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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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824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8 09:05
第三百章 動作(上)


    盧高率領著大軍,進攻濟陽郡,首先發起攻擊的,並非是盧高本部。

    攻下一郡,十一縣里又有二縣投降,此時有著倚仗,在突破濟陽郡時,順暢了許多。

    不過一郡內,並非只有著郡城有著重兵把守,盧高在向郡城進發的時候,還派了幾支隊伍,同時進攻著別的不降的縣城。

    峽縫鎮,是濟陽郡某一藩鎮的門戶之一。

    雖鎮城內駐紮著洛陽軍,不過在這時,這支軍隊正面臨著毀滅。

    “轟!”一個巨石,在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弧度,重重轟擊在了峽縫鎮的鎮牆上。

    這座鎮城內人口不多,因是一道有著軍事意義的關卡,城建的比縣城要堅固厚重,幾記投石過去,只是轟起層層的碎石末屑,一時並未將城牆轟出一個豁口來。

    “強弩手,給我射!”早就埋伏在兩側制高點的洛陽軍弓弩手,紛紛將手中箭弩射出,一時間,衝到鎮城前的士兵紛紛後撤,扔下一片屍體,撤到了弓弩射程外。

    峽縫鎮建在一道狹窄的所在,兩週,是略高些的小山,鎮建在這裡,便如建在了一道狹窄山谷縫隙中,由此而得了這名。

    這樣的地方,易守而難攻,又是在郡城的後方門戶,不攻下這道關卡,不能做到對郡城的包圍之勢。

    這股大成軍的撤退,讓洛陽軍看著有機可乘,甚至開城追擊過去,意圖不在殺敵,而是想摧毀甚至搶奪雷霆車。

    洛陽軍此時是精銳,人數不少,有著弓弩,帶著先前得勝的氣勢,一路追擊過去,喊殺聲震天。

    不過,大成軍反應相當迅速。

    “舉盾!”

    一聲號令下,一隊大成軍高舉盾牌,擋住同袍。

    還有一隊是火銃兵,迅速排列火銃,在盾牌縫隙裡支上,向著追來的洛陽軍瞄準著。

    “啪啪啪”一陣脆響聲蓋過喊殺聲,在戰場上響起。

    淡淡煙霧瀰漫,追在前面的一排洛陽軍,鮮血飛濺,雖有躲閃,前面幾十幾人中彈,被打的踉蹌向後摔倒出去。

    餘下的洛陽軍,還繼續堅持著前進。

    “手火雷,投!”大成軍又是一聲命令。

    十幾個大成軍的士兵,同時發喊,十幾個冒著濃煙的手火雷劃破著空中,向著洛陽軍飛來。

    “轟”的幾聲連響,一團團濃煙沖天而上,在高空許久飄蕩不散。

    洛陽軍的位置,有著躲閃不及的士兵,被炸的血肉模糊,見到這樣的情況,洛陽軍頓時一陣慌亂。

    老實說,這時代的手火雷,與其說是爆炸力量,不如說是爆炸的聲音,以及巨大的煙霧嚇人。

    在船上還可以靠焚燒發揮力量,在陸地就是嚇人了。

    就在停滯慌亂時,“啪啪啪啪”又一陣槍聲響起,在前面的洛陽軍,應聲而倒,受此一擊,陣營終於亂了,向後退去。

    在鎮城內的眺望台上,一群人遠遠眺望著這一情景。

    負責這裡將領謝英默默而望,雖是成功擊退敵軍,臉上卻並未喜悅之色來。

    “大成軍的神器,果然甚是了得!”他嘆息著,早就听聞大成軍不僅水師強悍,陸軍更是精悍,這時所見不虛。

    還可惜著這次沒有搶到雷霆車,要知道,奪得一架,升官三級,黃金千兩,這是已經公開宣賞了。

    當然,所守的峽縫鎮有著天然優勢,哪怕是用著巨石攻城,一時進程不大,同樣想將這股敵軍徹底擊退,也是十分困難。

    這樣僵持著,自是對守城很不利,只是洛陽方面有消息過來,只要拖上一個月,就可撤回去。

    士兵的戰力素質,謝英都自認比之大成軍只有著一些不足,而現在一守一攻,這種情形,已將劣勢彌補了。

    想到這裡,謝英的臉色,略微緩和了一些:“傳令下去,下次再有這情況,要是我未下得軍令,一律不准追擊,否則軍法從事!”

    “……諾!”

    遠處,一大片騎兵靜立,這批騎兵個個身披皮甲,掛著長弓與長刀,保持著嚴整的行軍陣列。

    獵獵飛舞的旗幟下,吳興宗凝視而看。

    吳興宗身披重甲,二十多歲的他,顧盼中滿是濃濃的威嚴。

    數騎滾滾奔來,奔到大旗下,滾鞍落馬禀報:“統領,峽縫鎮防禦嚴密,抵抗得力,還敢出城而戰……”

    吳興宗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這時,有一將問著:“大人,是不是向後方求援,多派些廂兵來輔助攻城?”

    精銳死在攻城中,可不是好事。

    吳興宗觀察許久,露出一絲冷笑:“不必了,本將自有主張!”

    就在峽縫鎮不斷的拉鋸戰時,盧高率領著主力大軍,一路過關斬將,向前不斷推進。

    此時距離著濟陽郡的郡城,還有著一段距離。

    這支大軍,走在前面和後面,都是騎兵,並且還有著大量崗哨巡查。

    裡面步兵各兵種護在中間,是運送著的霹靂車和補給車。

    前面有一支黑衣甲的騎兵,被簇擁在中間的盧高,騎在馬上,手中持著馬韁繩,正向前方看著。

    盧高微抿著唇,身材魁梧,穿著精緻的甲衣,內著紅袍,有一些從甲胄內露出來,相互映襯,雖有疲倦之色,卻將威更加明顯。

    盧高身後,跟著是身著黑甲的親衛騎兵,這時有將校得到消息,來到盧高前,禀報的說著:“將軍,前面這道關卡後,就是郡城了。”

    “哦?”盧高在馬上坐的穩穩,從手下親衛手中接過單筒鏡,已經清晰的看到,遠方隱隱可見的城池了。

    不過這道關卡可不是這樣好攻,不把這座關卡打下來,逼近郡城就很麻煩。

    想到這裡,他做了一番部署後,繼續帶人前進。

    “峽縫鎮那邊可有什麼消息傳過來?”在臨近關卡時,令人暫且停下,盧高問著。

    “將軍,還沒有消息傳過來……”校尉的話還未說完,有一人快馬跟上隊伍,因著來人身上帶著大成軍的傳令兵所配腰牌,後面的人將他帶到了盧高的馬前。

    “大將軍,我軍攻下峽縫鎮了!”一到盧高的馬前,來人翻身跪倒,興奮說著。

    “這樣神速?快說一說,是如何攻下峽縫鎮!”盧高先是一驚,又是一喜,問著。

    “是!”來人自不隱瞞,飛快將峽縫鎮的攻打過程說了。

    簡單來說,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峽縫鎮要強攻,很是困難,吳興宗在抵達此地之前,派了人,細細的詢問著附近的山戶,終是找到一條很不易走的山道。

    於是一方面派了人,在前面不斷的作出攻城之勢,一方面派一支隊伍,親自率領從山道裡,趁著夜色,令人搭了繩索翻牆入城,趁亂開了城門,殺了進去,裡應外和,一舉拿下了峽縫鎮。

    前後時間只用了一天一夜。

    “好!”聞言,盧高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來,對左右人讚:“吳興宗果是了得,一天一夜就攻下這鎮,可記大功。”

    別人聽了也是連連點頭。

    “將軍,我們是否立刻攻城?”有人問著。

    “自即刻攻城,速速拿下關卡直逼郡城!想必那時,別的幾支大軍,都有所收穫!”盧高說著:“到時在城下合師,一舉攻滅此城。”

    “是!”受到這命令,大軍開始攻城。

    關卡堅固,守軍並不算很多,倚仗的也不過是天然優勢罷了。

    本軍中,有大半的雷霆車集中在這裡,這時一聲號令,二十架都一起轟炸。

    “轟轟轟!”只是半個時辰後,一連串巨響後,一處城牆,在漫天沙塵碎石中轟然倒下,頓時,大成軍一齊歡呼,震耳欲聾,衝殺了過去。

    一個時辰後,這座城池的局面基本穩定下來。

    雖還有著殘餘勢力在頑固抵抗,在大軍的沉痛打擊下一一擊破,大軍只在這裡稍做停留,在做出一番安排部署,盧高率領著大軍,向著下一目標,濟陽郡的郡城行去!

    在濟陽郡的郡城,郡守府的一座議事大廳內,此時正有著會議在召開。

    被鄭國公委派於此駐守的大將程大羽坐上首,雙手扶膝正襟危坐,左站著一群文官幕僚,右站著的是帳下的武將。

    有人正在下面禀報著城外的情況,說完後廳內安靜了下來。

    片刻後,程大羽臉上毫無表情的說:“鄭國公對我們不薄,現在已到我們為國公出力的時候了,城在我在,城亡我亡,大成軍已逼近城下,諸位要齊心合力,一同守著城池,有誰敢心生異心,莫要怪某不念著舊情!”

    見主將如此強硬,別的人都只得不語的聽著,這時抗辨,就是死路一條。

    程大羽也不奢求他們都能真的一心,只要一時間嚇的不敢暗通敵軍,他就滿意了。

    想到這裡,程大羽的目光,掃向在場的武將。

    這些都是跟隨著自己多年的舊部,在這件事上,他還是可以信任。

    派在城頭巡視著的也是他的心腹。

    他正要在說些什麼,聽見外面“轟”的一聲大響。

    “大成軍已開始攻城了,按著我說的部署,各位即刻開始吧。”撂下這句話後,程大羽帶著幾個將領,向著城頭那邊行去。

    剩下的眾人面面相覷,各自出發,有的開始維持巡視城中治安,有的開始去別的地方佈置防禦。

    郡城的外面,盧高站在遠處,默默看著這座郡城。

    “將軍,雷霆車已是開始轟擊了。”有將校過來禀報,其實不用著人說,站在這裡,將面前的情況,一覽無餘。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8 23:30
第三百章 動作(下)


    “令霹靂車給我不斷轟城,直到轟出一條可行之路來!”站在據高點,盧高手持著單筒鏡,眺望著遠方。

    只見一塊塊巨石,呼嘯著,從著半空砸落在郡城的城牆上,城牆雖寬厚堅固,也被砸的火星飛濺碎石下落。

    在他腳下的這片土地,隨著霹靂車的一次次投石,有著震動。

    “將軍,您看,郡城突擊了……”這樣轟擊了一會,就見郡城的城門前,城門一開,一支上千人身著甲衣的軍隊,蜂擁而出。

    “不好!他們是衝著霹靂車而來!”有人猜到了對方突然出兵的用意。

    盧高望著這一幕,面上絲毫不顯慌亂,冷笑一聲:“不必驚慌,早有著準備,只怕他們不能如願。

    話音剛落,就見霹靂車附近的大成軍,有人指揮:“一射!”

    火統齊鳴,硝姆瀰漫,撲過來的洛陽軍頓時灑了一片。

    “二射!”

    第一排火銳兵依次後退,並且開始紙彈裝填,第二排射擊,射擊裝彈。

    “啪啪啪啪!”火光煙霧再次瀰漫,硝煙瀰漫,衝過來的洛陽軍,血肉之軀哪能阻擋,紛紛慘叫倒斃。

    “三射!”

    “啪啪啪啪!”哀號之聲,響徹一片,而在這時,第一批已經裝彈完畢,黑幽幽的槍口又對準了。

    洛陽軍混亂了,光挨打不能還手,一排又一排連綿槍聲,一批批倒下,轉眼之間,就死了二百多人,這種心理壓力太大了,眼見著又一批槍口對準,突然之間,這批進攻的人崩潰了。

    “回城!即刻回城!”隊伍裡有人大喊著,拋下還在地上哀號著的傷兵和一片死屍,守軍撤回城池,並高懸吊橋,動作之快令人側目。

    大成軍前方口令聲傳來:“查驗結果!”

    兩隊兵上前,一個個察看洛陽軍,重傷的,立刻長刀補上,沒死受輕傷的,變成了俘虜帶了回去。

    “報!”不一會有衛將來到盧高的面前,朗聲說著:“將軍,我軍抓到俘虜二十一人,殺敵一百餘!”

    “好!”盧高聽了,哈哈大笑:“將俘虜看押起來,逼問城中底細!”

