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關閉
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856
botingwu2011 發表於 2012-3-13 00:25
第二百八十五章 預兆(上)

  “不知這位將軍是奉的誰的命令?賴某初來此地,對這裡的事情一無所知,還望將軍能替賴某解惑。”賴頤心下不解,開口詢問。
  
  將軍笑著:“今某家來接賴公,是我大成朝的帝君……賴公或許還不知道其中因由,但賴公身上現在所穿,正是我大成朝的三品官服。”
  
  “賴公後人甚賢,正在陽世大成朝為官,替賴公討得了平反的旨意。”
  
  賴頤一聽,立刻想到了旨意,心下更是明白了。
  
  “還請賴公隨某家去見帝君,有什麼不明白,見了帝君,自會一切明了。”這將說著,再次一引:“請上座。”
  
  這將這樣說了,賴頤自是應諾從命。
  
  有人趕了車駕過來,攙扶上車,賴頤坐了上去,一種久違的感覺浮現在心中。
  
  當年在陽世,自己也曾有過這樣的威嚴。
  
  見賴頤上了車駕,為首的將軍一揮手,隊伍頓時掉轉了過來。
  
  停下來的樂聲,再次響了起來。
  
  車駕很舒服,坐在上面,環顧左右,可見到淡淡白霧籠罩的街道上,有著不少男男女女站在遠處看向這邊,一臉的敬畏羨慕。
  
  又看看隨行的官吏宮人,有品階的鬼神面上有著法紋,而宮女卻年輕美貌,看起來和陽世上的女子並無不同,當然前提是要忽略她們快步跟隨車駕毫不吃力的飄忽身形。
  
  前面的鬼神引路,一路上無人敢攔,一直走到了一片宮殿前,停了下來。
  
  賴頤從車駕上走下來,抬頭看向面前的這座宮殿,雖早有準備,還是十分驚訝。
  
  陽世的金陵皇宮,賴頤在入朝為官時進去過,宏偉程度已世間少有。
  
  和他面前的這座宮殿比,卻是小巫見夫巫,完全無有可比性。
  
  面前的這座宮殿占地面積頗廣,前面的空地,一色的水晶鋪就而成,大門質地不明,色調偏暗,閃爍著幽暗光芒,在天門上鑲嵌著的寶石,凡如夜晚的繁星,數不清到底有著多少,在宮殿上空的光芒照耀下,光彩奪目。
  
  十凡棵用著世間最好材料製成的寶樹上,結滿了五彩之果,每一顆,在光芒下,都色彩奪目。
  
  整條高牆,都是用著極為絢麗的五彩水晶所建,光芒下,折射著七彩霞光。
  
  此時,宮門緩緩打開,兩隊衣著華麗的宮人,或是舉傘,或是舉扇,在兩面分別站立,從門中走出來的一今年輕官員,已下得台階,朝他們而來。
  
  “來的可是賴公?”官員走過來,問著。
  
  不等賴頤回答,引他前來的將軍行禮說著:“回大人的話,這位正是陛下要見的賴公。”
  
  “來了便好,請隨本官入宮見駕吧!”年輕官員朝賴頤說著。
  
  賴頤拱手應諾,跟在他的身後,向著宮殿裡走去。
  
  卻不知進了宮門也是別有洞天。
  
  裡面同陽世的皇宮一樣,有著連綿的宮殿,一眼望去無邊無際。
  
  路過的每一座宮殿,都是美侖美奐,一座宮殿有著一種風格,或是純金打造,或是琉璃所建,或是水晶宮,淡淡的白霧,在腳下瀰漫看來,走在這裡,環顧四周,彷彿在仙境一般。
  
  在官員的引路下,一直走到一座十分宏偉的宮殿前。
  
  在白玉高階之下,有著上百個鬼兵在這裡守護著,個個都有著凜然森嚴的氣度,這是戰死將士中優選者。
  
  看著這些鬼兵身彼重甲,手特武器,賴頤臉色微變,這樣的地方他還是第一次來,看這情況,這帝君或許在這裡等著自己,也不知道那位天成朝帝君是何模樣,心裡自是惴惴不安。
  
  不過,來都來了,硬著頭皮也要上了。
  
  賴頤跟在那名官員的後面,走向宮殿,只聽一個鬼兵一聲暴喝:“何人來此?可有通行令牌?”
  
  賴頤微微皺了下眉,卻沒有說話,聽的出來,這鬼兵還算和氣,應是看到了兩人都身著官服。
  
  “這是令牌。本官是奉命帶賴頤鬼駕。”前面官員淡淡的說著,同時手裡一樣東西,遞過去,讓鬼兵檢查。
  
  “既是這樣,快快入內吧。”鬼兵檢查過後放行。
  
  年輕官員給賴頤帶路,賴頤很鎮定的跟著。
  
  官員雖不怎麼喜歡說話,對賴頤的態度,還算客氣,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台階終是做到盡頭,宮殿大門緩緩自行打開,二人走了進去。
  
  在進去前,年輕官員停下腳步,對賴頤說:“賴公,帝君為人寬厚,卻也是講究禮節,進去了,哪怕是帝君態度和氣,你不可造次,既是大成朝官員,以後有的是時間接觸,初次見面,斷不可給帝君留下壞的印象。”
  
  這樣的話,從一個並不熟悉的官員口中說出,賴頤有些驚訝。
  
  卻聽那年輕官員又說著:“我來此地已三年,陽世時,曾蒙賴同玉賴大人照顧。”
  
  隨後不再說話,向裡走去。
  
  在後面跟著的賴頤心下說不出是何滋味,沒想到一別多年,此時雖未相見,卻已是間接得了嫡孫消息,說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
  
  賴頤跟著官員進了這座宮殿,走了一會,行至帝君所處的大殿。
  
  賴頤進了殿內,卻見高座之上的帝君,一副雍容和善的模樣。
  
  引路的官員連忙下跪,給帝君覆命:“啟稟陛下,賴公帶到。”
  
  “恩,你下去吧。”帝君在上面淡淡說,看向下面的賴頤,雖只是目光一掃,但目光卻有實質一樣,讓賴頤的身體一沉。
  
  這就是冥土和陽世的區別了,在陽世,無論你多強,本質無法超脫人類的範圍,但是在冥土或者別的靈界,上位和下位就表現在純粹力量上的區別,相差十倍百倍千倍萬倍都不稀罕。
  
  賴頤已知道一些大成朝的情況,此時向帝君行禮。
  
  “好,想不到賴公如此儀表堂堂,昔日朕在陽世為節度使時,就聽過賴公大名,只是無緣相見,今日賴公魂歸地府,又入我夫成鬼都,以後就是君臣,今日由朕設下宴席,來為賴公接風!”
  
  帝君面露微笑的說完,向左右人立刻吩咐,擺宴。
  
  說起來,這位大成朝帝君自是王弘毅的父親王遵之,因著王弘毅在陽世順利登基,已成天子氣,在冥土的王遵之,成功位登鬼帝,地域不斷的擴大,所住的宮殿,更改建成了帝宮。
  
  王遵之所在的這座宮殿,佈置的極大氣,當下一聲命令下去,就在這裡,立刻擺起了宴席。
  
  王遵之對賴頤很是禮遇,在此期間,一直與賴頤說著話。
  
  雖只是短短的一段時間,對眼前這位突至大成朝的官員,王遵之心下有些瞭解。
  
  賴頤生前雖不是夫成朝的官員,更是大燕朝的不二忠臣,但現在大燕已滅,且非是滅在大成朝手上,而對方又已是魂歸地府,早就不去過問陽世之事,先前的種種,早就是過眼煙雲了。
  
  現在的他們,都是冥土的大成朝人,身上的大成朝標記,再難磨滅掉,對方又是王弘毅心腹天臣賴同玉的父親。
  
  王遵之自是在發現賴頤果有才華名不虛傳的同時,自是感到滿意了。
  
  擺宴款待賴頤,作陪的還有著王遵之的一些綺重天臣。
  
  這些大臣大部分都是王遵之時代犧牲或者死亡的人,現在王遵之為鬼帝,它們自是獲得提拔,成為大臣。
  
  這些大臣或多或少,都聽說過賴頤的事蹟和名聲,這情況下,對賴頤自是十分熱情。
  
  賴頤在宴會上,雍容從容,滿的大臣風度,讓尚在觀察他的帝君心下更加滿意。
  
  “賴公,還請再幹了這杯酒!”一位大臣在賴頤的對面,笑呵呵的舉起杯盞說。
  
  賴頤舉起手中杯盞,向對方舉起示意,仰頭喝下。
  
  雖已是喝了不少,和陽世不同,這樣的高階鬼神,喝上再多的美酒也不會輕易醉倒。
  
  而一些對普通魂魄有害的東西,對於他們也是毫無作用。
  
  案凡上擺放著的菜餚,按著陽世的習慣做出來,味道更冊過陽世菜餚數倍。
  
  美麗少女,一個個穿著華麗衣衫,在殿上翩翩起舞,美妙的樂聲,一陣接這一陣。
  
  再環碩四周,只見這裡真的是宮殿光明宏亮,到處都閃爍著五彩光芒,宮殿自身所發的金光,更是照耀著四方,眼前這裡,樂聲不斷,又是美人美酒雲集,真正是一處好地方啊!
  
  和這樣的地方相比,身處多年的罪域,簡直是讓他再不忍去回顧了。
  
  賴頤舉起杯盞,又自斟自飲了一杯,望著案凡上的熟悉菜餚,不禁又想了陽世的那些人,不知道,他們現在又在做些什麼?
  
  當然,就在交談中,漸漸陽世情況,賴頤也清楚了。
  
  天成朝已經佔領了益州、荊州、交州、楊州、徐州、豫州。
  
  天下按照古稱,有十三個州,但現在經濟向南移,這時已經南方繁榮超過了北方,因此這六州,可以說得了精華之地,夫半天下都在手上了。
  
  而現在情況,陽世也在頻繁綢動,估計就要北伐了。
  
  要是沒有胡人,北上掃平不過一二年時間,但是現在就還有障礙。
  
  不過,在場的每個人,都充滿信心,別說崩潰了,就是南北朝,也是不可能出現。
  
  理由就是王弘毅才二十四歲,除非有特殊情況,不然掌權至少有三十年,三十年的開國君主,絶對不會止於南北朝,必可統一天下。
  
  就在這樣想時,突然之間,冥土天空一陣悶雷,震動著宮殿都搖擺,帝君看了上去,不驚反喜,說著:“壯哉,吾兒起兵矣!”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13 23:05
第二百八十五章 預兆(下)


    袞州,古九州之一。

    境有一河行過,名曰濟水,源自王屋山,東流入海。

    有古書曾云,“導沈水,東流為濟,入於河。”

    濟水間習袞州。

    相傳,此地素有尚古之風,州內數郡,多好讀書之事,更崇尚信義誠實之論,雖不乏宵小之輩,多數人嚴以待己,性情嚴謹,讀書人眾多。

    大燕朝時,袞州共有八郡,是山陽、東平、泰山、任城、濟北、陳留、濟陽、東郡此八地。

    因著距離原本國都洛陽較近,太守多為天子信任的臣子,大燕朝後期,宦官專政,朝中黨派叢生,各股勢力角力不斷,朝廷日漸勢威,昔日忠臣始有不臣之心,別的郡縣如此,充州然。

    時任袞州刺史,公孫世家當代家主,單名一個岱字,是大燕朝三朝老臣公孫大夫之嫡孫,深受天子信任,令其出任袞州刺史。

    公孫岱性情寬厚,虛己以聽,在袞州民心所向。

    公孫岱病逝,其嫡長子繼位治理袞州,手段更盛一籌,百姓言其善,時人只知有公孫。家,而不知有天子也。

    至今,大燕覆滅,大成已立,公孫世家於袞州已至第五代。

    此代執掌袞州者是公孫世家家主,單名謹字,卻是嫡長房庶出之子。

    公孫世家於袞州的第四代,嫡支一脈已是漸漸勢威,不僅人丁凋零,對公孫家其他旁支的掌控力是漸漸減少,到第五代時,嫡支一脈兩房卻只有一庶子活至成年,其繼承家主之位時,家族多有不滿之聲,待其繼承刺史之職毫無作為時,不滿之聲日趨高漲。

    大成元年新年前,鄭國公派大軍進攻袞州,袞州軍拼死抵抗卻難敵鄭國公大軍。

    新年前夜,袞州刺史公孫謹急火攻心,連敗之下病逝於濟陽郡。

    不足一月時間,鄭國公大軍接連攻下了陳留、濟陽、東郡三地。

    袞州邊境,門戶已開,三郡各府縣,盡歸鄭國公之時,本來就暗流湧動的袞州,這時早已是民心渙散各大家族,急於求得退路。

    泰山郡,馬家。

    馬家大宅內,明亮琉璃燈高高掛起,長長走廊上,連成一線,一陣風吹過,琉璃燈輕輕晃動星火晃動,令得人心難以安定下來。

    高高起來的一座樓閣上,半夜之時燈火不熄此時馬家家主馬存忠,正與幾位兄弟對坐說話。

    馬存忠今年有五十的年紀,保養得宜,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鬚髮還未泛白,面容紅潤一副儒雅和善的模樣。

    和他圍坐在一桌,是三位同父同母的弟弟,年紀最大,是比馬存忠僅小一歲的馬存義,最小的是方二十七八歲的馬存厚,三弟是馬存仁。

    忠義仁厚,這就是馬氏兄弟的取名由來。

    因著是嫡親的兄弟,又自小親近,長大後,四人未起什麼紛爭雖這四房之間小摩擦有,可在對外之事上卻是同仇敵愾。

    今日馬存忠將三人召到自己這裡,是有著極重要的事情,要與他們商量。

    此時,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馬存忠有些微熏了。

    年紀最小的馬存厚,將杯盞最先​​放下,開口問:“大兄,今日你找我們過來並非只為喝酒吧?”

