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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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854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1 11:25
第二百七十五章 彌風波(上)


  “兩位大人,前面是製衣房了,請大人隨奴婢講去吧!沒有看到賀馬二人表情,這個內體一路安靜的領著路,臨近製衣房時,出聲提醒。
  
  賀信和馬元抬頭去看面前的建築,只見這建築不過是一座普通作坊,裝飾、佈置都一般,和路過的宮殿無法相比。
  
  在這裡做事有內體,有宮人,一進入製衣房,撲面而來是淡淡的熏香。
  
  宮中的衣裳出自此地,官袍卻是有專人來做,內體領著二人走到一個房間,與管事女官說了話。
  
  知道這二人是王上親點的學官,女官不敢怠慢,不過官袍都有定製,到也沒有麻煩,查看了尺寸,就命人去取了尺寸相符的官袍,交到了賀馬二人手上。
  
  二人不敢在這裡多停留,得到官袍,就出了,到了外面皇域,兩人才打開小包,裡面是一張吏部告身,這是當官的久憑。
  
  按照楚制,告身視所投官取高低,以各色絹書寫,九品官就是白色的素絹,並且不直接在包內,盛以鋅囊。
  
  還有一張是銀票,憑著可提取一百兩銀子。
  
  到了皇域門口,來時馬牟還在,見出來,趕牟人將馬牟趕了過乘。
  
  “兩位大人,請上牟吧!”二人羔上了馬牟,馬牟一掉頭,向著外面行去,隨牟的還有著兩個騎兵,雖不如來時陣勢大,也是給了二人顏面。
  
  就在兩人在牟上時,一般人看不見的頂上,就見得一團瀰漫白氣,尋到了而來,一個換糊的金印在沉浮著,白氣凝聚在其上,不斷將金印裡填著。
  
  一路無話,從內域返回外域,所需時間不短,加上去時的時間以及在王宮內耽擱的時間,回到蔡家客棧時,已中午過了會。
  
  馬牟在蔡家客棧門前停靠下來,跟在馬牟的騎兵在牟窗前提醒:“兩位大人,已到地方了。”,
  
  牟門一開,賀信和馬元從馬牟上相繼走下。
  
  “兩位大人,既已送到了客棧,我們也回去覆命了!”騎兵向著二人拱手告辭,和那輛空的馬牟一起,很快離開了。
  
  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賀信和馬元做夢一樣。
  
  只是這一天的時間,就從普通士子,獲得了正九品官身?
  
  兩人一時恍惚,不知的是剛剛馬牟一停靠在客棧,就被人發現了,與騎兵的對話,被人聽了個真切。
  
  王宮內體前來傳旨,當時不知的人,這時也從別人口中得知這件事情,再聽見兩個士兵喊著:“大人!”
  
  就是獲得了官身?
  
  因此,兩人一回到蔡家客棧,迎來的就是羨墓、驚訝、嫉妒的目光。
  
  客棧老極姓蔡,狙剁三代開著客樣,到這一代,蔡家客棧妮換不小,手下有著二十個夥計,更開了三家分號,此地的是主號,接來送往的人裡,也有一些讀書人,但能得蒙王上召見,傳旨到客棧裡,這還是頭一份。
  
  早在錢公公傳旨時,蔡老極和於管事一同忙球著,賀馬二人走後,他更坐臥不寧。
  
  兩人回來時,蔡老極正於自己房間喝茶,於管事站著,正說著:“東家,不必拉心,這兩人被召見了,味口氣是好事,就算有了計麼差池,也與蔡家客棧沒有關係不是?”,
  
  “你說的對,我不拉心有什麼差池,我在想,這兩人能被王上召見,就是有根基本事的人,要是能讓兩人留下些墨寶,過往讀書人乘了,這也算是一筆技資,客棧能沾些光不是!”
  
  蔡老極有著這打算,自希望兩人能早些歸來,並且還派了夥計等著。
  
  這時,有夥計由外進來,向著蔡老極和於管事說:“東家,於管事,他們回來了!”
  
  蔡老極一聽,忙走了出去,於管事和夥計跟在後面。
  
  出了東家體息的房間,是再接一接的大廳,這時賀信和馬元正從外面走進來。
  
  一見到二人手裡的東西,蔡老極睜大眼睛,連忙走上前去,口中說:“恭喜兩位先責,不,恭喜兩位大人!”
  
  蔡老極有些見識的,自能看出兩人手中捧著的官服意味著什麼事,蔡老極高聲喝著:“來人啊,快,沼一席酒宴,給兩位大人洗塵,要在二接雅間!”
  
  賀信和馬元聽了,推辭著說著:“這怎麼可以!”
  
  “兩位大人,這是小的一點心意,不敢有投兩位大人清風,只請兩位大人能留下墨寶,好讓我家旅店能沾些光。”,
  
  蔡老極盛情難卻,加上入住旅店半個月,平時很蒙蔡老極照顧,不好反對,他們此次得官,又非是機密,不必太過小心,於是笑著謝過了。
  
  蔡老極馬上臉上笑成一團花,向賀馬二人說:“兩位大人,接上請。”
  
  雖說賀馬二人所得的官職只是正九品,但也是官身了,蔡老極來往交際,也不是沒有這級的官,只是同是正九品,一個是簡在帝心,一個只是下級漫官,這就不一樣了。
  
  這兩人雖技不上年輕,但蒙王上親自召見,日後前途無量,不在此時聯格下,日後豈能輪到他?
  
  只要留個寶墨,留叮,帖子,以後說不定就能免了許多麻煩,想到這裡,蔡老極更是小心陪著二人說話。
  
  在夥計的帶領下,三人上了二接,身影在接梯處消失不見。
  
  一接見到這一幕的酒客,卻是低聲議論了起來,有些見到了傳旨一幕,將這事情一說,頓時引來不少客人驚嘆出聲。
  
  這些人中,有著幾咋,讀書人混雜其中,同樣知道了這件事。聽著周圍人的議論,他們幾人臉上就露出羨墓嫉妒不忿之色。
  
  不過馬元是當地人,而賀信也是專門請來,在讀書人中有些名聲。
  
  在場的幾個讀書人聽說過賀信和馬元,此時只是羨墓非常,卻不敢顯示出來。
  
  大凡寒門子弟,想出人頭地一展抱宜,無不是靠著料舉,而楚朝雖已經料舉,但三年一次也是很長時間。
  
  只是聽說楚王有著登基之意,必開思料,因此不少有人就等待著。
  
  賀信和馬元家瑰都不算富裕,娜怕狙上有讀書人,也是耕讀,現在卻一下子得了官身。
  
  “……,聽聞這兩人,是得了宰相的推薦,又得王上召見,卻不知見了王上沒有,可看這捧著的官服,多半見了,我們可是連宮門都未曾見過,還真是羨墓的很啊!”酒接內,有人低聲感慨著二人的好運。
  
  卻不知,這樣一番話,讓一個身著青袍的讀書人臉色微變。
  
  這個讀書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年紀不大,看起來二十出頭,生的白淨,一畫斯久。
  
  他抬頭看看接梯口處,思索片竟,終是站起身,向著後面走去。
  
  二接梅花雅闋內,蔡老極做東,宴請賀信和馬元。
  
  二接屏風相隔,這時已經過了中牛,空著雅座,蔡老極上了烏骨魚、百花羹、銀耳露十幾道菜,又上了酒。
  
  此竟雪下的很大,但接上都有火盆,酒都熱了,有夥計隨時服體著,蔡老極和於掌櫃在列陪同,幾人高坐酒接賞景技天,不一時就已經酒酣耳熱。
  
  雅間氣氛和楷,賀信和馬元家世並不富裕,平日裡結交的朋發不少,與人閒技起來,一個溫和如玉,一個沉穩剛毅,言技舉止,都給人覺得的確有些不凡之處。
  
  一席酒喝的眾人心裡一片清爽。
  
  蔡老極就取出了墨筆,而兩人也不推辭,大筆一揮各寫了,寫完了,賀信和馬牙起身告辭。
  
  蔡老極知道兩人要回去體息,眼見有幾分酒意,忙對夥計吩咐:“你送兩位大人回去,記得上熱水和茶。”
  
  夥計忙應了聲諾,出去了,賀信和馬牙池不嬌情,直接謝過了蔡老極,緩步出去。
  
  二接裡可以直接走一冬路去得後院,因此不必持意下到一接去往前面繞過去了。
  
  出了酒接,走在石極路上,樹木在雪光照耀下,看天色就已經是下牛了,這頓飯吃的時間不短。
  
  賀信和馬元並肩走在路上,看著面前帶路的夥計,二人都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過路上並非只有他們一行人。
  
  不少人走近時,議出了賀信、馬元二人,少不得多看他們兩眼,真的上前摁話的,卻只有一人。
  
  看著一處小亭有叮,書生逞這一禮,兩人看見了,雖說是不議識的人,但向自己行禮,他們總不能裝做未見,賀信和馬元朝書生拱了拱手。
  
  書生見這二人回應了自己,直接朝他們走了過來,離的近了,才看清此人換樣,一身儒生長衫,五官清秀,皮膚微白,一贏斯久換樣。
  
  “二位可是賀兄、馬兄!”儒生上莽微笑拱手:“小弟住在兩位院落的附近,不如結伴回去如何?”,
  
  賀信和馬元不奇怪對方議得自己,錢公公傳旨一事調的附近皆知。
  
  又見儒生只一人,有幾分讀書人的氣質,心裡就歡喜,賀信微笑說著:“不知這位如何稱呼!”
  
  “免貴姓李!”儒生說著。
  
  “既李先生的住處離我二人院落不遠,結伴回去自是甚住。”,賀信說著。
  
  “李先生,請。”馬元說著。
  
  三人隨後結伴而行,這一路上,賀信和馬元說的話不多,這個李生卻看起來很健技,帶動的氣氛很是不錯。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1 11:26
第二百七十五章 彌風波(下)


  說來說去,談到白日時的傳旨之事,李生略帶著些羨慕的說:“兩位實是令人羨慕,小弟長這麼大,莫說是接旨,連著聖旨模樣不曾見過,實是遺憾啊。”
  
  “我們也沒有見到聖旨,只是口諭,而且又何必如此,我輩讀書人,只要考取功名,日後自是有著許多機會。”馬元淡淡笑的說著。
  
  李生卻只是搖搖頭,嘆:“哪有這容易之事,白首為功名啊!”
  
  又過了一會,又問:“兩位前去王宮,可是真的見到王上了?”
  
  聽到李生詢問,賀信和馬元不曾想到別處去,這本就不是機密之事,召見之事更是當眾宣讀,兩人都是點了點頭。
  
  “我們拜見過王上,王上風姿,實是比傳聞更佳。”賀信說著。
  
  馬元有幾分酒意,就笑著:“我得浮一大白!嘿,的確是不凡,古書說,君王是造命之主,本不應以相取人,但今天拜見,果是龍虎之姿,上應天象,內凝山川,讓我們實在佩服不己。”
  
  馬牙說的很慢,一字一句都很清楚,聽到真是楚王接見,儒生的臉色頓時微變,在月光下低頭靜思。
  
  “李先生?”見李生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發呆,走在前面的兩人不禁停下來,輕聲喚的說著。
  
  儒生這方醒過神來,說著:“哎,真是羨慕兩位能拜見。”
  
  頓了一頓,又說著:“我突然記起,回去時匆忙,有樣東西落在前面酒樓了,這過去尋找,二位先回吧!”
  
  說著,朝賀馬二人一拱手順著原路向回走去,走的速度快了許多。
  
  “落了東西?”馬元看著對方的背影眼眸裡有光微閃。
  
  賀信伸手,拍拍馬元肩膀,說:“看起來這位真有急事,我們還是先走吧!”
  
