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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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849
uketiger 發表於 2011-7-21 14:45
第五十三章大喪(上)

賴同玉自然知道主公現下最著急的是開採金礦,之前密談就說了,各項軍費開支,都指望著呢

    但是卻還是待了三日,等到了一隊親兵過來,這隊親兵是主公在汲水縣練出的兵,家世清白,還沒有染上了牙兵的習氣,最是好用。()

    這一日賴同玉在縣衙內歇著,又在廳看了半日的書,雖然他想看見此縣慘樣,極想整頓,可是這不在權限內,也只有吐出口氣算了。

    賴同玉畢竟是官宦人家出身,懂得關節,知道規矩,硬是忍著不說話不插話。

    這時,長隨就上來稟告:「老爺,軍隊來了,一隊正求見。」

    「終於來了嗎?讓他進來。」賴同玉大喜,說著。

    片刻,就見一個穿著皮甲的青年,身上透著英氣,到了廳內,就行禮:「隊正周斌拜見大人。」

    賴同玉見了,就說著:「你是汲水縣出來的?」

    「正是,奉主公之命,聽候大人調遣。」

    「很好,開礦最忌有人在礦工中煽動事非,聚眾鬧事,故而調你們前來,你們現在就跟我走吧,輪班看守外圍,裡面的事,你們不必管了。」賴同玉心急,就立刻說著,就站了起來。

    隨從就笑問:「老爺這會子出去,晚飯可是回來用?若是不回來,要小的交待下面送去麼?」

    賴同玉沉吟著:「這次你就派人組織下,多作點菜飯,無論軍民都要供應,算是開礦的賞賜」

    這侍從應了,自去張羅。

    賴同玉出去,就見得五十兵在外等候,當下命人拉過馬車,自己上去,慢慢向著礦區而去。

    這路曲折難走,折騰了一個時辰,就來到了礦區。

    到了礦區,只見此山並不高,現在滿山枯草,又一看,只見營地木屋一間間,收拾的到很是整齊,至少不漏水漏雨,心中頓時落了一塊大石。

    才過去,就見趙令吏跑了過來,磕頭行禮:「大人」

    「我吩咐你的事,都完成了嗎?」

    「大人,都完成了,您看,人都到了。」說著就吩咐帶人,片刻之後,上百人都已經到場,只見人人都是面有菜色,但是也的確都是青壯,不由暗中點頭。

    這趙令吏,真被賴同玉一言道中,的確有些才幹,區區幾天,竟真個將這些人安撫妥當。

    賴同玉就吩咐的說著:「分成外營和內營,外營由隊正看守,內營分成二半,還有一些人要到來,你等就按此分配吧」

    又說著:「今日賞給你們酒肉,你們先去休息,明日就開工。」

    「遵命」趙令吏和隊正周斌就立刻應著。

    賴同玉對金礦一竅不通,但是依著主公的話,就是四處挖掘,挖深點看看,果然,底層的確不厚,第三日,就有著隊正周斌派人報告:「大人,挖出金子了。」

    這時,賴同玉正在廳內等待,聽了這話,連忙站起。

    只見送上的盆中,有著幾塊,有的一塊是所謂的天然狗頭金,有幾片是帶著金光的石塊,賴同玉連忙上前,仔細看了看,手感特別重,的確是黃金,賴同玉一顆心方是放下,不由大笑。

    要知這次他到順義縣來,肩負最重使命,那便是開採金礦。這事情若是辦不妥當,愧對主公信任。

    「傳我命令,工錢加五成,伙食也加五成,必須給我好好挖,還有,警衛要嚴格搜身,誰敢夾帶黃金出去,立刻嚴加處罰」

    「遵命」

    又過了十天時間,礦脈已經完全找準了,金子源源不斷的開採出來,待得一月半,賴同玉又使小鍋融金,最後變成金條,稱了稱,足有六千八百餘兩,就算現在還不純,也有五千兩黃金,賴同玉縱聲大笑,終於徹底放下心來,說著:「快,帶著運給主公,運給主公」

    等賴同玉到了文陽府,才到了大帥府報喜,卻見人來人往,個個匆忙,卻帶著一種悲氣,心中詫異。

    賴同玉待了片刻,終於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人走過,連忙拉過來,問著:「怎麼回事?這府裡?」

    這人先是一怒,後來抬眼看見是賴同玉,又連忙忍了,低聲說著:「您還不知道?老帥快不行了」

    「啊」賴同玉一驚,目光一跳:「這樣快?」

    「賴大人,現在府裡還不許傳消息,所以外面還不知道,賴大人,你先坐會,我想主公還是很快就會接見您。」

    賴同玉一揖,說著:「我明白了,你只管去,我在這裡侯著,若是主公不能接見,我明天再來。」

    又取出點銀子,那人接了,默不言聲出去了。

    過了片刻,一人帶著侍從就匆忙過來,賴同玉一見,就連忙行禮:「主公」

    來的人,就是王弘毅,此時他臉色蒼白,勉強一笑,說著:「聽聞你已經挖出金子了?」

    「是,主公你看,六千五百兩黃金」將攜帶進入的箱子一打開,裡面就是金黃色的金條,雖然製作還有些粗拙,但是的確是金條無疑。

    王弘毅隨口吩咐:「你拿上一條,帶著跟上。」

    「是」賴同玉連忙應著,一條金條十兩,沉甸甸的,體積倒不大,拿著,就跟了上去。

    只見一行人只奔一個院子,這院裡,已經人來人往。

    有著預備著搬衣箱拿出壽衣,有的提著水壺,還有幾個醫官在匆忙進出,滿院的藥味,但是這時,人雖多,個個躡手躡足。

    王弘毅帶著數人就進去,只見老帥已經仰躺在窗邊的床上,臉色黃蠟,閉著眼,呼吸細微。

    趙醫官在照料著,又有人捧著一碗參湯,連王弘毅進來也沒有覺察。

    「將軍來了」一人聽見動靜,一轉臉見是王弘毅,忙推了推趙醫官,趙醫官這才覺得,擦了擦眼,行了禮。

    王弘毅點點頭,說著:「情況怎麼樣?」

    趙醫官說著:「是,今天上午,大帥就覺得身上很乏,叫我來看看,不想我還沒有來得及,大帥就昏迷了。」

    也許是聽到王弘毅言語,王遵之臉上奇跡一樣泛上了血色,睜開了眼,這時,趙醫官連忙上前,接了碗拿過匙羹,一口一口餵著。

    這是五十老參湯,用來就是吊命,王遵之喝了幾口,精神顯得更好了一點,對王弘毅自失一笑,說著:「吾兒,看來這次是逃不過了。」

    王弘毅心裡一陣痛,上前一步嗚咽的說著:「父親,你這病只要養養,還可以好,不要亂想」

    「嘿,我這是清楚,這是迴光返照。」王遵之笑了笑,說著:「也許是死前特別明白,我最後還真給你出了難題。」

    王遵之頓了一下,悵然一笑:「定遠將軍,嘿嘿,定遠將軍,這位置想坐穩,可不容易啊」

    王弘毅聽著流淚,說著:「父親,你放心,我支撐住,看著我扳回大局。」

    說著,又上前低語了二句。

    「哦,是麼,你是有福氣的,我不在意這點金子,在意的是你有福氣,想要的時候,就有了,這我就放心多了」

    王遵之露出一個孩子一樣的笑容,眸子一亮,又黯淡下來,這時,臉色漸漸轉變,變得又灰又白。

    王弘毅大驚,上前。

    王遵之身體突然之間抽搐,低聲說著:「你別怕,我把能料理都材理了……那女人和我今天一起死,你把我和她一起葬了……」

    王弘毅伏在他的身上,聽著王遵之愈來愈弱的聲息:「我想明白了,李家是禍端,我也不護短……哎……人死情去,你應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你說你要奪天下……我支持,嘿,我們王家的天下……」

    至此,王遵之只是翕動嘴唇,再也聽不清了。

    這時,趙醫官搶上前,就是用針一刺。

    王遵之突然之間睜開了眼睛,說著:「吾兒,我在地下看你建功立業……」

    說到這裡,頭一歪,氣息就沒了。

    王弘毅心中一陣迷惘,退了幾步,就要跌倒,後面幾個人連忙一擁而上,扶著他坐在了凳上,王弘毅怔了片刻,呆呆望著王遵之的屍體,半晌說著:「那,就按照規矩來吧……」

    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在背後暗中扶助他,關心他了。

    「遵命」眾人一起應是。

    王弘毅靜了片刻,眼睛不斷流淚,心中卻越來越清楚了,他命的說著:「全府全部換上孝服,令二郡不許喜樂。」

    「命各官各將來府拜見磕靈,舉行大葬。」說到這裡,他才想起,王遵之這幾個月,都把身後事處理了,這時什麼都不需要干,只要用上就是了。

    心中又是悲痛,說著:「父親身體不安很久,如今去世,思及言語音容宛在,能不令人神傷?夫人王張氏悲痛過度,也是去世,一日失雙親,這使我怎麼受得了?只是人子盡孝,盡心盡禮,本應該行三年大喪,但我為二郡之主,政軍繁忙,如因居喪,荒怠大事,就有傷父親托付的基業,當行二十七日喪禮。」

    說到這裡一頓,又說著:「兩郡驟逢大變,我新喪哀慟,恐怕有不到之處,即令李剛和秘書郎虞昭處置喪禮,王彥雖是叔父,但是長定府甚是重要,不可多日無主,拜磕之後,就回府鎮事,其它眾將眾臣一應如此」

    「此大變時,若有變亂,謠言,一律格殺勿論」說到這裡,已經透出了殺氣。

    由於早有準備,怎麼樣處理都有法度,眾人一起拜下,說著:「諾」
uketiger 發表於 2011-7-21 14:46
第五十四章大喪(下)

十二月,大帥大喪

    接連幾場雪落了下來,烏雲陰沉沉地壓在上空,雪粒打得人臉上生疼,呼嘯的風吹了一夜,天氣驟然間變得異樣寒冷。()

    南陽街本是極熱鬧的去處,此刻中見各店雖然都開著,街上卻極少行人。

    一處紀家老店裡,店老闆和幾個夥計正在弄扒雞。

    話說店主當然是姓紀,其它幾個夥計也是自己兒子,或者族裡的人,都在幹活,這紀家五香脫骨扒雞,雞肉質極爛,趁熱一抖,骨頭與肉自然脫落,肉嫩軟爛,鮮香味美,色形俱佳,五香純正,清香不膩。

    已經馳名於本郡,雞好吃全憑一鍋湯,這鹵湯鍋都是到現在,已經有五代,**續水從不停火。

    就在這時,遠處一陣馬蹄,為首的是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面孔上還帶著淚痕,一雙眉毛筆直挑起,透著一股殺氣。

    「將軍,您回來了,雪大,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喚我的人來,我們立刻回去。」中年人站在門口看了看,稍微猶豫了下,又說著:「給我帶十隻紀家扒雞來。」

    紀老闆起身打躬:「將軍,您稍等著,我這就拿來。」

    說著,就把煮好的全部包起來,送上,沒有一會,後面一群人出來,都不說什麼,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紀老闆和幾個店夥計不禁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

    「還有怎麼回事?大帥去世,大家都來奔靈,奔完了就各回本處。」這時,後面一個旅客也說了聲:「我們官小,晚幾天不要緊,他們就急了。」

    紀老闆和幾個店夥計大悟:「哦」

    就在這時,又有一群人過去,這個說話的人,突然之間一顫,不說了。

    店主有些奇怪,看了上去,就見是一個青年被圍在中央,後面跟著一隊騎兵,也就不說了。

    卻說這一行人,奔馳而去,正是王弘毅和玄洞一行人。

    玄洞奔馳在中,心中不由一陣喜悅,想不到自己才過來謀劃,大帥就死了,這真是天助,這次必尋龍點穴,以圖大業也

    但見雪花飄零,一行人出了文陽府三十里,玄洞就指著一山說著:「將軍,我多日尋找,果見此龍,將軍您看。」

    王弘毅過去一看,果然山勢雄奇,風生澗壑,泉水清幽,陡巖壁立,飛梁渡澗,古木蔭緒,看上去就不凡。

    當下就令:「上山去看看。」

    僅花了半個時辰的工夫,一行人就上了山頂。

    玄洞放眼向四周望去,不由歎的說著:「將軍,你看,這山屹立於山嶺之中,前後左右皆有山峰聳立,左如青龍,右如白虎;前豎如屏,後立如幛,又有二條河蜿蜓奔流而來,繞山而過,迴環交叉,天造地設,此是龍脈,若能葬此,子孫為王為貴,必可見之。」

    王弘毅心中狐疑,用神看了上去,只見以這種角度看看,也見得一股氣凝聚不散,如霧如雲,雖然看不清楚具體的內容,但色澤金黃,的確是吉氣。

    「將軍,龍脈雖好,但龍氣活潑矯健,變化莫測,忽隱忽現,忽大忽小,要用之,就必須點穴……」玄洞又說著。

    這時,王弘毅還真的將信將疑,心想此人難道是真心投靠?

