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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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825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7 21:49
第三百十五章 賜死和龍氣(上)


    秦軍大營。

    郭文通正在和大臣李桂說話。

    “報!”外面突然響起了聲音。

    郭文通在軟塌上猛地睜開眼睛,看向外面:“進來。”

    一個親兵奔進帳篷,在郭文通的、面前翻身拜倒,禀報:“王上,剛剛洛陽方面傳來了情報!”

    說著,就遞上了一捲紙條。

    郭文通聽到消息,心中就有著不祥的預感,接過紙條,悉奚翠翠展開,​​看了一眼,就臉色大變。

    李桂觀著顏色,就見得郭文通雖強顏歡笑,實神氣立刻沉了下去,還沒有來得及思考,就听郭文通黯然說著:“這個你看下。”

    見郭文通這樣說,李桂忙起身,接過紙條,攤在桌上觀看。

    紙條內容不多,卻很是豐富。

    忽爾博自孟津港襲洛陽,洛陽劉滿降了,並且封鎖消息,王弘毅奪取虎牢關,進逼洛陽,結果被夜襲,夜襲不果圍困,大將張毅為救主出關,桑松襲之,張毅炭炭可危,卻有樊流海支援,殺桑松。

    輿流海連夜攻營,漢人營反戈,胡人大敗,忽爾博引萬人退向孟津港。

    吳興宗提前奪取孟津港,斷了後路,以火計殺萬人,忽爾博投江而死。

    洛陽出降,劉滿被俘。

    “臣見過大小戰役上百,卻沒有見得這樣幾經波折的戰事!”李桂再讀了一遍,嘆著:“發展的太快了,這些種種事情,才只有七日。”

    “是啊,才七日!”郭文通苦笑著,神色很是疲倦。

    並非是他遲延,只是本來想著洛陽堅固又有著胡人插手,打個幾個月正常不想短短七日,洛陽易主,忽爾博三萬全滅,這實在太快了快到了秦軍根本來不及反應的程度。

    郭文通苦笑片底,站起身,踱步說著:“現在這種情況,你看我們要怎麼樣應對?”

    “洛陽被成國拿下,無疑如虎添翼,現在這情況,只怕青州會很快革定,甚至不戰而降,成國將擁有中原腹地。”李桂眉心聚在一處思考的說著。

    郭文通聽了,神色黯淡,這話雖不好聽,卻怕是的確這樣,不禁說著:“孤會派人去洛陽再次打探情況,事情真是這樣,孤只有返回長安了。”

    郭文通說著咽了。水,彷彿吃了藥一樣,苦澀異常,:“孤實是有些不甘,要是洛陽被大成拿下,天下怕是要盡歸王弘毅所有了。”

    “主公……”

    “你不用勸孤,孤知道,要是洛陽被大成所取,我軍唯有迅速退回秦地放心,孤是不會意氣用事。”

    李桂心中也是黯然,不過還是打起精神:“王上事情還沒有到這地步,成國皇帝這仗打的好,忽爾博和三萬軍全滅聽說忽爾博是胡人大汗的繼承人,相當於我們的太子他死了,胡汗會怎麼樣?”

    “要是胡汗盡起草原大軍,據說也有二十萬鐵騎,首當其衝就是成國,決不會首先鉗對我們秦國,要的這樣的話,還有機會。”

    郭文通聽了,眼睛一亮,踱步幾遍:“的確,忽爾博是胡汗太子,死了的話,胡汗必盡起大軍南下,兩國都是強國,這廝殺必非常慘烈,孤就可漁翁得利了。”

    再行了幾步,越想越對,不禁笑著:“愛卿一言,點破天機啊,孤還有機會,現在狐就回長安準備。”

    洛陽城劉宅

    劉宅此時靜悄悄,劉滿被俘後,就發向了原宅,不過這時僕人逃走大半,只有著寥寥幾個僕人還留守在這裡。

    整個劉宅靜的沒有人氣,雖在白天,卻讓人背脊泛涼。

    事實上,除了劉滿一家,和幾個僕人,這裡的確是沒有人了,當然,外面有著大成軍看守著。

    劉滿出五十兩銀子,讓管家把二十兩給了看守的大成軍,三十兩在著名的李記酒樓要了一桌菜餚一'現在廚師都跑了,糊口可以,想宴席卻是不能。

    這事還是很順利,片竟後,管家帶著幾人,抬著一桌豐盛的菜饌進來,安放到房堊中,劉滿就獨自飲著。

    “主公!主公!”熟悉聲音,忽從外面傳來,伴隨著的還有著一陣腳步聲。

    聽到來人的聲音非常熟悉,劉滿睜開眼睛,略帶朦朧的看過去,仔細辨認一下,見是自己族人劉光信,漫不經心的說:“啊,是……是你啊,你怎麼進來了?”

    “主公!”劉光信看著眼前已帶著醉意的劉滿,苦笑的說著:“我已經罷了官,不過想念主公,所以出來看看,不想還真舟可以進來。

    “呃!進來也好,陪孤喝些酒吧!”劉滿苦笑著說著,又問著:“城中的情況怎麼樣?”

    “主公有令,臣豈敢不從,先乾為盡。”劉光信說著,深深一揖,斟滿了酒,雙手棒著給劉滿飲了,又舉杯一口喝盡,才說著: “劉家的官職是全部去掉了,佔的田宅聽說也要抄去,不過留下了祖宅和祀田。”

    劉滿聽著,咐度著說著:“留下了祖宅和祀田?這也不錯了,有著這些,族人不至於有著飢寒。”

    祖宅很大,祀田也有三百畝,有這些,家族不至於太破落,能保得幾分元氣。

    想想大成皇帝這樣處置,自己未必就要處死,說罷長嘆一聲,心中還是安了幾分了。

    頓了一頓,又問:“劉家就沒有人還保了官職?”

    劉光信舉酒再勸,共飲了,說:“異數還是有著,是劉譽劉大人,據說大成皇帝還是很欣賞,讓他入了秘​​文閣,雖是七品官位,以後前途廣大。”

    “呸,我早就知道他有異心,當初真恨沒有一刀殺了。”劉滿滿臉怒色,呸了一聲,又飲了一杯酒,卻沒有發覺劉光信臉色有些尷尬,向屋外瞟了一眼。

    劉滿用著宴席,但心​​中畢竟有著心事,酒用了,菜用了,終忍不住,問:“光信,我的事,這大成皇帝有什麼打算?”

    這話一說,劉光信放下杯子,站起身,臉上就沒有笑意,嘆的說著:“本還想繼續請主公用膳,吃的飽食,不想主公半席就問了,這就沒有辦法了,只得宣旨了。”

    說著,取出五個銀兩,放在桌上:“如果不是皇上有這旨意,這桌筵席怎麼可能抬進來,這錢不能收,是皇上特許,為你送行。”

    劉滿頓時面色蒼白,坐在椅上一動不動,就見得劉光信一躬身:“請劉大人宣旨。”

    只見一個穿著大紅官袍,戴著烏紗帽的青年官員進得屋子,這人面色光潔如鏡,眸子黑幽,令人一見忘俗。

    “是你,劉譽!”劉滿喃喃的說著。

    劉譽和劉滿有著徑深淵源,是堂兄弟,只不過劉譽的父親是庶出。

    劉譽才幹傑出,少年時就聞名族內,不過因此受到劉滿猜忌,劉滿幾次都想殺掉他,只是沒有理由,劉譽掛著一個六品閑職,混吃混喝,誰也說不上錯。

    這時卻立場完全相反了。

    劉譽進來,見劉滿癱軟了,冷冷吩咐:“扶著跪下接旨。”

    劉光信嘆了口氣,親自上去,把劉滿按著跪下,劉譽展開詔書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劉滿身為洛陽之守,卻降於胡人,欺師滅祖,又使數萬百姓而死,實是罪不可赦,賜著自盡,勿待後詔,欽此!”

    “還不謝恩!”劉光信說著。

    劉滿到這時,已經昏迷不堪,竟被逼著喊著:“謝…………恩!”

    劉譽見此,令著:“取酒來!”

    這時,一個太監,端著一個酒壺,送到面前。

    劉滿見此,連連後退,這時力氣突然之間大了起來,​​劉光信一時都控制不住。

    劉譽盯著這個狼狽向後退去的男人,心中毫無半點同情,冷冷的說著:“這是你自己作孽,你還是自己了斷吧,你降了胡人,而使皇上受驚受困,皇上豈能饒你?”

    “而且,皇上仁德,你的家小都沒有抄斬,你只要一死,你的家人都可以活下去,還是安心去吧!”

    “不!不!不!”劉滿向後縮去。

    劉譽無奈,向著劉光信示意,劉光信就撲了上去,按住了他,而劉譽上前,拉開了嘴,就灌了進去。

    劉滿拼命掙扎,還有半杯灌了進去,只是片就,他身體就掙扎著,一雙眼憋得血紅,死盯著兩人:“你們以下犯上,弒君,我死了也不會饒了你們!”

    劉譽不屑的冷笑:“你也算君?”

    冷冷的看著他掙扎,過了片庶,劉滿在地上打滾著,大口大口吐著黑血,兩人都是立著,也不說話,就看著。

    半個小時後,劉滿終於不動,撲在地上。

    劉譽揮手,又有一人進來驗屍,先探了鼻息,又用針在幾個要害扎入,見絲毫不動,說著:“的確死了。”

    劉譽吐出一口氣:“這樣我才能向皇上交差。”

    確定了後,又趕去面見王弘毅。

    這裡離行宮並不遠,很快就見到了王弘毅,向王弘毅行禮:“臣辦下來,來回旨。

    王弘毅一笑,嘆著:“說朕矯情也好,不公也罷,劉滿這樣的人,還是不能和普通人一樣處置。”

    “朕說實話,要是他早就降了我,這個鄭國公爵位還真能給紮實,就算為了官爵考慮,防人物議,一個侯也少不得。”

    “就算朕兵臨城下再降,也少不得一個清貴閒人。”

    “只是此人降了胡人,卻為朕所不容。”王弘毅看了看劉譽,在他的眼中,只見此人青氣瀰漫,隱隱還有一絲淡紫,笑著:“不過這不關你的事,朕立志建前所未有之新朝,在朕手中就創太平盛世,卿身懷良器,好生作,不要讓朕失望!”

    心中卻知道,這一片龍氣,不但劉滿得了,劉譽也身懷之,要是劉滿寬宏大度,重用劉譽,只怕還真有成龍的機會,不過可惜的是,劉滿並非這樣的人。

    劉譽聽了,不由胸中氣血湧動,五內俱沸,自己受劉滿猜忌,贊跳多年,此時才有展眉機會,聽了這話,頓時哽咽:“臣何敢當皇上這樣眷愛,必鞠躬盡瘁,死而後矣!”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7 23:56
第三百十五章 賜死和龍氣(下)


    看見劉譽離去,王弘毅默默坐著沉思。

    他有著望氣之術,許多事情都能未雨綢繆,比如說吳興宗。

    吳興宗當日一見,龍虎之姿,紫氣濃郁,遠在李承業之上,論天賦的話,也許只有忽爾博與之相當。

    紫氣本是龍氣最高層次,白氣雖是帝氣,卻實際上並不是說超越,白氣是匯集五色七彩,宛然陽光色譜一樣,變成了白光。

    要身有白色帝氣,這必須是擁有國家才行,在正常情況下,一個人在凡世,只要沒有登頂,名正言順擁有國家(或者別的體制),都只能停留在紫氣的範圍。

    想起當日視野,吳興宗的畢氣色澤沉鬱,翻捲宛然火焰燃燒,王弘毅不由怔怔出神。

    王弘毅已經安排他到了騎兵營,位雖高而兵很少,又不牽連到政事,使吳興宗無法紮下根基,培養骨幹,以暗暗消磨氣運,變成體制內一部分。

    話說這種消磨政策,實際上是常態,美其名“琢磨”和“歷練”,是大小主,大小官都喜歡給下屬用著。

    所謂打磨了菱角,問題是,菱角都折騰完了,氣運也就是圓(完)了一壞的就此變成庸碌,無論對自己對國家都意氣沉陰,看著算無遺策,英明神武,滴水不漏,可十幾年幾十年下來,國家或者家業每況愈下。

    就算好一點,卻是還可守成,進取卻是別想了。

    到了王弘毅手中,也只能這樣乾著,突然之間,王弘毅想起了有句話:“雕琢你,是為了你好。”

    不由苦笑,出於人主或者上司的位置,這樣想還真對,大朝鼎立,如日中天匯集億萬黎民百萬大軍之力,吳興宗已錯過了天時,要是縱容他,諒他再大的氣運,也無法相抗,只是徒然造著兵變,唯死而矣。

    因此雕琢使用,將過於熾熱的氣運降下來,變的中正平和按照王弘毅的設想,一個鐵帽子的國公是少不了。

    至於王,並非是王弘毅吝嗇,只是王弘毅重視名實,王必有國。

    要是按照幾百年來的虛爵,王弘毅還真不吝嗇王爵。

    只是,吳興宗在這樣的安排下,還是脫穎而出以三千之兵,奪孟津港,斷胡人去路火燒萬兵,擊殺忽爾博,建立奇功。

    踱步而行,沉思片刻,王弘毅啞然失笑。

    朕已受天命,擁有大半天下統一大業就在眼前,吳興宗再強,已錯過了天時,自己又有何懼?