  “也好!”馬元點點頭心裡卻想著之前他們閒談時是否說過不妥的話,細想了一番,他和賀信看似隨性實則小心,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句未曾說過,這放下心來,和賀信一同繼續走路。
  
  走在羊面的夥計在前面帶路。
  
  再說李生,快走出了一段路程後,漸漸步伐緩慢下來他的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情。
  
  停下腳步,回頭張望了一眼,自己州測走過的小路,已是看不到賀信和馬元了,從這二人,他得到了一個消息,不更確切的說,是他確認了某個消息。
  
  步出客棧,不知何時,一輛馬車停在了他的面前。
  
  趕車的是一叮,鬍鬚雜亂的漢子,見他過來,並未說話,儒生也不說話,直接上了馬車。
  
  一進馬車,李生本來還帶著笑意的一張臉此時沉了下來。
  
  “哼,我就知道傳言不靠譜!”有些惱火自己被得到的消息迷惑,他一拍車廂低聲喝的說著。
  
  “傳言不靠譜?”前面趕車的人,低聲應了一句。
  
  儒責身體前傾,吩咐:“先趕路一會再與你細說。”
  
  “也罷!”趕車之人應了聲,一揚手中的馬鞭“啪”的一算,馬車向前衝去。
  
  李生在車廂內早有準備,不過還是身影一搖,但他的表情,更是陰沉,不過前面趕車這人,與自己平級,只得忍了。
  
  馬車離開蔡家客棧,向著東南方向行去。
  
  馬車離開好一會,兩個人從客棧對面的茶樓裡站起身來,對視一眼,將茶錢放在桌上,走了出去。
  
  王宮書房
  
  王弘毅坐在書案後面,看著一份摺子,錢公公這時走進來,輕聲稟著:“王上,十三司千戶陳河年在外求見。”
  
  “讓他進來。”王弘毅將手中的書卷放下,淡淡的說著。
  
  “諾!”錢公公忙躬身,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出了門,走過走廊,看見陳河年正靜候著。
  
  錢公公說:“請,王上召見!”
  
  陳河年在錢公公的帶領下,穿過走廊,步入了書房,進了書房,陳河年立刻翻身拜洌,向著王弘毅行禮。
  
  “免禮,平身。”王弘毅問:“可有消息了?”
  
  陳河年忙將自己部下跟蹤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稟報了。
  
  王弘毅聽完,冷笑一聲,深邃的瞳仁閃著光,說:“果如孤所料,這下子,謡言自然不攻自破。”
  
  這次召見外人,一舉二得,一是見見日後的講師,二就是把暗流平息。
  
  不過,這是小事,王弘毅皺眉問著:“這次梵門參與的寺廟,都已經查出來了?”
  
  這話說的很慢,一字一句都帶著一絲絲殺氣,使陳河年不由閉住了呼吸,不敢動彈。
  
  王弘毅起身度步,徐徐說著,語氣愈加陰寒:“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孤既稱王建制,就不容有人敢反抗。”
  
  “梵門敢以施法暗害於狐,就必須明正典刑,孤讓你一是排查,避免太多濫殺,二就是提前佈置,以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明白孤的意思不?
  
  陳河年又“啪”的跪下,頭重重的磕在金磚上:“臣明白,臣這就秘密傳令下去,同時在各省監督各寺廟,佈下天羅地網,只要王上一聲號令,立庶就可以同時行動,將這些反賊連根拔起!”
  
  “直接參與大逆的三大派系有多少人?”
  
  “王上,這次大逆以三大聖僧為首,分別是梵元宗、大覺宗、濟法宗,都源源流長,直系僧眾都超過千人,寺廟上百。”
  
  “宣旨,這三派定為邪派,這些直系僧眾,給孤不論老幼全數誅殺,寺廟焚燒,廟產充公,有牽連的分支宗派,實行三抽一,抽到者滿廟滿門誅殺,孤給你殺人指標,一萬人,在孤登基後一月內殺盡。”
  
  “這不是私下行動,這是明正典刑,以肅視聽,是公然誅殺,死後要公告天下!”
  
  陳河年掌握十三司要職,性格漸漸陰沉狠毒,但聽著這道旨意,還是全身一激凜,心中一寒。
  
  三大聖僧之所以是三大聖僧,本身傳承和修為當然很重要,但背後的宗門也是重要因素,這三派都有五百年以上歷史,還有大批名享民間的高僧在內,現在卻連一次辨別都懶得做,下令全部斬盡殺絶,王上的殺伐之氣和威嚴,是越來越重了,陳河年當下連忙大聲應著:“是!臣查明後,立即奏請明旨!”
  
  “汝要多少時間佈置完成?”
  
  “給臣半個月時間,就可佈下天羅地網。”
  
  王弘毅聽了,慢慢的喝著茶,一時沒有說話,而陳河年都不敢抬起頭來。
  
  這時,王弘毅觀察著鼎氣,只見發出這道殘酷的旨意後,鼎器似乎動了一下,又似乎什麼也沒有動。
  
  只見虛空中,源源不斷的白紅氣運,不斷流向鼎,這鼎微微震動,轟鳴著,接受半今天下的龐大氣運。
  
  氣運洪流流入到鼎中,卻被絲絲轉化,卻並非完全化為絲絲紫氣,而是化成了白、紅、黃、青、紫五色氣運層,而彙集著五色,又漸漸化成一絲絲白氣。
  
  這白氣至高至測,就算一小股,都有著威加四海,包容天地的氣息
  
  測才號令誅殺萬人,也不過使它微微一動,年沒有變化,照樣慢慢增長著,不斷擴大著比例。
  
  五色華蓋,卻反而開始融合,變成白色華蓋,層層垂下無數白色絲線,這些絲線擁有統治下數千萬和大半天下所匯聚而成的力量,還有著天命加持。
  
  王弘毅心中暗嘆,這就是宏偉的根基,誅殺萬僧也沒有損失。
  
  不過現在還沒有正式完成,必須稱帝后,王鼎才正式變成帝鼎,鎮壓帝國氣運。
  
  想著,見陳洱年還伏著,就說著:“下去吧,孤就給你半個月時間,還有,你通報一下秘文閣,由秘文閣發文配合出兵,還有,召大學士進見。”
  
  陳河年鬆了一口氣,說著:“是!”
  
  倒退了出去。
  
  這時,書房裡就靜悄悄,內侍都不敢說話,片庶聽見一陣腳步聲,張攸之就進來叩拜:“吾王千歲!”
  
  王弘毅說:“免禮,賜座!”
  
  張攸之謝了,並沒有立刻坐,說著:“王上,登基典禮已經排練成熟,有著這些日子緩衝,各省布政使和總兵都已經到了,還請王上定下登基日子。
  
  “有什麼吉日?”
  
  “本月十五是吉日。”
  
  “就取這天吧,定國為成,孤的年號,就叫宏武!”王弘毅頓了一頓,又問著:“貨幣都出了吧?”
  
  “是,去年水車衝壓機已由少府研製完成,這些已經積了上百台,已經多次實驗過,鑄造銅錢和銀元,人工只有以前十分之一,省去燒融鉛銅,不但節省損耗,時間只需要以前的二十分之一。”
  
  “前些日子工部上的新鑄銅錢和銀圓,字跡清晰明亮,現在是不是立刻大舉動工,伏惟聖裁。”
  
  中國玩了二千年的水力,就是沒有捅破窗戶紙,就是沒有想到把機械和水力連接起來,實際上水力衝壓機非常簡單,就是把提水的水車改造一下,提水變成提升鐵塊,水力使鐵塊重槌上去又落下,可造鐵甲,可衝壓出錢。
  
  “現在加工,能有多乒”
  
  “王上,工部以火藥炸礦,本朝開採礦山,會節省一半以上的人力和耗費,現在庫中有銅三千萬斤,銀六百五十萬兩,只要王上一聲令下,日夜加工,登基後就可發下一千萬錢,一百萬銀圓,以後還可不斷加工。”
  
  這是民生政務,張攸之說的有條不紊,王弘毅還是相當滿意,浮現出一絲喜悅,擺手說著:“辦的不錯,你下去繼續辦事!”
  
  於是張攸之跪辭而出,一陣腳步聲後,書房中恢復了寧靜。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1 11:26
第二百七十六章 登基(上)


  金陵王宮規模宏大,建築雄偉,樓閣壯麗,御花園有植十萬株,有天地壇和宗廟。
  
  一月九日,派內閣大臣祭燕太祖,十日再次正式祭祀宗廟。
  
  垂正十九年一月十五日,宏武元年一月十五日
  
  天色微明,東方天際紫氣初現,黯淡的月亮,隱現高空之上,天公作美,這是一個大晴天。
  
  宮門,一路站著侍衛和太監,還有女官,都在等待著。
  
  殿前香爐中,裊裊升空的香氣,瀰漫在院中。
  
  “王上,吉時已到了!”這時,一個太監高聲喊著,話才一落,絲竹之聲就已經響了起來。
  
  王弘毅一早便沐浴熏香,不進飲食,聽了這喊聲,片刻,王弘毅出來,身著紅黃兩色的冕服,上有十二旒冕冠,絲帶系頷,允耳低垂,雍容華貴,步下台階,入得了御輿,就瞑目在御輿之中,不言不動。
  
  “鐺!”大鐘之聲響徹九霄,禮官高喝:“起駕!”
  
  黃鐘大呂,豎琴和聲,編鐘銅磬,在這樂聲中,整個御輿穩步抬起,九重朱門次第開!
  
  才出宮門,就撲面而來,是山喊萬歲之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儀衛簇擁下,自皇城而出,街道上一切人,無論黎民還是官人,無論賢愚老幼,無論願或不願,都鮮花香案擺放於門前,全家老幼盡出,遠遠見了御駕過來,都山呼舞蹈,跪拜萬歲。
  
  王弘毅坐著不動,只見不論是白髮老者,或是稚齡幼童,盡跪伏左右,山喊萬歲,王弘毅只感受著這山呼海嘯一樣呼喊中的力量。
  
  只見鼎在震動著,一股股氣運湧了過來,又迅速被鼎吸取著。
  
  王弘毅突然之間,又想起了當年事。
  
  這時,御輿出了四尺大橋,橋很高,自上而看,水在下面滔滔流去,公侯將帥、官吏富民的豪宅林立,而百姓每戶都設香案,無論男女老幼,全部跪伏在地。
  
  王弘毅俯視著,心中百感交集。
  
  登基,先祭天壇,又祭地壇,其中天壇最重。
  
  天壇九丈九尺,下面是黃土,上面是白色大理石所建,望之光滑如鏡,而文武百官按官職爵位分列兩側,躬身迎駕。
  
  乘輿落地,王弘毅負手而出,頓時群臣跪伏在地。
  
  王弘毅緩步而上,風吹著冕服,十二條冕旒互擊作響,清脆響亮。
  
  王弘毅在台上站定,親自唸著祭文。
  
  “皇天后土,奉道降命,本不敢當,只今大燕崩落,咸謂神器,不可久虛,當興新統,是故朕雖德薄,不敢弗違天命,是故建成於世,定元宏武,以告上天!”
  
  這話一落,下面就是“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地上,無數的光點飛上,匯成河流,注入天柱之中,倒灌而上,天柱受此大力,迅速擴大,直衝天空。
  
  並且,鼎猛的轟鳴,形態迅速發生變化,片刻,鼎就穩定了。
  
  只見這鼎古樸威嚴,容器深不可測,充滿威嚴,吞食和轉化氣運,頓時擴大了許多,只是應著“成”字,鼎裡的氣運,頓時就不斷減少。
  
  王弘毅一驚,眼見著鼎內的氣運迅速下降,鼎雖在大量吸取氣運,但鼎中五色氣運,甚至白色帝氣,還是迅速下降下來。
  
  王弘毅有些毛骨悚然,這下降的速度太快了,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鼎中氣運就變成了薄薄一層。
  
  不過,快到鼎底時,終於停止了。
  
  而這時,紅黃色的氣運,和蒼茫大海一樣奔騰咆哮,只是片刻,一輪紅日冉冉升起,放射億萬紅光,裡面卻是一個“成”字。
  
  再過片刻,一條赤黃相間的真龍,呼風喚雨,將龍首昂起,張口之間,含著這個“成”字的太陽,自天柱中升空而起。
  
  只聽見“轟”的一聲,天柱連接天宇,無數星光頓時照耀而下,燦爛奪目。
  
  一下子抽去九成氣運,就為了凝聚出“成”朝根基,王弘毅不由滲出冷汗,這是“成”字在這個世界是新朝,消耗巨大,要是用“楚”,就好多了。
  
  只是王弘毅有志於創建前所未有之天朝,因此用的是就是“新”!
  
  當然,這時一成,大半個天下的白氣、紅氣、黃氣,瘋狂湧了過來,落到了鼎中,鼎轟鳴著,不斷轉化著氣運。
  
  祭天完畢,還要祭地壇,又是一筆消耗,再入社稷和宗廟,並且追封祖先三代。
  
  入得大殿,內閣率諸大臣、百官,跪奏:“諸禮成,請即皇帝位!”
  
  王弘毅緩步而上,正中的御座又換了,比王座寬高了許多,裡面足可坐三人而綽綽有餘,端坐中間,大殿肅靜了下來。
  
  樂聲一變,禮官喝著:“百官禮敬!”
  
  “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三磕九拜。
  
  王弘毅坐在帝座上,回過神來,自己是大成的開國太祖皇帝了,說著:“平身!”
  