    “諾!”衛將在他身前一禮後,快步走下去了。

    “郡城雖大,可前無援軍,後無救兵,只是這樣與我軍對峙,又能堅特幾日?可惜我軍同樣不能拖的過久,否則只是這樣圍城而困,就可將他們耗到城破了。”盧高又持起單筒鏡,看著眼前的這座郡城,自言自語著。

    所派出去的幾支隊伍裡,目前只有吳興宗部確定取勝,別的幾支隊伍,是否能盡快的拿下,目前還不得而知。

    要是他們也能一一攻下目標,合師將郡城給死死圍住,這裡的情形,恐怕會比眼下還要順利一些。

    “派人再去催問各支情況,有什麼消息立刻報於我知!”盧高吩咐著說著。

    “諾!”立刻有人應諾去辦了。

    幽州

    盧高率大軍進攻濟陽郡城,霹靂車用巨石轟擊著城池,與此地相距甚遠的幽州同樣氣氛緊張。

    這日號兵吹起號角,聲震全帳,隨著第一聲吹響,隔營又吹響號角,沒有多少時間,就一個接一個吹響。

    大汗軍法嚴謹,並且有意打破傳統部落出兵方法,十個胡兵一小隊,由十戶率領,十個十戶由一個百戶率領,十個百戶由一乍千戶率領,十個千戶由一個萬戶率領。

    這時,中帳內號角第一遍吹完,遠處營帳還在不斷吹動,聽到號令,各營都拿起武器,牽動戰馬。

    按照根據,一個萬戶營,吹響一次一刻時間。

    等中帳第二次吹起號角,基本上最遠的營地,都拿了兵器上了馬,第二遍號角吹罷時,四野裡蹄聲轟鳴,向著主帳集中。

    第三遍號角吹罷,主帳前黑壓壓的一片,第四遍號角吹完,十個千人隊都已經到齊,最後一次吹遍,全數到齊,並且排列成戰陣。

    萬戶桑別身披重甲,年四十左右,由於殺人無數,身上滿是煞氣,在他周圍,都是身材壯實的精兵。

    萬戶桑別大聲說:“諸位勇士,我大軍自進入中原以來,一直所向投靡,現在大汗有令,繼續攻下漢人的土地,諸位勇士,讓漢人看一看我們威風!殺個片甲不留!”

    “萬戶!萬產!”

    “殺個片甲不留!!”

    隨著萬戶桑別的一番言冇論,這支萬人騎兵一個個都吶喊著,這樣的士氣,讓這位身材魁梧氣勢迫人的萬戶桑別很是滿意。

    萬戶桑別濃眉一挑:“聽我的號今先鋒出擊!”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頓時先鋒的一千騎兵出動,

    “萬戶,我也要出戰!”見到先鋒出發,又有人出來請戰。

    萬戶桑別哈哈笑著:“勇士不必心急,我們即可起營,前方有的是敵人讓你們去一一擊敗!我們草原騎兵,天下無敵!”

    隨著他的聲音,回應他的是一陣又一陣的吶喊之聲,這些人本就是跟隨從草原而來,身上帶著一股子彪悍。

    上陣殺敵,悍勇而不畏死,搶奪財物,更十分猛烈,這位萬戶就是這群狼的狼王,隨著他的命令,剩下的騎兵直接奔去,並且大汗還把五萬新附軍全部交給了他。

    所率的這六萬人,路過的縣城,少有能阻擋一二,只見地平線騰起濃密的煙塵,一片片悶雷一樣馬蹄聲。

    不過,胡人還借鑒了一些漢人的製度,黑壓壓的騎兵大半身著漢人的皮甲和鐵甲,並且還有著旗幟。

    只是雖佔了二州,騎士中只有一千人左右,才得披上鐵甲,是非常精銳的牙兵了。

    不過,很快前面就有關卡,擋住了道路。

    “萬戶,前方有著關卡,五千餘人,阻擋住我軍前進道路!”有人立刻過來向他禀報聽到這話,萬戶一扯韁繩,將馬勒住了。

    一將上前問著:“萬戶可要派哨騎查清?”

    萬戶臉上露出冷笑:“不必了,漢人不堪一擊,我軍一千就可擊潰漢人上萬,就算關卡有兵五千等待,又如何?”

    說話時不屑之情溢於言表。

    隨大汗入關,戰無不勝,這使胡軍對漢人軍隊充滿輕視,不過萬戶雖輕視,到底是久經戰陣,略一沉吟,喝令:“谁愿應敵?”

    “阿爾斯願往!”一個身材魁梧千戶出來大聲說著。

    “好!阿爾斯,你帶一千人,督促著後面漢人營連夜攻城!”點點頭,萬戶說著。

    對萬戶桑別來說,新附軍都是漢人,自然是炮灰,消耗起來並不可惜。

    當然也不是故意消耗,只是這攻城,還是攜帶著攻城武器的新附軍上,騎兵怎麼能消耗在無意義的城上?

    “阿爾斯定會將敵首頭顱摘給萬戶!”阿爾斯跪接命令的說著。

    一個時辰後,新附軍趕到,這時還是下午時分,立刻接到命令,休息一刻,就攻向這關卡。

    新附軍一將無奈,喝今:“結陣攻城!”

    軍令傳下,雖行軍困頓,但還是結成戰陣隨著佈置完畢,一隊隊出陣而在後面,阿爾斯率一千人隊督戰。

    見胡人在這時還主動進攻,關卡上的人,都是吃了一驚,很多人露出驚恐的神情。

    大將見此,大呼:“兒郎們,隨我殺胡!”

    “殺胡!”士兵高喊著,士氣略振。

    “弓冇弩手,準備!”主將見此,一聲令下,弓冇弩手在盾牌手的掩護下,準備妥當,就等著一聲令下,萬箭齊發了。

    “放!”隨著將領的一聲令下,在新附軍衝過​​來時,將箭射了出去。

    “咻咻咻!”巴陣陣破空之聲,就是擊穿的悶響聲。

    沖在最前面的新附軍,頓時倒了下去。

    但是在督戰下,漢人前赴後繼,一個個攻城車轟然而上,而一個個雲梯駕了上去。

    人潮不斷的衝上城牆,又不斷的打落下去,只是片刻,一股慘烈的煞氣蒸騰天空,矢雨石塊,呼嘯穿梭,落在人潮中,激濺血花。

    不時“轟”的一聲,有著雲梯催折而倒,壓倒一片,很快卻又有更多雲梯湧了上去,這連綿的戰鬥,非常激烈。

    阿爾斯在親兵保護下,只是神情凝重看著,判斷著局面。

    轉眼之間,就有新附軍三千人傷亡,不過城上的弓箭和石塊,已經迅速減少了。

    “漢人的士氣和力氣都已經接近枯竭了。”阿爾斯默默的想著。

    這裡的漢人是指守軍,話說火統之所以是守城利器,就是因為不耗費體力,基本上能點能扣扳機就可殺敵。

    而弓箭,石塊,都是大耗體力的事,一般來說,如果沒有相當得力的組織,一個小時,守軍就會疲憊。

    阿爾斯想起​​了大汗和萬戶的叮囑,表情凝重的說著:“草原粵士,準備攻城。”

    叮囑說的很明白,攻城的百姓無所謂,死多少不要緊,但是新附軍還是​​不能這樣消耗,如果胡兵不上,盡驅使新附軍,那幾次下來,就分崩離析,甚至絕望反戈,這是去年所吸取的歷史教訓。

    要控制和驅使新附軍,胡人不但要留一線希望,還要顯示自己的實力。

    現在新附軍和漢人守軍已經大戰一個半小時​​,雙方士氣和體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這時硬驅使新附軍,只會發生兵變。

    但是這時,如果去摘桃子,用胡人一舉攻下這城,必可豎立“胡人不可敵”的形象。

    想到這裡,阿爾斯一揮手,三個百人隊就下了馬匹,混入了新附軍中,進行攻城,頓時就使新附軍士氣大振。

    “殺,殺上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13 00:15
第三百零一章 說降(上)


    洛陽城的一條官道上,這一日浩浩蕩蕩的行來一支隊伍。

    陽光漸漸推移,旗幟下是騎著表情桀驁的胡人。

    言胡人兇殘,世人多懼之,甚至到後來,胡人自己都認為在中原可以無所畏懼。

    哪怕現在是走在不被胡軍所佔的地界,這些胡人還是任意策馬,只聽一陣急馳聲音轟然響起,由遠而近,踏過道路。

    馬蹄踢起漫天塵土,露出了胡人,這時六月了,天氣炎熱,這些胡人基本上都精赤上半身,背上長弓箭筒,插滿長箭,高舉著帶有狼頭的旗幟。

    遇到行人,在路上大聲喝罵乏、吆喝著,甚至鞭打著,一路策馬而行,神情帶著傲慢,絲毫不低調行事。

    這支胡人騎兵,只有著區區一百人。

    一百人全副武裝,護著一人趕赴洛陽城。

    時值鳥午,艷陽高照,大地一片火熱,洛陽大道左右,本很熱鬧,除了本地居民外,還有不少外來的旅客和商人。

    當蹄聲一起,遠遠看歸胡人,頓時一片混亂,大道上立時靜無人跡,所有人都避進左右的酒店和田地之中。

    說時遲,那時快,上百騎兵衝上大道的入口,直衝到關卡前。

    在距離洛陽城有著一段距二一道關卡,守將站在城樓上遠遠眺望,看到奔馳而來的隊伍只有著一百人,而在他們的後方,更遠的地方望去,並不見有什麼大軍綴著,這方略鬆了一口氣。

    不過也在暗自奇,三,上百胡人騎兵大搖大擺的行來,無人提前送個信兒回來,實是讓人憂心。

    隨著那一百人催馬來至城下,可以確定他們的身冇份,尤其是迎風招展的旗幟,被風吹的瑟瑟作響的同時,還能看到上面一個巨大的獠牙畢露的狼頭,他敢肯定,下面的這群人就是胡人了。

    沒想到,這樣快就見到胡人了,他本以為,要待國公與胡人作戰那時,方能一睹。

    幾乎同時,下面的這支胡人的首領,也在看著這座關卡,臉上帶著一分譏悄之意。

    “洛陽城前的關卡,也不過如此。”用著他們自己的語言,這位胡人首領很有些不屑的說著。

    他們都是跟著四王子與漢人軍隊交過無數次手,在四王子的率領下,他們幾乎是百戰百勝,因此從骨子裡就瞧不起漢人。

    在他們看來,漢人百姓和豬羊一樣,最多只能當奴冇隸,漢人士兵被他們打的節節敗退​​,連丟了許多大城,那些城池修的精美堅固,卻連著他們這些在草原工風餐露宿的人都擋不住。

    有陽光照落下來,胡人首領看著沐浴在陽光下的關卡小城,轉頭對著左右人說著:“若非是前來出使,這樣的一座關卡,只怕以我們這些人,就能嚇得他們不敢出城了吧?”

    左右胡人聽了,都哈哈大笑,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因著隔著有些遠,他們又是說的族語,上面的人一時聽不清,但也知道,只是百人,說他們是來攻城,只能是個笑話。

    尚未清楚對方來意的情況下,城樓上的將領,只是讓兵卒拉弓以待,同時自己提起聲音,向著下面的人喊話:“下面來者何人?要是答不出,我可要讓人放箭了!”

    “去,喊話給他們聽,告訴他們,我們是來,給他們的主子送大汗手書!”胡人首領操著一口不甚流利的漢話,對身後一人吩咐著。

    這人的漢話要流利許多,依著首領的意思,朝上面喊起話來。

    “餵!上面的漢人,你們聽著!我是奉我家四王子之命,前來拜見鄭國公!特使到來,還不放行!……

    他們所處的位置,雖靠近關卡,卻並沒有到達射程之內,看似傲慢魯莽的胡人,其實在傲慢行為之下,對戰爭相當精銳。

    “胡人四王子派來的特使?要見國公爺?”城樓上的人互視一眼,心下疑惑,不知道對方這是在擺什麼陣,不過這不是他們能問著,而且一百人也不算啥,檢查了下,請示了上官,打開了關卡。

    胡人派使者團過來的消息,連同著袞州三郡接連受創的消息同時傳給了鄭國公劉滿。

    洛陽街市上平靜如常,只在裡面一處殿中。

    殿門沒關閉,十幾個守門的侍衛立著筆挺看守著。

    “什麼?”裡面傳來了怒吼聲。

    不到一月時旬,自己在袞州艱難打下的三郡,有大半落入大成軍的手裡?