    “大兄,有什麼事,說出來吧我們兄弟四人,同一父同一母,有什麼事情不能明說的?”

    “大兄,是不是族裡出了事情?”

    馬存義和馬存仁這時也看向兄長,等著他的回答。

    馬存忠的目光,從三位兄弟面上掃過,點點頭:“為兄今日將你們都召過來,的確是件事,要與你三人商量。”

    見他表情凝重,三人表情一凜,坐的越發直了。

    馬存義試探的問著:“聽大兄的意思,似乎此事並非僅僅關乎家族之事?”

    “大兄,你直說吧!”

    馬存忠嘆的說著:“這事,與充州局勢有關。馬家雖家族基業在泰山,泰山又離著洛陽尚遠,但現在陳留、濟陽、東郡三地被鄭國公的兵馬所佔,這泰山遲早也會有一場浩劫,馬家與充州脫不得關係,勢必要提早想一下,如何留一條退呢……”

    “大兄,現在充州已有小半地域,被鄭國公的兵馬所佔,公孫世家已分舟離析,這勝負不是早就定了麼?”馬忠仁疑惑的問著。

    “三兄,此事,未必勝負已定。”馬存厚想到了什麼說著。

    “勝負未定?莫非……”馬存仁撓撓頭。

    馬存忠又自斟自飲了一杯酒,這緩緩說:“充州雖已被鄭國公的兵馬占去半數,可大成皇帝卻未必會任由鄭國公這樣下去,新年之前,大成皇帝尚未登基時,鄭國公攻打充州,大成皇帝無閒暇顧及,硯在卻是不同往日了。”

    “大兄的意思,是……投奔大成皇帝?”馬存義、馬存仁和馬存厚都是一怔,明白了兄長的想。

    馬家一直以來,都是依附於充州生存,充州是一個獨立的政權。

    馬存忠所說的意思,雖未言明,以三兄弟對他的了解,便知他已有了主意了。

    “大兄,大成皇帝,勢力強大,可……北邊是勢力不小,小弟聽到坊間傳聞,說是北邊那個是天道所定的真龍,不知有幾分可信。”馬存仁說著。

    馬存忠聞聽只是冷笑:“區區胡人也敢窺探神器?並且傳說只是紅口白牙,誰知道是真是假?”

    “大兄說的是,這事,不到最後,誰也無辨別真假。”馬存義說著:“這麼說,大兄是覺得,大成皇帝更接近真龍?”

    “大成皇帝現在年紀尚青,又是大族出身,正統的世家子弟,豈是蠻夷可比?且不說他已平定了南方,順利登基,只說他昔日為大燕帝報仇之事,大燕舊臣就該領這份情,不是麼?”馬存忠所說之事,是攻入金陵鞭屍一事。

    馬存忠的話音一落,房間內,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

    只有桌上的琉璃燈,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四人圍坐在桌前,是思索著事情。

    “我同意大兄的看,就算胡人有成龍的希望,但是現在還隔著一段距離,而我們已徑直接靠著大成朝,我們勢必要早做打​​算了。”

    “這一年,大成朝必向洛陽開戰,而必同時舉兵攻向充州,就算洛陽堅固,能抵禦一時,就算鄭國公佔據了半數的充州,但城池初被平定,百廢待興,又哪裡還有餘力去反擊大成兵馬?”

    “要是大成皇帝真的發兵,鄭國公怕是不能抵擋,到時我馬家再去投奔,只怕難以入得大成皇帝的眼啊。”

    打破寂靜,先開口,是老四馬存厚。

    馬存忠看了四弟一眼,對這個四兄弟裡,最有天賦的弟弟,有些讚賞。

    的確,他就是為了此事,叫了他們過來。

    雖泰山非是戰區,但事成了定局再表忠心,還有何用?

    就算是現在表了忠心,要是落在別的家族後面,也不會顯出馬家的不同來。

    這是一場混亂,可是一次機遇。

    馬家不過是在泰山作為大世家的存在,可天下郡縣有著多少?

    光是充州一地,就有著五六個勢力排在馬家前面,馬家在他的手上,能再壯大幾分,就是去了九泉之下,他是有臉面去見祖先了。

    馬存義和馬存仁也並不蠢,只不過,在有些事情上,並不太重視,聽到四弟的話,他們也察覺到這次機遇了。

    “大兄,我馬家這般想,別的家族會不會也……”馬存義有些焦急了。

    “充州已被鄭國公兵馬所佔的三郡,那裡都被鄭國公控制和清洗了,他們不會輕舉妄動,剩下的只有五郡了。”

    “泰山是距離洛陽最遠的郡府,這裡的人還遠未感覺到戰勢危急,馬家現在能派人去金陵投誠,在充州不是第一家,怕是在泰山算是第一家了。”

    “大兄,你是馬家的這一代的家主,馬家的大事,自當由大兄做著最後決定。此事,小弟我並不反對。”馬存仁是開口說著。

    見兄弟是不反對此事,作為家主的馬存忠點點頭:“既是如此,為兄立刻派人前往金陵了!”

    “還有,你們都把人手抓緊,一旦大成皇帝接納我們,立刻控制軍中和城中,開城迎接王師。”

    “大兄放心,如果是別人,我們只控制了城中五分之一的部隊,未必能成決定性作用,但如果面對的是大成朝,我想別人都不會激烈反抗,這大勢就在這裡。

    說到這裡,在場的人無不點頭。

    每朝之興,一旦真正崛起,都有大批領地望風而降,真正啃的硬骨頭實際上主要在早期。

    與此同時,山陽、東平、任城、濟北四郡的一些家族,在暗中議論著戰局,關注著事件發展。

    大族能在數朝屹立不倒,還是有著道理。

    大族有著頗廣的人脈,無論是朝中做官,還是各地經商,都有著關係,其次大族的子弟,有著條件讀書,比寒門子弟要幸運太多。

    天下之事,無人脈可傳遞消息,無書籍可提高眼界,無錢財可供遊學,如何成就縱觀天下事,權管天下人的事業?

    “大成皇帝登基,洛陽勢在必得,這充州又要經歷一番波折了。”看著一場場的密議和風波,有些人不由感慨。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14 08:55
第二百八十六章 使節(上)


  金陵的龍書案上,早就摞了幾份有關蓘州的奏摺,身著便服的王弘毅手裡正持著一卷打開的奏摺,臉上表情看不出一個喜怒來。
  
  侍奉著的當值太監,站在不遠處,天氣都不敢吭上一聲。
  
  從看到這些奏摺起,陛下的表情就有些不對。
  
  這奏摺上所寫,莫非是什麼不好的事?
  
  正想著,之前看著奏摺的王弘毅抬起頭,沖這個當值太監吩咐的說著:“宣劉朝入內覲見。”
  
  劉朝是五品官,前段時日,剛剛完成了盧高一地的收降事宜,雖沒有立刻晉陞,在王弘毅的面前,算是後起之秀。
  
  有些相關的事,王弘毅也會想著讓他去辦。
  
  究竟先前他做這些事,都很是妥當,現在與其派個沒有經驗的官員,不如直接派他過去就是。
  
  當值的大監忙應了諾,退了出去。
  
  過了足有半個時辰,有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在御書房外停了下來。
  
  當值的太監先走了進來,在王弘毅的面前覆命。
  
  王弘毅放下一份文件:“讓劉朝進來吧。”
  
  “諾。”得了命令,太監再次出去,領著一人進了御書房。
  
  來人年紀二十五歲左右,相貌英俊,一身五品文官的官服穿戴整齊,雖是一張不笑而笑的面孔,此時卻微微繃著,帶著難得的嚴肅。
  
  “臣劉朝,參見陛下!”劉朝走到龍書案前,行叩拜禮。
  
  “劉卿家請起。”王弘毅低頭看向他,說著。
  
  “謝陛下。”劉朝恭敬的站起身來。
  
  看著這個頗具美姿儀的年輕人,王弘毅有些欣賞。
  
  做外交無論是什麼時代,這外表看起來儀表堂堂讓人養目,就天生帶著優勢。
  
  劉朝又非是空有其表,此人年紀輕輕,為人聰敏又頗有些長袖善舞,先前派了劉朝去勸降盧高,就是用人用對了地方。
  
  看了片刻王弘毅開口說著:“劉卿家,有件事,朕想要你去辦。”
  
  劉朝忙說著:“請陛下吩咐就是劉朝定會竭力去辦。”
  
  王弘毅說著:“充州五郡,都先後派人來朝,表示易幟降服。”
  
  這話說的平淡彷彿只是一件小事,不過劉朝之前聽說過,也不太驚訝,行禮說著:“這是皇上鴻運齊天。”
  
  “但洛陽鄭國公尚未歸順我大成,這事朕已是給了他一段時間,他既不主動提出歸順,那在用兵前要再派人去問上一問了。先禮後兵嘛。”王弘毅微微冷笑,卻沒有多餘的表情:“這件事,需要你去洛陽一趟。”
  
  “陛下是說讓臣出使洛陽?”
  
  “恩,正是,你可願意?”王弘毅問著。
  
  “敢不效死?”劉朝立刻“啪”一聲跪在地上,應著。
  
  雖有些危險,可是皇帝能在遇到事情時想到你派你去主特此事,這可是皇帝的信任,百官求之不得的事情。
  
  劉朝裡面自是明白。
  
  “那你立刻啟程,去洛陽後,無論成不成,一個月為期限。”王嚴毅擺了擺手說著。
  
  想到充州的局面,劉朝自明白陛下的心思,也就是說,一個月內,歸降的充州五郡消化了金陵預備的大軍也準備好了。
  
  “是,臣必不辱使命。”劉朝說著。
  
  四月,洛陽
  
  洛陽城內,可見趕去逛廟會的男女老幼尤其去年征討充州的鄭國公大軍勝利消息傳回來,不少人都是歡喜鼓舞很多人甚至覺得,或許以後他們這裡也能出一個真龍天子。
  
  但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樂觀,有一些洛陽本地的人,對可能發生的情況,憂心忡忡。
  
  這些人,或是世家,或是官員,處於敏感位置,不好隨意開口。
  
  不過,也有性格耿直,在鄭國公的面前,直言鄭國公實力與大成朝相差甚遠,就是取得了充州三地,實力相差懸殊,還是早作準備,結果被鄭國公斥責了出去。
  
  直到四月三日這一天,大成皇帝使者隊住的到來。
  
  使者隊伍足有四百人,車隊連綿,看起來陣勢頗夫。
  
  洛陽百姓哪裡知道大成皇帝派了使者過來,這一天正自忙碌著,就聽到街道盡頭,喧鬧聲一片。
  
  不少人順著聲音望去,發現華麗的車隊,緩緩行來。
  
  儀仗也就罷了,最讓人印象深刻,是三百騎兵,這些騎兵個個身著盔甲,氣度沉凝,掃過街道而不動。
  
  “大成皇帝派的使者怎麼樣安排?”鄭國公坐在府中大廳內,面沉似水。
  
  他的有關方面的官員說著:“主公,來的使者被迎到賓館下榻。”
  
  這裡所指的賓館,是古時招待國賓所設置的類似大使館的一類機構,與驛站相似,卻要高上許多個檔次,專來用來招待身份尊貴的外來官員使臣。
  
  鄭國公聽了,沉默了片刻:“如此安排也好。”
  
  “主公,大成皇帝所派的使者,要求見您,您看……”頓了一頓,這官員又問著。
  
  “見我?”鄭國公微微冷笑,卻是沉吟不語。
  
  話說,三四月之間,充州五郡先後派人朝見大成,表示易幟降服,這就將他去年打下三郡的威風壓的一絲不剩。
  
  現在使者前來,無非是以天子名義命令臣服。
  
  要說是反抗,這實在是不甘心啊!
  