    就問著:「龍穴何在?」

    玄洞一指一處山腳,說著:「此是龍穴,有孔噴吐,正是曲水繞明堂,潛龍騰升吞雲吐霧之象.端的是隱伏於天地的潛龍地穴將軍若將大帥埋葬入內,祖宗陰靈若得此潛龍大穴,子孫後裔必得尤脈前庇,貴氣之大,足抵十年王者根基矣」

    王弘毅詫異的問著:「只抵十年王者根基?」

    玄洞解釋的說著:「王者有排山倒海之能,龍脈雖大,豈有太多根基,能有十年王者根基,已是難得,以後將軍可趁此起家,日後得天龍眷顧,就可成一代偉業。」

    王弘毅一聽,不由欣然一笑,心中暗暗想著,也就不再猶豫,向玄洞說著:「如此甚好,還請仙長點上龍穴,我必有厚賞。」

    玄洞一聽,大喜,卻作平淡狀:「敢不從命?吾這就帶去」

    一行人就靠近著,說也玄妙,眾人走近時,人人心中均感身上一熱,心胸突變開闊沉穩,王弘毅也暗中覺得有些玄妙。

    到了下面,玄洞指著一穴說著:「將軍洪福齊天,得此潛龍大穴,只要動工移葬,就可得其龍氣也」

    王弘毅一直默默無言,仔細察看玄洞的神色,卻看不出具體的內容,到這時心中不由一凜,暗想著:「看樣子,還真有點門道,不過這人怎麼這樣好心,難道真是改變了立場,奉我為主?」

    當下就上前查看,只見這處是一個山腳的天然洞穴,洞口僅寬三尺,放入祖宗遺骸,再把洞口封住,就是天然葬穴。

    玄洞心中得意,暗暗想著:「是故龍脈,也有吐故納新,這山脈當然不錯,穴口處也雲氣蒸騰,可是這是排煞之穴,換人來說,就是肛門之處,若是入葬於此,下有陰寒之氣逼之,上有群山石壓,非削盡福份,身敗名裂,抄家滅族不可。」

    王弘毅這時,將手伸入穴中,靜了片刻,再抽出,凝神看去,只見手上縈繞著絲絲灰黑之氣,心中頓時大怒,不由臉色大變,不過背靠著人,眾人看不出表情。

    回來頭來,王弘毅滿臉是笑,沉吟半晌,才說著:「仙長,果是如此?不如您過來仔細說說。」

    玄洞聞言,欣然微笑說著:「是這樣,當然,這穴甚是強大,只要入葬,七日必有氣數顯示。」

    心中暗想:「這可不是騙你,你七日內,家族和本命氣運必被逼出,必會一時間顯的沸騰。」

    說著,就上前指點。

    就在這時,只見王弘毅猛的抽出刀來,刀光一閃,斬了下去。

    玄洞身負一身道術,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只聽「噌」的一聲,已經身首異處

    頭顱中斷,飛出了空中,直滾而下,落在地上,一時還沒有死,還含糊叫了一聲:「好個少帥」

    這一突如其來手疾如閃電,鮮血飛濺,在場的人都驚呆了,都木木的盯著這位滿臉帶著冷笑的青年將軍。

    「嘿,這個妖道,真敢欺我」王弘毅笑著用屍體上的衣服,擦乾淨刀上粘乎乎的血,把刀入鞘。

    見眾人還是木然,王弘毅又笑的說著:「這人就是禍國殃民之流,點了死穴給我,何必多驚?」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說著:「原來如此」

    又一人跳了出來,說著:「將軍,那要不要把這妖人塞到這死穴中去。」

    王弘毅考慮下,才笑的說著:「不必,不以這種小道而壞了德行。」

    吩咐的說著:「人既然死了,就用馬馱了回去,找塊地葬了吧」

    「諾」眾人應命。

    隱山,山上受靈氣蒸薰,就算是冬日,顯的溫暖如春——當然不可能真的和春天一樣,但是有些耐寒的植物還在生長。

    山門奇景相疊,門中議事之處,核心房間,陽光正由上面斜射下來,三尺圓池,此時水深一尺,青蓮五瓣,隱隱發著光。

    突然之間,蓮花一閃,池中隱隱出現一個小人,沒有頭顱,手著卻拿著一頭,這小人手中頭顱叫喊著:「好狠的刀」

    掌門一驚,凝神看去,見此,不由歎了口氣。

    只是默默一撫,青蓮一閃,這小人就恢復原來模樣,照樣羽衣星冠,頭也在脖子上,這小人摸了摸,還是不甘,說著:「還請掌門為我保仇」

    「這青蓮池介於現世和法界之間,能使我門氣運不至於流失,又能培養青蓮,壯大氣運,還能牽引門徒靈魂,不墮不散,所以才是本門的根本,」掌門的聲音顯得異常從容安詳,聽而不聞,卻說著這些

    「我們能醫病祛邪,有種種神異,你可知為何如此潛伏行事?」

    「非不願也,只是無力耳」掌門沉靜自語自語說著。

    「若是真的能干涉世界,修者何需扶什麼龍庭,直接殺戮決斷,或者人皇都是傀儡,不合者誅,或者各門各派瓜分天下,以道治國,比如我們隱門,就可為蜀地之太上皇,或者就是蜀王。」

    「非是敬畏天命,你看我們為求長生,扶龍庭,轉造化,敢冒雷霆之怒,早已經逆了這天命,如真有莫大的力量,何懼之?」

    「眾門有大戒,這大戒都是順從世俗,真當師門真人,以及上天真神有大能而克己淳樸,不願干涉世界而使道統廣為流傳?」

    「只是不依國主,不成法事,稍有違抗,就自罹於殺身之禍,不知道有多少人自覺有異術而螳臂當車,血濺五步,被刑法所殺,所以才有這戒流傳,並且廣為所普,派派大同小異。」

    「就算真人,在**上,也是百人可殺,你若是敬天畏命,明白這點,何至於落到這一步?唉……不去說了,我讓你轉回冥土,修個鬼仙吧」

    長袖一揮,小人頓無。

    非不願也,實不能也,說盡了煉氣士的真相。
uketiger 發表於 2011-7-21 14:47
第五十五章請旨(上)

十二月,大雪連下。()

    溫度一下降到極低,即便是在家中,依舊能感受到這種徹骨之寒。

    整個文陽府城,在王遵之死訊傳出後,便陷入到沉寂之中,不復往昔熱鬧。

    街頭巷尾間,更是無人敢露出一絲歡喜模樣。

    無論真心,或是假意,府城百姓,皆因王遵之的死,沉默下來。

    與這場雪相互呼應,卻是某些人心中,火速升溫之心思。

    太素縣,李宅。

    前半日,李家少主李承業攜夫人一同去城外廟宇上香,午後方歸。

    一輛馬車,在大門前停下,雪花飄落間,李承業先從馬車裡探出身來,在趕出來的侍從服侍下步下馬車。

    沒有穿官服,一身青衣,剪裁得體,越發顯得他長身玉立氣度不凡。

    厚靴一落地,他便轉過身,向馬車裡伸出一隻手去。

    一人從馬車內步下,正是其妻王潔庭,一件連頭到腳的白色斗篷,罩著全身,依舊能顯出一種隱隱女性魅力,以及高華的氣度來。

    她在李承業攙扶下,緩步下得馬車,雙腳一落地,便露出一抹淺笑,看著天空中鵝毛般大雪,微微感歎說:「夫君,這雪似是比去時越發大了。」

    「雪下的大,來年才會有好年景,在家品茶觀雪,未嘗不是幸事一件。」李承業微笑著,同時,拉住妻子的手:「外面寒冷,娘子,我們還是先進去吧」

    「恩」其妻點頭,微笑著應了,眼眸間,卻帶著淡淡愁傷,只是刻意掩住,不為外人知。

    待夫妻二人步入李宅,宅中歇息的李存義已然知曉。隨即吩咐:「去,將承業喚到這裡來。」

    侍從應聲而去,片刻後便有一人腳步聲傳來,在他應聲後,裹帶著淡淡寒氣,推門而入。

    「父親」向李存義行一禮後,李承業垂首說著。

    「嗯,你先坐下慢慢說。」李存義呼兒子在一旁落座。

    待李承業坐定,李存義淡淡的問著:「對了,承業,你妻,現在反應如何?」

    父親雖說的語氣甚輕,李承業卻忍不住心裡一寒,面上帶著恭敬,說著:「回父親,她前幾日很是悲傷,現在方好些了。」

    「嗯,身為丈夫,你帶她出去散心,這也未嘗不可,但你要記住一點。」李存義忽瞇起雙眼,一直寬厚面容上,閃過一絲冷意:「切不可為女色,而置家業於腦後。」

    「請父親放心,兒子有分寸。」李承業忙說著。

    「那便好,切莫忘記,她到底是那人義女,這養育之恩,卻是做不得假的,到底有幾分可信,有幾分不可信,你自己斟酌。若真是一隱患……」後面的話,李存義並非說出,但眼中一閃而過之殺意,卻已將其態度表明無遺。

    李承業忙低頭,應著:「兒子知道了。」

    隨後,二人不再討論此事。

    李承業此次出行,明為上香,實是為與李家派到各地密探聯絡,收集情報。此時太素縣,將軍府密探亦不少,於是在府邸,李家父子從不與自家密探聯絡。

    李存義在聽過兒子所得消息後,忍不住笑起來。

    「我兒,王遵之一死,我李家,也該活動下。」隱忍多年,沒想到,真讓他等到了這好時機。

    李承業鳳眼微瞇,說著:「父親是說……」他指指天。

    「哈哈,我兒猜的不錯,為父正是此意。這天,很快,便會變了。風起雲湧,方能魚欲龍門。」

    難得露出霸主雄風,李存義很是開懷。

    「父親打算如何做?」李承業已然明白父親意思,只怕這事情要從上面去做手腳了。

    李存義帶出一絲冷笑:「想那人生前,何等猖狂,儀仗這二府之力,便敢公然更改名號,在他活著時,的確不會有人敢對此提出異議,可他現在死了,那這筆賬,就該算在他兒子頭上了。有句話說的好,父債子償,便是這個道理,哪怕是義子,繼承了文陽府這偌大家業,也該付出些什麼了。」

    屈右手食指,輕扣桌面,李存義思索片刻,看向一旁李承業:「承業,現在我李家能戰之兵,大概有多少?」

    「回父親,編制內,有五百人,編制外,尚有一百人,其中三對為精銳死士。」李承業沉聲說著。

    「這股兵力,雖說不弱,若想直搗黃龍,將那人趕下台,卻是不易。」李存義斟酌著說著:「這事,不能由我李家一家去做。若是眾人起而哄之,縱然他有精銳之兵,亦難招架。」

    「父親的意思,是聯合其他勢力?可一是,他們未必肯與我李家合作,二是引狼容易,送狼難,將他們引來,日後如何驅趕?」李承業遲疑說著。

    「我兒所言不錯,但現在有二個郡,只要我們能佔一個郡,這勢便會掌握在你我手中……派人去朝廷,不惜一切代價,結交內侍,請他們勸說皇帝,下一道密旨,討伐王弘毅。只要我們有這道密旨在手,便可佔據一個優勢,不僅日後可以招兵買馬,亦可聯絡其他勢力與我李家合作。更能讓王弘毅處境尷尬,讓其集團分離瓦解。這事便交與你去做。」

