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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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823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16 23:36
第三百零五章 洛陽陷(上)


    夜空

    衛城處火光處處可見。

    胡人騎兵接到了新的命令,有會著漢話的人,喊著:“降者不殺!”

    這聲音聲震著衛城,見抵抗無望,並且洛陽不會援兵後,還在抵抗的洛陽軍,終於崩潰了,開始紛紛投降。

    洛陽城上,劉滿臉色鐵青看著衛城的變化,怒吼著:“一群無能!”

    卻是對衛城軍這樣快就崩潰而怒火沖天,不過轉眼之間,有人高喊一聲:“看,胡人來了!”

    眾人急忙看去,果見一片煙塵,越來越大,火光中,上百個騎兵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沿著城呼嘯著。

    “弓箭手還在等什麼?放箭!”劉滿怒吼著。

    “……諾!”其實這裡離弓箭有效範圍還遠著,但主公有令,自不得不射出。

    只見一陣矢雨過去,卻紛紛跌落在泥土上,頓時使胡人嘲笑了起來。

    不過這些胡人還是有養準備,呼嘯著,沿著城牆而動,不時對著城中射箭,每支箭上,都有著勸降信。

    “咻咻咻!”隨一陣破空聲,箭和信都落到了城中。

    人群立時一片騷動,劉滿沉著臉,上百個親兵在左右巡查,佩刀和盔甲叮噹作響,片刻後,就有親兵上前,將箭和勸降信,送到了劉滿面前。

    劉滿鐵青著面孔,接過了信,對著火光一照,手微微顫抖著,將信展開,看向裡面的內容。

    “……,城上鄭國公願降的話,必以王爵刮人”,…眾將願率部歸附,封將軍之職……要敢頑抗,攻進城內,玉石俱焚……”。

    幾封信都是一樣的內容,比起胡人使者當日在宮殿內還要高高在上。

    只不過這一次,劉滿沒有暴怒,而是臉色蒼白,將手中的信箋,慢慢的握緊,看著下面的胡兵。

    在下面,火光和月色下,只見鼓號聲中,煙塵滾盪,大批胡人驅趕著降兵出了衛城,在怒吼和弓箭中,停住腳步成一團。

    片刻後,顯的鬆散的胡人,從容布陣,齊聲暴喝,只是片刻,就形成戰陣,對著月光和火光,拔出了長刀.

    雪亮刀光,剎那間形成了洪流,變成了無堅不催的鐵流,眼見著胡人一起吶喊,城上的將士都膽寒心裂,紛紛變色!

    “萬歲(胡語)!”

    在眾胡人山呼海嘯的歡呼聲中,忽爾博策馬緩緩越眾前行,身著黃金盔甲,在密集親兵的護擁下,來到洛陽前面。

    背後是燃燒的火光,以及跪在地上的降兵,周圍盡是一支支精銳的胡兵,忽爾博臉色變得潮紅,揮起手向著歡呼的將士臣民伸手。

    “萬歲!萬歲!萬歲!”呼喚聲,更是排山倒海,一波高過一波,這種軍威,看得城上的將士,不自覺顫抖起來。

    看著下面胡人王子挺立的身影,劉滿露出震怖的神色,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是夜,大軍圍城,圍而不攻,到了下半夜,胡人也紮營休息,局面漸漸平息了下來。

    話說,這個世界,洛陽是前朝大燕的都城。

    大燕太祖統一天下後興建都城,補聳與修整,內外城以承天小太極殿、玄武門為中軸線。

    大燕遷都後,豪華的皇宮漸漸蒙塵,歷代洛陽主人,大部分出於名分和經濟的考慮,只開闢使用“禁苑”皇家園林和附帶宮殿。

    別小看這片宮殿,也有著三百間,非常奢侈,本來劉滿對此是非常得意,曾誇耀說:“王弘毅雖篡稱皇帝,其宮不如孤遠矣”

    但是現在,卻沒有這個心思。

    殿中光線很暗,只點了幾支蠟燭,幽幽發著光,這當然不是沒有錢或者節省,而是劉滿這次不喜歡明光。

    劉滿沉著臉一聲不吭,只是不斷踱步,顯是心情極是低落。

    周圍幾個太監垂手站著,看不清神色,因國公心情不好,就在剛才上茶時,就打殺了二個宮人,現在整個宮殿內,氣氛壓抑,無論是太監還是宮女,都垂手站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國公,梅花夫人求見。”這時,有一個太監外面進來,在劉滿的面前匍匐在地,小心翼翼的說著。

    “她?她這時來這裡做什麼?”劉滿停下腳步,微皺眉。

    梅花夫人是他的內眷,卻並非正室,而是半年前由一個世家進獻上來的美人。

    這夫人容姿美麗,身俱媚骨,體帶著一種幽香,與梅花相似,因此就稱梅花夫人,劉滿非常喜歡,正是得寵,珍愛異常。

    平時在一月中,一半時間,劉滿都是要歇息在這個女人住所。

    只不過最近軍情緊張,現在胡人又大軍壓境,劉滿心里和油烹一樣,哪還有心情?

    聽到梅花夫人求見,心下有些疑惑。

    “國公,梅花夫人說您一夜沒有睡,勤於政事擔心您的身體,熬了些湯前來。”匍匐在地的太監說著。

    劉滿臉色略緩,淡淡的說:“讓她進來吧。

    “諾!”太監起身,出外傳令。

    片刻後,一陣環佩叮噹之聲由遠及近,這是一個盛裝麗人,鬢髮高挽,上衣精美,撐著胸部鼓鼓突出,益顯得腰身纖細,腰間是叮噹作響的珠玉,裙擺開處,束出了優美的曲線來”,

    這嫵媚之處,又有一種端莊,在劉滿的面前緩緩下拜。

    “見過國公。”她的聲音清澈甜美。

    劉滿見她面帶擔憂之色的凝視著自己,心情平靜了一些,又見得後面一個宮女,手中端著一隻盤子,盤上一碗湯,還冒著煙氣。

    劉滿說著:“這樣晚了,難為你還想到,起來吧!”

    梅花夫人含笑再一行禮,說:“我聽說國公回宮後,一直沒有睡,也沒有用​​膳,因此吩咐廚子燉好一碗雞參湯。”

    劉滿聽了,笑著:“還是你想得周到!”

    說著微微一笑,用調羹舀著湯喝,的確有些鮮美,不過心中有事,很難露出喜色。

    喝了幾口,就放下了,見得美人在側,不由一把拉著,這梅花夫人就偎在身上,任由劉滿的手探幽訪勝,在裙裳里活動。

    眼見著這手游在她胸前雪白豐冇滿上,梅花夫人立刻情濃欲滴,說不出話來,只是嬌籲著吟嚀。

    在以前,早就把她壓在身上,可在這時,讓她起了身,劉滿嘆息了一聲,說著:“夜深了,你回去吧!”

    “國公您日理萬機,我怎能在後宅享著清閒,無動於衷?”梅花夫人一聽劉滿的話,頓時眼圈一紅,險些落下淚來。

    美人這神態,頓時使人心疼,劉滿心中一動,無奈的說著:“外面胡人肆虐,我實在有事,委屈你了……你也知道胡人的事情了?”

    劉滿抬起頭,看著她。

    “胡人數万騎兵圍了洛陽城,雖才過半夜,城中怕是人人都知,臣妾雖在宮中,卻也聽到了一些消息。”梅花夫人轉到劉滿身後,輕輕的用著素手按壓著他的頭,按摩著,同時說著。

    “臣妾聽到消息,知國公必會心中憂慮,難以安眠,特熬了些羹湯給國公送來。卻不知國公憂慮什麼?”

    “洛陽城是您的城,被您治理的井井有條,固若金湯,就是胡人大軍有幾萬兵,又有何懼?”梅花夫人一面輕柔的按摩著,一面柔聲說著。

    一天的疲倦,在芊芊玉手的按摩下,消除了許多。

    劉滿微微閉著眼睛,苦笑說著:“在以前自是不懼,可是陰錯陽差,七萬軍損失很大,現在衛城一破,城中只有一萬五千軍了。”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罷了,圍城胡人再是來勢洶洶也不過數萬,我軍依著洛陽大城,盡可抵御之。”

    “最怕城中人心動搖,裡應外合…。”

    在自己女人溫柔面前,劉滿終於吐出了自己的焦慮。

    胡人兇殘,城破了就立刻是大禍,只怕身死族滅,而眼前這女人,更是難以有好下場。

    “國公,您治政有方,誰會有異心呢!”梅花夫人很是驚訝。

    “事過境遷啊,人心難得…”。

    梅花夫人的手停下來,說著:“我相信國公會有辦法。”

    頓了一頓,她又說著:“臣妾不過是一薄命女子,蒙國公大恩,必效死以報,只是兩個公子卻要早早打算。

    聽了這話,劉滿有些沉默,見他沉默,梅花夫人微微一笑,卻不再多說。

    “夫人,此事我會考慮,你下去吧!”劉滿良久開口說著。

    梅花夫人溫柔說:“是!”