  “臣等謝恩!”
  
  這就是正式建立了,不過開國都一樣,王弘毅說著:“朕今日登極,當統一天下,諸臣恭謹職事,平定胡亂,致大成於極盛,朕和朝廷也不吝爵祿之賜!”
  
  內閣帶著百官,再次俯首山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弘毅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又說著:“朕登基,百官不可空設,晉右副丞虞昭為內閣首相,內閣七人就成定製,右副丞由內閣推舉,欽此!”
  
  虞昭雖早有準備,聽了這話,還是一陣暈眩,上前磕頭說著:“謝皇上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國家新建,朕新登極,望諸臣努力。”王弘毅說著,又對著禮官說著:“朕冊封太后為皇太后,王后為皇后,冊寶而封,各妃不變,以定法度。”
  
  虞昭這時作為首相,出列說著:“臣奉詔,只是還請立太子。”
  
  王弘毅擺了擺手,說著:“太子關於國家根本,不可輕立,朕自有法度,定太子、王、郡王、國公四等,諸子未成年,領國公禮,成年十五,再定爵位,你們傳旨奉寶入內就是。”
  
  王興年才七歲,的確太早了些,虞昭也不會在登基禮上頂著,因此應著:“是,臣立刻奉寶遣官入內。”
  
  到了這時,新朝建立,皇帝登極禮才算完成。
  
  “諸位卿家,現在禮成,當開國宴,朕還要見太后和皇后,散朝!”
  
  乘輿入內,入了宮門,就見得侍衛和內侍,連同宮女,都是面貌一新,話說原本是王制,現在前面登基,後宮就全部換上御製。
  
  這時上天作美,雖才新年,陽光燦爛,一路乘輿過九重門,到了御花園處,只覺得一下子豁朗開闊。
  
  只見萬里無雲,青色天空,一輪太陽明媚將陽光灑落下來,宮中沐浴在一片燦爛瑞光之中。
  
  不時有宮人見了,叩拜行禮,王弘毅見得所有人都滿臉泛著光澤和欣喜。
  
  王弘毅趕到慈寧宮,這時宮前早就有人等候著。
  
  一見了,就“啪”的跪了一片,又有人進入傳話,王弘毅這時也笑容滿面,見她們個個新衣,下了輿,抬手說著:“起來吧!”
  
  到了裡面,只見一處殿內一片熱鬧,正中一張椅子,坐著一個中年女人,實際上不過四十多歲,穿著是華麗的太后正服。
  
  而左右,分坐著皇后宋心悠、貴妃趙婉,而謹妃素兒也自有座位。
  
  至於一些更低的女人十幾人,雖都明珠翠玉穿戴齊整,但都站著,並沒有座位。
  
  一見王弘毅進來,滿殿裡除了太后,都一齊跪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由於是第一次登基,皇后按照體制,本來只要行個福禮,這時都跪了。
  
  王弘毅給母親行禮:“母親安好?”
  
  太后一身盛裝,看見了兒子,眼淚就“劈啪”落下來了:“吾兒,你今日登基為皇帝了,我真想不到有這一天!”
  
  “母后,今天是喜事,怎麼哭了,你們不必多禮。”王弘毅說著。
  
  陽光燦爛,大殿中,窗格透入的細碎光斑,在地上變幻出種種迷離的形狀,女人都一起站起來,皇后就緩緩過去,勸著:“母后,今天是大喜日子,你應該高興才是。”
  
  太后點了點頭,用手帕擦著眼淚,說著:“說的是,今天不能因為我掃了興……對了,今天我也要上宴?”
  
  “今天是登基國宴,母后和皇后都要到。”王弘毅說著,掃了一眼貴妃趙婉和謹妃素兒,不由嘆了口氣。
  
  這種國宴,只有母后和皇后到場,就算是四正妃之首貴妃,也沒有資格,只有委屈了她們了。
  
  “興兒和順兒呢?”太后問著。
  
  作為王弘毅的兒子,這兩人都有權出席。
  
  “興兒和順兒太小,還要著女官伺候,這時出席不太合適,朕已封了興兒為魏國公,順兒為鄭國公,十五歲後再出席國宴吧!”王弘毅說著。
  
  太后性子柔順,見兒子主意已定,掃了一眼皇后,就不再說著。
  
  宋心悠心中,又是歡喜,又是失望,歡喜的是,自己終於母儀天下,正式成為了皇后,而失望的是,自己兒子雖封魏國公,卻沒有被封太子,這時更不能參與國宴,讓群臣認可。
  
  不過,來日方長,這失望一閃而過,她微笑的說著:“是!”
  
  時間不多,說了些話,皇帝,太后,皇后起駕,向前面國宴而去。
  
  看著帝后三人前去,貴妃趙婉,不由露出失意的神色,這時謹妃卻並沒有失落,上前說著:“姐姐,我們回去吧!”
  
  趙婉默默的點了點頭。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1 14:50
第二百七十六章 登基(下)


  國宴在明池殿,這明池殿周圍視野廣闊。殿內也非常寬闊。
  
  殿內山喊萬歲已過,太后和皇后也拜見過了,大批侍女紛紛而上,開始布宴。
  
  這些是早預備好了,一聲令下,珍槎佳餚就連忙而上,裡面也不及細述,等入宴了,首相率百官敬酒。
  
  王弘毅連喝三杯才止,笑的說著:“今日朕心裡很歡喜,一起共飲吧,大家不必拘於常禮了!”
  
  這話實際上是對禮官的說著,沒有這句話,禮官隨時監看著是不是有人失儀。
  
  不過就算說了這話,群臣舉箸進膳,還是只聞杯盤微微作響,一聲笑語不聞。
  
  王弘毅知道這是自己和太后皇后在場的緣故,實際上,今天中午真正用膳,是在皇太后處,有著皇后和妃子同賀一席,兒子和女兒也上席。
  
  但是這時總不能立刻離場,於是笑著觀看著眾人,只見大殿內,各色華服的百官都依此向著皇帝慶賀,並且出詩頌文。
  
  這是必不可少的一個過程,這種大宴,都必須有人出文來錦上添花,製造氣氛,因此頓時華章如潮,而王弘毅只要不時賜酒就是。
  
  當然,王弘毅到這個世界八九年了,也讀了些書,又有著一些記憶,不然的話,連品鑒文章的本事也沒有,就讓人笑話了皇帝可以不作詩文,但必須會品鑒。
  
  殿內必須五品以上才可以,還有著殿外五品到七品的小宴。
  
  王弘毅聽著,心思卻集中到了鼎處。
  
  再次仔細觀看,又是有些冷意,只見鼎轟鳴著,不斷吞食著氣運,但鼎底,只剩了一層薄薄的氣運。
  
  可以說,在這時,王弘毅和整個大“成”朝,都是最薄弱的時候。
  
  不過卻沒有任何關係,有著重重護衛,這算不上什麼,並且每過一天,氣運就又厚實一分了。
  
  到了一輪歌功頌德的文章說完,殿上沉靜了片刻,王弘毅春風滿面,大讚一聲。
  
  而內閣又再次帶頭舉杯,王弘毅飲了之後,就起駕離開,到後朝接受後宮的朝拜,看見皇帝遠去,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陪著皇帝用膳,是一大考驗,現在皇帝離開,氣氛就立刻輕鬆了,到了酒酣耳熱後,更是喧鬧一片,許多官員離席敬酒。
  
  皇城熱鬧一片,整個金陵也沉在了喜悅中,街道中鞭炮劈哩啪啦響成了一片。
  
  百官不要說了,都紛紛讓家人購買著鞭炮,連綿放著,就是城中的士坤,在這時也避免不了同流,也放著鞭炮,掛著綵燈。
  
  反正今天又是元宵節,本來就要吃元宵、賞花燈、舞龍、舞獅子。
  
  大燕朝本來元宵賞燈十分興盛,處處張掛綵燈,逛燈市更是一件十分賞心悅目的事。
  
  最近幾十年天下崩亂,這節日才遜色了些,現在王弘毅定鼎南方,和平延續了二年了,今年舉辦,又遇到了登基,就格外隆重。
  
  話說王弘毅退下後,沿途就看見殿閣走廊,一群群宮女開始掛著宮燈,宮室四處,都是成片成片,估計點亮後,至少有三千燈,甚至連樹木山石,都掛了上精巧的燈籠。
  
  元宵燈節,宮中自然也要點花燈。
  
  宮中的花燈,按照大燕制,第一就是內務府採購,第二就是各地省郡送上,還有是三品以上,或者有爵位的官員敬獻。
  
  現在大成初建,二三項就免了,都由內務府採購,這些宮中的花燈,購買的都是華麗、精緻、寓意吉祥的花燈。
  
  看著這些,王弘毅心中也變的柔軟,和歷史上有些“明君”不同,王弘毅認為只要是採購,就沒有大過奢華說法,能增加就業和經濟循環嘛!
  
  王弘毅看著,即便是最貴的宮燈,想必也不如燈市了,他可是接到報告,金陵城中連開三十里燈市,有十萬燈。
  
  想著,王弘毅突然就有著換過便衣,去看看燈市的想法,但這種想法,轉眼就被拖殺了,雖說這二年,金陵城內經過幾次盤查和清洗,安全了許多,而金陵提舉司,負責整個金陵安全,也算是負責。
  
  不過金陵到底是目前的帝都,人口百萬,來往的人不計其數,魚龍混淆,並且現在王弘毅處於氣運的最低谷,在宮內有著重重保護,誰也欺不了,到了外面白龍魚服,萬一出了事,就要成為歷史的笑柄了。
  
  這樣想,王弘毅嘆了口氣,將這個心思按捺下來天子有著許多不如意的事,這就是其中之一。
  
  當然,金陵一家客棧中,有人卻不這樣想。
  
  話說,快要入夜了,一家旅店中,店老闆帶十幾個夥計忙碌著,又掛上了綵燈,使這個店裡也頓時多了幾分喜氣。
  
  後面的房舍都是平房,一小間挨一小間,這時,一今年輕的青衫秀才出來了,叫了點東西用了。
  
  店主也不覺得奇怪,皇帝登基,必會開恩科,許多人聽見消息都趕到了金陵,準備上這朝廷第一次恩科。
  
  張煥就是其中之一,二年不見,已經變了個人。
  
  他十七歲就中秀才,二榜第三名,有了十畝田地,並且每月可以去縣裡領原米六斗,事後又補了令吏,熟悉著政事,這次知道要有恩科,就提前來到金陵。
  
  “張相公,出去逛燈市?”老闆打著招呼。
  
  張煥笑了笑,說著:“是!”
  
  到了門檻時,不自覺的摸了拱自己胸口,那裡有個垂袋,掛在脖子上,裡面就是一方小印。
  
  話說,沒有人是傻瓜,二年來,張煥都庶覺到,這方古印只要掛在自己身上,就思考敏捷,並且處處順利,漸漸,張煥已經把它不離身,掛在身上,連睡覺時也不脫下。
  
  這時摸了摸,心裡安心下來,踏步出去。
  
  現在時間雖早,但各家已經開始點燈了,黃昏時刻,車燈、球燈、絹燈、日月燈、鏡燈、字燈、馬燈、風燈都已經琳瑯滿目,幾上萬燈閃閃生輝,讓張煥見了不由目瞪口呆,讚歎不己。
  
  “金陵繁華一至如此,難怪皇帝立都在此,只是太過奢華了!”張煥輕輕嘆息的說著,二年來,他自覺如有神助,脫胎換骨,讀書往往讀幾遍,就有所領悟,學問和氣質都進了一大截,所以才敢考慮這次恩科。
  
  就在這時,各個攤位也出來了,除了燈市,就是大把的攤位,各種各樣的小吃,香氣瀰漫在街上。
  
  就算是才用了晚飯,聞著這香,也覺得口水直流。
  
  問了問價,這些小吃都是一二文的價錢,許多人都隨手買點。
  
  隨著夜色降臨,街上的行人更多了,商販的叫賣聲,行人的還價聲,時不時響起的爆竹煙花聲,喜氣就瀰漫開來。
  
  張煥仰頭負手,只看著一團團焰火衝上天空,爆炸開去。
  
  “皇帝登基,盛世將至,是科舉中官的時候了。”張煥暗暗想著,這時,見各人開始手提一燈,他也知道風俗,元宵就要手提燈籠而行,也就想買一隻。
  
  走了幾步,就見得一個店中,擺放著許多花燈,這些花燈未必有多昂貴,卻明顯比別家的要漂亮許多。
  
  燈面用紗綾糊制,走馬巡夜燈、麻姑獻壽燈、八仙過海燈,製作精美,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
  
  張煥上前,卻聽著中年人店老闆,笑著說著:“要買本店的花燈,必猜中燈下謎語才可!”
  