    「請父親放心,兒子定會盡快辦成此事。」知道此事重要性,李承業忙起身,應的說著。

    「對了,你的二弟,性格魯莽些,文不成武不就,你這做大哥,若是得閒,便去教導他們一番,兄弟切不可疏遠。」李存義忽然又說著。

    李承業垂首而站,嘴角忍不住一扯,忙恭敬說著:「父親,這事,卻是兒子疏忽了,以後自然會注意。」

    「嗯,既是如此,便下去吧,那件事,你盡快辦了,待有消息再報與我知。」李存義突然多出幾分意興闌珊來,揮揮手,讓其下去。

    李承業恭敬的應了,退出屋去。

    待兒子出去,李存義方輕輕歎息一聲。

    想到前幾日,嬌妻在耳邊歎息之事,他現在想來,只覺得心煩意亂。

    如若不是愛妻提醒,他還察覺不到,這長子與其他几子間那種微妙關係,現在二個幼子送到江南,還有一個次子留下,若不介入此事,只怕日後兄弟反目也未嘗可知。

    他並不覺得,這是愛妻挑撥,此女嫁入李家多年,除生育三子外,更是勤懇持家,溫良賢淑,對李承業與自己親生之子無有差別,這些,他均看在眼裡,為此也甚是感激。

    「承業,莫要讓為父失望。」望著大門,李存義若不可聞的輕歎的說著。

    「父親此言,何意?」步出父親房間,李承業亦是鎖住眉頭,想到適才父親說話時,那忽然看不清的眼眸,李承業心裡很是不舒服。

    快步向角門處走去,迎面卻走來一人,見到他,微微一笑:「承業。」

    「見過母親。」看到來人,李承業忙恭敬的垂首行禮。

    對面傳來溫婉聲音:「外面寒冷,莫要多禮,快起來。」

    「是,母親」李承業這方直起身,看向對面。

    一個溫婉婦人,正含笑望著他,卻正是父親續絃之妻。

    「剛見你走過來,一臉沉思,莫非遇到什麼為難之事?」婦人打量著他,柔聲問著。

    「回母親,只是想些公事,有些出神罷了。」李承業一板一眼敷衍說著。

    一聽是公事,婦人不便多問,只說著:「我剛從你媳婦那裡回來,她這幾日瘦了許多,心情怕是一時難以恢復過來,若是無事,你便速去陪她吧。」

    「是。」不去看婦人溫柔微笑,李承業恭敬應聲。

    婦人隨即,先一步向前走去。

    站在原地,望著那婦人漸漸走遠,李承業緊抿薄唇,眸光沉了下來。

    轉過身,李承業快步向自己院落走去,路上雪花紛飛,他的心,亦有些寒意。

    所住的院落,不大,卻是李宅中最為雅致所在,幾棵梅樹,在院落中綻放,紅白相映,極為美麗。

    他步入院落後,幾名正在收集雪水丫鬟僕婦忙向他行禮。

    只微微點頭,他便徑直入主屋,暖氣撲面而來,卻並不熱人,溫度恰到好處。

    一股淡淡梅花香氣,在鼻尖繚繞,李承業緩步走入裡間,只見自己妻子正在一張桌前趴著。

    似是進入到睡夢中,他見此,只得搖搖頭,從旁邊取過一件衣裳,披到她身上。

    卻不料驚醒了她,抬起頭來。

    「夫君,你回來了。」

    「嗯。」

    「夫君,我命人溫了些粥,你食些吧。」

    「嗯。」李承業再次應聲後,卻見妻子歎息一聲,垂下頭去。

    「你……還好吧?」他走過去,扶住妻子雙肩,柔聲問著。

    卻見愛妻低聲道:「夫君,我只想說……現在,我已是李家人,絕不會做出損害李家之事。」

    她竟察覺到了?

    也是,如她這般聰明女子,又怎會察覺不到自己態度上的變化……李承業輕歎一聲,從後面環住愛妻,此時,無聲勝有聲。

    幾乎同時,一處道觀,馬蹄聲猛的雲集。

    為首的是韓陽,這人猛的勒住了馬,問著:「是這處道觀嗎?」

    「是」一人應著。

    「殺,殺光裡面的人,一個不留」

    「遵命」馬嘶中,門就被踢開,一個道長帶著道童才匆忙出來,只聽「噗噗」之聲不絕,兩人都是身中數箭,帶著迷茫的表情,撲到在雪地中。

    甲兵衝入,持刀清掃,見人就殺,不過道觀裡人也不多,就五六個,才片刻,又有兵甲戰鬥的聲音。

    片刻後,一人猛的躍出,身如狸貓一樣,但是才跳出牆,早已經有了準備的騎兵,猛的衝鋒上去,半途彎弓,長箭如落雨。

    「鐺鐺」,這人非常了得,竟然在半空中格開數箭,不過一箭還是穿過縫隙,刺中他的肩膀。

    這人在地上一晃,竟然還要繼續奔馳。

    只聽「噗噗」之聲不絕,第二次輪箭射出,將他變成了刺蝟,這人中箭後,一時不死,怒吼著,掙扎著前奔二步,才「轟」的一聲跌在地上。

    血從身下淌出,融化了一片白雪。
uketiger 發表於 2011-7-21 14:49
第五十五章 請旨(下)

金陵,皇宮。()

    一座金碧輝煌大殿內,一個穿著黃袍的年輕男子,正與一群宮女嬉戲著,蒙著眼罩,雙手左右亂抓一氣,他卻徒勞無功,只惹得嬉笑聲一片。

    「看朕抓到你們之後,如何教訓一番」皇帝笑著說出這話。

    周圍少女個個生的明眸皓齒,嬌憨可人,聽聞他這話,卻是絲毫不懼,只笑嘻嘻的在旁邊圍繞。

    這場景,竟如撲蝶一般,讓人心中發癢。

    男子顯是樂在其中,在大殿裡,與宮女們糾纏不已。

    宮女們倒未一直讓其抓不著,其中一女,便在門口一人眼色下,忽往皇帝懷裡一撲,故作跌倒狀,讓皇帝抱個正著。

    「哈哈讓朕逮住了吧?說吧,認打還是認罰?」大笑著,皇帝一把扯去眼罩,對懷中少女說著。

    「陛下……」宮女臉現嬌羞之色。

    見此,皇帝似是極為愉悅,彎腰探手,在少女尖叫聲中,一下將少女抱起來。

    「看來,你這小妖精,是認罰了?那朕就罰你三天下不得床」說著,抱著此女,向寢宮大步走去。

    宮女皆笑嘻嘻望著這一幕,卻無一人露出羨慕之色。

    這時候,門外走進一人,隨著他步入宮殿,眾宮女都收斂笑容,態度恭敬起來。

    「奴婢見過總管大人。」

    「嗯,平身吧。咱家問你們些事情,皆隨咱家這邊來。」目光懶洋洋掃過眾宮女,來人細聲細氣說著。

    眾宮女卻極恭敬的齊聲說著:「諾。」

    他轉過身,步出宮殿,迎著陽光,方現出他清晰容貌來。

    卻是一相貌端正男子,年約四十,面白無鬚,眼角微微下垂,透出一絲陰柔之氣來。

    在他身上,穿著內侍總管官服,正是皇帝身邊一等一紅人,實際操縱朝廷政務之人,馮正。

    此人乃是閹人,卻有些學識,又加生的端正秀美,深受先皇信任。死後,更是托孤於他,令他照看新皇。

    故此,在這皇宮,名義上主人是皇帝,而實際掌權者,卻是這人。

    這人雖有些本事,卻有些毛病,貪財、睚眥必報、疑心很重。

    因此,在這皇宮裡,對上他,人人皆是萬般小心,生怕一不謹慎,便丟了命去。

    馮正在偏殿裡站住,轉身,望向跟過來一眾宮女,目光頓時陰冷起來。彷彿毒蛇一般,目光從每人面上掃過,直到看得這些人兩腿發軟,這方收起目光。

    「咱家想知道,這段時間來,皇帝都做了些什麼,你們這些做奴婢的,想必知曉吧?一一道來,咱家就在這裡聽著。」

    一旁早有人抬過一把極為華麗舒適大椅,放於他身後,馮正坐上去,又接過一盞香茶,慢慢品起來。

    下面宮女,根本不敢反抗,連忙將這段時日皇帝日常起居,一一道來。

    聽到皇帝每日都要連御三女,馮正陰森森笑起來。

    「還真是懂得享受,不過,這麼折騰,為何不見子嗣蹤影?你們這些人,未免太過無用了吧?」漫不經心說出這番話,馮正卻眼都不抬一下。

    下面眾女,卻嚇的撲通一聲,皆跪倒在地,連連向上叩頭。

    「總管大人,還請多給奴婢多些時限」

    「總管大人,饒命啊」

    「喲喲喲,別磕了別磕了,破了容貌,只會死的更快些。」馮正陰笑的說著。

    聽聞這話,眾女終是停下來,卻在下面抖成一團。

    見此,馮正只淡淡說著:「咱家其實也捨不得啊,你們名義上是宮女,卻個個是咱家千挑萬選來,個個生的絕色,可這討男人喜歡,卻不是嘴上說說而已,你們要學的還有很多。只是,咱家可沒那麼長時間等你們,皇帝也不會寵你們太久,最多半年,你們這群人,只怕就會讓他興趣全無了,到那時,若還不能有個子嗣出來,咱家就只好忍痛換新人了,而你們……」

    望著這群花一樣少女,他冷冷吐出這話:「只有選擇毒酒還是三尺布了」

    眾女都是顫抖,俯下身去,表示明白。

    「行了,皆回去吧,莫要讓皇帝知道這事,否則咱家可不保證,你們能活幾日。」揮揮手,讓這些宮女退下,馮正坐在那裡,微微歎息。

    此時,偏殿裡只有他一人,他那歎息聲,卻很是清晰:「這小皇帝人一大,心思也漸長了,可惜用錯了地方,咱家雖是閹人,卻也知道圖報先帝大恩,眼前這形勢越來越不行,留下子嗣,隱瞞過那亂臣的耳目,送出宮去的本事,還是有的,咱家就只能為皇家作這點事了」

    幽幽站起身,早有人從門口處跑來,接過他手中杯盞,抬起那大座,緊隨其後。

    稍活動下身體,馮正便在宮人服侍下,步出殿門,坐上華麗車輦,趕去御花園。

    每日午後,在那裡賞花,卻是他喜好之一。

    雖是寒冬,但此地卻比北地暖和,又栽種皆為耐寒品種,故雖是冬季,御花園內,依舊有著花卉。

    只是,乘坐車輦沒行出多久,便有宮人來報,說是有人求見。

    「喲,小崽子,咱家豈是這麼容易便讓人見?外面那人,給你不少好處吧?」車輦早已停下,聽聞此事後,馮正看向車前那人,罵的說著。

    這人卻笑嘻嘻說著:「乾爹,這人的確出手大方,是個極有錢的,且還是有些身份,怕是來尋你真有事吧?」

    反正左右皆是馮正親信,說什麼皆不會被傳出去。

    馮正斜他一眼,心中一動,隨即,漫不經心說著:「那便讓他們進來吧,到咱家住處侯著。」

    「是,乾爹。」見那人跑開,馮正對左右人:「繼續,御花園。」

    「諾。」一行人再次浩浩蕩蕩趕赴御花園,至於那求他辦事之人,便讓其侯著,如此,索財之時,他方能佔著優勢。

    直到半個時辰後,遊玩完畢,馮正方起身,返回住所。

    居住之地,是皇宮中,最為豪華之宮殿,內中所用之物,較之皇帝更為精美。

    一踏進宮殿,便有幾人起身,向他行禮。

    馮正細打量他們,發現來人穿著氣度很是不俗,暗暗點頭。

    「說吧,來找咱家,你們有何事。」馮正在宮人服侍下坐定,慢條斯理說著。

    「這……」看看左右人等,這幾人卻有些遲疑。

    「他們皆是咱家心腹,有什麼話,直說無妨。」馮正陰冷的說著。

    見此,這幾人方將身份說明,為首那人說著:「總管大人,我等乃是文陽府李家幕僚,此次前來,乃是來送些土特產,孝敬您老。」

    「土特產?」馮正雙眸瞇起,嘻嘻笑的說著:「你們這些人,倒還真是客氣,都是些什麼土特產,咱家倒是好奇的緊。」

    「皆在宮外,若總管大人要看,這便抬進來,給您過目。」為首那人說著。

    「好,咱家正閒的慌,便先看看土特產,再談事情吧。」意思顯然講的明白,若你等送來的東西不能讓我滿意,那要談的事情,就不用再談了。

    幾人卻鎮定的很,命一人跟隨宮人出去,只一會,便陸續將幾大箱子抬進來。

    重量眼見著就不輕。

    見此,馮正臉上頓時露出期待神色,連茶也不品了,站起身,來至箱子前,說著:「這裡,皆是土特產?打開給咱家過目。」

    「諾。」

    幾個內侍上前,開箱,將蓋翻開,頓時,略有些昏暗大殿內,光波晃動,一時之間,璀璨五彩之光,簡直晃花人眼。

    「這……」馮正忙走上前,依次查看箱中之物,但見其中一箱,裝的滿滿俱是黃金,另一箱,裝的俱是白銀。

    其他幾箱,裝的則人名人字畫,這些皆不算,其中一顆夜明珠,卻讓馮正愛不釋手。

    「你家主人,倒真是會做事,很好,咱家很喜歡。說吧,來求咱家辦什麼事,只要咱家能辦到的,自會幫忙。」摸摸這個,又摸摸那個,好一會,馮正方命人將這些東西抬下去,再看那幾人時,已是格外順眼。

