側目。

  吉普車發動之後,朝著前頭開了出去,坤沙在後面還列隊站著,揮舞著胳膊,彷彿是依依不捨一般,耐人尋味。

  等到張賁走了,坤沙才渾身一軟,讓手下們扶住了,嘴中喃喃道:「總算送走了這個瘟神。好險好險。」

  手下們並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覺得,將軍是不是想太多了?那個小子,就有這樣的恐怖嗎?

  這些做小嘍囉的,永遠不會明白當老大也有當老大的煩惱。

  尤其是,一條命不論何時,和一個定時炸彈都在幾百米內的時候。

  那感覺,真是生不如死。

  送出去手中的十幾件珍寶,坤沙還真是沒有肉疼,只覺得一身輕鬆,不管怎樣,也會給別人造成一種錯覺,他坤沙張齊福,這是和南定城那票猛將悍勇搭上了。

  照理說,擁兵數千的坤沙怕什麼張賁啊,人家不過是仗著老子的名頭,還有南定城掃平一些散兵游勇罷了,憑什麼啊!

  坤沙可不是什麼籍籍無名的小子,他老辣眼光毒,如何看不出來張賁是個什麼樣的人物,這樣的人,越是不說話越是安靜,才是覺得可怕。

  天天咆哮的老虎是不可怕的,因為你知道牠在那兒站著。

  只有趴臥著打盹兒,或者潛伏在草叢裡一動不動的老虎,才是最可怕的,因為,牠這是餓了,要吃肉了。

  「將軍,我們就這樣送出去了嗎?」

  「不用管了,出了我的地盤,接下來,就是別人的事情了,雖然我是巴不得那些人弄死這頭老虎,不過最好不要死在我的地盤上,南定城那些人,隨隨便便拿個人出來,都是一等一的猛將,不得了的人物,可不能得罪壞了。」

  坤沙連連叮囑,倒是讓他的手下們有點兒懵,什麼時候坤沙將軍堂堂一代毒王也這樣的小心翼翼了?

  這光景,恐怕誰都料不到吧。

  不過在邦桑城以西,緬甸著名悍匪魏學兵也在那裡翹首以盼,手中捏著一把五四大黑星,又覺得太囂張了一些,竟然是將那槍收了起來,往手槍包裡一放,然後踱步抽了個煙,嘴裡嘟囔道:「媽的,人怎麼還不出現!」

  「魏老大,咱們還等不等了?」

  這山道上,都是握著AK的土兵蛋子,一個個臉色都是茫然麻木,跟著魏學兵,也就是討口飯吃。

  「等,怎麼不等!」

  這裡是一個卡口,是魏學兵和坤沙地盤的交界處,坤沙一向不如險地,倒是和魏學兵有所不同。

  張賁他們的車子開的很慢,三四十公里每小時的樣子,顛簸了老半天,才到了邦桑,就這兒,還是車子趟過一條河的緣故,一路過來雖有零散的武裝份子,可是看到那吉普車和車子上的人之後,都是沒有敢下手。

  再一個,那面虎頭旗太過顯眼,現如今,誰不知道南定城的那幫子悍匪都是打著老虎腦袋的旗子,一個個都是凶悍無比殺人不眨眼,他們都是求財,可南定城那班人,就是要命的。

  「魏老大你看!」

  一人指了過去,魏學兵看了過去,道:「終於到了。」

  他是整了整衣襟,在那裡列隊歡迎,車子上的人也是側目,誰也沒有料到,這個魏學兵這麼會做人,連張賁回南定城的消息,都摸了過來。

  張賁下車,腳上早就換上了長筒陸軍戰靴,腰間一把苗寨大砍刀,另外一側是一把軍刺,身上掛著一把長槍,腰間後腰一把九二,前面一把五四。就這個裝備,單槍匹馬出去,那也是把人嚇出一身的毛子汗來,太牛掰了。

  「魏老大,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張賁落地後,那些人才知道這廝竟然是這樣的高大,一身的腱子肉,皮膚黝黑,目光灼灼,虎步龍驤,走路虎虎生威,雙眼掃視,朗目星眸,倒是讓人覺得親切了許多。不過他伸手和魏學兵握手之後,魏學兵才暗暗心驚:這小子果然名不虛傳,恐怕還在他老子之上。

  「張兄弟,聽說你要回南定城,兄弟我特來送你一程。」

  魏學兵一拍手,有人端出來兩碗酒。

  張賁瞥了一眼,笑道:「酒就不喝了。若是有口肉吃,倒是能路上墊墊肚子。」

  魏學兵一愣,但是看張賁眼神,倒不是不給面子,不明就以,但是立刻說道:「有有有,來人,將上好的蟒肉送上來!」

  一段緬甸蟒的蛇肉,入口絲絲香味,真是極品。

  張賁將那蟒肉用樹葉子一裹,然後握在手中,拱手道:「魏老大,今天這塊肉的情分,咱就記下了,別過。」

  「兄弟好走!」

  魏學兵是國內通緝的要犯,洗白是不可能了,只能在外面混黑,也是一方豪強,不過這光景,他不得不四處小心,張賁什麼來頭,背景是什麼,不得而知,所為何事,更是不得而知,所以,他得小心應付著。

  但是現在看來,讓魏學兵大為好感:這小子,比他老子可是要好說話的多。

  等到車子緩緩開過,過了邦桑,從班旺擦過,又是瑙連、孟傑,這五城十六地一共是三十二路大小不一的武裝份子或者地方豪強護送,一時間,聞風而動的人都是驚詫,這究竟是誰?竟然有這樣天大的面子?

  哪怕是就在薩爾溫江以西逛蕩的緬甸政府軍第五軍軍長羅成坤中將,也是莫名其妙,心中暗暗揣測:那中國來的小子,到底是個什麼人物,竟然讓這麼多頭頭好吃好喝招待還好送六百里?

  不錯,羅成坤沒說錯,這南定城距離孟坎,正是三百多公里,合六百餘里。

  這正是:五十載番邦戰火紛飛,六百里群雄舉杯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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