  劉滿不過是一地主出身,自幼善辯,讀經書,學兵法,明習律法。
  
  青年時曾有相士,說:“君龍骨崢嶸,必有大貴。”
  
  後來獲得洛陽的實際主事者朱崇寵信,得以晉陞入官,背後陰結豪強,收買人心,凡次鎮壓農民起義,而當上郡永。
  
  後時機成熟,劉滿突然之間發動兵變,殺萬人,奪取了整個洛陽城,自立鄭國公,這是大業的開始。
  
  只是情況發展太快,才穩了洛陽,出兵發展,天成朝已經佔領徐豫,進逼洛陽和充州了,何去何從,就成為了眼前的選擇題。
  
  一時間猶豫不決,嶄於說著:“傳令下去,好生招待著夫成使者,要是他們問起了我,便說”,…說我有恙在身,不便即刻召見使者,讓他們先等著吧!”
  
  “臣明白了。”
  
  隨後的數日,鄭國公稱病不見,將來人置於賓館不去理會。
  
  這可讓來洛陽的使者暗暗不滿,不過來到洛陽的使節並未忙亂,每日裡,只是在賓館裡歇息著,或是凡人一起,在洛陽裡賞著景色,看起來十分輕鬆自在。
  
  私下裡,不少人,也找過劉朝,向他請教。
  
  劉朝只是一笑:“這事,我們急有何用?既鄭國公有意多款待你我幾日,隨了他的願好了。”
  
  手下人摸不請劉朝的想法,只好作罷。
  
  在賓館待了凡日,劉朝又召人過來,說是在賓館待的煩悶,要出去走走。
  
  人家是前來面見鄭國公的使者,又不是囚犯,自是沒有不讓人四處走動的道理。
  
  洛陽的官員派了人陪同著,名為保護,做著嚮導,實是監視。
  
  劉朝自是知道,卻笑納了,心中卻是不屑。
  
  這些小動作又有何用,金陵夫軍雲集,就等著準備完成了。
  
  四月,正是春暖花開,很是適宜的季節,洛陽不愧是大都城,繁華的景象到處可見。
  
  劉朝乘著馬車,出了賓館,有著凡個帶來的隨從騎馬跟隨著,再後面是十凡個洛陽派來的騎兵。
  
  因劉朝打算隨意逛逛,並沒有太過聲張,街道上世家豪貴的車駕都很氣派,顯不出劉朝所乘馬車的特別來。
  
  “劉朝出了賓館,去了哪裡?”得到消息的鄭國公,思索著,王弘毅派來的官員,絶不能等閒視之,根據得來的消息,盧高歸降王弘毅,其中也有著這個劉朝的影子。
  
  莫非此人見自己不肯召見他們,要和別人勾結?
  
  真是這樣,可以趁這機會,將對方在洛陽的一些釘子拔掉。
  
  劉滿很清楚,夫成在洛陽定是有著細作,他也同樣安插了細作在金陵活動,這本就是誰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劉滿一直都想將安插在洛陽的細作連根拔除,能趁著這機會,將大成的人找出來,是一件善事。
  
  想到這裡,劉滿吩咐:“傳我的命令,多派人手下去,讓他們盯緊了那個劉朝,他這凡日都去了什麼地方,和哪些人見過面,和哪些人說過話,買過什麼,做過什麼,一樣都不許拉下,皆要報上來,不得有任何遺漏!”
  
  “諾!”
  
  鄭國公一道命合下去,派去盯人的人,便又多了許多。
  
  劉朝對洛陽城的繁華頗有些歡喜,每一日出去閒逛,每一次,去了許多地方,見過許多人,買了許多東西,這話負責盯人都過於忙碌了。
  
  一份份詳細的記錄,被送到鄭國公的面前,鄭國公還召來了心腹的官員,對這些記錄,一一做著分析。
  
  總之這凡日,劉朝一行人過的十分逍遙自在,每一日,都玩的極盡興。
  
  鄭國公的一眾手下,是疑神疑鬼,忙個不停。
  
  可將劉朝去過的地方一一排查下來,無一處地方是特別可疑。
  
  劉朝見過的人一一審查,更沒有獲得什麼,不是說沒有嫌疑,而是可能性太低,這樣多人,都是奸細?
  
  連審查的官員都不信,這完全是笑話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15 08:51
第二百八十六章 使節(下)


  洛陽

  “呵呵,有意思,實在是有意思。大成皇帝派來的特使,真的這種行事?”洛陽城中的一所大宅內,剛剛從最得寵的新納的妾室院中出來,劉譽臉色略有些紅潤,他一坐在大廳的上首位置,小廝端上了冒著熱氣的清茶送到他手中,隨後小廝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劉譽將茶端在手中慢條斯理的品了兩口,覺得喉嚨滋潤了,將杯盞放下,集後問著眼前的人。

  在劉譽面前站著回話,是這府裡舟大管家,有著四十歲左右,一副憨厚和善的模樣,但低垂的眼眸裡,有著精光閃過,此人是劉譽府內最為待重手下,很是能幹”這時來面見主家,自是有要事回稟”廳中此時除了一主一僕外,再無他人。

  那些一般的僕人,都退到廳外遠遠站著,生怕聽到什麼不能聽到的事。

  “回老爺的話,此事千真萬確。”

  此時,大管家已是將這幾日打探來的消息,都一一說與主家聽了。

  見主家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大管家問:“老爺”小的可是聽聞,國公雖是晾著他們,暗地裡卻派了不少人盯著,對這些人是極不放心,老爺,咱繼續派人盯著,要是被國公察覺到…“”

  後面的話,大管家沒有直接說出來,聽到這話的人,已是明白了。

  “罷了。”劉譽聽聞這話,思索了一下,只搖搖頭,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似是不屑,又似是已有所明白。

  “這事與你家老爺我有何關係?這熱鬧看也看了,聽了聽了,不過是解個悶罷了,我還真去蹚渾水不成?既盯的緊,那莫要再派人跟著了,免得生出什麼事端來。”

  “還是老爺想的長遠。”雖是大管家提醒的這事”此時大管家卻只是笑著恭維著,不過,他又想起一事來,趁這機會問:“那老爺是不打算——”

  劉譽只是看他一眼,隨即淡淡說著:“這事還用我教你?我雖看著是個人物,可在這洛陽城裡,我是有人還是有勢?什麼都沒有,直接貼過去又有誰會真的上心?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還落得罵名。”

  “對宗族有利,對己未必有利,對自己有利”可要是一個不慎,就可能給宗族帶來大禍,劉家現在已經家大業大,就是不去爭,都有大把富貴了。”

  “這事”是我堂兄主意,輪不到你家老爺我說話,而且你家老爺我向來閒散,有這美宅美人,城外再有幾個田莊,就知足了吶!”

  大管家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只是站在那裡,垂頭聽著。

  劉譽說起來,和洛陽鄭國公有著很深淵源,同族不說,還是堂兄弟的關係。

  只不過劉譽的父親是庶出,與鄭國公父親出身相差懸殊,父一輩就關係遠了,到了他們這一輩,更是疏遠著。

  說是鄭國公的堂弟,卻從不出仕,只是掛著一個六品閒職,二十五歲,平時一贏閒散的模樣。

  不過誰都知道,這人實際頗有些才幹,據說少年就已經同名族內,不過現在已經合光同塵了一一劉滿以陰謀暗計奪權,心性城府狠毒,劉譽豈能再露鋒芒?

  不過劉氏是大族”這幾年又奪了大片基業,族人不是太過沒有本事,或者分支太遠,都能過井不錯。

  劉譽明哲保身多年,對於混吃混喝”已是習慣了。

  大管家站在老爺面前,聽著對方似假似真的感慨,一句話也不敢亂接,一會聽到劉譽淡淡的說:“你還站在這裡做甚?沒看到老爺我說了這些話口渴了,也不知道續個水給你家老爺我?”

  原來,不知不覺中這杯水已是下去大半,劉譽有些不悅的將杯盞重重一放,淡淡的提醒著。

  直到這時,大管家這才如蒙大赦,不敢去為自己分辨”立竟親自又給杯盞續上水,重新遞了過去。

  接過熱騰騰的杯盞,劉譽也沒有去計較大管家的走神”繼續說:“大成皇帝派來的人,不簡單啊,你說連一個特使都這樣麻煩,要是大成朝真的發兵,會怎麼樣?”

  大管家額頭冷汗這時又濤出來,這話可不好接。

  “老爺”這事小的可是不太懂,不過小的覺得,這洛陽非是尋常城池,易守難攻,這基業穩固著呢!”大管家越發恭敬的說著。

  劉譽笑了:“哈哈,你說的不錯,洛陽非比尋常,當不懼,大成皇帝這次派使者過來勸降,必是無功而返了。”

  大管家遲疑的問:“大成皇帝派來的使者,是來勸降?”

  “你以為是來做甚?”劃譽露出淡淡的不屑:“難道還是反過來來歸降的不成?”

  “老爺向來英明,定有瞭解決之道。”大管家忙說著。

  “這事走一步,算一步!劉譽站起身,面向廳外,神情隱晦不寶:,“我畢竟是劉家的子孫,劉氏蒙難又豈會有我的活路 ”

  “只是我才能淺薄,一時實在想不出好點子啊!”

  說到這裡,劉譽心中冷笑,揮了揮手,讓管家退去,眸子卻露出了一絲殺機。

  這大管家,真的以為他不知?

  哼,大成朝已占豐天下一半,充州五郡先後派人朝見大成,表示易幟降服,自己堂兄的這點實力,實是以卵擊歷

  鄭國公稱病不見,將皇帝特使置於賓館不去理會,這本身就是最大的桀驁,單是這項就可能有大禍。

  如果還想起兵相抗,只怕這幾年基業不但土崩瓦解,還禍及劉氏!

  不過自己這堂兄向來多疑,這關鍵口自巳要是走錯,只怕先就有殺身之禍。

  這和半帶怨氣又表露心跡的話,才能勉強哄得堂兄。不過,也只要這段時間了,自己就算被一直監看著,還是有人能傳出心意,並且傳出情報出來。

  不要怪我,這是為了宗族,不能陪你同歸於盡!

  同樣姓劉,和劉譽的陰鬱心情不同,皇帝的特使劉朝,現在真的心情很不錯。

  坐在賓館自己院落的小huā廳內,手指錄著水果,一顆顆的往口中送著,這幾日他在洛陽算是轉了個遍,彷彿不知道他這樣做給洛陽官員帶來多大麻煩一樣,自己過的很是滋潤舒服。

  對他來說,劉滿就是小丑,話說金陵三十萬大軍整編,隨時北上,無論怎麼樣拖延、出計、監看,都是滑稽戲。

  哼,開始以為鄭國公能得這片基業,必有過人之處,現在一看,只是一個擅長陰謀詭計的小人,憑著時運篡權奪取洛陽罷了。

  如果在諸侯混戰時,說不定還有些氣運,但是現在面對大成堂堂之師,就是一個小丑!

  想到這裡,劉朝難得沒有出去繼續逛洛陽街道,在房間裡吃著水果看著書卷。

  這正常,天天出去,也是會累。

  一直盯著的探子和官員終是鬆了口氣,心說這位大爺終於消停下來了。

  劉朝將手裡的書卷看了大半,似是睏倦了,讓洛陽賓館的小廝,去臥房鋪了床鋪,他慢悠悠的踱步進去。

  直到進了裡面,他的嘴角浮現出笑意。

  “事情辦的如何了 ”劉朝坐在塌上,淡淡的問著。

  小廝一麵舖著床,整著被子,低聲說著:“請大人放心,小人已把指示傳了出去 ”

  “這是自然,他們的眼睛,都盯著本大人呢,怎麼會注意到你?呵呵,總算是辦妥了陛下交代的事情,也不枉費這一番忙碌。”

  原來,前來洛陽的特使團,在出使這項任務,也有著佈局的使命。

  給洛陽一些危機感的同時,挑撥洛陽各勢力間的矛盾,這就是他們額外要做。

  就是鄭國公不肯歸順大成,在特使團走後,這洛陽的人心,也定會有些散了,要能借勢威逼著鄭國公歸順,更是大善。

  不過,活動的不是使節團裡的人,是原本就駐紮在洛陽的人。

  劉朝估摸著,再過一兩日,這城中的暗流,會湧上檯面上來。

  他要看一看這鄭國公知道各路悄息後,有何反應。

  試探各種底線,這是使者團的使命。

  “你下吧,不要和我聯繫了,明日我會繼續出去遊玩,這次去北城幾條街!”