    帶人退出來。

    劉滿在殿內沉默著,來回踱步,梅花夫人的話,引動著他的情懷。

    奔了幾步,到了一處銅鏡前,劉滿突然之間吩咐:“在這裡點上幾根蠟燭。”

    “是!”立刻就有人應著,蠟燭光照著鏡子,向裡面看去,只見裡面是一個中年人的芥白的臉。

    當年自己年少,意氣奮發,自然結出爪牙和黨羽來。

    以後誅殺敵人,消滅反賊,驅逐敵將,最後奪政入主於洛陽,本想勵精圖治,東征西討,威加四海。

    前幾年自己還意氣風發,雄姿顧盼,顧望天下,轉眼之間就槎趾歲月,一事無成,現在情況又岌岌可危,兵臨城下。

    漸漸,雄心衰去,一種難以形容的疲倦浮現在心上。

    罷了,孤不能卷席天下,也要能保全她和孩子,總不能身死族滅,為天下笑。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17 18:50
第三百零五章 洛陽陷(下)


    夜裡不知何時下電雨來,到了凌晨停歇下採。

    到了現在”天色尚未完全放晴。

    淡淡的沉色佈滿天穹,太陽遮住了,只有一圈淡淡的輪廓掛著。

    連綿的大營,在這樣的光線下,顯得朦朦朧朧”遠遠望去,給人一種壓抑感,宛然一隻猙獰的巨獸。

    六月,雨後的風帶了涼意”吹動著帳篷,發出聲響。

    忽爾博站在高地”面沉如咚看著洛陽城。

    昨夜襲擊,衛城全陷,雖有部分火燒損失,但獲得武器和糧草無數”大大加強胡軍的整體戰鬥力。

    並且有五千左右漢軍被俘虜控制。

    忽爾博周圍,上百個精甲親兵,察看四周”表情淡漠。

    昏暗的天色,將陽光遮住,周圍的光線”顯得有些冊沉”這些親兵站在周圍”都是肅穆”沒有絲毫說話聲。

    此煎,時間離正午還有一個時辰”營地內生火做飯的香氣瀰漫出來。

    按照昨夜射信”午時不降,就要大兵攻城了。

    “殿下,殿平!”,遠處有個大將向他走來。

    忽爾博見這人是大汗派來協助的大將,問著:“桑松,你來找我車什麼事?”

    草原其實以帳為計量單位”一帳就是一戶,這個桑鬆就領有千戶”別覺得這規模小,事實上,大部分部落,都只有幾百帳”少數有著幾千帳的部落”都是可以稱“小汗”的君主了。

    並且,草原青壯三十萬,但就算草原也不是人人能成戰士,緊急狀態可有三十萬騎兵,但真正精銳就是十萬。

    桑松能領有千帳(戶),按照正常青壯的比例,可以提供一千控弦之士,以及兩倍的輔助士兵。

    這已經是相當強大的力量了,就算在大汗眼中,都有些分量了,何況是現在忽爾博。

    “殿下”是有些人等的急了”自己又不敢過來,慫恿著我來問!。”桑松到他的面前一禮後笑說著。

    忽爾博哈哈一笑:“他們性子急,不過”只有和璀狼一樣,這才不墜我們草原勇士的雄風,甚好! ”

    “是,殿下,要是劉滿不肯歸降,我們就踏平洛陽!”桑松笑著的說著。

    忽爾博卻沒有笑,皺著眉說著:,“洛陽非是小城”十天半月未必能一舉攻下,再加上……。 ”

    想到收到關於大成軍動態,只怕幾日後,就不能這樣悠閒在城外威逼,而且一鼓而下的話”說不定還能隱瞞,大軍圍攻幾日不下的話,就隱瞞不了”到時就完全不能給王弘毅致命一擊。

    這是令人圍而不攻的原因,攻打起來未必能一舉拿下,威逼著或許城中之人心生畏懼”能在他不費一兵一卒的情況下向他歸順。

    到時再刮鎖消息,將前來大成軍一舉殲滅”不是不可能。

    自己和父汗大軍,在不斷的蛋食著勢力”可每一天都會有士兵折損,雖這些損失並不算很大,可是相對於漢人人口來說,寶貴的勇士是死一個少一個。

    並且大成朝發展,裹州的局面”都讓他很有危機感。

    手中掌控著內應,漸漸成了雞肋,不能快速解決大成朝的話,情況就迅速惡化了,有時暗中左右搖擺的人,更讓他很不屑。

    不過,這時還不是時候,天下還沒有打下來。

    “殿下,聽聞劉滿性情傲慢,怕是……。”桑鬆有些猜到了忽爾博所想”皺起了眉。

    桑松是大汗所派的大將”但金帳內大部分人都把忽爾博視為大汗繼承人,因此很早就向忽爾博交心了。

    連同親兵在內,這些人都是忽爾博心腹,一直跟隨著。

    有的人位置雖不高,卻非常關鍵”平日里都是能和忽爾博說的上話”對待這些人,忽爾博還是很信任,說這些時,根本不會避著。

    因此”對於桑鬆的擔憂,忽爾博沒直接反駁,只是漫不經心說著:,“不到最關鍵時竟”是狼是羊”又豈能看的清楚? ”,

    對方是羊”此次能一舉拿下洛陽”不試一試,又毒會放棄呢?

    要是狼的話……忽爾博望著眼前的大城,沒有說話。

    要是洛陽不肯歸降”攻下必會折損大量勇士”甚至可能會和趕來的大成軍對上”殺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這樣的情況,是他不願見到。

    又有著不得不去爭洛陽的理由。

    現在成軍還能對抗”可王弘毅佔據了洛陽”在這關鍵一場戰役上取勝,那勢力大增,可能有連鎖反應。

    胡人大勢必會徹底打破,有一就有二,到時後果不堪設想。

    而且王弘毅年紀,讓忽爾博暗暗皺眉,一個強大對手不算可怕,可是一今年輕又強大的對手,也不得不讓人哪繃璀以接受。 m刀m3

    王弘毅甚至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這年紀已當上了一國之君,迅速平定了南方,並且眼下就要平定中原。

    自己有現在成績”是因自己是父汗最小兒子”在草原上有著繼承人優勢”而父汗一直著重的栽培著自己,而王弘毅自幼生活寒門,以隊正起步”在戰場上九死一生,獲得繼承人之位”以後一發不可收拾。

    這樣年輕的君主”如果坐穩了江山,不斷積蓄著力量,別說十年二十年”就是再給五年,都可能建造起可以摧毀草原的龐然大物。

    這些忽爾博很是清楚,對此更是忌憚,在心目中,只要能殺死王弘毅”就算犧牲這三萬騎也是值得。

    不過”這些當然不必說與別人聽,忽爾博淡淡說:“事情有什麼結果”很快就可見分曉了,要是鄭國公不肯歸得”,…”,”

    說到這裡,心中一黯,這次出兵”還是早了些。

    草原人分為多等級”最下層是數翼龐大奴冇隸”來源是戰爭俘虜和奴冇隸的後代”可以說”經過了統一戰爭,這數目最大。

    其次是牧民和工匠。

    還有就是擁有畜群和草場的帳戶,這是部族的基礎”有著通往上層的途徑。

    這些階層不是一成不變,事實上”如果再給幾年的話,就可以把這些人消化”現在卻矛盾重重。

    “是把這些奴冇隸消耗掉?還是讓自己親兵上?”忽爾博思考著。

    奴冇隸雖卑賤,卻是草原的根基,消耗了就空了”可是讓親兵上”折損了,照樣坐不住汗位,這是一個兩難。

    正想時,前面策馬前來一個騎兵”一出現立竟翻身拜倒在忽爾博的面前,禀報:“報!前面傳來消息,洛陽的信使達到營中,帶有鄭國公的表書”前面接待的額爾德木圖大人讓小的過來告之殿下!”,

    額爾德木圖大人,是軍中負責接見來使”由他派來了人,說明事情就有把握了。

    “洛陽來的信使?”,忽爾博眼猛地一瞇”又恢復如常,只不過心裡有著一股壓抑不下的驚喜:“看來”是要有好消息傳來了!”