  張煥定睛一看,果每盞燈下都貼了一張小紙條。
  
  這風雅又應景,就使人忘記了這些燈都昂貴了許多,因此有著不少人苦思冥想著。
  
  張煥正想著,這時,兩個道士經過。
  
  其中一人只掃了一眼,突然之間“咦”的一聲。
  
  “師兄,怎麼了?”
  
  “見到一個白衣卿相了。”說話的人,卻是通玄。
  
  說著,通玄仔細打量著花燈前,正在苦思冥想的一個人,看起來,這人很年輕,二十歲左右,穿著一身青衫,青衫有些舊了,但非常幹淨。
  
  通玄越看,心中越是怪異。
  
  “師兄,怎麼了?”平真問著。
  
  “這人的面相有些奇怪,單從面相看,這人的面相骨骼都很普通,最多不過是鄉下一地主罷了,但氣運卻截然不同,師弟,你不擅長望氣,但也能看出一些,你仔細看看就知道了。”
  
  平真一怔,眯著雙眼,手中暗暗結印,似看非看,片刻後,視線裡一片模糊,而對面的一人,身上一種氣景就顯出來了。
  
  這人身上一種冉冉升騰,薄薄而飄渺的雲氣,模模糊糊,隱隱約約,但是可以看見,這宛然雲煙一樣的氣運,赤白混合,但中間卻微吐一線青色,不由吸了口氣。
  
  “你看見了吧?此子看模樣不過是秀才,卻有著如此雲氣,實是可異。”通玄說著。
  
  “可能是祖德隆厚。”
  
  “不是祖德隆厚,祖德隆厚的話,一出生就有,面相骨骼不會長成這樣,能位至卿相,必有所異。”
  
  “你看這人面相骨骼普通,卻不可貌相,氣運連綿不絶,不但有著官運,日後並非普通,至少能官居府君,而且現在就已經勃發,只怕恩科中,此人必能中個進士!”
  
  “不過是個府君,你就大驚小怪,你上次不是見到了吳姓潛龍,你說他龍虎之姿,隱現紫氣……”
  
  “噓,你怎敢在這裡說,再說皇帝已經登基,雖有潛龍命數,只怕天時已盡,奈何!”通玄搖頭說著。
  
  如果早了十幾年,這人就這樣年紀,說不定驚為潛龍而投資,現在天時地利都沒有了,就算有著命數,也沒有用了。
  
  能安心的話,還可位至公侯,不能,只怕連在田裡牽著黃狗的可能都沒有。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3 08:25
第二百七十七章 旨意(上)


  大成宏武元年
  
  皇宮,現在終於名贏其實。
  
  書房內,登基為帝的王弘毅,和往常一樣,身著便服,坐在書案後,手裡正持起一卷新起草大成律,一頁頁的閲看著。
  
  成立新朝,按著慣例,這律法要改換一番。
  
  王弘毅看的極認真,當放下書卷時,發現眼前的杯盞裡,茶已涼了,這不是下面伺候的不用心,事實上有規矩,在皇帝閲讀政事時,內侍不許隨意上前,這有著窺探國政的嫌疑。
  
  “來人。”略說著一聲,立數有人快步進來,在面前恭敬站立。
  
  “再梭一盞茶來。”王弘毅說著。
  
  內侍應了聲,下去只是一分鐘,就有著一個侍女,用雙手捧著一個盤子上來,端上了一杯茶,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
  
  王弘毅接過,若有所忍端詳著這一隻青色茶杯,宮女走前一步,把原本茶杯接過來,躡著腳退了出去。
  
  王弘毅喝了一口熱茶,噓了口氣。
  
  顯得有火寬闊的書房內,溫度很高,靠牆燃冇燒著的火盆,發出“劈里啪啦”的聲響,聲音不大,只因房間安靜,聽的非常清晰。
  
  王弘毅雙腿微微有些酸漲,向後一傾,背靠在椅羊上,一個少女見了,立煎上前給王弘毅捶了捶腿。
  
  王弘毅見她年紀還小,手勁尚有不足,說著:“不用捶了,讓人去備輿吧,朕一會要用。”
  
  前段時日忙碌,這幾日有些疲倦,王弘毅揉揉眉心,看著少女快步出去,心中卻有些事情,還在介懷著。
  
  登基大典已過,大成王朝鼻代大燕王朝,不過北方強敵虎視眈眈,南方又有著些不穩因素,不可能因登基而疏忽。
  
  當然,現在還有一件事,就是,“明正典刑”。
  
  十三司奉旨而動,快信傳遙,在各省作起了準備,並且得到的情報,也讓他難以釋懷,有些寺廟還是暗暗行動,枚意與皇權對抗,這自然是取死之道。
  
  想到這裡,王弘毅目光又落到文案上大成律上。
  
  登基大典後,王朝上下官員忙碌起來了冫
  
  第二日下詔,大赦天下,大罪減小,小罪化無,王土之上,莫不歡欣鼓舞。
  
  第三日再詔,令內閣和刑部修正律令、禮儀、雅樂,當然,這是一個長期任務,能在宏武十年完成就算了不起了。
  
  第四日詔,修正內宮制度,宦官制度
  
  “宦官和女官止於五品,不得兼朝廷文武銜,不得預外事,預者斬…………太監總官是內常侍,正五品,掌印太監正六品…………,
  
  “……皇太后、皇后……,四正妃,眾妃,貴姬、貴人…………,
  
  第五日詔,三月開恩科。
  
  這些都是這幾天的工作,特別是大成律,是新起草的律法,與楚國律法區別不大,只有幾條做了小小改動,畢竟治一諸侯國,與治理天下,終究還是不同,在沒有成熟前,不必改動。
  
  而關鍵卻是氣運
  
  王弘毅凝視著自巳頂上的雲氣,只見一鼎懸在空中,外表看上去並沒有太大,但實際上卻大了許多,洪流一樣的白紅之氣,繼續進入鼎中,轉化成氣運,卻似乎沒車多少增長,十分之一都不到。
  
  看這樣子,半年能積蓄出開戰的氣運,就差不多了。
  
  不過,要作的事,還是必須作。
  
  王弘毅眼神有凝,看著一份旨意,這是誅殺的明旨。
  
  聖旨全長三尺,寬一尺,用的是金黃冇色絹絲,兩邊執手之中,是兩條對稱的飛龍,中間有“奉而枚命”四字陰文篆書。
  
  上面已經有字,王弘毅看了上去,只見一股紫氣在宇中流轉。
  
  王弘毅拿起聖旨看了看,取出玉璽,染了朱泥,雙手扶住玉璽,對著聖旨中間,雙手用力按了下去。
  
  當王弘毅抬起玉璽,聖旨上頓時就凝聚出一條條律令,和虛空中無數的律令鎖鏈相連,幾乎同時,鼎中氣運又少了一絲,波動了一下冫
  
  “陛下,輿備好了。”這時,一個內侍低眉順眼的走了進來,在王弘毅的面前說著。
  
  因登基後,宮中又多了一些人,一些原本位低的內侍,得以提拔上來。
  
  原本蜀王宮的老人,都基本上獲得了官身,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王弘毅登基過後,他身邊的人自是水漲船高得了些實惠。
  
  被人服侍著披上外袍向外走去,兩手間握著的是個小暖爐,造型甚是精緻,平日裡甚至可做把玩之物。
  
  步出外殿殿門,一陣冷風吹過,雖到了初春時節,可等著天氣暖和下來,卻還是要有段時日呢!
  
  龍輿已備好,十幾個甲兵站立左右。
  
  王弘毅步下石階時,早有人上前小心翼翼的服侍著他上了龍輿。
  
  “陛下,可是去後宮?”內侍小心翼翼問著。
  
  “恩。”王弘毅想到自己心裡惦記著的事情,吩咐說:“去德秀宮。”
  
  德秀宮,是謹妃素兒所住宮殿。
  
  在王弘毅登基後,後宮各殿都被重新命名,謹字,本就有著喻意,雖是讚揚必蜘及有著少許抑制業意,而謹妃所住宮殿取個,“德秀……”弛徹被有著特定的喻意,只是不足為外人道。
  
  內侍得了命令,朝著他人一打手勢,眾人都走動起來。
  
  龍輿不快不慢的向著後宮行去,一路人所遇宮人,都是匍匐在地,以迎聖駕。
  
  登基過後,一國王侯,成了一朝天子,自是尊貴更勝往昔。
  
  樹木這時偶有抽出新芽的,不過卻只是寥寥,淺綠之色,如點點之星,在尚白的樹梢旁搖曳,隊伍踏過留有殘雪的道路,嘎吱嘎吱之聲,隱隱傳來。
  
  早有人先去德秀宮傳信去,王弘毅到時,德秀宮的宮門大開,兩排恭敬站立,身著宮裝的謹妃笑容淺淺的站在宮門前,見到車駕到了,在兩個宮人的陪伴下,一步步從高高的宮殿石階上走下來。
  
  “妾身見過狸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弘毅走下車駕的同時,她已盈盈下拜,頭微垂著,露出雪白脖頸,在這寒冷季節,後宮之中只有這位謹妃能不畏嚴寒,即身著的宮裝並不厚重,卻依舊膚白柔嫩,寒風在其身邊半尺驟然而止,絲毫無法動她分毫。
  
  世人不知龍神入體,只道是天生所致,不顯衰老之相。
  
  “愛妃免禮平身。”王弘毅親自將她扶起,二人相視而笑,羨煞了一旁的宮人。
  
  人人都道陛下後宮中,有三人地位穩固,一是皇后,是陛下的結髮之妻,身為正室,育有嫡子,地位無可動搖。
  
  二是貴妃,是陛下日時納娶,同樣膝下一子一女(去年十月生公主),與陛下情誼非比尋常。
  
  再一個特殊是這位諉妃,雖無子無女,卻在宮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自從王弘毅稱王以來,後宮女眷漸漸增多,並非只有一後二妃。
  
  其中容貌勝過這三女,亦不是沒有。
  
  各地為了獻女入宮,多絞盡腦汁,又豈會容貌平平?
  
  可論起恩寵來,再無人可與這三人比肩,目前多是貴人之流。
  
  話說後宮制度,第一當然是皇太后,其次是皇后,並沒有皇貴妃,下面就是四妃,以貴妃為首。
  
  再下面是“莊妃”、,“麗妃”、“梅妃,等雜號妃,謹妃在其中。
  
  再下面就是大人,再下面就是貴人,而最低級的就是才人了。
  
  按照制度,凡受臨幸的少女,必加“才人,這封號,稍微寵愛,就加“貴人”。
  
  而秀女謝綠蕊,因懷孕晉到貴人,生了一個公主,又加到了,“夫人,。
  
  兩叮,公主都太年幼,等五歲再正式到號,這不多說。
  
  謹妃德秀宮離陛下的宮殿極遠,所處位置雖清雅幽靜,可但凡后妃,又有幾人願住這偏遠地方,遠離君主?
  
  即是如此,入宮數年來,她的恩寵從無減少。
  
  不少新入穹女子,自知無法效仿皇后貴妃得寵,欲學這謹妃,以清冷秀麗吸引聖眷,卻不知謹妃之所以得寵,靠的並非這些。
  
  現在謹妃,職權廣大,影響著與大成王朝政權範圍內的鬼神,早非當日的小小龍女。
  
  “你們退下吧,不經傳喚,不可入內。”到了後殿,謹妃操退了眼前宮人,一雙略顯狹長的美目看向面前的王弘毅:“陛下,妾身已將陛下您交待過的事情辦妥了,還請陛下過目。”
  
  說罷取出一個精緻小匣,遞了上去。
  
  王弘毅接過小匣,慢條斯理的將其打開,發現裡面是一疊文件,記錄的是她所觀察和得知的情況。
  
  “陛下登基後,我們對冥土的干涉力大幅度加強,不過雖追利三代,但事實上只有王遵之真的受封帝位,成了鬼帝。”
  
  這話也只有素兒能說。
  
  王弘毅看向素兒:“大成王朝下鬼神,雖非受你管轄,卻由你來傳話約束,近日可察覺有異?”
  