    “是朕的衛青李靖,還是朕的藍玉,就看你自擇了。”

    在王弘毅看來,藍玉實只是失了天時,藍玉初隸常遇春帳下,有謀略,作戰英勇屢立戰功,官位漸漸晉升。

    此人屢立戰功,戰無不勝,特別是能破元人。

    洪武七年,藍玉佔領興和,俘獲元國公貼裡密赤。

    洪武十一年,藍玉討西蕃叛亂,次年大勝還朝。

    洪武十四年,取西南重地雲南,在曲靖大捷中擒元平章達里麻元朝在滇的梁王被迫投江自盡。

    洪武二十年,藍玉師至通州,聞元軍屯一駐慶州藍玉冒大雪率輕騎奇襲元軍,斬元平章果來俘其子不蘭溪。

    洪武二十一年,脫古思帖木兒繼皇位,藍玉率師15萬北征,元軍大敗,擒元皇次子、妃、公主及王公、平章以下要員3000名。

    特別是這人能駕御部下,心腹死士不計其數,在王弘毅看來,這平生無一敗的男人,和朱元璋非常相似,朱元璋也是這樣起家,只是朱元璋終不是郭子興,沒有給他任何龍興的機會。

    就算這樣,也引起朱元璋不滿和警惕,後族誅藍玉等,自公侯伯以至文武官員,被殺者兩萬人,雖是朱元璋借題發揮,也可以看見這人黨羽之豐滿,應和之宏聲。

    這樣的男人,實際上缺的只是一個機會。

    王弘毅想到了藍玉,心中計略已定:“不施雷霆之威,四海豈有甘霖,吳興宗既有這器量宏力,朕豈會不容。”

    正想著,太監傳聲:“皇上,大學士張攸之求見”

    王弘毅聽了一喜,說著:“大學生來了?召著進殿說話。”

    張攸之一進殿,就恭喜的說著:“皇上,洛陽來報,宮內傳出消息,皇上李貴人,前幾天生了個兒子,太后賜了酒席,還請取名字。”

    “哦,這是好事。”王弘毅在座前前來回踱步,說著:“李貴人生子有功,就晉洛妃,至於朕的三子,等滿月了再賜名。”

    說著就命:“給朕添茶,給大學士茶!”

    張攸之一眼看見王弘毅的茶半空著,心中就覺得這裡的人不會伺候,但據說為了安全,原本洛陽宮中的太監和宮女都不敢近用,現在還是幾個官員獻的女兒— —都是小冇姐呢,當然不會伺候。

    現在大成朝的宮規,大家都知道了,太監和宮女都最高五品,選進來能學許多東西,如果沒有受到皇帝臨幸,也可以當上女官,二十歲出宮,出嫁後雖年紀大些,卻真正有嫁妝,並且學到許多東西。

    有些人自然也願意碰碰運氣。

    張攸之接茶謝恩,喝了一口,又徐徐說著:“是,臣記下了……皇上,這次戰事,您有什麼章程,內閣也好按照旨意行事。”

    王弘毅點點頭,凝視張攸之一會,說:“你是朕的股腦,朕有什麼就說什麼,盧高打下二個郡,有些功勞,只是他是新入朝廷,三品已經很高了,賞什麼內閣考慮下,在條陳裡說。”

    張攸之心中雪亮,這意思是賞是要賞,但是不至於升官,這很讓人理解,盧高新降當,依靠一萬舊部當到三品總兵,卻無功於朝廷,現在打下二個郡,只能讓他坐實了位置罷了。

    “水師攻下白馬港算是有功,但卻被敵人金蟬脫殼之計迷惑,幾誤了大事,反戈攻打胡人也沒有奏功,要加以懲治,兩個大都督都各降一級,還任原職戴罪立功。”

    “樊流海現在已經是二品大將軍,又不合適進樞密院,升無可升,不過爵位還大有餘地,你親自去見一次,問他喜歡那塊沃田,轉達這個意思就足夠了,具體封賞還要天下大定後廷議!”

    “吳興宗立大功,朕對此封責還有遲疑,你們內閣先議個表上來。”

    張攸之聽,說著:“皇上聖明,臣領受了。

    王弘毅笑著:“朕沒有更多的囑咐,你按照這些辦下來……先不用退!”

    王弘毅緩緩踱著步子,良久一笑,說:“洛陽打下來了,軍中能提拔的要提拔,朕新編練的三十萬軍,都要用這些當骨幹。”

    “每代都有每代功業,朕的責任首先是在開創,現在兵不少,總計六十萬,真正可戰的只怕只有二十萬。”

    張攸之笑著:“皇上,您太多憂慮了,臣雖不是將軍,對軍隊也有些了解,六十萬軍雖多,卻井井有條,都是從更卒營中選拔出來,並且現在開國之際,人人都想作出點成績,還沒有濫竽充數的事。”

    “這些新兵都是合格,唯缺少了經驗,有著經過戰事的校尉補充,戰鬥力並不遜色,都是可用之軍。”

    王弘毅笑著:“話是這樣,查實也是這樣,不過也不能大意。”

    頓了頓,說著:“朕得了洛陽,難關已過,但新增了大量郡縣和新軍,種種調合調遣安排的事,都要處理得當,內閣對此要有充分的計劃,遞上來給朕閱讀……朕沒有別的叮囑了,你下去吧!”

    張攸之連忙應著,磕頭出去。

    話說劉譽回到自己府邸門前,馬車一停,就有一大群人請安。

    “哦,到家了!”劉譽下馬車,管家看出劉譽心情不一樣,細語說:“夫人治了一席,就等著您回家呢!”

    劉譽笑著:“夫人真的知我心。”

    劉譽的夫人是一個周姓縣令的長女,溫柔賢淑,婚後感情很是不錯,相敬如賓。

    這些年來,劉譽被劉滿猜忌,時時擔憂,而夫人總是相陪,度過了這艱難的歲月,這使得劉譽愈發敬重自己夫人。

    劉周氏在廳裡擺酒布菜,滿目琳瑯香氣四溢,見丈夫進來,微微一禮,請著劉譽坐了,劉周氏與劉譽是多年夫妻,一見得劉譽就知道有著喜事,不急著問,只是為劉譽斟酒布菜。

    劉譽一揮手:“都平去吧!”

    丫環管家低著頭退下,劉周氏抿嘴笑著:“老爺,您今天是遇到大喜事了?”

    劉譽笑著:“是,見了皇上,又進了秘文閣,別看現在只是七品,秘文閣是皇上親近機構,有小內閣之稱,進去者都前途廣大,升官也快。”

    劉譽將蒙皇帝青睞,受到皇帝讚許的事,給夫人講了一遍。

    劉周氏並非不通事的人,聽了這話,劉周氏都浮現出喜色,但轉念一想,不免擔心起來了,說著:“可是您賜死了劉滿,劉家人……”

    “賜死劉滿是皇帝旨意,我只是執行,也是表露心跡,現在劉家一切官職財富都被剝奪,只剩了祖宅和祀田,這點要吃口飯可以,要發達還是必須找新的出路,而我就是唯一的選擇。”

    “夫人,前幾年過的什麼日子,你都知道,族裡又有幾人援手了,我都想明白了,劉家不向我發難,我都要趁這個機會發難,劉家也要換個族長了。”聽了夫人的擔心,劉譽沉吟半晌,冷笑的說著,眸子裡滿滿都是森森寒意。

    他的頂上,一化品官印漂浮著,瀰漫著紅色的氣運,而一道若隱若現的紫氣,在其中挺立著。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30 19:22
第三百十六章 青州降(上)


    七月中,天氣越來越炎熱,曬得地上塵土飛濺

    府衙百米之外,是大街,櫛比鱗次的店肆開著,其中一家就是茶館,看樣子是一家子,老闆和他的老婆,風風火火一手提壺一手上茶,口說著:“客官們,我這茶清涼解渴,用了都說好”

    上了茶,一桌子就說話,有人就問著:“金老闆,你說的是真的?”

    金老闆三十多歲,方臉白晰,唇下留著費須,說著:“我說的還是假?胡人吃子大虧,聽說連胡人的王子都被斬了,三萬胡人都被斬首呢”

    “聽人萬?”有人說著

    “就喜歡瞎說,胡人才多少,就是三萬”金老闆喝了一口茶,掃看左右,又聽著不說,周圍有人就醒悟過來,從褡褳裡摸出塊碎銀,大約有一錢左右,說著:“老闆,給桌上每人一碗青梅湯,再上些點心”

    老闆連忙上去謝了,然後這桌上就听著金老闆說話:“……我當時在洛陽守著,看見上面降了,心想壞了……不想胡人也是紙老虎,沒幾天就被趕著殺了……”

    這時,別桌的人,都停著用茶,聽著說著,見大家都聽著,這金老闆越發得意,說的越發爽快:“……一把火就燒的胡人片甲不留,這吳將軍真是天上下來的將星啊”

    百姓本就對胡人有著痛恨畏懼,聽著人人都露出喜色,一個中年漢子就摸出了一些錢,喊著:“喝茶真淡,來一瓢酒,再來一塊滷肉聽見這消息,我就想喝點酒吃點肉一心裡痛快”

    老闆高聲答應一聲:“成我就去隔壁買,這消息聽著爽快,快中午了,正肚餓一起吃了”

    說著樂顛顛去了

    百米外大帥府

    幾道迴廊穿過花園,裡面有著大池塘,修了一座水翰,石橋曲曲折折穿過,岸左右都種著竹林,又種著一排楊柳,清風吹過,帶著水氣和竹林幽靜,使人爽目清心

    何志穿著絲綢薄衣在一處蔭處乘涼

    青州有平原郡、濟南郡、樂安郡、臨郡、北海郡、東萊郡六郡,何志佔了三郡,雖已休兵,第四郡下了一半,何志佔有青州三郡半,雖不算是青州之主,卻是勢力最大的一方

    此時何志拿著折子,連看了兩遍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反敗為勝,大獲全勝……這些不說,送來的情報不假的話胡汗最倚重的四王子身死在洛陽一戰?

    “三萬大軍全滅,連繼承人都死了,胡人這次跌的跟頭,實是有些狠了”何志是知道這份情報的分量,將情報隨意的持著,何志起身踱步而行

    在身後遠遠的跟著幾個親兵沿道雜役紛紛行禮

    花園花卉燦爛,草木蔥鬱,踱步走在路上,淡淡香氣飄蕩在鼻間,一派悠閒

    此時何志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年紀漸長,昔日俊秀風流已被成熟幹練所替代,只著一件長袍,看起來不像征伐有度的大帥,是一位飽學文人

    “你們統領還沒有回來?”走了一會在一座位於假山上的亭子裡坐了下來,何志問著一個親衛

    親衛躬身:“大帥,統領說是正午之前能回來”

    正午之前?