    聽馮正應諾,那幾人頓時大喜。

    為首那人說著:「總管大人,我家主人前來請求之事,卻並非是為私事,乃是為公事而來。」

    隨即,便將王遵之擅自更改名號,廢節度使之名,改為定遠將軍之名等事情,一一道來。

    說完這些,補充說著:「如今,王遵之已死,其子竟然延續其偽名,繼續以定遠將軍之名,管轄二郡,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與朝廷公然為敵所以,我家主人想請一道密旨,准許我家主人討伐此逆賊。」

    「哦?」這事情,卻讓馮正愣住了。他還真沒想到,對方所求,竟是這種事。

    王遵之行為,卻也讓他很是惱火。

    要知,之前旨意,雖不是他直接發下去,卻亦有他參與。

    王遵之反抗行為,亦等同於扇他一耳光。

    斟酌片刻,馮正終於開口,說著:「這事,咱家倒還是首次聽聞,聽你們這麼一講,這王遵之,倒還真是大逆不道。雖然他已死,其子卻仍挑釁朝廷權威,此事,絕不可姑息,既然你家主人欲報效朝廷,咱家自然沒有駁回之理。這樣吧,咱家這就去向陛下請一道密旨,給你家主人。」

    「多謝總管大人。」

    李家幾幕僚見事情辦的如此順利,頓時大喜,齊聲道謝。
uketiger 發表於 2011-7-21 14:50
第五十六章疑心(上)


二十七日後,恰巧就是新年,府內撤去白幡,換上各色新年用具。()

    治喪過去,沒有大事,二郡上下,無不鬆口氣,自此王弘毅作為這二郡事實上的新君,在法理上已經完全具備。

    王遵之的屍體放在巨棺內,並且放在一處殿中,等找到吉穴再入葬,這事並不稀罕,如果是皇帝,甚至三年孝滿後才真正殮葬。

    因此二十七日辭柩之後,喪事已告結束,不過到底已經過了幾天新年,又是大帥新喪,因此新年就沒有大動干戈,平靜的過去了。

    一月之後,順義縣在李顯上任後,已經有條不紊的治政。

    呂川縣卻由胡策來治理,這人原本是朝廷的正五品監軍,現在投靠藩鎮變成正七品,自然沒有人敢不服,這就是資歷了。

    現在每縣都有班子都有官員,運轉起來已經順手。

    整個大帥府,就完全是王弘毅了,王家的一家子就完全佔有此地,沒有之前的尷尬。

    這一日,王弘毅吃過點心,在書房中倚窗而坐,從架上抽出一本書,看一會,一月的話,又下了雨,雨中又帶了些雪。

    眼見著雨停了些,就步行去見老夫人,打著油布傘,行走在走廊裡,細雨瀰漫,還真正是別有意境。

    王弘毅走著,突然一陣淡雅的琴聲傳了過來,王弘毅心中一動,就徘徊靜聽,過了片刻,他問著左右:「這是誰?」

    「是表小姐,您忘記了嗎?」近侍說著。

    「哦,我事忙,還真是忘了些。」王弘毅一動,就是素兒。

    才準備起步,這琴也停了,裡面就有著丫鬟的聲音:「小姐,去老夫人那裡了。」

    王弘毅笑了笑,就說著:「一起走罷」

    果然,片刻後,一個丫鬟就帶著素兒出來,撐著油傘,只見素兒釵環裙襖,髻上插著一朵才開的梅花,就這簡簡單單,透出一種美麗來。

    見了王弘毅,她上前行禮:「表哥。」

    王弘毅笑說著:「我也才出來.行不多遠,一起去見老夫人吧」

    「是」

    房屋之間,就是走廊,便順著走廊步入,行的不多遠,就見五間上房,都由走廊相接,院中點襯山石,種著芭蕉和海棠。

    到了裡面,才進去,就見得宋心悠和趙婉,一起陪著老夫人在說話。

    見過來,老夫人就笑的說:「哎呀,來了,我也覺得差不多是時候了,快快擺菜。」

    說話後沒十分鐘,小廳正中已經安置妥當。

    桌中安著一個陶砂火鍋,下面積炭劈啪作響,裡面的湯翻著花,周圍放著各種各樣的牛肉、羊肉、肚片、鮮蝦仁、丸子、雞脯、魚肚、海參、香菇、青蔥絲等等。一上桌,立時香氣四溢勾人饞涎。

    還有幾隻冷菜分別放在左右。

    眾人就笑著入席,話說現在家人也只有這幾個,宋心悠知道王弘毅習慣,親自一手執壺,先給老夫人細細注入一杯甜酒,又給王弘毅倒上。

    趙婉的心情也不錯,連忙站起,說著:「下面我來吧」

    宋心悠一笑,也不推辭,就給了她。

    王弘毅滿面笑容,心中想著,這世界火鍋文化不錯啊?

    比得上地球上的水平了,當下就夾了一片羊肉,進沸水裡,過會就冷了冷,填進了嘴裡,不由咋舌說著:「味道不錯」

    「老帥的廚師鄭六子作的,真不錯,可惜之前老帥身體不好,用不著。」老夫人突然之間說著。

    說到這個,就有些冷場,王弘毅就笑的說著:「娘,來多吃點」

    老夫人說了,自覺失言,就連忙吃著,又說著:「二十七日已經過了,你也要多到二個夫人房裡走走。」

    原本治喪二十七日,夫妻都是不能同房,這時聽了,二人都有些害羞,又有些期待,王弘毅看的心中一動,突然之間想起一事,就心中暗驚。

    前世三年,後來十幾年,這身體都沒有後裔,莫非有什麼問題?

    想到這裡,就有些坐不住了。

    用完了中餐,眾人都稍加休息,王弘毅就跟了上去,去了宋心悠房中。

    宋心悠身軀偎在王弘毅懷裡,卻是推辭著他的手,王弘毅知道她不願意白日宣yin,也就罷了,溫存了幾分,就說著:「你心事很重,聽說在商事上很是謹慎?」

    宋心悠靜了片刻,微微搖頭說著:「商事萬事開頭難,再說用人也難,我怕有人會說閒話」

    王弘毅撫著她的秀髮,靜思了片刻,緩緩說著:「你總是心事太重,你是我的正妻,這我時刻都放在心上,只要你不越婦道,我怎麼會對你有想法?」

    「用人不僅僅要用我王家的人,難道你宋家的人,就不能用了?不必在這方面過於避嫌嘛比如礦的事,就不用這樣,應該派的人,就派去吧」

    王弘毅說實際的,還真不怕宋家坐大,人君如果這點器量也沒有,還是死了爭霸天下的心思好了。

    宋心悠沒有答話,眼中滲出點淚。

    「怎麼了?」

    「沒什麼,心裡高興。」

    「心裡高興就好,我也不瞞你,我就是挖到一處金礦,第一個月產出多了些,都是裸金,以後每月大概有五百兩金子的進帳,這錢不算很多,但是現在卻可彌補很大一塊,宋家的生意遍於各地,金子才能發揮作用……恩,不多說,中午睡會,以後細聊吧」

    說著,就抱著入睡。

    下午一點左右,王弘毅便醒了,見宋心悠雪臂露在被外,還是睡著,輕輕替她掩了掩被角,穿著衣躡腳出去。

    才到了書房,喝了杯茶,就聽見有人報告:「太素縣縣令李存義求見。」

    「傳」王弘毅

    以前老帥在時,規定每月各縣縣令和指揮使必須有一次拜見述職。

    這王弘毅上台後,也沒有改變,畢竟現在地盤還小,這不算什麼,等地盤大了,也就是三郡以上,王弘毅就準備建正式的中央結構了——先以將軍府的名義。

    這就不必要求各地每月拜見述職。

    「臣太素縣縣令李存義拜見將軍。」片刻後,李存義已經進來,撩袍行禮。

    不得不說,如果單看外表,李存義一身文雅,又帶著威儀,的確是大丈夫,王弘毅就算知道歷史,看這人也覺得心裡有好感,當下命人:「快,給李知縣煎茶,用雪水煎茶正是不錯」

    王弘毅又親切用手扶著:「李知縣請坐」

    李存義施禮就座,沒一會,就有人端著茶上來了。

    李存義喝了一口,果覺清香爽口,放下後,就說著:「臣向將軍稟告縣裡情況。」

    「說吧」王弘毅說著。

    「經此一戰,已經完全統計,縣裡只餘了一千二百戶……不過土地的確多了許多,滿目荒蕪啊,將軍當初在汲水縣的所作所為,真是以仁治化,萬物興盛,臣深為佩服,也就以此為綱目,既開墾荒地,又休養生息,只是畢竟縣裡受創太重,只怕幾年都恢復不過來,臣懇請免稅一年。」

    李存義說的懇切,王弘毅挺直了身子靜聽,聽完後,王弘毅一笑,說著:「你說的是,太素縣的情況,我也知道,當日柳朝義其實可以不殺他,為什麼一定殺他?就是因為此人驅趕良民攻城,實是喪心病狂,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現在除了呂川縣還是前線,後面都可以用仁政,少了兩軍攻伐,百姓就可繁衍生息,這開墾荒地,減稅少賦,就是應有之題,本想下個月就明令各縣各府,不想你先想在前頭,這就是好事,你的請求,我批准了。」

    聽了這話,李存義心裡反是一寒,只聽王弘毅頓了頓,喝了口茶一笑,說著:「於今日形勢而言,宜緩不宜猛,宜寬不宜緊,宜靜不宜動,久病初癒,元氣為本嘛」

    這話說的,實際上也是王弘毅頂上雲氣的體現,只見頂上絲絲白氣入內,比上個月又盛了一些,可見漸漸收心。

    不過王弘毅現在雖然有著鼎,卻還是五品的容量,五品本是一郡之相,再怎麼樣殺來殺去,二郡總抵得上一郡,理論上應該鼎內滿滿,都是金黃色,可是現在,鼎也不厚實,氣還沒有滿,白、紅、黃更是混淆,可見根基還沒有穩固。

    這篇話說完,李存義聞言,心中不由涼了半截,猶如一盆冷從兜頭潑下,怔怔的半晌說不出話來,但是此人到底老練,作沉思狀,然後徐徐說著:「臣出仕也有二十年,對治政之道卻所知不多,只有盡忠盡職四字而已,今天將軍這番大論,實是發聾振聵,特別是這句——宜緩不宜猛,宜寬不宜緊,宜靜不宜動,久病初癒,元氣為本,真是說中了現在的局面,將軍能有此心,真是萬民之幸也」

    心中卻更是堅定了近期就發動的心思。

    這人年紀輕輕,已經有著這樣奠定根基,深藏氣運的見識,若是給他幾年時間,這二郡豈不是被治的和鐵桶一樣?

    想到這裡,不由咳了一聲。

    「話就說到這裡了,李知縣」王弘毅說著:「這茶不錯,來喝了吧」

    李存義喝了,就起身說著:「臣告退。」

    王弘毅站起身來,送著幾步,臨行時,望了望他的雲氣,突然之間一驚。

    只見李存義頂上雲氣猛的大漲,一大團金黃色雲氣籠罩,甚至帶了幾絲紫氣,與半空中顯示著威能。

    這又是何故?王弘毅深知氣數不是憑空而來,到了門口,就止步不送,說著:「今日一談甚好,下月你帶著李承業前來一起述職吧」

    「遵命」李存義深深鞠躬:「將軍不必再送,臣告退。」

    看著李存義遠去,王弘毅的臉,猛的浮現出一絲鐵青。
uketiger 發表於 2011-7-21 14:51
第五十六章 疑心(下)

王弘毅匆忙回到書層,取出幾份書信,上卝面還有著è跡。

    這些書信很是謹慎,寫的都是隱晦的內容,上卝面還沒有簽署名字,已經派人調卝查,卻也沒有調卝查多少,想了想,就喚著:「傳王從門。」

    過了會兒,王從門就過來了「這是一個形容枯槁,近五十歲的人了,很難想像這就是大帥的密搾頭卝目。

    和他不必有任何迂迴,王弘毅咬著牙說著:「李家肯定有異動了,你現在查的怎麼樣?」

    「請少帥降zì,我已經安擦了七個暗搾,又根據少帥所說,在太素縣本地百卝姓裡發展了十三個,但是卻沒有多少消息。」,王從門謝zì說著。

    ……哼,我再給你拙上一千兩黃金,你把十三司給我建起來,我就給你八品的gān卝位,對了,你手下有沒有能模擬文筆的人?」,

    「哼,少帥有什麼事,盡量吩咐。」,王從門磕卝頭說著。

    「這是幾封信,寫的都是隱晦的內容,上卝面還沒有簽署壽字,你按照筆跡和內容寫,九真一假,隱隱暗示是李家牽頭,最後簽卝名只要以竹為號就可。」王弘毅終於失去了耐心,說著。

    「這容易,少帥什麼時候要?」,

    「盡快,一個時辰足夠了嗎?」

    「少帥,半個時辰就足夠了。」王從門拿了信,肯定的說著。

    「那就趕快辦差去,我等會就要。」王弘毅說著。

    上次玄淚的事,他斬了之後」立刻派人將道觀圍剿了,搜出了一些文件和信件,對幕後的人,根據先前歷卝史,也有了猜測,但是卻查無實據。

    本想徐徐圖之,未雨綢繆,可今天看見李存義雲氣大增,心中終於忍卝耐不住了。

    欲加之zì,何患無詞,何況徐徐圖之?