    不過先去見一見來使,才是最重要的事”因此就平靜的說著:,“召信使到本王營帳說話!丶”

    說到這裡”他讓來人回去傳著消息,自己在親兵的簇擁下,騎上馬向著自己營帳行去,剛才所處的地方”距離著營帳,有著一段距離。

    沿路還遇到好幾撥巡邏的騎兵”經過連綿的大營,行過之時,騎兵都行禮。

    忽爾博一路直本著大帳而去,並沒有點頭回禮”營地內平時不許策馬急奔,不過是忽爾博,自然不一樣。

    當他們來到大帳前時,忽爾博翻身下馬”作為王子,又是實刮的萬戶大帳”自是宏偉壯麗。

    旌旗招展”一根巨大的旗桿,挑起的大旗迎風舞動”金頂大帳周圍和內部”​​有著不少騎兵守衛著。

    忽爾博走進營帳,就額爾德木圖迎著,來到他的面前。

    “人在哪裡?”忽爾博向前走,頭也不轉的問著。

    “殿下”現在安排在附近營帳內。 ”額爾德木圖說著。

    “辦的很好”讓洛陽的信使到這裡來見本王。 ”,

    “這就去辦!”額爾德木圖躬身”退了下去。

    不一會”洛陽來的信使求見。

    忽爾博應允,一個穿著五品官服的漢人官員應聲走入營帳。

    金帳內”大批親兵站著,營帳內氣氛並不輕鬆,掃看看來人,到了這裡,就算有著骨氣,要是底氣不足也忍不住心生畏懼。

    來人行了一禮:,“洛陽信使張禾,見過殿下。”

    要爾博居高臨下”看著,顯得格外的氣定神閒”淡淡的說著:,“鄭國公派你來,耳是有意歸降本王?”

    “殿下,這裡有我家國公的表書”您一看就知。 ”信使張禾說著。

    忽爾博壓住心底的期待”擺了擺手,頓時有一個親兵過去,將信使張禾手里托著的表書接了過去”略檢查過來”交到了​​忽爾博的手中。

    表書是用著精緻的盒子裝著”看起來十分的正式隆重。

    此時,盒子已被人打開了”忽爾博接到手裡的時候,正看到盒子裡的一份表書。

    將其取出來,輕輕展開,裡面優美的字體”並沒有吸引忽爾博的注意,雖平日里”也喜好著擺弄文墨”但是這只是興趣,根本無法和軍國大事相比。

    看著表書”全部心神都放在上面,一瞬間”連呼吸在這一煎,驟然停止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18 19:42
第三百零六章 虎牢陷(上)


    ——表書上中規中矩的寫著歸降的意願,字體工整,蓋著鄭國公的大印。

    果讓他等到了。

    忽爾博面上保持著鎮定,眼眸裡流露出喜色來,別人不知道,他自己清楚,這是一場巨大的賭博。

    假如洛陽不降,雖吆喝著攻城,但實際上忽爾博明白,自己並沒有硬攻下城的底氣。

    而且能一天內就得了洛陽,對於之後戰局掌控,實是有著太多優勢了。

    忽爾博的煩惱,一瞬間都被拋在了腦後。

    王弘毅、成軍、大哥,這些在得到洛陽喜悅下,都似乎褪色了。

    現在一舉入住洛陽,消息還沒有傳遞出去,大可用騎兵封冇鎖消息,並且配合著洛陽,對大成軍進行埋伏。

    要是這一戰能殺死,或者至少打敗王弘毅,有著三萬騎忽爾博自可一鼓作氣出得虎牢關,在皇帝大敗,袞州初平的情況,大軍一逼,袞州必會立刻降了胡人。

    袞州一得,呼應著翼州情況,就有可能北方徹底平定,並且袞青二州都降伏,這樣的話,天下局面就完全轉變了。

    這樣的前景,怎能不讓他暗暗欣喜?

    “殿下……。”親兵見四王子望著表書,一時怔住了,不禁輕呼著。

    “無事。”擺擺手,讓人不要說話,展開繼續看了一遍。

    忽爾博的目光,垂新落到了下面人身上:“這表書,是你家國公的親筆所寫?”

    很是流利的漢語,繼續問著。

    “是,小臣受命時,確是國公這樣說的。”信使張禾說著。

    忽爾博要的其實只是對方歸順自己的結果,對於別的,不過是隨口一問,並不在意是真是假。

    見信使張禾這樣回了,他哈哈笑說著:“你家國公是個識實務的英雄,字不錯,很有幾分文采,這樣的人,本王很是欣賞,定是不會虧待於他。”

    嘴上說著,又低頭看了一​​遍手中的表書。

    心中是有了決定,隨後說:“鄭國公既誠心歸順本王,給的賞賜少了,顯得我汗國不夠大度,這樣,你回去告訴你家主公,就說本王來時,就已奏請了父汗,可加封洛王,這件事,本王還是能作主。”

    封賞的王旨,早就有了,就等著歸降自己,見事情所預料,命人將王旨取出,交到來使的手中。

    至此,信使張禾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來。

    自己身家性命能否保全也在這一趟。

    現在辦妥此事,自己不但保住了性命,而且回去後前途都有保證,怎不放鬆?

    雖說自己是漢人,雖非忠心耿耿之輩,對著胡人四王子,還是有些抵觸,可主公做下決定,自己做臣子的,除了盡量保全自己,還能做什麼呢?

    信使張禾欣喜之餘,不由黯然,行禮說:“既這樣,小臣就回去禀報我家主公!”

    雙手接過密封好的王旨告退。

    安排接手的時間,忽爾博命人將來使送出去。

    “你們聽著!”忽爾博看向周圍親將,用著低沉的聲音,命令著:“鄭國公歸降一事,你們要暫且封冇鎖交通,以免洩露消息,並且……,接手洛陽之後,原本旗號不變……有敢出城或者遠離者,一律格殺勿論。”

    “諾!”周圍的人雖不知道四王子此時心中所想,年知道這是對己方極有利的佈局,頓時轟然應諾。

    當天午時,洛陽城門大開,洛陽鄭國公劉滿,按著降臣的禮儀,迎大軍入城。

    三萬鐵騎入得洛陽城。

    因著周圍的關卡道路,早就被胡人封冇鎖,難有消息傳出。

    虎牢關

    王弘毅的大軍,已達城下。

    城頭看去,一片紅色旗幟海洋,首尾相連,一眼望不到邊,連綿十里。

    虎牢關上,負責守衛的將領,看著外面連綿十里的大營,臉色陰沉,氣​​氛壓抑。

    “人數有著十萬之眾,實是令人震驚!”

    “只是十萬兵,還能擋上些時日,可成軍手中,聽聞有著攻城利器,怕是難以和以前一樣抵抗。”

    “派人向洛陽求援……”一將說著。

    “已派了兩撥人去洛陽求援,可至今還不見消息傳回,實是讓人心焦……。”

    “援軍不能及時到來,虎牢關雖能抵擋大成軍一時,可時間長了……”。

    “再派幾撥回去,萬一是路上遇到事,前面兩撥人並未到達洛陽城呢?就算洛陽不派軍,這些人也應該回來了,怎麼現在一點消息也沒有。”

    “說的有理,向將軍提一提此事……。”這幾個校尉,在關卡上,警惕看著外面情形,一面低聲說著話,議論著。

    而在他們的身後,一隊隊的士兵,或手持著弓冇弩,或準備著滾石,防備著成軍的攻擊。

    虎牢關,連綿大營。

    虎牢關是洛陽東面門戶和重要的關隘,南連嵩岳。北瀕黃河,山嶺交錯,自成天險,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

    王弘毅站在一處高台上遠遠眺望,在身後,眾多大將肅立,同樣凝視著宏偉的城訪,以及天險。

    王弘毅仔細看著,良久,出聲:“果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上面也有萬人守軍。”

    頓了一頓,又令:“叫人喊話勸降吧!”

    說完,王弘毅注視這座關卡,心裡做著評估,計算著。

    虎牢關的防禦很強,如果沒有雷霆車,要硬攻下這關,實是必須付出幾倍的代價,並且可能耗上幾個月,也未必能攻入城去。

    用上霹靂車的話,也許要連轟上​​數日,才能有著效果吧?

    微微皺眉看著,遠處已是傳來喊話的聲音。

    這是一個軍官,在幾個騎兵的護衛下,策馬向關卡而去,當然,奔到離關卡一百五十步的距離,就停了下來,這是弓冇弩所不及的距離。

    這軍官是大成軍裡選出來的嗓音洪亮的軍官,在城下喊話勸降,就連王弘毅都能隱隱聽見,想必城上的人都會聽的真切。

    城上一陣騷動,卻是在喊話的過程中,城下守將下令放箭,在這樣的距離下,當然射不到,但這已經表面了關卡的態度。

    王弘毅不用手下人禀報,見到了這一幕,冷冷一笑:“既是這樣,就開始轟城吧!”

    早有著準備,一聲令下,足有二十輛霹靂車,被人從隊伍裡推到前面,在負責將校的命令下,開始裝填上巨石。

    巨石在任何一地都可以尋到,足夠供應著攻城之用。

    “準備,放!”