  “陛下,並未察覺有異。”謹妃說著。
  
  王弘毅眼眸裡閃過冷意,淡淡的說著:“這樣一來更容易了。”
  
  他說的並不明白,謹妃卻聽的明白,在她的眼中,這位新登基的君主身上,散發出的那殺意,幾乎可以凝成實質。
  
  謹妃臉色蒼白,想到過不了幾日,這大成王朝國土所在之地上,就要少了一批修士,難免有些免死狐悲。
  
  再修的精深,不能真的成就仙道,只要還在這凡世上,就要受到王者管束。
  
  不過反過來,當權者所殺修行人過多,同樣不好。
  
  想到這裡,謹妃素手斟茶遞與王弘毅,同時勸向:“狸下,事關謀逆之罪,那些人自是罪無可赦,但亦不可殺傷太重……”
  
  王弘毅知其所說之意:“愛妃無須擔心,此事朕自有分寸。
  
  “妾身就祝陛下能早日平定此事。”謹妃知道這事再細問,就是干涉朝政了,於是立就轉了話題說著。
  
  王弘毅笑道:“你只等著好消息就是。”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3 08:25
第二百七十七章 旨意(下)


  大成王朝宏武元年二月一日
  
  陳河年一早就在皇城門下了馬,步入皇城,坐在冷清的等候房中,等著皇帝召見。
  
  片刻,裡面來了個太監,傳陳河年到秘文閣中皇帝的書房見駕,陳河年連忙穿過小門,走到秘文閣前。
  
  這時,殿中銅爐中,裊裊冒著細煙,滿殿裡飄著異香,殿外肅立著兩行侍衛,陳河年走進殿裡,入了書房,又重新行禮。
  
  陳河年就擔任了十三司的要職,但這是皇帝登基後的第一道給十三司的旨意,因此他跪在地上,什麼話也不敢說。
  
  有片刻工夫,王弘毅沒有說話,把陳河年上下打量一下。
  
  這人三十歲左右,麵皮白皙,帶有沉著而剛毅。
  
  王弘毅說著:“僧眾謀大逆,不可不明正典刑,卿不辭辛苦,千里佈陣,忠勤可嘉,朕心甚慰。”
  
  陳河年心中一熱,叩拜說著:“這本是臣的本分,豈敢皇上誇獎。”
  
  王弘毅說著:“有功者褒,有過者貶,卿不必推辭……這道旨意,朕賜給你了,不要有負朕意。”
  
  說到這裡,王弘毅就叫太監拿出聖旨賜給陳河年。
  
  陳河年叩頭謝恩,接了旨意,抬起頭來,雙目炯炯望著皇上,說著:“臣必不負皇上所托,將這些亂臣賊子趕盡殺絶!”
  
  王弘毅點了點頭:“朕相信你,退下吧!”
  
  陳河年應著:“是!”
  
  捧著聖旨,退了出去,到了門外,這人就大步而出。
  
  陳河年的千戶所,距皇城並不遠,就設在了皇城外一處官門,這時大門緊封,百戶和總旗黑黑一片齊整站立,各自帶著佩刀。
  
  百戶和總旗都預感要有著大事,堂上一片寂靜中,陳河年親自捧著聖旨,後面二個親兵按刀隨行,進了高堂。
  
  見捧著聖旨,本來就靜寂的大堂,一下子變得肅穆森嚴,見陳河年當案立定,百戶和總旗,一齊跪下!
  
  陳河年把聖旨放到了案上,掃看堂下,說著:“皇上已經給了明旨,要誅滅反賊,本官受旨行事,涉及七省調度,有先斬後奏之權。”
  
  這句話一出,就算拜著,大堂上還是有一陣騷動,不過轉眼之間,就靜了下來。
  
  “眾位起來吧,劉大人,你說說部署的情況。”
  
  內堂的眾人起身,還是鴉雀無聲,只見劉副千戶出列,掃看一眼,用著冷冷的表情說著:“垂正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在召開法會後,有邪僧謀大逆,施法暗害皇上,這是大逆不道,誅滅九族的大罪。”
  
  “經過了調查和部署,梵元宗有廟三十一,大覺宗有廟二十七,濟法宗有廟四十一,這些廟宇分佈在各省,很難同時拔除,奉大人的命令,下官已經派文到各省十三司,由信鴿和信使兩重聯繫,務必一網打盡。”
  
  說完,劉副千戶對陳河年施了一禮,退了一步。
  
  陳河年冷笑一聲:“梵門狡黠異常,最善結網,無孔不入,並且多次內間,據調查,幽、並、涼諸城之陷,都其作內應,現在又敢悍謀暗皇上!”
  
  說到這裡,他咬著牙,臉上肌肉連跳:“這些賊子,以為本朝不敢動手?這次跳出來也好,正好殺個乾淨!”
  
  陳河年緩緩環顧眾人,提高了聲音:“本官現在是欽差,各省十三司千戶,有敢抗命者,格殺勿論。”
  
  “各省、郡、縣都要配合,可調五百人的軍隊行事,五品官以下,有敢拖延抗命者,先斬後奏!”
  
  “殺,不殺如何威懾天下!”
  
  聽了這話,各人都是行禮,高聲說著:“殺,殺光叛逆一個不留!”
  
  陳河年非常滿意,喝著:“眾人聽令!”
  
  堂內各人立刻跪下。
  
  陳河年喝著:“立刻飛鴿傳書,信使快騎,發下文告,名單上的各廟勾結胡人,罪大惡極,立刻起兵圍剿。”
  
  “預先派在各省的監督使,嚴密監督剿滅情況,有叵測之人敢罅漏消息,立殺之!”
  
  “各省確定消息,七日後,也就是二月八日晨,各省一起動手,派兵圍剿,按照皇上命令,不論老幼,全部誅殺,田產廟林,盡數抄沒!”
  
  “本官再說一次,行動要有法度,趁火打劫奪取民財、奸宿民婦者,格殺勿論,同時,要是民間有窩藏叛逆的人家,同樣格殺勿論,不可使一人漏網!”
  
  堂內百戶齊聲應著:“謹遵大人之令!”
  
  這日晚上,沉香樓二樓雅間
  
  沉香樓名字很雅,實際上就是一家普通酒店,所謂的雅間,裝飾也非常普通,牆上糊了層牆紙,每一月換一次,四周牆壁上掛著幾盞燈,上著蠟燭。
  
  這中檔次的酒樓,在金陵沒有三千也有八百,卻是客人很多,用料新鮮、菜價相對低廉,許多小康水平的人家和讀書人,都喜歡來這裡。
  
  平真和通玄,先來了,壺裡炭爐正將壺中的水燒得沸騰,一股茶香溢了出來,充斥著整間屋子。
  
  平真喝了一口,就問著:“真的要動手了?”
  
  “恩!”通玄只簡單的應了聲。
  
  “不想皇帝還是下手了,殺伐果決毫無顧忌。”平真知道通玄有許多手段,也不細問,只是感慨的說著。
  
  “已經算是有所顧忌了,前幾朝滅梵,殺戮更多,血光不斷。”
  
  “可是皇帝手段更狠,以前滅梵,殺戮雖多,但往往沒幾十年,又再次復興,比以前還要厲害,現在這漢人梵的計策,就斷了根本。”平真感慨的說著:“觀之讓人心寒,這人和人的差距,為什麼這樣大呢?”
  
  二人坐著一張臨窗的桌上,通玄遠遠一看,卻笑的說著:“這就不多說了,你看,客人都來了。”
  
  看的一點也不假,遠遠有著一行人過來。
  
  馬元、賀信、張煥都在其中。
  
  “師兄,這馬元和賀信,現在正式發詔,任為宮廷講師,也就罷了,但別的幾人,都是命數不差?”
  
  “恩,張煥先前說過,就是有卿相可能的人,別的幾個,都是我近在看見的人,師弟,我這相術和望氣,雖不說是百發百中,但這群人中,十之七八都能有官作,這就是善緣了。”
  
  見平真有些話說,通玄擺了擺手:“你別說,我知道分寸,我只是在貧賤時,和他們結個善緣罷了,不會給人結黨營私的嫌疑。”
  
  聽了這話,平真笑著:“這我就放心了。”
  
  話說,這次請人,雖是通玄暗中影響,但出面不是他們,是一個本地有些薄名的中年讀書人張任安,就定性在私宴文會上。
  
  片刻,一行人上來,二樓就聚了一大群人。
  
  才上來,張任安就拱手介紹,而大家都是有功名的人,小的是秀才,大的是舉人,或者有著官身,都相互見禮。
  
  “這兩位是咒禁司的道長,正七品。”說起來還是兩人官最大,大家都紛紛見禮,不過別人還罷了,賀信卻是專心儒學,不信這套,冷眼相看,見這二個道長,約三十上下,星冠羽衣,有幾分仙風道骨,惡感稍減,但還是緊著臉,只拱了手,不肯多說。
  
  平真通玄就笑著:“貧道只是過來見識一下各位的大才。”
  
  張任安笑著:“既是這樣,就請入坐。”
  
  說著,就吩咐上宴,小二就來來往往,將一盤盤放得齊整,菜餚都算精美,入座後,就開始上酒用菜,這時,賀信見兩個道人用菜和常人無異,因此冷冷問著:“兩位仙長不忌口諱,又是何故?”
  
  這莫名的敵意,平真早感受到了,聽了這話,就“噴”的一笑,說著:“這位大人,你讀書不精啊!”
  
  賀信本來只是有惡感,聽了這話,頓時大怒,冷冷的說著:“你說我讀書不精,我還真是要請教。”
  
  頓時氣氛就冷了下來。
  
  平真夾了一個雞腿,笑的說著:“各位,要說這話,就要說史,我道尊立經教化,垂垂一千二百年,道尊立下六十八戒,從沒有一條要禁葷腥,這點賀大人可能沒有讀過吧?”
  
  通玄也笑著:“其實梵門也沒有這條,梵祖立戒,只說不許親自殺之,卻不禁淨肉,而這戒條,由顏國君主而來。”
  
  “顏國君主雖稱帝,但割據不過天下五分之一,自然不是真龍,見識淺薄,奉梵門為國教,建寺上萬,養和尚三十萬眾,單是吃肉一項,就枯竭了國庫,此人無奈,只得搞出了素食論。”
  
  “嘿,上古有素食魔道,就以素食和梵祖爭位,按照梵經,打入地獄,此人效法素食,就是梵門外道,自取死路耳!”
  
  “是故身為開國之王,卻餓死在閣台上,一代都沒有傳下去,這國祚之短,實在是自古未有。”
  
  “不僅如此,祈都有一大國的太祖,號孔雀王,占地雖不如本朝,但也有一半以上,人口幾和天朝相當,本是一強國,但舉國信奉梵門,也是國祚崩壞。”
  
  “賀大人本是儒生,不讀外道之書也是正理,卻不可為梵門所迷,更不可為梵門素食魔道所迷。”
  
  二人說完,仰天大笑,在場的眾人聽了,無不悚然相顧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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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焚燒(上)


  大成王朝宏武元年二月八曰。
  
  陳河年仰天道望滿天星斗。
  
  這真是晴朗的夜空,整今天空果青石一樣,密密麻麻繁星點綴著。
  
  “大人,卯時已到!”卯時又名破曉,指的是太陽初生的那段時間,也就是5點,但實際上在姿天,這還是夜中。
  
  不過按照規矩,域門就要在這時打開,前後不能耽誤一竟時間。
  
  陳河年冰冷發今:“上馬!”
  
  “是!”十三司彙集著三百騎兵,總計五百騎,一起應命,翻身上馬,蠢馳而出,子百騎蠢馳,地面前隱隱顫動。
  
  這時,不少家庭都已經點燈準備起采,微弱的燈光下,可以看見早點的煙氣,有的店鈾甚至已經開了半扇門。
  
  這時,五百騎在嶄道上急馳而過,馬蹄揚起,濺得泥土飛揚,這些騎兵個個身著紙甲,頭截欽盔,他們身上凜冽殺氣,讓本來想罵兩聲的百姓都閉緊了嘴巴。
  
  大抵最近一段時曰的氣氛太過詭異,娜怕是大成王朝玫策寬容,可百姓依舊謹言懼行,無人敢太多議論。
  
  福從口出,這是古之道理。
  
  金陵域蠢馳而出五百人,身上穿著甲衣,帶著長刀還有人背著長弓,斜拖箭囊,有的甚至帶著火錢,在一官的帶領下,直接朝著域外蠢去。
  
  “看來,又要出事了!”臨著域門口的茶肆,老極看到這一幕,輕聲感慨著,別的人見了,都暗自揣度著發生了什麼事。
  
  “大人,前面就是尚拖寺!”這騎兵先到達,是距離金陵域二十里的尚覺寺。
  
  寺廟建在縣域外,臨著官道,平曰香火傾盛,寺廟方丈與三大聖僧有著師徒關係在王弘毅下今監視的時曰裡,屢和北方有著聯系。
  
  想到陛下臨行前吩咐的話,陳河年對左右說著:“你們前去前面樹林一超要是見到有持官令者,帶他們過來!”
  
