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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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889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2-16 22:26
第二百六十五章 法會(一)


  第二日,天濛濛亮,王弘毅就醒了,這夜是臨幸王后

  此時見王后呼吸均勻,沉穩地睡著,才起身,王后就醒了。

  王弘毅低聲說著:“你怎麼醒了,多睡會?”

  宋心悠披衣就想起身:“王上你都醒了,我還能睡,這承受不得。”

  “你是王后,我們是夫妻,有什麼受不了?”王弘毅笑的說著:“你別起身伺候,著涼了可不好!”

  這時,幾個宮女或跪或站,上來給王弘毅著衣。

  今天穿著一件貂皮外袍,戴了頂東珠頂冠,王后還是過來,親自為王弘毅束了一條腰帶,又整了整衣領。

  王弘毅沒有離開,說著:“興兒五歲了,是啟蒙的時候了,也許要請幾個老師了。”

  說著,沉吟會,又說著:“把禮明殿啟動吧,辦個宮學,以後王子一到五歲,都一起入內學習。”

  對這話,宋心悠是心中同意。

  大族出身的她,自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

  雖說孩子還小,僅有五歲,以前也教過字,學著禮儀,但作為楚王嫡長子,這些還遠遠不夠。

  民間都五歲啟蒙,何況王子?

  當然,前朝是只有太子學習,別的諸子都養豬,但是現在看來,王弘毅要統一入學了。

  “王上,臣妾明白您的意思,只是興兒本就少了些孩童爛漫,要是過早……”宋心悠少有些擔憂。

  “王后是怕束縛了他的天性?”王弘毅看向宋心悠,問著。

  “是,興兒性格過悶了些……”王后宋心悠柔聲說著,兒子的性格,母親自是瞭解。

  興兒是個聰明孩子,出身高貴,但是性格卻有些過悶,這樣的人,向好處引導,就是寬宏大度,向壞處引導,就是陰沉難度。

  擇師就成為重大問題。

  不過對於給愛子擇選老師這件事,哪怕她是王后,是興兒的母后,卻也不能真的干涉,不過作為一位母親,她可在夫君面前表達看法。

  至少所選之人不要過於死板。

  宋心悠雖只是略提了提,王弘毅已是聽明白了,這事在回來路上已想過,與宋心悠想法不謀而合。

  “王后你且放心,這王子之師,人品學識器量是最要緊,才能政見還在其次。孤定會給興兒和他的弟弟,找幾位人品學識器量都有的老師,這樣循序漸進的學下去,才可有望成材!這方面孤心裡有數。”

  王弘毅所言,讓宋心悠心下頓安,她盈盈下拜,口中說:“臣妾謝恩!”

  “王后,一起用早膳吧!”

  “臣妾這就吩咐下去!”宋心悠忙說,同時吩咐宮人預備,兩人簡單用了膳。

  見王上這樣體貼王后,王后宮中的宮人心裡自是十分高興。

  王弘毅出了王后宮殿,乘輿前往外宮。

  王弘毅坐乘輿到了議政殿正門,直到丹墀前下來。

  宮外內閣眾相,文武百官真的有一百多個原都站著,見王弘毅過來,都“啪”的一聲,跪下一片。

  王弘毅上階,進了大殿,坐在御座上,吩咐:“進來!”

  頓時禮樂大起,眾人按品秩肅然魚貫而入,群臣行禮,齊聲高呼:“千歲,千歲,千千歲!”

  王弘毅笑著:“轉眼就是一年了,這一新年有事,不能讓眾卿回家過年了,不過現在還是要賜筵賀歲,眾卿不必拘禮——賜筵!”

  “謝王上!”臣子忙都再次叩拜謝恩。

  頃時鐘呂齊鳴,樂聲中百官謝恩起身,這時,一批太監湧入,抬著各桌進入,這保持著上古傳統,一人一席。

  第二波侍女領著美食進去,一一布上。

  王弘毅親領內閣大臣入座,才上前自己入座,群臣再依此入座。

  耳中嗡嗡尤聲,許多人紛紛大大噓了口氣,竟有被這雄肅兵戈迫的喘不過氣來,更有心膽差些的面容蒼色,拿了酒水緩氣。

  下面就是賀詩,這種錦上添花製造氣氛的工作,雖然無聊卻不可避免。

  有幾個大臣都出來念了詩,都平淡無奇,於詩詞一道實在平平,不過習慣罷了。

  大殿裡立時一片稱讚賀美聲,王弘毅也一一賜酒。

  這次徐州大捷,讓文武百官對前途越發有著信心,自興高采烈。

  坐在上面,看著下面笑語歡聲的景象,王弘毅一面淺飲著,一面思索著事情。

  哪一個,適合給王子做老師。

  雖都是人才,可給自己王子做老師,王弘毅看哪個都不滿意。

  從頭看到尾,再從尾看至頭,所有人都被他看了一遍,卻也只是在心中添上幾個候選者而已。

  這件事,雖是緊迫,卻不能不慎重選擇啊。

  此時殿中人人進食,卻有些嚴肅,王弘毅心裡一動,笑著:“相國陪孤走走,用酒不要勉強。”

  說罷起身出了大殿,到了一處裡間。

  虞昭連忙跟上,說著:“王上有何吩咐。”

  王弘毅坐下,臉上毫無表情,淡淡說著:“相國,王子已經五歲,可以啟蒙了,孤有意建宮學,教導諸王子,你有何人選?”

  聽了這話,虞昭目光一跳,略一躬身,說:“這是大事,宜人品沉靜器量宏偉學術純粹的人來教導。”

  王弘毅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沒說話。

  虞昭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王上問起,臣當直說,本朝開國鼎盛,文武多是人傑,但是正因為這樣,卻不宜為王子之師。”

  王弘毅又默默點頭,打天下的這批人,文治武略都深,心思深沉毒辣,不談藉此影響王子,單是這種性格和才能,培養的人也是心思深沉毒辣——王子這樣培養,就壞了大事了。

  因此說著:“你繼續說!”

  “是!”虞昭皺眉沉吟說著:“王上登龘基後,可再開一次科舉,不少前朝大儒,沉心設學不問外事,可以都邀請來,裡面就可以找出王子的老師……王上,臣的意思已經說明,還請聖心默斷。”

  王弘毅聽了一時沒說話,站起身慢慢踱步。

  虞昭目不轉睛地盯著王弘毅,片刻後,王弘毅閃過一絲微笑:“相國說的不錯,這事不能太急,相國回宴吧,離開太久不好。”

  “是,王上!”虞昭行禮退下。

  這時,宮內在宴會,宮外還是大雪。

  自下雪起到現在日夜不停,大雪繼續下著,使千里江山,盡覆白雪,一眼望去,都為雪白。

  大戶人家,或許會在這樣天氣裡,留在家中欣賞雪景,有些雅興,再作一首詩,附庸下風雅。

  反正不必出門寢食無憂。

  而那些只能賺些辛苦錢,一年到頭不得清閒的走販,還是必須要在大雪之中,為了生存而奔波跋涉。

  並且連歇息難以舒服,好不容易找到間價廉又暖和的酒肆客棧,就是走了運。

  金陵城外,偏北一條四通八達商路上,就有著一間很受商隊親睞的客棧。

  客棧很大,前面是酒肆,後面是幾十個房間,還有幾套獨立院落,開這客棧的人,本來算是家大業大,只是敗了家產,最後只得拿了家宅,改起了客棧,每日卻有著不少賺頭,讓本來還顯拮據的日子漸漸好起來。

  不過,客棧前後的花銷,卻不算高,凡是過路的商隊,都是擔負的起。

  這時大雪飄飛,這雪下的止不住了,路上積雪很厚,一腳踩上去,半隻腳都會陷進去。

  幾輛騾馬大車,順著客棧前的這條路,由遠及近,在客棧前面停下來,車上不知裝的些什麼,看上去不是很值錢的東西,只是隨意擺放著。

  車停下來之後,車上立刻下來的幾個人,衣裳穿戴,看起來很是普通。

  容貌也沒有什麼特色,扔到人堆裡,難以分辨出來的一類人。

  一聞到酒香,露出笑容來,他們低聲說了幾句話,隨後抖落身上的雪進了酒肆。

  “喲,幾位客官,您來了?可要點些什麼?”見有人進來,夥計忙上前招呼著。

  “恩,先來二斤燒酒,溫好了再端來,再來兩斤醬肉,都切碎些,再來幾樣小菜,就揀你們這裡的招牌小菜來,我們哥幾個已是餓了,最好快些送來。”幾人找了張桌坐下, 其中一人說著。

  “好咧,請幾位客官稍候一會,酒菜很快就好。”夥計忙應了聲,快步去了後面,應是叫後面的人去準備去了。

  酒菜還要等一會方能端上來,這幾人坐在桌前,一時無事可做,打量著這座酒肆來。

  不得不說,這座酒肆之所以生意興隆,不是沒有道理。

  這間酒肆,不僅佈置的很簡潔,地方很大,數十張桌子擺得整整齊齊,酒肆內還有著火盆,火苗四竄,整間酒肆都透著一股暖意,與外面的天寒地凍、滿天雪飄,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樣打量來打量去,幾人就注意到,在靠東邊的一張桌旁坐著三個道人,一個年紀長些,兩個年輕,穿著道袍,正在低頭飲酒。

  不過,看他們的穿著尋常,應是附近道觀的吧?

  又看向其他人,此時正是午時,酒肆內很是熱鬧。

  再熱鬧,也架不住有人感官敏感。

  “師父,有人看向我們這面。”東邊桌前的兩個年輕道人裡,有一人突然用著極低聲音說著。

  雖未回頭,他卻已是察覺到了探究目光。

  “快到金陵了,天子腳下,不可多事,這與我們無關,不必理會。”中年道人淡淡的看了一眼,說著。

  “是,師父。”說話年輕道人不敢頂嘴,連忙低聲應著。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2-16 22:27
第二百六十五章 法會(二)


  雪繼續下著,看情形,越下越大,坐在客棧裡,也能聽到外面呼呼的風聲,刀子的風,吹在臉上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一些路過客棧的路人,再也耐不住這酷寒天氣,索性躲進來,要上一壺溫酒,暖一暖身子。

  雖不在正午,這客棧前面的酒肆生意興隆起來。

  不斷的有人要著酒菜肉食,不僅是廚子忙,前面伺候著的夥計更忙碌。

  他們一個個穿梭於桌與桌之間,將手裡溫熱的酒菜送到客人桌上。

  這期間,又陸續有幾位客人從外面走進來,隨著他們推門而入,帶進一陣陣寒氣,鄰近門口的人,情不自禁的打個寒戰。

  “真冷哪!”有人搓著手嘆的說,就是夥計路過門口時,也加快了腳步。

  “再給火盆里加些炭木吧。”掌櫃的頭也不抬的說,手裡拿著賬本,正在認真書寫著,別說是剛進來的人,就是他,手也有些僵住了。

  “是,掌櫃!”正擦抹著桌面的夥計頓時應了聲,去給客棧內的火盆又添了些木炭,本就不冷的客棧內,頓時越發溫暖起來。

  剛剛進來的幾人手腳也漸漸暖和起來,向著添著木炭的夥計投去感激的目光。

  “嘖,難怪這裡買賣興隆,不說這裡菜餚實在,這裡的人也厚道。”有人看到這一幕,不禁低聲說著。

  “那是,常打此路過的,誰不知道這家掌櫃厚道?這裡的飯食,哪一樣不是比別家給的實在?更不用說這酒了,別家兌水簡直兌的能淡死個人,可這裡的酒,至少還有個酒味不是?”

  “正是這個道理!溫酒取暖,還別有一番滋味呢!天寒地凍,不能找個地方取取暖,你我兄弟怕是要凍出一場病來。”

  “可不是,這雪說下就下起來了,一連下了幾日沒個頭,也不知道這大雪一封路,還能有多少商隊過來?”對方點頭應和,不過,話題卻轉到商隊上去。

  這普通百姓關注不過是平日買些布吃些鹽巴的花銷,商隊往來的少,這些東西自是要稀罕起來。

  “快新年了,這段時日怕是沒幾支商隊過來了,不過這裡是金陵城,幾家沒積蓄?商隊趕來的慢了,也斷不會影響了生計。”

  “你說的有理……”這桌客人又談起了別的事。

  鄰近的一桌本是悶頭喝著酒,幾個人無一人說話。

  其中一人臉色微沉,眉眼之間帶著淡淡倦色。

  可這時,被之前一桌的氣氛所感染,酒過三巡之後,也開始說起話來,這一桌坐著的,都是些壯實漢子,說起話來,難免聲音便大了幾分。

  其中一人的口音是北方人,又有了幾分醉,談到感慨之處,聲音之大,幾乎整個客棧裡的人都能聽到。

  最開始不過是說些活計上的事情,可說著說著,說到了自己身世,一張面孔,頓時猙獰起來。

  “……這世道,還真是讓人恨哪!”說這話時,這北方漢子臉色通紅,一口氣憋在心裡,不吐不快:“……那些胡人,該死的胡人,真是禽獸不如!”