    消息傳到洛陽城時,劉滿失手打落一隻杯盞,手緊緊按住桌面,整個人都猛站起來。

    雖早就料到大成軍實力強橫來勢洶洶,可這樣輕易就被壓於下風,大成軍所展示出的實力,讓他感到心悸。

    聽著外面風聲,殿中沒有聲音,站在殿裡還有著幾人,都默不作聲。

    這是商量事情的重臣,鄭國公劉滿聽到這個消息時,他們聽的真切看的清楚,此時都面色很是難看。

    在大成派來的使者被國公趕走後,他們就料到會有今日,可情況竟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嚴重,著實讓他們心下不安。

    就在他們被這個消息打擊了的時候,胡人派使者前來的消息,傳到了劉滿這裡。

    “胡人要來見我?……劉滿聞聽此言,忍不住皺起眉頭來:“不見! ”

    “國公!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這凡,一個三十歲官員,個子很高,就是面色有些蒼白,看樣子是五品,小聲說著:“成軍實力強大,有三十萬軍,又有火器以供使用,現在很是困難,再有著胡人大軍從中作祟,怕是……”

    “國公,胡人騎兵戰鬥力不弱,性情殘y凶狠,生性狡猾,讓他們摻合進這場戰役,只怕會平添一方強敵。”又一個官員猶豫下,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主公,再未探明胡人使者團來意前,還是以靜待動。

    劉滿訃哼了一聲,關於這一點,其實他又何嘗不清楚?

    只不過,在這時整個心思,都已是被先前的消息填塞住了,憤怒讓他幾乎想一氣之下,親自帶兵出征,可理智又及時將他扯回來。

    這時傳來胡人使者團的蘭,無疑是火上註J油!

    面上表情瞬間變的猙獰,劉沽沉聲說:“既是這樣,讓他們過來,我要看看,這些胡人,來見我有什麼事!……

    劉滿的命令,一經下達,層層傳遞出去。

    一百人的胡人使團,經過一道道關卡,來到了洛陽城下。

    只見一百騎策馬而來,奔馳在離城牆百步左右距離,停了下來,其中漢語流利者,對著城上高呼:“城上聽著,我奉四王子之命來見鄭國公,快快開城放行!……

    因有上面的命令傳下來,城頭上的人見是胡人使者,就此放行。

    不過岡一入城,只聽轟然幾聲,三百騎湧現,團團圍住,一個洛陽校尉一身皮甲,冷冷的看著,說著:“使者,請吧!”

    這些胡人卻不畏死,見到這陣,雖只有著百人,依舊神色不變,傲慢的看著周圍的漢人士兵,點點頭騎馬向前而去。

    鄭國公沒有和上次晾著大成特使那樣晾著這些人。

    現在袞咐戰事不斷,鄭國公絕對處於劣勢,胡人又來意不明,自是要盡快弄清對方來意,好早做打算。

    使者團甚至未做停留,從城門一進來,被直接帶到了鄭國公宮殿。

    只有著幾名胡人被帶了過去,別人暫時被安排休息。

    說是安排著休息,無非是派了人看守著,以免生出事端來。

    內殿內,鄭國公高坐於上,兩側各有著一些官員,殿左右是金甲侍衛,整個大殿,都有著一股肅然之感。

    身著胡服的幾人一從外面走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幾個身上。

    不得不說,這幾個胡人來到此地,在眾人注視下,絲毫不以為意,上來的三人,是一斤)中年的胡人,二人分左右跟隨著,大步走到大殿中。

    抬頭看了看上座的鄭國公,也微微彎腰行了個禮節。

    “鄭國公,我奉四王子之命,告之與爾,我家大汗承運受命,勢必m統天下,成為天下共主!我家大汗是惜才之人,向來重賢重能,不吝賞賜,鄭國公大人如願歸順大汗,可以刮王!這是四王子的一片愛才愛兵之心,鄭國公大人要知曉明白,膽敢頑抗,待我大軍攻進,必會玉石俱焚,到那時悔之晚矣! ……

    這一番話,由著一個舌根發硬的人說出來,也算是流利。

    可見這是對方練習過,聽到胡人特使的這一說,殿內的人臉色都微變,都將目光投向了上座的國公劉滿。

    聽到這話,自是眾人憤怒,可現在洛陽局面危急,這時鄭國公到底是怎麼樣想,誰也琢磨不清,因此都不答話,等著鄭國公的反應了。

    而且提的本錢也不小,大漢釐定官爵,學漢人一樣,有王、公、侯眾級,封個王,就很不錯了,非常厚重。

    上座的鄭國公聽著,臉色變的鐵青,扶著扶手的兩隻手,蒼白而青筋勁露。

    上次大成國的特使,也是這樣帶著命令口吻勸降,這次胡人更不客氣,直接威逼利誘之,這簡直是視他如魚肉。

    最讓他憤怒的是,在場大半官員都是他提拔的人,可在這時,一聲都不吭。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13 00:16
第三百零一章 說降(下)


    鄭國公劉滿生性自傲,由於不是一刀一槍拼出來,而靠陰謀奪位,因此特別注意顏面,當日連大成的使者都拒絕了,現在當著滿殿文武的面,被胡人如此羞辱,臉上已掛不住了。

    他“啪”的一拍椅扶手,冷聲喝:“我是堂堂世家出身,正統國公身份,爾不過是草原游牧之族,豈能屈身以待?想招降我?你家四王子怕是不能如願,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回去告訴你家四王子,就說有本事就來攻打我的洛陽城吧!我劉滿是絕對不會歸降你等胡人!”

    劉滿大聲說出這番話,和洪鐘一樣,遠遠的傳揚開去,整個大殿中,迴盪著的都是他冷冷的拒絕之語。

    殿下的三個胡人,只有一人是漢話說的流利,但二人卻也是能聽明白漢話,只是說的不流利罷了。

    劉滿的這番話一出口,這三個胡人有些話聽的含糊,大意卻是聽懂了,頓時三個人的臉皮都是一繃,同時現出惱怒不滿。

    不過三個胡人再桀驁,卻也不是瘋子,知道這裡是漢人的城,眼前這人是漢人的一個大部落長,在這裡硬碰起來,倒霉的絕對是自己。

    為首胡人只是冷著一張臉,帶著陰霾的鷹眼死死盯著上座之人,硬著舌頭冷冷說著:“鄭國公大人真的不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退路?還真是笑話。

    劉滿冷冷盯著他,嘴角帶著譏諷笑意:“這不勞使者費心了,洛陽城堅固的很,兵強馬壯,本就不需什麼退路,要是想讓洛陽盡歸你們手中,就讓你家四王子放馬過來吧!”

    這話說的極滿了。

    在殿內的這三個胡人,臉色都瞬間變的很是難看。

    來時以為這次任務定能順利達成。

    在進入中原後,這段時日的所見所聞,無不向他們傳遞著這樣一個信號,那就是漢人官員都是貪生怕死,不畏死者少,漢人軍隊都是軟弱無力,胡人騎兵所向披靡。

    洛陽劉滿雖有著國公之名,可現在所佔的袞州三地,已被攻下大半,而洛陽城的大軍卻遲遲不敢出關迎敵,這本來就已讓胡人有些輕視了,這三人,根本想不到,此人居然會對他們說著不降……

    “大人,你會為你今日的言行,付出後果!”為首的胡人使者再次說著。

    “那就拭目以待了。”劉滿氣得渾身亂顫,怒視著,心中就想喊人把這三人拉出去殺了,但終還是忍住了。

    “使者大人請回吧!”劉滿吐著粗氣,對著大殿武將隊列裡說著:“李將軍,你帶兵送這支使者團離開洛陽吧,記住要一直將他們送出最後一道關卡,為了使者的性命著想,中途不准停留,出關為止!知道否?”

    “末將得令。”下首武將隊列裡立刻走出一人,向上拱手應諾。

    李將軍轉身對著殿中站著的三人,冷冷的說著:“三位,請吧!”

    知道再留下來也是無濟於事,胡人冷笑一聲,轉身大步走出大殿。

    劉滿看著他們的背影:“這群胡人!”

    “臣覺得,這些胡人有些外強中乾。”這時,一個官員出列說著:“據說胡人四王子率兵三萬,多次攻白馬港,卻勞而無功,可見一斑。”

    劉滿聽了,先是一鬆,又是皺眉,說著:“是這樣!”

    解孫港

    三十里距離的大路上,塵土飛揚,蹄聲如雷。

    “殿下,前面三十里,是解孫港了!”有探馬過來,在忽爾博的面前恭敬回禀。

    忽爾博點點頭,對著胡將說著:“終是來到這裡,解孫港此地很是重要,我們要盡快拿下,奪取港口的船隻迅速度河。”

    “殿下說的是,我們二萬大軍拿下這解孫港,應是手到擒來之事!”一將說著。

    忽爾博並沒有反對,也沒有贊同,只是眼望著解孫港的方向,看了一會,淡淡的說著:“這解孫港雖重要,但現在已經不堪一擊繼續行軍!天黑前,抵達解孫港!”

    隨著忽爾博的命令傳下,二萬大軍,如龍捲風過境一般,席捲而過。

    黃昏,黑雲佈滿了天空,增了一絲壓抑的氣氛。

    上千胡人持弓,一臉肅穆,望著遠方港口,此刻還沒有入夜,萬籟俱靜下,遠處港口的聲音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站在眾人中間,忽爾博面容平靜,只是看著,片刻,吩咐的說著:“依照此情形看,港口並沒有發覺我們,這次不能和白馬港一樣驅民作戰,但是敵軍也沒有大成軍頑強抵抗,傳令下去,以迅速攻破此城為上。”

    “第三千戶隊,上!”

    命令一下,一聲吼叫,瞬間匯聚成一股洪流,上千騎兵身穿鎧甲,策馬前行,人如潮,聲如浪,勢不可擋!

    千騎衝殺,地面都被踩踏的微微震顫。

    這時,港口也發覺了敵人,立刻大“嘩”,敲起了警鐘。

    城上還在喧鬧時,騎兵已經奔到了城前,無需號令,上千胡人驟然起弓,一個個都將手中長弓拉滿,弓弦繃緊。

    “放!”隨著千戶一聲命令,箭矢射出的嘣嘣聲不絕而耳,城上頓時連連慘嚎。

    城牆上左側右側都傳來急呼,連連下達命令,就在這時,後面胡人的車架已經上來了,開始架著雲梯。

    這時,城上有軍官怒吼:“別怕,丟擂石!”

    慌亂中還有人執行命令,擂石滾下,頓時,一架雲梯上,才攀爬的幾個胡人,有云梯下幾個按扶木梯的胡人,被擊中者,都慘叫著摔到在地,發出巨大的嚎叫聲。

    這一瞬間,有十幾個胡人陣亡,但是這點傷亡不算什麼,胡人繼續蜂擁而上。

    這時,城牆上還不斷有擂石砸下來,不斷有胡人慘叫到下。

    “放!”這時弓弦聲不絕,胡人連連而射,又快又準,頓時城上又是一片被射殺。

    “傷亡不小,不過沒有火銃並無大礙。”千戶觀看著,雖有些痛惜,卻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相比於白馬港,這點算不了什麼。

    “殺!”越來越多的雲梯靠上,源源不斷的胡人爬了上去。

    這時,港口也反應過來,一群群兵急急上來,在城牆上砍殺著,奮力抵禦著胡人的攻擊,過了片刻,一處城牆上,一個雲梯口,出現了一個手持圓盾,嘴中咬著長刀的胡人,這胡人身材魁梧,滿腮虯髯,到了這時,突然之間怒吼一聲,跳了上去。

    這立刻吸引了下面千戶的注意:“……是達桑十夫長!果是勇士,如果他此戰能活下來,可以當百戶!”

    達桑一出現在城上,以圓盾護在自己的前面,怒吼著:“殺!”