    何志看看天色,此時差不多到了正午:“現在應回來了,你這就將他找來見我”

    “諾”被點名的親衛躬身後退

    在亭子裡吹著風,何志也不說話,只是默默沉思

    一柱香的時間,親衛回來了,後面有一人,穿著便服急匆匆過來

    “回來了?”見到來人何志溫聲問著

    “是,小侄剛剛回來,聽說叔父您找小侄”

    來的是擔任著親衛軍統領l職的何長興

    何志得了很晚前面前是女兒,這個早早被帶著培養的侄子與何志感情就和父子一樣,雖現在中年得了,但才三歲,要成年還有十五年以上,這個侄子的感情並沒有消退多少

    何長興平日不僅統領著親衛,早早就開始接觸政務,還會去參加一些宴會,和當地大戶有著一些往來

    這些自然是何志默許

    何志看著他,一指位置:“長興,你坐這裡”

    何長興謝恩後,坐了下來

    看著眼前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侄子,何志讓周圍親衛退的遠一些,說:“長興,叔父剛剛接到情報,洛陽被大成軍佔據了”

    “洛陽被大成軍我已經聽說了,不過具體怎麼樣還不知道”何長興說著

    何志說著:“情況在這裡,你自己來看”

    說著,將攜帶著的洛陽情報,遞給何長興

    何長興忙接在手中,展開一看,臉上漸漸浮現出愕然的神情:“三萬鐵騎全滅,忽爾博戰死?”

    何長興很是震驚,他是接觸軍政的人,很是清楚胡人的戰鬥力

    特別是作為繼承人來培養的忽爾博,此人算的上是汗國核心人物,此人死了,對汗國是一次大地震,一次沉重的擊

    “叔父,您眼下有著什麼算?”

    早在之前,就有著算,在洛陽戰役結束後,判斷著是否歸降大成

    眼下,大成取得勝利,洛陽歸王弘毅所有,再下去要兵臨青州了,想必,叔父有著些算了

    何長興將手裡的情報,遞還給何志,等著叔父回答

    “記得當日所說?”

    “我曾說過,無論胡人,還是大成朝,都根基已成,非我可比當日胡人來勢洶洶,不僅有著大草原作為根基,有幽並二州,而大成國皇帝年輕有為,有著七州之地,都比我的實力強悍,而這兩方,都不會允許青州有著發展……”

    何長興說著:“叔父當日所言,小侄都記得當日叔父還說過,現在我們歸降任何一方,都可成為重臣,又不會受到猜忌,而一統青州,成就諸侯,再歸降卻是容易招來禍瑞……”

    “是啊,我休兵不戰,等著洛陽的戰果……”何志畢竟是漢人,還是屬意大成朝,現在大成果取勝,傾向誰自然不用多說

    這事何長興看出來了:“依叔父之意,是歸降大成?”

    何志說著:“徐先生言過,洛陽一戰很是重要,大成國能奪下洛陽,幾乎可以此斷定接下來百年氣這……”

    見何長興思索著,何志繼續說:“成軍洛陽大勝,殺滅三萬胡人,忽爾博洛陽身殞,大成聲威,隨著消息傳開而天下震動,到時大成軍兵至青州,只怕難以抵抗……不過此事還要請了徐先生過來一同商議”

    何長興聽了,說:“小侄這就讓人去請徐先生”

    見何志點頭,何長興安排,兩人都是沉默下來

    雖早有著準備,可不得不放棄青州的感覺,還是有些不好受

    徐茂的宅第就建在大帥府這一條街上,派了人去請徐先生過來,片刻人就到了

    三人沒有在小亭繼續說話,轉去了書房,外面有著親衛把守,一進去,何志就說著:“先生,當日你說龍氣消長,只看洛陽局面,現在成軍取得洛陽,忽爾博甚至身殞,現在這真鬼……”

    徐茂穿著一件綢袍,搖著一把竹扇,臉色凝重:“這真龍已定了,就是大成皇帝了”

    語氣斬金截鐵,見兩人還有迷惑,就說:“此一時,彼一時當日所言勝敗,和現在有著很大區別,連我也沒有想到,忽爾博會身隕洛陽……此人一死,真龍已確定,再也難以改易了”

    徐茂看出,汗國的氣運有一半是要落到忽爾博身上,這在修行界,並非秘密,原本就算失敗,忽爾博有著大氣運,也可全身而退,不想這位偏偏就身殞在這裡

    汗國凝聚的氣運,頓時折了一半

    龍氣本是相互消長,汗國衰退,大成朝龍氣頓時勃發,洛陽取得大勝,接下來青州是必取之地

    青州六郡,本就沒有共主,再不會有發展的機會,此時歸降還能受到重用,又可保著何氏一族的安定

    “這麼說,先生也贊同,立刻向成國遞了降表?”何志問著

    徐茂緩緩點頭:“雖晚了些,但還來得及,歸降一事,還需早定”

    本就有著算了,見連徐先生也這樣說了,何志嘆息一聲,又看向了何長興,何長興並沒有反對,垂著手,退了一步

    見此,何志下了決心:“降表寫好後,還要請先生過目”

    徐茂沒有推辭,這不僅關係著何氏一族興衰,關係著自己這些官員和幕僚將來,躬身說著:“敢不從命”

    頓了一頓,又說著:“主公,乘著尚未歸降,有些人事還要早早安排就是”

    何志一怔,頓時醒悟過來,說著:“這個當然,徐先生,你就擔任本府太守,何長興,你現在接管全軍,擔任副將”

    按照大成朝的規矩,歸降時眾官將,基本上以原本官職為準,或保留,或降一品

    太守是五品,副將按照現在情況,差不多是四品,就算降一品,這都是很高的起點,而原本幕僚之位,雖機密重要,卻是無品

    徐茂和何長興,都是應聲謝了,特別是徐茂,還是相當滿意,不枉他一番心血,徐茂自知自己福薄,心中已經計定,仕途不求榮達,只求能擔任二屆太守,得民望和龍氣所滋潤,就很是滿足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30 19:22
第三百十六章 青州降(下)


    翼州

    城上看去,一片旗幟海洋,胡人也感受到旗幟的好處了。

    旗幟下,密密麻麻都是胡兵,這些軍隊首尾相連,在城上都難以看到邊際,這有著五萬大軍。

    除五萬大軍外,又有著漢附軍三萬。

    此時,漢附軍三萬,都在攻打著一處郡城,郡城之下,密密麻麻都是屍體,這是漢人百姓的屍體,驅民攻城,用沙袋和生命填著護城河,二萬屍體已經填滿了。

    一股股向上奔滾鐵流,狠狠拒在礁岩上,不少漢人士兵跌了下來,陣亡在當場。

    堆土成丘的高高觀台上,大汗面無表情,卻也知道不宜再驅趕漢軍,令著:“號令退下吧!”

    鳴金之處,漢軍如蒙大赦,潮水一樣退下來……

    大汗默望城上,見得城上一支支破爛旗幟,還有越來越稀落的敵人,冷笑一聲:“最後再射一次,讓城內守將歸降。”

    “是!”有千戶說著,得令出去,只見一隊騎兵撲上,對著城中射箭。

    這時,突有一聲警號,隱隱有馬蹄聲,只見一個騎士,甚至不顧軍規,衝亂了衛兵,奔到台下,就翻身下跪:“大汗,有洛陽緊急軍情……”

    話還沒有落,親兵已經拔出長刀,一片刀光,看向大汗,只要一聲令下,立刻將這個壞了規矩的人處死。

    大汗看了一眼,是個百夫長,皺眉,這衝撞汗駕,非同小可,不過聽到是洛陽的消息,大汗還是擺了擺手,說:“讓他過來回話!”

    這個百夫長,上前跪著,哭喊著:“大汗,前面傳來消息,前去洛陽軍隊全軍覆沒,四殿下陣亡,漢人皇帝已佔領了洛陽。”

    “你說什麼?”這幾日來大汗一直沒有接到洛陽的消息,有些心裡不安,聽了這話,只覺得“嗡”的一聲,血上沖,耳膜突突作響。

    “你再說一遍!”大汗死死盯著,臉色陰沉的喝問著。

    這個百夫長,又的說了一遍。

    大汗聽著,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就搖搖欲墜。

    怎麼可能?

    三万精兵全軍覆沒?

    先前忽爾博送來消息,說是洛陽劉滿降了,有著洛陽大城,以及新附漢軍補充,這樣的情況,怎會敗的這樣慘烈?

    “你、你胡說,我兒……我兒忽爾博怎麼可能會死在漢人手裡!”大汗臉色鐵青,咬著牙,牙縫裡擠出這句話,說到這裡,臉色煞白,就要跌了下來,驚得周圍侍衛都立刻圍了上去扶著。

    “大汗,大汗!”一將驚得面如死灰,大聲呼喊,又連連說著“快傳醫師!”

    洛陽

    “陛下,這裡還是簡陋一些……”

    “張卿不必多說,這洛陽帝宮是要大修,現在還不是時候,朕也沒有這樣奢侈,只顧著自家享受。”

    “陛下說的是……”

    花園內一群人正緩緩的走著。此時下著小雨,雨絲籠罩著這花園,雖是夏天,但有著雨絲和風,就覺得涼爽,並且小徑上都是石製,踏上去舒適乾爽。

    過了一處向西,就是竹林小道,裡面半掩著一片宮閥,每隔十步,站著一個侍衛,正是清涼世界。

    王弘毅沿著長滿苔蘚的卵石甬道裡散步,想著事,若有所思,而張攸之跟隨著。

    張攸之是大成朝中傑出之士,文才風流,處政有方,深受皇帝信任,是文官中少有的幾個能時常隨王伴駕的人。

    此時,他正陪著皇帝,在這處散步。

    張攸之當然不會認為,陛下找來自己只是散步說些閒話,不過這時只要垂手跟著。

    “張卿!”王弘毅停下腳步,開口說著:“這幾日悄息傳出去了吧?”

    “是,洛陽一戰,我大成大獲全勝,三萬胡人全滅,連王子都陣亡,這必威加海內,天下臣服,不敢有違。”

    見皇帝帶著微微笑意,心情很好,張攸之說著。

    “洛陽雖佔,青州還沒有得,接下來要迅速奪下這地才是。”

    張攸之說著:“以大成威懾,青州只怕難有抵抗之心。”

    “能如此是最好!”王弘毅淡淡的說著。

    張攸之試探著問:“陛下,是否派人去勸降?”

    “要是有心歸降,此時使者也該到了。”王弘毅一下子神情莊重,眸子裡還帶著一絲神秘的光,彷彿穿透一樣望著遠方。

    鼎器上,又有一股氣運湧入其中,這種預兆就是青州了。

    張攸之聽了,看了一眼王弘毅,心中湧現出敬畏,皇帝有時就是這樣有先見之明,遂閉口不再言及此事。

    但是就是這時,一人匆忙上來,張攸之一看,就是劉譽,這個新進的秘文閣宣德郎,正七品。

    劉譽先向皇帝行禮,又向張攸之一躬,王弘毅見了,就笑著:“何事這樣匆忙趕來?”

    “皇上,青州何志特使乘船而來,求見皇上,現在就在宮門等候。”

    “這樣快?傳旨下去,讓他到殿內覲見。”王弘毅想了想,吩咐的說著:“不必等到以後了。”

    “是!”

    來的特使是何長興,應著旨意,進了殿。

    現在啟用的雖然是皇宮一角,但自皇城門而進,只見一片平坦廣袤廣冇場,北面是一條河,圍著白漢玉欄杆,遠遠是一處巍峨的大殿,沿官道是一批侍衛,一個個立在雨絲中一動不動

    何長興一時沒有說話,直到殿前才站住腳,背後隱隱是汗水。

    “請來使在此等候。​​”帶路的文官說著,上了殿前長階,應是進去禀報去了。

    何長興站著,身後是兩個托著一個錦盒的侍從,三人就這樣​​站在殿外,等著大成皇帝的召見。

    一會,一個太監自殿內走出,尖著聲音喊著:“陛下有旨,宣青州使者覲見”

    何長興整下衣帽,上了石階。

    殿內兩行的都是校尉,個個按劍肅立,紋絲不動。

    何長興進了殿中,這殿非常寬大厚重,裡面有著兩排大柱,一色金磚磨得光可鑑影,踏上去覺得殿宇深深,透著冷意。

    左右有著幾個臣子,何長興不敢多看,被引著上前,隱隱看見一人端坐御座,就跪了下去,禮節完全是下臣覲見皇帝時的所行之禮:“青州節將何長興,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正中的高座上,王弘毅身穿皇帝冕服,端坐其上,向下看去,只見這人看起來很年輕,穿著大燕從四品官服,面容剛毅,少顯稚嫩,低垂目光跪在地上,很是恭敬。

    何長興後面,有兩個侍從托著錦盒,同樣跪拜著。

    四品?王弘毅微微一灑,凝神看去,只見這人頂上紅氣雲集,宛然紅雲,紅雲上部有著黃氣絲絲而生,佔了四分之一。

    又仔細看,一根淡青色的本命氣挺立。

    依眼前云氣和情報來看,這人是新立的節將,所以雲氣還未轉化,凝聚不多,但紅色雲集如雲,說明掌握一定兵權。

    淡青色,正是四品階,這人並沒有超過限制,當下溫言說:“免禮,平身。

    “謝陛下!”何長興三人叩拜謝恩,起身垂首站立著。

    只是驚鴻一瞥,何長興就心中一震,御座上的皇帝很是年輕,面如滿月,從容端坐,向下看了下去。

    何長興不及思考,又接過侍從的盒子,打開取出一份表書,再次叩拜說著:“大燕失位,天下崩亂,我何家只是奉命守疆,等待明主。皇上英明神武,受天承命,臣豈敢抗拒天命,是故惶恐請降,求皇上明鑑。”

    何長興將叔父所書的降表,恭敬遞上。

    因早就精到了何長興的來意,王弘毅並不驚訝。

    耳中是臣子低聲的​​驚訝議論著,王弘毅從內侍手中接過降表,展開觀看。

    恩,文采甚好……看著上面的內容,王弘毅點點頭。

    又看向下面站著何長興,王弘毅對此人有些印象,聽聞青州何志膝下無子,不久才得了一子,故將侄子教養在身邊,以做將來繼承人,應該是說此人吧?