  “……諾!”兩個士兵聽了,就要下馬過去樹林裡行馬不便。
  
  正在這時候,只見幾人從樹林裡走了出來,為首的是一個道人一步出樹林,朝這裡笑了笑。
  
  “你二人不必去了!”看到這群人朝過來,陳河年說著,說話間這幾人來到面前。
  
  “見過隙大人!”為首的道人行一禮。
  
  陳河年不敢怠慢,對為首道人很客氣,微微還禮:“不敢,見過通玄道長!”,
  
  通玄和平真現在都是七品和陳河年實際上是一樣官品,現在只是陳河年奉旨行事,有著半個飲差的身份,所以通玄這才行禮。
  
  通玄行了這禮,微微一笑,說:“隙大人,我們這就一同去吧?”
  
  後面的幾人有著道衣,有世俗,都是牽著馬,陳河年對這些人,一拱手,這些人都走出自咒禁司,雖不常在世俗走動,卻是陛下近臣,而且有些神秘法術,能不得罪最好還是不要得罪。
  
  通玄修為增長了許多,他們本就是輔佐王弘毅的門派,王弘毅成就真龍自連帶著他們整個門派都是受益,作為在世輔佐的人他是首當其衝的受益者,受著龍氣滋潤,他在門派這一代弟子中,修為已前五了,最重要的是前途廣大。
  
  此世界煉氣士,分法師、高北、戒律師、煉弊、真人、國師。
  
  現在通玄和平真,都已經達到煉拖,精通內煉之法,由人轉仙,國師是不可能的事,王弘毅不會加封,但真人卻是可能。
  
  當然,這事看來,是幾人得了大便宜,實際上要是事敗,師門還可斷尾求生,他們幾人怕是連趕趕冥土的資格都沒有了。
  
  成修為大漲,敗萬劫不復,實是天下第一大臍。
  
  眼下卻是度過了這道關卡,即便再出什麼變故,大勢已成,也不至於隕落。
  
  就算不露得意,通玄和平真,現在都帶著幾分輕松。
  
  咒禁司的人過來,其實不過是子一,真到動手時,有著這些甲兵和十三司的人手,是不用他們動手。
  
  “到了。”看著眼前出現的宏偉寺廟,通玄輕聲嘆了口氣。
  
  並不是感慨別的,這些人既有心通敵,當帶路黨,又謀刺皇帝,被皇帝滅殺並不奇怪,但因此連累了道繞,卻是讓人免不得嘆息。
  
  “我們都在外面,這種殺戮,我們不必進去!”看著甲兵和十三司番子將寺廟圍了起來,通玄對身旁的人說著,只見這時,寺廟中果氣翻滾,顯今曰必是大殺之曰。
  
  陳河年帶著人到了門口,這時動靜已經吸引了廟裡注意,陳河年厲聲喝著:“砸門!”
  
  立時一隊甲兵,如狼似虎向門口撲去,只聽“轟”,的一聲,只是片竟,寺門就被撞開,十三司番子,和帶著火銷的士兵,頓時一湧而入。
  
  這時,有著和尚出來,陳河年大步而入,也不看眾人,高喝著:“……尚覺寺參與謀迸一事,和通胡人,棄百姓于不顧,罪無可恕,誅滅滿門……”
  
  說著,就是一聲命令:“放!”
  
  頓時,“啪啪啪!”火銷巨響,接連不斷的慘叫聲。
  
  剛才衝出來的和尚,身上連開幾個血肉換糊的大峒,跌在地上,一時不死的人,就慘叫起來!
  
  看著這情況,還有和尚立時有人砸窩,有的向前衝,有的向後退,有的嚇的腿都軟了。
  
  “射!”震耳欲聾的火婉聲再次響起,砧煙中,又有著一批和尚跌了下去。
  
  “殺!”,甲兵校出長刀,大步而上,殺了過去,頓時殺聲連綿不絶,不時責著刀刃刺入人體的聲音。
  
  通玄站在外面,聽著這聲音,臉上看不出表情,直到裡面靜了下來,他問著左右:“可有人遁逃!”
  
  “不曾發現有人遁逃,也沒有法術跡家!”,
  
  通玄點點頭:“這就好!”
  
  向著尚覺寺內走去,一進寺門,一股血腥氣迎面撲來。
  
  通玄面色不變的大步走進去,一路走來看到的除了打掃戰場的士兵和番子,就是滿地的屍體。
  
  “哎,又是何苦呢?惹恕帝王只有血流一地、屍橫遍野,與其爭一時錢芒,不如先順了帝王之意至少能保住道繞。這天下非一人天下,再興盛的王朝,不過三百年就會改朝換代!”用著無人能聞的聲音輕嘆著通玄一路走過。
  
  “道長,這裡已全部察看過了,再無活口,可有人利用法術逃走!”陳河年見通玄走過來,問著。
  
  通玄說著:“並未見到活人出入!”
  
  至於死人,這非活人能管了。
  
  陳河年聽了,笑著:“既這樣那趕緊去下一地吧!”
  
  說著,命一些人留下將寺廟內的屍體處理,因這裡離金陵很近,又臨著村子,不能就這樣簡單就放了火。
  
  於是陳河年對一個總旗下今:“這裡周圍都是林子,又是村子,放火容易引起火災但又不能不放火,皇上有旨,必須執行,你留在這地,繞籌安排下。”
  
  頓了一頓,又說著:“注意點,廟產必須登記。”
  
  通玄這批人可是都在這裡看著呢!
  
  總旗躬身應著:“是!”
  
  陳河年手上的聖旨,上面已明白表示,將名單上確定參與謀迸的廟宇,全部滅殺他自然不會同情,而且同行的還有咒禁司的人,由此可見陛下對這件事有多重視,當然這事不能由一家宜貴,陳河年欽自宜貴的就是三個。
  
  陳河年絲毫不敢耽擱,大批人蠢馳而去。
  
  此時,天漸漸亮起,通玄站著,遠遠看著,這廟有著一堵厚厚的牆,內面靠牆已被拆的一乾二淨,留出一道路來,分明是為了防止失火,甚至有著防鄂的意思,當然,遇到正規軍,這些都是無用,但只看牆角每隔一定距離就有一個大水缸,就知道用心了。
  
  這座廟宇,有著三百年曆史,看起來古色古香,並且就算瀰漫著血光,還是能看見整個建築隱隱的靈光,這是三百年來無數香火塑造的靈跡。
  
  可惜的是,這再難保住了。
  
  正想著時,寺廟裡番子蜂擁而入,開始一一襝查著,過了半個時辰,才有著番子上前巢告,說發覺了大批府庫。
  
  總旗帶著路,邊說著:“根據事先調查,這尚覺寺,共有田地三千四百三十dú,還有茶林一片,船三隻!”
  
  “剛才查看,寺中還有存糧一囤,有三千石,有黃金三百五十兩,白銀三千九百兩,還有一些布帛雜物,尚未繞計清楚!”
  
  眼見天色隱隱發亮,時間緊迫,總旗帶著通玄去了侖岸。
  
  通玄進了後,都是一呆,只見裡面一個個箱子,還有著推積的布帛,打開一看,內中推滿的都是金銀。
  
  通玄何等人,掃了一眼,就知道這些番子此行收穫不小,黃金白銀實際上藏不了多少,但裡面不可能沒有銀票和珠寶,這些就給番子和藏了。
  
  通玄看了總旗一眼,微笑的說著:“就這些?”
  
  眾番子靜靜不語,通玄臉上就微微一笑:“人為財死,鳥為金王,古人域不欺我!”
  
  話中傾有意味深長的味道,接觸到目光,各人都是一凜。
  
  不過下面通玄哈也沒有說,又問著:“還有別的武包不!”
  
  這時總旗回過神來,說著:“這次龔擊的快,裡面找到了強弓三十一禹,甲胃五套,嘿,單是這事就是大最!”
  
  通玄看不出喜怒:“既是這樣,請登記入冊吧!”
  
  這時血腥氣息瀰漫出來,怕是遠處都聞的清楚。
  
  總旗聽了,大是歡喜,又號令:“把廟一舉燒了,別讓它燒到外面去!”
  
  眾番子應諾,隨著大火燃起,頓時火光衝天。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3 08:26
第二百七十八章 焚燒(下)


  荊州,南陽郡
  
  宏武元年初春二月十三日
  
  這一天天氣晴朗,數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不僅金陵天空放晴,同樣陰沉著的南陽郡境內陽光明媚。
  
  距離南陽郡城上百里之遙的一處縣城,在陽光照耀下,縣城主街道上,人來人往,眾人朝著一個方向而去。
  
  街道因此而顯得空曠了起來,一輛青油馬車在這樣一個時候,從城門外行進來,穿街過巷的向著北邊行去。
  
  此時雖初春時節,天氣還尚寒冷,街上往來的行人穿的厚重,只有地面上星星點點的淺綠之色,張揚著初春的氣息。
  
  南陽郡算不上是荊州數一數二的熱鬧大郡,此城在各大郡中排不上名號,在楚王登基為帝后,這裡慶賀活動,依舊不少。
  
  靠南城空地上,有各種雜耍活動在喧鬧著。
  
  朝著這裡行來的百姓,多是被這些慶賀活動吸引來,圍觀叫好的在這裡熱鬧成一片。
  
  百姓們本就娛樂活動少,遇到這不用花錢便能過足眼癮,自是不會放過。
  
  再說青油馬車,穿過鬧市區,這時停靠在了余府的偏門門口。
  
  這裡有些偏僻,路人又少,此時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如有人看見站在門口迎接馬車,必然會感到驚詫,只因站於門口,非是余府府中奴僕,而是余府主人余半城的嫡長子,余家下一代的家主余有青。
  
  “大師辛苦了。”
  
  余有青見左右無人,沖馬車上的人一拱手,說著。
  
  馬車上的人淡淡的說著:“亡命之人,談何辛苦,倒給余施主一家添麻煩了。”
  
  馬車上的人掀開了簾子,一身斗篷衣包裹著全身的人,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這人穿著一身厚重的斗篷,將全身包裹的十分嚴實。
  
  不過,這張臉卻不一般,即便趕路而來,面上依舊帶著一種難以削弱的神色,隱隱有寶光流動,自然生輝。
  
  雙眉灰白,臉上半分皺紋不起,眸光明亮,一絲混濁皆無,雖是面無表情,讓人向他只瞧得幾眼,便心生欽仰親近之意。
  
  “大師請進。”
  
  余有青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來人了,因此一看到平得馬車,安刻恭敬一禮,親自在前面引路。
  
  別人見到余家這個屬於當地大戶之子這樣禮遇,必定會受寵若驚,此人卻一臉的平常,似是習慣了恭敬,只是回了一禮,不快不慢的跟隨進了府。
  
  一進府,馬車緩緩掉頭,向著別的地方行去。
  
  余府僕人在偏門門口四下觀看,見無人注意到這邊情況,這才將大門關上。
  
  裡面,余有青引路,說著:氣…家父知大師今日會到,早就命人準備了接風酒宴,要給大師壓驚。”
  
  “余施主雪中送炭,貧僧心中感激不盡,只是新主登基,對我們不斷追殺,要是因為貧僧一人,給余施主一家帶來災的”,…”就算是寶光滿面,說到這事,也蒙上一層巨大的陰影。
  
  宏武元年初春二月八日凌晨,幾乎是各地同時動手。
  
  這些十三司番子和甲兵,不容分說,趕盡殺絶。
  
  其實梵門的潛力量很大,如果給時間,動員出幾千僧兵不成問題,但梵門雖有準備,卻不想王弘毅這樣決斷,還是中了雷霆一擊。
  
  幾天時間,南方上百寺廟焚燒,幾百年的古廟一日斷絶,幾千僧眾死難,使這人實在心意難平。
  
  “大師不必擔憂,此地距離金陵甚遠,有人追殺,一時也不會查到,家父已聯絡了商隊,要將大師護送出了境內,一旦離開,新主又怎能再奈何大師?”余有青帶路說著。
  
  說話間,余有青帶到了最後面一處花廳,在那裡,早有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等著他們到來。
  
  “父親!”余有青向中年男子恭敬行禮。
  
  這正是余家的家主余嘯,因家資巨富,在南陽郡有些名號,外人給他起了一個綽號,叫做“余半城。”生的一張方正面龐,人到中年,有些發福了,看起來很精神,一看到兒子領了一人進來,立刻站了起來。
  
  “余施主。”跟著余有青進來的人,朝著他雙手合十。
  
  余半城立刻還禮,說著:“大師,一路辛苦了。”
  
  又吩咐緊隨進到後院的管家:“大師到來事,不許聲張,讓幾個知道此事的人都安生些,出了事情誰都脫不得干係!”
  