    這時,城上有幾個槍兵,一個槍兵就是一刺,達桑大喝一聲,用圓盾一擋,“啪”的一聲響,長槍擋住。

    擋住了長槍,就是一刀而捅上去,只聽一聲慘叫,對面一人噴射出鮮血,就此死去。

    但幾乎​​同時,兩個槍兵猛的刺過,這次卻由於老了,達桑只來不及一聲怒吼,就見得二根長槍刺在身上,頓時鮮血飛濺,不過還沒有拔出來,這小小一段時間,後面二個胡人,已經跨過了城牆,撲了上去。

    “殺!”這二個胡人急行幾步揮刀砍殺。

    達桑搖擺了幾步,眼前一片鮮紅,只見得就這一會,又跳下了七八個胡人,後面還有不斷的胡人正從雲梯上爬上來。

    “……我再堅持一會就好了。”才有此念,身體已經支持不住,“轟”的跌下,氣絕身亡。

    不過這時,胡人已經紛紛上去,由於控制一處,後面上來,都是身披重甲,手提長刀,撲了上去。

    一時間,這小小範圍內,彼此衝殺,佈滿了屍體,鮮血流得到處都是。

    “我們的勇士上了牆了!”千戶露出獰笑,雖然眼前的戰鬥更激烈起來,不時有敵我雙方受傷或是死亡的慘叫聲響起,並且有不少胡人屍體橫七豎八躺在當場,但是千戶知道,這只是迴光返照,只要再堅持片刻,眼前激烈抵抗,就會崩潰。

    果然,一刻時間後,抵抗崩潰了,半個時辰之後,港口殺聲漸漸平定了。

    …………

    攻下港口,這千戶心中欣慰,不負殿下所望。

    “敵軍已滅,你們撲火,別燒了船!”千戶吩咐著,等點清了船,親自騎馬而去,來到忽爾博面前,單膝跪地,輕聲說著:“殿下,港口已平,有大小船五十隻,火已經撲滅了。”

    忽爾博眉一挑,起身,一臉肅穆:“辦的不錯,進港吧!”

    “諾!”

    千戶躬身引路,忽爾博前行,後面上百精兵一言不發,緊緊跟隨。

    沿途火光在撲滅,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屍體,還有著胡人殺戮著港口內的百姓和士兵,但是這一切,都無法使忽爾博動容,直到來到了碼頭上,看見了浮在碼頭的船隻。

    大船每隻可容百人,小船隻能容納五十人,一次運輸只能三千左右,不過三千也足夠了,三千精兵夜中度河,就可奪下孟津港,然後封鎖消息,等大軍一過,立刻就可以直撲洛陽了。

    “這次很是順利,希望奪下孟津港,也同樣順利。”忽爾博凝看著烏雲,暗暗的想著,目光掃過了還有火焰和煙霧的港口,就此令著:“來人,把水手調集來,第三第四第五千人隊,立刻上船,直撲孟津港。”

    兵貴神速,忽爾博有一種感覺,現在此時,奪取孟津港,必可相當順利。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14 17:07
第三百零二章 濟陽平(上)


  濟陽郡
  
  此時過正午,陽光漸漸推移,旗幟下密密麻麻都是大軍。
  
  “轟,轟,轟!”巨石拋到城內,巨石碰撞之間,火星四冒,城內冒起一股股濃煙,隱見其中喊殺之聲。
  
  城上的守軍,看到這景象,有幾人接受不了,瀕臨崩潰邊緣了。
  
  “將他們幾人拖下去!”冷冷的看著丟下弓箭雙手顫抖的士兵,城上的守將繃著一張臉,立刻命令將他們拖了下去,換了其他人替補他們的位置。
  
  而這時的城下,戰鼓擂動,大軍慢慢向前推移,盧高在一處高台上凝看著。
  
  “轟!”終於,一聲震天巨響,一處城牆終於經不住,猛的倒下。
  
  瞬間,盧高面上帶出喜悅,站起身,命令著:“進鼓!”
  
  一聲令下,頓時響應,士兵敲響了戰鼓,一下接一下,頓時,大軍的前排潮水一樣的移動,向著缺口推進。
  
  盧高見此,面露喜色,儘快拿下眼前這郡,迅速平定,會給陛下親率大軍帶來很好的局面。
  
  這樣想著,喊殺聲不斷的傳過來,聽了片刻,盧高嘆著:“城中守將程羽,聽說素來忠,可惜此人卻是輔佐劉滿,怕是不能見上一面了。”
  
  知城牆一破,這郡城就會被大軍碾平,對於程羽,盧高有些惋惜。
  
  此人名聲不錯,體恤部下,忠於主公,又很有些治軍治民的本身,可惜的是各為其主。
  
  “軍門,此人只要不戰死,必能被押至將軍面前,到時將軍就可以見到了。”有一將說著。
  
  盧高搖搖頭:“劉滿器量不大,但卻著實有著幾個能臣……只可惜,程羽此人性情,怕是不是能歸降。”
  
  周圍聽了,自是半信半疑。
  
  就在這時,裡面的郡兵還在拚死頑抗,阻擋從缺口潮水一樣湧入的敵人,頓時喊殺震天,戰鬥激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彷彿殺之不盡,一撥又一撥相互拚殺著。
  
  “不許退!給我衝上去,攔住他們!”
  
  “殺啊!”
  
  此起彼伏的喊殺聲,讓整個城池,都陷入到恐慌中。
  
  雖守城軍隊抵抗激烈,但大成軍同樣善戰,又有大軍優勢,漸漸的,不斷取得勝利,一步步蠶食著。
  
  吳興宗在馬上掃視周圍情況,冷笑幾聲。
  
  “情況如何?”他問著剛剛返回傳著消息的親兵。
  
  “大人,城門處的敵軍已全部滅殺,還有守軍退到三條街外據守抵抗,現有降於我軍二千人。”
  
  “呵,又是一場勝利。這是皇帝的大運……至於降兵,驅趕到後面看守,頑抗不降者全部剿滅!”吳興宗說著,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得意來。
  
  勝利帶來的快意,讓心情變的非常不錯,這次出戰,自己屢立戰功,想必又有封賞了,想到這裡,他高舉長刀:“隨本將殺光他們!”
  
  “殺光他們!殺光他們!”後面騎兵手中馬刀高舉,一路向前。
  
  不過就在這時,前面城壘處,突然之間,有著大批弓箭手,一軍官喝令:“放!”
  
  “噗噗!”之聲不絶,第一批騎兵紛紛跌下,但是轉眼之間,騎兵繼續向前衝到,而這些弓手,來不及再射箭了。
  
  騎兵的威力在這時體現出來,快,他們速度極快,手里長刀高高舉起,每一次落下,都會帶起一片鮮紅,空氣中,開始瀰漫著血腥的氣息。
  
  “衝啊!和他們拼了!”軍官見狀,振臂高呼著。
  
  就在這時,吳興宗別馬而去,長刀一閃,一顆頭顱就飛了出去,鮮血飛濺。
  
  這場戰鬥非常之慘烈,讓吳興宗很是惱怒。
  
  “吳大人,軍門讓您不得擅自行動!”在這時,來人說著。
  
  既然大帥傳來命令,吳興宗自是不敢違抗,只得下令,騎兵在此稍候。
  
  不一會大軍到來。
  
  略顯狹窄的道路上,已將障礙物蕩平,可供大軍通行。
  
  盧高目光掃過有些臉色難看的吳興宗,望向前面,嘆的問著:“前面就是郡守府了?”
  
  “是,軍門,還有幾百人守在府內抵抗……”吳興宗忙說:“請讓我出戰掃平之。”
  
  “汝要立功,以後有的是機會,不必這樣心急。”盧高笑說著,隨即看向左右:“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軍門說的極是,吳兄弟,你已經立了不少戰功,也讓幾個給我們吧!”鄭譽家、牧融、高勛、黃傑、石家謙這些將領紛紛請命。
  
  盧高很是滿意,掃看了一眼,說著:“鄭將軍,這次就看你了。”
  
  “是,必將此門拿下。”鄭譽家大喜,大步踏出,率隊攻之。
  
  這次大家都立了不少功,這次又蒙大帥青眼,無論是擒下還是殺得程羽,都是一大功,對於封妻蔭子的日子到來,這些人都心中憧憬。
  
  府邸有牆,並且禁閉,撤退到此軍人不在少數,他們再無退路,只得進行殊死搏鬥。
  
  一時之間,殺聲震天,一時不分勝負。
  
  郡守府.內院
  
  蔚藍的天空,一輪紅日高高掛著,陽光遍灑,不遠處雖殺聲震天,一處院子卻還是靜悄悄。
  
  程羽前任郡守,是會享受,整個府邸以青雲軒為中心,取左右對稱排列著十幾個院落,每一個院落都是樓亭、台榭、廊廡、亭軒皆有。
  
  程羽對這些建築,拆的拆,封的封,只青雲軒還完整保存著。
  
  自他來後府邸內的僕人就被清理出去大半,此時青雲軒的外面,十幾個親兵雖個個嚴肅,但還著守衛著。
  
  “大人,您降了吧!”親將程標猶豫一會,終開口說著。
  
  相交十幾年,程羽先是一怒,又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的心思,想讓我活下去,可是我是主公的臣子,怎麼能這樣呢?現在城破,唯有一死矣,你卻可降之。”
  
  這親將程標跪下,說著:“大人既是有死意,我們豈有退卻的道理。”
  
  程羽點了點頭,嘆了口氣,神情複雜。
  
  整個濟陽郡已落入大成軍之手。
  
  要不是鄭國公對他有恩,怕連他也要生出歸降之心。
  
  大成皇帝年少有為,實是一代明主,要是他此時是無職白丁,不曾輔佐國公,必是他輔佐之首選。
  
  只可惜,造化誤人,自己受著鄭國公大恩,縱明知以國公實力,無力逐鹿天下,終有一敗,卻也只能盡忠於國公,不事二主。
  
  站起身,向外走去。
  
  “大人!”見他從廳中出來,親衛還是行禮。
  
  “起來吧,你們幾個,隨我一同前往書房。”
  
  “諾!”
  
  走過長長的走廊,進了書房,這書房平日裡只有程羽時常的進出,是他常來的所在,這裡打掃的很乾淨,窗檯案几上,豪無纖塵,紫檀木高幾上一個古銅獅子香爐,從口中微微地吐出輕煙,清幽的香氣散滿。
  
  程羽在案几後面的椅上坐下,說著:“看到這裡文書和信箋了麼?你們將火盆燒起,將這些物件焚燒乾淨。這些物件很是重要,絶不能落入大成軍手中。”
  
  說完了這些,程羽呼了一口氣:“程標。”
  
  “在。”
  
  “燒吧!”
  
  “諾!”
  
  眼見著大火焚燒,程羽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感覺身上湧出一陣疲憊,之前數個日夜的難以休息,讓他眼窩深陷下去。
  
  現在有著必死覺悟,整個人都鬆弛下來。
  
  過了片刻,見文書信箋基本燒的差不多了,這時,殺聲已近,遠處叫喊聲、傳令聲、搏殺聲、慘叫聲,已經清晰傳入。
  
  程羽捧起一劍,抽出半尺、寒光閃閃的劍光刺目。
  
  這柄劍,是主公所賜,多年從不離身,殺過敵人,誅戮過軍官……
  
  苦笑了下,抽出來,緩緩站起身來,搖頭嘆息:“哈哈……我為將殺人無數,命畢於此也是氣數——”
  
  說完,手中的劍閃過一道光,就向脖子抹去,只聽“噗”的一聲,頓時鮮血飛濺。
  
  這時,盧高已經登入,這台階很高,石獅雕鏤的活靈活現,威風凜凜,在親兵的陪同下,盧高走上了台階,向著裡面行去。
  
  府邸內到處是屍體和血,但這時喊殺聲漸漸微弱,盧高一路行來,向他行禮士兵不計其數,直到到了一處院前,就有鄭譽家迎了上來,行個禮說著:“大帥,程羽橫劍自盡了。”
  
  “哦?”雖早有預料,盧高還是沉沒了,停住了腳步,片刻,才踏步而入。
  
  院中橫七豎八全是屍體,無一降之,裡面書房,一進去,還有著焚燒的味道,地上一人躺著,脖子上傷口可見,血淋濕了官衣。
  
  盧高盯看了片刻,吩咐:“這是忠臣,不得破壞屍體,好生安葬。”
  
  頓了一頓,想起外面的人,又說著:“外面也是義僕,一起埋葬了吧!”
  
  說完,盧高也不避諱,拿起書桌上的筆墨紙硯,心裡思索著,一字字的寫起來,寫滿一張紙,吹開,將書信封好,這是寫給皇帝的奏摺,報告著這事,寫完,心中一念:“不知陛下此時又在何處,可抵達陳留麼?”
  
  攻下了濟陽郡,實際上袞州就平了,因為孤零零的陳留,不可能抵抗。
  
  十數萬大軍包圍陳留,陳留斷無不降之理。
  
  袞州統一,就是取下洛陽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14 17:07
第三百零二章 濟陽平(下)


  陳留郡城
  
  宏武元年六月初三,六月初夏,夜裡街上清涼,城裡卻靜悄悄的,顯得淒冷。
  
  晚上才入黃昏,就已靜街,重要的街道口都站著士兵,凡有著路人經過,必定會遭到一番盤查。
  
  其中大部分人都會因著各種原因,被士兵拖走。
  
  壓抑的氣氛,在這個夜晚,格外的濃烈。
  
  街道的店舖和人家,都緊閉著門戶,只有在門縫裡流出微弱的燈光,而這時,卻也奇怪,晚霞將天空映成了一片,遠遠望去,還使人懷疑是營地火光。
  
  陳留的天,怕是又要變了吧?
  