    何誌上了降表,又派了繼承人來送降表,顯示的誠意的確是不低了。

    合上手中的降表,交給內侍收起來,王弘毅語氣和緩了許多:“你家之意,朕明白了,能不為一己之私,肯為青州百姓著想,實在讓朕歡喜……現在胡虜肆虐,青州由朝廷接管,更利於抗擊胡虜……朕同意接管青州。”

    “何志可任青州布政使,穩定青州局面,一切文武官員,留用審查,汝這就回去,朕派兵一萬隨之。”

    何長興叩拜謝恩,山呼:“萬歲!”

    七月二十一日,何誌上表歸降,朝廷任三品布政使。

    青州三郡聽聞消息,大驚,不降少不得大軍過境,立刻就向洛陽上得降表,這三郡官員也基本安撫留用,青州頓時就統一,朝廷控制了黃河以南所有疆土,中原腹地全數落入大成掌控。

    在抵抗胡人的翼州,聞知洛陽之事,也立刻上了降表,並且請求王師救援。

    “立刻將降表送遞到皇帝手中,請皇帝立刻派援軍前來!”

    “臣定不辱命!”前去洛陽的使者,帶著降表,連夜啟程,馬不停蹄向著洛陽行去。

    只見赤中帶黃的龍氣滾滾,瀰漫到了洛陽和青州,在中原腹地連成一片,一條赤龍金鱗翕動,歡呼沉浮。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5-2 19:17
第三百十六章 翼州事(上)


    天濛濛亮,通往洛陽官道路人不是很多。

    戰事平息了,洛陽歸夫成朝所有,不過還沒有來得及系統梳理一次,因此還不算太平,時不時會有一些小股匪徒四處流竄。

    肅清是要在大成朝軍政系統到位後才進行。

    形單影只路人,這時很少上路,大體上都是集冇合數十人一同趕路,組成商隊。

    呂平鎮是洛陽官道上一處鎮子,戶口有千戶,這裡是商路必經之處,也是主要驛站之一所在。

    十三司百戶楊丁就在鎮口驛站,上午到中午,快接近中午,還不見來人,驛丞躊躇了一下,鼓起勇氣請示。

    大成製度核心建立時,就確定了龍氣法則一無人不官。

    簡單的說,除一些特殊單位,一般原則是沒有管轄的人群,就不設官位,管轄的人少,設的官位就小,這其實就是官位是龍氣所鍾,實的濫官多了,就會額外消耗。

    因此品級是令吏,而百戶是正九品,就算不是一個系統,也有上下級關係。

    百戶楊丁看不出急躁,笑笑:“勿急,再等一些時間也無妨,不過你的宴可以準備了,到時候沒有人來,也可由我簽單。”

    驛丞有了這話,頓時就陪著笑,說著:“那卑職就去辦了。”

    他不是官,不能稱下官,只能稱卑職這個舍糊的稱呼。

    說著,就到裡面整著宴席,又過了兩刻時間,遠處官道上飄起塵煙,馬蹄聲漸漸可聞,又過了片刻,看清是二十騎向這裡奔馳而來。

    這群人都是男人,年輕不過十七八歲,上了年紀也不會超過四十歲,都穿著前大燕的軍服,身上帶著武器,所騎的馬匹都是戰馬。

    前面二人,穿著是十三司的公服,看樣子是二個總旗,在前面引路,看見了鎮子,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鎮上很多馬車貨車,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半月前才經歷一場戰役,並且連鎮牆上都有著明顯修補痕跡,但卻恢復了熱鬧。

    “鄭大人,呂平鎮到了,這裡離洛陽不過十五里,我們中午休息一下,下午就能趕到。”馬速放緩下來,一個十三司總旗就說著。

    後面二十人,為首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人,表情剛毅,渾身有一種肅殺之氣,這是常年浸潤在律法和殺戮中攜帶的威嚴。

    這鄭大人是鄭元桑,望著鎮門,對身後人說:“進鎮吧!”

    鄭元桑是久經戰事,雖心中急迫,但也知道,進洛陽需對方一步步通報安排,因此在鎮子上休息是必須的緩衝時間,到了這裡,還是要按著這裡的規矩。

    要是一步行的錯了,辜負了主公的期望,真是以死都難以謝罪。

    二十人催著各自的坐騎,向著鎮門行了過去,還沒有到鎮門,就有巡兵發現了。

    “火長,你看,是不是他們?”就有人立刻去報告,這時,百戶楊丁一眼看見,也迎了出來。

    兩個總旗下了馬,先行百戶行禮說著:“​​大人,這就是翼州特使,前來覲見皇上!”

    百戶楊丁上下量了一下,說著:“可有信物?”

    “有!”見穿著官衣的人詢問,鄭元桑取出信物,讓他觀看。

    百戶楊丁查看了下信物,語氣緩和下來,說:“歡迎,請進,請暫且在這裡休息,我這就去把消息禀上,有了回應,再帶你們入城安置!”

    “有勞這位大人了!”鄭元桑說著,帶著人進了去,進了鎮不遠,是官方的驛站,驛丞就早早迎接:“哎,各位大人請進,天氣炎熱,請喝綠豆湯!”

    的確是井鎮的綠豆湯,清涼可口,現在是七月,不干活都流汗,何況策馬奔馳,個個都渴的喉冇嚨生疼,這時都不由咽了一下。

    不過軍法森嚴,鄭元桑推辭:“這位大人先用。”

    百戶楊丁端顏說著:“不敢,我才是正九品,大人先用。”

    鄭元桑還謙退一下,但百戶楊丁不肯,這才發覺真是這樣,心中暗凜:“久聞大成朝秩序森嚴,不想真的這樣。”

    因此也不辭了,先喝著一碗,這時真渴了,一口氣喝乾了,卻不再端了,然後各人才上前喝茶。

    驛丞又在吩咐:“給馬飲水和草料。”

    又說著:“各位大人,都汗濕了,驛裡有更衣亭和水桶,先換下來吧,這樣熱的天,換下洗了,吃頓飯就乾!”

    說著引著人向裡走,經過一處廳,只見門窗洞開著,風穿庭而過,裡面已經擺上了幾桌菜,鄭元桑等人自知風塵滿身,就去用冷水洗了,回來上桌。

    驛丞親自拿了一大壺酒,在侍候著,這時,有個總旗出來,騎上一匹馬,向著城裡飛快行去。

    等的時間最是漫長,讓人心焦,鄭元桑食用些了,半個小時不到,就放下筷子,心思已經不在上面,耐心等著。

    又過了一刻,城裡急行來一隊,這隊也不過十人左右,卻個個是騎兵,穿著紙甲,看起來很是整齊。

    中間一人,身著明甲,到了驛站就問:“你們是翼州來的使者?”

    鄭元桑連忙奔出,行禮:“這位將軍,我們正是從翼州來,要覲見皇上,還望將軍能替我們通禀一聲,感激不盡。”

    這將掃看一眼,笑:“無須客氣,陛下已聽聞你們,命我在此召喚,請隨我入城吧,先將你們安置下來,再去禀報陛下。”

    說著,令他們一行人,跟在自己身後入城。

    鄭元桑松子一口氣,應著:“是!”

    洛陽,宮殿

    細雨在風中絲絲飄蕩,落下涼絲絲的十分舒服,王弘毅在走廊中散著步,一行人都跟著,​​八個跟班侍衛在微風細雨中緩緩行進。

    “翼州現在的局面,只有一個亂字,胡人攻下半片翼州,翼州徐孝德堅壁清野,把百姓收集到城中,免得給胡人驅使攻城,還在繼續抵抗著……”張攸之跟著,緩緩說著。

    “張攸之,現在徐孝德請降,又請求王師,你怎麼看呢?”王弘毅停住腳步,接著帶涼意的雨點,問著。

    原本計劃,中,就算奪取了洛陽,收了青州,也會有一段修養鞏固的時間,但這時三萬胡兵全滅,連前世大敵忽爾博都死了,龍氣變化已經面目全非。

    大成與汗國勢不兩立,洛陽一戰,王弘毅所代表著的大成佔了上風,王弘毅已經有著接收半個翼州,並考慮發兵救援的意思。

    只是翼州統領大軍進攻是胡汗,忽爾博是初長的幼龍,大汗是一條老當益壯的黑龍,可不好對付。

    這個話張攸之必須慎重答复,想了想,說著:“這要看以後局面的演化了,大汗現在年紀不小了,突聞了噩耗,患了病的話,情況就不一樣了,不過臣以為,就算不主動進攻,也要派兵支援并州,把戰火燃燒到北方,中原和南方就可修養了。”

    草原上的情況,以前是一知半解,在胡人入侵中原後,已多方面了解。

    死在洛陽一戰的忽爾博,據聞是汗國下一個大汗,是第一順位繼承人,這樣一今年輕有為的繼承人,突死在洛陽,給這位年紀不小的大汗知道,會不會有變故?

    喪子之痛本就是痛入骨髓,這次死的又是最倚重的繼承人,年老最怕的就是這種擊,張攸之不相信沒有影響。

    王弘毅聽了,眼神裡有些迷惘:“事情這樣當然就好了,到時胡軍必軍心渙散,不過汗國雖死了一位王子,還有二個成年的王子,未必就如我們所願。”

    這是一種可能,不能把勝利希望寄託在這事上,王弘毅苦笑了下,沒有拍板決定,說著:“這事,還要朕再考慮一下,翼州使者明日再見。”

    心中實際上已經決定出兵了,張攸之的話不錯,朝廷支援翼州,在翼州再怎麼樣,都不要緊,中原和南方多一日,就能穩固一日基業,等洛陽、兗州、青州的體制衙門建立和梳清,那大成朝就擁有蜀、荊、交、揚、豫、徐、袞、青,司隸半片,可以說天下精華都已到手,斷無失敗之理。

    唯一的問題,就是新得袞、青,司隸半片,才積蓄出的氣運,又傾瀉到了新州去,造成了總體水平線的短暫下降。

    並且此時,鼎中吸取的氣運來源雖大了,開支也大了。

    凝神看了頂上一眼,見大鼎立在虛空,源源不斷氣運入內,還是只積了五分之一的白色帝氣,不由嘆息一聲。

    這事先不議,還有一事,王弘毅吩咐的說著:“洛陽舊宮要清理,朕最重下水道,只是下水道卻有安全隱患,這方面還要工部並少府研究。”

    王弘毅不強求推進科技,但有著下水道的執念,在王弘毅看來,有沒有下水道,就是文明的標誌。

    據說地球上最古老最宏偉的是羅馬下水道,由羅馬人所建。

    按照王弘毅的意思,下水道是一種城市公共設施,連接著廁房、生活用水、公共浴室等一系列建築,但的確有著安全問題比如說沿著下水道,潛入宮內,這就必須有著相對的安全措施。

    聽了這話,張攸之就有些頭疼,不過這是皇帝難得的奢侈,他只得苦笑說著:“是,主要是安全問題,臣會吩咐少府和工部專門列給陳條上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5-2 19:18
第三百十六章 翼州事(下)


    夜色蒼茫

    還是處山脈個小亭中,四人靜靜而看

    茫茫天際,北方顆星,晦暗不明,有著搖搖欲墜之勢,而顆南星大亮,再仔細看,只見南方和中原連成片,形成浩瀚的紅色氣運海,其中已經有絲絲黃色,又見滾滾龍氣直沖天空。

    而反觀北方,紅黑之海已經縮小了大半。

    “血祭激發龍脈,非成就死,這我們都理解,不過這樣酷烈,實在難以想像,連忽爾博這關鍵人物都死了,現在已經有不少人付出代價了。”有個道人感慨說。

    安德散人指著說著:“龍性往無前,旦激發就會走龍,自然罅漏猛烈,只是半月不到,黑龍已洩大半,而且,這其中還有吳興宗之事,天下眾條蛟龍,算算已有三條半在大成,有這事也不算奇怪,這才是開始,二年內必有禍事。”

    三人面面相覷,沉吟不語,通玄是小輩,也不怕,說著:“黑龍事敗,就算龍氣洩露,但天下演化也要有十幾年演化,何應驗太速?”