    “轟!轟隆!轟隆隆!”

    隨著旗手的舉起,又猛落下,一塊又一塊的巨石,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帶著呼嘯之聲,直撲向堅固的城牆。

    “轟隆。”在城牆上,碰撞出無數的火星以及碎屑。

    “啊!”一個落在附近的巨石,巨石飛濺出的碎屑,就已經和子彈差不多了,被擊中者頓時慘叫連連,如果遇到稍大的碎屑,甚至肢冇體破碎,節節而斷。

    頓時就出現了一些傷亡,使附近的士兵和軍官,個個臉色蒼白,踉蹌後退,一片慌亂。

    虎牢關上的守將和士兵,雖在之前就有所耳聞,知道在大成軍的手中,有著攻城利器,但直到這時,他們才親眼見識到,這霹靂車的威力。

    比普通投石車,這霹靂車要顯威力大上許多,每次巨石砸中範圍,單是飛濺碎屑就可以殺人,飛濺的火星就可能點燃假如附近有易燃物的話。

    更不要說沉重砸在城上,使整個城牆都猛的一震。

    “將軍!”周圍有人一聲喊,望向了一將。

    這將也臉色幕白,握緊了刀柄。

    不斷被這樣利器轟擊著,城牆再堅固厚重,也承受不住長時間的巨石轟擊,怕是再過幾日,城牆終會被轟出一個豁口來吧?

    虎牢關最大倚仗就是厚重城牆,要是城牆破出豁口,將外面的大成軍放入城來,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於是這將,就命令著:“再派人去洛陽求援,快!”

    “諾!”片刻後,就有二隊騎兵行出關卡,向著洛陽城方向急行而去,同時城中更放飛了幾隻信鴿,同樣向洛陽城方向飛去。

    洛陽城關卡

    空氣中蒸騰瀰漫著血腥的味道,只見室內有著幾具信使的屍身,面上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又有著一批人跪著,被綁了上去。

    一今年輕的胡人百戶長,瞇著眼睛看著,在他的身後,有著十個親兵,單是立著,就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

    “第三批了,虎牢關還真是連連向後求援​​啊!”這百夫長說著:“還有信鴿的接收和射殺,都已註意了嗎?”

    虎牢關來的信使,在通報了關卡守將後,被迎入城去,同時被立刻扣押了下來,大部分人還是很識時務,但是總有幾個桀驁不服,只得擊殺了。

    沒有反抗的,就由胡人將這些人捆綁起來,送去洛陽,這是忽爾博佈置。

    “百夫長,都已經註意了,調出了神射手,都在註意呢,還有獵鷹。”有著一個十夫長回答的說著。

    為了引誘王弘毅入軍,忽爾博沒有向虎牢關通知任何消息,沒有派人故意後撤,就是怕王弘毅看穿了計謀。

    當然,大軍奪取洛陽的消息,不能隱瞞很長時間,不要求撤退,以迅速引成軍入關,也不會再增兵。

    在這時,忽爾博是迫切希望,成軍早日轟破虎牢,進逼洛陽。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18 19:43
第三百零六章 虎牢陷(下)


    “轟!轟!轟!”

    巨石暴出無數火星,城內已冒起數十股煙火,而大成軍的霹靂車,還不斷的砸來,讓城上的士兵疲於奔命,不時發出慘叫。

    大將張宛身披重甲,手按長劍,再無以前的從容態度,眼睛血紅,怒吼著:“洛陽還沒有回應嗎?”

    伊水和洛水匯合後,在距離洛陽八十里匯入黃河,虎牢關就是其上,八十里,快馬二個時辰就到,可是虎牢關多次派遣著人去洛陽求援,都沒有回應。

    “洛陽為什麼沒有消息,難道主公不知,虎牢關失守,成軍就可兵臨城下不成?”

    遲遲沒有援軍到來,虎牢關內的眾將都不​​禁肝火上升,很是焦急。

    轟擊聲開始了,就不見停歇過,本束虎牢關城牆是十分堅固,可再堅固的城牆,也架不住這樣的攻擊,要是城牆被轟擊出豁口來,以大成軍兵力,又怎麼樣抵抗?

    張宛目光掃過,卻無人應答,當下怒喝著:“我受主公大恩,只有誓死以報了。”

    眾將還沒有來得及回話,突然之間,上面一個陰影,頓時眾人目瞪口呆,充滿恐懼。

    張宛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抬頭一看,一塊巨石已經砸下。

    “轟!”指揮的一處高台,在沙塵殲石中轟鳴,鮮血飛濺。

    幾分鐘後,眾人終於醒悟過來,喧嘩著:“將軍死了,將軍死子!”

    城下,密密​​麻麻的大成軍一層一層的兵馬,殺氣沖天,一面面旌旗迎風舞動,在他們的後面是連綿的大營,營地有著幾里之廣。

    大成軍的陣營裡,一處高地,傘蓋籠罩,一把椅子,被放於傘蓋下,王弘毅坐於椅中,手裡拿著單筒鏡,正望著遠處情況。

    幾桿巨大龍旗挺立於後,周圍盡是精銳親軍。

    轟隆隆的聲音從前方不斷的傳來。

    巨石由指定的軍隊,不斷的用著大車運送到前面,這樣的巨石,在短時間之內,是不會用盡,而城牆雖堅固卻總有轟破之時,王弘毅對此並不擔心。

    根據著前面不斷傳來的情報,他已準備分兵布將了。

    “陛下,先鋒只三都,未免勢朕,請陛下應允臣帶著部下,一同充當先鋒!先鋒就交給臣吧!”這時,有將領站出來,請命的說著。

    眾將一看,不由心裡暗罵,忙爭先恐後的站出來,紛紛請命。

    “陛下,臣願意做這先鋒!”

    “陛下,末將願往!”

    “陛下,臣願做這先鋒,請陛下應允吧!”

    正在爭相請命的時候,突然前陣那裡,轟擊之聲停了下來。

    這是出了何事?

    和王弘毅一起,眾人一同看向遠處,果見城牆破出一個豁口來,大成軍不由一齊喝采,使人震耳欲聾,隨後響起喊殺之聲。

    這裡看去,最先湧進去是三個步兵都,衝殺進去後,過了一會,城門被人打開,吊橋放下,外面軍隊隨後殺入城去。

    眾將一時啞然,這樣的情況下,已不用再爭了,只是虎牢關卡,這樣容易就破了?

    大軍進去只有e刻時間,喊殺之聲,漸漸平息下來,數騎從城內飛奔而出,手揮旗幟,高喊起來。

    “虎牢關平了?”連王弘毅都怔了,醒悟過來,吩咐的說:“入城探察情況。”

    片刻後有一營騎兵迅速進入,片刻,騎將返回來到王弘毅的面前報告。

    “是有著不少將領歸降我軍,才能這樣快控制局面?”王弘毅問著。

    “是,主帥張宛戰死,別的眾將都願意歸降陛下。”騎將說著:“由副將錢率陽反正,向我軍投降。”

    王弘毅凝視著眼前虎牢關,此地險要,易守難攻。

    要非沒有援軍,又有著霹靂車開道,怕是在此耗上半年,都不能攻入關去。

    這樣一座關卡,卻在攻勢下很快瓦解。

    欣喜之餘,王弘毅暗暗感慨,武器的進步,使傳統的關卡漸漸失去意義,雷霆車還罷了,如果是出現了炸冇藥和火砲的話……。

    這樣想著,王弘毅點點頭:“能棄暗投明,朕很是欣慰,傳令下去,朕不會再追究罪責,讓他們放心!”

    又吩咐的說著:“親軍入城。

    眾將面面相覷,在欣喜時,不由有些懊惱,在這裡爭論不休,不想關卡就破了,不過想到洛陽城還有著戰役要打,有功勞可立,心情才平復下來。

    隨著親軍的進入和清理,漸漸,關卡內秩序平定,大門大開,黑壓壓一片各色袍服的人群,迎接了出來。

    降迎的人按照身冇份的高低一一跪下,迎接著皇駕。

    大批降將都帶著降軍,這時還不能見王弘毅,由親軍解除了武裝才有資格跪迎。

    大批親軍入主關卡,維護著城內的秩,城內的戰鬥看的出很是激烈。

    地面上屍體和血跡還沒有來得及清理,而傷員陸續被扶到別處,空氣中更是瀰漫著血腥的氣息。

    只到這時,才帶著降將帶過來,拜見大成皇帝。

    “諸位棄暗投明,當世人表率,之前種種不會再做追究,朕會令內閣和樞密院,對你們進行考核,起身吧!”