  說到激動處,甚至一拍桌子,震得碗碟亂響,嚇的鄰桌的人,都是一怔,齊刷刷的看過來。

  “兄弟,兄弟,莫激動,莫激動,這不是如今緩過來了麼?何必再想那些糟心的事?”漢子身旁的人忙勸說的說著。

  “唉!幾位兄弟,你們是不知道,我這一家子,就我一人在外免死,我的爹娘,我的媳婦,我一歲不到的娃,都是死在了胡人的手裡,你們讓我如何不去想啊!”說到這裡,七尺高的漢子,既當眾哭了起來。

  雖是酒後發洩,但凡聞此言者都沉默下,過來想要勸他聲音小點的夥計,嘆口氣別過臉去。

  就是他身邊的幾人,也都不說話了,每一張面孔,在這時候不忍起來。

  沒經過這場浩劫,誰又能體會到這種痛苦呢?

  糟心的事,平日裡也沒少聽過,有類似經過的人也不少,就算不曾親身經歷,大多數人還是會聞之嘆息。

  “……我那娃,還剛會叫爹……小小的模樣,嫩嫩的小手,一見我,就還只會笑……就這麼、就這麼沒了,就這麼沒了啊!”漢子說到這裡,單手捂著臉,又嗚嗚嗚的哭起來。

  平日裡不能言說的痛苦,不能輕落的眼淚,在此時發洩出來。

  “兄弟,事情過去了,莫要再去多想了,想想以後的事……兄弟你能逃到南方來,已是撿了條命不是,你爹娘妻兒地下有知,也願你能過的好些,再說,你現在孤零零一個人,就更要保重身體,以後娶妻生子,留下香火……”見此,一起來的人勸的說著,讓這漢子住了聲,扶到後面房間去歇息。

  直到這時候,客棧內的人,方鬆了口氣,卻也開始說起北方的戰事來。

  本來,老百姓哪個不是想平平安安過個日子?

  真攤上這等事,的確是讓人難過。

  相比之下,他們這些有個安穩日子,算是很幸運了。

  誰都怕個萬一,萬一北方戰事牽連到這裡……搖搖頭,凡有這想法的人,暗暗否定著這事。

  南北皆亂了,這天下人還能有個活路?

  三個道人那一桌,雖不怎麼說話,卻不閒著,幾道小菜,已被他們吃下了肚。

  此時他們正在喝酒取暖,這時,客棧內的議論聲越來越大,這大雪封路的時候,不少人在客棧內住下了,此時又不到傍晚,自是在前面說話解悶。

  中年道人,一直表情平淡的喝著酒,可兩個年輕道人,聽了這些議論,卻是有些坐不住了。

  “師父,您聽,這裡的人正在議論北方戰事……”

  “嘴長在別人身上,莫非你還能不讓他們說了?”

  “可是……”

  “要聽,就悶頭聽著,不必多言。”

  “是,師父。”被師父第二次這樣淡淡一說,兩個年輕道人頓時不敢多說,三個道人耳力不錯,哪怕是離的遠些的客人說話,他們也能聽個真切。

  此時就聽之前醉漢所在的一桌,又開始說起事情來,正說的南方海貿之事。

  因海貿這是新興起來的買賣行當,引得不少人側耳聽著。

  “……南方太平,萬事興隆,可說起這賺錢的買賣來,還是海上的買賣好做!不說別的,只賣些貨,從東面到南面去,再從南面再倒到東面,來回一折騰,就是賺個盆滿袋滿,多少人發了財!”

  “要是自己有大船,更是有賺,走海路本就較陸上的行的快,一路上的花銷少了,省了人的嚼頭不說,每日的騾馬草料就是能省下來。”

  “是啊,聽聞這做海上貿易的人,可是賺了不少錢,雖說有著海關收些稅銀,海關還派了艦隊在海上巡邏,遇到水匪,向海關求救,還是有用,所以說這稅銀啊,不是白白扔掉的!”

  “尤其這冬日,一遇到這雪天,雪下的稍微大些,路就不好走,外面的商隊更趕不及送貨過來,可是走海路,卻不會有這問題,哪怕是現在深冬,海上可照樣是行船,在船上又不必走路跋涉,只需備好了淡水,一路採買著吃食都能按時送了貨物!”

  “只是,糧食似乎有些緊張,連這海路買賣一起算上,送過來的糧食,還是有數的。”這時,又有人嘆的說著:“城裡米價,漲了三成多了。”

  “是啊,糧價高了些,是應了物以稀為貴這說法。”

  聽到他們說到糧食,三個道人臉色凝重起來。

  中年道人聽了,不禁在心裡暗暗盤算著:“楚王連年動兵,已缺糧了,可惜,不然來年就能繼續用兵了,現在看來,來年不可能了……”

  這樣想著,面前酒菜雖不錯,卻有些食之無味了。

  又過了一會,外面雪稍小了些,風也有些停了,有些急著趕路的,看天色還早,便結了賬直接走了。

  有些人走的遠路,一時又不著急,索性在客棧裡住了下來,天暖些再走。

  三個道人是急著趕路,將一塊碎銀放在桌上,三人走出了客棧,抬頭看看漸小的風雪,中年道人說著:“這雪小了些。”

  看向跟出來的二個弟子:“走吧。”

  三人上了馬車,順著客棧前的官道,向著金陵城前去。

  “大人,這三個道士可需跟上去探查一番?”剛出來一會,掌櫃和夥計出來了。

  話說,天下哪有無緣無故的寬厚老闆,這家以酒水和菜餚相對實在而很受商隊親睞的客棧,就是十三司的附庸店舖。

  金陵城四通八達商路上,有著一間,就能掌握許多信息了。

  當然,十三司編製,每個縣看重要性,設一個總旗或者小旗,總旗掌30人,小旗掌10人普通情報人員,稱“番子”,外圍連正式編製也沒有的人員稱“小役”。

  這家店裡掌櫃是“番子”,別的夥計大部分都是“小役”。

  不過想不到這樣厚道價格,來的客人多了,使賺的錢很多,也就成了這裡“小役”的收入來源。

  “這些人看來是參與法會,去了城內,自會有人去注意,用不著我們操心,只要記錄下來,彙報上去就可!”

  “是!”幾個夥計聽了,應聲轉身走了回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2-16 22:27
第二百六十六章 法會(三)


   雪花飄飄,金陵域就在眼前。

  “師父,這就是金陵麼?”

  “此城就是金陵城。”

  “聽師兄們講,師父來過金陵?”

  “確有此事,不過已是數年前的事情了。”

  時隔多年再到金陵,道人感覺到了明顯的不同。

  金陵集龍氣數朝,風水極好,是整個南方地區的中心,數個朝代天子定都在此,人口眾多,金陵城內向來是繁榮。

  而現在,經過一場主人變更,這裡的情景非但沒有變的衰敗,越發的繁華。

  眯著眼而看,漸漸的,這道人的目光中有所變化,只見城內漸漸升騰,其氣迅出紅紫之色,冉冉升騰,雲蒸靂需。

  “旺氣數倍啊!”

  再看人事,只見城門士兵,衣著整淨,個個精壯,這些士兵可不像有些地域,勒索過路錢財,很是嚴肅的站著,審視的看著往來人群和車輛。

  “金陵從城外看,已變化許多,不知裡面又是何情景了……”見到這等景象,道人的神色不禁略微凝重了一些,對楚王的讚歎,更多了幾分。

  “師父,只站在這裡讓人起疑。”道人身後的兩今年輕道人,見此,說著。

  現在天上飄落雪花暫小些,可在這裡乾站著也是不舒服。

  進了城,找叮,地方先歇歇腳,再商量怎麼辦!

  “說的有道理,進城吧。”說著,中年道人向著城門走去,兩叮,年輕道人一見,忙跟了上去。

  “師父,您看,前面有道友被盤查過問……”此時的兩今年輕道人,來到師父前說著。

  “盤查的緊些無妨。”中年道人說著:“我尚玉門雖門戶狹小,但還是奉旨進都,又沒有做過什麼,怕什麼?”

  金陵城的情況,並沒有出乎中年道人的預料,正如他對弟子所說,確實來過此地。

  只不過昔日來金陵時,那時年紀尚輕,而那時金陵,名義上是天子所都。

  不過十年過去,天下局面有了這樣大的變化。

  真是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多年。

  金陵城現在情況,在中年道人看來,是大有氣運。

  十年前,天子雖在,雲氣還在,總有幾分衰敗之相,現在天子不在,雲氣濃郁數倍,這本身,就看出楚王的聲勢了。

  前段時間楚軍又將徐州平定下來,別說是南方的大戶和道門,就是中原和北方的道門,都被這聲勢震驚,現在這次法會,誠意就多了許多。

  到了城門,驗了一叮,木牌,士兵立竟放了行。

  入得了城內,人出人進連綿不斷,車水馬龍一樣,一片喧鬧之聲。

  “師父,金陵真繁華,人可真多!您來過這裡,這裡可是有了變化?”

  首徒忍不住感慨道,他們本就平日裡少到繁華之地,清修為主,如今驟然到了這等繁華似錦的大城,難免有些驚訝。

  不過,看到他們眼底並無嚮往之色,中年道人洌也沒有責備出聲。

  只是說著:“變化自是有的,人越發多了,別說了,去店裡吧!”

  這些奉旨進都的,都有著規定的去處。

  中年道人想了想,一路覓店,連問了幾家,終於在一處街的盡頭,尋到一家中等鋪面的旅店。

  這家旅店,門前掛著一盞燈,上面寫著:“百年老店姚”

  才進去,就有著夥計迎了出來:“客官乘住店?”

  中年道人拿出一個木牌,看見這木牌,本來笑著的夥計一下子收斂了表情。

  話說,王弘毅召集法會,投下去的金牌、銀牌、鐵牌、木牌。

  木牌雖然是最低級,但也是入得王弘毅眼中的正規門派了,並且都有安排地點,這夥計一看,就行一禮:“請進。”

  到了裡面,這旅店前面是一個二層酒樓,後面分兩重,一重房舍是平房,一間挨著一間,總有二十間左右。

  幾間房裡有客人,都敞著門。

  一重是小院,分著三間一院,有五六套的樣子,相對清靜。

  “道長,請進,您在本店的一切花費都免去,餐食以一兩銀子一天為標準。”夥計帶了去一套,又躬身說著:“您可以在這範圍內點菜點飯點酒。”

  一兩銀子一天不是小數字,這時一個平民之家,一年的生活,只有二兩銀子,一兩銀子可治相當不錯的一整席了。

  說著,又有人上來,打了熱水伺候著洗面洗腳。

  中年道人相對還算滿意,洗了後,三人就去二樓,找了一間屏風雅間,看了菜單,發覺都十幾文一菜到一百多文一菜,的確足夠了,想到現在都是入夜了,這一天不能騰到明天用,就點足了。

  才坐了,突然之間對面雅座打開,有一個道人過來,稽首行禮:,“我剛才聽著耳熟,原來是雲陽道兄,有禮了。”

  中年道人云陽不敢怠慢,起身稽首行禮:“原來是誠修道兄,想不到這裡見到你……還不行禮?”

  兩個弟子連忙行禮。

  尚玉門和抱元門都是有著真傳的小門派,隔了一個郡,相互有來往,不想在這裡都會面了。

  這時誠修道人後面的三個弟子也上來行禮。

  雙方見禮完畢,誠修道人笑了笑,說著:“這樣吧,我這裡桌大,大家合辜一起用好了,才準備開呢!”