    安德散人微微笑:“黑龍承運,殺伐得天下,所殺何止百萬?唯有地運天命,故難以為禍,現龍脈去,天命衰,立刻就崩折!”

    通玄恭謹問著:“那以後走向,你以為如何?”

    安德散人沉吟說著:“龍氣瀰漫,或躍或淵,赤龍舞動,依吾所斷,大成軍或會北上爭戰。”

    說到這裡,安德散人說著:“到此術數窮矣。”

    洛陽,帝宮

    御道左右,侍衛排成兩列肅立,個個身穿鐵甲,身佩長刀,威嚴十足,文武百官嚴肅入內,排列殿內,依品級​​高低排成兩班,派森嚴肅穆。

    “皇上駕到!”禮官聲清喝,王弘毅在四個太監四個侍衛簇擁中緩步而出,上了御座而上坐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三跪九叩,三呼萬歲。

    王弘毅說著:“眾卿平身。”

    “謝陛下。”官員站起身,回到所站位置。

    王弘毅坐在御座上,已經非常習慣於這個位置,從容自在,在片寂靜中,他聲音清晰的說著:“昨日翼州使者抵達洛陽,向朕上表歸順,又請求朕發兵王師出援,朕想了許多事。”

    “本朝初定洛陽和青袞兩州,軍事,政事,民事,數以千件,內閣調度,十三司的折子上說,宰執每天都只睡個三個時辰,首相虞昭頭髮全白了,朕聽的很心疼。”王弘毅說到這裡,掃視著群臣。

    “可是朕仔細思量,大燕失德到現在六代,天下崩亂,萬民受難,胡人入侵,死者更是百萬計,每天都有成千上萬人死去,朕更是心疼。”

    “朕承天受命,開創大成基業,為了的就是救治萬民,振百年之頹風,這個責任朕不能推卻。”

    “朕也知道現在眾多疲憊,緩二年就好,只是徐孝德既歸降,抵抗的又是胡人,朕不能為了自己私利而不顧。”王弘毅咬著牙,斂了笑容:“朕立意舉兵北上,對翼州派兵,以創太平盛世,這是朕之願!”

    這番長篇大論帶著絲絲殺氣,聽得下面臣子都直跪著,見此,王弘毅緩了口氣,說著:“都起來吧,朕還要封賞個有功之臣。”

    “吳興宗聽旨……”

    “臣在。”

    “朕聞褒有德賞至才,吳興宗志慮忠純、德才兼備,朕甚嘉之。又於洛陽戰中,火燒萬騎,殺忽爾博,建立奇功,去騎兵通領之職,升正三品總兵,領本部萬,賜金千兩,絹五百匹。”

    吳興宗跪在地上,聽著禮官琅琅頌讀,只覺得胸中氣血湧動,讀完後,就磕頭說著:“臣微薄之功,全是皇上鴻福,安當皇上這樣眷愛,以後惟有忠勤報主,臣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弘毅在上面看去,只見吳興宗才叩拜了旨意,就見印降臨,原本黃色的氣運,頓時轉化,又有著絲絲青氣落下。

    才會,就瀰漫著半青氣,青氣中,又有著絲紫氣,心中暗嘆。

    王弘毅又說著:“朕令你帶本部萬,又令二萬受你節制,殺向河內郡,乘忽爾博之死,收復原本受之控制的并州。”

    吳興宗心中熱,再次叩首說:“臣尊旨。”

    話落,半瀰漫的青氣又絲絲增長,到了八分滿才停止。

    吳興宗退回位置,發現目光範圍內的人,都是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接下來,就要等著陛下宣布支援翼州統帥人選了。

    雖陛下還未說出此人是誰,大部分的官員都已是想到個人了。

    王弘毅的目光,落在了武將行列的前面人身上:“樊流海聽旨。

    “臣在。”

    “樊愛卿,卿之大功,朕都記得,到了卿這位份上,在爵不在職,故此時不予封賞,翼州之事,樊卿應有些了解了,可願帶兵前去此地,替朕解憂?”

    樊流海沉穩叩頭,說著:“這話聽的臣惶恐之極,皇上簡拔於臣兵卒之中,路恩遇才有今日,臣安敢以小功求封賞,翼州之事,皇上就是不派臣去,臣也要求著去!”

    “那朕命你帶兵三萬,支援翼州,朝會之後,即刻準備。

    ”王弘毅心中大喜,哈哈聲,心中非常滿意。

    這樊流海,很​​有些李靖的味道,能用兵,知進退,懂得避禍懼滿。

    就是這二件大事,過會朝會結束,樊流海和吳興宗正向外走去,有內侍喚住了他們。

    “樊大將軍,吳總兵,暫且留步。”

    “不知還有何事?”二人問著。

    內侍說著:“陛下有請。”

    二人進去,看見皇帝在小殿中沉思,就“啪”跪了下去。

    王弘毅投了擺手,說著:“召你們見朕,只是說個才到的消息……胡汗據說聽了消息,曾經跌下昏迷,現在有病在身。”

    得到這個消息兩人,都怔住了,這對要進行的戰事,是個非常大的利好消息。

    “皇上,這消息確實?”樊流海上前步問著。

    “事關重大,朕也不敢多想,只是要你們留意就是了。”思量著,王弘毅臉上微笑已收去,在小殿裡走了幾步,看了看兩人,發覺兩人都是青紫見運,氣運鼎盛,心中就是安,說著:“朕就是提醒句,別無它事,你們下去吧!”

    涼州

    “你說什麼?此事當真?”

    旌旗華麗的大帳,有著數十親兵守護,而此時的大帳內,巴魯顧不得形象了,臉上帶著不敢置信的神情,抓住面前的個百夫長,大聲喝問著。

    被大王子的聲音嚇了跳,負責情報收集的百夫長說著:“殿下,此二件事都經過幾重,應該不是假。”

    “這麼說,你也不能確保其絕對為真了?”對於這樣的回答,巴魯皺著眉,顯得很不滿意。

    是,換作誰,突聞驚天消息後,總希望確實。

    說實際,弟弟陣亡,父汗昏迷的消息,本來是要“悲”,但聽了這消息,只有“喜”的心情。

    雖忽爾博是他的弟弟,但非同母所生,又有著利益衝突,兩個人的地位待遇,相差的不是點半點,在這樣的情況,他還能對這四弟有著同胞手足的情誼,才是怪事件。

    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忽爾博真的命喪洛陽……再沒有了這個礙眼人擋路……

    不過,走了幾步,巴魯又想起了,除了四弟之外,他還有著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草原上特有的幼子繼承習俗下,他並未佔著優勢!

    當然在繼承人的選擇上,習俗只佔部分考量,繼承人的能力和才幹,也是衡量標準,不過這切,都沒有實力重要。

    以前忽爾博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簡直是草原上的天之驕子!

    有出身大部落地位高貴的母親,有身為幼子佔盡習俗優勢的身份,有父親的寵愛,本身又才幹過人,甚至連相貌上,忽爾博都更像年輕時的父汗,英武高大,讓人見就易生好感。

    所有的好處都讓忽爾博佔盡了,而三個同樣是父縴兒子,就大大的遜色。

    現在忽爾博身隕洛陽,不再是前進路上的塊擋路石,自己是否能夠在剩下三人裡脫穎而出?

    父汗?

    念著這樣詞,巴魯眸中陰沉,父汗的態度幾十年了,都沒有多少變化,就算是忽爾博死了,自己都未必有機會。

    再說,這幾年,父汗步步扶著忽爾博,步步壓自己,這使他心寒,他已經不准備把命運交給別人手中,哪怕是父汗,只是以前沒有機會。

    可是現在,機會來了!

    作為草原上的人,他是深刻知道,草原雖號稱三十萬騎,實際上真正可用不過是十五六萬,這十五六萬中,父汗帶去了七萬,而忽爾博和自己各帶三萬,現在忽爾博三萬全滅,父汗七萬變成五萬。

    自己三萬回去,再控制三萬,就等於掌握了草原軍權。

    “忽​​爾博身死,父汗昏迷,此時大草原上群龍無首,要是別的部落趁這時做亂,豈不是讓現在局面雪上加霜?吩咐下去,大軍立即集冇合,回兵草原!”巴魯走了幾步,突然之間說著冠冕堂皇的話,眸子卻帶著絲冰冷的殺意。

    只要自己在草原上掌控了局面,父汗再回去又能耐他如何?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5-3 17:42
第三百十七章 涼州師(上)


“大殿下,此事關係重大,是否先告之大汗,再多打算?”
  
巴魯一經決定後,立刻召集了帳下眾人宣布了這件事。只是他的話音剛一落,立刻就有人提出了異議。
  
巴魯目光一跳,黑了臉,臉色陰沉下來,向著說話之人看去。
  
只見一個身著明甲,三十歲左右的漢子,在人群裡走出來,在巴魯的面前站定,這人面對著陰沉著臉的巴魯,臉上的神情驕橫,躬身一禮:“大殿下,你掌管著數万兵馬,責任重大,要是草率行事,被大汗知曉了,恐怕……哪怕你是大汗的兒子,他也會怪罪下來……在大草原上,雖不像漢人迂腐,但也是講究規矩!”
  
“規矩?”
  
巴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同時重複著他所說的話,冷笑:“我怎麼不按規矩行事?你今日可要說的明白!”
  
被巴魯強硬一喝,這人頓時一驚,平時巴魯雖強硬,但由於獲得不了大汗支持,因此無法硬到底,給人色厲內茬感覺。
  
這同樣源於巴魯卑賤的生母,以及不上不下的尷尬地位,不過此時這一冷笑,讓這人頓時一凜,偷看去,巴魯隱舍獰笑,滿面殺氣,卻不像虛張聲勢。
  
這人立刻想到了四王子身死、大汗昏迷的情況,思及到這裡,頓時冷汗出來了。
  
“說不出?”巴魯冷笑著看向他:“來人!”
  
滿帳都驚怔了,只見巴魯在一片寂靜中說:“將這以下犯上的人,拖出去梟首示眾!”
  
“是!”頓時四個親兵撲了上來,這人頓時大怒,喝著:“我是千戶,是大漢委任的千戶,你敢。”
  
巴魯揮著手,嘶聲令著:“殺!”
  
頓時四人拔刀而上,這千戶拔起刀就抵抗但是畢竟以一對四,幾下刀光一閃,一個親兵猛的一刀刺入。
  
這千戶長聲慘叫,撲在地上,血染了一地。
  
誰都想不到,平日里再暴怒也不敢對著父汗的人發怒的巳魯,會只因著口角,就立刻殺了一個千戶。
  
這樣的強硬手段,是他們平日里不曾見過。
  
一時之間氣氛壓抑了起來。
  
巴魯的目光掃過面前的眾人,在幾個人身上略停留了一會,冷冷喝問著:“他不同意,你們呢?”
  
有著反對意見的幾人,面面相覷,都暗暗心驚,巴魯居公然打殺大汗派來的千戶,莫非……
  
還別說還真有著幾人出來,向巴魯闡明厲害。
  
當然這次他們出來的說話恭敬多了,讓巴魯挑不出什麼毛病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大汗派來的人。
  
面對這些人,巴魯臉上的表情,恢復了常態:“你們勸我三思而後行……根據傳來消息,父汗尚在昏迷中,我們如何告之父汗?又如何三思而後行? ”
  
“現在大局崩亂,草原上也有人四處煽惑人心我為大汗的兒子,就有權安定草原,為父汗穩定後方。”巴魯目光凜凜掃視四方,“誰誤​​了這大事,我就不客氣!”
  