  北城所住多為百姓,走卒之輩,前些時轉的多是大族常去的所在,這一次換個地方來轉一轉。

  小廝聽到吩咐後,立竟應了聲諾,鋪完床,退了出去。

  話說賓館裡小廝都是輪流,這正合心意,本來就沒有使節團發動的道理,在使節正式過來前就有十三司來坐鎮。

  現在只是接一次頭罷了。

  至於明面上,又何需提前準備?

  明日一早起了,對這裡官員說一聲,帶上幾個隨從和親兵出去就是了,劉朝這樣想著,雙手枕頭的躺下來,半眯著眼睛歇息。

  對自己安全,他還是很放心,自己是特使,只要劉滿還沒有發瘋,就不會斬殺自己斬殺特使就等於直接打了皇帝耳光,那一旦失敗的話,身死族滅是很自然的事。

  次日一早,太陽高高昇起的時候,劉朝乘著馬車,又出了賓館。

  “特使又出去了?”得到消息的負責官員問著。

  得到肯定回答,負責官員微微眯著眼:“,這次去北城?那裡魚龍混淆,也許才是目標,多派些人跟上!”

  “諾 ”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16 08:42
第二百八十七章 決意(上)


  洛陽北城,走卒雲集,吆喝叫賣聲此起彼伏。
  
  掀開車簾,向外望了一眼,劉朝又坐回了馬車裡,心中思潮翻滾。
  
  洛陽帝都,果是名不虛傳,不過現在金陵也不遜色。
  
  據說現在去西秦的航線已經確定,一兩絲綢就能兌一兩黃金,還有茶葉和瓷器,都是西秦需要的貨物,一船貨就能換半船銀子,今年海關收的滾滾都是銀塊,回庫就融化了變成銀圓。
  
  洛陽繁華,皇上取得的話,就不知是不是重遷到此。
  
  “大人,到了。”有人打斷了劉朝的思考,劉朝帶著淡淡笑意,一雙丹鳳眼,向外瞥去:“讓人先過去尋個好位子。”
  
  “小的已打發人過去了,請大人放心。”
  
  因在著外面,劉朝帶出來的這些人,都直接稱劉朝為“大人”。
  
  大人這可大可小,就算一個九品小官也可以稱,因此並不顯眼,而且劉朝穿著相對樸素,隨行的隨從不少,穿戴做了些變化,不讓人看出特別來。
  
  北城這邊最繁華的一條街道上,新開了一家明珠坊。
  
  雖是中下層百姓居住的地界,開在這裡的享樂的場所,卻還是不少。
  
  說到底,還是從事這等服侍人行當都是賤業,房子裝修的再華麗,也不可能被允許開在官員所聚居的區域。
  
  這座明珠坊,應是有些勢力的人,假托手下之手開起來,只從這裡這樣大的規模,在這市井之地還能開的安穩,生意興隆,可見一斑。
  
  劉朝所乘的馬車行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又行了半柱的時間,終於停了下來。
  
  聽著外面傳來隨從的聲音,劉朝睜開眼睛,一掀厚厚的車簾,從裡面跳了出來。
  
  隨從忙攙扶著他,劉朝淡淡的說著:“不用了。”
  
  雖一副文人模樣,其實劉朝自幼也是習過武,騎**通,豈會連車都下不來?
  
  因著他生的俊秀,翩翩公子模樣,往來的一些人,不住的將眼睛往他身上瞄,讓劉朝笑容略收斂了一些。
  
  抬頭去看,坐落在眼前的這座三層樓閣,不算極為的華麗,卻很是雅緻,在這條街上,也算是引人注目了,在樓閣的最上面,有著一面匾額。
  
  “有些意思。”劉朝摸了摸下巴,看著這書法,說著。
  
  “大人,位子已經備好了……”隨從提醒的說。
  
  劉朝收回目光,向裡走去。
  
  走進去知曉,這裡格局,是三層直通到頂,在一樓有著一座高台,應就是進行演出的地方。
  
  二層三層,中間與一層是通著,只周圍一圈走廊以及房間,將高台圍住。
  
  劉朝一進一層,靠門幾桌短打裝束的男子,將目光投了過來。
  
  見進來的不過是一個年輕人,看穿著,並無特別,又將目光很快收了回來。
  
  這幾人怕是這樓裡所僱的打手了。
  
  這地方僱傭的打手,多半是當地的混混,地頭蛇,給了他們足夠的賞錢,又每日好吃好喝的供著,讓他們在這裡坐著,幫著生意了。
  
  只不過,他們平日裡只是在旁待著,遇到事情,方會出手。
  
  劉朝順著樓梯,上了二樓,隨從緊緊跟著,在左右保護,一行人到了二樓的一處雅間坐下,樓下這時已經開始有人起鬨了。
  
  向高台上望去,有著幾個耍著把式的人在逗趣著。
  
  這裡有著酒菜的,讓隨從叫來夥計,要了兩桌酒菜,一行人在這裡吃喝著。
  
  說是隔間,其實不過是隔著一層木板罷了。
  
  隔壁說話聲大了,可以聽的清楚。
  
  這一行人自不敢胡亂說話,這裡很是安靜,劉朝剛喝到第二杯酒的時候,隔壁的幾個男子,喝的有些多,從念叨家裡的瑣事,談論這洛陽來使之事。
  
  本地的百姓,自是心向著鄭國公,幾人所說的話,讓劉朝周圍的人都臉色不是很好看,被劉朝手勢阻止了。
  
  劉朝面無表情的繼續喝著酒,聽著隔壁的議論聲。
  
  不一會,台上又有了藝人出來表演,幾個人一同翻著觔斗,做著各種雜耍,比口技遜色不少。
  
  下面坐著的人,看著,吃著酒菜,說說笑笑。
  
  “大人,洛陽城都在議論來使的事,這似乎有點不妥!”
  
  “你我是什麼身份,還想左右了國公不成?”有人斥責的說著,看樣子正巧也是個官身!
  
  “卑職不敢,卑職只是在想,這滿城議著,也不是事。”立刻有著謙卑的回話:“是不是打個招呼,禁說這事?”
  
  “罷了,你所想的,其實我也有所擔心,這次回去,將所見所聞一同報上去吧,總不能這樣讓滿城喧嘩,議論紛紛!”
  
  他們說著,周圍幾桌說話聲,漸漸大起來。
  
  這時的民風,沒有地球上明清嚴謹,百家學說,這時還有一些殘餘影響,並沒有完全斷根了。
  
  雖是亂世,許多學說卻流傳的很廣。
  
  因此哪怕是鄉野中,也不乏議論國事。
  
  這裡,本就是三教九流皆有的地方,不同想法的人,反應不同。
  
  雖說“天使”到了洛陽,普通百姓並不知道來意,但在一些有心人的消息滲透下,不出幾日,洛陽城的上上下下,相繼知道了這件事。
  
  連最尋常的百姓也知道了來使的意思,洛陽的人紛紛議論著。
  
  “……雖說洛陽是一座大城,原本也是帝都,但終是一城一州罷了。與平定南方各郡的大成朝,不能相比。”
  
  “你們思量一下,大成朝昔日平定的地方,哪一個不是有著數萬精兵?可還不是被一一平定了下來?”
  
  “現在占了半個兗州,可半個兗州剛剛被攻打下來,人心不定,百廢待興,只是不朝裡面扔銀子就是善事,還指望著這半個兗州抵禦外敵?”
  
  “反正鄭國公又沒有稱王稱帝,大成天子對歸順他之人一向優待,降了的話,這鄭國公的帽子說不定不但能保住,還能在新朝轉正,我們這些百姓,也免了戰亂之苦,豈不是一舉兩得之事?”
  
  “對極,正是這個理!”
  
  “此話有理……”一些人聽了,點頭稱是,說到底,誰做皇帝,對他們來說並無多少區別。
  
  話音才落,有些人聽了立刻有些急了:“鄭國公擁兵十萬,虎視四方,為什麼要降了南朝?就算不可戰,也未必定要歸順南朝,不是還有胡人嗎?”
  
  結果,話一出口,這人立刻有些後悔了,只因周圍人看他的目光立刻起了變化。
  
  “說了半天,原來是胡人派來的狗!某家在並州的親戚,一家十幾口都死在胡人手裡,莫非你要害我也落得這田地不成?該打!”有大漢聽到這裡,再忍不住,一拳揍倒在地,鼻血飛濺。
  
  周圍的人見了,都是解恨,哈哈大笑起來。
  
  更有人呵斥:“按你這廝所說,降於胡人是降,既是降了,為何不降了大成?大成皇帝至少是漢人吧!”
  
  這些呵斥,熱鬧,都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劉朝心中大定,只看洛陽這人心,就知道大勢了,洛陽究竟還是幾朝帝都。
  
  聽到這裡,不再多聽,劉朝恢復了微笑,喊著:“夥計,結帳。”
  
  下樓時,心裡將得到召見的估算時間,又向前推了幾天。
  
  事情鬧的滿城風雨了,鄭國公不可能繼續裝病了吧?
  
  他們來到洛陽有些時日了,考慮的時間足夠了,想必鄭國公也要做出一個選擇了。
  
  想到遞表上去一直沒有回應,劉朝心下卻並不著急,這情況,在來前已是料到了,本來陛下收降劉滿,就持著有之者喜,無之者戰的想法,沒有懷有過多希望,只是先禮後兵,堵住眾人之口,也是給大成更多準備。
  
  洛陽城池雖大,不過彈丸之地,怎可能抵擋的大軍攻伐?
  
  “大人,是直接回去,還是?”劉朝上得馬車,吩咐:“先回去吧。”
  
  所乘的這輛馬車,從原路返回。
  
  他們從明珠坊出來的時,裡面正在表演著口技,一人在台上,先是雀鳥之聲,後面是馬鳴虎嘯,後來有著千軍萬馬的聲音,從台上傳來,下面未曾親臨過戰場的人,被這場面嚇住了。
  
  待藝人下了台,好一會眾人叫起好來。
  
  “他們回去了。”一張角落處的桌旁,有人低語的說著。
  
  “回去了?今日可以早點回去了。”坐在那裡的人感慨:“可有人繼續盯著?”
  
  “已派了兩批盯著,不會出了差錯。”頓了一頓,又說著:“這些人實是可惡,私議國事,是不是要……”
  
  “算了,你也忙碌了好一會,坐下喝幾杯吧,這些都已經點了菜,不用白不用!”這人卻擺了擺手,表示不要追究了,鄭國公還沒有下定義,自己又何必作惡人?
  
  要是日後降了大成,現在抓了這些說大成好話百姓的自己,就會碰的滿臉是灰了。
  
  就算鄭國公不降,自己也不能太過顯眼,作絶了,對誰有好處?
  