  只見這一桌,十幾盤菜布列四周,的確才準備開宴,雲陽道人知道尚玉門和抱元門都屬小門派,但抱元門有著產業,背後還有主脈,有錢多了,就不推辭,一起坐了。

  這時,夥計端著一大條盤熱氣騰騰的酒菜上來布席,不再多說,吩咐合座用了。

  酒過菜過,漸漸氣氛融洽,談吐說笑,都相當隨意,隔了一會,誠修道人就說著:,“昨天拜見了圭脈的人,來的是常白道長,看來主脈很是放在心上。”

  雲陽道人有幾分酒意,笑的說著:“現在楚王如日東昇,已得了南方半片江山,最近又得了中原腹地的豫徐二州,日後是天下之主,怎敢不來?”

  誠修道人本是非常熟悉,這時有幾分酒意,說著:“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是這樣看,有些人未必這樣看。

  雲陽道人冷笑的說著:“我也聽說過,前幾年道門梵門中大門,都各選諸侯,現在都要改弦易張了吧。”

  “哈哈,你說話就是直接,不過不是這事。”

  雲陽道人目光一冷:“聽你口氣,莫非說的是胡人?胡人之前的傳說我也聽說過,黑龍入主中原,可現在這情況,才得了並州,幽州都沒有拿下呢!”

  “秦王雖無望奪取天下,可也不是軟桃子,這涼州爭奪戰,也不是短時間能奪下。”

  “現在楚王稱帝就在眼前,稱帝后就應天順命,再奪了洛陽,戰線推到黃河,就得了大半天下,只怕胡人就算在北方肆虐數年,也不成氣候。”

  “你說得沒錯,可是上船難,下船不容易了,天下爭龍,非成就死,哪有這樣容易就下船?這次法會,你可知道,梵門四大聖僧,都來了三個!”

  “嘶……!”雲陽道人不由倒吸一口氣:,“哪三個?”

  四大聖僧是鎮堊壓梵門氣運的存在,修為都相當恐怖,三個前來,就是大事了。

  “帝心尊者、智慧大師、道信大師,別的二人都罷了,這帝心尊者,是梵門特地選的,你也知道這選拔的標準吧!”誠修道人喝了杯酒,說著。

  雲陽道人臉色一變,說著:,“難道是?”,

  “就是這個!”誠修道人打斷了這話。

  為了鎮堊壓梵門氣運,也為了尋找新的龍脈,帝心尊者這一派,都是選拔龍脈貴冑。

  話說,每朝都有著龍子龍孫,其中不得志的當然很多,雖不得志,但都身懷一絲龍氣,這就是最大資本。

  梵門勢大,對這些落魄的龍子龍剁稍微加以安慰,就有人投靠。

  雖不可能個個達到一定高度,但人數多了,總能出成果,這些人修煉梵法,一旦洞察本來,就能以自己這絲龍氣為引,就能感應到同樣身懷龍氣者的秉性薄厚,甚至根基所在。

  “他來窺探楚王的根基?”雲陽道人皺眉說著。

  “多種打算吧,首先看楚王支持不支持梵門,要是楚王願意禮敬梵門,大開方便之門,甚至拜聖僧為國師,這改弦易張,也不是不可能。”誠修道人笑了笑。

  “依楚王行事,這可能性很小。”

  “是的,接下來就是窺探虛實,要是不行,只怕不僅僅這樣,還有辜破龍的打算。”

  “哼,楚王龍氣已成,大勢已就,就算看見了根基,又怎麼樣?龍是這樣好破的話,早就不是現在這情況了。”

  “話是這樣說,不過梵門現在根基深厚,說不定有什麼想法……這話不要說了,上面吩咐,我們靜觀其變就可,你我的根基,要是捲到裡面去,必死無葬身之地。”誠修道人最後說著,要不是看在兩家世代交往的面子上,這些雖然不是大秘密,也不會在這裡說著。

  雲陽道人沉吟片竟,明白了許多人的想法,點了點頭。

  這次法會,梵門的選擇,會影響許多人的選擇,當然梵門如果有著動作,再好不過。

  渾水摸魚才有利可圖。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2-16 22:28
第二百六十六章 法會(四)


  金陵秘文閣
  
  王弘毅聽鐘聲傳來,知道已到午時,見臣子都有著離開的意思,說著:“孤別的事都不忙,有件事還需要商量一下。”
  
  姚同和陳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把目光轉向了張攸之。
  
  張攸之見氣氛沉悶了下來,上前:“王上有何吩咐,臣領命就是。”
  
  王弘毅說著:,“我現在有二子,都快滿五歲,民間五歲也有啟蒙了,走到了覓幾位授課老師的時候了,孤不準備私授,準備建宮學,讓王子和公主一起入學,諸卿可有什麼好的人選?”
  
  說罷,王弘毅看了過去。
  
  給皇子選老師?
  
  三人都是一驚,這時不得不慎重起來。
  
  這可不是尋常小事,或者說,在他們心中,這事要比出兵更重要一些,偶爾打上一場敗仗,要是沒有大損失,休養生息一段時日就過去了。
  
  給王子選老師,特別是可能繼承皇位的嫡長子,所謂的“帝師”身份還罷了,關鍵是對未來儲君的影響,這就可以影響未來國政。
  
  這老師人選,就關係國家氣運了。
  
  “宮學人選麼?”聽到王弘毅的這話,姚同和練清更不敢多說,這事上一說錯,就是大禍端。
  
  張攸之身為入閣的宰相之一,倒不忌諱這個,只是沉吟著,一時沒有說話。
  
  王上有了嫡長子,化們聽聞過這位殿下,知道這位殿下聰明伶俐、身體健康,是王后所出,既是嫡子又是長子要是沒有意外,就是將來的儲君。
  
  二王子是貴妃所出也不能大意並且聽王上說法,以後甚至教導歷代皇子和公主這責任就更大了。
  
  雖說在場的三人,都是滿腹經綸之人。
  
  甚至朝中一些官員,論學問,做孩童老道足矣。
  
  但這件事牽涉複雜,其中涉及過多利益牽扯,連張攸之還是沒有說話。
  
  “……眾卿不必遲疑,這是宮學不是私學,日後也是一個衙門有了人選就說吧,內閣也會討論,現在你們只是提出候選罷了。”王弘毅說著。
  
  聽到這裡張攸之開口了:“王上,臣是有一人選。”
  
  “但說無妨。”王弘毅說著。
  
  “臣便說了此人賀信,是成都人,是臣的一位半友半友年四十左右,從沒有出仕一直在家研究學問,人品謹慎,是一位飽學之士。”
  
  “成都賀信?”王弘毅回憶了一下,印象並無此人。
  
  不過自己上一世對蜀地掌控不強,這一世又四處征伐,有沒有聽聞到的賢士,很有這個可能。
  
  “此人性情如何?”想到和王后說過的話,王弘毅詢問的說著。
  
  張攸之說著:“此人性情嚴謹、做事頗有規矩……”
  
  王弘毅點點頭:“聽著是不錯,召他過來吧,就算不能入選宮學,也可以賜一個出身,可還有別的人選?”
  
  “王上,臣想不出了。”
  
  “恩,兩位可有人選?”王弘毅點了點頭,又向著姚同和陳清說著。
  
  陳清看看,見王上臉上表情不變,只得硬著頭皮說著:“王上,臣也有一人選,金陵人馬元,論學識,論見識,此人都在臣之上,只是師兄家裡貧困,一直在家傳授鄉中兒童為業……”
  
  王弘毅點點頭,說著:“你既推薦,想必此人不錯,也一起候選吧!”
  
  姚同卻上前一步,說著:“臣見識淺薄,實在想不起,請王上恕罪。”
  
  “那也罷了!”王弘毅對一個內侍說:“可記下了?”
  
  在說時,內侍記著。
  
  聽到王弘毅詢問,內侍回著:“王上,臣記下來了。”
  
  王弘毅點點頭:“卿所提之人,孤都會考慮,要是諸位還有合適人選,都可告之於孤知道。”
  
  “臣遵命!”幾個臣子告退。
  
  看的出,秘文閣的幾個,都不想牽扯官場,怕被人說結黨,故而所舉之人,都是和官場沒有多少關係的在野之人。
  
  即便如此,還有著背後家族和師生之間的牽扯,此半馬虎不得!
  
  還是派人仔細核查這幾人的情況吧,王弘毅想到這裡,暗想著。
  
  正思索著事情,外面再次傳來腳步聲。
  
  “王上,十三司千戶陳河年求見!”有人在外面稟報導。
  
  “陳河年?”王弘毅站起身來,說著:“讓他進來吧。”
  
  內侍忙沖外面尖聲喊:“王上有旨,宣千戶陳河年覲見!”
  
  不一會,一個身著中年官員進入,一見到王弘毅,立竟跪衡,恭敬說:“臣陳河年,見過王上!”
  
  “起來吧。”王弘毅轉過身,眸子幽暗,話語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你來見孤,有何事情?”
  
  陳河年起身回答:“臣奉命接待法會,名單上的人都基本到齊,只是大量僧侶道人聚集金陵,已給城中造成影響,還請王上……”
  
  “法會?”王弘毅想了想,說著:“既人已到齊,你就在南苑召集入場,有聚眾鬧事者,無論身份如何,都可先抓後報,這事你管著治安就可。”
  
  “諾!”陳河年應聲,心下一鬆。
  
  這事,本就歸他所管,王上說這話,就更放開手去做。
  
  看著陳河年離去背影,王弘毅沉默片竟,對內侍說道:“宣虞良博!”
  
  片煎,虞良博匆忙踏入秘書閣的時候,見到了王弘毅,立煎跪倒一片,口呼千歲。
  
  “免禮,平身。”王弘毅抬手說著,說:“虞卿,金陵法會一事,所辦章程可到了你這裡?”
  
  “王上,此事的章程,已到了禮部。”虞良博連忙說著。
  
  王弘毅問:“對與此事,虞卿可有什麼看法?”
  
  聽到王弘毅的詢問虞良博微微一怔,虞良博歷練數年早變得練達深沉只是一時還理不出頭緒,沉吟片竟說著:“王上,臣以為,僧侶道人已悉數聚集金陵,法會召開時日,不可再向後延誤了。”
  
  而他所言,顯然是猜中了王弘毅的心思。
  
  王弘毅一笑即斂,說著:“不錯,到了新年還有十天,十天總能開完一場法會了,孤不想等到明年了。”
  
  “這件事臣還沒有想到,”虞良博皺眉說:“不過王上有了旨意我們就有了章程,自然知道怎麼樣辦了。”
  
  這金陵法會所定日期只是一個大致日子,準確日期還尚未確定,虞良博得了王弘毅的意思立竟說著。
  
  “虞卿說的不錯,那擬旨吧!”王弘毅示意秘文閣的官員擬旨。中說:“就說,法會在明天就召開,讓負責法會的官員,不可怠慢!”
  
  “諾!”虞良博立竟應聲說著,準備下午就一一通知。
  
  秘書閣中的官員,處理各和瑣碎事,與六部官員不同。
  
  六部文書在遞到王上手中前,中間環節是由秘書閣官員處理。
  
  重大事件,由六部官員直接呈報給王上。
  
  法會這事,向來是由秘書閣從中協調,片庶之後,旨意頒下,虞良博領著聖旨出去。
  
  金陵,南苑下午
  
  南苑是皇家園林,對舉人以上的官身開放。
  
  中午時旨意下達,城中官員,凡與此事沾邊都動了起來,在一個時辰內,就基本上都通知到了。
  
  本就準備好了一應事宜,現在不過是個個通知,並不算匆忙。
  
  南苑,甚至不必到明天,這些僧侶道人,已經開始進場,南苑有的是房間和住所。
  
  雲陽道人帶著二個弟子,到了園門前,只見蹲著兩個大石嫣子,正門卻不開,只有東西兩角門有人出入。
  
  有著一官,帶著一些人接待。
  
  雲陽道人出示木牌後,進入南苑,進去先見得了一片雪白粉牆,就見得一片精舍,總共五間,皆是細雕,下面白石鋪路,形成著走廊,再遠一點,迎面就是一片假山,不由讚了一口:“好山,非胸中有邱警,焉想及此。”
  
  沿著走廊而去,左右就算是冬天,隱隱可見苔蘚成斑。
  
  這時,一個侍從說著:“請道長到青竹院去休息。”
  
  說畢,就在前面引導,一路上,見得了終木和花卉,雖是冬日,還能想像春夏時的蘢蔥,一片清流,順著走廊曲折瀉於石隙。
  
  再進一段路,就見得一片園林,這園林平坦寬大,樓閣隱隱在其中,又有池塘,以白石為欄,環抱池沿,橋上有亭,不由心中驚嘆:“王家果是有福。”
  
  繞堤而行,看見前面一片綠色,有著千百翠竹遮映,裡面有著一片精舍。
  
  “道長,到了,飯菜會送到,明天請到清心殿去集中,召開法會。”這人說著。
  
  只見階下白石走廊,這裡雖小小三間房舍,但有一小院,牆下得泉一渠,開溝尺許,繞階繞屋至前院,盤旋而出,不由喜歡,說著:“謝了。”
  
  到了這人退出,首徒就笑著:,“師父,這裡真幽雅,要能月夜坐此窗下參功,真是不枉此世。”
  
  雲陽道人搖頭說著:“南苑占地八百畝,在金陵之地可謂寶貴,這看似清雅,實處處有著富貴之氣,年年有大量銀子和人手保養,非道門所宜,你不可有此念!”
  