“這個……”大汗派來“輔佐”巳魯的幾人,都有些接不上話來,在平日,巴魯說出這樣的話,他們立刻會抗辨。
  
但此一時彼一時,本來最有可能繼承大汗的四王子意外身隕大汗又情況不明,在這樣的情況下,巴魯的地位就有些微妙了。
  
而且巳魯展現出來的強硬手段,著實震懾住了眼前這些人。
  
“你們可是無話可說?既無話可說,那不要再說什麼了!”巴魯見往日對自己並不聽令的人,此時沉默著,心情十分舒暢。
  
“殿下所言極是,現在草原不穩,是消息傳回草原,勢必會平添更多麻煩還請大殿下立即下令!”
  
沒有幾人的反對,幾個大將都是巴魯的親信,紛紛出聲附和。
  
巴魯很是滿意因此立即下令:“傳我命令,大軍即刻起拔迴轉草原!”
  
”遵命!”
  
眼見著巴魯是鐵了心要撤兵返回草原,知道此時硬是阻止,只怕立刻有殺身之禍,而且日後巴魯要是繼承了汗位,也沒有下場,於是眾人無論各抱著什麼心思,都索性閉口不言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巴魯所率軍隊順利起拔,回返草原。
  
河內郡,里長縣
  
縣城內,剛剛結束過的戰鬥。
  
城外開闊地上,一具又一具屍體還沒有來得及掩埋,旗幟上飄著黑煙,一簇簇的零星火苗在旗幟上跳躍著。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氣味,這是血、塵土、死亡的氣息,戰場上不到百人的士兵,正在細心的清理著戰場。
  
看到尚未斷氣的自己士兵,喚人抬了回去,看到沒死的敵人迅速的補上一刀,而丟棄在地上的戰利品,也會被士兵收拾起來,充入庫中。
  
縣城的城牆,有著一道巨大的缺口,碎石落了一地,有著碰撞下的粉末痕跡。
  
此時城門大開,進城的成軍,連城內的守軍都收降了,整個戰事,結束的十分迅速,這其中也少不了城內一些大戶的投靠。
  
“軍門,縣令被我們抓到了!”
  
幾個士兵推搡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官員,來到了吳興宗的面前。
  
吳興宗看著一個鬚髮半白,強作鎮定的官員,瞇著眼睛,端詳了片刻,帶著一絲冷笑,間著:“你就是這裡的縣令?聽聞你當初是主動歸降的胡人,可是有著什麼隱情,說來聽聽?本鎮真是覺得稀罕,你這樣飽讀聖賢書的人,不但斯文掃地,甚至連祖宗也不顧惜?”
  
這七品官把眼一閉,閉口不言。
  
吳興宗見此,冷笑一聲,對幾個士兵說:“既不願說話,找了城中官吏辨認正身,關入牢中,禀明了陛下再做處置。”
  
“諾!”士兵們應了聲諾,拖著這個官員離開了。
  
吳興宗望著離開的背影,說著:“說實話,我還真有些不理解,有這樣又具又硬的老東西,說他怕死吧,在我面前一副硬氣模樣,說他不怕死吧,可當初又輕易獻城給了胡人。”
  
“軍門,總有一些人受著妖人蠱惑,會做出種種令人匪夷所思之事……不過末將認為,這樣的人還是少數,除了這座縣城的縣令,河內郡的別的幾縣,不都是大軍一到,就立刻開城歸降了麼?”
  
“而且別看這人死硬,皇上對降胡的可不太寬容,估計必會被明正典刑,他的想法是怎麼樣,又何必理會呢?”
  
聽著副將的勸說,吳興宗覺得有理,哈哈大笑:“你說的不錯,是這個道理。”
  
細細想來這一路過來,在河內郡先前所經的縣城,大多是還未行到,就已是有歸降的使看來先來拜見了。
  
大成朝奪下洛陽,青州歸降後,頓時人人都視為正統了,和這縣令這樣,對胡人有著忠心的漢人官員,還真是少見。
  
嗯,這畢竟是少數,要是這樣的人多了……
  
“就因有著這些人,這一片大好河山才被胡人給糟蹋了,要是這樣的人多了,怕是不用胡人來打,自己先軟了骨頭,被趕著給人做豬羊了! ”吳興宗不屑這樣的人,要不是自己只是總兵,不能隨意處置這些人,還真想一一都斬殺了。
  
不過的吳興宗不是當街鬥狠的少年郎,也不是某個可能里南方崛起的人主,雖現在是正三品總兵,在大成朝算的上是一個高級將軍,手握兵權,位高權重,但還是屬於人臣,有些事自然不能自專。
  
並且和這樣的人計較,是失了自己身份,這樣的降官,自有著朝廷的人來定罪。
  
“趙宣,你就在這裡這裡駐守吧!我留下一營兵!”吳興宗沉思片刻說著:“連同這戰的傷兵都留下,湊起來就有幾百人,再加上降兵,足夠了。”
  
喚來手下的一個營正,吳興宗認真吩咐,這個趙宣的營正立刻應諾。
  
雖他們這樣的武將,更願意跟著總兵繼續打仗,不過一路打過來的地方,總是需要著人來留守,雖有些不願,還是接了命令。
  
“你管著治安,我有皇上旨意不能耽誤,不能留在這裡,留下的人,要把營內紀律整頓好,要把趁機打劫的人殺,總之要把治安弄好,這樣就是有功! ”吳興宗說完,不願繼續在此逗留了,時間可是不等人。
  
吳興宗吩咐下去:“傳下命令,大軍只在城內休整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立刻起拔,打到郡城內再休息。”
  
眾人轟然應諾,各自找了地方休息,只有養精蓄銳了,才能應付接下來的行軍。
    
坤宮門口,一排少女站著,皇后正在說話:……你們都是正七品官員以上選出來的小姐,但在宮內,講究的是各安其分各就其位。人惟自重,後人重之,人惟自侮,人得侮之。你們要好之為之。 ”
  
殿中少女恭敬聽皇后訓話,皇后見了一人進來先一禮,座中微微起身,笑著:“原來是謹妃來了。”
  
就請謹妃坐了側座,說:“這些丫頭都年輕呢,叫進來叮囑幾句。”
  
謹妃接了宮女捧過的茶,呻了一口,放在桌上,說:“皇后的話,臣妾聽了,真是為了她們好,一片諄諄至理名言。”
  
說了這句,就不多說,看向左右,皇后會意,揮退了左右,然後才問著:“皇上沒有事吧?”
  
卻聽謹妃回著:“皇后,皇上自此已無劫無難,您不必擔心,以後就是天家富貴了。”
  
皇后聽了,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5-5 09:09
第三百十七章 涼州師(下)


    素兒再和宋心悠說些話,仔細看了上去,只見隱隱浮現的一隻鳳凰。

    原本宋心悠雖登上皇后位,鳳凰卻沒有成型,只有一片虛影漂浮著,但是現在凝聚出一隻鳳凰。

    一點點氣運,潛移默化的改變著她的命格。

    宋心悠原本命格並非這種坤貴之格,但現在卻一點點雕琢完善成皇后命格,的確讓素兒感慨。

    素兒說了些話,辭了出來。

    此時夜色降臨,宮內萬籟無聲,夏風在宮內吹著,天上滿天繁星和宮內輝煌燈火連成了一片,讓她深深透了一口氣。

    “皇上自此已無劫無難。”素兒喃喃的再說一遍,身上隱隱出現一條龍影。

    可以說,王弘毅經過這劫,這時已是合法的正統皇帝,天地大力已經承認他的地位,扶龍廷已成,素兒也因此度過一大劫,以後就是享受福利待遇的時候了。

    經過一段時間,后宮制冇度漸漸形成法度,基本上定型了。

    后宮中宮女主要來自七品以上官員家庭的選秀,這才能保證入宮的純粹性和安全性,選秀是常例,一年一次,由內務府和吏部共同完成,年齡十二歲到十三歲。

    被選中的秀女入宮成為宮女,分配至各宮,白天干活,晚上和假日讀書培訓,可按月得工資。

    這些工資存放在錢莊內,等宮女出宮後取。

    這些宮女,不成為女官,服務五年出宮,正好是十八歲左右,回家趕上結婚的佳期。

    成為女官,最高服務到二十二歲,也必須放出宮回家(除非受寵幸而成為妃嬪),在宮中期間有幸得到賞賜,出宮可一起帶走。

    而依前朝慣例,一般宮女或者女官,在出宮時,她的主人(妃嬪)會賞下一些銀子,作為出宮後的妝奩。

    因此入宮為婢,並沒有大家想像的避之如虎,不但可按月得到工資,又可學習宮中規矩、技能、素養。

    后宮自蜀國公到現在,已經放出了二批宮女,都是高素質處女,並沒有什麼穢聞,到現在官員人家,已經初步安心,視婚前的新娘修養,很受歡迎,如果有秘術的人,都明白,雖大家都是官家小姐,但還是命格不一,要是能在入宮內努力當上女官,就是一次重塑的機遇。

    龍氣的滋潤,受金冊金印影響很大。

    皇太后,有金冊金印(太后之寶)不說,皇后也是有金冊金印(皇后之寶),二者位格都在眾臣之上,不過實際上還是享受紫運,並不享帝氣。

    四妃有金冊金印,四印是固定的,世代傳承,不會多出來,不可陪葬入土,相當正一品,也是紫氣。

    謹妃的位格是雜號妃,有金冊金印,正二品,淡紫氣,這些金印就小了不少,並且是隨封號雕刻,隨封號去而廢棄,死時可陪葬入土。

    下面夫人有金冊有銀印,正三品,享青色之氣,貴人有金冊有銀印,正四品,享淡青色氣運。

    最低級的是正五品才人,享金黃色氣運,只有金冊而無印。

    王子沒有成年前,享國公封號,公主視同侯爵,而內宮女官和太監首領就是正五品,這些種種,都有氣運分潤。

    素兒此時,只見淡紫氣漸漸滲入,使龍影漸漸凝聚提升,原本素兒只是紅中帶黃,受此氣運,已經金黃一片,提高了半個位階。

    神道數百年之功,在此不過數年,這就是扶龍廷的好處。

    到了門口,就有二個侍女趨步過來,在石階前行禮:“娘娘,儀轎在,您是不是回宮去了?”

    妃級以上,所在可稱宮。

    素兒就上了轎,只聽一聲:“起!”

    四人大轎已輕輕抬起,趕著回去,在轎中素兒眼看,只見宮闕千間,龍氣氤氳,雖籠罩全天下的龍氣,是紅色帶黃,但在宮中這塊區域,盡是金黃冇色,震懾四方。

    素兒見此,微笑起來,此一時彼一時,昔日蜀國公時,哪有今日這樣輝煌四方的氣運。

    河內郡.郡城

    這一日,日頭漸西暮色漸起,三萬人的大軍來到城外。

    晚風將隊伍中的旗幟吹起,唰唰作響,三萬人的隊伍停在城外,除了戰馬的嘶鳴聲,再無聲響。

    整個場面肅穆而壓迫感十足。

    城頭上,一桿白旗,隨著士兵的揮舞,看的十分清楚。

    城門在隨後“吱呀”一聲,被人從裡面推開了,一群人步行著從城裡走了出來。

    領隊一個中年人,中等身材,相貌端正,看起來頗有些儒雅氣質,帶隊叩拜:“河內郡郡守張本忠,見過將軍,請將軍恕罪。”

    張本忠見事情再無轉機,索性銜璧肉袒,帶領著城中官員出城歸降。

    納降正是吳興宗。

    吳興宗見張本忠年紀已長,戰戰兢兢,俯首跪地,又有著人托著郡內的重要名冊、帳冊,當下就下來扶著:“大人棄暗投明,何罪之有,快快請起。”

    進了城後,自然有一番折騰。

    倉庫要重新調查和封存,兵營要全部清點,城防和治安要立刻安排,見著這些,吳興宗心中思量:“這片原本是忽爾博所管轄,現在他身隕洛陽,三萬胡兵全滅,整個并州就再無鬥志,此次北上,一路上所遇縣郡,十有八九都是不戰而降,看來以後只怕都是這樣。”

    在臨時府邸內感慨過後,吳興宗依照著慣例,寫了軍報,命人送往洛陽。

    第二日,吳興宗又帶著大軍啟程繼續北上,果不出預料,一路上,并州各地,幾乎不戰而降。

    朔方、定襄、雲中、雁門……一路大軍所到,都沒有抵抗,連上次縣級抵抗都少,這實是忽爾博和三萬大軍滅亡,給了胡人過重的打擊。

    士氣大跌不說,連本來畏懼胡人的當地勢力起了反復,一遇大成軍,同樣帶路黨雲集,開城開門積極。

    雪片一樣的捷報,接二連三的向著洛陽送去。

    洛陽.帝宮

    一個太監拾級上階,進了書房,見王弘毅坐著,手拈著棋,又拈著葡萄乾品嚼,而對面就是張攸之,正在一起對弈。

    “皇上!”太監行個禮,不敢多說。

    王弘毅對弈,張攸之的棋被打的落花流水,這在兩人棋逢對手的水平下實是反常。

    王弘毅略疑惑的看著對面,將棋子拈起放入陶罐中。

    “陛下,今日您棋風凌厲,令臣措手不及,論棋藝,陛下已勝過臣許多了。”

    王弘毅拈著棋子,說:“不過你還是不同尋常,心中有事?”