    王弘毅看了看鐘表,略一思量,就又對侍衛說著:「召賀益前來。」

    沒有多少時間,賀益就上來。

    才半年時間,掌握bīng泉打了多次硬仗的賀益,就有著許多變化,首先就是一身到悍之氣,臉上還有一道傷疤,閃著黑紅的光,顯的剛毅。

    見了王弘毅,跪了下去,說著:「主公,有事讓我卝干?有仗打麼?」

    「現在還不用,但是你時刻準備著,我讓十三司的人和你聯卝系」一旦有異動,你給我雷霆處置。」王弘毅看著這個猛將」說著:「黑衣衛遲早要擴大到千卝人左右,我對你期望甚深,你要多立功。」,

    「主公,我明白!」,

    王弘毅擺手道:「你且退出去,記在心上就是,你給你虎符」你調一百人隨時盯著!」

    「諾!」,

    見賀益退了下去,王弘毅默默等待著,再過了些時間,王從門匆忙趕來:「,少帥,已經完成了。」,

    這幾份信看過,和原本的信差不多,但是的確九真一假」隱隱暗示著李家,王弘毅欣賞的一笑,把它放到火邊烤了烤,去掉水氣,免得給人看出才偽卝造。

    放下信,想了想:「傳虞昭和虞良博父子來見我!」

    「遵命!」有侍衛就應著,立刻前婁傳今。

    沒幾分鐘,虞昭和虞良博就已經前來見禮,王弘毅就冷笑的說著:「李存義和李承業父子其心可誅!」,

    虞昭和虞良博才到這裡,就被這句話說得渾身一顫,虞昭頓了一頓,說著:「將jn,何出此言,是不是有什麼失禮了?」,

    「不是失禮的事。」王弘毅的語氣象結了冰,說著:「上次被我shā了的那個妖道玄淚」你們知道吧?」

    「略知一二。」虞昭和虞良博對望了一眼」他們知道這事後,原本還準備向王弘毅諫說:「方士道釋之liú卑劍,不宜qīn近,玄淚這樣其實是妖人,應該逐出,以清zhèng卝治」,不想轉眼就被砍了。

    「哼,此人能言善辨,天hā亂墜,說是要為父帥尋吉é,不想竟然是èé,欲以此來陷卝害於我,並且使我大不孝,我就一dā砍了。」,

    「將jn聖卝明!」,這時,虞昭讚了一。」也沒有問為什麼知道是èé。

    王弘毅冷冷一笑,說著:「事後我立刻追卝查同dǎng,shā了五六個妖人,結果搜出了這些信來,本來我還不知道這信上所知是啥,不想王從門秘報,說是嚴密調卝查,發覺玄淚妖人,竟然和李府的一個門客有來往!」

    這話說的,頓時使虞昭和虞良博為之一驚,虞昭臉sè凝重:「將jn,可否把信給我看看?」,

    幾封信就在桌上,虞昭謝了zì,上前一封封仔細看,越看越是凝重。

    他沒有想到將jn會故意陷卝害李家,因此就相信這信,這信雖然說的隱晦,但是這裡面隱hán的意味,實在使人驚心動魄,片刻後,他放下信:「將jn有什麼主意?」,

    「父帥shī骨未寒,就出了這事,真是使我怒火中燒,不過,李家向來賢德,又是我的姻qīn,怎麼會作這種事?我真是迷卝惑不解,也不敢相信。」王弘毅說著。

    「事涉大帥靈居,以風水這種詭謫陰卝謀來亂zhèng,將jā的好,只是李家牽涉這事,的確是不敢面信,這門客是誰?,

    「據說是周竹」至弘毅故作不知的說著,

    「啊?」說到這個名字,後面的虞良博不由一驚。

    「什麼事?」虞昭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就說著:「這等大事,還要猶豫嗎?你想到什麼,快說!」,

    虞良博忙說著:「,這周竹,似乎是田紀的義子」也是隱g田家小兒的人。

    這話一出,頓時書房裡就一片靜默,一陣陣寒意浮現。

    老帥誅田紀,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現在又出了這事,前因後果,以及動機都有了,虞昭頓時想明白了,說著:「原來是如此,將jn」此必是jiān人,寄於李家而行此不軌之事,挑拙將jn和重臣關係。」

    王弘毅大怒」氣得臉sè鐵青,咬著牙說著:「原來是這樣,我怎麼總不刻曰信李家如此喪卝心卝病卝狂,原來是小卝人在從中不軌!」

    「將jn,這等小卝人必須立刻斬之」以jǐng眾人!」,虞昭目光一亮」猛的說著:「臣願意前往,shā了此等小卝人。」

    王弘毅鐵青」在書房堊中度步而行,走了幾步,又緩了下來,說著:「田師的事,我也很痛卝心,本想連夜回城向父帥qiú情,不想卻已經斬了,既然還有一子,何必隱g,我免其無卝zì,回鄉去吧,原本田地也一應發回。」

    這就是師道了,聽的虞昭連連點頭。

    「至於這周竹,圖謀èé,不僅僅是企卝圖以此ié術亂zhèng,更使父帥泉下不寧」實是喪卝心卝病卝狂,不可寬卝恕,斬當然要斬」只是不能由我動手」由你動手」免得引人物議,也有傷著和睦。」

    「將jn此心仁厚,顧全了李家的顏面,的確」若是明íng正典,只怕會驚卝駭視聽,以為我鎮上重臣出了大問起……臣可秘密拜見李知縣,說明利害,由李家私下將這個門客處決了事」將jn你覺得如何?」,

    王弘毅神sè漸鬆,笑的說著:「虞老先生就是老成謀國,的確這樣最好,不過不必現在就去。」

    沉吟了一下,說著:「正年新月,還沒有過去,喜氣還沒有散,這時shā卝人不好,就等二月初,你再去見得這周竹人頭,再收得田師之卝子回來,如何?」

    虞昭怔了一下,說著:「將jn考慮的,甚是周到,臣無異意!」

    這話說完,已經接近黃昏,父子兩個出去,心情都很沉重,走了幾步」虞良博就說著:「父卝qīn,你說這李家」有沒有牽涉在內?」,

    「有沒有不知道,至少這個失查之zì是免不了,我下月去,就要說明利害,讓李家私下上文請卝zì,將jn也是不相信嘛,所以才不願意明íng正典,只怕會驚卝駭視聽。」虞昭歎的說著:「不過李家斬了這人,把頭顱送上,事情就到此為止了。」

    這實際共是試搾李家的反應,虞昭如此想著,若是痛快斬了,就表明了立場和態度,若是遲疑,那就真的有著……

    虞良博點了點頭,神sè黯淡「這周竹還是見過的,很聰慧的一個少年,想不到今曰就走到了絕路了。

    不過轉卝念之間」田紀之卝子已經無卝zì,公開回鄉,又泛起一絲喜sè。

    在書房堊中」見眾人離開,王弘毅先是笑了」漸漸,笑裡又泛著苦笑」心頭很是沉重。

    周竹是sǐ定了」無論李家怎麼樣想,周竹只是一個門客,就算為了暫時爭取時間」以釋王弘毅的疑心,就會將其斬了。

    這就是奴卝才的悲袁,為了丁點好處就會被拉出去宰shā。

    只是用這種手段來處理臣子,實是讓他覺得有些齒辱,倒不是覺得手段不光彩,實是君雷霆之怒,卻要用這種冊謀就已經落得下乘。

    想來心中甚是難受,吐了口氣,王弘毅站起身來,望著遠處。

    漸漸」又想起了周竹在前世的歷卝史,那時已經不是青澀少年,經過了歷練」三十歲的周竹睿智練達,剖析jn國大事如liú」的確風采過人。

    並且此人忠心耿耿,鞠躬盡瘁,為了李承業大業,最後吐卝è而王,被譽為蜀王三大jn師之一。

    可惜的是,這輩子,就不會獲得成長的機會,到了下月,就會被斬了頭顱,奉到自己的面前。

    別人不知」王弘毅知道」這周竹關係到李承業許多氣卝數,就算不說才幹,失了此人,他背後隱隱的那股力量」也會失去吧?

    蜀王三大jn師,施維行、周竹,還有一人是張攸之,周竹已經確定斬首,這施維行跟了李家二卝十卝年,也不可能收服,曰後只得賜sǐ。

    張攸之年少有殊才,少年時,就在成都號為八俊之一,現在已經二十多歲了,行卝事周密低調,計謀百出,是一等一的人才,此時自己佔有二郡,已經可招慕之。

    想到這裡,王弘毅就到書房,寫了一封信,又喚了人來,說著:「通卝過宋家,向此人發出邀請。」

    「遵命!」,侍從應著。
uketiger 發表於 2011-7-21 14:52
第五十七章 來使(上)

太素縣,李宅。

    李承業書房窗口,正對著一棵梅樹,因半敞著窗口,陣陣梅香飄進來。

    一摞帳冊,被擺放於書案上,一身便服的李承業便在這淡淡香氣環繞下勤懇做事。

    好一會,才將這些帳冊整理完畢,微微伸個懶腰,待舉起杯盞時,方發現茶水已飲盡了。

    「梅香」將杯盞放下,李承業衝門外喚了一聲。

    「少爺,您有什麼吩咐?」不一會,一名身穿淺粉長裙少女,便從外面步入,微微垂首說著。

    此女皮膚甚白,身材也甚是修長,有著蠻蠻細腰,只望過去,便會使人眼前一亮,只垂首間,便將一頭雲鬢優美展現出來。雖無上乘美貌,卻別有一番風情。

    李承業凝視此女片刻,似是想起什麼,遂皺起眉,沉聲說著:「茶水沒了,你也不知道進來添水?去,給我換壺新的。」

    「諾。」丫鬟梅香低聲應了,挨過訓斥,臉上帶著些許怯意,端起茶盞便向外走去,才走出幾步,便又被李承業於後面喚住。

    「等下再送來幾樣點心。」

    「諾」依舊是輕柔應著,丫鬟梅香踩著小碎步,飛快退了出去。

    望著此女身影,李承業忍不住瞇起眼眸。

    對此女印象,他說不上不好,此女清新氣質、溫柔言談、規矩言行,讓他還有些喜歡,卻有一點芥蒂,讓他一直並未親近此女。

    要說,此女身世也算清白,平時性格溫順、做事謹慎,對他也甚是恭敬,似乎並無可疑之處。

    李承業總覺得,此女並不簡單。

    自己院中丫鬟,皆是繼母買來所送,若說對方不會在這上面動些手腳,他是打破腦袋都不信。

    其他丫鬟,他皆找到弱點,先後打發出去,這女子卻總讓他難以發作。

    越想越覺得有些問題。

    不一會,房門再次被打開,丫鬟梅香返回,手中捧著一托盤,上面有新茶,有水果,有點心,擺的甚滿。

    幾樣點心被小心擺於案上,小巧可愛,一看便讓人食指大動。茶盞也放於案上。

    李承業隨後拈起一片,放於口中,入口即化,甚是,卻絲毫不膩,只淡淡花香入喉。

    閉上眼,細細品味,甜而不膩,軟滑可口……的確是極難得手藝,這點心做的如此,倒真是讓他吃了一驚。

    「嗯?這點心……何人所做?」李承業忍不住問著。

    卻見梅香微微欠身,回答的說著:「少爺,這點心是奴婢所做」

    「你做的?」這倒讓李承業有些吃驚了,他上下打量梅香一番,點點頭說著:「嗯,味道尚可,其它……你拿下去吧。」

    「少爺?」未料到李承業如此反應,少女頓時抬起頭來,驚訝看向他。

    李承業面帶微笑,說著:「送去給夫人品嚐,作為兒子,有這麼好的吃食,理當孝敬於她,去吧。」

    梅香低下頭,順從的說著:「諾。」

    待她端著點心離開,李承業方冷哼一聲,站起身來,立於窗前,望著這抹淺粉向主屋而去,李承業兩手猛地握緊,又鬆下來,嘴角卻忍不住浮起一絲冷笑。

    「業兒,有一事,為父需問你。」這一日,李承業又被父親喚至書房,一入門,李存義面帶凝重之色,說出這一番話來。

    李承業垂首說著:「請父親明示。」

    李存義站起身,在房間內來回走動一圈,方停在兒子面前,開口問著:「業兒,你可知,大族傳承,有何事,必不能疏忽?」

    「父親是說……子嗣?」李承業有些明白了。

    李存義點頭,說著:「正是,這子嗣對你而言,對李家而言,到底何等重要,想必,不用為父說,你也該明白吧?」

    「是。」李承業眸光閃爍,抿起薄唇。

    「這話本不該為父來提醒你,但你自幼喪母,這事想必考慮不周也是有的,想你是我李家嫡長子,如今又身在要職,豈可只有一妻?若只憑她們,便能有子嗣,也便罷了,如今,過去這麼久,卻仍無子嗣……業兒,身為李族之希望,你不可任性了。」最後一句,李存義已是語重心長。