  話是這樣說,口氣並不怎麼樣呵斥,首徒說著:“師父,這也是人之常情,我們可以多多見識,以後回觀去可以學習,不學富貴,學其靜雅,也未必不能學幾分。”
  
  雲陽道人笑著:“你這樣說,有些道理,不過人心慾望難填,怕是不滿足於清雅,罷了,用飯後,我們再去四處看看。”
  
  說著,步入內房,裡面紙窗木榻,透出清幽。
botingwu2011 發表於 2012-2-19 20:42
第二百六十七章 法會(五)

  這一天,雪下很大。
  
  整個天空,都被鵝毛般大雪遮住,讓人抬頭望去,看不清天空本來顏色。
  
  這大雪紛亂著落下來,更是阻住了行人視線,大街上很少有人行走。
  
  南苑這時卻漸漸熱鬧起來。
  
  從大門通向大殿的一條青石路上,大雪落了厚厚的一層,踩上去,嘎吱嘎吱作響。
  
  這次法會,南苑的人手不足,臨時還調了一些人手清掃。
  
  南苑門口,貼出了佈告,附近家庭清白的少年,可報名參與伺候和清掃,工錢雖不算高,但也是工錢,自然有人願意。
  
  這時,一批人正在路上清掃著落雪,可掃過一層之後,又會落一層。
  
  “這雪要下到什麼時候?”一個少年抬起頭看看,用手揉了揉凍的發紅的臉龐,一臉的愁容:“這樣下,路上的雪的確可掃不淨,我們掃了這一片,豈不是在白做工?要不,我們等這雪停了再掃吧?”
  
  身後的同伴和他年歲相當,聽他所言,噗嗤一笑:“你這明明是想偷懶!還說什麼雪停了再掃,莫非你要這雪停,雪就能停麼?這雪不過三天只怕停不了,要是等這雪停了再掃,你我早被衙門內的大人責罰,工錢更是沒有要!”
  
  “這雪下個不停,讓人心急嘛!”
  
  又一人少年說著:“莫要急,這雪雖一直下,我們只要不偷懶就是,地上就是落了些雪也不打緊,但一直不去清掃,任由這雪一直落下去,怕是一會就要沒了腳面。到時大人還不責罰你我?”
  
  “再說這活又不辛苦,只是冷了一些,可現在這樣隨意掃掃,就有工錢,回去還有著飯食用,這已經是好事了,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恩,說的是,既這樣,我們還是繼續掃吧!”他們邊掃邊聊著,慢慢也不覺得這活計辛苦了。
  
  本來嘛,若非是這幾日大雪封地,又豈會招募人手,發給銀錢?
  
  想多得銀錢,又想做事不辛苦,哪有這樣的道理?
  
  “……,幾個道長,請從這裡走。”
  
  幾人正說著話,一陣腳步聲,連帶著一個男子聲音,從林中道路傳來,忙抬起頭,順聲音望去。
  
  只見這條道路的遠處,一個士兵正在給著幾人指路。
  
  這幾人身著道袍,年紀有老有幼,看起來都是一昏有道之士的模樣,都稽首行禮,謝過之後,進了過來。
  
  有一個有著白鬚,配上童顏一樣的面孔,有著幾分神仙氣息,幾人見這架勢,不敢怠慢,連忙退到路旁,給他們讓路。
  
  看著他們走過去,背影漸漸遠了,幾人走了回來。
  
  “聽聞今日是開法會的日子,你知道法會是啥?”最開始問話的少年年紀不大,又很少見識這些,因此有些不明白,問著自己同伴。
  
  同伴比他大上幾歲,多少有些見識,一邊掃著地,一邊隨口答著:“法會啊,就是出家人參與的事吧?我哪裡知曉這些,咱們這些窮人家的人,從小要為了吃口飯四處跑,哪裡能知曉這些?”
  
  “說的是。”兩個人感嘆了幾句,繼續幹起活來,讓大人看到他們偷懶,就要受罰了,還是勤快些為好。
  
  前面走過的幾個道人開閘信號一樣,自他們進來後,此路經過的僧侶道人多起來。
  
  這時,一陣陣鐘聲,悠悠揚揚的遠處傳來,傳遍南苑,這是正式召集的信號。
  
  中間一殿為核心,分佈四路,以林木道路分隔,自有一股莊嚴肅穆,此時,僧道之人越來越多。
  
  片刻,只見西路出現一群和尚,魚貫而出,個個都手掛佛珠,眼觀鼻,鼻觀心,寶相莊嚴,雙掌合什。
  
  中間有一個大和尚,身著袈裟,看上去不過四十歲左右,身材修長瀟灑,面孔有些瘦長,一對深邃的眸子,帶著某種湛然神光,顯出鶴立雞群般的超然姿態。
  
  雖在行走,但眾僧不斷唸誦,韻律此起彼落。
  
  遠處,通玄和平真打量著,不由露出了冷笑,兩人都不喜不怒,神情中略帶著興奮。
  
  “帝心尊看來了!”片刻後,通玄說著,口氣平淡。
  
  平真冷笑一聲,說:“到了這裡,還這樣大架子,狂妄!”
  
  通玄平淡的說著:“他是帝心尊者嘛,談起來還算是前朝大燕的龍子龍孫,有點架子很容易理解。”
  
  “架子是人給的,現在還敢親近的都是不識之人。”
  
  旨意頒佈下來後,整個金陵為之一動。
  
  這事看起來並不嚴重,不過是楚王尊敬僧侶道人,將他們請來,召開一場法會,宣揚二道之法。
  
  可心思周密之人自要想一想,楚王此舉,是否有著更深一些的意思。
  
  聯繫到隱隱聽聞到的事情,一些平日裡與僧侶道人有看來往的人,都是額頭冒汗。
  
  不管是否猜中深意,他們都秘密吩咐下去,但族中子弟,這段時間遠離僧侶道人,萬不可牽扯進此事中去。
  
  現在楚朝局面已穩,楚王實力雄厚,一些家族和人,就算有過小心恩,大部分都打消了念頭。
  
  諸侯中,論實力國勢,可有比的過楚王?
  
  難道要去投奔胡人不成?
  
  楚國已是最強者,自不會與自己過不去,將自己家族放置在火上烹烤。
  
  因此,不管法會結束後怎麼樣,在結束前,一些察覺到氣氛不對的家族和個人,已做好了一些準備。
  
  這些暗流湧動,參與法會的僧侶道人不可能不知道。
  
  平真眸光一閃,說著:“還是有些人跟隨,不過王上已經調遣了兩支軍隊,一騎一衛,總計六千人,真的有事,就算這裡僧眾八千人,只有轉眼就滅。”
  
  僧道法會,藏龍臥虎,在法會召開這段時間,南苑外圍,增派精鋭楚軍巡視,一支是三千人的騎兵,一支是穿戴甲衣的甲兵。
  
  不過大部分修行人還只是修行,並不擅長搏殺之術,別說是六千人了,就是三千人,都能一股腦兒殺掉。
  
  當然王弘毅不會這樣幹,這些人背後是整個宗教和修行圈,除非統一天下,並且甘冒奇險,不然不可能這樣幹。
  
  對於王弘毅來說,現在達成第一步就可。
  
  通玄和平真看著,帝心尊者當然有感應,低首一唸佛號,這聲小小佛號,在唸經中,並不違背,卻如百獸之中老虎一樣清亮。
  
  佛號震盪,遠處通玄和平真耳鼓忽一震,就在一剎那,腦際一片空白,雖然立刻就醒悟過來,都不由變色。
  
  “這人果是大功果大成就,言出既法?”通玄露出一絲驚意,看著這群人入殿。
  
  帝心尊者一步踏入,突然之間全身一震。
  
  睜開天眼,只見殿內濃郁的龍氣瀰漫,使身體內一條黑龍震動一下~身體內這條黑龍不過一寸,張牙舞爪。
  
  “快和天子氣一樣了?”帝心尊者默默的想著,自己這絲龍氣,雖然微小,卻是先用自己龍氣培養,又吸取了一件皇帝親近之寶,有著一絲正宗天子之氣。
  
  現在它的反應,卻幾乎相當,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心中想著,卻沒有流露,進入殿中。
  
  這大殿用了三百根大柱,開闢出了巨大的空間,上千號人站在裡面,還給人一種空曠的感覺。
  
  此殿能容納三千,六千僧道,裡面有不少弟子隨從看熱鬧的,因此骨幹進去,三千人綽綽有餘了。
  
  王弘毅不是在這方面吝嗇的人,這座空曠的大殿,在被敲定為舉辦場所後,王弘毅下旨修繕清理。
  
  現在一眼看去,地面地板都是新著,中間走廊,每隔數米就有一個火盆,上面有著一個高台,是上台辨論所用,下面又有著一排座位,是各僧正和道長所坐。
  
  下面又有密密麻麻的蒲團,以供地位稍低的僧侶道人在下面使用,不過隱隱之間,僧道分開著。
  
  到了上面座位前,周圍僧人都起身合十為禮。
  
  帝心尊者看了看兩個和尚,合十行禮:“原來兩位耳兄已經到了,有禮了。”
  
  兩個和尚都五十多歲,鬚眉俱白,臉相莊嚴中透出祥和,雙目半開半閉,眸子裡閃爍著清光,合十:“師兄有禮了。”
  
  分了座位坐下,再過片刻,一聲鞭響,幾個官員上台,大殿中頓時靜了下來”,…
  
  虞良博上去,掃看眾人,現在他年紀不過三十左右,這樣多年練達,他越發深沉厚重,不苟言笑,而這時氣運也完全晉陞到青色,就算面對這樣多僧道,也毫不感覺到絲毫拘束和壓迫,說著:“奉王上旨意,召此法會,法不辨不清,道不論不明,故請眾僧眾道各講其法,以分高低卓賤。”
  
  “各祠各廟各觀,有祖師祈禱靈驗,或得正法道果,卻未有果號者,具以上聞,可與法會辨取,法會後查實,王上會按照等級,可特旨加封。”
  
  “此分成四等,一級加封,二級賜號,三級賜匾,四級賜金!”
  
  說完這句話,下面的僧眾頓時一陣議論。
  
  這話的意思是,各門各派,你們以辨來確定高下,並且你們師門有著修成正果,但是沒有正式名號,都可以提出來,只要確定,都有不同程度的加封。
  
  這可是空前的恩典,一時間,人人議論紛紛。
  
  連幾個聖僧都不由合十,低唸一聲佛號,心裡有些奇怪。
  
  王弘毅難道這樣尊道尊梵?
水漾無痕 發表於 2012-2-22 00:10
第二百六十七章 法會(六)

  “我雪德寺祖師永壽,自幼有梵性,七歲誦經,群羊跪聽,為吏時放生十萬,出家為僧,祖師讚賞,密授玄旨,徹悟本性,日後大興土木,重建殿宇,前後1300間禪房,教化七千人,曾得遠邦國王派使求法,當為大丈夫,正梵果。”
  
  “噗,你那祖師私盜官庫之銀放生,雖言功德,實是賊子,安有正果,我家祖師杭靈祖師,夜悟滴水法藏,見色即見心,梵果正法,由此而出。”
  
  “哼,我家法福祖師,知見無,即見涅槃,才是正法梵果。”
  
  由於法會前三日是各評出四級,分道梵兩門,各五個第一級,十個第二級,二十個第三級,餘者賜金,所以現在是道梵兩門各自爭奪著名次。
  
  殿內火盆燃燒,溫暖如春,爭論之聲不絶於耳,外面鵝毛一樣的大雪,紛紛揚揚飄落下來,只是片刻,地上的雪厚厚著,雪白的一片。
  
  三大聖僧都是冷眼旁觀。
  
  突然之間,一絲聲音在帝心尊者耳邊縈繞:“師兄,你看這是為何?”
  