    王弘毅坐在御車上,看著他們說著,這時還不是細緻接見時,一揮手,立刻隊伍進行前進。

    入關之前,親軍沿途檢查看守關卡了。

    這是防備著殘餘勢力反抗,要知道雖是將虎牢關打了下來,可還尚未將關卡完全掌控在手中。

    在接管一切,完全掌握局勢之前,都容不得絲毫的鬆懈。

    對此,王弘毅自是清楚。

    此時,只有隻有大隊人馬沿街行進沉重的腳步聲,不斷的響起。

    凡是這樣的戰事,關中百姓,都家家關門閉戶,沒有幾個敢出來行走,隱隱露頭觀看的人家,已經算是大膽了。

    此時各個要害地點,都有親兵站了上去,街道上三丈一哨,五步一列,個個肅容而立,作出警備。

    大成軍本就軍容整齊,在這時顯示出肅穆來。

    降將跟在御駕後面,看到這一切,心裡很是複雜。

    這些人中,有的暗暗欣喜,覺得自己找對了前途,有的還有些舊主情分,可先前求援不應,又受著大勢所迫,不得不隨著眾人一同歸順大成皇帝,現在見此都是暗暗心驚。

    大軍中足夠的官員,一一指派出來,接收著防關、倉庫、署衙、軍營、戶口,不斷有著人忙碌看來去。

    半個小時後,臨時的行宮就完成了,並且立刻有著一個酒宴。

    王弘毅到了這時,才鬆了一口氣,召集著降將,一起行宴。

    禮樂大起,眾人按品級肅然魚貫而入,隨班行禮,齊聲高呼:“萬歲!”

    王弘毅一眼瞧見一群降將,環視眾人一眼,說著:“起來吧,賜宴!”

    眾臣都躬身謝恩。

    王弘毅坐在上座,在殿中一片寂靜,從容說著:“大燕南遷,就國運而衰,到現在是第六代,魏越弒帝而立,天下無主,崩亂禍端。”

    “朕少年時就想效法歷代太祖,平定天下,振百年之頹風。”王弘毅掃視著群臣和降將:“這是大業,非朕一人能成,因此諸位棄暗投明,當世人表率,朕很是喜歡賜宴吧!”

    頃時鐘呂齊鳴,各人入席,聽了這段話,降將都安心了不少,不過這時,王弘毅才定神打量著。

    這批降將都有些氣運,剛才雲氣混亂,現在都穩定了,這就是自己說這段話的效果,只是就算穩定,這群人都不過紅黃之運。

    在起家時,這種程度是骨幹,但是現在,王弘毅就不是很在意了,酒過三味,只是詢問著之前的關內情況。

    “朕有一事不明,還請錢將軍解惑。”王弘毅笑了笑,問著副將錢率陽。

    錢率陽起身,叩拜:“凡是罪臣知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王弘毅說著:“攻城二日,朕見關卡中軍力不多,難道沒有援軍前來?”

    這話!問出口,降將都神情複雜起來。

    在最後直接歸降了大成軍而不是抵抗到底,說起來和這有著很大關係。

    因大軍逼近關下,又有利器攻城,派了多撥人去求援,卻半點回應都沒有了。

    這樣的情況,堅持到最後,已盡到了為將的責任,只不過這些話,卻是不能公而宣之說出來。

    錢率陽只是將派人求援,沒有回應的事情,與王弘毅詳細講了.

    王弘毅聽了,一時有些啞然。

    洛陽鄭國公雖有些自負,卻不是蠢人,會做出這事,真是有些意外。

    王弘毅心裡猛的浮現出不安,思索著這事,再問,卻也問不出了。

    不破壞宴會氣氛,王弘毅揮手讓這幾人退下,酒過幾次,起駕離開。

    黃昏時入宴,飲至月亮高掛,才算散盡,月光照耀,王弘毅卻沒有醉意,上得了一處高樓,向遠處望氣。

    望氣之法,能遠望龍氣,或近觀個人云氣,不遠不近就有些尷尬,但也可以觀看。

    定下神,漸漸,遠處洛陽,就顯出了氣相。

    只見洛陽方面,原本存在的紅色氣運,已經消失不見,還有著灰濛蒙的氣息,似霧一樣,蒙蔽著感知。

    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王弘毅不由皺眉,心中暗暗警惕,轉過頭,對一個親將說著:“虎牢關初降,說不定會有隱藏勢力蓄勢謀動,立刻將降兵遷移到陳留郡。”

    “這些降將,全部發向金陵,平定了洛陽再給他們委派官職。”

    “你帶一萬人在此留守,糾檢不法,敢有乘機私掠燒姦淫,斬立決!”

    “還有,樊流海行軍到了何處,催一下,令立刻趕到虎牢關。”

    聽著皇帝旨意,這將立刻躬身應命。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19 12:38
第三百零七章 夜襲(一)


    “成軍朝洛陽而來?”

    洛陽城內皇宮,忽爾博坐在上座聽著這樣消息,微微一笑。

    皇宮是天樞機要,種種規矩都是為了皇帝服務,忽爾博突然之間想起了昨夜紫裙明袖的少女,以及她柔嫩的呻吟。

    漢人的規矩和女人,真是有獨到之處。

    “殿下,聽說成軍有著十萬之眾,這人數可著實不少啊!”桑松皺眉說著,他是大將,當然不會真的以為胡人就可以滿萬不可敵了。

    忽爾博此時穿著漢人的王服,臉上皮膚是曬的有些黑,並且有著風霜之色,但一身的氣度,卻沉穩凝重。

    忽爾博聽著桑松這樣說,不禁哈哈笑著:“怎麼,你認為我會怕了不成?”

    是草原上的人,還是稱“我”,這個“孤”還沒有學會。

    如果王弘毅在,必吐嘈了。

    地球上全真教為了證明自己功德,還特編了成吉思汗獎賞它的聖旨,裡面口口稱“朕”,大口大口的華麗儒家文辭,真是笑掉大牙一成吉思汗那時連文字都沒有,征服草原後,才初步創造,直到元朝世祖忽必烈弄出了八思巴文。

    這種漢化的聖旨,出現在成吉思汗時代,簡直笑掉大牙,還舉例說入選元史元朝無史記都不知道,所謂的元史根本不足信,明朝漢人編寫元史時,也由於文化的原因,忘記了當時元人甚至連文字都沒有,加入史書中。

    當然,這說遠了,忽爾博是不會理解這種差異,已經算是熟讀漢人書籍,也不習慣稱“孤”呢!

    聽了這話,桑松立刻說著:“我們勇士什麼都不怕,而且殿下英武,連大汗都說您是草原雄鷹是了不起的勇士,在您的率領下,別說現在十萬,就是大成軍再來上十萬也不足為懼!”

    這不是完全奉承,在這些人的心裡,四王子的確是英明神武,有著很大威望。

    這一路上,論戰績,連大汗都有些遜色。

    大汗耗費了不少時日都沒有打下幽州而忽爾博只帶三萬兵,就連連攻城掠地,奪取了并州,還回師幫助大汗打下幽州。

    這次傳聞中漢人的都城洛陽,都被忽爾博不費一兵一卒的打了下來。

    這樣的殿下,自是在不少胡人心裡,是受到長生天寵愛。

    忽爾博看了一眼,對桑鬆的信任是很受用,不過他自有狠基,不會真的相信這樣的話不會因此自滿。

    “再來十萬?大成軍有著二十萬,我還真就只能立刻撤退了。”忽爾博笑著,站起身在廳內踱著步子。

    “噯,不過據情報,連十萬都沒有,金陵出兵時的確是滿編十萬但經過幾次分兵,現在只有七萬!”忽爾博目光炯炯,一時沒有說話。

    忽爾博不說話,殿內就安靜了,聽著外面親兵巡查的聲音,許久忽爾博才說著:“成軍不是一般漢人軍隊,就算是七萬,我三萬也未必能一口吃下,這點我還是心中有數,並不能自大。”

    “只是洛陽軍有二萬又能吸引著王弘毅的注意,各道路都封鎖了消息,想來成軍應是無法得到洛陽入我之手的消息,只要他們到了洛陽城下,就中了本王的圈套,到時……自會讓他們有來無回。”

    正說著,外面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報!”來人快步走進來,在忽爾博的面前跪了下來,快速禀報:“殿下,成軍已離城不足二十里!”

    “哦?這麼說大成軍已是到了?”聽到這話,忽爾博站了起來,笑容收斂了語氣變得有點沉重,吩咐的說著:“桑松你速去傳本王命令,讓我們的人,都要換上漢人裝束,並且不要上城,免露出破綻來!”

    “還有,洛陽有九門,就算有七萬軍,第一天也不可能團團圍住,到了夜中,我們就從側門出兵,一舉攻之,這計雖簡單,卻最是穩當,是成是敗,全在一舉。”

    所謂城外伏兵,實際上根本不可能,三萬人,連綿紮營能有十里,出陣一眼看不到邊際,能埋伏在哪裡?