    李承業嘴裡有些發乾,卻只能恭敬說著:「是兒子錯了。」

    「你知錯便好,我知你新婚不到二年,正是少年情深之時,不理他人,這也在常理之中,可你是李家嫡長子,卻不能繼續兒女情長下去,這樣吧,若年底之時,你妻再無子嗣消息,為父會為你做主,娶一能生養之平妻回來,這事,你先有個心理準備最好,到時,切不可任性為之。你可要知,這大族傳承,雖能力重要,這子嗣興盛與否,亦是擇選標準。」李存義與兒子直視著,說出上述話來。

    「是,兒子明白了。」李承業垂首應聲,見此,李存義方滿意的點頭,讓他出去。

    待李承業從父親書房出來,兩隻手掌心已是刺出血來。

    其實李承業也並非不好女色,只是這次事情中,若無那繼母影子,他卻絲毫不信。

    這女人還真是了得,竟能三番兩次說動父親,吹那枕邊之風,令自己狼狽不堪。

    自己真娶了平妻入門,只怕後宅之中亦不得安寧了,這平妻人選,定有她參與。

    這事情,卻是唯有忍,待他有照一日取得李家大權,看此女還能翻出何等風浪來

    回到自己院落,見到賢淑妻子,李承業陰沉著臉,注視良久。

    「夫君,你怎麼了?」看出夫君心情不好,王潔庭上前,輕撫其面頰,柔聲問著。

    「啊」隨後她卻猛地被李承業猛地抱起,頓時驚叫出聲。

    「夫君,你要做什麼,如今尚未天黑……」見李承業抱著她,大步向寢室走去,她頓時又驚又羞,急急說著。

    「夫人,我想要一個子嗣,你快給我一個子嗣」李承業將她放入賬中,隨即不顧其反對,人亦倒入,賬紗垂下,擋住內中春色無邊。

    這一晚,李承業較之往常更要粗野,動作間更是毫不憐惜。

    知李承業心情不好,她只能盡量忍耐,只在他熟睡之後,王潔庭側躺面容上,方流下兩行淚來。

    次日,李承業召見了周竹,和他商量著事。

    周竹聽了,沉吟了片刻,說著:「這是李公心中急噪的緣故,倒也不全是那位夫人枕邊之風。」

    「主公想想,現在局面微妙,李家沉浮在成敗一線之中,李公受此壓力,當然心中就急噪了,對主公自然有些不滿和脾氣,主公這時萬萬不可硬頂著。」

    「這我知道,可這事怎麼樣解決呢?」李承業明白,自己被寄托大望,可是出仕後,並無太大的亮點可言,反而惹上些麻煩,自然會使父親心中猶豫和不滿。

    李承業並不清楚,前世局面大好,他先破汲水縣,再破太素縣,證明了自己的氣運和才幹,李存義自然是器重,什麼枕頭風也吹不了,把李家傳給了他。

    現在一事無成,自然會態度不一樣,許多李家的資源也沒有轉移到他手上,也算是歷史轉折帶來的變化之一。

    周竹想了想,說著:「為今之計,就是等聖旨回來,這事是主公派遣辦的,若能成,李公必會器重幾分,不會處處干涉主公。」

    「至於這梅香,主公實際上不必猶豫,直接打發回去就是,就說夫人身邊人也不多,送給夫人伺候。」

    李承業點了點頭,說著:「周先生說的是,有你在,我心安了許多。」

    就在這時,幾個人匆忙進來,磕頭說著:「主公,派去金陵的使者回來了,已經請到了聖旨。」

    李承業頓時大喜,站了起來:「哪裡?快速和我拜見父親。」

    這時,李宅主院,一偏廳內,有女子低聲述說,卻忽有響亮耳光響起。

    「梅香,夫人給你這麼長時間,你就這樣報答夫人?可別忘了,你賣身契還在夫人手裡,你幾個弟弟妹妹都在夫人手裡……」中年女人低聲呵斥著,伴隨著的,卻是少女的低聲哭泣。

    「你這小賤人,還敢哭?夫人對你可不薄啊,給你那賭鬼爹賠了錢,又替你照顧弟弟妹妹,還給你安排了新的身份,做人莫要不知足,若你不好好給夫人辦事,起了二心……」中年女子說到這裡,停頓一下。

    少女一聲慘呼,卻很快就被人摀住了嘴巴,發不出一點聲音來:「你這小賤人,居然敢叫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丫鬟匆忙的進來,似乎入帳內說了些話。

    這時,帳內一動,喚著中年女人進來,這中年女人進去後,掃了眼這丫鬟,冷笑:「被送回來伺候?」

    又出來,出去,片刻後,就進來幾人,有人按住梅香頭腳,有人向她嘴裡灌酒,只片刻梅香便已昏迷過去。

    「該怎麼做,不用我說了吧?你們都嘴嚴實點,聽見沒有?」中年婦人掃向幾人。

    幾個僕婦皆說著:「咱都是跟隨小姐過來李家的人,自不會做那對不起小姐之事,魏管事,你便放心吧。」

    「如此便好,趁沒人注意時,給她扔到湖裡,此時便是過去了。」拍拍手,魏管事又說著:「還有在這李宅,要叫小姐為夫人,這點不用忘記了。」

    「小的記住了。」幾人表示明白,隨即,抬起梅香,向外走去。

    三日後,方有人在湖裡,發現這個失蹤丫鬟屍身,檢查過後,發現是飲酒後失足落水,卻怕觸了主人霉頭,於是,匆匆掩埋了事。
uketiger 發表於 2011-7-21 14:53
第五十七章 來使(下)

紅澤鎮節度使府

    杜恭真和手下謀士朱信等人在說話。

    「大帥,我們派去的密探,已經查明了王鎮的消息,雖然王遵之已死,但是防守嚴密,調遣妥當,一時間真的無懈可擊。」朱信取出一封秘報來,說著。

    杜恭真取過密信,讀著,又站起身來,在大堂內來回度步,王鎮現在的實力,已經使他腹背受敵,帶來了沉重的戰略壓力。

    「與我方前線接觸的是呂川縣,現在由胡策來治理,這人原本是朝廷的正五品監軍,現在投靠藩鎮變成正七品,自然沒有人敢不服,從人望和資歷上都沒有破綻可抓,而且胡策之子胡鶴據說在汲水縣當九品功曹司,等於人質,很難使胡策動搖。」

    「呂川縣除了廂兵外,還有張毅和何勝二部,各一衛,都是王弘毅一手提拔,很難使之動搖。」

    「長定府呢?那個王彥有沒有機會?」

    「沒有,王彥是王弘毅的族叔,又是知府,並且對王弘毅非常滿意,因此無論論公論私,都沒有反水猶豫的道理。」

    「長定府現在有二衛,一衛是柴嘉,也是王弘毅一手提拔的核心人物,還有一人是原本副指揮使顧許,現在是一衛校尉,這人也許有機會,但是在長定府,卻很難動搖他。」

    「這長定郡現在縣不多,人口也不多,卻沒有多少破綻。」

    「相反,文陽府,汲水縣由薛遠為代理縣令,顯的有些資歷不足,不過汲水縣是王弘毅一手創建,薛遠又是從之最早的人,大問題也不會有。」

    「興山縣由長策都大將赫義管轄,東嵐縣是沙成都大將張允信的轄地,反而在文陽府,顯的有些臣強君弱,但是現在問題也不大。」

    「總的情況就是,王鎮自領定遠將軍之後,雖然有些人心浮動,卻問題不大,若無內應,我們在魏存東威逼下,很難動搖之。」

    此時大堂中一時默然,杜恭真緊鎖眉宇,思考著。

    此時,一個聲音打破了寧靜:「大帥,王鎮李家特使求見」

    杜恭真臉色一變,站了起來,和謀士朱信面面相覷,一種奇妙的預感,猛的浮現出來,杜恭真就說著:「傳」

    過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進來一個使者,形容俊偉,看起來就是一個大丈夫,他進得殿來,跪倒在地,口中朗聲說著:「在下是李家幕僚,奉我家主人,拜見大帥」

    杜恭真看這使者儀容非凡,心中就喜歡,笑的說著:「汝且起來,看似就是大丈夫,不知前來何事?」

    「請大帥避之左右,請看一物。」這人說著。

    杜恭真一哂,讓左右退下,只留下朱信,說著:「這是我心腹之臣,你可以說了。」

    使者也不堅持,小心從背後取出一物,徐徐展開:「大帥你看」

    杜恭真和謀士朱信一看上去,頓時眼前金光一片,張大了嘴,只見這這一卷聖旨,全長三尺,寬一尺,用的是金黃色絹絲,兩邊執手之中,是兩條對稱的飛龍,中間有「奉而敕命」四字陰文篆書。

    「請大帥觀看」這使者當然不拿什麼欽差的身份,恭謹遞了上去。

    朱信下去,按捺了心思,拿了上來,遞給了杜恭真,杜恭真雖是一方藩鎮大帥,接過時手還有些顫抖。

    皇朝聖旨,自有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宋家天下雖然已經衰退,但是還是天下正朔。

    展開一看,裡面就是所寫的聖旨內容,大意為王遵之倒行逆施,自封定遠將軍,管轄二郡,這是挑釁朝廷權威,因此就下旨令李家討伐逆賊,周圍眾鎮可眾討之。

    最後是落款和「敕命之寶」印鑒。

    按照朝廷體制,皇帝的印璽有七璽,分別是「傳國玉璽」。

    傳國玉璽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正面刻有「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篆字

    下面還有「皇帝行璽」、「皇帝之璽」、「皇帝信璽」、「天子行璽」、「天子之璽」、「天子信璽」

    後來,就簡化成三璽一寶,所謂的三璽,就是「傳國玉璽」、「朝命正璽」、「天子德璽」,以及「敕命之寶」。

    「朝命正璽」,是太祖建朝後所雕刻,其字必是「大某受命,鎮國之璽」,比如說本朝就是「大燕受命,鎮國之璽」,凡是任免爵位和官位,以及調兵等等正式的聖旨,都由此璽發出。

    「天子德璽」是事天地鬼神,只在鬼神事情上用。

    這敕命之寶就是私璽,雖然也有法律效力,卻不是正旨。

    杜恭真看完,心情平靜下來,面容威嚴掃視來人,說著:「你李家是王鎮臣子,請得這聖旨又是何意?」

    「大帥,王遵之和王弘毅若是朝廷藩帥,我等自是忠臣,可是王氏一族倒行逆施,背棄朝廷,自立名號,我等卻不肯從逆。」這使者拱手說著:「而且旨意已下,王氏一族叛逆之名已定,朝廷郡縣,自是不會讓這樣一族來統轄……」