  “楚王莫非以為單靠這些名器,就可挑撥我梵門內鬥?不像,此人不會這樣簡單,除非是他此時並不想動手。”帝心尊者低聲說著。
  
  二個聖僧露出沉思之色,慢慢點頭,不再語言,這七日法會,繼續運轉著。
  
  秘文閣
  
  雪光傷眼,寧可拉了窗簾,而點上明亮的蠟燭
  
  此時,溫暖敞亮的房內,王弘毅坐在座位上,閲讀著這些資料,這是爭論的記錄,看了會,嗤笑:“果是鬥而不破,作給孤看呢!”
  
  不過本來就沒有這想法,弄幾個封號,就使它們真正內鬥。
  
  看完了,說著:“都安排妥當了?”
  
  陳河年連忙說著:“王上,都安排了,法會都有記錄,甲兵都在等候,城內城外都佈下天羅地網,只等王上旨意就可行動!”
  
  “這就好,這七天內,繼續盯緊了。”王弘毅說著。
  
  “請王上放心,臣定會辦妥此事!”陳河年叩拜說著。
  
  王弘毅點點頭,說:“你下去吧。”
  
  “諾!”
  
  陳河年退下之後,王弘毅坐著沉默了一會。
  
  這次法會召開,三日是各論等級,三日是相互辨法,每家拿出三成作為辨法的戰利品,也就是說,如果一方大敗,就會形成三七比例,最後一天是讓他們討論出一個禮敬王者的章程,並且上奏。
  
  這樣做是這些人的確有著很大勢力,一味粗暴只會給自己造成不必要的損失,其次就是分出一些靠近著自己的派級。
  
  說起來,不是一邊倒,作為王者,他不可能真正拉攏這些人,但也有不少人願意扶龍廷以獲氣運。
  
  想到這裡,王弘毅站起身來,走到了書房外面。
  
  書房外,有內侍伺候著,見王弘毅出來,這個內侍忙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後。
  
  王弘毅頭也不回的吩咐:“擺駕謹妃。”
  
  “臣這就去準備,還請王上稍侯片刻!”說著,內侍忙跑出去準備。
  
  只幾分鐘,乘輿已經備上,十二個宮女,四個太監,四個侍衛跟上,雖精簡了排場,但還是瀰漫著王權的威嚴。
  
  王弘毅心裡想著事情,在內侍的攙扶下,上了乘輿,行出很長一段時間,才來到了內宮入口。
  
  內宮與外宮之間只隔著一道高牆,戒備十分嚴格。
  
  必須有著有著腰牌,要經過層層的檢查。
  
  唯一不用檢查的,只有楚王了。
  
  看到楚王的乘輿過來,守護在這裡侍衛,都跪倒在地行禮。
  
  王弘毅在乘輿上,沒有說話,一路直入,到了內宮,雖說已是深冬,內宮中,沿路還是有一些綠色。
  
  這些綠色是採買來的四季常青之樹,在外宮也是有著。
  
  只不過這些植物,考慮著風水,在這裡還是少見,王弘毅為了孝順母親,儘可能的將內宮佈置妥當。
  
  真比起來,內宮一應設置,比起外宮,莊嚴上稍遜,溫馨之感卻要多出一些。
  
  天空中,這時還下著雪,雪落在樹梢上,一時半刻不曾落下。
  
  看這情況,沿路這些綠色植物,還能保持著綠色模樣,定是經常有宮人進行打掃的緣故了。
  
  王弘毅在乘輿上看著一路風景,心情漸漸愉快。
  
  順著這條道路,一直向前,再拐兩道彎,再繼續向裡走,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就看到一座雅緻宮殿。
  
  這就是謹妃所住。
  
  王上到來的消息,由最前面去傳話的內侍帶到,當王弘毅來到這座宮殿大門前,已有一群人在這裡侯著了。
  
  為首的一個女子,身著宮裝,秀麗端莊,正是謹妃素兒——暫住凡女身軀之內煉化停駐的龍女。
  
  “臣妾恭迎王上。”在王弘毅下來後,素兒連忙上前幾步,行禮說著。
  
  而後面女官和太監,都跪在地下。
  
  “不必多禮。”王弘毅攙扶住她,溫言說:“進去說吧。”
  
  兩人步入宮殿,順著長長走廊,一直向裡面走去。
  
  在來到小廳前時,素兒轉過身,對跟著的幾個女官說:“你們在這裡侯著吧。”
  
  “是,娘娘。”幾個女官應聲,退到一旁。
  
  “王上,請入內說話。”
  
  “恩。”王弘毅走了進去。
  
  素兒隨手將門關嚴,緩步走過去,看著已坐下來的王上,恭敬問:“王上此次過來,可是有什麼旨意?”
  
  “坐下來說吧!”王弘毅柔聲說著,眸子幽黑,看著她幾年未變的容顏,說:“咒禁司現在有幾家加入?”
  
  素兒凝重的說:“王上,依您的旨意,有七家加入,不過都是中小門派,其中隱門是最大的一支。”
  
  “咒禁司本身培養的人,進展程度不大,多半停留在法師和高功之間。
  
  此世界煉氣士,分法師、高功、戒律師、煉師、真人、國師。
  
  戒律師才具備著傳法資格,這說明現在咒禁司還無法自給自足,聽了這話,王弘毅眉宇稍皺,片刻後笑著:“也罷,能多培養這些就是了,以後規模再大些!”
  
  “是!”
  
  “還有,你也知道,這段時日,金陵城內來了一些僧侶道人,現在在進行法會,他們之中不少人都是實修,有些事,十三司實是難以察看的明白,孤想讓咒禁司派出人手,暗中對這些實修者進行察看,不需要動手,只需要標記。”
  
  “是!”素兒應聲說著。
  
  “還有這段時日,你小心些,雖再給一些膽子,也不敢在金陵亂來,但你身份有些問題,這幾日暫時放一放,莫要讓他們的氣息亂了你的修為。”王弘毅想了想,說著。
  
  素兒臉上的笑容頓時深了幾分:“臣妾多謝王上關心……王上,快午時了,不如在這裡用了?”
  
  看到素兒難得喜悅,王弘毅咳了一聲,說:“行,就在這裡用吧!”
  
  “那好,臣妾這讓人去準備。”素兒微笑著說,走到廳門口,打開門,向外面的女官交代了幾句。
  
  過會,王弘毅和素兒說著話。
  
  對這位后妃,王弘毅有些不好定位。
  
  說是后妃,二人關係,更像是主從道侶,二人互動,以夫妻外的事為主。
  
  王弘毅龍氣漸漸濃郁,卻並不掩蓋月亮一樣的元神,想必她也知道,不過她並不因此多問一句,這使王弘毅很是喜歡。
  
  幾年夫妻了,總有些情分,也許在素兒心中,與自己結為夫妻,也不過是修行上更進一步,在氣運上獲得更大分成,但若非如此,自己也不放心將咒禁司交予她。
  
  “王上,用膳否?”王弘毅正在想事,素兒說著,抬頭看看,原來膳食擺好了。
  
  “恩,一起吧。”王弘毅說著。
  
  二人在一起用了膳食,遵從食不語原則,二人只是靜靜吃著,用過之後,又一起品了一會茶,王弘毅擺駕離開。
  
  午後雪仍在下著,半縷陽光未有,王弘毅思索著事情,一路未曾說話。
  
  “王上,眼下欲往何處?”內侍小心翼翼問著。
  
  王弘毅頭也不抬:“去南苑!”
  
  南苑
  
  天陰著,雪不下了,王弘毅是私下來,不過軍隊就在附近,又帶著三十個左右侍衛,倒也不懼安全上的問題。
  
  雪一片,園林庭院都是白茫茫,卵石小徑稍高,也看不出多少區別,顯得幽暗陰沉。
  
  到了一處假山,散步而上。
  
  政務叢雜國事繁冗,還要管這些事,當下一笑,看向了大殿。
  
  這時離著不遠,微微眯著眼睛,此時大殿顯的雄偉,但是在王弘毅看來,大殿分明被二重力量包圍。
  
  首先是大殿上籠罩著一層龍氣,這是一團紅中泛黃的氣運,看到這團氣運,王弘毅眼睛微微動了一下。
  
  這團龍氣就是自己屬意於此,因此凝聚產生,有著禁法的威能。
  
  而在下面,是一道道光輝,這光輝在大殿裡凝聚不散。
  
  眼中光芒閃爍,裡面有上千個光團浮現出來,五光十色,讓人神迷。
  
  有上千實修有成者,王弘毅繼續看著,卻見裡面有數團光輝特別明亮,其中有三團,更是燦爛奪目,周圍眾多光輝和氣運,都通過某種途徑,和這三團有著密切的連接。
  
  “如此看來,就算不是真正的首腦,三大聖僧也是梵門的領袖。”漠然看著連接成一片的氣運和光輝,王弘毅冷笑:“哼,弄出這樣多花樣,還不是一眼看穿。”
  
  看著,王弘毅轉身,說著:“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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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廟堂垂座都忻都,華夏梵神從無聞(上)

  雪漸漸小了,但是沒有停
  
  皇宮很是熱鬧,快過新年了,上到太后,下到普通宮女,都在為新年做準備。
  
  女官早早吩咐下來,說是讓宮女和內侍,在年前忙些,過新年時會給每個人都多發一些月錢。
  
  朝廷禮部和內閣也忙著準備登基大典。
  
  宮內,門口都掛上各式燈,明珠、菠蘿、梅花、夾紗、玻璃,而宮女和內侍,繼續在清掃著雪。
  
  雪小了些,地下的雪都很快掃淨了,冷風穿過,凝成一層冰。
  
  王宮內薪水和待遇不少,在宮中做事,哪怕做著粗使活計的宮人內侍,過年時,能有一些銀錢捎回家中。
  
  因此,在這時,自不會偷懶。
  
  心裡盤算著,這一年到手的月錢能有多少。
  
  相比於內宮的喜氣洋洋,最近幾日城外的氣氛有些凝重。
  
  往常新年,巡查士兵不在少數,這幾日,巡邏駐紮的士兵明顯增多了。
  
  有權出門做事的內侍宮女不多,宮中的人還是聽聞了,這幾日之氣氛凝重,不僅僅是王上登基在望,而且是幾千和尚道人到金陵來開法會。
  
  法會每天五個時辰,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換人來講道,相互之間激辨,由於關係著自家的地位,偶爾會有人下去歇息,大多數眾人認真傾聽和爭辨,這南苑就顯得更加熱鬧了許多。
  
  法會開到第三天,負責講法論道,是一位四十歲的大和尚,他坐於前面,朗聲說話的時,後面聽法的幾個僧人,悄悄退了出去。
  
  此時眾人正聽的入神,無人發現他們離場。
  
  外面風雪繼續,比起前兩日小了許多,幾個僧人以休息的名義,來到了一處精舍。
  
  火盆裡燃著火苗,裡面並不寒冷。
  
  幾人坐了下來,其中一個僧人見周圍再無旁人,開口說:“你們是否發現了異樣?”
  
  “師兄所指的是什麼?”一個僧人皺眉:“說起來,楚王與我們所想不同,看起來是個明君,外道所言未必是真,總不能我們要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吧?”
  
  “師弟所言差矣,這事與外道又有何關係?上一代聖僧尚未圓寂時,就推算出此世真龍為誰,這可是上層皆知的事情,雖說劫運後天所改,但輪不到我們說話,楚王眼下看起來是明君,日後又豈能料到?”
  
  “師兄說言,那……”
  
  “有的事,自有有人去做,我們只需按師父所說就是,別的無需理會,再說,就算有什麼法旨,也會由聖僧傳達,我們不可被楚王迷惑,無論楚王說些什麼,我們都聽之任之,切記!”
  
  “請師兄放心,我們自不會忘了師父的叮囑!”別的幾個僧人連忙說著。
  
  幾人在此地歇息了一會,見時候差不多了,僧人起身回到了大殿,他們走前在講法的大和尚這時還在台前,幾人忙在後面找了個角落坐下,認真的聽著。
  
  王宮.秘文閣
  
  王弘毅坐在書案後,閲看著這幾日上遞上來的一些奏摺。
  
  因臨近新年,每個地方的賬目,奏摺,彙報,都一一送了上來。
  
  可以說,這段時間,王弘毅十分忙碌。
  
  正在這時,一個內侍小心翼翼進來,腳步在金磚上有著聲音。
  
  “說吧,什麼事?”王弘毅頭也不抬的問著。
  
  “王上,外面有人要求見您,臣並不認識,只有七品官職,不過他的手裡有著咒禁司的令牌。”
  
  “咒禁司?”王弘毅微微一皺,說著:“讓他進來吧。”
  
  “諾!”
  