  “請老爺放心,小的都已安排妥當了,大師的院落就在隔壁,那裡平日少有人去,不會再有人知道此事!”管家連忙說著。
  
  余半城放下心來,笑容滿面的對面前的客人:“大師,余某已為您準備了一桌素齋,還請大師賞臉!”
  
  “余施主客氣了。”身著斗篷的人說著。
  
  隨後被余半城親自讓進了內間。
  
  裡面準備了一桌子的菜有,余有青親自幫看來人脫去外面斗篷,方才還不能一眼看出身份的客人,此時已是身份再清楚不過了。
  
  一身質地上乘的僧衣,連同戒疤,來人是一個和尚!
  
  這個和尚雙眉灰白,年紀已不小,卻皮膚光潔,絲毫不顯老態,身材高大,又有著溫和的氣質,讓人一眼望去就易生出好感來。
  
  此時表情淡淡,似乎不是被追殺中,而是和以前一樣,正以禪會友,看不出半點憂懼。
  
  余半城心中暗暗佩服,果是有修為的大師,不一樣。
  
  話說,余半城敢庇護欽犯,實是因為他和梵門有著脫離不了的關係,姑且不說家裡世代信梵,他本身崛起,就有著巨大關係。
  
  當年,作為家門三子,分家後只有些小。財,卻有緣結識高僧大德,覺戒大師就是其中之一,在他們指點下,用著“供養集財法”行事,幾十年來,家財百萬貫實是得了不少恩澤這時正是回報的時候了。
  
  桌子不大,菜也不多,可異常精美,單一個炒香菇,就是用了大廚師,覺戒吃的讚不絕口,筷下如雨,笑著:“這幾日餓了,讓施主見笑了。”
  
  看起來無比灑脫,讓人欽佩。
  
  事實上覺戒因他所居廟宇在被官兵圍剿時,他並未在寺,因此僥倖逃得一劫又受到許多信徒的暗暗庇護,不過一路行來,還是數次被人發現行蹤直到逃到南陽郡內,方算是略鬆了一口氣。
  
  這裡距離金陵甚遠,地域遼闊一時間想找到一人,可不是容易之事,所在門派在民間又有著不少根基,因此一路行來,雖有些狼狽,也不算太過艱難。
  
  余家家主余半城與他是舊故,因此一到此地,就受到了余家的庇護,可想到現在局面,這裡依舊不是久留之地。
  
  這樣想著神情卻絲毫不動,只是用著。
  
  余半城父子作陪,忙說著:“生死之間才見本色大師真是梵子顏色!”
  
  房間內只有這三人,覺戒大師到來的消息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除余家父子知道,余府裡只有管家和幾個心腹知曉內情。
  
  他們這些人都是一根繩上的螞柞,出了事情誰都跑不掉,因此余半城並不怕他們走漏了消息。
  
  對於現在的天下局勢,余半城父子也是很關注,並且有著自己的謀算。
  
  出手庇護覺戒大師,一半是出自交情,一半是出自利益考慮。
  
  余半城父子只是一地土豪,其實還是頗有些野心,在本地的官府裡面,也是有些人脈,但有道是花無百日好,人無百日紅,要是日後天下被胡人占了,他們又如何才能保住如今的一族富貴?
  
  雙管齊下,兩方都有著往來,這才是上策。到時不管是哪一方取得天下,皆有他們余家的一席之地。
  
  而且還能還清了這幾十年來的恩情。
  
  這想法不錯,可做起來頗有風險,余半城雖說已做好了準備,只待明天,就將這位與著北邊有聯繫的覺戒大師送走,可心裡還是隱隱的有些不安,似乎有些事情要發生一樣。
  
  酒宴吃罷,送了覺戒大師去隔壁院落休息,望著漸沉的天色,余有青就發現父親的神情有些陰晴不輕。
  
  “父親?可是在為大師之事擔憂?”
  
  “青兒啊,不知為何,本安排妥當的事情,可為父總覺得心中惶恐不安,你說,為父這樣做,是否做錯了?”余半城嘆了口氣,問自己的兒子。
  
  余有青笑了笑,忙安慰父親:“父親,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只須兩日,大師就會被送離荊州,別人又怎會知道余家在其中做過些什麼?就是事後有人告發,無憑無證,又能奈何得了我們?父親,您就莫要再憂心此事了,只管去好生歇息,兩日後,再不會為此費心了。”
  
  余半城深覺有理,點頭說著:“看來為父是越活膽子越小了,你說的甚是有理,這裡山高皇帝遠,又恰逢慶賀之時,這百日慶賀,城中官吏自是忙的很,就是有人追查覺戒大師的事情,也斷不會有人查到這裡來!”
  
  “正是這個理,父親就莫要擔心了。”
  
  “哈哈,不擔心了,不擔心了!青兒,余家有青兒你,可算是後繼有人啊,為父已是老了,這余家今日的前程,要靠你了!”
  
  就在這時,在南陽郡一條官道上,有著騎兵飛馳而過。
  
  這時,這隊騎兵在距離郡城不遠處停了下來”,
  
  “十三司前兩日送來情報,說覺戒和尚逃向了這裡,要是猜的不錯,覺戒那和尚就在此城落腳,派人再去探查!”一個中年人陰沉的說著。
  
  “諾!”一個總旗應著,眸子閃過冰涼的光。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4 10:58
第二百七十九章 就戮(上)


  宏武方年初春二月十三日夜
  
  這時是一更,街上已靜街,宗家戶戶大部分都熄滅了燈火睡覺,偶然有些人家還亮著火,有著更夫捉著小燈籠,敲著銅鑼或梆子。
  
  這時,一隊穿著甲衣的甲士,在街道上宛然一道鐵流前進著,直到了一處街道,停了下來。
  
  “舍府?“月光下擁然著數人,其中一個就是中年人,後面還有本城的知府,中年人冷笑一聲,向著後面知府躬身:“韓大人,十三司奉旨行事,還請大人監督。”
  
  按照制度,這種殺人滿門的事,必須有當地官陪同監督,甚至家產都必須兩方節制,才能抄錄。
  
  韓陽四十歲左右,見此情況”心中一嘆:“舍家完了。”
  
  舍家家資巨富,在南陽郡有些為號,外人給他起了一個綽號,叫做“余半城,“自然不會不徐知府孝敬,但現在誰也阻檔不了。
  
  不過反過來一想,舍府宗有巨資,這抄家也是有利地方官府庫銀,想到這裡,他微微挫手,說著:“史百戶,你辦事吧!”
  
  史百戶躬身應著,他才九品官,自然要行禮,不過現在他才是主事。
  
  一旦圍上了,也就用不著陡蔽了,只聽一聲號今,甲兵“皖嫵”聲不絶,就直拖包圍了余府了
  
  此時,裡面已經有了反應,幾面銅鑼敲響,有聲音高叫:“有賊,快抄傢伙!”
  
  史百戶看擊,在月光下,只見裡面開始湧動,有老有少,穿的五花八門,呼喊著向門口而來,既自己打開了門。
  
  “烏合之眾!“史百戶露出一絲獰笑,他帶的兵並不算多,十三司的帶刀番子二十一個,還有就是臨時在城裡調來的甲兵,也不過三火三十個。
  
  外面還有騎兵五人,這是對衝出去的人的砍殺隊伍。
  
  見此情況,無論是番子還是甲兵,都是肅立,不但不害怕,臉上還隱隱有興奮之意了
  
  大成開國,百戰之軍,至少經過嚴酷訓練,自不會有畏懼,而且殺敵是賞賜和升官的最大資本,殺這些賊人雖軍功但少,但只要反抗,都算半個人頭計功,說實際,裡面反抗的人越多越好。
  
  火銃人數很少,就十人,這時已經肅立,握著火銃,內中禁好了彈藥。
  
  “預備!”史百戶一聲喝今。
  
  十個火銃手,一齊待身子前傾,專心致志瞄著,而後面的甲兵。都“嫵”的一聲,極出了雪白的長刀。
  
  “射!”
  
  “啪啪啪啪!”火銃齊鳴,射出了彈丸與煙霧,頓時,慘叫聲一片傳來,片刻後,只見硝煙散去,地上有著幾個嘲滾慘叫人,一些當場被打死,一些人還未死,只是在地上大聲慘叫著。
  
  看到眼前的慘樣,看見後面是官兵,看見官員在後面,這些以為是盜賊的人,突然之間聲嘶力竭大叫起來,轉身就往回逃,才幾個來不及逃,立刻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看著這情況,眾官兵卻沒有絲毫意外。
  
  官兵不過五十左右,這些家僕護院,假如遇到了同樣數字的盜賊,也許會毫不畏懼,哪怕有火銃,但是面對的是官兵,這官兵二字豈是假的?
  
  有多少人敢*警?
  
  史百戶油然升起主宰別人命運的得意,他踏步上前,喝著:“甲兵上,殺,殺光府內一個不留。”
  
  此刻府中已大亂,敲鑼的扔掉傢伙就逃,星光下依稀能見人四散,想逃出躲避。
  
  火把燃起,澆足了油,劈錄作響。
  
  五十個士兵湧入,見人就殺,頓時,慘叫聲連錦不絶。
  
  砍殺的過程,幾乎沒有受到一點抵抗,就在這時,突然之間一聲喝喊:“住手!”
  
  這聲幾如獅子吼,就算是官兵,也不由一怔,只見一處門開了,出來了三個悄人,為首的一人布衣布鞋,臉上隱隱有寶光,只見這僧合十,聲音低沉渾厚:“善哉,何以為老衲一身而殺戮如是,老衲不倖王法就是,還請寬怒這些施主!”
  
  這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波動,使人不由自主就感受到這裡面隱舍的卷悲和力董,就算是士兵,也不由算了手,紛紛看著史百戶。
  
  這僧人在月下,合掌閉目,真有大丈夫相,這史百戶頓時大怒,他臉色不變,上前慢慢踱至他前面,說聲:“真大丈夫相!”
  
  大宗都以為要說些什麼,不想說了這句,“唰“抽出長刀,空中刀光一閃,只聽“噌”地一聲,這個大師已身首異處!
  
  這顆頭顱直沫到院子中間,鮮血噴濺而出。
  
  這一刀疾如閃電,天宗都驚呆了,都盯著這位滿臉獰笑的百戶。
  
  “這點小伎倆,就想迷感?”百戶獰笑的抖了抖刀,說著:“還不幹活。”
  
  番子和士兵驚醒,頓時又砍殺了過丟,一時間,慘叫聲響徹著街道。
  
  附近的住戶,不少人都褳這聲音驚醒了,有些人扒著院門的門縫向外窺視,看清外面的情形後,都嚇的臉色發白,全身發抖,連忙滾回床上,一動也不敢動。
  
  不過幸虧,這殺聲俱快就平了。
  
  次日清晨,天剛索索亮,隔了遠些,沒才聽清楚的人郝出門了,但是這府邸附近,知道內情的人,都個個門戶關閉。
  
  遠一點的街道,就有搭攤賣著吃食的攤位,三三兩兩的人已經出現。
  
  這時,一支士兵親眼鬼著大隊的兵幸打眼前經過,這些人不由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了
  
  這些士兵走過了,有人長出了一口氣,小聲說:“怎麼回事,莫非又要打仗了?”
  
  “不會吧?新帝剛剛整基,會打什麼仗?前段時日剛剛大赦了天下。”說這話的人是個行商的商人,這樣小商販,最怕的就是時局亂,這大商人可發國難財,小商人在亂世連自保能力都沒有,故盼著天下早日太平無事。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北面可不太平啊,誰知道什麼時候打過來?再說,舍陵前些時日鬧的事情,還小麼?聽說啊,死了不少人呢!“又有人湊過來說著。
  
  “可不是,那事小老兒我也聽閉過,聽說,死了少說有這個數!”說著,比劃,了一個數,眾人吸一口涼氣了
  
  “要說這事啊,不能怪別人,要怪只能怪這些人貪心不足,一心奔著死路去,再說,我們百姓,讓我們做什麼,就做什麼就是,非要背著幹,不是找死麼?”
  
  “可不是!”
  