  只有眼前這年輕人卻不明白這點,太衝動了。
  
  “謝大人。”提議的年輕人,聽了果是有些失望,只得坐下,頓時,一陣陣歌聲縈繞在房間裡,茶香和煙霧混在一起,朦朧成著一片。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16 08:42
第二百八十七章 決意(下)


  洛陽,鄭國公府
  
  洛陽早有皇宮,可惜是燒燬了,在洛陽城南城的一處風水最好之地,建有一座大宅,前後左右占的頗廣,望規模可與皇宮一比,但終究是受著規格所限,只是一座國公府。
  
  在洛陽,鄭國公是主人,國公府的門前,戒備森嚴,尋常之人,難靠其門了
  
  國公府內,前後院落無數,鄭國公劉滿所住是靠後的一處院落:
  
  院落裡排排的房舍中,裝飾最是雅緻,不是鄭國公的臥房,而是平日裡常去的書房。
  
  這裡是劉滿的禁地,平日裡除了他以及他並允許的人,外人不得入內。
  
  外面更是才著不少親兵把守著,有人擅闖至此,往往會受到極重責舁,哪怕是劉滿寵愛的姬妾亦是如此。
  
  以前有過一位劉滿削姬妾,在劉滿的面前是極受寵愛,府內很有臉面,別說是別的姬妾,就是劉滿的正室,一時也要避其鋒芒。
  
  但此女學識不多,受人挑撥,闖了書房重地,劉滿頓時大怒,當場令親兵要砍殺,後來這姬妾苦苦哀求,才算留了一條性命。
  
  不過這頓折辱,已要了人命,這姬妾回去不久,就鬱鬱而終。
  
  自以後,哪怕是劉滿的嫡親兒女,不經召喚,也是繞著書房走。
  
  能來到書房裡稟報事情,都是劉滿的器重的臣子,當又有人帶著一個官員引到了後院,看著這官員進了國公大人的書房,在外面守衛的親兵,不由自主的打起十二分小心小心守衛著。
  
  這人一進去,過去了好一會。
  
  此時臨近傍晚了,晚霞紅艷,夕陽漸落眼見著這天色就晚下來了,書房外寂靜無聲,雖有著不少親兵站在這裡,卻無人敢吭聲言語。
  
  鄭國公的書房內,突傳來“嘩”的一陣脆響,似有什麼東西摔在了地上。
  
  外面的親兵互相使了個眼色有兩人忙跑過去,在外面敲了敲門,高聲問:“國公,國公大人!!”
  
  很快裡面傳來了男子聲音:“沒你們的事都退下!”
  
  “……諾!”聽著裡面的聲音,的確是熟悉的鄭國公的聲音,聲音裡還帶著隱隱的怒氣,親兵不敢湊上前,忙不迭的退回到原來位置,繼續站崗把守。
  
  書房內,本來寬敞整潔的地面上,這時一片狼藉。
  
  兩個鑲著寶石的琉璃瓶,被人扔在地上,摔得粉碎綠寶石,紅寶石,在地面上跌的滿地都走。
  
  跪在地上的一斤,中年官員,臉色蒼白,叩拜說著:“臣有罪,臣有半!”
  
  坐在高椅上的正是鄭國公劉滿,此時臉色鐵青,不說這些天的艱難思考就是今天聽聞的消息,讓他大為肝火,眼睛周圍的黑色讓他看起來比往日更陰鬱幾分。
  
  不過劉滿終不是一般人,粗重喘了一口氣從暴怒中清醒過來,許久才問著:“金陵確實已經舉兵了?”
  
  “是我們的情報是,已經在本月,調了二萬人去了充州五郡,進行著戰線布訪,金陵又集了二十萬軍,都在準備兵甲,隨時可能北上,臣已經命有司再次查明實報,不惜代價便宜行事!”
  
  劉滿聽子,陰沉說:“那洛陽的消息呢?”
  
  “國公!還請息怒,說起來,這事是無能,不過因此可見,金陵方面,早有密諜奸細在洛陽,前些日子使者的消息和用意,在兩三日內,傳得滿城風雨,盡人皆知,可見蓄謀已久。”
  
  “還請國公給臣一段時間,臣定會好好徹查一番,將源頭查出來!還請國公以自己身體為重,莫要氣壞了身子。”
  
  劉滿臉色陰沉,幾乎能滴出水來,看都不看那名官員一眼,只是冷冷的說:“遇到這事,你要我如何息怒?”
  
  “哼,一方面準備兵甲,一方面派使前來拖延,還鬧的滿城風雨!”
  
  這是在逼他表態!
  
  劉滿雖有些州恆自用,論起才能自是有不凡,否則也不可能將洛陽治理的繁榮,更不會有實力去攻打充州,這其中有著劉滿父親攢下來的家底,但劉滿無能的話,這點家底根本不足支持到這位格。
  
  看到鄭國公怒氣不減,中年官員說著:“國公,不管此事是否與特使團有關,這滿城輿論消息,對國公很是不利,還請國公決斷。”
  
  是這個道理了,劉滿臉色,這時稍微緩和了下來。
  
  才知道這情況時,的確很是暴怒。
  
  不僅僅是王弘毅的陽謀,堂堂正正準備大軍,又派使看來勸降,一哥持有神器出師有名的模樣。
  
  夾多是對洛陽人心的失望。
  
  洛陽城,是自己的都城,經營了五年了了
  
  可城中百姓沒有幾個人,相信能贏,不是議論會歸順大成皇帝,就是議論會歸降了胡人,連洛陽的人都這樣想,憑什麼來打天下?
  
  劉滿雖是篡權而上位,但就任鄭國公後,兩次鐲免錢糧,賑濟洛陽和附近郡縣的災區災民,花了二十萬銀子了
  
  本來劉滿有理由相信自己,在百姓中聲望已超過以前的幾任,並且凝聚了人心。
  
  接連幾年豐收,糧食也是充足,本以為兵精糧足,將洛陽治理的出色,又有著百姓支持,出兵充州又接二連三的取勝,已經能成龍。
  
  自己和王弘毅的差距,只是時運不濟,自己起步太晚,一切都必須自己打拚,哪有王弘毅十七歲就順利繼位一展宏圖來的快?
  
  就算只繼承一郡,也是一片基業,所以才會一步慢,步步趕不上。
  
  只要洛陽支持,自己也有數萬精兵,又依靠著虎牢關天險,未必不可以後發致人。
  
  現在這洛陽議論,卻把這心理打出了一條裂縫,使他感覺心裡痛恨,這並非是才能,只是時運。
  
  只是越是這樣想,心裡越是憤懣。
  
  走了幾步,劉滿臉色更是鐵青,冷笑說著:“既是這樣逼著要見我,就擇日讓劉朝來見我吧!”
  
  四月二十日,晴,劉朝終是見到子洛陽城的鄭國公。
  
  在鄭國公府的議事殿,文武官員左右兩排,衣冠楚楚,都是在鄭國公面前,有著身份和地位的官員。
  
  坐在正中,穿著一身國公的冕服,年紀三十,看起來還有些英武,只一雙鷹目,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劉朝心裡有了數。
  
  這樣心裡做著評估,劉朝拱了拱手:“劉朝見過鄭國公。”
  
  “大膽!見到鄭國公,因何不拜!”有人喝斥的說著。
  
  劉朝微微一笑,背脊挺的很直,口中朗聲說:“本官是大成皇帝禮部官員,欽命特使,此番前來,是代我大成皇帝,汝是何人,敢叫我行跪拜之禮?”
  
  說著,凜然掃過眾人,甚至逼看劉滿。
  
  劉滿這時開口,向說話人說:“還不退下!”
  
  “……,諾。”這官員忙退了回去。
  
  “不知特使前來,又是何意?”劉滿按捺了心氣,問著。
  
  “皇上譴小臣來,詔鄭國公入朝晉見。”劉朝掃了一眼,就公開說著。
  
  雖是早有心理準備,可當場聽到劉朝這樣赤裸裸的壓迫,劉滿的臉色還是一陣白,一陣青。
  
  而左右文武,都是臉色大變,目光裡透出寒意。
  
  劉朝卻是絲毫不懼,很是灑脫的站著。
  
  早在多日前,劉滿就應知道自己的來意了,今日召見自己,無非是有了一個決定,他要看看,這位鄭國公會做出什麼決定。
  
  不過從剛才有人試圖給自己來一個下馬威的情況來看,這位鄭國公怕是要做出不妥的決定了。
  
  果然在思索異煎後,鄭國公拒絶了特使的要求。
  
  “……,洛陽與金陵,都是數朝古城,但洛陽是劉家的基業所在,本國公又已是習慣了洛陽的風土人情,怕是對金陵那裡實是不習慣。大成皇帝的盛情,本國公心領了,還請劉大人代本國公,向大成皇帝表達謝意了,劉滿淡淡的說著。
  
  這番言論,其實是一種明面上的拒絶了。
  
  劉滿的意思已表示很明白,我在這洛陽待的好好,可不想再挪地方,更不想歸降別人,這裡是我劉家的地盤,你這大成皇帝,少打我洛陽的主意。
  
  劉朝在下面聽了,心裡冷笑著,臉上帶著微笑,行禮說著:“鄭國公職這樣決定,那我就這樣回稟皇上就是。”
  
  連話都不想多說。
  
  在劉朝心目中,按照大成皇帝的傳統,劉滿如果立庶降了,就算沒有鄭國公的正式爵位,弄個鄭侯也是可能。
  
  現在拒絶了皇帝的招降,那就是一個死人了。
  
  就算不死,按照大成習慣和皇帝性情,以後就弄化品散職養老一輩子吧!
  
  既是這樣,又何必和現在看似尊貴,實已爛泥的人多說呢?
  
  劉朝這樣的反應,大出殿內君臣的意外,劉滿頓時就覺得一股寒氣冒了上來,但是轉眼,又變成了憤怒。
  
  怒火直衝心扉,幾乎就想喊親兵將這可惡的特使拉出去斬首。
  
  但還是硬生生忍了,說著:“那大成使者先下去,中午為大人接風會宴。”
  
  劉滿微微一笑,躬身行禮,說著:“是!”
  
  說完,轉身就離開,長袖飄飄,氣度從容灑脫,卻看著滿殿文武眼神複雜——這就是有著大國為後台的大國之風啊!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17 08:08
第二百八十八章 起兵(上)


  金陵
  
  這時的金陵,迎來了四月底,本就早過了寒春,一眼看去,草木蔥蘢、湖水波蕩,蔚然深秀,而湖上遊船,密集起來。
  
  道上馬車,鱗鱗之聲不絶,是出外遊玩。
  
  這世界風氣相對開放,就是世家的小姐,都能出去散心。
  
  各家子弟就更遊學閲歷成風,前朝後期起藩鎮割據,哪一家族的掌權者,都明白怎樣才能將族裏子弟培養起來。
  
  金陵為帝都百年,雖受破壞,卻無損元氣,短短幾年,城外萬頃之地,有果園、水田、麻田,河湖還專門種植菱蓮,種種釀酒、瓷坊、冶煉、造紙、木工都有。
  
  這時無論是家花野花都開了,白、粉、紅、紫、點綴著整個世界,帶來了濃烈的春天的韻味。
  
  就在這時,只聽一陣馬蹄,幾匹快馬飛馳而過,這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金陵幾朝都城,大成天子是定都於此,騎著駿馬穿梭而過的人數不勝數。
  
  這幾個騎兵卻不是某家的子弟,直奔入外城,沿著專用的策馬之地奔馳,直達內城,又在內城城門處掏出一個令牌,守城兵就放了行。
  
  幾人一進內城,直接向著十三司的總司衙門行去,進了衙門,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有十三司的千戶出門,親自前往皇宮。
  
  皇宮
  
  王弘毅喜歡鬱鬱莖蔥,在御書房附近,翠綠花卉到處可見,平添了幾分人氣,十三司的官員得到傳報後,進了裡面稟事,不過皇帝不在房中,就在附近小閣賞花。
  
  陳河年到了閣內,卻見得兩人。
  
  五月溫暖,午後陽光照在皇帝的臉上,皇帝微微眯起眼,戴著玉冠,身穿寬袖大衣,袍袖翩翩,面色滿月,目似點漆,帶著微笑。
  
  就這一眼,看起來,就像哪一家的翩翩少年公子,但現在卻是垂拱九重俯治天下大成皇帝。
  
  又見一女,烏髻青絲,粉紅衣裙,明眸春波,神態恬淡,清麗異常,陳河年不敢細看,叩拜:“臣拜見皇上,見過娘娘。”
  
  “起來吧!”王弘毅顯得很輕鬆,噗哧一笑:“這是謝大家,謝純之,不是娘娘。”
  
  心中卻暗暗嘆息,謝純之二年前曾許配,不想還沒有出嫁,就死了未婚夫,隱隱有“剋夫”的傳聞。
  
  王弘毅懷疑有人搞事,但查無證據。
  
  聽了這話,陳河年和謝純之都有些尷尬,只聽王弘毅說著:“一轉眼就五年了,謝卿也回來了,朕要建雲韶府和梨園,謝卿可以擔任。
  
  雲韶府的雲韶使,現在定為七品,說著就啜茶,謝純之起身一拜,說:“妾身告退。”
  
  見她離去,王弘毅微笑表情轉為平淡,問著:“什麼事,說吧!”
  