    “陛下說的是,臣的確是思慮著事情……”張攸之將自己棋子一枚枚的拈起來,放入罐內:“臣在想著並、翼二州的事?”

    “依張卿來看,翼州幾時可退胡虜?”

    “何時可退胡虜,臣不敢妄言,但樊將軍帶兵前去,至少能令胡虜寸步難行。”

    王弘毅點頭,緩緩說:“翼州不會被胡虜整個佔了去,只佔著半地,遲早還是要給朕吐出來。”

    說著,就取了捷報,掃了一眼,說:“看樣子,并州就要完整的歸於我朝了,這吳興宗還真是福將。”

    “是,這樣的話,遲早可以壓縮胡人在幽翼二州,進展非常順利。”張攸之接過文件,看的極為專注,片刻才說著。

    “報!”書房內,二人正沉思,又有一個秘文閣的官員急匆匆來到門外面,提聲禀報著:“陛下,涼州軍報!”

    “哦,涼州?”王弘毅看向書房門口:“進來回話。”

    “諾!”這官走進書房,在王弘毅的面前跪了下去,手裡還捧著一份情報。

    王弘毅接過了,沒有看就放在桌上,這時外面開始下著風,良久說:“風起雨落啊,張卿,你念與孤聽。”

    聽王弘毅這樣說,張攸之拱手一禮,又坐回墩子上,閱著文件,片刻,一欠身說:“折子寫得很長,但意思就一個,胡汗的大王子巴魯,在聽著消息後,舉兵放棄涼州,撤回草原去了。”

    頓了一頓,又繼續念了起來,張攸之念過後,王弘毅沉默下來。

    片刻,天空一亮,閃電一閃,照得書房通明,接著,又有一聲雷霆,撼得玻璃窗都震動了一下。

    “這真是氣運崩壞如山倒,真是獲罪於天,無所禱也!”王弘毅手指弓起,敲擊著案幾,幽幽說著:“你我君臣,還在議論,不想到,胡人就立刻分崩離析了。”

    “是,涼州這支軍隊,不去幽州,反而去草原本部,這實在是倒行逆施……”張攸之眼中幽光閃爍,說:“看樣子,這人是北上回返草原本部,有不臣之心吶!”

    先是小兒子意外身死,大兒子又趁機帶兵撤回草原,這大汗只怕真的要吐血了,大局立刻崩壞成這樣!

    “陛下,這樣一來,只怕胡人要有內亂,就算沒有內亂,也必有很大牽制,這樣的話,預料內的胡軍反撲,就沒有了,不僅僅這樣,翼州就可轉退為進,收復失地!”

    “正是如此!”王弘毅說著:“真是天意難測,朕心裡現在是五味俱全。”

    王弘毅想了想,緩緩說著:“這樣的話,只怕能一舉收復並翼,只剩幽州了,幽州保不保,還看胡人內部發展……”

    說著又說:“這裡不能議了,我們去秘文閣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5-6 08:06
第三百十八章 惡報(上)


    洛陽君臣說的高興,翼州正在忙碌

    翼州.濟城

    大成軍已經進入,徐孝德爽快的交出了還有的郡縣,後方源源不斷的物資已經運輸過來了。

    濟城此時正熱火朝天的忙碌著。

    “都抓緊些,抓緊些!”

    “再挖深些!”

    城牆外面幾條縱橫的渠溝,在護城河的外面被挖掘出來。

    樊流海在這裡巡視著,身上甚至沾上了些泥土。

    “大將軍,有三條渠溝挖掘出來了!”有將領過來匯報著結果。

    “有三條渠溝挖掘出來了?”樊流海說著:“前面引路,我過去看看。”

    立刻這將在前面帶領著,樊流海來到了這三條相距著一段距離的溝渠依次看了。

    “這兩條再挖的寬些,要是縱馬就能躍過,還有什麼用處?”

    “下官這就帶人繼續挖。”

    樊流海點點頭,繼續督促著防禦工事建造。

    前方三十里,胡人大營已經駐紮半個月,沒有大的進攻。

    根據翼州現在的情況,樊流海本著先固守半片翼州,在這裡被消化和整成一塊時,再逐漸收回半片地域。

    胡人雖近期有著接二連三的挫折,到底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有著大草原做著後盾,又擁有著整個幽州的胡人大軍,哪怕是一時士氣低落下去,也是隨時準備著狩獵的野狼群,對他們必須要提高著警惕。

    這裡距離著胡人的營地,有著至少三十里的路程,這三十里之間,已經變成了一段無人中間地帶。

    這裡是樊流海和徐孝德共同接手的半個翼州,外面是胡人佔據了的半個翼州。

    三十里的距離,兩軍遙遙相對。

    樊流海一經接手這半個翼州的事務,就鞏固防禦堅固關卡,並且大軍聯合起來,高達七萬,依城守衛已經足夠。

    胡人因漸現老態的大汗昏迷,雖後來醒來了,情況一直不是很好,也不願在此行進行戰鬥。

    雙方彼此試探著底線,在翼州保持著一時微妙平衡。

    城五里一處坡上草木繁盛,和附近十里不見村落的景象形成鮮明對比。

    這時,一支百人左右的騎兵,此時正在坡下休息,旗幟沒有豎起來,但很明顯看得出是胡人。

    一個男子此時站在高坡,皺著眉向著城眺望著,從這裡望過去,只能隱隱看到一個小小的黑點,這還是站在高處眺望才能看到。

    “百夫長,他們回來了!”就在他想發火時,有人出聲提醒著。

    片刻,就看到三個騎著劣馬,漢人商販樣子的人,飛快的奔來,騎馬來到面前,三人翻身下馬,將身上漢人衣裳一把扒去。

    “事情辦的怎麼樣?”看著迅速從“漢人百姓”變回胡兵的三人,百夫長大步走到面前,瞪大眼睛問著。

    “百夫長,漢人實在是太狡猾了!在城外挖了數不清的溝渠陷阱,百姓還是允許進入城,只是必須通過固定的道路,並且不允許和城內交談,我們進城是進去了,可在城內戒嚴厲害,根本探不到什麼有用消息……”

    “百夫長,城內走動的百姓並不多,即便有也行色匆匆,我們不敢隨意上前搭訕,進了一家酒肆,許久才問出一些事來。”

    “漢人的皇帝派了大軍入城,並且進行雙種戒備,不說找不到原本內應,就是找到了也難以動手。”

    三個人都是曾經去漢地的胡人,這時將自己得到的情報,說給了百夫長。

    聽著回禀,百夫長皺著眉,思索了片刻:“回去吧!”

    來的快,去的也快,這就是胡人騎兵的特點,只是片刻時間,就遠遠而去。

    遠處,一個城上,一個身著明甲的軍官,眼望著胡人騎兵離開的方向,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衛將大人,為什麼放他們離開?”有人不解的問著。

    這些胡人以為著行踪隱蔽,其實一入城,就被發覺了。

    在樊流海帶軍到這裡,就派出了不少人專門監督著胡人和城內的動靜。

    這衛將淡淡的說著:“不過是些奸細罷了,城中這樣情況,我們不怕給胡人知道。”

    這些人即便來了,又能得到什麼消息?

    得到的這些消息,不過是讓胡人更凜然,即便沒有這些人過來,還想著令人散播了這些消息過去,他們來了正中下懷。

    “回去吧。”在城上站了一會,這將轉身下去,不過是一支上百人的騎兵小隊,還不至於讓他如臨大敵。

    胡人營地.金帳

    黃昏,軟塌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水……”乾渴的喉嚨,讓他下意識的呼喚著。

    “大汗醒了!大汗醒了!”守在帳內的幾人,在一怔後都是大喜。

    有人去通知大將,有人小心翼翼扶著大汗坐起身,將碗裡所盛的清水緩緩灌了下去。

    甘甜的水潤過喉冇嚨後,身體也漸漸恢復了知覺,大汗皺著眉,環顧著四周,發現自己正身處在營帳內,心口一陣絞痛,大汗咬著牙,推開扶著自己的人,硬是站起身來。

    “大汗!”

    “我問你,這次又過去多久了?”大汗問著。

    “大汗,您這時又睡了十個時辰了!”

    “十個時辰……這麼長時間了?”大汗皺著眉,捂著自己的胸口,沉默一會,吩咐:“將他們都叫來。”

    千戶自聽懂了大汗的意思,此人立刻走出帳篷,對幾個親兵吩咐了幾句。

    親兵立刻應諾,前去喚人。

    不一會,有些身份的大將,都來到了大汗的帳內,見大汗已是醒了過來,臉上都忍不住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大汗靠坐在虎皮椅上,目光掃過他們,雖剛剛甦醒過來,身體有些虛弱,目光中帶著的威勢,讓在場的人都生不出心思來。

    按大汗想法,這次身體連連不行,怕是軍心渙散士氣跌落,他必須對此有著對策。

    大汗目光一閃,說著:“軍中情況怎麼樣?”

    “大汗,軍中情況還可,沒有大的亂子。”說話的是費古千戶,他忠心耿耿,說的話可以相信。

    大汗聽了,又問著:“漢附軍呢?”

    “情況不是很好,聽說些風聲,有些動搖。”

    大汗細細想著,片刻說著:“現在情況這樣變化,漢人軍要安撫,多給些金銀,也不要吝嗇官位,但是對動搖者要堅決鎮冇壓,你們明白?”

    “是,我們明白!”眾將都說著,不想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急切的聲音:“報!草原急報!”

    草原?

    大汗一聽這話,立刻心中一格,說著:“快說。”

    “是,大王子巴魯,突然之間不奉命令,就從涼州撤兵,回到草原召集各個部落,已經殺了二個部落長,奪了不少部落的大權。”這使者字字急切說著。

    大汗猛的身體一震,先是臉色蒼白,又變得一片紅,只覺得喉嚨處一陣腥甜,頓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大汗!”眾將都是大驚,不過在這時,大汗卻沒有昏迷,被扶著又躺下,只是片刻,這位統治草原的大汗,頓時衰老了許多。

    愛子的喪命,給他的打擊不輕。

    二十年的精心栽培,全成了一場空,而長子的背叛,更讓他感覺到了憤怒,這次連憤怒都有些憤怒不起來了。

    原因很簡單,這個兒子實在是過於愚蠢了,和忽爾博比起來差的太遠了。

    “回到草原奪權?”

    一點大局都不考慮,這個兒子讓他覺得又是悲哀,又是痛苦。

    草原上遵從著汗國的命令,是幾十年戰爭,四子的死和長子這時回去奪權,立刻就暴露了汗國內部的矛盾和分歧。

    各部落想必會蠢蠢欲動,這時內亂,汗國必分崩離析,這就是自己這個好兒子想要的結果麼?

    要是自己四子,哪怕是想要著權利,也不會在這情況下起內槓!

    分寸和大局,這是一個繼承人要去思考的事!

    這個大兒子,真的以為可以控制整個草原?

    要是忽爾博還在……事情會到這個地步?

    大汗猛的起身,站了起來,對面前的眾將說著:“撤兵!”

    樊流海回到府邸,一進門,就有人向他禀報:“大將軍,有人要見您。”

    “哦,要見我的是誰?”向後院走,樊流海隨意說著。

    “大將軍,來人說是從并州過來,手裡有著吳總兵的信函,令牌和身份都核實過了。”

    “吳總兵?”