  百姓想著之前被洛陽軍佔據城池的前幾夜,城中氣氛同樣如此壓抑,而這種詭異情形再現陳留,是否又要興起兵事了?
  
  不管百姓們心裡怎麼想,一到天黑,街道上少有閒人出來了。
  
  不信邪打算著出來看看熱鬧的人,都被士兵以著細作的罪名拖走,是生是死只有天知道,以至於現在,城中人心惶惶。
  
  街道上士兵巡邏著,禁止宵行。
  
  而在不少深宅大院中,還是有著不少夜中宴會以及商議事情的小聚。
  
  陳留郡,劉府。
  
  後院書房內,此時有著幾個人,正在小聲的說著話。
  
  府邸主人劉伯言在陳留郡城內,有著一定影響力,能在洛陽軍到來後,還保留著官職的本地官紳。
  
  劉伯言端坐書房之中,接過一杯茶,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侍女在給這裡的人奉上茶,相繼退了出去。
  
  門被關上,外面有著人把守著,不會有人靠近這裡,可以放心的繼續接著聊著剛才的一個話題。
  
  書房裡,除陳留郡主簿劉伯言,還有著一個王姓主記,一個賀姓的參軍,以及幾個郡城內的官員。
  
  “各位,剛才你們說了許多,怕不是今夜前來的目的?既諸位齊聚於此,又逢著這時,還是開誠佈公的說一說自己的想法吧!”見自己一問到正經事上,面前的幾個人都沉默下來,劉伯言站起身,來回踱了片刻。
  
  “怎麼,你們再不想說,那劉某隻好送客了。”說到這裡,劉伯言的眉一挑。
  
  坐在他面前的幾人,這時終是不能沉默下去了。
  
  先前略談了些郡內事情的王主記,這時候緩緩開口:“劉大人,我們既然來找您,自有著重要事情,只不過這事關乎著我們的性命……”
  
  “王大人,有話請講就是,今夜所說之話,定不會傳出府去。”見終於有人開口了,劉伯言露出淡淡的笑,承諾著。
  
  “這樣的話,王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王某要說的也是大家的意思,還請劉大人細細思量。”
  
  劉伯言淡淡說著:“這是自然。”
  
  王主記用著低沉的聲音說:“劉大人,雖說陳留郡尚未被戰火侵襲,別的二郡消息,已是傳了過來。”
  
  “袞州各郡中,原本只有著三郡為國公所占,除這三地,五郡都歸降大成,現除陳留的二郡更被大成軍攻破。”
  
  “雖大成軍尚未逼到陳留城下,可不遠矣。現在袞州大事已去,陳留怕是難守住了。你我幾人,都是本地世家出身,不僅有著盡忠之責,更有庇佑宗族及一方百姓平安之責。既已是守不住了,不如想一想,如何能庇佑此地,不受戰火侵害……”
  
  “……大成軍雖向來有著仁義之名,可堅守不降者,往往誅族,毫不留情,真是待到城破之時再多考慮,怕是陳留世家將十之去八九啊!劉大人,您在郡守面前,向來有著幾人薄面,要能勸說郡守早做打算,真可謂是功德大矣!”
  
  劉伯言聽著他在說,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來,既不驚訝,也不贊同,等王主記說完,他才看向面前的幾人:“你們幾位,也是這麼想?”
  
  雖不知道劉伯言心裡想法,但想到現在陳留的局面,這幾人還是一咬牙,啪的一聲行禮,說著:“大人,袞州現在只有陳留一郡,先前二郡被破時,洛陽都未派兵支援,現在只有著陳留,國公又豈會派軍過來?”
  
  “陳留現在既無援軍,也無後路,周圍都被大成兵馬所占,哪怕是有著些糧草,也不會堅持太久。以大成軍攻勢,怕是大軍逼近之時,不出十日,郡城會被大成軍所占。與其死傷無數,再歸降大成,倒不如早早未雨綢繆,或許結果會有所不同……”
  
  “賀大人所說不假,下官同樣是這樣想,還請劉大人,能勸說郡守早做打算!”
  
  劉伯言聽到這裡,終於苦笑一聲:“你們以為勸說了郡守大人,就能順利歸順不成?莫要忘了,雖郡守大人歸降有功,沒有被鄭國公罷免官職,可陳留郡內有著洛陽派來的軍隊駐守著,有著兩個將軍協助郡守做事,這協助二字,你們又豈會不明白其中意思?郡守大人就是有著早做打算之心,怕是也有心無力啊。”
  
  “劉大人,只要郡守能與我等齊心,這事有著五成把握了。莫要忘了,就算洛陽派了人來,在這陳留地方上,還是有著許多事情顧及不到,他們到來時日尚短,又豈會真的將陳留掌握於手中?”見劉伯言話中有了鬆動之意,王主記連忙勸的說著。
  
  劉伯言思索片刻,終是點點頭:“劉某去試上一試吧。”
  
  一處官道,陽光下,地平線上湧出一片紅色,這是連綿的大軍和旗幟,過了片刻再看過去,人就清晰了許多,只見一個個方陣在前進。
  
  這些方陣,在行軍中,當然不可能整齊,但還是基本上保持完整,赤紅一片,宛然海洋一樣。
  
  十萬大軍,連綿三十里,一路上自然無人敢違抗。
  
  到了中午,軍中號角不斷響起,慢慢的軍隊停止前進,彙整合一片,變的整齊肅然,這就是天下強軍。
  
  一處御車,周圍儘是旗杆和精兵。
  
  “濟陽已平了?陳留郡可有著消息送來?”王弘毅問著。
  
  這時,身穿著盔甲,威風凜凜,他周圍儘是儀態肅然的大將和精兵,這大將和精兵襯的一片威嚴和肅穆。
  
  任何人都感受到裡面的凜然。
  
  “陛下,還沒有消息傳來。”有人恭敬回話說著。
  
  “還不傳來麼?”王弘毅喃喃說:“想必,也快了。”
  
  王弘毅率領十萬大軍,已經抵達了陳留郡,沿途幾個縣紛紛投降,連一兵一將的抵抗都沒有。
  
  這是大軍威嚴導致,同樣,有著不少內鬼聯繫。
  
  雖說以大成軍力量,又是御駕親征,縣裡萬無抵抗之理,並且就算有抵抗,破城並不費力,可能減少折損,加快時間,還是一件好事。
  
  王弘毅對此還是嘉勉之,帶著這樣的思索,王弘毅所率大軍,漸漸逼近陳留郡城。
  
  而在靠近郡城時,派去聯繫的人,帶著陳留地圖和城中情報,來見王弘毅。
  
  地圖自是城中的一些人送上來,其中為首的就是郡守。
  
  只可惜這位郡守早就被洛陽派來的武官架空了權利,只能是由著大成的力量,來掌控這座城池。
  
  “密道麼?”目光從地圖上移開,王弘毅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來。
  
  在郡裡有些根基的人,哪怕郡守和官員都被架空了權利,只能做著小事,可城中一些事情,卻是洛陽軍不知情。
  
  可以說,郡守雖不能直接獻城歸降,這樣的協助,已將這座城的外在防禦直接擊破。
  
  “看來,連霹靂車都不必用上了。”嘴角含笑,王弘毅並沒有大軍雲集,吩咐著一將說著:“既是這樣,你先率一都,由密道而進,朕等你好消息。”
  
  這一次不用攻城,而在大軍漸漸逼近時時,順著密道,潛入城中,打開城門,放外面大軍入城。
  
  只要城門一開,大軍一湧而入,哪怕裡面有再精鋭的兵馬,都可以獲勝了。
  
  在絶對的力量面前,抵抗毫無意義。
  
  “是!”這將應命而去。
  
  王弘毅笑笑,吩咐軍隊:“立刻用餐,今天夜前,趕到城前。”
  
  行軍中,一切從簡
  
  片刻後,按照規矩,軍隊用著行軍餅,這行軍餅裡面有著乾肉、食鹽、渣皮混合,就著清水用之。
  
  半個小時後,大軍又是前行。
  
  到了夜前,果趕到了郡前,這時月亮清輝,照耀著大地,遠處城上夜空,赤紅火光處處可見。
  
  隱隱可見牆下,有著軍人的影子。
  
  王弘毅也不令紮營,遠遠看著,他不作聲,大軍就鴉雀無聲,平靜看著,紋絲不動。
  
  突然之間,城中連綿火銃槍聲,大家都是一驚。
  
  這連綿火銃聲,撕破了夜空,片刻後,殺聲四起。
  
  王弘毅看著,微笑,按照計劃,一都悄悄潛入城中,由郡守府的人接應,在大軍一到後,就先將幾處重要所在控制住,將城門大開,引大軍入城。
  
  這樣的話,洛陽軍雖有頑抗者,在壓倒勢的武力面前毫無意義,現在計劃很是順利,果然,片刻後,城門大開。
  
  “殺!”騎兵立刻衝了上去,從城門口湧了進去,這就大勢已定了。
  
  這場勝利來的這樣輕鬆,幾乎沒有折損,讓王弘毅心情愉快,吩咐的說著:“郡城已下,立刻出兵官渡,取之,並且告之白馬港,拖著胡人,以盡全功,少有幾日,朕會派步兵換之水師。”
  
  陳留一落,官渡港就不可能抵抗,一將上前就可逼降,獲得了官渡港,就可直接運輸彈藥和糧草給白馬港,就可牽制住更多胡人。
  
  “如此一來,就到了直撲洛陽的時候了。”王弘毅暗暗想著。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14 17:08
第三百零三章 望洛陽(上)
  

  孟津港
  
  此時凌晨,陽光漸漸推移,港內卻還是一片殺聲。
  
  一個胡將正在咆哮:“殺,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半夜襲擊,立刻攻破此港,只是眼下這群螻蟻還敢不降,這胡人殺性猛烈。
  
  “殺!”上千胡人在砍殺著,一批批人不斷倒下,讓整個港口都陷入恐怖中,胡將騎在馬上,掃視周圍情況,很是滿意:“這些漢人,不要俘虜,一律殺死!還有,不要放火,誰放火者殺。”
  
  這是由於孟津港離洛陽不遠,放火的話,必可被洛陽發覺異樣。
  
  這將又隨即看向左右:“快回去稟告殿下,就說孟津港已經奪取,可以趕過來了,還有,把這裡渡船運回去。”
  
  兩個港口的渡船,一次可載五千人,三萬騎兵,也不過六次罷了。
  
  “萬歲!”胡人也有漢語萬歲的詞,一聲聲的高喊聲,充斥著興奮。
  
  濟陽郡
  
  自城破後,第三日城中局面穩定下來。
  
  盧高還不能鬆懈下來,濟陽郡城雖被大成軍平定,但攻佔的府縣穩定表象下還是有著些隱患。
  
  上午時,盧高接到了最新的情報。
  
  “袞州平了啊!”盧高讀著這軍報,心裡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當年在幽州辛苦十幾年,才平了一半,現在這袞州半年都不到,就平了,又是三百萬人口大州。
  
  ……自己平了二郡,總算有些功績,想必有著賞賜,不過天心難測,也只罷了不多想了,凝神片刻,就起身。
  
  為安民心,在城破後,先是大軍維持著城中秩序,又給郡內的大戶發了請帖,邀請他們前來郡城參加宴會。
  
  召開宴會的地點,就是隱隱帶著血腥氣息的郡守府。
  
  一處院子門口有兩棵花樹,在這時節正開出滿樹的粉紅色花朵來,香氣淡雅,微風輕輕一吹,一股幽香迎面撲來。
  
  盧高並沒有在意,院內低低的議論聲,縱是放低了聲音,依舊能聽出人數不少。
  
  這時,有兩官員上前參禮。
  
  盧高看了看,就是郡守金繼成,還有一個就有些陌生了,當下就笑著:“原來是金大人,你我軍政分治,不敢多禮。”
  
  金繼成笑著:“下官不敢!大成朝律雖軍政分治,但還有上下官品之分,大帥是正三品大將,就算下官能保了原本官職,也只是五品,怎敢在您面前放肆呢?”
  