  內侍出去領人進來,王弘毅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覺得有些酸了,這段時間熬過去,到了新年時,會輕鬆一些,不過到了五月,又就是一場戰役。
  
  只要一天不能統一天下,軍政大事就繁重,正想著時,內侍將來人領了進來。
  
  天色晦暗,這人又迎門站著背光,“啪”的一聲行禮,眸子裡閃著幽幽的光,看上去很有精神。
  
  這人王弘毅認識,是咒禁司裡的一位散修,年紀三十,身後並無倚仗門派,對功名有些熱誠,算是一個可用之人。
  
  王弘毅說著:“你可是有事要向孤稟報?這裡都是孤的人,你直接稟報就是。”
  
  這人見王上這樣一說,就不再猶豫,叩拜說著:“王上,臣帶來了咒禁司的報告,裡面實修都在這裡!”
  
  說著,將手中一張紙卷高高舉過頭頂。
  
  不用王弘毅說話,站著的內侍,走前過去,接過了紙卷,走到王弘毅的身前,恭敬的遞了過去。
  
  展開紙卷,王弘毅掃了一遍。
  
  “這件事,你做的不錯,孤給你記上一功,先回去吧,繼續盯著他們,發現什麼風吹草動,依舊記下來,稟報給孤知曉。”
  
  “謝王上!”術士聞言,連忙說著,叩拜告退離開。
  
  王弘毅看著手中記錄,再看了看十三司的情報,頓時笑容不見,覆上了一層寒霜,冷笑了一聲。
  
  外面雪下著,這樣連綿不斷的大雪,幾年未見了。
  
  “再給火盆添些炭吧。”揉揉眉心,王弘毅向內侍吩咐,提起筆繼續批閲奏摺。
  
  南苑.一處偏房
  
  一個文吏正在奮力抄寫著,話說,法會的發言,都要精簡又不錯漏的記錄,調遣著上百個記錄員。
  
  之後還要將潦草的記錄變成正式記錄,這是一份繁重的工作。
  
  正在這時,一人進來。
  
  這文吏抬起眼一看,嚇了一跳,“啪”的跪了:“給虞大人請安。”
  
  虞良博一笑,徑至文案上坐了,興緻不壞,手裡隨手翻看了文件,說著:“這些就是記錄文稿?”
  
  “是,都是初稿,潤色後編到文冊中,一份交給宮內,一份交給禮部,一份交給咒禁司。”這文吏垂手說著。
  
  這時虞良博翻看著,一時沒有說話,他不說話,文吏自也不敢說話,都垂手而立,聽著窗外沙沙不斷的雪片聲。
  
  許久,虞良博才說著:“把已經抄錄出來的,交給一份,我要先閲看一下。”
  
  “是!”這文吏連忙拿了一份已經寫完的文件交了上來。
  
  虞良博拿了就走。
  
  “大人走好!”文吏一躬到地,目送背影,發了一怔,片刻後嘆息而回去,繼續抄錄著文稿。
  
  虞良博出去,拿著稿子,法會連綿七日,終是制定了禮敬王者的規章,見事情還算順利,負責法會的虞良博和一些官員,都算是心中鬆了一口氣。
  
  最後一天了,快些結束法會,自己就可以各回各處,免得再出什麼變端。
  
  正想著,外面樂聲響起。
  
  虞良博只是一聽,就立刻變色,他精通禮樂,立刻知道這是王上出行之樂,當下連忙喊了一聲:“王上來了。”
  
  聽了這話,周圍的官員連忙起身迎接。
  
  片刻細樂聲起,幾十個奏樂尾隨於後,一百個左右侍衛太監儀仗,這時虞良博帶著官員就要下跪,王弘毅連忙擺手:“不要跪了,起身隨孤到殿內。”
  
  隨著內侍的一聲尖鋭聲音,官員都跟隨著。
  
  到了殿內,早有內侍先進去高喝一聲:“王上駕到——跪接!”
  
  樂聲大作,黃鐘大呂,豎琴和聲,編鐘銅磬,樂聲中,樂師先是進去,在場的和尚道士,都只得“啪”的跪下。
  
  帝心尊者也不得不跪在地上,這普通人甚至只感覺到一些,而敏鋭的修行者,卻感覺到更多,隨著樂聲,一種威嚴博大,統御天地,伏屍百萬的威嚴,瞬間已充斥著整個殿堂,使人不敢正視,渾身顫抖。
  
  龍氣,以整個天下的大勢撫育而出的龍氣,帝心尊者感覺著自己身體內一絲黑龍之氣的沸騰,不由微微變色。
  
  步履聲響起,樂聲停止,大殿肅靜下來。
  
  在高台上,有人上了龍座,隨之是拂袖和衣衫摩擦的聲音,整個大殿靜至落針可聞。
  
  帝王威嚴,一至如斯,王弘毅坐上,悠然說著:“卿家和各位僧道平身。”
  
  “謝王上!”僧道都起身。
  
  “聽聞今日是法會最後一日,孤有些不解之問,想向諸位討教。”王弘毅微微一笑,掃看過在場眾人,突然之間說著。
  
  在場的僧道都是一怔,不知楚王何意。
  
  不過,一道一梵兩人出列,梵門是智慧大師,道門是玉通道長,都出列行禮,口中說著:“不敢當,願為王上解惑。”
  
  看著兩人,王弘毅微微一笑,看向了智慧大師,問著:“孤聞梵門修行,明心見性,出離塵世,有大神通者,只不過孤是凡夫,卻是不曾見過。”
  
  “今日有機會,孤有一疑想問,梵門修行難不難,入傳中原八百年,又有幾人成就梵神?”
  
  聽到楚王詢問,道門的都微微變色,而智慧大師卻眼睛一亮,露出悲天憫人的莊嚴法相,說著:“梵門修行,小乘見性,大乘普法,說難也難,說易也易,只要知道梵性根本,以無所相施,必會成就。”
  
  頓了一頓,雙目射出深邃智慧的光:“梵門入傳中原八百年,與中原蒼生結緣,這本是大法事,大異數,成梵神者不計其數,中土一百八十道法脈,都個個可成梵,雖非大梵神,卻也是位果梵神。”
  
  王弘毅微笑的說:“孤明白,梵祖,大梵神,梵神有別,只是它們可有差別,供養起來,可有區別?”
  
  智慧大師露出一絲笑意,祥和說著:“梵祖,大梵神,梵神雖有區別,都是脫離生死輪迴的聖者,本性並無區別,供養起來,福田也都廣大,不可有分別心!”
  
  “那有多少成梵者?”
  
  “七日論法,能達王上天聽者,都是成梵者。”
  
  王弘毅聽了這話,看向官員:“把記錄拿上來。”
  
  “諾!”官員不敢怠慢,連忙將記錄拿上來,呈遞給了楚王閲看。
  
  王弘毅掃了一眼,只記錄當場的這些,就有著一百二十個漢人成梵,心裡冷笑了一聲,王弘毅目光緩緩掃過眾人,問著:“既梵性本一,福田廣大,並無區別,為何寺裡只有忻都梵,沒有漢人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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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廟堂垂座都忻都,華夏梵神從無聞(下)

  話音剛落,大殿中鴉雀無聲。
  
  整個殿內,算上此時站於左右的一百侍衛親軍,超過三千人。
  
  這樣多人站在宏偉大殿中,即只有呼吸,合起來還是不小的聲音,可眼下整個大殿,幾乎是鴉雀無聲,針落之聲都可聽見。
  
  祈都是南方大國的名稱,也是梵門發源地,梵祖在那裡覺悟成梵,立下梵門。
  
  聽到王弘毅所言,整個梵門和尚,一下子難以反應過來,只是屏住了呼吸,沒有想到過,楚王突然拋出這言論!
  
  站在當場,還帶自得的僧人,都已呆住了。
  
  而在這時,道門的人也一臉迷惑,心裡迴蕩著王弘毅所言。
  
  王弘毅坐在台階上,看著面前這群人,唇角含著一絲冷笑。
  
  梵門入傳中土,氣數激盪,幾次滅梵都不果,但是在王弘毅看來,不過是沒有抓到根本而已。
  
  王弘毅自知道這句話一出口,會給這些人帶來多大沖擊,這決定著千年氣運。
  
  十三司密報,胡人入侵中原,梵門帶路黨幾近猖狂,真以為信徒滿地,無法可制?
  
  這時,大殿上靜了足足一刻時間,突一下子,就開閘一樣,“哄”的一聲炸開了。
  
  楚王說了什麼,沒聽錯吧?
  
  大殿上的僧侶和道人,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在這時,玉通道人突然之間大悟露出了一絲震驚、恐懼,欣喜的神色。
  
  幾乎同時,三大聖僧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驚駭和恐懼。
  
  來前是想過“萬一”,假如楚王突地發難,又會怎麼樣,但是當時不僅是考慮到梵門的影響,更是殺身殉道,義無返顧。
  
  就算直接殺伐不過一死,到時楚王做下這惡事,定會有違天和,也算是維護了道統求仁得仁又何怨!
  
  可眼下卻不一樣,這已經觸及了根本。
  
  下面反應快的,已察覺到情況不對僧侶中有人露出了震驚恐懼的顏色。
  
  帝心尊看見一時僧人為龍氣所懾,這時走出隊列,向前行禮說:“楚王此言差矣,萬梵同一,何有祈都和漢人區別呢?”
  
  王弘毅深深看了下去,這是第一次認真看見帝心尊者。
  
  帝心尊者身材高大均勻,有著淵亭嶽峙的氣度,臉雖算不上英俊卻奇怪有著一種沒有半點瑕疵的感覺,兩鬢添霜,卻沒有絲毫衰老之態。
  
  身上滿滿的是金光照耀,照亮整個大殿。
  
  看到帝心尊者出列發言王弘毅冷笑了一下,臉上帶著淡淡笑意,反問說:“這位大師父既萬梵同一,你又何必起分別心廟裡供養建造漢人梵又有什麼不好呢?”
  
  “這!”誰都沒想到,楚王的話在這裡等著,實際上楚王的話很好反駁,但是說話的對象是君主,糾纏胡搞是沒有意義,單從法理上說,確實無法反駁。
  
  一時間,僧人臉色難看。
  
  看到這情況,王弘毅露出一絲淡淡笑容來,不等回話,就淡淡的說:“既諸位對此不能提出反駁,那事情便這樣定下來了,直接聽旨吧。”
  
  說著,看向一直跟在自己的內侍,向他一擺手。
  
  這內侍等到命令,連忙走上前來,看也不看眼前的眾人,直接取出一卷聖旨,展開在手中,面無表情,扯著嗓子大聲說著:“聖旨,梵性本一,福田廣大,並無區別,是故梵性平等,不起分別,因緣施化,令各廟各宗,都依今日法會之成梵者的名單,重鑄金身,供養梵神!”
  
  這聖旨的意思就是,以後眾廟裡,不必供養來自祈都的梵神了,直接供養著中原成婪者也是一樣。
  
  這些成梵者,可是你們自己推舉出來的祖師,都是成梵神,甚至成大梵神!
  
  此界梵門,瓜分天下氣運,為了道統延續,無所不為,僧侶道人通胡者,多不勝舉。
  
  此事不加以扼制,必留其患!
  
  聖旨一唸完,內侍立刻尖著聲音,看向面前眾人,笑說:“諸位,還不快些接旨?”
  
  這一聲尖鋭喊聲,鐘聲一樣,將怔在當地的眾僧頓時驚醒。
  
  “荒唐!實在是荒唐!”一個僧人突高喊出聲,一張微皺的面容上帶著十分的怒意!
  
  很顯然,楚王此舉讓他無法接受!
  
  他幾乎是嘶啞著嗓子,大聲說:“梵門禮敬梵祖和祈都,是我門傳統,此是荒唐之舉,還清楚王收回成命!”
  
  這一聲,投石入水,或林間獅子吼,立刻引起無邊波蕩!
  
  就算在王上面前,殺身殉道,作獅子怒吼者,也不在少數,一時間,眾僧大嘩。
  
  “荒唐之舉,還清楚王收回成命!”
  