  早點攤上,有一樣過路的小商人,正在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對於他們這等人來說,現在的太平日子十分難得,所以,對於造成動亂的人,他們向來沒什麼好印象。
  
  於是越說這話裡頭,越帶著幾分眨低的意味。
  
  桌上有著三個男子,其中一人聽到這裡再也聽不下去了,征一拍桌子站起身來。
  
  “你們這些知道什麼!莫要再胡說八道”他還想說什麼,卻被他的同伴攔了下來。
  
  “禁言!這事,非是你我能去管的,慎言方是!”坐在他身邊的長臉男子面帶無茶說著。
  
  再看看望向自己的各色目光,站起來的男子心中憋了一口氣,又只能一臉陰鬱的重新坐下來。
  
  不過,被他這麼一打岔,別人還真不好繼續說了了
  
  眾人有些掃興,一時間氣氛冷了下來,只聞食飯聲。
  
  這奉旨大殺的事,在這時實是算不得駭人聽聞。
  
  身為帝王,幾人能容忍自己國土,有不服管*者?
  
  皇權與宗教,本就有著天生的沖突,古今中外,是如此。
  
  無所謂對與錯,只是所處的立場不同、所圖的利益不同,有了沖突,必會帶來流血。
  
  “走了走了,再耽擱些,怕是要趕不及送貨了。“剛才發怒的那一桌人,其中一人一邊嘀咕著,一邊站起身來,隨手將銀錢放在桌上,招呼著同伴向外走去。
  
  同桌的另兩人也站起身來,邁步出了早點榨,三人中,兩人是趕著馬車,一人騎著馬。
  
  此時上馬的上馬,趕車的趕車,一同離開。
  
  離早點榨遠了,騎馬的人,對趕車的男子說:“師弟,你實是太激動了,現在在這大成境內,萬不可衝動行事。”
  
  此時,周圍並無別人,趕車的男子面上不禁帶出一絲憤恨,低聲說著:“師兄,我只是氣不過罷了,師父不過是順應天命,怎的到了他們口中,成了這樣子?”
  
  “世間百姓,無不是有利而往也,你又何必太過執著呢?”騎馬的人搖頭嘆息的說著:“爭一時勝負又有再意?難道教訓還不夠麼?”
  
  聽到這話,不僅是後面趕車的沉默下來,連這個騎士,都面帶黃索神情了
  
  三人是敢僧人從小牧養的孤兒,並未出家,是俗家弟子,一直做著商人,順偵做著傳道消息和運裕物資的事工
  
  前幾天寺裡遭了大難,這些俗家弟子卻有不少逃過一劫,三人一盤算,這裡已待不下去了,前往北面才是上策。
  
  一路走來,聽到百姓們的種種議論,卻難免胸中一口怨氣無處疏解。
  
  “師兄,城門增派了兵豐,今日情形有些不對。”正在這時,說話間兩車一馬,行到了城門口,遠遠看見增派的士兵,覺得有些緊張。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4 10:59
第二百七十九章 就戮(下)


  “不要擔心,我們的身份,除廟中的師父,和北面接頭的人,再不會有人知曉,這些士兵應是在搜查別人。你們還記得路過的那些關卡和士兵,走,過去吧!”前面趕車的人說著,一揚馬鞭,朝著城門口行去。
  
  二人見了,別無他法,只得跟了過去。
  
  這時,城門開著,但出城的百姓卻被攔住了,一個個拖板車正拉了出去,拖板車上,卻是一具具屍體。
  
  大批的百姓也不覺得懊惱,興奮的看著,議論紛紛,有的嚇的臉色白了,都還不肯離開,說著。
  
  仔細一聽,議論的是關於滅門的事。
  
  這三人本就心中有鬼,遇到這事,自是要問個清楚。
  
  叫住幾人一問,頓時就有人興奮起來,說著:“郡裡有個大戶,是余半城……什麼,你連余半城也不知道?有名的大戶啊!”
  
  “不想這余半城錢多了找死,敢包庇朝中欽犯,在清晨時,給官兵抄了家,全數當場殺了。”
  
  “你看看,好慘,男女老幼都有。”
  
  還有人繪聲繪色講著當時的情形,親自看見了一樣。
  
  聽了這些話,三人明白了,這余姓大戶在南陽算是數的上的土豪,家裡養著家丁,富豪一方,連知府都給些面子。
  
  不想一日牽連到欽案中,一夜被抄家了。
  
  “抄家了,但知府說了,要在城外空地開個法會,超度一下,而拿出些銀子買些薄棺材呢,超度完了就可以埋了。”
  
  “並且允許別的親人看望。”
  
  百姓當然要趕去看熱鬧,並且不時還贊著知府善心,這些欽犯也能有棺材。
  
  卻不想抄余家,有多少金銀和地產,就算大部分交公,裡面幾成油水都發了大財,弄些小錢買些薄棺材埋了,也是正經。
  
  聽到這些三人面色有異。
  
  只不過驚駭的不是官兵手段凜冽,而是官兵迅速。
  
  聽百姓議論,這群官兵來的極快,下午才接了欽犯,沒有過夜就被滅了,並且余家作為當地土豪,事先連半點都未察覺到,被士兵堵在了家裡滅了門,滿門一百多口一個也沒有逃掉,這手段實在是讓人驚駭!
  
  “我們也去瞧上一瞧吧。”為首的一人思索了一會,對兩人說著。
  
  二人點頭,說著:“正有此意。”
  
  既這樣決定了,三人隨著前去看熱鬧的百姓,一同等待,片刻,一百多具屍體運到了城外了,城門開始正式讓百姓出入。
  
  “把帽子都拿下來!”到了城門,就有士兵喊著。
  
  “是!”三人都是拿下帽子,而有人上前,還用著小棍子挑了挑,檢查了髮髻,發現並非是偽裝,一個火長說著:“過去!”
  
  和尚都要剃度,上戒,這短時間是長不出來,剛才檢查髮髻,是為了避免有人戴著假髮來冒充。
  
  出了城門,三人都鬆了一口氣。
  
  “看這情形,還有一些僧眾逃到這裡來了。”為首一人思索著說著。
  
  “只可惜我們現在自身難保,否則定要幫上些忙才是。”想到現在的處境,為首這人不禁嘆的說著,兩人同樣有些難過,嘆了口氣。
  
  在城外的一片荒地上,果見到了排列整齊的棺材,還有些男女跪在地上哭泣,聽周圍百姓的指指點點,這些人是城中余姓富豪的族人,不過現在不清算。
  
  這時法會來的是道士,一遍簡單的超度過後,一個官員一聲令下,上百口棺材,都集中在一處,開始埋了起來。
  
  見著一個個棺材埋入,看熱鬧的百姓裡,有膽子小些,嚇的臉發白,兩腿發軟。
  
  混在人群裡的三個男子,同樣臉色難看,重新趕路的時候,三人都沉默不語,只是趕路的速度更加快了幾分。
  
  話說百姓只是從眾,皇帝殺僧,就有不少人因此和寺廟斷了聯繫。
  
  城中有一個魯家,母親讀經十幾年,供養和尚也十幾年,這日,這母親就喊了兒子:“剛才到東面去收店租,才知道遭此大變,最近連上香的人也沒有了,也不敢賣米給僧人了。”
  
  “哎呀,別的廟我不知道,外面會集寺的大師,真正寬厚慈祥,這幾十年來,不曉得有多少人感仰受福,怎麼就落到現在地步?豈不是冤屈?”
  
  “不過年災月晦,數當這樣,過幾個月,災退時臨還是重見天日,我們卻不可以等到現在,你去送些錢米給寺裡去吧!”
  
  這兒子魯慢,是孝順兒子,聽了這話,遲疑了好多時候,終於答應了。
  
  次日,魯慢封了二十兩銀子,帶著兩口袋米,就去了。
  
  這是一處古寺,滿院寂靜,只有種的樹木開始發芽,日影透過不算茂密的樹枝嫩葉間灑落下來,光斑斑斕。
  
  初春的鳥鳴聲時斷時續,增了幽深寂靜。
  
  這樣肅穆的寺廟,魯慢不敢妄動,只得和小和尚說了,並且就在院子中等著,過了一會,小和尚出來,小聲說著:“方丈這一陣身子不好,正在用藥,你說話小聲點……”
  
  魯慢點頭,小心而入。
  
  進到裡面,魯慢才知道這裡佈置和別處大不相同,到了禪密坐下,更是潔淨清幽。
  
  窗外有著一條小渠,曲曲灣灣,清流斜繞,幾顆桃花已經開放,裡面就有著幾個蒲團,鋪在竹榻,上面有著一床布被。
  
  魯慢見得一個老和尚,正坐著,認得就是廟裡的垂德大師,連忙上前見禮。
  
  “施主不必多禮!”垂德大師連忙說著。
  
  魯慢笑著起身,喝著清茶。
  
  這時有小和尚上前說了,垂德大師就苦笑的說著:“難得魯施主在這時還不忘記送銀送米,以前就罷了,這時還真是收了。”
  
  “廟裡只有米二石,再買不到米,就要沒口食了。至於這銀子,廟裡的確有項大開支,我也收了,哎!”
  
  魯慢說著:“這點心意,不成敬意……不知廟裡有什麼大開項?”
  
  “廟裡的金身要換下,要換成本寺的祖師……哎!”南方大開殺戒,有著這些血淋淋的例子,南方廟宇都立刻人人自危,只得換了金身,再不敢向皇權挑釁。
  
  “要重塑金身啊,這是大功德事,我家再出三十兩。”魯慢連忙說著。
  
  垂德大師也收了,這時五十兩,就比五百兩,五千兩都不止,心中卻是暗嘆,自己這樣選擇了,別的寺廟,只怕還有人不服。
  
  而在這時,距離北面邊境最近的一座廟,十幾個和尚已是每人都收拾了一個包裹,望著眼前的古剎,不禁眼睛濕潤。
  
  “師父……”
  
  “動手吧!”已有著七十高齡的老和尚閉眼說著:“我寧可燒了,也萬不可改了金身,謗了道統。”
  
  猶豫再三,終有和尚動手,將火摺子扔到了堆積在廟外的柴木上。
  
  頓時,火苗竄起,轉眼之間,大火席捲了整座廟宇。
  
  “走吧,不要再看了。”老和尚說著,帶頭向著山下走去,跟在後面的和尚裡,有人不住的回頭望著,眼淚流淌下來。
  
  有人跟在老和尚,輕聲問:“師父,現在我們燒了廟,接下來能去哪裡容身?”
  
  “去北方,去那面重新開始吧!”老和尚指著北邊,輕聲說著。
  
  有人去北方,有人卻這時要離開北方去南方。
  
  本是合家歡樂的時節,幽州戰火不斷,百姓苦不堪言。
  
  幽州節度使,數代以幽州為家的盧高此時的心情尤其難過。
  
  雖有心驅逐胡人,可實力弱小,最後被逼到了只能固守幾個郡縣的地步,每想到這些,盧高就覺得愧對先人。
  
  胡人大軍已經雲集,城中只有萬人,雖倚仗著城池險要,易守而難攻,實力懸殊,終只會落得一個敗局。
  
  仰望著蜿蜒而上的石階,盧高走了上去。
  
  “大帥!您怎的上來了?您大病初癒,這裡風大,再吹了冷風,可如何是好?”見統帥登上了城,在城上負責警戒的將領許仲,不禁臉色微變。
  
  “不要大驚小怪,胡人數次攻城,本帥豈能不上來看一看?”盧高沉聲說著,雖是這樣說,可上來時用力些,這時冷風一吹,還是忍不住低咳了起來。
  
  盧高忍不住皺眉,對自己身子深感憤恨。
  
  現在幽州的局面,實不容樂觀。
  
  胡人騎兵驍勇,雖幽州本土極力抵抗,又有著南方的援助,但都被一一攻破,有的甚至屠城。
  
  盧高率部堅持到現在,自覺得油盡燈枯。
  
  前幾日聽聞胡人大軍又占了一座大城,盧高本就焦慮的心情火上澆油,立刻就病倒了。
  
  若非是身體底子厚,醫師手段了得,也不會好的這樣快。
  
  可病去如抽絲,到現在,還是吹不得冷風!
  
  “大帥!”許仲憂心的聲音傳來。
  
  盧高揮揮手,令勿要驚慌,他輕喘了一會,走到城牆邊沿,扒著城頭冷磚,向著外面望去。
  
  從這裡望去,只見城外的空地,胡人連綿的營寨,無有邊際一樣,一桿桿大旗,在風中飄動,宛然海洋。
  
  胡人勢大,現在又云集著新的一股胡軍,據說是胡汗四王子攻下了並州後趕過來,現在兵力超過了十萬!
  
  要不是冬日,同樣使胡人的馬匹脫力,疲憊,枯瘦,只怕抵抗不到現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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