  盧高面帶微笑,說話滿座春風:“今天鄉紳和讀書人集會,單論官位有什麼意思,還請少些禮節,多些和睦。”
  
  金繼成性格深沉,聽了這話,心中暗讚,躬身說著:“是,下官領受了。”
  
  說完,幾人一起進入,到宴會廳外,在門口,觀看著裡面的情形。
  
  這一處大廳,少說能容納百人,而眼下有著三四十人,都坐在席位上,三三兩兩的低聲交談著。
  
  他們衣著正式而莊重,看的出為了這次宴會,他們都絲毫不敢大意,雖一群人在說著話,神色間卻帶著不安。
  
  看到這裡,盧高使個眼色,有人心領神會,提聲說著:“軍門到——”
  
  本來還有著嗡嗡嗡之聲的大廳,頓時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著大廳門口看去,在眾人注目下,盧高簇擁著走進大廳來,英姿逼人,後面就跟著金繼成。
  
  “見過盧軍門!”眾人起身行禮,一同說著。
  
  “諸位不必客氣,請入座吧!”盧高在早已備好的上首位置坐下,微笑說著,眾人心情忐忑的重新坐下來,氣氛一時有些壓抑。
  
  “諸位,有些是城中,有些是遠道而來,不管怎麼樣,你們都來了!”盧高神情平淡,平靜的說著。
  
  “我今日想說的,就是兩件事,第一就是剛才接到軍報,皇上龍駕降臨陳留,陳留一夜未過,就開城迎駕,現在已經平定。”
  
  這話一說,下面人人都起了一陣騷動,這就說明整個袞州平了。
  
  別小看這點,要是袞州還有郡縣抵抗,許多人心理上就認為袞州還沒有到最後,但是現在一旦平了,人心就找不到寄託的方面,只得承認現實,這對穩固統治,有著極大的威懾力。
  
  盧高微笑的看著,目光掃過,下面眾人議論就漸漸平了,都看向了上面。
  
  “第二件事呢,大成律法,文武分治,現在雖是軍管,但政事還是要知府來管,金大人在關鍵時棄暗投明,皇上必有考慮,現在金大人還要管著民政,把郡內打理清楚,恢復官府,這還要各位配合。”
  
  聽到這裡,下面面面相覷,這時,一個老者出來,這人白鬚顫顫,聲音有點顫顫:“金大人治正有方,大家都是敬重,我雖老了,還願為金大人恢復官府出力。”
  
  有著開始,下面都紛紛響應。
  
  金繼成先是凝神聽著,這時站起身,向盧高行禮,又向下面一禮,嚴肅說著:“天下動盪百年,今有皇上一掃葷腥之氣,現在平定袞州,使之恢復安定,這是莫大的恩典,我們不能糊塗,必把這裡治得井井有條,以報皇上大恩萬一!”
  
  盧高露出一點喜色,說著:“金大人說的好,就是必須這樣,才能報得萬一。”
  
  迅速平定郡治,也是一份不大不小功績。
  
  陳留郡.郡守府.書房
  
  “臣趙遠經拜見皇上!”趙遠經小心翼翼跨步而入,伏地叩拜,王弘毅見了,抬手示意趙遠經起身。
  
  謝過恩典後,趙遠經站起,而見王弘毅坐在書案後,張攸之和虞良博都在,王弘毅就繼續說話。
  
  “袞州平定,虞卿你不要回金陵了,直接去掉六部的官職,任這袞州省的布政使,這袞州是大省,政務、財賦、河事,戶事,田地,都是大事,都需要你一把抓,迅速把這個省治理下來,內閣和朝廷會統一派遣和調度官員來配合。”
  
  說到這裡,王弘毅自嘲的一笑,說:“各省州擴張過快,一時間提不出合適的封疆大吏,這也是本朝的笑話了。”
  
  張攸之在座上一躬身,說著:“皇上,就眼前還有些問題罷了,皇上英武,十五舉兵,二十稱王,連著以前,到現在也不過是八年,國家建制更是只有三年,三年只在郡縣,不在省部,所以才事多任繁,皇上再等三年,就培養出來了,不會有眼前的困難。”
  
  “那也是宏武四年的事了。”王弘毅聽了一笑:“現在就只能儘量調解,並且不得不破格提拔。”
  
  說著,王弘毅就舉杯喝茶,趙遠經見了,連忙上前捧壺續水,這種場合沒有奴婢出現的餘地,只得讓趙遠經這個最小的官作這事了。
  
  王弘毅見了微笑,喝了一口茶,對趙遠經說著:“就這樣吧,虞良博的旨意,和盧高的旨意,都寫給朕看——盧高暫任袞州都督。”
  
  “是!”趙遠經起身,躬身答應,在案前就用筆寫著聖旨,趙遠經文筆老到,又熟悉這事,先是沉吟片刻,接下來就轉眼間一揮而成。
  
  寫罷又呈王弘毅,這種詔書,就算一字之別,都可以弄出大事,王弘毅一點也不苟且,一字一句看了,又傳給張攸之看了,發覺沒有問題,才用了玉璽。
  
  用完,就對著虞良博說著:“你就接了這旨,朕就不派欽差了,你明日就自去宣旨,也通知一下盧高。”
  
  虞良博心中震動,不過自幼養氣,現在又身居重臣,這講究的就是大臣體度,臨事從容,跪下行三跪九叩大禮,才接了旨意。
  
  “接了,就不必這樣隆重,起來吧,才六月天就這樣熱,再喝些冰水吧,你對局面有什麼看法?”
  
  話說自虞昭當了宰相,虞良博又出了秘文閣,就不再多說這種大事,王弘毅知道,這就是避嫌了。
  
  不過王弘毅心中有數,虞昭這宰相就是五年一任,到了宏武五年終就要封賞退休,以形成制度,這時不多說。
  
  虞良博聽見皇帝問話,這才想了想,說著:“臣以為,目前看見,袞州已定,這就是大棋,現在一就是派使者到青州勸降,青州這時尚未有主,分崩離析,面對我大成之威,必可奉旨而降,大有可為之。”
  
  陳留被王弘毅的大軍所占,只兩三日的光景,就安定下來。
  
  鄭國公派到袞州的軍隊,或死或降,大體安康。
  
  胡人被攔截在白馬港,現在有陸軍一萬出兵,又攜帶大量彈藥通過官度港而上,胡人再難有所作為。
  
  這樣的情況下,取得洛陽就是關鍵了。
  
  “陛下,袞州平定,消息傳到洛陽,必可令上下驚惶,依臣之見,應趁勢一鼓作氣,向洛陽進軍,平之。”
  
  王弘毅坐著,聽著這意見,沉吟不語。
  
  基本上,自己是贊同繼續用兵,也有這想法。
  
  再凝看著自己的鼎器,自陳留一下,袞州平定,只見隱隱一股蛟龍之氣,浮現在鼎中,湧入鼎中的氣運頓時又變大了一些。
  
  只是就算這樣,黑紅色的衝擊還在繼續,隱隱受到某種壓制,這使王弘毅很是詫異。
  
  王弘毅沉吟片刻,說著:“攻打洛陽是早就定下的大策,既眾卿並無反對,此事就這樣定了,大軍再修整三日,隨孤同去洛陽,收復大燕舊都!”
  
  “皇上英明!”在場三人都是跪下,齊聲說著。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14 17:08
第三百零三章 望洛陽(下)
  

  洛陽,宮殿 。
  
  原本還熱鬧非凡的宮殿裡,此時卻顯得清冷了許多。
  
  來往的人,大多不敢亂說話,大氣都不敢吭上一聲,因這段時日,這座宮殿的主人鄭國公劉滿的心情很不好,一不小心惹怒,只怕立刻就會被拖下重杖。
  
  大臣張傑見十幾個官員站著看著自己,只微笑著點點頭,就見資格更老的大臣謝開泰腳步躪跚的前來,雖現在自己官位平等,張傑連忙跨上幾步,扶著謝開泰:“謝老大人辛苦了,昨晚也是一夜沒睡吧!”
  
  “是啊,國事如此,我反覆半夜才睡著。”謝開泰苦笑的說著。
  
  禁門前不能肆聲,兩人都是一笑,進入其中。
  
  張傑一進裡面,當值官員就抱來一尺厚文件,張傑看了看目錄,都是關於袞州統一,進逼著虎牢關的事,於是苦笑。
  
  這些內容都大同小異,大體上粗粗看過,起身說著:“謝老大人,我們入內拜見主公吧!”
  
  這時,鄭國公坐在內殿一處軟塌,斜靠著,眉頭微微皺著,正在獲得的消息而感到很煩躁。
  
  盛怒之下,驅趕了胡人使者,現在卻又有些後悔。
  
  袞州快速被王弘毅平定,現在洛陽就變成了孤城,王弘毅親自率大軍朝虎牢關而來。
  
  雖說洛陽有著險峻關卡可以阻擋一二,但大軍硬攻起來,只怕難以抵抗。
  
  劉滿能走到今日,除了父輩留下的基業,一些能臣輔佐也是原因之一。
  
  幾位老臣,這兩日來連連上書,請他早做打算。
  
  “早做打算?”劉滿帶著不悅的看著手中杯盞,他們的意思,他還不明白麼?
  
  無非是告訴他,本身洛陽衰微,宜投靠一方,胡人實力強橫只是不可靠與其到時勢微之時歸降胡人不如早早投靠大成朝,這樣才有出路。
  
  劉滿還是相對相信王弘毅的許諾,因轉到到現在,凡是降將降官,雖談不上個個重用,但也沒有過河拆橋的事,也許投靠過去,還可以封個順義侯這種程度的爵位。
  
  可事實上,劉滿不想歸降。
  
  洛陽防禦堅固,上百年有著不少諸侯想要侵吞掉洛陽結果還不是無功而返?
  
  哪怕不出去,只是堅守著這裡,都可以拖上幾年。
  
  幾年時間說不定又有變數。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思考,使得劉滿的目光向著外面看去,不一會,有內侍走進來向他稟報:“國公,張大人和謝大人求見。”
  
  “張傑和謝開泰麼?”劉滿淡淡地道:“讓他們進來吧。”
  
  “諾。”
  
  很快,在內侍的引領下,兩人進來行禮:“見過國公!”
  
  “兩位大人快快請起,起來說話。”劉滿起身微笑的說著。
  
  雖他為人自負偏執,但卻知道禮賢下士,又會招攬人心,因此對待大臣非常客氣,特別是他還沒有稱王時。
  
  “謝國公!”
  
  劉滿又讓人給他們賜座上茶,問:“兩位前來可是有什麼事情?莫非同樣是為了袞州的消息?”
  
  張傑和謝開泰都算是處理軍務的文臣,很多事情都是由著這二人去辦,因此劉滿見他們匆匆前來會有此一問。
  
  張傑說著:“國公,正是這樣現在傳來的消息,袞州已經被平,兵逼虎牢。”
  
  劉滿沉吟片刻,問著謝開泰:“你怎麼看?”
  
  “袞州被平,要是沒有大變,只怕數月之內,就又是一州被成國吞併,這不可不慮。”謝開泰苦笑的說著:“虎牢關也岌岌可危啊!”
  
  劉滿皺眉:“成軍有著胡人牽制,袞州又非是彈丸之地,就是平定,又豈是短時間冉就可消化?一時還威脅不了虎牢吧!”
  
  張傑這時說著:“國公,成國現在卷著平定袞州之勢,一些草民和士兵不識大體,要是被其威懾迷惑,動搖了民心軍心,與外敵勾結,這事不是不可能,這虎牢軍還是必須更加重視。”
  
  “張大人說的是,還請國公早做定奪。”
  
  “既連謝大人也是這樣想,就再增派兵力,派往虎牢關吧!”劉滿考慮了一下,說著:“洛陽有軍四萬,可抽一萬去虎牢關。”
  
  “國公,虎牢關外孟津港臨著黃河,說不定成國水師會沿水而上,還請國公也增派一支援兵。”張傑忙說著。
  
  劉滿點頭:“再調五千吧!”
  