    除特殊情況,三萬兵能埋伏,都是紙上談兵的趙括!

    因此只有藏在城中。

    “請殿下放心,這些都安排妥當!”桑松說著。

    “哈哈,再去給是準備一套普通漢人軍衣,我也要上城一觀!”忽爾博吩咐的說著。

    同時,洛陽十里,王弘毅的大軍停了下來……

    “傳令下去,原地安營扎寨!”壬弘毅吩咐的說著。

    “諾!”隨著眾將齊聲應諾,大軍開始紮營。

    古代野戰軍營很是講究,軍營四周要圍起一道臨時的木牆。

    製作方法是先砍兩排樹幹,一排長一排短,把樹幹底下燒焦以後埋二分之一入土,長樹幹排成緊密的一排在外,矩樹幹排成一排在內,在兩排樹幹之間架上木板,分為上下兩層,這樣長樹幹長出的部分就成為護牆,木板上層可以讓士兵巡邏放哨,下層可以存放防禦武器和讓士兵休息。

    一百名名士兵再加上百夫長(正副各一),紮營的時候也是如此,大家的營帳兩兩相對,在營帳的周圍和營區之間要挖排水溝。嚴禁士兵在各個營區之間亂竄,本營區以內也不許各個帳篷亂跑。

    每個營區挖一個公共廁所,軍營還非常重視防疫。

    不過對於大成軍來說,這已經是相當有章法了,而且洛陽城郊區,有著大片的開闊地,七萬大軍,連綿十五里的大營,安置十分迅速。

    吩咐安營時,王弘毅派出斥候,探查情況。

    “報!周圍五十里,並未發現有疑踪跡!”

    “報!洛陽城閉門不開,城上已有大批巡軍。”一批批的軍報流水一樣匯報。

    “前往城下,射勸降信入城。”王弘毅見天色還早,吩咐的說著。

    “諾!”

    大成軍的動作很迅速,在紮營,並且埋鍋造飯時,有上百騎趕至城下,將數百份勸降信,用著強弩,射入城中。

    雖有攜帶書信的箭被打落下來,大部分信件,都隨箭射進城去。

    “再喊話!”

    頓時選出來衝著城上喊話,這些人都是天生大嗓門,聲如洪鐘。

    “虎牢關已破,大勢已去,一般城破,大軍之下再無倖免,要是就此罷兵,皇上必於高位以待,榮爵享盡,要是不然……城破後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說到悔之晚矣這四個字時,十幾個大嗓門一起呼喊,巨大聲音響徹著城市的上空。

    頓時,眾將的表情變的十分怪異。

    而在後面,洛陽城的城上,一群巡邏兵卒中,有一人身著普通兵卒的服飾,可在他周圍,卻有著幾十人保護著,聽了這喊話,此人的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這自然就是忽爾博,這時卻是先是不理喊話,遠遠看去,這是他第一次正面觀看著王弘毅的大軍。

    後面十里營地,忙碌著造飯,又開始入夜,因此赤紅的篝火光,處處可見,隱隱有著無數人來往。

    而在城前,還有大軍,看上去一片紅色海洋,密密麻麻的都是精兵,雖隔著很遠,但自城上而看,這軍中就有著壓抑不住森森肅殺之氣沖出。

    忽爾博久經戰陣,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精銳之軍,不由立刻握住了手:“要非是我先到一步,這種大軍,劉滿絕對​​抵抗不了,就真讓他得逞了。”

    轉過身,看向周圍的人:“射入城中的書信,拿到了沒有?”

    “殿下,拿到了。”立刻有人將一份勸降信,送到了忽爾博的手中。

    展開手中的書信,上面內容,快速閱看了一遍,忽爾博冷笑保持著,這幾乎和不久前一模一樣。

    “殿下,是不是把這些信都收集燒了?”

    “不必理會,今夜一戰,就是勝負,到了明天,一切都決定了。”忽爾博丟下了信,說著。

    這時,也許是出於表態,城上射下凡番矢雨,當然也沒有射著人。

    大成軍的軍官見此,也冷笑說著:“不必等了,陛下說了,給一夜時間,讓鄭國公好生的考慮一下,明日一早,是降是戰,就可見分曉了,我們這就回去複命吧!”

    軍營,大帳

    這裡燈火通明,蠟燭左右兩排,有百根,將大帳照的宛如白晝。

    親兵親將個個身披甲胄,站著不動,在燭光下閃閃發光,儀態肅然,使帳內充滿著一種肅穆。

    遠處又有親兵巡查著左右,隱隱可以聽見甲胄兵器碰撞之聲。

    王弘毅這時卻很是隨便,身著絲袍,皮膚白皙,有人端了洗腳水進來,親兵跪在地下用熱水洗腳。

    有十三司的官員在外面候著,王弘毅腳擦的干淨,套到了二齒木屐,起身散步,覺得身體鬆快下來。

    這時十三司的千戶才上前賀喜叩拜:“賀喜陛下,虎牢關兩日即破,洛陽城近在眼拼了。”

    王弘毅笑笑,道:“是,此次戰役打的甚快,不過……”

    頓了一頓,又說著:“朕總覺得有些不安,虎牢關也有蹊蹺,它重要性不需說,大軍逼近關下,連派十幾撥並去洛陽求援,可洛陽半點反應都無……白馬港查看胡人的情報,還沒有過來?”

    “是,還沒有過來,臣這就去催促!”

    “也罷,你就下去吧!”

    “臣遵旨!”官員應諾,隨後退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19 12:39
第三百零七章 夜襲(二)


    七萬大軍,十五里連綿大營,佈置密布有序,站在高處俯瞰營地,一眼望不到邊際,營地內有著嚴謹的巡邏隊,大部分士兵都已是入睡了。

    連日來的戰鬥、趕路,夜裡再不休息,根本無法在白日戰鬥

    今夜的月色,時隱時現,一片烏雲,正與天上月做著糾結拉鋸,此時,皎潔之月已被烏雲覆蓋,整個大地,都覆蓋山了淡淡的一層朦朧。

    中帳亮著燈,不過這時沒有上百支蠟燭了,只有十支不到,龐大的中帳內,因此光線很暗,幽幽發著光

    王弘毅仰靠著,閉目養神。

    遠一點的侍衛垂手站著,更遠處,隱約可見是帳外的親兵影子,有上百個身著甲衣,佩戴長刀的親兵,正目光冷峻的掃看四周。

    王弘毅準備就寢,但卻一時難以入睡。

    又翻身起來,在中帳內徐徐踱步,思索著洛陽的事情。

    鄭國公劉滿,從情報來看,此人性情自負,又少遇挫折,一直順風順水,少遇強大敵手,這樣的人,只怕會走兩個極端。

    虎牢關的情況來看,此人掌控不力,只要大軍逼近,很快洛陽也就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奇怪,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就算這樣,王弘毅心中有些煩躁,沒半分睡意。

    這情況在他看來,實是有些詭異,事實上,被​​圍困著的是洛陽城,有著優勢是自己,七萬大軍,無論糧草還是裝備都很是齊備,後方供給更源源不斷。

    可的確有著不知名的煩躁情緒左右著。

    王弘毅皺著眉,這時天色漆黑,蒼莽夜色中,細雨紛紛,王弘毅心中一動,提高聲音說著:“來人!”

    “在!”一個侍衛應聲而入,跪在地上。

    “隨朕出去看看。”

    “諾!”

    這時,雨點轉大了一些,王弘毅怔怔地望著。

    連綿的大營,都籠在蒼暗夜色下,在雨中朦朦朧朧,就算披著油衣,風帶著雨撲上,打的人有些涼意。

    幾個侍衛不知皇帝在想甚麼,只交換著目光,都不言語。

    王弘毅沒有走遠,就沿著中帳左右慢慢踱步兜了一圈,這時雨水落在身上,涼涼著,遠處夜色幽暗,顯得有點陰森

    看著這幽深的雨夜,似有著某種靈光一閃,要回想卻一時想不出。

    “皇上,雨大了,著涼了不好,皇上請回吧!”這時,有侍衛領班上前。

    王弘毅一言不發,良久,一滴雨滴進王弘毅脖項裡,頓時全身一個寒顫,猛的全身一震,露出一絲震怖,這時不多說,深深透了一口氣,快快返回中帳,去掉油衣,擦乾了身子,對著人說著:“朕休息會,你們不要打攪。”

    “是!”