    吳興宗麼?他派人過來找自己?

    樊流海的腳步就是一頓,略作思索:“讓他在小花廳內等候片刻,我一會過去。”

    “諾!”管事在聽到命令後下去安排去了。

    樊流海換了一身便服,來不及喝一口水,走到了小花廳。

    在那裡,等著一人,不到三十歲,風塵僕僕,是一個正五品的武將。

    “下官錢度,見過樊大將軍。”此人見過樊流海,因此一見樊流海走進小花廳,立刻從座位起身,向著樊流海行禮。

    樊流海微笑:“不必多禮,吳總兵可還進行的順利?”

    “大將軍,末將來見您,就是奉了我家總兵的命令。”錢度恭敬的說著:“這是我家總兵給您的信,請您閱看。”

    說著,手捧著一封信箋,遞送過去。

    樊流海接過信,當著錢度的面前,將信取出展開看了一遍。

    看完後,臉上帶笑:“信我已看過了,吳總兵的意思,我已是明白了。我這寫一封回信,帶回給吳總兵。”

    樊流海請錢度在休息,他喚來侍從,研磨鋪開紙張。

    提起筆,幾乎是不加思索,寫完了滿滿的一張紙,密封,交到錢度的手中。

    錢度婉拒了樊流海的宴請,直接告辭,在隨從的保護下,火速返回并州。

    在錢度走後,樊流海的心情很是不錯。

    這次吳興宗派人來與他聯繫,有二個事,首先就是報告平定了并州,戰役並未有幾次,就被大成軍佔領了。

    并州被大成軍佔領,吳興宗與樊流海的兵力就連成了一片,這是通告和聯手的意思。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5-22 00:29
第三百十八章 惡報(下)


  “大汗!”
  
  這個決定就如一道驚雷,劃破了帳內,瞬間將在場眾將轟的頭昏目眩目瞪口呆。
  
  在場的千戶萬戶,都張大了嘴,不敢置信。
  
  不敢相信這位英明神武的大汗會下達這樣的決定。
  
  這樣決定,就是臨陣脫逃,和向漢人示弱有什麼區別?縱橫草原所向無敵的大軍已到了必須撤退的地步?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急急出聲:“大汗!您是怎麼了,漢人的翼什,被我攻打下了大半,要是此時撤離,漢軍必會趁勢收回這些土地,甚至連漢人的幽州都未必能保住,我們豈不是都前功盡棄了?”
  
  “是,大汗,半個翼州在我們手裡,眼看要打下來了,為什麼這時要撤離,就算不打,等打下了翼州再休兵不遲。”
  
  “大汗!這樣做不是向漢人示弱麼?”
  
  周圍的人,都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和中原森嚴的君權天授不同,汗國的人還是沒有這根深蒂固的習慣,性格粗獷,在一些事情上不會顧及太多。
  
  雖畏懼大汗威嚴,說的時候,他們也會有話就說,唯唯諾諾不被看重。
  
  這時,一個百戶持刀喝著:“大汗面前,休得這樣喧嘩!”
  
  不大聲音,讓這些激動的人慢慢的安靜下來,眾將都看向主座,等著大汗的話。
  
  “眼下不是攻打翼州的時候了,吾兒忽爾博戰死,導致並州崩亂,現在並翼二州連成一片,十萬大成軍連成一片,一同對抗著汗國,這還罷了,可是草原還可能給著我大軍提供補給?”環顧四周,大汗冷冷的說著。
  
  是草原已不能提供補給,草原此時正鬧著內亂,而幽州當時肆無忌憚禍害,漢人死了一半,逃了三成,還有二成分散,卻也提供不出補給了。
  
  本來還想著勸說大汗放棄這個決定的大將,都面面相覷,不再言語了。
  
  眾人都是心想巴魯返回草原,實是不顧大局,要不是他帶著人撤回草原奪權,大家又何必這樣狼狽?
  
  “此事就這樣定了,你們速去集合自己的人,天黑前離開此地!”深深吸一口氣,大汗淡淡的說:“翼州拿不下,依著關卡幽州還是能拿下,幽州這裡離草原不遠,可以照顧到。”
  
  “留下三萬人在幽什漢附軍全部撤入幽州,我率軍回草原,就要看看,巴魯能和我爭漢位?”大汗的聲音雖不大,可這種迫人的威嚴,壓的在場的人都心下一震不敢再多說,這件事算是就這樣被拍板定下了。
  
  “是!”眾將知道事情無可扭轉,只得各懷著心思應著,出去準備撤離事宜。
  
  看著帳內聚集的人,漸漸散去,還在強撐著的大汗,一下子頽然了下去,整個人都顯露出一種老態。
  
  在眾將面前,大汗有著一個大汗的英明和強硬。
  
  不過在人後,失子之痛、長子背叛之痛還是時時襲來,整個人都彷彿是在放在火上煎烹一般。
  
  “大汗,您的身體……”有幾個服侍著起居的人,都是跟了他很多年,這時上前扶著,欲言又止,想勸說又不敢。
  
  以他們身份地位,不敢在這事上隨意插嘴。
  
  大汗看出他們想說什麼,可此時的他卻什麼都不想去聽,事已至此聽了再多的寬慰話,又能有著什麼作用?
  
  揮揮手,他喘息著說:“你們無須擔心,我只是身子有些虛。讓你們熬好的藥湯在哪裡?服侍我喝下吧。”
  
  說著掙扎著,想要站起身,只是身體微微一顫,雙腿有些發軟,卻是還不能隨意的走動著。
  
  “大汗,您剛剛醒來,又接連議事,還是先休息一會吧。”有人扶著重新靠坐在軟塌上,又連忙派人去取。
  
  大汗嘆口氣,知道不是逞強時,靠坐著。
  
  知道大汗絶不能在時倒下,速度很快,捧著開的藥湯迅速趕來了,又小心翼翼的服侍著他喝下。
  
  藥湯很有效果,一入肚,沒過多少時間,就起了作用,五臟六腑緩緩的蔓延開了一股溫熱,身體內的疲倦和寒冷就漸漸被驅散了。
  
  閉上眼睛一會,大汗微微鬆了口氣,臉上也重新顯出一絲紅潤色澤。
  
  “薩滿奉上的藥,是有些作用。”感受著身體的變化,大汗說著。
  
  所服的藥,是投奔而來的中原薩滿所開,以前偶爾看過幾次,知道這些漢人的薩滿,還是有些本事,只是以前一直沒有重視。
  
  在這樣的時候起作用,以後還真必須重視些,只可惜聽說德陽真人,最近也生了些病,身體不是很好。
  
  此時自己還不能倒下,為著基業不壞,還要堅持幾年的光景才成。
  
  想到這裡,大汗吩咐:“賞德陽真人千兩黃金。”
  
  黃金並不缺乏,掠奪幾州的黃金白銀,充滿了倉庫,大汗對此並不是很重視。
  
  只是這次從翼州撤兵實是無奈之舉。
  
  從翼州撤走,汗國在中原所能擁有的地域,只有一個幽州,並翼二州的失去,不但給汗國帶來重大損失,而且還導致著以後各種物資的大幅度減少。
  
  不過無論有著多大損失,總比讓草原發生大亂來的要強。草原是萬不能丟掉的根基,在兩選一的情況下,必須撤回大批兵力。
  
  大汗的命令還是執行了,當夜,營地內外就是連綿的火把,無論是漢附軍,還是胡人,都有條不紊的動員。
  
  只是一個晚上,一車車掠奪的財富牛羊就全部準備完畢,次日,舉旗撤退,並不故弄玄虛,森嚴的撤退。
  
  “胡人撤離了?”
  
  胡人撤兵的消息,很快就傳了過去,樊流海聞聽著情報,尚帶著一絲訝異。
  
  按樊流海的半斷,雖自己和吳興宗連成了一片,對著胡人大軍起著威懾作用,但胡人實力實際上還充足,主力未損,在這樣的情況下,本來預料是拉鋸戰,打上幾仗,才能逼著胡人後退,以後獲得後方支援,再徐徐收復翼州。
  
  不想,胡人撤離的這樣迅速和全面,看來甚至連翼州都不要了,這是個意外驚喜。
  
  “大將軍,胡人大軍的確撤離了,還帶著那些漢人叛軍。”樊流海面前的人,恭敬回答的說著:“失去的幾個郡縣雖被掠奪一空,卻的確沒有胡人了。”
  
  樊流海問了些情況,站了起身,露出了笑意:“不管怎麼樣,胡人還真是退了,這是個好消息!不過……”
  
  這位有著豐富應敵經驗的大將,很快斂起笑容,自言自語著:“翼州丟下的郡縣,要收復,只是胡人向來狡詐,這段時間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沿線各關卡日夜不停的輪番巡邏,以防胡人的突襲才是。”
  
  “大將軍是說,胡人有可能是假意撤離,再行突襲?”樊流海的一個大將,聽了這話,皺眉問著。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這誰能說的清楚?要是防禦不力,掉以輕心,假的也會變成真的。”樊流海說著。
  
  “末將明白了!”
  
  “只有你明白可不成,傳我命令,就說半個時辰後,在議事廳議事。”樊流海吩咐的說著,這樣的事情,需讓所有將校都明白。
  
  待手下人下去安排去了,樊流海坐在書房內,自言自語:“……而且這件事,還要儘快傳給洛陽的陛下知道。”
  
  洛陽,帝宮
  
  隨著這段時間,這帝宮漸漸充實,肅穆而戒備森嚴的氣息瀰漫而上。
  
  負責情報收集的官員,正門進來,在侍衛的帶路下,向著大成皇帝居所而去。
  
  書房中,一批太監伺候著,個個挺立,都不說話。
  
  外面侍衛也是個個挺立。
  
  “陛下,十三司千戶陳河年求見。”片刻,一個侍衛稟告著。
  
  “讓他進來。”
  
  “諾。”
  
  “臣,十三司千戶陳河年,見過陛下。”十三司千戶陳河年走進來,在王弘毅的面前跪倒行禮。
  
  “起來吧!”王弘毅握管寫字,頭也不抬說:“朕寫完了再跟你說話。”
  
  陳河年只得垂手站著,有些感慨。
  
  這裡原本是大將軍格局,豪華卻空泛,此時因入住的是大成皇帝,大格局未變,但隨著規矩,人手,來往這一系列的變化,還是慢慢的向著帝宮靠攏,這樣的細微處的變化,自然帶出了不一樣的感覺。
  
  陳河年到這裡不知來過多少次了,仔細感覺,就能一次次感覺到變化。
  
  從東走廊到這裡,明黃重幔,一重重門都站著侍衛,此時書房內,站了八個太監,都垂手站著,一動也不敢動。
  
  這種帝皇規矩,陳河年只聽見紙聲沙沙作響,凝神看時,見王弘毅已批完了一個摺子,雖是一國之君,在這些上,一直都沒有懈怠以對,認真堅持著。
  
  王弘毅經常見陳河年,隨意的說:“起身吧,說說這次是什麼消息?”
  
  “陛下,這次是從翼州送來的軍報,請陛下御覽。”陳河年說著,將手中情報送了上去,自有人接過來,轉手交到王弘毅手中。
  
  展開一看,王弘毅的先是一喜,又若有所思,下來踱步,一陣風從檐下掠過,望著外面天色,一時都有語言。
  
  胡人從翼州撤兵,翼州收復,這樣的消息對大成朝來說,絶對是一個好消息,不過放到大局上說,王弘毅卻沒有乘勝追擊的想法。
  
  地球歷史上中國三國,袁兵兄弟戰敗逃跑,郭嘉說:“我軍急攻,兩人會相互支持,如果緩攻,他們之間會爭權奪利,等彼此消耗,筋疲力盡再去進攻就可以一舉平定。”
  
  果袁氏兄弟不久就發生爭鬥,袁譚被殺,袁尚也失去了力量。
  
  現在胡人主力還在,如果進逼幽州,只怕逼的草原團結,而如果不去進攻,就可坐看草原廝殺。
  
  並且這段時間不但可以修養元氣,而且胡人這一撤,短時間內不會有力量顧及漢人,那大成朝最大的麻煩,就是秦地了。
  
  王弘毅的眸子閃著幽光,許久才喃喃說著:“天授不取,反受其咎,傳朕旨意,洛陽城內五品以上官員,半個時辰後於議事殿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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