    說到這裡,使者頓了一下:「何況王弘毅如今擁有的並非一府。」

    說完,使者看向上座杜恭真。

    聽到這話,杜恭真沉思起來,這人說的沒錯,現在王弘毅管轄,是二郡之地,這使者的用意,就很明顯了。

    若只有一府,李家沒有這樣傻,請他入內,肯定是僅僅想借刀,現在多了長定府,事情卻不同了。

    李家潛力再大,也沒有可能一口吞下二鎮,長定府與紅澤府毗鄰,若吞下此府,紅澤鎮的版圖立會多出一倍,這等美事,由不得他不動心。

    思索片刻,杜恭真方開口說著:「除了聖旨,可有其它信件?」

    見此,使者已經知到對方意動,將一封李存義的親筆信,遞交於杜恭真。

    將信展開,仔細看過後,杜恭真哈哈大笑,說著:「李家果然爽快,竟欲與我瓜分兩郡,既然如此,杜某我亦不好再做婦人狀,這事情,便依李存義所言,由此定下吧」

    使者忙說著:「還請大帥調兵在邊境,這樣必使全鎮驚恐,作出一系列的調遣,我李家必趁機而動。」

    「說的不錯」杜恭真顯是極為開懷,當即下令擺宴,一群歌女更是步上廳來,隨樂聲起舞。

    在杜恭真示意下,兩名極為貌美*女湊到使者左右,溫言勸酒。

    使者完成任務,心中大喜,也不推辭,見左右人皆與舞女調戲起來,似有猶豫,但隨即,便與少女嬉笑起來。

    太素縣,縣衙

    「夫人,你怎麼了?」內院剛躺下的女子,忽然起身,朝地上嘔吐起來。唬的幾名陪嫁僕婦丫鬟臉色大變。

    「只是有些欲嘔,無礙。」王潔庭在丫鬟攙扶下直起身,靠坐於榻上,一張臉已如白紙一張。

    見此忙有僕婦去找郎中,而其餘人,收拾的收拾,著急的著急。

    不一會,一郎中便急忙趕來,見到王潔庭模樣,亦是嚇一跳,忙道:「夫人,可是哪裡不舒服?」

    王潔庭蹙起秀眉,說著:「這幾日,有些厭食,食些亦會吐出。」

    郎中聽到這些,腦海中卻閃過一念頭,不敢在此時亂說,只說著:「請讓老夫為您診脈。」

    仔細診過之後,再起時,郎中已是不迭聲道喜。

    「恭喜夫人,您並非生病,是有喜了。」

    「有喜?你是說,我家夫人,有喜了?」眾僕婦聽後,先是一愣,皆是大喜。

    要知,主貴方能僕榮,他們這群奴僕,皆是隨嫁到李家,如今老帥已死,想回王氏,已是不能,只得在這李家搏一份前程,討一份安穩生活。

    這一切,皆與夫人地位穩固與否大有關係,若夫人失去地位,她們亦難逃厄運。

    雖如今夫人夫婦二人感情頗佳,可婚後已近兩年,少夫人肚子依舊毫無動靜,這已讓李家對這一房頗多微詞。

    若再無子嗣,不出三年,只怕夫人之地位,在這李家便會岌岌可危。

    「……孩子……」和僕婦狂喜不同,撫摸著腹部,王潔庭躺於床上,卻有些失神。

    只是片刻間,她便回想起夫君前段時日陰鬱面孔,回想起每次老夫人召見她時,勸她賢惠為家之曖昧態度。

    這些屈辱,皆因她未能為李家及時產下一兒半女,夫君縱是再有本事,若無子嗣誕生,亦會被人詬病。

    這時郎中已將注意之事細細與僕婦們說了,得了酬勞,一臉笑容的回去了。

    「記住,這事在少爺回來前,誰皆不可向外去說,否則家法伺候。」環顧四周,王潔庭嚴肅的說著。

    李承業卻是出城練兵去了,自然吸引了大部分視線

    僕婦丫鬟皆應聲,即便如此,王潔庭亦是心中不安,於是乘坐馬車,趕赴縣內不遠的寺廟中再次燒香。

    跪坐於佛像前,望著煙霧繚繞,她閉上眼睛,輕聲祈禱著。對這突然而來之子嗣,她心裡充滿驚喜,亦是滿是不安。

    作為王家的義女,王潔庭自然知道現在的局面,眼前王家和李家就要決戰,她痛苦之餘,自然有著不少的擔心。

    不過,有了孩子,她自然天平完全傾斜到了李家了。

    「孩子,這時你出生,不知道是禍是福呢,還請佛祖保佑吾兒,保佑我的夫君,保佑李家」默默說出心願,王潔庭恭敬的拜了下去。

    威嚴佛像向下俯視著,彷彿真的在看其虔誠禱告。
uketiger 發表於 2011-7-21 14:54
第五十八章 引戮(上)

二月,又下了一場雪,算是春雪

    虞昭一行,帶著五個侍從,過了河,往太素縣行去,到了中午時分,就到了太素縣,虞昭看著一片闃無人聲的村落,心下不勝感慨。

    經過上次一戰,死者上萬人,這太素縣現在幾乎空了,真是讓人不寒而慄。

    到了太素縣,就直奔著縣衙去,只見這裡畢竟不一樣,一排衙丁站在那裡,個個剽悍,這本是好事,但是虞昭就皺了眉。

    虞昭到了門口,就吩咐隨從:「給我遞帖子。」

    「是」一人就應著,上去遞貼子,沒有幾分鐘,就見衙門大開,李存義就上來迎接,未語先笑:「哎呀,原來是虞老大人,本想上門請教,可是縣裡經過大戰,萬戶白素啊,實在抽不了身,今日總算能聆聽教誨了。」

    這話說的不錯,不過虞昭神色嚴峻,說著:「李大人,今天我無事不登三寶殿,卻是有事相問。」

    李存義心裡一怔,剛才他才接到消息,說是已經聯繫到了杜恭真,並且獲得了同盟的盟約,這時怎麼就有人上來這樣近於問罪的神態?

    難道被發覺了什麼?

    李存義臉上還是帶著微笑:「哦,老大人今天過來,肯定是有教於我,我才疏學淺,願意聆聽——虞老大人,請上座」

    「上次被將軍殺了的那個妖道玄洞,你知道吧?」虞昭神色嚴峻的問著。

    「不是很清楚,不過的確聽說了,怎麼了?」

    「哼,此人欺騙著將軍,說是要為大帥點吉穴,不想卻被人識破是惡穴,欲以此來陷害於將軍,被一刀砍了。」

    「哦?」李存義心裡有些遺憾,卻笑的說:「這等妖人的確應該斬之,將軍聖明」

    虞昭冷冷一笑,說著:「事後將軍追查同黨,殺了些妖人,結果搜出了這些信來,發覺玄洞妖人,竟然和你的一個門客有來往」

    這話頓時使李存義一驚,難道是問罪來了?

    可是只有虞昭幾個人前來,又不像,按捺了心思,他連忙起身,深躬:「臣有罪,卻不知這門客是誰?臣立刻捕了請罪。」

    這態度就使虞昭滿意,他的神色稍有緩解,說著:「這門客是周竹,其義父就是被老帥誅了的田紀,顯是心懷不滿,勾結妖人而用這種風水這種詭譎陰謀來亂政……這些信,你看看吧」

    取出一些信,李存義謝了罪,上前一封封仔細看,越看越是凝重。

    和虞昭一樣,他是知道點內情,也沒有想到將軍會故意陷害李家,這些信雖然說的隱晦,但是這裡面隱含的意味,一琢磨就可以琢磨出,頓時心中大怒。

    這周竹投奔而來,由於年輕,到底才能沒有練達,並不被李存義放在眼裡,這來往信件更是使他怒火中燒——吾兒怎麼信任這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庸才?

    特別是在這個關頭,打草驚蛇,如果使王弘毅有了警惕,豈不是壞了大事?

    看了幾封,李存義就臉色鐵青,向著文陽府的方向跪倒:「事涉大帥靈居,將軍殺的好,只是臣的確不知有這事,此必是奸人,寄於李家而行此不軌之事,臣有罪」

    說著,連連磕頭,額上就是一片烏青。

    虞昭見了,神態更是溫和:「李大人不必如此,將軍也是不信的,若是相信,豈會是老夫前來?」

    「將軍的意思是,既然有這種喪心病狂的小人在從中不軌,當斬之,不過不可明刑正典,以免驚駭視聽,以為我鎮上出了大問題……將軍一片愛護之心,由你李家自己解決,只要送上這等小人頭顱就可」

    若是李承業,說不定會遲疑,但是對李存義來說,這個周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殺了就殺了,在這關頭如果能麻痺王弘毅,說不定還是因禍得福。

    想想吧,王弘毅不願意明刑正典,自然是還信任李家,這姻親結的不錯,現在自己立刻殺了周竹,只怕王弘毅更加信任,這對大業自然有好處,想到這裡,李存義目光一亮,猛的說著:「臣明白了,我就立刻去殺了此等小人。」

    虞昭更是滿意,笑的說著:「李大人果然赤膽忠心,不過,還有二事。」

    「虞老大人請說。」

    「首先,將軍也聽說了田紀的事,對這事非常痛心,將軍本想連夜回城向父帥求情,不想卻已經斬了,既然還有一子,何必隱藏呢?將軍已經免其無罪,讓他回鄉去,原本田地也一應發回。」

    這話聽的李存義連連點頭。

    「至於這周竹,實是喪心病狂,不可寬恕,斬當然要斬,只是據說是貴公子的門客,貴公子可親斬之,以證清白,相信將軍會很高興。」

    李存義又是連連點頭,說著:「的確這樣,吾兒到底年輕,疏於防範,給這等小人靠近,當由他親斬之,向將軍謝罪。」

    「哎,本月述職就要到了,不如就由貴公子拿了頭顱前去,這樣自然就一團歡喜。」

    這個,李存義有些猶豫,可是轉念一想,自己才五六百兵,如果王弘毅真的發覺了造反,也不必騙去,當下就答應了:「老大人說的是。」

    「老夫前來,就是說這點事,現在有了結果,很是欣慰啊」

    「老大人在這裡喝茶,本縣這就去辦,相信不必一個時辰,就可以辦成。」李存義說著,深深一禮,就踏步而出。

    出了客廳,李存義就臉色鐵青,這時,一個侍從上前:「大人,要去哪裡?」

    「帶上一火人,哦,吾兒在哪裡?」

    「……似乎在周先生的院子裡說話,還有樊營正也在。」

    說到樊流海,李存義不由冷哼一聲,心中有些不快,這人的確是將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只認李承業為主,對他這個李家的實際主人儘管客氣,卻不是俯首聽命。

    還有這個周竹在其中煽風點火

    如果王弘毅在場,就會想起地球上李唐開國時一個案子——劉文靜案。

    劉文靜和李淵親近,但是更親近於李世民,李世民和劉文靜,就在獄中暗中籌劃,準備待機而起。

    後來劉文靜不斷立功,只是由於過於親近李世民,被李淵一直疏遠猜忌,殺了劉文靜及其弟劉文起,並抄沒了他的家產,這實際上是削減李世民的羽翼,並且有著敲打李世民的意思。

    實際上此時李存義的心態,也有些類似。

    前世李承業一路輝煌,李存義不能爆發出來,現在李承業可所謂庸碌無為,並且惹了幾場麻煩,就存著敲打的心思。

    因此才殺周竹之心沒有絲毫猶豫。

    當下一群人出了西門,往東而去,穿過一片走廊,來到了一處院落,這院子雖然小巧,卻是小巧別緻,而在房中,傳來了笑聲。

    李存義鐵青著臉上去,到了門口,又停了下來,只聽著裡面兒子在說話。

    「周先生,你可真的神算,這事辦成了,想必父親會很高興。」

    一個青年的聲音說著:「主公,這是臣應該辦的,可惜的是,上次玄洞的事情辦砸了,連帶過來的武士也被殺了,若是武士在,關鍵時刺殺王弘毅,豈不是更妙?」

    這時,一個沉穩的聲音說著:「周先生這話,我不同意,刺殺終是小道,不過主公,只要您給我五百兵,我就有把握在關鍵時殺了王弘毅,他總不可能時時帶著上千人吧」

    「哈哈,說的不錯」傳來的是兒子爽郎的笑聲,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爽郎的笑聲,李存義就一團邪火上來,一腳踢在門上,就踏步而入。

    這一聲頓時驚醒了裡面的人,回過頭來一看,見是李存義,眾人不禁呆若木雞。

    「父親?」李承業一驚,先醒過來,行禮。

    二人也匆忙行禮,李承業咬著牙,掃看著眾人,盯了片刻,才怒呵的說著:「業兒,你辦的好事,你請的好人」

    「父親,有什麼事,孩兒作錯了,儘管處罰,還請父親大人息怒。」李承業不知道何故,連連請罪的說著。

    「處罰?我怎麼敢處罰你,你辦的好事,派人去點凶穴,結果被人發覺,將軍大怒,斬了,斬了也算了,還留下這樣多痕跡,被人找上門來了——今天虞昭上門來問罪了,你說,我們現在怎麼辦?」李存義咬著牙冷笑的說著,語氣尖銳刻薄。