  濟陽郡府邸
  
  月高高的掛在天空,暗黑的天空幕布一樣,群星點綴。
  
  前天的宴會舉辦的很成功,盧高原本就是王者之才,文武都全,治理一州並無困難,散宴時,就已經和當地官員、大戶、鄉紳、士林,達成了協議,形成了共識,甚至達成了一些利益分享的機制。
  
  散去時,這些代表不安之心,已基本上安定下來,盧高的目的達成了。
  
  雖這些本地人,未必就真的歸降大成,但能達到這個程度,已經不錯了,現在虞良博受旨組建省衙,盧高也在組建都督府。
  
  在這時,都督的權力很大,還處於軍管,安穩地方才是要事。
  
  洛陽還有著一場戰役,怎麼樣控制袞州,將連自己三萬在內,總數高達七萬的各郡縣士兵,進行系統整頓改編,這是最要緊的事。
  
  有著什麼不安因素,大局穩定後,慢慢清除就是。
  
  陛下任命暫任袞州大都督,想必也是存著這樣的心思。
  
  此時後宅內燈火通明,過道上一盞盞的燈籠高高掛起,不遠處院落裡飄來的香氣,讓人聞著就有著食慾。
  
  而在這位大都督所住的院落內,盧高身著便服,端坐於案几之前,正在翻看著不斷送來的情報。
  
  “終是處理妥當了。”將所有文書都一一列好放置於一旁,盧高看向下面坐著的幾個舊部。
  
  “怎麼,對陛下的任命感到突然?”回想著接到這份任命旨意時周圍人驚訝的目光,盧高淡淡笑著。
  
  “初時的確是感到有些突然,不過末將轉念一想,這事也不出人意料,大將軍”…不,是大都督您本來就能治安一方,陛下又是仁厚善用……末將還沒有恭喜大都督呢,您任袞州大都督,手掌著袞州兵馬大權,可見陛下對您還是十分信任!”有舊將笑的說著,很是歡喜。
  
  這份任命,在王弘毅親率十萬大軍離開陳留前,就由虞良博過來宣旨,建立了軍政大本營,不過都督府在濟陽郡,而布政使府在陳留郡。
  
  袞剛剛閂平定下來,還需要人在這裡繼續節制兵馬,鎮壓地方,故而袞州軍事方面,就交給盧高暫管。
  
  王弘毅的信任,讓盧高有些受寵若驚,兢兢業業的忙碌著。
  
  對於部將的賀喜,盧高淡淡一笑,說:“陛下對盧某有大恩,昔日相助,現在又予以重任,我要再不能將袞州局勢控制住,就是辜負了陛下的期望。”
  
  “大將軍何必自謙,有您在袞州坐鎮,又有著數牙兵馬在袞州幾郡駐紮著,哪怕是胡人大軍前來,也不會輕易在袞州占到便宜。”
  
  “呵呵,這可非是我之功勞,大成軍行軍打仗如此了得,讓我很是感慨。”盧高甚至在想,昔日在故里時,自己軍隊能有著大成軍的裝備和訓練,又豈會這樣艱難?
  
  胡人騎兵了得,見識過草原騎兵的驍勇善戰,善於騎戰,進退得當,不畏死亡,這樣的一支軍隊,實是雄兵。
  
  可在大成朝,他見識到了大成軍訓練有素,兵員眾多,並且還有著不少應對騎兵的大陣和火器,這些都是見所未見。
  
  聽聞陛下剛剛繼承藩鎮時,就招攬了大批工匠能手製造火器,現在想來,真是目光長遠,讓人欽佩。
  
  “對了,陛下親率大軍前往洛陽,可有什麼消息傳來?”盧高問著。
  
  “大將軍,昨日是有著消息傳來,說是大軍逼近虎牢關,不過今日還沒有信息。”這將說著。
  
  “只要打過虎牢關,就可直逼洛陽了,要是沒有外人幹擾,半月就可平定,不過胡人又豈會真的放任洛陽落入陛下手中?還有郭文通,秦”本是一道天然阻擋,為的是防著胡人直入大成境內,現在少不得要摻合一腳,此人斷不會眼睜睜看著洛陽被大成占去……,不過這些事情,我能想到,想必陛下能想到,無須我多想了。”盧高嘆了口氣,對面前的部將吩咐:“斥候再多派出一些,有了消息,便儘快傳回來。這件事,便交給你去辦了,你且退下吧。”
  
  “諾。”
  
  看著退出書房,盧高望著外面,思索著,月光下,一絲龍氣或躍或潛,漂浮不定。
  
  幾乎同時,城外一處軍營,住的不是帳篷,而是營房,不時有著馬匹嘶鳴,這就是騎兵營地了。
  
  “報!我軍今日操練完畢。”一將半跪在地上,高聲說。
  
  坐著,腰挺的筆直的吳興宗說著:“可解散用餐。”
  
  軍營伙食,在戰時,按照大成軍制,每一日必有一餐肉食,當然,換取這待遇的,不但是戰場流血,同樣是和平時操練。
  
  “是!”這將應著。
  
  吳興宗現在已經是五品武將,這次又屢立戰功,眼見再升一級就在眼前,嘿,二十多歲就是從四品或者四品大將,這有幾人能得,就算吳興宗根基深厚,也不能免俗,心中蓬勃。
  
  “胡人就在眼前,遲早有一戰,眾位可有良策?”吳興宗掃了一眼問著。
  
  大帳內,武將站得筆直,年齡身高不同,身上都含煞氣,顯久經戰陣。
  
  “大人,我們的馬匹和胡人相比,終有些遜色,還是難以彌補啊!”有一將皺著眉,出來說著。
  
  吳興宗點了點頭:“所以我們唯有多加訓練,剛才你們有些人叫苦,甚至以為本將在折騰立威,殊不知大戰就在眼前…”要遇胡人,又當如何?”
  
  說到最後一句時,聲色都厲。
  
  “自當血戰到底,馬革裹屍!”群將半跪而下,說著。
  
  吳興宗滿意的點點頭,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退下,眾人起身行禮,大步走出營帳。
  
  看著眾人退出,吳興宗嘆口氣,默然無語,背後,一絲絲龍氣,或躍或潛,漂浮不定。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14 17:09
第三百零四章 蛟龍在(上)


  夜色蒼茫
  
  一處山脈上一個小亭中,山風吹吹,聚了四人。
  
  亭外草木繁茂,花草相伴,亭中有一石桌,現置八盤菜,四杯酒。
  
  四人,二個道士,一個散人,一個卻是通玄。
  
  這幾人都是無須辛苦,能享受這些山風明月天地融一的美景,不過就算這樣,杯盞竹箸之間,也是談論時事。
  
  這個散人是一個老人,不時目視芥穹。
  
  茫茫天宇,星斗密佈,各星爭奪光輝,或不動,或晦暗,或照射。
  
  “安德公,您精通天機之學,可看出些了?”
  
  “天地亂而生眾蛟,戰於玄野,勝者成龍,敗者為蟒,星數和龍穴之理,豈能盡之,只寥以一辨耳。”散人說著:“而且看天機易,改天命難,這你們都知道。”
  
  左面道士飲盡杯中酒,冷笑說著:“嘿,有人不是改了嗎?”
  
  散人也冷笑:“三大聖僧一改,結果不但身死,而且禍及道統,這次第二改,更是禍機深重,看著有何下場。”
  
  右面道士卻說著:“也難怪這樣作法,大成皇帝供養漢梵之令,實是釜底抽薪之法,我觀梵門氣數,此策一立,氣運就不斷下降,並且有著分裂之禍,我能見此,梵門豈能不知?玉石俱焚也是逼不得已,不然豈會一次又一次搏命?”
  
  “你看黑龍氣盛,百年氣運就搏這關鍵一戰的勝負,還真下得了本錢。”
  
  “黑龍氣盛,赤龍受到壓制,你看大成朝中潛伏的各蛟,又蠢蠢欲動,這實是龍氣相生相剋之理。”
  
  這時,通玄不由說話:“兩位師叔,既是這樣,……”
  
  說到這裡,住了口。
  
  左道士微微一笑,說著:“我知你意,是為什麼我們不助大成皇啊……安德公,你給晚輩說說。”
  
  散人這時笑了笑,說著:“幾十年前龍氣有變,不少異人奇士都推演未來,各有根基,發覺了些蛟龍種子,各以相助。”
  
  “十年,各地龍氣顯世,而自古天意高莫問,這些眾多蚊龍都一一失敗,反而是無人看好的大成皇帝崛起。”
  
  “蜀龍原本屬意李承業,多位真人觀過,其有著龍氣根基,並且根基孱弱,就算有成,也難以真龍,所以無人和隱門爭奪。”
  
  “不想天意弄人,李承業之龍氣只是偽根,真龍藏之以固本,才能瞞過天下奇士,得以成長。”
  
  說到這裡,散人嘆著:“成也獨立,敗也獨立,大成皇帝成真龍之軀,不曾依著外力,是故難以用法術驅散改變他的氣數,但是同樣,他不肯親近道門,你看他建咒禁司,雖接納不少人,卻始終不以重用。”
  
  “龍不重之,龍廷何扶?眼下黑龍氣盛,嘿嘿,整個平白山大龍脈,和整個梵門百年氣運作此一搏,真的捨得,真是大手筆,一切都看大成皇帝本身造化了。”
  
  道士說話之間又有些羨慕,這平白山大龍脈,也曾觀摩過,這條大龍如果得力,奠定三百年江山都足,這時都舍了。
  
  “既已催發,再無餘地,就看誰強了,這種較量,非成就死,很快就會分出生死勝負,我們看著就是了。”
  
  通玄猛的明白,躬身說著:“師叔,我明白了。”
  
  梵門一次次死硬作對,是因為大成皇帝的政策,大大侵犯和動搖了根基。
  
  而道門的冷淡,是因為大成皇帝本身就冷淡,不曾重用道門,雖有些官職,但是這種下品官職,與道門所想的弘道於世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
  
  皇帝沒有重用,各派就捲入不深,抽身容易,因此何必又為王弘毅效死呢?
  
  眼前大劫,梵門出手,而道門冷眼旁觀,靜看風雲變幻。
  
  通玄謝完,又喃喃說著:“假如天下還有大變,我觀大成蛟龍已有三條,鄭平原龍氣已衰,根基已去,只怕就算有機會,也難成大事。”
  
  “盧高已去幽州,但還有一萬舊部,龍氣尚在,或可一試。
  
  “吳興宗紫氣隱隱,龍虎之姿,勃發未衰,惜兵權過少,又是騎兵,不在郡縣,難有根基。”
  
  說到這裡,通玄不由顫慄起身,說著:“皇帝用心何深矣!”
  
  鄭平原的根基在荊州,可荊州被佔領多年,原本的關係網早就被打散了,現在又是水師,在陸地上基本上沒有力量了。
  
  盧高離開幽州,還有一萬舊部,但別的眾軍都是經過更卒營出來的軍人,指揮可以,自立就難。
  
  至於潛力最大的吳興宗,被人讚譽新興武將第一,才二十一歲就已經正五品大將,並且眼前就可能提拔四品大將,在二十五歲時,就可能開牙建衙成一方大帥。
  
  可仔細一研究,吳興宗自被皇帝接見後,就轉到了騎兵系統,官位高,得功也多,但實際控制的騎兵甚至不滿千人。
  
  吳興宗如果是一都大將,不但擁兵三千,而且還能坐鎮郡縣,吸取不少文人幕僚,就可陰陽文武相匯,而生出龍氣,現在卻與郡縣斷絶,養不出根基來。
  
  這仔細一想,頓時使人毛骨悚然。
  
  騎兵系統,侷限於馬匹數目,位雖高而兵卻少,權雖重而根不深,這條路,要是人臣還可安享富貴,要是想自立,一點根基也沒有,聚不起人來。
  
  天下爭龍,盡在聚人,如果聚不起人來,什麼天生氣數,都難以補充,更談不上發揮和維持。
  
  “你也看出來了,吳興宗身負大富貴大氣運,如果皇帝只一味壓制,只怕反而引出禍端,一怒降胡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現在重之hou之,出鎮騎軍,屢立危牆,消磨氣運,看來皇帝要不是自己精通命數之術,就是有能人異士助之,或者是天命在身,一舉一動都暗合天道,故步步為營,暗藏殺機,遇難化祥。”
  
  道士搖頭嘆息,壓低聲音:“皇帝心如淵海,難以揣摩,就由天地考驗,我們不可插手在其中,否則的話,雖有功而引禍,未必有好下場,不過,再怎麼樣算計,龍氣終是龍氣,真有大變,六百騎兵,未必就不能成事。”
  
  通玄聽到這裡,心服口服,稽首為禮:“弟子明白了。”
  
  大成軍撲向虎牢關,自高空而上,一片紅色旗幟海洋,旗幟下,密密麻麻的都是身著紙甲的士兵。
  
  雖說十萬,實際上分兵三都到白馬港,分兵一都到官渡,分兵一都給虞良博。
  
  雖安排妥當,兵部的更卒營已接管了兗州降軍,盧高出問題的可能性不大,但心細稠密的王弘毅,還是給兗州布政使虞良博一都兵,以免最危急時,也有兵可用,不至於迅速崩潰。
  
  還有些零星調用而分兵,因此現在本陣只有八萬。
  
  可就算八萬大軍,也首尾相連,行軍可以連綿三十里,浩浩蕩蕩向著虎牢進發。
  
  大道左右,因戰事故,很多百姓都早早的逃亡去了,這一路走來,也不見到幾戶有著人煙。
  
  大成軍的紀律自是嚴明,哪怕是十室九空,無著軍令,也沒有人闖入,行軍的速度著實不慢,眼見著距離虎牢關不遠了。
  
  “陛下,虎牢關離此只有三十里了。”御駕親征的皇帝問著距離時,有人立刻回答。
  
  “……”王弘毅沉默著,兗州平定後,整個大局已經轉順,並且兢兢顫顫如履薄冰,一步步調遣和安排。
  
  當下又看了一眼,只見一鼎高懸,古樸威嚴,震懾四方。
  
  而這時,氣運浩蕩,如水行空,湧了過來,注入鼎中,說來也奇怪,這浩瀚氣運,注入鼎中,卻時時不滿,只是隱隱顯出無數金色文字,這些文字又組成著一條條朝廷律令,每條律令都連結成小龍,個個金黃繚繞。
  
  大鼎安坐,靈光不現,凝練氣運,但就算這樣,也無法掙開鼎上攀爬的黑紅龍氣,這黑紅龍氣,或狼形,或龍形,時時撕咬纏繞。
  
  國策布策,已經凝煉了天子氣,兗州的安排更是短時間內加強了十分之一,按照王弘毅的理解,這天下斷無抗衡之力。
  
  但大鼎出現這情況,說明自己肯定有疏漏處,想了想,王弘毅問著:“白馬港可是有消息傳來?”
  