  “是,洛陽傳來了消息,劉滿拒降。”陳河年說著,頓了一頓,又將仔細的情報一一說明。
  
  王弘毅目光幽深,聽著,也不說話。
  
  卻見一鼎懸空,絲絲氣運不斷注入,又不斷支出,就見鼎中五色氣翻滾,又有著一層白色帝氣凝聚不散,達到了鼎中三分之一的程度。
  
  登基五月,作出種種準備,修養生息,特別是魚鬆、海關的增長,也不過恢復了三成帝氣,不過,北伐是必須了。
  
  聽完話,陳河年告退,王弘毅喚來了當值太監,令:“喚內閣大臣一同到御書房議事,連同樞密使。”
  
  這事,當值的太監常做,立刻應著:“是!”
  
  見太監出去,王弘毅在附近園子散步,理清頭緒。
  
  洛陽離著金陵不算太遠,使節團卻還在回家的路上,不過送回來的消息是收到了。
  
  想到鄭國公劉滿不肯歸順自己,王弘毅嘆了口氣:“看來,又要用兵了。”
  
  王弘毅本就有著用兵的覺悟,只不過能少些折損自最好,假如鄭國公能降,立刻就可以北達涵谷關,南達臨濟港,完全控制黃河。
  
  不過現在看來,不費一番周折,怕是難以如願。
  
  內閣大臣來的很快,片刻就到場了,見到了王弘毅,都“啪”的一聲行禮。
  
  王弘毅笑了笑,說:“眾卿都進去吧!”
  
  到御書房裡,就密議了起來。
  
  至於說的內容,外人自不得而知。
  
  這些大臣從御書房內出來時,一個個表情嚴肅,三緘其口,誰也不知這次陛下傳喚他們所為何事。
  
  直到五月三日,前去洛陽的出使團歸來,洛陽鄭國公拒絶歸順,在朝會上一說,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鄭國公不肯歸順我大成?莫非他還想自立,或是歸順胡人不成?”所有大臣心裡都在想著這件事。
  
  大成朝佔據著整個南方,實力之強,除胡人再無人可比,連秦王郭文通都不能對峙,一個小小的洛陽,居拒絶了大成的招降,要說這沒有胡人插手,誰都不會相信。
  
  也有人瞭解劉滿的性情,知道此人素有野心,絶不甘於居於人下,哪怕實力相差懸殊也一樣。
  
  劉滿既吞兗州,自存了將兗州拿下,自立為王,與大成和胡人分庭抗禮的打算。
  
  只可惜,再早上兩三年,還有機會,可現在胡人進入了中原,南方又平定下來,秦地郭文通將秦”和涼州抓到了手裡,現在天下不再是藩鎮繁多諸侯大小不一的天時,已經失去了成龍之機。
  
  這時才發展,不說王弘毅,就是郭夾通和胡人,又豈會坐視不理?
  
  果接到了這消息的王弘毅,在朝會上面沉似水的拍了板:“既鄭國公無心歸順大成,朕將起兵伐之。”
  
  “陛下英明!”文武百官齊聲說著。
  
  這件事,無論文臣還是武將,都擰成了一股繩支持著皇帝。
  
  誰不想刮侯拜相?誰不想封妻蔭子?
  
  大丈夫在亂世成就一番事業,才是讀書習武的目的,眼見著大成朝已立,皇帝登基為帝,佔領南方,現在大成王朝的官員,可謂上下一心。
  
  只有攻佔洛陽,甚至北伐統一天下,才能安享勝利。
  
  特別是武將,只要是得到消息,都躍躍欲試。
  
  武將不比文官,太平時,文官掌權有出路,可武將卻是再無用武之地。
  
  不趁著天下未平時多立些功勞,怕是再難尋到這樣機會。
  
  當金座上的皇帝,目光掃過眾人時,在場的武將都一起上前,熱血沸騰請求:“末將願往!”
  
  王弘毅看著,心中很是滿意。
  
  點點頭,王弘毅目光落到了武將前列。
  
  這站著一人,身材碩長,相貌儒雅,雖站在武將隊列的前面,也站出來請戰,很顯然此人眼中並沒有太多期待。
  
  王弘毅的目光實質,男子很快感覺到了,不過卻微微低垂著頭,表現出恭順的模樣。
  
  王弘毅看了他一眼,又掃過幾人,微微一笑,目光再次落到這人身上。
  
  “盧高聽旨!”站在前面的盧高,雖有些熱血沸騰,只不過,想到他並非是大成天子的嫡系,心下未免有些落賓。
  
  皇帝的注視,讓他有些不安,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錯了。
  
  卻不料皇帝一開口,首先叫了自己。
  
  “臣在!”盧高心下思索著這些,只是一瞬間,很快出了隊列,向上垂頭行禮,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王弘毅在上面盯著他,片刻後,問:“你可願領兵攻下兗州?”
  
  這個變故讓除了內閣的人,都有些意外,盧高是降將,還是剛降王弘毅的諸侯,這樣的人,會被委以重任?
  
  雖從資格和才能上說,盧高完全有資格。
  
  盧高是大將,昔日幽州,領數萬人,將十萬胡軍拖了大半年,這其中雖有王弘毅的支持,可其人終是降將啊!
  
  盧高本人更是意外,此時此刻哪容他思索太久,聽到王弘毅發問,他立刻一咬牙,向上說:“回陛下,臣願往!”
  
  王弘毅點點頭,說著:“你舊部一萬人,算是你的中軍,朕再令莊統率兵為你副將,並且新軍參與,總計三萬人。”
  
  莊統也是降兵,領虎策騎兵都二千五百人,算起來,大部分都是降兵,在場的眾臣都若有所思,面面相覷。
  
  不過王弘毅根本沒有消耗的心思,也不怕背叛。
  
  其用意只是提拔和平衡。
  
  水師有著三支平衡,人才輩出,但是陸軍軍中大將不多,就一個樊流海,但是樊流海有著攻下徐州的大功,本就很難封賞,這次不能派他出去了。
  
  現在讓盧高領著三萬起兵攻打兗州,又有虎策騎兵都莊統,還有著吳興宗也在其中,就是提拔出凡個可能獨當一面的大將,並且相互平衡。
  
  還有一些青色的人才,鄭譽家、牧融、高勛、黃傑、石家謙這些將領,也獲得了機會,安插在其中。
  
  當然單是氣運未必是人才,不過只要上戰線就能分辨。
  
  大浪淘沙,能留的都是金子。
  
  一戰下來,有功的人,才可趁此提拔,以後就可以在北方顯示鋒芒。
  
  想到兗州的地勢,王弘毅說著:“朕再命三大水師沿黃河而上,進行配合,封鎖毒河通道,朕的大軍先不出動,等兗州掃平,再親征洛陽!”
  
  陸軍三萬人,算是精兵,一半都是上過幾次戰場的老兵,經驗豐富,很是能打。
  
  加上六萬水師配合進攻,更不用提先前就有兗州一些勢力暗中歸順了大成,誰強誰弱,已是見了分曉。
  
  而且皇帝不冒險,等兗州掃平再親征洛陽,卻是萬無一失。
  
  頓時群臣拜下:“吾皇萬歲,臣無異意!”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19 08:41
第二百八十八章 起兵(下)  


  群臣散班,向殿外行去。
  
  “盧將軍,恭喜!盧將軍此次出征,定旗開得勝,立下大功!”下了朝,不少平日裡和盧高還算認識的人,就上來向盧高道喜。
  
  雖只是一次帶兵出征,不過陛下能令盧高帶兵出征,這就是一種政治信號了,就是盧高這些降將,還是能融入大成朝,有著前途可言,並且僅僅是冷落。
  
  盧高心裡也很是高興,連連拱手:“幾位大人客氣了,陛下不嫌盧某無能,願給盧某一次機會,盧某自當肝腦塗地,以報聖恩!”
  
  說著話,這些人出了宮門,再攀談幾句,各自散去。
  
  宮外有著車駕,盧高早早就看到自己的車在遠處停著,見他出來,盧府二管家上前給他行禮,見自家老爺很高興,雖不知道是什麼事,還是笑著問:“老爺,什麼事這麼高興?”
  
  “呵呵,是我有差事要做了,回去再說。”拍拍二管家的肩膀,盧高說著。
  
  盧府這位二管家是跟著盧高上過戰場,雖有許多想法,卻也知道這裡不是講話的地點,也不是時候,連忙扶著盧高上了馬車,自己翻身上了馬,隨著馬車的幾個親兵上馬跟在左右。
  
  和周圍的車駕一樣,離開了內城的皇宮門前,向著外面行去。
  
  盧高的府邸是以三品為規格,寬大氣派,是陛下賜下,離著皇宮甚遠,行了小半個時辰,到了府門前。
  
  早有人將大門敞開了,讓盧高的車駕進去,馬車進去後,大門重新合上。
  
  因盧高的身份特殊,先前有些處境尷尬,即在金陵有著正三品總兵(軍門)的身份,但往來密切的官員幾乎沒有,只有著一些昔日的部屬,還在與他來往著。
  
  盧高卻在度過了初來時的茫漸漸定下了心。
  
  對他來說,現在最要緊的是能保住一家老小,讓盧家在金陵長久的待下去,至於眼前的富貴,雖談不上過眼浮雲,但至少沒有家族重要。
  
  只要盧氏一族還在,盧家的根未斷,這就是上天庇佑。
  
  且說馬車進了府,在盧高所住的院落門前停下,盧高從馬車上下來時,還在思索著事情,見二管家站在一旁,隨口吩咐:“去將張先生和朱先生請到我的院落來。”
  
  “諾!小的這就去請兩位先生過來。”二管家不敢怠慢,一聽這話,連忙說。
  
  盧高所提的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盧高還在幽州為帥時在他帳下的兩位高級文官,一個名叫張泰,一個名叫朱訥。
  
  這二人現在雖才是中年,卻熄了在朝中博取高位的心思,只是在盧高的帳下繼續充當著文官,雖是比昔日的官職低了,卻安然樂之。
  
  二人住在盧高的府裡,盧高特地在前院為他們各自單闢了一個院落,兩人的院落比鄰,可以時常的議論些事務,免得出府入府的麻煩。
  
  盧高進了自己的院落,在書房內等著他們,過一會,聽到二人腳步聲從外面傳來,不用別人通報,二人走進來,朱訥走在前面,張泰微笑著走在後面,二人一進來,向盧高行了禮。
  
  尤其是朱訥,因跟隨盧高年歲最長,又是參謀軍務的文官,對一些事情的瞭解程度,比張泰要更深一些,一見到盧高的面,已是慶喜說:“屬下,要先向將軍道賀了!能再次領兵出征,將軍翻身之日指日可待!”
  
  盧高讓二人落座,同時看向朱訥:“朱先生聽說了這事?我還欲向二位先生說起此事,卻不想二位先生消息這樣靈通。”
  
  “不是屬下消息靈通,劉大人帶人出使洛陽的事情,我早就聽說了,當時覺得洛陽的劉滿是怕是不肯輕易答應歸順,要是就這樣就降了,反讓人奇怪了。”
  
  “既歸降是不可能,那出兵洛陽或是攻打兗州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現在劉大人的使者團歸來,將軍下朝後又來喚我二人過來,觀大人神情,有著高興之事,除了陛下允了將軍出兵,屬下實是想不到還有何事能讓將軍下朝後如此高興……”
  
  朱訥的話,讓盧高聽了,哈哈一笑,心情越發的爽朗起來。
  
  “朱先生說的不假,在朝會上,陛下的確是允了我出兵的事,不僅是允了,而且還是擔任著先鋒的任務!”說著,將自己得的任務,與二人說了。
  
  張泰是內政上的文官,朱訥是參謀軍務的文官,二人是盧高的心腹,自沒有早說晚說的事,況且盧高這次將他們二人請來,是要這二人在出征前,多做一些準備。
  
  很多涉及的軍隊的事情,離不開文官從中周旋和準備,張泰和朱訥自是商議,聽完了之後,朱訥沉吟片刻說著:“三萬中有三千是騎兵,再配合著水師,攻打洛陽當然不足,但攻下兗州三個郡,就綽綽有餘。”
  
  “看皇上的心意,將軍這次出兵,如能吸引出洛陽主力,就是大功,要是不能,區區三郡人心已亂,根本無法抵抗將軍大軍,所以說進是功,退也是功,由此可見皇上並無惡意,卻是有著聖眷。”
  
  張泰也拱手說著:“將軍,朱先生說的不錯,一細想,這就是皇上給將軍融入大成朝,建功立業的機會,的確是聖眷。”
  
  盧高聽了,沉默不語,久久才開口說:“我也是這樣想,可門心而言,這聖眷實在莫名其妙,不知從何而來。”
  