    周竹聽了,頓時臉色蒼白,湘妃竹扇落在地上。

    「為父一直覺得你是李家的希望,平時都多加照顧,就算冒著抄家滅族的風險,都為你一路綢繆,不想你這等逆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惹下這等大禍來,若不是這王弘毅畢竟年輕,還念著情分,單是指使妖人陷老帥於惡地的罪名,就可殺頭了。」

    「就算念著情分,在這大業關頭,出此紕漏,如果王弘毅有所疑問,有了防範,豈不是亂了大事?」

    「我兢兢業業,勉力為之的基業,卻不料,會敗在你身上,是不是嫌為父礙了事,若是這樣,我就上吊了事,讓你胡搞去。」李存義說到這裡,止不住老淚縱橫,痛哭失聲。

    這個罪名李承業可受不起,連連磕頭:「兒子怎敢,兒子怎敢」

    李存義擦了擦眼淚,說著:「你若是還有大志,就給我把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小人給我殺了。」

    說著,就把一個侍從的劍抽出,丟在了地上。

    這清脆的聲音,雖然小,在眾人聽起來,就簡直和雷霆一樣。

    周竹跪在地上,就在這劍落下的一瞬間,就搖搖欲墜,喉嚨一甜,一口血到了口中,卻硬是吞下了。

    李承業一瞬間,也呆了,蒼白著臉,不敢相信的看著陌生的父親。

    樊流海也眸子緊縮,握住了拳。

    「哼,你是不是我李家的兒子,就看著辦,我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李存義說著,轉身就走,門「啪」的一聲,關上了。
uketiger 發表於 2011-7-21 14:56
第五十九章 引戮(下)

房間裡一陣沉默,周竹卻先起身,黯然一歎。

    「我是七歲跟著師傅上山的」七歲前卻什麼也記不得,模糊中有個家,有個娘,也不知什麼緣故就不記得了。」

    「師傅說我是輔星,學的就是運籌椎幄的本事,可是隱門之中也只有我學這些,仙道之中雜著俗人啊,也不知道為了這個受了多少氣。」周竹眼中突然湧滿了淚:「說什麼天生體弱」若不是幾次折騰我哪能這樣!」

    「十六歲時跟著師傅雲卝游天下,說是見識歷練,我心裡是很開心,特別是遇到了主公」師傅說這就是我命裡的主公,我心裡很是高興,我周竹一輩子也有用了,特別是拜了義卝父,說真的,義卝父對我才是好,比師傅親多了。」

    「現在想想,我周竹的確是志大才疏,缺了歷練,幾次都給主公帶來麻煩了。」說著」自失一笑,把地上的五揀了起來。

    「不過主公,也許是臨死前清明,我看明白了,百度易鼎吧暴龍手打)這二郡已經是鋼網鐵陣,已經是困龍池」在一塊塊割著主公的肉呢,主公若是還想作為,就出了這二郡吧!」

    說著」就橫五到脖子上。

    臨死前還想著主公,李承業被他的話深深震憾了,上前就要拉著他的手:「,說這些事幹什麼,我還不至於逼著自己的臣子去死,我這就去跪求父親」讓他寬恕。」

    「沒用,李公的確說的對,我師傅的事,已經露了瘦跡,都給虞昭找上了門來,李公是萬萬容不得我了,若我不死」置主公於何地,置李家於再地,我只恨天不給機會」讓我為主公鞠躬盡瘁,我臨死前只有一個請求,就是義卝父的兒子只有一根軸苗,你以後送到安全的地點,讓他平安長大吧!」,

    說著,只見周竹拖著五」就是一橫,瞬間之間,喉嚨之間,就鮮血飛卝濺,他的身卝體就跌在地上,不過,由於求生的本能,這身卝體還在地下抖了幾抖,抽卝搐著掙扎著,不肯立刻死去,不過這終是生命本能的最後掙扎」片刻之後」鮮血流了一地」人已經伏卝在地上不動。

    看著這一幕,李承業似乎一下子給人抽乾了血,臉色先是芥白,又變的鐵青,呆若木雞立在院子中,面色芥白得可怕,渾身像是泡在冰水裡,怔了片刻」只聽「,哇」,的一聲,又一口鮮血吐出。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樊流海上去扶了」卻還是沒有說話。

    剛才周竹橫五自卝殺時,他只覺得一盆冷水直謹下來」讓他心寒的牙齒咯咯響,似乎突然之間,一片迷霧就散去,暴卝露著真堊實的面目來。

    看著周竹血卝淋卝淋的屍體」看著臉色芥白的李承業,想起剛才猙獰的李存義,他突然之間,宛然從夢中掙扎醒來。

    區區一個縣合,竟然圖謀不軌,區區一個公子,怎麼使他就視為真卝主?

    有著這個想法」再審視著自己扶的李承業」卻頓時看見了一個惶恐不安的青年人,如此芥白,如此虛弱!

    頓時使樊流海」有著一種再世為人的滋味,心態完全不一樣了,。中卻說著:「主公,李公在外面等著呢,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就割了頭顱拿出去吧,只要主公大業有成,給予重重祭犯就可。」,

    這時,李承業才醒了過來,說著:「不錯,只要以後重重祭犯就可。」

    樊流海放下手,割了周竹的頭顱,將五和頭顱都給他拿了,讓他出去,李承業恍惚著,拿著人頭和五,出去了。

    看見李承業出去了,樊流海靜靜的在房間裡呆著,那無頭屍體已經流光了血,顯的有些芥白,樊流海看著看著,冷笑了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個銅牌,正是營正的身份標記,摸了摸」隨手丟到了屍體上。

    外面,李存義正帶著人等著「看見兒子臉色芥白,拿著五和頭顱出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一陣悔意,似乎自己已經作錯了大事一樣。

    不過這時,已經不能挽回了「他定了定神,呵斥著:「看你這樣子,不過是死了一個門客,拿些精神來,我們去見虞老大人。」,

    到了堂前,李承業到底不凡」鎮靜了下來」低著頭跟著父親,只是眸中冰涼,再也沒有一絲感情。

    到了堂上,不需要父親說,他就上前一步,磕頭說著:「,百度易鼎吧暴龍手打)虞老大人,下官有失察之罪」竟然縱容了小人,我已經將他斬了,獻上頭顱。」

    虞昭大喜」連忙上前扶了:「人非聖賢,豈能無錯,公子能立刻斬之,足見清白,快快請起。」

    又說著:「公子身上有血,快快去洗了換了衣服,等會可和我們一起見將軍!」

    李存義喝著:「還不快去?」

    李承業低頭應是,放下了五和頭顱,退了乍去。

    片刻之後,一個盒子盛著周竹人頭,李承業也換了新衣服,幾人就先上了馬車」直奔到河邊」又上了官船,官船順水而下,向著文陽府奔去。

    此時,府中,薛遠卻在和王弘毅在說話。

    薛遠也在暗中打量著王弘毅,只見王弘毅氣度恢宏舉止安佯」心中暗想:「,一年前邀請自己,看上去只是有點才學的學子,現在域府氣度俞來愈深,果真是人主的顏色。」

    當下就繼續報告:「主公先前的方子」的確有用,施了這肥」這溫室裡的幾顆萊都長的很快,又大又粗,已經秘密屯著,就要施在了田裡。

    王弘毅聽了一笑,現在十三司」對許多事情還無卝能為力,但是有些事已經有情報了,他已經知道薛遠在汲水縣的所作所為,遂笑的說著:「這石膏不是稀罕事,關鍵是人尿和牛糞,數目就是這些,不過我已經有了想法。」

    「汲水縣有公共糞坑,實際上各縣各府也可以,但是這方子要保密」我派專門的一衛來保密此事。」

    「雖然說不能保密多少年,但是能保密五年,就可改變天下局面,你想想,若是我佔領的地方,田產就增出一倍,這是何等天兆?」,

    「現在麥子畝產不過一石半」多者二者,水稻不過二石半」多者三石」若是能麥產三石,水稻四石「這民卝心就如磁鐵一樣了,這郡裡內外,也和鐵桶一樣了。」

    「先是秘密制卝作,等制完了再發下去,若是幾年後洩卝漏不可避免,就宣卝傳我得了天方,是上天賜予我的,這樣就算洩卝漏,也得了天命。」

    薛遠聽子」不禁傀首說著:「是!」,

    王弘毅又仔細看了看薛遠的頂上雲氣,覺得他白氣已經濃郁之極,心中暗想:「這也是為了你,若你作這等大事,待得五月萬卝民豐收時」必可趁此民卝心突破命格,那時當今縣太爺,就名副其實了。」

    口卝中卻說著:「那這事就議到這裡,你回去多準備,現在到五月還有三月,差不多就是施肥的時候」你多準備」到時候,我為你慶功,晉你為縣今」有此豐收」必是人心所望,沒有人能說閒話。」

    薛遠起身行禮說著:「臣原是布衣,仰邀主恩,不到一年,從布衣超遷到縣承,連跨了七級,已經走過望,心裡甚是忐忑,恐怕不能勝任,負了主公一片諄諄寄托之望。」

    「這次豐收,是主公的仙方,臣哪敢居功,唯有慄慄戰兢,為主公效死,安敢再求縣合之職?、」

    王弘毅聽了這番話,笑的說:「,名不正言不順」我用你在汲水縣用事,怎麼不把縣合給你呢?再說你從我甚早,我不提板你提板誰?只是你入仕太短,恐有人非議,所以才只給了代卝理縣合,現在既然有此時機,當然不吝提板你也不必推辭了。」

    聽了這話,薛遠哽咽謝恩:「主公如此高厚之恩,不知該如何報答!臣以後只得誓死效力,戮力公事,以報答萬一。」,

    說了些話」薛遠告辭出去。

    此時是二月,話說二月,農曆二月,已經春風吹來,只是萬物復甦還不多,經過園子,見得了圃裡種的植物已經開始萌芽,路過時,就看見另一面,幾個人正行過來,仔細一看,卻是虞昭領著二人,一人還拿著一個盒子。

    薛遠見了,遠遠打躬,對方也還禮,二隊就分錯而去。

    「將軍」臣等求見。」這時」虞昭到了門。」就票告的說著。

    「進來。」王弘毅此時正在思考」聽這話一驚,才從思想中驚醒過來,說著。

    等進了房間,李家父子就磕頭:「,百度易鼎吧暴龍手打)臣等有罪!」,

    王弘毅這時,見了李家父子就要看上去,一看之下,頓時一驚。

    只見李存義頂上有著金黃氣」帶著紫氣,這還是有著,又一股黃氣排列在頂上,卻二者並不融合。

    可是卻有點異樣」他本身的氣本是紅中帶黃,不知道為何,突然之間減少了許多,現在只是一片紅色。

    再看看李承業,他臉色芥白「手中棒著一個盒子。

    本來以前看時」在他的眼中,李承業整個金黃之氣聚而不散」現幢幡狀,絲絲吉氣自幢幡垂下,籠罩全身,並且內紅卝外金,一根淡紫氣的本命氣衝出,這是王者之氣。

    而現在,只見原本的幢幡狀已經消散了大半,只刺了些架子」金黃氣也變成了薄薄的一層」大部分是紅色氣了。

    這人的氣運,竟然散到了這種程度,王弘毅心中大喜。

    原本不殺此人」就是怕他有著氣數,一旦不慎」蛇咬入骨,或者給他遠避千里,龍入大海,現在眼前的這氣運,已經第一次跌到了王弘毅的下面了,再也翻不起大浪。

    心中想著」卻聽著李承業謝罪:「……罪臣已經斬了此等小人,還請將軍降罪!」

    王弘毅取來一看,盒子打開,裡面果是一個頭顱,果然是周竹的頭顱」說來也奇怪,打開時,這頭顱還似乎睜了下眼,一股黑氣就非了上來。

    只是撲到身上」就被一片白氣一閃,彈了出去。

    這是瞬間的事,王弘毅也沒有吃驚,笑的說著:「人非聖賢豈能無過」既然斬了此等小人,何罪之有?你我是姻親,這等小事不必多慮,快快起來吧!」

    心中卻很有些奇怪,李承業的氣數大半是地龍所導致,龍脈氣數浩大」就算斬了周竹,也不至於變成這樣啊?

    不過當下卻按捺著心思,合著笑,請了坐下,說了些話,才說著:「既是如此,二位親家就可回去,不必多慮,安心作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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