  “道統之事怎肯輕改,還清楚王不要干涉教門內務!”
  
  “此是譭謗三寶,敗壞梵法,我們絶不肯做下這罪事,還清楚王收回成命!”
  
  “我們寧可身死,不能從命!”
  
  隨著這僧人一出聲,別的僧人紛紛出聲,誓要維護道統。
  
  這是公然抗旨啊!看到三千人中。近半以上的僧侶鬧了開來。立刻驚動了外面侍衛親軍,只聽“杭杭”衣甲之聲不絶,甲兵湧入進來,團團同住。
  
  個個面無表情,手持武器,逼迫得這些僧人一步步後退,漸漸縮小了範圍。
  
  這情況,實在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負責法會的幾名官員,更將楚王擋在身後,生怕被這些人衝撞了王駕!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王弘毅臉上只是帶著淡淡冷笑。
  
  “楚王,你不過是人間王者,有何立場下此旨意?若非天命降福,你何有今日成就!莫非你要為一時荒唐,自毀大業根基不成?!”
  
  四周安靜,一個老僧突高聲喝著。
  
  本來,這幾個老僧,不想摻合這事,可眼下卻不得不怒吼出聲。
  
  “放肆!爾等大膽!”見眼前再次騷亂起來,在王弘毅面前的一名官員臉色陰沉,大聲呵斥著這些僧人。
  
  “爾等都是楚國臣民,自當遵從楚國法令!遵從楚王聖旨,爾等不遵,勢同造反!”
  
  不過這話,卻顯然並沒有力量!
  
  僧侶依舊是喊聲一片,無非是讓王弘毅收回旨意,撤消命令。
  
  對於這言論,王弘毅仿若無聞,一擺手,只聽“轟”的一聲,鐘聲震盪,頓時將一切聲音壓下。
  
  看著眼前的眾人,王弘毅淡淡的說著:“孤已經說了,梵性本一,福田廣大,並無區別,何有忻都梵和漢人梵區別?”
  
  “這些成梵者,都是爾等祖師,現在爾等喧嘩,意圖欺師乎?如此,孤三尺王法,就為爾等不忠不孝之人而設!”
  
  說到這裡,王弘毅聲音中隱含的殺氣越來越大,他說著:“現在孤既頒下了旨意,就無收回之意。此旨既頒下,爾等不從,就是不忠不孝,就是邪祭淫祀!”
  
  “邪祭淫祀禍亂天下,借廟煽惑愚民,必聚眾有所圖謀,那就不單要拆廟,還要捕拿追究奸徒,明刑正典,以肅視聽。”
  
  說著,轉身欲走,剛走出幾步,就聽後面有人高聲喊:“楚王,你這樣做,不怕遭天譴不成!”
  
  “天譴?”王弘毅回過頭,看向出聲的僧人,冷淡說著:“孤依道行事,依法行事,上天豈降下天譴?”
  
  “爾今日所為,便是違背天道!”僧人冷冷說著。
  
  “呵呵,我華夏貴冑,神之後嗣,古之汝之梵門,自有赫赫天道,孤應天順命,豎子安敢在孤面前論天道!”說罷,王弘毅,一甩袖子,就要離開。
  
  見事情發展到這一階段,怕是再無挽回的機會,在場的僧侶頓時急紅了眼。
  
  不得不說,這其中雖一些真通胡人,但是更有一些是虔誠信仰。
  
  王弘毅剛要轉身離開之際,一聲尖鋭喊聲驟然響起:“楚王執意不收成命,吾豈可坐視道統墮毀,今一死以諫君王!”
  
  話音方落,只見這個老僧猛的高喊,縱身向柱上撲身撞過去,只聽“乒”的一聲,連柱上的浮塵都簌簌紛紛落下……
  
  這老僧頓時血流被面,撲在地上不動。
  
  王弘毅一驚,第一次看見這激烈悲壯的場面,沒有想到這個老僧,真的敢以性命,死諫於殿上,絲毫不讓。
  
  不過王弘毅依舊不為動,繼續上前,只聽不遠處砰的一聲響。
  
  隨後周圍嘩然之聲再次起來。
  
  “出了何事?”王弘毅停下腳步,問養。
  
  忙令人察看,不一會,向王弘毅回道:“王上,又有一僧人撞柱身亡了。”
  
  撞柱身亡?
  
  以死要挾?
  
  王弘毅聞聽此言,表情淡淡,令令:“聖旨以下,三日內不從令,就是不忠不孝,就是私通胡人,殺之!”
  
  乘輿出去,這時雪下的大了,步出殿門,只見一片蒼蒼茫茫,雪被風吹得旋舞著,飄蕩著,婆娑起舞。
  
  虞良博跟了上去,一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
  
  王弘毅見了,不禁失笑:“你怎麼了,這樣縮頭縮尾,煞風景!”
  
  虞良博連忙陪笑的說著:“雪下的大,臣有些冷…王上,這樣逼著緊,能行不?”
  
  王弘毅平靜著,一時沒有說話,半晌才說:“華夏治統,天地君親師深入人心,孤要為眾派立祖師,建金身,誰不肯,就是欺師,這天下百姓可不管你有什麼苦衷!”
  
  頓了一頓,瞥了虞良博一眼,氣色變得平和,又說著:“王權在綱條,向來不避殺戮和血光,此所謂大王之風與庶人之風不同,以前幾朝滅梵都能推行下去,何況現在?你放心,下去吧!”
  
  說罷,令乘輿繼續。
  
  虞良博怔怔看著,等乘輿遠去不見,才回到了屋中,屋中生了火盆,頓覺得渾身暖烘烘的,雪光映著窗,照得通明雪亮,幾個官員上前,問著:“大人?”
  
  虞良博擺了擺手說著:“按照王上所旨通告天下吧!”
水漾無痕 發表於 2012-2-22 00:10
第二百六十九章 推恩令(上)

  王弘毅乘輿而入,到了宮門侍衛跪了一片。
  
  這時,跟在身後的十三司千戶陳河年,這時有些欲言又止。
  
  “陳卿,你有話想說?”王弘毅看他一眼。
  
  “王上,臣只是覺得,放任這些人繼續在金陵中,怕是會出什麼變端。”陳河年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自己的想法:“這些人中,有些旁門左道有些門道,臣覺得,王上還是要多加小心,以防他們暗中做出對王上不利之事!”
  
  “此事,孤會小心謹慎,你這兩日多費些心,將他們送出南苑後,令他們新年後,離開金陵,在明年五月前,必須完成重塑金身的旨意!”
  
  “請王上放心,臣會小心從事,將事情辦得妥當。”陳河年嘴上這麼說,心裡微微有些暗自叫苦。
  
  這可不是好差事,僧侶道人,雖說無官無職,又非是士子,但他們所有的卻是信眾支持,以及一些連官員都沒有的特權。
  
  現在事情這樣,雖然說法會結束了,但卻還是麻煩多多。
  
  御輿進入了宮門,王弘毅眯著眼睛,心中起伏著思緒。
  
  離新年還有三天,垂正十八就過去了,整整一年,連綿幾場戰事,並且黃河以北又有胡人入侵,大局演化如此迅速。
  
  不過大練兵已經進行,召集五十萬加以‘練,據奏報已經開始,新年後就正式訓練,五月時肯定能整編完成。
  
  五處海關貫通,溝通經濟,和西秦的貿易線已經打通,歲收三百萬兩,來年後也許還會增長,徐州已得,可以再增一處海關。
  
  話說,安撫,開墾,打仗,銀子水一樣流過,不過有著海關還撐的住。
  
  沿海島嶼,已經派人尋找,合適的就在島上養馬,幾個養馬場已經建了,不過要和胡人戰鬥,馬匹還不足。
  
  少府現在忙著擴大橡膠手套鞋子,別的研發雖在繼續,卻進度不大,這也難怪,許多許多基礎空白要填補一這個王弘毅可不給絲毫提示。
  
  魚鬆已經開始推行,目前只能柴火燒製,現在雖派人尋找沿海煤礦,但一時效果不大,不過原本就有幾處小型煤礦,據說現在生意興隆。
  
  煮魚罷了,又不是工業化,實際上這幾處煤礦已經足夠了。
  
  法會?
  
  想到這事,王弘毅不由浮現出微笑。
  
  和前世地球某教一樣,梵教你會注意到,雖言人人可成梵,但是幾乎所有廟宇,供養的都是祈都國的梵神。
  
  可以說萬廟雖異,源泉是一,這樣自然可漸漸吸取和分化華夏氣運,這些氣運集在一處,就能影響華夏國運。
  
  現在要求各門各派,將把自己漢人開山祖師供奉,塑金身,這就是占了大勢,實際上在王弘毅看來,梵子再怎麼樣憤怒,你連祖師都不肯供奉,就是不忠不孝,自然人人都誅之。
  
  可一旦拜的是漢人梵神,別的不說,本來彙整合洪流的氣運,就會分化成幾十上百股,再也無法影響華夏國運。
  
  這就是釜底抽薪,從此之後,梵門再也無法直接影響華夏國運。
  
  地球上某朝或者直接清除,或者自立大主教管理宗教內政,但是說實際,這一點作用也沒有。
  
  首先就是崇拜的神靈和教義沒有大改,具體的主教變革並不影響著氣運和力量向神集中,其次就是信徒和主教接受的還是這套,自然會內外勾結相互影響。
  
  不過話說回來,能對付梵門,是因為它自己都承認“人人成梵”的根本信條,如此才可以分化。
  
  要是一神教,你搞“牧師自主化。”人家最多不承認,你要是敢明目張膽的把基督耶穌換掉,換上張督李督,這就是搞赤裸裸的宣戰,西方所有耶派,都別無選擇,只有立即開戰。
  
  “王上,到了!”隨行侍衛見王弘毅出神,上前一躬身說:“雪大風寒,王上還是入內吧!”
  
  聽了這話,王弘毅不禁一笑,下輿入得一處殿內。
  
  內閣
  
  內閣和秘文閣同在皇城中,內閣所在的是“群英殿。”這殿臨著御花園,宰相們都在這裡辦公。
  
  不過變成了內閣,這殿四周都改造了。
  
  首先是古式暖氣,並且把大殿分成了許多格子,四周都是鑲了銅葉的大櫃、書架、書案,堆得高高的都是文卷。
  
  按照規矩,新件都放在書案上,批示過的放在書架上,已經完成的放到大櫃裡,大櫃裡滿上三個月,都變成存檔歸到存檔處。
  
  左副永王彥、右副永虞昭、參知政事李顯、李剛、樞密使丁虎臣、秘文閣大學士張攸之都有著座位和小間。其實這樣子很類似於現代的辦公室。
  
  不少官員忙碌著,滿屋都是墨香,把文件不斷整理分類。
  
  這時,一化品文官進來,到了一處,這裡現在只有宰相虞昭和李顯在內喝茶,別的都有事不在這裡。
  
  這文官行禮,說著:“唐相,李相,法會結束了,王上已經回宮,這是通報記錄的摺子。
  
  虞昭一擺手,說著:“坐,喝茶!”
  
  七品文官半坐在椅子上,接過了茶,沒有敢吃,面對宰相,心裡有些忐忑,稍伏低了腰身。
  
  虞昭看的很認真,用了大半小時,看完了,悶悶一笑,說:“王上英明!”
  
  說著,把摺子交給了參知政事李顯。
  
  只見李顯年四十左右,穿著正二品紫色官袍,一雙厚官靴,都四十了,看去還是面如冠玉,立坐行走,都顯得十分精神。
  
  虞昭見了一嘆,自己六十多了,無論是頭髮和鬍鬚都白了,心中暗嘆,王上登基後,就正式實行二任內閣制,不過自己是當不了二任了,再說,還有兒子虞良博的問題,只要自己在內閣,兒子虞良博就斷無可能入閣,甚至不可能擔任禮部尚書,只能在六部侍郎裡一個個換過。
  
  為了兒子前途,也只有退休了。
  
  參知政事李顯並不知道他的心思,雖同為內閣,但還有一級差,於是雙手接過,仔細看洋洋灑灑數千言的折本,不過他看的很快,只用了一刻時間,就沉吟著說著:“原來是這樣,虞相,你看呢?”
  
  “按律處置吧!”虞昭淡淡的說著。
  
  李顯聽了,點了點頭,提筆就簽了字,說著:“發回存檔吧!”
  