  “將軍,你多慮了,無論這聖眷因何而來,總是聖眷,聽說大成朝爵位價值不菲,將軍只要搏個侯伯之爵,就有著世襲爵位和爵田傳下,這種厚賞,已經幾朝沒有見了,將軍不可自誤。”
  
  盧高自失的一笑,說:“的確。”
  
  盧高令人在小花廳擺上一桌酒菜,請這二人與自己一同用膳,酒席中,朱訥沉吟著,卻又有話要說。
  
  “朱先生,可是有什麼話要講?這裡又無外人,但說無妨。
  
  ”盧高說話間,目光掃過站在伺候著侍女,幾個少女見狀,焉有不明白,很是聽話的,低垂著頭退了出去。
  
  朱訥沉吟片刻,開了口:“將軍,剛才大略上沒有錯,但我想了想,細節上還有商量的餘地。”
  
  “只這三萬人,雖拿下衰州三郡不是難事,可現在衰州多事之地,不說洛陽的劉滿,就是北邊的胡人也是虎視眈眈,怕是不會讓將軍輕易佔領。”
  
  “別忘記了,胡人得了並州,實際上已經可指軍直抵朔方,兵指洛陽,離黃河以南不過是一河內郡,只怕未必坐視。”
  
  “要是攻打衰州時,胡人出兵相擾,甚至與洛陽結盟,到時三萬人,又如何能敵?”朱訥沉思的說著。
  
  “還是說,陛下別有安排?如果說水師沿黃河而上,是為了隔斷胡人,但也需要統一指揮,先鋒之師,自是打這頭陣,不過以將軍的官職,現在是三品了,雖非陛下心腹,但名義上卻少有大將可比,先鋒之師尚派了將軍領兵前去,這後面的大軍,由誰來統帥?如果是樊帥,領龍驟府,從二品輔國大將軍,無論名義和實質都可統帥,但依我之見,皇上不會再由他來打洛陽。”
  
  這事,盧高自是也想過,心裡沉吟,朝堂上凡事最是講究級別。
  
  哪怕他不是陛下的嫡繫心腹,表面上至少他是三品大將,處於領兵階級的最高點,連這樣的官職,尚且只統領三萬人做著先鋒官,那後面統帥著大軍的主帥,又是誰?
  
  莫非是陛下御駕親征不成?
  
  將腦海裡這個念頭一下甩開,盧高說:“陛下聖明莫側,必有著安排,以著陛下往日舉措,又有哪一次疏忽過這些?”
  
  “陛下御駕親征呢?”張泰沉默了一會,這時開口說著。
  
  盧高和朱訥都是一愣,朱訥思索著這個可能性,盧高卻是有些遲疑:“雖說陛下在登基前有過幾次親征,現在不同於往日,貴為大成皇帝,又豈會將自己置於險境?此事,怕是不太可能。”
  
  張泰也不過是猜測了一下,見此並未堅持。
  
  此次前來,可是商量出征事宜,後面由誰統帥,由不得他們決定,自己這支人馬能取得勝利方是最要緊的事情。
  
  酒席上,三人避開了這個話題,對商量的事情進行了一番補充,飯菜吃罷,已是各自忙碌去了。
  
  盧府是這樣,別的受命出征的將領也在忙碌著。
  
  這事貴在神速,而且準備周全,第二天,大軍已是啟程前往衰州。
  
  金陵,帝宮
  
  書房前,幾棵銀杏樹,粗可懷抱,長的繁茂,陽光燦爛,而一處小鼎裊裊升騰著香氣,使書房內清神明意。
  
  這時王弘毅和張攸之正在對弈,陽光斑瀾灑了一臉,這時有著侍衛上前稟告,王弘毅“啪”的一聲落下的黑子,終是將勝局定了。
  
  “這盤朕贏了。”
  
  “陛下棋藝越發高超,臣自愧不如。”張攸之笑的說著。
  
  王弘毅搖搖頭,說:“非朕的棋藝高超,而你今日心中有事,故而不能專心以對。”
  
  張攸之表情不變,所說的話,卻與表情有些違和:“臣眼下的確是心中有事,只是陛下知道臣在苦惱何事,您現在貴為一國之君,何苦為難臣?”
  
  王弘毅被對方這樣說,也不惱,只是停下動作,接過內侍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手,抬頭看向這個宰相,問:“哦?朕何事為難你了?”
  
  “陛下現在是一國之君,是大成天子,卻還要御駕親征,難道不是為難臣?”張攸之這時也收起了笑容,行禮說著,卻是勸諫了。
  
  王弘毅淡淡的說著:“你又不是不明白此戰意義,大成雖立,天下尚未平定,現在朕已登基,豈能做個太平天子?朕不親率大軍,又怎能將局勢牢牢控於手中?此戰看似是小戰,其實十分凶險,相信張卿明白朕的苦衷。”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19 08:41
第二百八十九章 對應(上)

  
  聽到這話,張攸之不由苦笑。
  
  其實張攸之明白這次戰事的重要性,洛陽一得,基本上就可以鎖住胡人南下的途徑,特別是洛陽是凡朝帝都,政治意義也很大。
  
  一旦奪得洛陽,併吞充州,那青州就可奪下,這樣黃河就全部被控制,胡人再難寸進,可以說,這是真正的立鼎之戰。
  
  只要這戰勝利,北伐成功不成功,都無關帝業。
  
  張攸之雖不知道地球上宋朝版圖基本上就是這樣,但也明白這道理。
  
  只不過,正因此,所以秦王和胡人,都不會坐視,這一戰就攪動了整個天下。
  
  作為大臣,到了這時候,豈願自己君主出去冒險?
  
  不過,轉念又一想,陛下是開國君主,年才二十四,而前面幾朝的開國太祖,哪一個不是自己馬上奪的天下?
  
  只要出征時事事想在前面,也不會出變故。
  
  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心下不安。
  
  “陛下,既您打定主意御駕親征,您的侍衛親軍,必須跟隨,而且凡事以陛下安危為第一要緊才是,陛下切不可親自上陣。”張攸之伏身叩拜,神色嚴峻。
  
  見張攸之架勢,不答應只怕不起來,王弘毅只得苦笑:“你呀,太過擔心了,朕自幼習過武,上陣殺敵也不是沒有……而且朕雖是御駕親征,也不過是臨陣派將,差遣眾將,哪有朕親上戰場的道理?”
  
  不過張攸之所說,同樣是朝中大臣意見,現在是開國,整個夫成氣運集於王弘毅一身,一旦有失,這些大臣的榮華富貴甚至身家性命都付之東流,不由他們不緊張。
  
  不過王弘毅御駕親征,也不過是為了能隨時把握戰事情報,做到隨機應變,鼓舞士氣,特別是把握氣運。
  
  話說洛陽在王弘毅判斷,胡人,秦王,還有鄭國公本身,都是要干涉,這樣的大規模氣運決戰點,王弘毅必須親自鎮壓,不過僅僅是這樣,具體戰場還真沒有想過要逞能親自指揮干涉,甚至親臨一線。
  
  見張攸之這樣懇求,就如此說。
  
  此番北上,總體規模二十萬大軍,二十萬自不可能全部投入戰場,周圍至少有著三萬親軍隨時環衛,不至於有問題。
  
  張攸之聽了皇帝的話,伏地叩頭:“皇上有這句話,臣就放心了,臣無禮冒犯皇上,還請皇上降罪。”
  
  “卿也是一片忠心,何罪之有?起來吧!”王弘毅擺了擺手,說著:“卿下去準備吧,這需要內閣統一調度。
  
  “是!”張攸之再一伏身,起來。
  
  幾日的時間,過的十分快。
  
  三萬軍向著衷州滾滾而去。
  
  而大成皇帝親率十萬大軍,準備拔營的消息,更在一時火速的傳遍天下。
  
  雖因著路途遠近之故,得到消息的人早有晚,凡是得到這消息,無不暗自心驚,知道這看上去的一場小戰役,怕是要引發天下決戰。
  
  而且,大成皇帝的大軍,去向必是洛陽,原因很簡單,首先就是充州三郡,在充州五郡投降的情況下,單是三萬足夠了,根本用不著大成皇帝起兵十萬跟隨,那唯一的目標,就是洛陽了。
  
  而且洛陽大過特殊,大燕就是以洛陽為都,南遷後才以金陵為都。
  
  洛陽古時傳下,據說七朝古都,擁有龍氣,至今未衰盡,就被世人重視。
  
  這時的人,哪怕是再開明,對鬼神和風水之說都將信將疑,風水和鬼神,更是被人應用到了日常生活中。
  
  不說世家貴族豪門大戶,就是尋常百姓人家,婚喪嫁娶,哪一樣離開這些?
  
  要守天下之都,必要重視安全、交通、人和三項。
  
  長安位於關中平原,處於渭河之南,秦嶺之北,沃野千里,群山環抱,自是安全上保證,附近千里良田又可自給。
  
  但隨著人口發展,都城人口往往突破百萬,長安為代表的自給派就不行了,糧食和物資必須由外地供應,更加不要說關中由於水土流失,已經變成了貧地了。
  
  日後北京,就是鎮壓東北,守著國門,又有著漕運才可維特。
  
  因此洛陽以交通論,勝過許多因素,在政治經濟上有著其卓然的地位,不僅是諸侯,甚至大成朝不少人都有著還都洛陽的聲音。
  
  前面沒有貿然進兵,無非是各自領地尚未平定,又有著別的勢力同樣關注,有著一個平衡之道把持著。
  
  現在先有洛陽的鄭國公向外擴張,北面胡人已吞掉數個諸侯,成為北方最夫陣營,南方由王弘毅一舉平定建立了大成皇朝,秦地的郭文通雖實力較弱,卻有著一爭的本錢。
  
  在這種情況下,這洛陽就變成了天下的核心,風暴由此展開。
  
  長安,王宮
  
  這是五月初三,秦王派遣大軍,和胡人對峙涼州,一時僵持著。
  
  而秦王卻坐鎮長安,消息不斷傳來。
  
  這日上午,一個將軍,五十歲左右,臉上的皺紋縱橫,不荀言笑,到了書房門口,求見秦王。
  
  “王上在等著你的消息呢,您稍等!“侍衛說著躬身一禮。進了去,周圍頓時鴉雀無聲,都靜靜等待著。
  
  片刻,裡面傳話出來:“請!”
  
  這將軍步行入內,見了郭文通,也不多言,口p拜行禮,說:“成國的消息傳過來了。”
  
  說著,舉手奉上消息文件。
  
  郭文通等候數日,自接到大成特使趕赴洛陽的消息後,他就一直在等這個消息,長安離洛陽很近,鄭國公的消息自是知道。
  
  在鄭國公拒絶投降後,郭文通就第一時間等待著金陵的反應。
  
  “嗯,是金陵的消息。”郭文通接過來掂了掂,笑:“看樣子還是萬言書。”
  
  說罷展開觀看,一面用茶,一面一頁一頁細看。
  
  只見郭文通或皺眉,或陰沉,或沉思,最後啃然嘆息,推開奏章下地踱步,喃喃的說著:“王弘毅果是親自舉兵了!”
  
  踱了凡步,又回去看了看摺子再仔細看一遍情報,知道盧高率三萬,水師動員六萬王弘毅親率十萬大軍,這真真是二十萬軍。
  
  嘆著:“洛陽可戰之兵,真正不過五萬別的都是散軍,為了對付五萬,一下子水陸出兵二十萬,真是有魄力有決斷一已是大成天子,還能親率大軍出兵洛陽,可嘆!”
  
  搏兔用全力,單從兵法戰略上說的確無懈可擊,這樣一來,只怕洛陽會被王弘毅的大軍一舉拿下。
  
  郭文通的臉色越發變得陰沉,沉思著。
  
  論起實力來,遠比不上王弘毅,甚至戰略上都沒有成龍的機會,但總不能等死自己在秦地經營多年,身為秦王,有著一班文臣武將幫持著自己。
  
  胡人舉兵進中原前,郭文通還不太明白為什麼王弘毅不取自己秦地,隨著胡人的消息一個個的傳過來,對於王弘毅昔日打算,他已經明了。
  
  胡人還未出兵,王弘毅就猜到現在之局,自己秦地成了南方一道屏障。
  
  這讓郭文通幾乎吐血,只是雖陷入絶地,卻不肯甘心,這天下大局不到最後一刻,豈能放棄?
  