  這實際上問的是胡人。
  
  “陛下,白馬港有消息傳來,說是他們正拖住胡人大軍,戰事不斷,但胡人並無在短時間內攻下的可能。”
  
  “呵,胡人現在還不死心,還真是……”王弘毅搖搖頭,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陛下不必擔心,白馬港增派了援軍,又有著充足火藥,胡人再攻打,也不過是被拖在那裡而已。等他們反應過來,陛下早佔據洛陽,那時連成一片,中原盡在陛下手中了。”見王弘毅神情凝重,有人說著。
  
  王弘毅沉默一會:“只怕胡人也有著部署……”
  
  這件事,豈是這容易,前一世時,他見識過胡人大軍,胡人也不是只知道衝殺的驍悍戰士,他們也有著自己的計謀和算計。
  
  尤其是忽爾博,大將雲集,謀士也有,此人自己更能武能文,真的能讓自己如意?
  
  想到這裡,浮現出一絲不安感覺,可情報還是說胡人被拖在了白馬港……事到現在,儘快奪下洛陽為上,只要奪下,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傳令下去,逼近虎牢關十里紮營。”想到這裡,王弘毅下令的說著,頓了一頓,又令:“派十三司派人再對胡人進行一次嚴密調查,不可疏忽。”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16 23:34
第三百零四章 蛟龍在(下)


    孟津港

    一陣風掠過,地面上橫七豎八都是屍體,大部分都是漢人,旗幟歪歪插倒在地上,上面殘破不堪,而不遠處火燒之處冒起煙來,帶來腥臭和焦味,也帶來間息的慘叫。

    而在這裡,胡人正在清理著戰場,在滿地屍體中,聽到傷者呻吟而補上一刀,後面又有著胡人將刀劍鎧甲弓箭,分堆整理捆紮。

    胡人物資相對缺乏,所以對這些都有著習慣性的規矩。

    又將受傷而無法挽救的戰馬宰殺,馬肉馬皮馬尾馬血都一一歸類,濃厚的血腥味一些都不影響胡人的胃口。

    一處有著一群人,正在觀看著戰場上的情況。被簇擁在中間的是忽爾博。

    “殿下,來敵全數消滅!”這時,一個千夫長來到忽爾​​博的面前,說著。

    忽爾博目光掃過:“孟津港是個要塞,留下一千人在這裡駐守,嘿,想不到劉滿還派來五千人,幸虧來時我軍已經渡河,不然就麻煩了。”

    “袞州可有情報傳來?”忽爾博又問著。

    “殿下,我們的人傳回消息,說袞州已被大成軍佔據,整個袞州落在漢人皇帝的手中了。”

    聽到這個消息,忽爾博沉思著,良久說:“袞州已平,就不能讓洛陽也落在其手了,傳令下去,大軍迅速集龘合,在洛陽得到消息前,就連夜直撲洛陽,必在此關內給王弘毅致命一擊。”

    洛陽

    夜色蒼茫,雲星橫空,天際之下,洛陽顯得顯目。

    洛陽有皇宮,不過年久失修,只啟用部分,就是國公府,書房還是燈火通明,劉滿沉思著看地圖,踱步著:“張傑,虎牢關的情況,你看怎麼樣?”

    張傑入夜還在書房,早在留意,自己心中自然也在盤算:“主公,虎牢關堅固,在以前,一萬兵可抵禦十萬大軍一年以上,但現在,成軍有著雷霆車,就很難說了。”

    劉滿聽著,生氣的說著:“難道無法可製?”

    張傑苦笑的說著:“主公,的確很難制之,只能依靠關卡深厚,將士用命了。”

    劉滿盯了張傑一眼,心中憤怒,不過入眼處,只見張傑還算年輕,頭髮卻已經霜染,又滿臉皺紋,這是苦幹冥思的證據,劉滿又不能發火。

    因問張傑:“那現在還能怎麼樣?”

    張傑凝神想著:“只能先讓虎牢關打上一仗,城外衛城的軍營各軍要輪流替換,觀看其變化,再作打算。”

    劉滿思量,原本有兵七萬,現在袞州三萬都已經被消滅,洛陽還有軍四萬,已派一萬去了虎牢關,又派五千去了孟津港,城外衛城有兵一萬,現在城中不過一萬五,這兵力就有些不足了。

    劉滿一時陷入沉思,說著:“兵還太少,就令徵集舊兵吧,城中糧草還是有著。”

    “哎,袞州敗的這樣快,真出於我預料啊!”說完苦笑著,張傑張了張口,想說,又閉上了口,只是站著不發一言。

    袞州傳來的消息,已經動搖了國本,不過一月,三郡全失,三萬大軍或降或亡,現在只能依靠著虎牢關了。

    虎牢關增派兵力,又有厚牆防禦,一時半刻還不會有著危機。

    “翼州……”劉滿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語。

    劉滿能幹的,就是守住洛陽,當胡人奪取翼州後,就會直接和王弘毅進行決戰,也許只有二家鬥的兩敗都傷,才能有一線機會。

    劉滿雖幾次強硬,但也知道這希望渺茫。

    “張卿,洛陽城中,可有什麼傳言?”劉滿踱步,用著沙啞聲音低沉問著。

    張杰微微一怔,很快明白過來,國公是擔心袞州之事在城內傳開造成人心不安?

    忙說著:“主公,一開始就有意禁止謠言,城內尚算平靜。”

    “尚算平靜?”劉滿冷笑一聲,又問著:“你可是覺得我當初做錯了?”

    “主公是指……”

    “當日孤拒絕大成太過強硬,假孤能虛與委蛇,也許能爭取時間……是我有些草率了。”說到這裡,劉滿眼神有些黯淡,喟然嘆息一聲。

    張傑聽了不由無語,片刻,出聲:“主公,天色已晚,臣先告退。”

    劉滿擺了擺手:“張卿去罷!”

    這時夜已深了,更鼓聲從遠處隱隱傳來,在寂靜的夜里傳的很遠,劉滿坐下來,慢慢的喝完了一杯茶。

    這時宮人大多都睡了,只有值事宮人在外面候著,沒有劉滿的吩咐,無人進來。

    整個偏殿裡,很是安靜,幾盞琉璃燈閃著光亮,劉滿坐著,沉默許久。

    接到袞州全數失陷,兵臨虎牢時,劉滿當時雖保持著鎮定,實心裡一個激顫,慌亂而不能自持,久久不散。

    這幾日,都無法排解,反而越來越濃郁,這種驚惶、恐懼、難受,五味俱雜。

    突然之間,又想起歷代史書中,亡國之君呼天不應呼地不靈,走投無路只有受死的記錄,頓時臉色變得異常蒼白。

    在以前,劉滿從不認為自己會失敗,一路走來順風順​​水,又佔據著洛陽這塊寶地。

    但這時,接連的挫敗,卻使他心中翻滾,第一次感受和正視到自己內心的恐懼和虛弱。

    “袞州被王弘毅佔去,胡人還被翼州牽制,要是王弘毅直取洛陽,孤能不能抵抗?”坐著,這種念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來。

    劉滿也清楚,現在洛陽人心浮動,只是表面不顯,要是王弘毅大軍壓境,這洛陽城真的能守的住?

    要是抵抗,又能維持多少時日?

    就在這時,突然之間聽見遠處“轟”的一聲,震的玻璃都搖擺不定,劉滿猛的一驚,站了起來,抽出了寶劍。

    “來人!”劉滿喝著,第一個念頭,就是難道城中有兵變。

    就在這時,轟轟之聲不絕,劉滿衝出書房,遠遠一看,先是舒了口氣,後又一驚,只見城南有多處火光,天空映成了一片紅色,隱隱有殺聲傳來。

    “國公!”這時,一個太監進來,劉滿一眼看去,見是趙常侍,劉滿疑的問著:“怎麼是你?”

    “國公!出大事了!剛剛城樓里傳了消息過來,說是大批胡人攻城,現在襲擊著城外衛城!”趙常侍跪倒在地,飛快禀報。

    “胡人?胡人到了城下?胡說!”劉滿大怒:“你敢動搖軍心?混賬!”

    說著,就怒喝一聲,抽劍就是一刺,只聽“噗”的一聲,長劍自這個趙常侍前心刺入,一拔出來,鮮血飛濺。

    劉滿抽回劍,喝著:“近衛,隨我上城……”

    “……諾!”立刻有人應著。

    一刻時間,洛陽城上。

    劉滿站在城牆上,目瞪口呆的看著。

    一眼看去,衛城處殺聲震天,大旗舞動,衛城內外,冒起多處濃煙,隱見火焰騰空,雖在夜中,附近卻照的透亮。

    方圓數里內,依著火光看,只見馬頭攢動,嘶鳴之聲此起彼伏,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都是騎兵。

    這的確是胡兵,看這情況,只怕上萬都不止。

    這怎麼可能?

    來的是大成軍,還這可能,怎麼會來的是胡人?

    啊,莫非是……孟津港!

    劉滿臉色蒼白,身上有些顫抖,只是遠遠看著衛城,這時,衛城已破,裡面殺聲震天,顯是還在抵抗。

    火光中,隱隱可以看見屍體橫七豎八,不時傳來著哀號聲和慘叫聲,以及在火光中搏殺的身影。

    洛陽衛城

    空中“嗡嗡”之聲不絕,一批批箭雨落下。

    大地顫動,數以萬計的騎兵卷蕩起得煙塵,不斷的射殺著,而洛陽衛城先受夜襲,又破了城,現在雖收縮抵抗,但也只有被分割的餘地。

    聽著夜中連片嘶鳴和密慘叫,以及箭雨如烈風呼嘯而過的聲音,忽爾博冷笑的問著:“洛陽還沒有出兵嗎?”

    “殿下,洛陽燈火已明,城牆布防,但卻不敢出城。”

    “哼,漢人果是怯弱。”一將“呸”的一聲。

    這次夜襲衛城,出兵二萬,還有一萬就準備攻擊出城的洛陽軍,一舉拿下。

    但是現在看來,劉滿這人不敢出戰,只有坐看衛城被消滅了。

    “不出兵也罷,大可從容將衛城中的漢軍消滅,這衛城軍械很多,傳令下去,仔細檢查,進行分配。”

    眾將聽了,不由“轟”然應諾。

    由於草原騎兵強大,但很少有大量規模製式武器,草原本就物資匱乏,特別是鐵器都必須走私輸入,除了大部落的親兵,一般騎兵不過是輕弓骨箭。

    統一了草原後,鐵器和武器進行分配和重組,軍隊裝備有所改善,但也無法武裝幾十萬人。

    全草原有三十萬男丁,這次只有十萬入侵就是明證。

    當然隨著入侵中土的時間,隨著土地的佔領,不斷有著漢人武裝被胡人奪有,忽爾博現在親兵人人是一身鱗甲,看起來整齊森然,這已經非常難得了。

    之所以驅民攻城,也是由於胡人一向武裝缺少,這次奔襲洛陽,實際上後勤方面什麼都缺,無論是武器還是糧食。

    這次衛城拿下,無疑大大補充了這方面的缺陷。

    想到這裡,忽爾博對劉滿不敢夜戰,而失去一舉奪取洛陽機會而懊惱的心情一掃而光,說著:“既不敢出,奪此衛城,也可削去洛陽兵力,折其士氣,命令明日先不攻城,射箭勸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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