  等著七品文官退出後,李顯若有所思,片刻之後,起身在書架上,這裡架子上不是文卷,是真正的書籍,抽出了一本。
  
  李顯熟讀經書,翻到一頁,讀著:“……。古者諸侯不過百里,強弱之形易制。今諸侯或連城數十,地方千里,緩則驕奢,急則阻其強而合從以逆京師。”
  
  “……以法害削之,則逆節萌起,諸侯子弟或十數,而適嗣代立,余雖骨肉,無尺寸之地封,則仁孝之道不宣。願陛下令諸侯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彼人人喜得所願,上以德施,實分其國,不削而稍弱矣。”
  
  讀到這裡,李顯深深嘆了口氣,說著:“王上有厚恩,而諸侯自弱,這是梵門的推恩令啊!”
  
  “是啊,梵門多傳中原,都短國柞,歷朝滅梵幾次,轉眼又興,王上這次卻是釜底抽薪,一下子分化梵門,以後梵門總體也許不落,但再無一人能統帥之。”都是宰相,都不必避諱,虞昭直接說著。
  
  頓了一頓,又說著:“這次旨意下,從者自弱,不從者也暴露出來了,王上登基後,就要北上,先完中原,再入幽並和胡人作戰,這些亂源因此必須提前根除,要不鬧出事,生出亂子,就不好了。”
  
  “虞相說的是,此時胡人還在幽州,鞭長莫及,這時出亂,轉眼就平,要是明年與胡人交戰,牽制大量兵力,那時生亂就不好了。”
  
  一處屋子
  
  房內光線很暗,桌上有一盞油燈,燈焰幽幽發著光,幾個道士正在裡面,其中一人坐在了主座,似乎在閉目養神。
  
  別的幾個道人,垂手站著,看不清神色。
  
  一個道人在徐徐踱步,沉著臉一聲不吭。
  
  良久,踱步的道人想明白了,盯著上面的玉信真人,帶著一絲冷笑,說著:“推恩今?這樣一來,梵門只怕有難了,這是道門幸事。”
  
  “清山道兄,這旨意一下,我就想明白了,我道門衰退,和這也有關係,你看梵門雖也有幾十支,但你看廟宇,都是只供養梵祖和祈都來的大梵神,雖萬廟各異,實是為一,可我們道門,各派都供養各神和祖師,這就是弊端啊!”
  
  “這不是好事嘛,道門原本就是這樣,再削也削不到那裡去,現在這旨意不過是對過去的確定,有了旨意,有了田產,反而可以進一步發展,真人又有何悲傷呢?”
  
  “兔死狐悲啊!”玉信真人起身慢慢地踱步,到門口望瞭望一片大雪,良久長嘆一聲。
  
  “道兄才有這心思感慨,我卻在想,現在這情況,梵門的各位,特別是所謂聖僧,又如何應對呢?”清山道人卻絲毫沒有感慨,反而笑的說著:“我很感興趣呢!”
  
  玉信真人無語,看著遠處,今年的這雪,格外的寒冷。
botingwu2011 發表於 2012-2-25 22:58
第二百六十九章 推恩令(下)

  金陵城外,有一個鎮子叫葛家鎮。

  鎮上的百姓,大部分姓葛,他們是這裡土生土長的百姓,世代以種田為生,這些人算是這座鎮子的主要人口。

  除了這些葛姓族人,葛家鎮內還有一小部分人是前些年遷居至此,算是外來戶。

  葛姓族人和絶大多數族落一樣”帶有著排外情緒,但還算良善,又加上畏懼官法”雖與這些外乘戶有著些隔閡,卻不曾真的驅趕了他們離開。

  在這年頭,平民百姓能有一處安身立命之處,實是不容易。

  話說,周成也是其中之一,但是鎮上都稱呼周先生!

  這人三十左右,人長得體面,能詩擅文,聽說還是個秀才,鎮上一商量,認為人才難遇,就在鎮上設了私館,請他教起學來了。

  有學問的人到哪裡都受敬重,周成在這裡留了下來。

  此時,周成正在寫字,寫的是一部《磨石求法記》,小撈一筆一刮不含糊,這是答應慈禪寺一件善功。

  這一卷手抄《磨石求法記》足足寫了一個月,終於寫完了。

  到了第二日,用完午飯,見雪也停了,就信步出去,走到一片樹林裡面,就看見樹林掩蓋的一角,正是一座廟宇。

  周成往廟門走去,離門不遠,突聽道上有著馬蹄”周成本是細心人,將身子一閃,只見是七八輛馬車,裡面個個都是和尚。

  開始時廟門緊閉,這一群和尚到得廟前,當頭的是一個武僧,只見他敲了門三下,不一會,廟門大開。

  馬車更不打話,一擁而入,片竟大門緊閉悄無人聲。

  周成一驚,這群人看起來不凡,走到門口見得了廟門匾上,寫著,“慈禪寺”三個大金字。

  慈禪寺是鎮上寺廟,方丈智徹和尚戒律謹嚴僧人嚴守清規,並且智徹和尚懂些醫術”時常為附近貧苦百姓號脈診治分文不取,名聲很是不錯。

  這寺廟破舊了些,香火不斷。

  葛姓族人與外來住戶,對這位老和尚都很是尊敬,在這件事上,難得的沒有分歧,平日也會有一些年輕人過來幫著做些活計。

  但自半年前,就有一群新乘和尚,這些和尚卻不像是能落戶於此的窮和尚,葛家鎮的百姓對外人還是有著幾分規避之意,對富僧不願親近,這段時日甚至不曾靠近了探問,幾日來秉承了少惹事端族訓,繞道而行。

  周成也不例外,見了陌生和尚行蹤有些隱蔽,遲疑了會,沒有敲門,返身離開。

  這時,寺廟裡一處高處,兩個觀看的和尚,反鬆了一口氣,一個和尚繼續觀看一個和尚回去報告。

  “這幾日上香的人變少了,看來此地百姓不必去理會。”

  寺廟的後面,一處廂房打掃乾淨,佈置得非常雅緻牆上掛著字畫,桌上非常整齊。靠西禪床上,有三個蒲團,這是晚上做靜功所用。

  這時,三個和尚已經上座,坐在了蒲團上,個個面帶莊嚴之相。

  和尚下去報告,其中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大和尚,聽了這話,說著:“這樣一來,省卻了不少麻煩。”

  這人是帝心尊者,別的二人是智慧大師和道信大師。

  “師兄已抓到了楚王的根基。”見帝心尊者語氣有少許波動,智慧大師看過來,雙手合十,緩聲問著。

  帝心尊者沉吟片究,說著:“實不相瞞,我已感受到了他的龍氣本命,今夜,我必用金剛胎藏轉法,來洞察這人的根基。”

  聞得此言,另二人都面帶凝重之色。

  “既師兄已經決定,我們並無異意。”,道信大師說著,他穿著灰色僧袍,額頭高廣平闊,合什低喧佛號。

  “就有勞二位師兄!”帝心尊看見二人無有異議,雙手合十,認真說著。

  “此是道統大事,無須客氣。”二人連忙說著。

  這時,離入夜還有一段時間,三人自是要安排一些事情。

  帝心尊責推開房門,走子出去。

  “尊者,有什麼吩咐。”站在房間不遠處的幾個僧人見他出來,連忙過去。

  “你們立武召集,結金剛胎藏法。”

  “是。”僧人應聲說著。

  金剛胎藏法,是以六道為一輪的結界,形成著天、阿修羅、人、畜生、餓鬼、地獄六道,並且從中產生梵力,由梵力牽引著這個世界由梵神、天人、僧眾、信徒結成的龐大力量。

  這種秘法一旦動用,往往影響著整個梵門氣運,不可不謹慎”不過帝心尊者獲得了二位聖僧的允許,在這個世界上除非梵神親自降臨,不然無人能阻止。

  “還有,外面武僧要戒備,天亮前”切記不得讓外人靠近這裡百步。”帝心尊者緩緩說著,目九掃過面前幾人,宛有實質。

  這幾人中,一個武僧面色肅穆,雙手合十,說著:“尊者放心,弟子守在此處,不會讓任何人靠近此地,若有殺生罪孽,弟子一身承擔。”

  意思就是採取殺戮手段。

  “如此甚好。”帝心尊者點點頭,抬頭看了看天色,轉身回了房間,將房門關好,面對著裡面的二個聖僧,帝心尊者合十說著:“兩位師兄,開始吧。”

  “正有此意。”三人走到已備好的蒲團前,盤腿坐下,閉上了眼睛。

  他們三人呈三角之形,相對而坐。

  而在這時,外面不斷有著僧人應命而來,個個神色肅靜,包圍著房子,在地上跌座。

  地上都是雪,可他們都個個視若無睹。

  片竟,房前放了一個大香爐,燃著的檀香送出大量香氣,瀰漫於整個空間。

  一聲清脆的磐聲,從裡面傳來,頓時陣陣梵唄誦經之聲而起,這些人配合默契,一組一口氣把經文念出來,念畢,下一組毫不間斷的連續下去一一總計六組。

  隨著誦經之聲,肉眼看不見削六道光圈出現在每組的下面。

  白光、黃光、綠光、黑光、紅光,藍光,在梵誦聲中,形成著一片片光彩,在光彩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神秘咒文。

  這些圈急速擴散,一重重的畫滿了房子周圍。

  片竟,六道彙整合金光,注入房堊中。

  三大聖僧都是修證極高。

  帝心尊者四十歲,歲月在他身上,彷彿靜止了一樣,絲毫不在他身上顯現出絲毫的瑕疵痕跡來。

  這時,帝心尊者閉上雙眸,面容上浮現出肅穆神情。

  與此同時,高大的身軀上,一層清靜的金光,浮現出來,而對面二個聖僧,也同樣這樣,鬚髮皆白的他們,整個人被肉眼看不見的金色光暈包裹其中。

  外面凝聚的金光,先彙集到二聖僧的身上。

  一時間,金色的圖紋,突從二個聖僧身上層層而起,形成著立體的結界,整個房內,都化為了梵國。

  半透明的梵國,不斷的流轉著無數經文,還有梵神的幻影,就在這時,帝心尊者的身體猛一震,金光瞬間融為一體,梵國籠罩著他的全身。

  帝心尊者身上的金光頓時大亮,而二聖僧雙目微垂,繼續進行。

  慢慢,帝心尊者身上的光暈,由淡淡金色,漸漸轉化為金紫色,整個人,都化做一團金光,耀眼之極。

  這時月亮已是高高昇起,看天色是難得的一個疇空。

  只不過前些時日所下的白雪,還未融化,屋頂上,樹梢上,地面上,到處可見著白色。

  月光在地面上一照,院內未有著燈籠火把,比平日這時更亮了幾分。

  這時,屋內的金光,漸漸井平息了。

  金光收斂到小小的結界中,幾乎凝聚成實體而被普通人看見,層層結界中,梵神拈花微笑,金剛怒目,而天人、阿修羅、人、餓鬼,禽獸、地獄,都在演化著和種變化,亦真亦幻。

  金剛胎藏,六個同心圓演化出六道。

  這在梵門號稱囊括了芸芸眾生,連神佛都在其中,自然能洞察別人的根基所在,所謂的胎藏,實際上就是梵門的小宇宙。

  不過,想要達到梵門所說的包容眾生的境界,根本是不可能,就算現在帝心尊者想借一二,都必須付出沉重的代價。

  在梵國六道中,帝心尊者突然之間,猛的一震,眸子垂下血淚,而幾乎同時,眉心處裂開縫隙,露出了一隻金色的眼睛來。

  帝心尊者的眼睛已經瞎了,但在這一段時間,它擁有了窺探世界的梵之金眸,這號稱能觀看三道六界一切眾生,能見得諸法實相,不受到外相的干擾與束縛,甚至能辨別對方的根基與因緣。

  不過,這只是代價的棄始。

  龍氣是億萬人的凝聚出的力量,博大威嚴,擁有四海,生殺予奪。

  就算是帝心尊者,對已經形成龍氣的王者,頂多略微推算一二,再深入必遭反噬。

  人間帝王雖不修法術,可只要龍氣在,就萬法不侵,甚至可以廢立神明。

  楚王一統江南,建立楚國,離天子只有一步,但龍氣已經大成,這樣的人,豈是能窺探其之氣數根基?

  歷史上能推算帝王氣數者,都是在帝王龍氣未成時推算,又或是在王朝氣數已盡時推算,現在這樣,瞎了眼睛,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代價。

  帝心尊者早有著準備,面無表情,盤腿而定,金眸漸漸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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