    中帳內瀰漫著香氣,這是幾縷裊裊升空的氣息,王弘毅定了定神,吐出了一口壓抑的鬱氣,凝神看去,啟動了道果

    “轟!”一輪明月徐徐升起,靜靜的光照。

    只是片刻,只見明月照處,身上就有一大團黑紅色的氣息體現出來,這些黑紅氣中,充滿著污穢、怨念、死氣、殺氣,又有著一種難以描述的威嚴。

    這些氣息時時在王弘毅的周身圍繞著,每時每刻都在嘗試著深入軀體,不過王弘毅的身軀上,有著七色霞光和帝氣,形成屏幕。

    就算這樣,也有部分污染,王弘毅盯著,只見它拼命向著大腦而去,形成一股紅黑的霧氣,纏繞上大腦,使得精神海,慢慢的染上了異色。

    王弘毅皺著眉,喃喃的說著:“這就是天數弄人?氣運迷失?”

    對這個理論,王弘毅並不陌生,氣運之道,就是一旦運盡,就使人迷失心竅,終於倒行逆施,走上瘋狂滅亡的路。

    所謂“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冇由。”就算是地球某太祖,如此功業都免不得感慨,只是王弘毅本身明月,就可化去業力不迷不失,又有著七色氣運和帝氣,不想就是此念,大意了。

    不過對王弘毅這種位業來說,這只是一個有沒有覺察的問題。

    沒有覺察前,這天數還能干擾著他的心神,但是一旦疑心一起,卻再也不受迷惑了。

    看著不斷縈繞的黑紅色的氣息,王弘毅臉色不由微微變了變,冷笑一聲,明月照耀,雖這些黑紅之氣浩大,但明光照耀下,不斷的消去。

    隨著灰黑之氣不斷消去,一幕幕情景出現。

    最初時繼承藩鎮,平定蜀地,奪得荊州,統一南方,立國登基,奪取中原,兵臨洛陽,一件件的事情,在自己的記憶裡行過。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王弘毅只覺得身上一片白光,黑紅之氣全消,起身披上外衣,穿上靴子,一掀帳簾,從帳甲出來

    “陛下!”外面的侍衛見他出來,立刻行禮。

    王弘毅點點頭,望向了天空。

    此時再看上去,完全不同,再無絲毫所迷,一眼看去,只見洛陽方面,原本隱隱還存在的劉滿龍氣蕩然無存,而一股黑紅之氣,沖天而起。

    這股龍氣將天空都要遮蓋住,呈現出一條猙獰黑龍的形狀!

    是龍氣,黑龍之氣,並且這龍猙獰所向,吐出一點紅光,這紅光不同於普通紅色,殷紅如血,光華灼灼,直衝而來。

    並且天空隱隱傳來一聲嘯聲,如虎吼,似龍吟,猛的向大營射來!

    王弘毅見著這龍氣,頓時大悟,一切都領悟在心中,他立刻喝著:“傳令下去,號令全營,立刻警備,有胡人敵襲!”

    幾乎同時,洛陽坊門大開,三萬騎兵已經出了城。

    戰馬的馬蹄用著布包裹著,騎兵身上看著的衣服都是暗色,這時,雨水劈啪而下,時有濃重黑雲中,打了一個閃電,照得天地雪亮,片刻又陷入一片黑暗裡。

    眼見著大雨而下,忽爾博自己也拉著馬匹,在雨水中跋涉著。

    洛陽十里是軍營,這十里看著長,也不過五千米,騎兵突擊就是一刻時間的事。

    “殿下,斥候歸來,說是五里內有兵巡視著,不能上拼了。

    ”一個來到忽爾博面前,報告著。

    “五里,足夠了!”忽爾博微微一怔,冷笑:“此時就算有所察覺,也晚了!”

    說著,下達命令:“上馬,衝鋒!”

    這一聲命令下達,周圍頓時沸騰起來,雨水中,周圍的胡人,都浮現出興冇奮和殘忍混合一起的表情。

    五里的路程,幾分鐘就可會抵達,到時營地,都將被踏平,再怎麼樣的大營,如果不作針對性的警備,斷無能阻擋之理。

    一聲令下,一刻時間後,馬匹都坐滿了人,並且開始匯合結陣。

    一個又一個千戶的匯集,組成了騎兵衝鋒的戰陣。

    這些胡兵久經戰陣,又早有準備,這時雖在夜雨中,卻絲毫不亂,一刻時間內,就建立著嚴整的行軍陣列,確是強軍。

    忽爾博見此,非常滿意,喝令著:“趁雨夜,我軍一舉破營,衝鋒!”

    當然,就算是衝鋒,也不可能是親自衝鋒,桑鬆一聲號令,就見得一支千人騎軍出陣而來,排成陣式,催動馬匹,先是慢跑,隨後加快馬速,頓時,就算在雨夜中,立刻響起了一片悶雷一樣的馬蹄聲。

    一片就是一千騎,只是片刻之間,一片片騎兵有秩序的撲了上去,黑壓壓形成著分明的層次。

    此時胡人個個穿著皮甲,掛著長弓與箭壺,手持長刀,每個騎兵在這時,臉上都面無表情,盡帶戾氣。

    “殺!”這造成浩大的行軍動靜,直向著營地撲了上去,不過按照速度,等看見和聽見這動靜,就已經撲到營地了。

    但突然之間,遠處號角傳出,雨夜很暗,很難看見虛實,但大營連綿號角,並且不斷有著火光點亮,這是非常明顯的事。

    “殿下!”正在一撥撥出擊的眾將,連忙看向了忽爾博。

    為什麼大軍一出,敵營就立刻號角示警,難道是陷阱不成?

    忽爾博心碰碰的跳著,一瞬間,就覺得胸中一陣惡悶,手中捏的死緊。

    定了定神,仔細辨認,遠處大營角號連綿,火把不斷點亮,難道真的是陷阱,但仔細觀察著情況,他一咬牙說著:“漢人號角雜亂,火把雜亂,不是陷阱,是提前發覺了我們。”

    頓了一頓,忽爾博猛的抽冇出長刀:“不管為什麼提前發覺了我們,是勝是負,在此一搏,勇士們,殺上去!”

    殿下決心已下,頓時騎兵繼續衝鋒。

    馬蹄轟鳴,泥水飛濺,只是片刻,第一批千人騎兵,已沖向大營,頓時刀光和火光連成一片,殺聲四起。

    遠遠望去,交接處已混亂不堪,鐵流沖上​​了營地,一股慘烈的殺氣,直衝上天空。

    在遙遙天際,肉眼看不見的雲氣,只見一股黑紅之氣騰空而起,化成了一條黑龍,這龍雖是黑龍,卻籠罩著一層強烈的紅光,赤如鮮血,光華灼灼,直向著大營撲去。

    幾乎同時,大營上空,猛的雲氣蒸騰,一條赤龍也咆哮而起,這赤龍雖是赤龍,但身上鱗片,已金光閃閃,而龍睛處,更熾熱亮起了白光。

    空中,兩條蛟龍,開始互相猛烈碰撞,嘯殺之聲乍起,震人心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19 23:01
第三百零八章 夜襲(三)


    時間推遲幾分鐘,成軍大營

    敵襲? !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臉上露出迷茫,陛下才欣賞雨景,怎麼又突說起敵襲?

    洛陽城中不過二萬,敢於敵襲?

    “還怔著做什麼?還不快吹號角,傳達命令?!”這實際上只有幾秒時間,但王弘毅卻是大怒,喝著。

    氣”諾!”只片刻的失神,周圍的人都忙碌起來,一個侍衛,頓時就吹響了號角,迅速反應過來。

    聽到動靜的人,已趕來,就在他們跑來途中,就听見中軍帳那裡,傳來了一聲高昂的號角之聲。

    “皇上有旨,全軍喚醒戒備!”

    這時,大批親軍已經趕了過來,團團護衛。

    雨中,王弘毅套上金甲,披上了大氅,站在帳前,看著大批親軍不斷號令雲集,並且輪番吹起號角,眸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嗚”隨著中軍帳號角,每隔一里,都有著負責吹號角的人將號角聲傳遞出去。

    幾乎同時,親軍騎兵不斷派出,高喊著皇帝的旨意。

    夜裡萬物都靜,連綿十五里營地裡本靜悄悄,隨著號角聲此起彼伏的響起來,整個夜都沸騰弘

    “怎麼回事?”有的士兵聽到聲響,猛坐起來,又推醒身邊的人。

    “啊?!出了何事?”

    “你聽,是號角聲,快起身!”

    “快起來!快起來!”