  胡人奪取了幽並下一步就是翼青二州,這樣必和王弘毅進行大規模戰爭。
  
  假如能爆發大戰,無暇對付秦川,自己又奪取了洛陽,有著屏障,又將涼州這路胡人擊敗,這樣才能形成三分之勢。
  
  但讓王弘毅再得了洛陽,。”郭文通就徹底絶望了。
  
  那時據洛陽和涵谷關,把握要關,又掃平充州和青州,以黃河為界,只怕胡人就再難有機會,這樣的話,得了大半天下,中原精華之地,只要經營凡年,只怕胡人都不是對手,更加不要說秦”了。
  
  秦川雖經營多年,但千里殘破,再修養也有限。
  
  除非自己將這趟水攪渾,趁機得些好處,再讓胡人和大成兩敗俱傷,不然斷無機會。
  
  想到這裡,郭文通目中火花一閃,大笑說著:“看來孤不得不介入了!”
  
  已決定,自立刻雷厲風行,立刻說著:“你下去吧!”
  
  見這將高開,又命:“給孤召見大臣,都來此處議事。”
  
  這自然是招來心腹,分兵布將,作出準備。
  
  並州,長白郡
  
  自王弘毅登基,幽州平定後,夫汗雖沒有改漢人的帝號,卻按照漢人的制度,建立郡縣制,以漢人文官擔任太守。
  
  忽爾博所率大軍連連取勝,連幽州戰事都立刻支援,對這位英武不遜於當年的愛子,天汗是越看越滿意,就令忽爾博為並州總管,全權管轄並州軍政。
  
  忽爾博回來後,此處就變成了大兵營,三萬騎兵在此駐紮,而文官由漢人擔任。
  
  並州各郡都有千夫長守衛,監督著漢將,而縣級全部由漢人擔任。
  
  傅允信作為漢將之首,領三萬人,總兵力也達到了十萬。
  
  長白郡太守的府,已經改造成了王宮,現在就是忽爾博的居住所。
  
  這時,忽爾博得到消息。
  
  忽爾博身披王服,相貌英挺,隨著年齡漸長,久掌大軍,威嚴已自然帶出,這時正在讀著一份文件,沉吟不語。
  
  這份情報正是大成的兩個消息,說是二個,實際上是一個。
  
  “三萬陸軍,六萬水師,大成皇帝親率十萬逼向洛陽?”唸著情報上的內容,忽爾博的眼前,似乎能看見一個年輕人。
  
  胡人佔領幽並,實力不容置疑,但現在卻並沒有佔有大勢,對這位比自己年輕卻已經佔領整個南方的人,忽爾博一直是十分關注。
  
  在蜀地被迫逃亡,卻還沒有見過面,因此特地派了密探,從各種渠道蒐集王弘毅的畫像。因見過王弘毅的人很多,送到忽爾博手中的畫像讓忽爾博知曉了相貌。
  
  “給本王備馬,本王要去面見父汗。”忽爾博突然之間說著,百人規模的騎兵來往,還來得及,這事必須由整個胡廷來對應!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20 21:58
第二百八十九章 對應(下)


    地平線上,一隊隊的大成軍出現在道路上。

    大成軍大部分是步兵,又有上萬騎兵,軍容嚴整,通常以五百人為行軍單位,滾滾而來,旌旗赤紅一片,宛然海洋。

    在大軍前面,一隊隊的騎兵哨探呼嘯來去,特別是皇帝親軍所在,遠遠看去,一片森嚴,整個軍陣沒有一絲的喧嘩。

    稱帝建元宏武后,軍制漸漸明顯,國家軍隊分成侍衛親軍、正軍、廂兵三個層次。

    侍衛親軍又分宮廷侍衛和羽林禁軍兩種。

    宮廷侍衛編制是十二個衛,人數七千人左右。

    羽林禁軍就駐紮在帝都,目前有三萬人左右,但是這明顯不夠,按照王弘毅計劃,這羽林禁軍編制有十萬,成為了維護帝座的最大兵力,現在人數不夠,以後自然慢慢補充就是了。

    在大軍的正中,就是皇帝御車,密密麻麻都是身著盔甲的精兵。

    就在這時,有快馬來到王弘毅的車駕前,翻身伏在路邊,叩拜:“微臣叩見皇上,有前方情報。”

    這人是十三司百戶,自然有人注意。

    “呈遞過來。”沒有把情報接到手中一覽,王弘毅已心中有數,說著。

    自有侍衛接過,又送到御車中,王弘毅接過情報展開一看,上面所書,正是這次出兵前讓十三司密切注意的兩股勢力。

    “并州出現異動,三萬胡騎雲集蓄勢待發。”

    “長安集中四萬大軍?

    手指輕輕敲著,王弘毅浮現出一絲冷笑,果然,這次洛陽之戰,牽動著胡人、秦王,鄭國公,大成四路,的確非同凡響。

    不過片刻後,就收斂了笑意,自己大軍出動,也沒有想著隱瞞,至少洛陽就基本上不敢出動,守在虎牢關和洛陽,只能坐視盧高率兵攻略衰州三郡。

    現在又有水師沿黃河而上,隔絕交通,就看秦王、鄭國公、胡人如何應變了。

    泰山

    五月,正是春色盎然。

    主峰突兀,山勢險峻,峰巒層疊,這是泰山。

    此時的泰山山上松拍蔥鬱,蜿蜒清澈的溪流,靈秀與纏綿,隨著山間雲霧,越發為這座大山平添幾道神秘。

    曾有傳說,說是這裡可通天上,卻少有人能一見仙人踪跡,只不過最近一個月來,本來就神秘莫側的泰山上,霧氣漸濃起來。

    山下的獵戶、槌夫見這異景,少了上山的念頭,給一些人省了不少麻煩。

    泰山的一條山道上,兩今年輕道人停下了腳步。

    “大師兄,你看這裡有同門的標記,想來師伯到了。”

    說話的道人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身材並不瘦小,臉卻稍顯稚嫩,暴露了他的實際年齡,一身道袍穿在他的身上,長袖飄飄,頗有些飄逸。

    還有一人,相貌並不出奇,不過算是英俊,但一股清氣縈繞,顯的很是出塵,在山下的城池裡,也是會引得姑娘們注目,年紀二三十歲之間。

    “看標記確是同門,不過一路走來,發現的別的標記不少,怕是別派早早有人到了。”這道人卻叫莊清,說著。

    莊清是他所在道脈的嫡傳大弟子,年近三十,天賦過人,修為不錯,這次不少道門齊聚泰山,卻是有事要議。

    “大師兄,你說這泰山之約雲集如此多人,會是為了何事?”莫言想到出發前門裡氣氛,現在想來還是覺得心下奇怪。

    “或許是為了這天下之事吧。”看也不看身旁的師弟,莊清淡淡的說著。

    身為大弟子,接觸到的事,自然是比師弟要多一些。

    即便是這樣,門中的長老,甚至是自己的師父,也沒有多說。

    這讓莊清也不由得多想了一些事情。

    上塵派是隱修門派,前幾年也沒有派人下山與凡世勢力接觸,最近一年,莊清還是察覺到,門裡的幾位長老去師父那裡的次數多起來。

    平日里,這些人都是輕易不出精舍只知修行,這一年多來的異常舉動還察覺不到,那就是白白當這大師兄。

    莫非是門裡動了摻和世俗之事的念頭?

    莊清皺眉,這樣的事,其實不是他想看到。

    莊清年幼人遭人迫害,被師父救到了山中才活下來,他一心精修向道,多年不出山門,對世俗,特別是世家大族上層權貴有著一種本能的厭惡和反感。

    要是讓他做決定,是絕不希望師門摻和世俗之事。

    自師父偶爾所言,也聽到了一些傳言,幾大道脈,都暗中與世俗的諸侯有牽連,目的是為了使道統發揚光大。

    這樣看來,怕是本門難以避免的要攪進去了。

    想到這裡,莊清表情掛了一層寒霜。

    “天下之事?”莫言聽了大師兄的話,似有所悟。

    “大師兄,師弟我聽到一些​​傳聞,是關於幾個道脈,聽聞這些年派了不少人下山去助真龍成勢,有些押錯了寶折損嚴重,有些門派押對了修為大教”,大師兄,真為了這事前來,那怎麼樣處理呢? ”

    對於這樣的事,莫言心中也不太喜歡。

    年長修士,上升的瓶頸已經出現,圖謀氣運是為了門派或自身考慮,但這樣年輕又有向道之心的修士,上升的空間還大,氣運的作用不大。

    因此真的道士,少有人願意進入到塵世。

    本就是有更多時間去增長修為,沒有長老壽元將近的苦惱,對本門道統發展​​情況知之不深,自是不會有多大的渴求。

    “這事,不是你我考慮,到了山頂自會知曉。”莊清看了一眼標誌,向上走去。

    “說的也是,…哎!”莫言想想也是,再抬頭,大師兄的身影已是十幾米開外了,他忙追了上去。

    半日後泰山腳下。

    身著隱門道袍的七八個道人抬起頭,仰望這座巍峨的大山,表情看上去有些複雜。

    “長老,你看,山道上有人!”一個道人指著半山腰上的十幾個人影,低聲說著。

    “恩,看起來是同道中人,人來的也不慢。走吧,莫要讓他們等的急了。”這些人中隱隱呈被簇擁之態的中年道人抬頭看了看,淡淡說。

    說罷,率先向著山道走去。

    “師父,後面有人跟上來了。”半山腰正在快步行走的十幾人,有三個女子。

    年紀在二十歲的女子,回頭看了一眼,快走幾步,來到中年道姑身旁,低聲禀報。

    中年道姑轉頭向下看了一眼。

    “不用理會。”中年道姑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冷淡的回著,步伐不減,繼續順山道向上行走。

    她身旁跟著的紅衣少女,回頭多看了幾眼。

    “欣兒,還不快些跟上!”前面那個道姑未回頭觀看,卻在前面嚴厲喝著。

    “知道了,姑姑!”紅衣少女忙應了聲,神情恭敬的跟了上去。

    “欣兒師妹,要是累了,和師姐說,別硬撐著。”因中年道姑走的十分快,漸漸先前說話的女子和她並排走在了一起,這女子明眸皓齒,此時說起話來,笑容溫柔。

    不知道多半會認為她此時很是關心,紅衣少女卻知道,對方關切之語裡,有著淡淡的譏諷。

    紅衣少女笑了笑:“師姐太客氣了,欣兒還能跟上,師姐身手了得,欣兒跟不上自會向師姐求助。”

    “是麼?那便好,泰山風景優美,封有冥都,難得能一路賞景而來。”這個女子笑了笑,說著。

    整支隊伍每人都拉開一些距離,大多數人都是三兩相伴,紅衣少女卻被人似有意又似無意的拉在了隊伍最後面。

    “啊!”一聲溢出嘴的輕呼,伴隨著是微皺的眉。

    紅衣少女的步子隱隱放慢了下來,低頭檢查了一下,發現自己的一隻腳隱隱發疼,似乎是嵐到了。

    不過,看看前面並未察覺到自己異樣繼續行走的同門,她咬咬牙,又跟了上去。

    對於她的情況,前面走在最後的兩三人並未完全不知情,卻無人願意上前相助,哪怕這位師妹很是美麗。

    都是一群勢力小人!

    紅衣少女在心裡暗暗發狠,臉上卻不敢顯露半分。

    腳上的疼痛,​​時刻在提醒著她,現在自己,不再是昔日受萬千寵愛的吳王之女。

    雖她現在還是叫魏欣兒,還是魏家血脈,但昔日疼她的既是族姑又是師父的那個人,早已對她冷淡了下來。

    本門道統大損,前任掌門只能閉關療傷,新任的掌門因著自己死去父親的緣故,不僅對她很有些不喜,連帶著自己的姑姑瑞果,一時處境尷尬。

    要不是姑姑瑞果修為高深,在門裡還是有著很大影響,怕是自己早就被驅逐出去,或者出了意外了吧!

    想到同門看向自己時的冷淡目光,魏欣兒打了個寒戰,繼續跟上隊伍。

    前面瑞果足下速度不變,只是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後面發生的事情,以她的修為,自是看的真切。

    但能怪她的弟子或師侄疏遠欣兒麼?

    能保下欣兒,她已付出了很多臉面和情分。

    吳王滅亡,讓她所在的宗派受到極大損失,甚至賠上了前任宗主一脈。

    平山印的失踪,天譴的降臨,氣運的逆轉,導致新任宗主並沒有穩定出現,而是相互爭奪糾紛許久才出現。

    前不久新任宗主終是定了下來,舉辦完宗主上任的儀式,接到了前往泰山的邀請,這便是天意麼?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huro

LV:7 大臣

追蹤
  • 101

    主題

  • 30244

    回文

  • 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