    號角之聲,傳的甚遠,隨一聲又一聲的號角聲響起,沉睡夢中的士兵匆忙套上衣裳,又穿上紙甲,帶著自己的兵器,從帳篷裡跑了出來

    傳令騎兵的馬蹄聲,在營內不斷響起,將領和普通士兵一樣,匆忙的爬起身來。領兵的迅速的去**自己的隊伍,負責保護王弘毅安全的幾個將軍,顧不上別的事情,牽過戰馬翻身而上,催馬奔向了中軍大帳。

    片刻後,離著主營帳最近大將,就火速趕了過來。

    “陛下!陛下!出了何事?是洛陽軍來偷襲麼?”見皇帝,就站在中軍帳前,幾個大將鬆了口氣,互相對視一眼,發現冷汗都爬了一額頭,連忙行禮。

    王弘毅這時全副武裝,嚴陣以待,看了眾將一眼,又看著大營,也鬆了一口氣。

    夜中緊急叫醒全軍,這是非常危險的事,很容易爆發“炸營”。

    軍營是肅殺之地,軍規“十七條五十四斬。”士兵久在生死之地,長期積累的精神壓抑可想而知。

    大戰之前,人人生死未知,很容易就爆炸。

    按照氣運的說法,平時軍中自有氣運鎮壓,炸營就是一種不祥預兆,預示著軍隊氣運已盡,無法鎮壓士兵的浮躁。

    但由於大成軍連連勝利,加上大戰還不頻繁,壓力不是很大,而且氣運還鎮壓的住,因此雖大營有些混亂,但基本上沒有炸營的危險了。

    “眼下不是說這些時,命令在這個方向,立刻警備!”王弘毅這時來不及解釋,一指黑龍襲來的方向說著。

    聽到王弘毅所言,幾個大將都面現驚色,但就在這時,遠處隱隱傳來了震動聲,這就是騎兵來襲了。

    當下,號角震天,吶喊一片,已混亂成一團,喊殺聲四起。

    洛陽城高樓

    大批軍官都雲集在其上,中間一人,就是劉滿,後面有著幾個胡人,望著遠處漸起的火光,以及隱隱的喊殺聲,其中一將硬著舌頭說:“洛王,到你忠心的時候了。”

    “請幾位將軍放心,本王**三萬大軍,這就讓他們出城,助殿下一臂之力!”劉滿溫言說著。

    隨後對著一將說著:“還不快去!”

    “諾!”這將忙應了聲,急忙去傳達王令。

    看到這樣識時務的洛王,幾個胡將點了點頭,露出滿意的笑容來。

    看到胡將並未露出怒容,劉滿一顆心平復下來,只是,看著雨水劈啪而下,他神色複雜,若有所思。

    其實迎了胡人入城後,劉滿就後悔了。

    自己當時怎麼這樣糊塗,明明就三萬胡騎,自己依著洛陽足可抵禦,為什麼就鬼迷了心竅一樣,就獻城而降呢?

    可事至此就沒有辦法了,事到現在,只能與胡人共進退了。

    想到這裡,暗暗嘆息一聲,滿腔的複雜滋味,實是說不清是酸是甜還是苦澀。

    正想著,下面吊橋落下,大批軍隊湧了出去,前前後後三萬士兵全體出動。

    這三萬人,是劉滿徵集了預備役在內所有兵力,先前守城時未有傷亡,現在卻要為了胡人而拼命了。

    劉滿帶著一絲悵然,嘆了口氣,親自下去指揮。

    六萬對七萬,在數字上大成軍還佔了點上風,但胡人三萬鐵騎,並且是最精銳的部隊,又豈是普通步兵比喻?

    而且還是有心算無心的夜襲,劉滿感慨,此戰,大成皇帝危矣!

    自高空而看,三萬騎兵聚成滾滾鐵流,還是衝破了大營第一道防線,但下面就撞上了無數頑強礁石構成的堤岸。

    交錯之間,殺聲四起,血光飛濺,在這種雨夜中,一照面就可能有難以計算的刀劍長矛相砍殺,任憑武藝再高,也可能頃刻在刀叢槍林中,變成一個沒有生命的屍體。

    格殺聲不絕,就算是雨水也消除不了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就算雷聲,也掩蓋不住慘叫怒嚎聲。

    就在這時,賀益一身盔甲,半跪著上前:“陛下,這裡有我,還請向後撤退。”

    賀益早期是王弘毅支為骨幹,現在沉默很長時間,這人說著,又頓首:“陛下,您的安危重於全軍,這一戰就是打不勝,只要陛下在,就可率大軍前來雪恥,要是陛下有了閃失,臣百死莫贖。”

    賀益跪在身前說話,語氣沉重懇切,顯是發自至誠。

    王弘毅很是感動,卻斥著:“朕要是退下,只怕全軍立刻崩潰,朕不但不退,還要舉旗舉火鼓金!”

    “現在各營還在混亂,谷將不能妥善指揮,而侍衛親軍卻已全整,現在之計,唯有朕和親軍挺身而出,作這中流砥柱,以爭取時間,挽回大局!”

    見賀益還在遲疑,王弘毅冷冷說著:“此事朕一意決斷,你要是不遵旨意,朕就親自領兵過去殺敵!”

    賀益第一次,聽到壬弘毅如此冰冷從容,不敢抗命,喝著:“既皇上有此心,臣敢不效死?”

    說著,大喝一聲,帶著三千精銳,親兵,吶喊一聲,向著破口處的營地趕去。

    王弘毅目送而去,令著:“上鼓,朕當親自擊鼓!”

    “諾!”遠處殺聲震天,受皇帝感染,眾將眾兵都不由肅穆,衣甲叮噹受命。

    不得不說,王弘毅的決斷,還是相當敏銳,現在最重要的情況,是各營還沒有完全恢復指揮,這時只有強軍頂了上去,不惜犧牲,才能爭取到時間。

    而這時,只有皇帝和親軍賭上去,才能頂住。

    “轟!轟!轟!”說時遲,那時快,巨鼓推上,王弘毅親自上前,猛的敲下,頓時,一種鼓聲,一下接一下,直敲進周圍每個大將心裡去。

    “皇上!”眾將磕頭,隨之魚貫而出,上百個將旗迎風招展,一個個統兵大將急策回營,拼命指揮著各營軍隊,以匯集成了紅色的海潮。

    “射!”一聲號令,雨中火銃無用,但親軍中自然有著足夠的弓弩,一聲號令下,長箭破空而出,直落而下。

    遠處撲上來的騎兵,頓時一片慘叫,在泥水中翻滾掙扎。

    這時不惜一切代價攻擊,弩弓急發,絕不停歇,眼前一片血光,但這時,越來越多的騎兵突入木牆,攻殺上去。

    不得不說,大成軍轉戰十年,戰無不勝,已經養足了一口軍氣,就算遇到這情況,大批槍兵還是上前拼死抵抗,而後面弓冇弩手不斷射擊,兩軍廝殺,殘酷之極。

    大雨打得沙沙作響,幾乎使人,有著不在陸地,而在海洋驚濤駭浪之中的感覺。

    忽爾博這時也趕了過來,渾身早濕得精透,觀看著戰局,這時天上一道閃電,石破天驚的炸雷落下,照亮了他鐵青又復雜的神色。

    忽爾博原本也知道,王弘毅的大軍不同於普通漢軍,卻沒有料到,抵抗是這樣激烈。

    眼見著升起的龍旗,已經轟轟的鼓聲,甚至高台上那閃電下一閃而隱的身影,都顯示出了王弘毅的決擇。

    在此生死關鍵之時,這大成皇帝不但沒有後退,還高舉龍旗,鼓聲轟隆,以號令全軍,吸引主力。

    “哈哈哈哈,你有這膽魄,我怎麼能退後呢?”怔了片刻,忽爾博突的笑了出來,抹了一把雨水,鐵盔下的雙眼露出嗜血的寒光,喝著:“金帳親軍,上!”

    金帳親軍不過一千,卻是最精銳的親軍,是忽爾博維持地位的本錢,這時自然壓了上去,作出一搏。

    號角聲起,金帳親軍湧動,直撲上去,口出發出了吶喊聲。

    如狼嚎,如虎嘯。

    這時,侍衛親將高三傑卻在緊急的建立火槍陣。

    雖大雨傾盆而下,但營帳內短時間,卻不至於受潮,高三傑年二十五歲,長的白淨,此時卻神情專注,雖遠處喊殺不絕而不動於色。

    高三傑熟練地裝好火藥鉛彈,滿意的抬起頭來,就看見了一支三百人的火銃陣,這就是最後的抵抗力量了。

    “聽著,中帳四周都是空地,五十步內無有遮擋,又有木柵欄隔離,要有敵犯,立刻殺之,誓死保護陛下。”

    各侍衛都年輕的很,這時“轟”然應命,以一百人為一隊,排成三排,左右都是火藥,這時將帳篷斬開一片,前排已經半跪,對著五十步前的柵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0 17:56
第三百零八章 夜襲(四)


    鼓聲雷鳴一樣滾滾而過.

    營內殺聲震天,在缺口處,侍衛親軍還在拼命抵抗。

    一里方圓之地,無休止收割人命,鮮血和肢冇體四溢,漸漸匯集成河。

    不過就有著這段時間,各營本是訓練有素,連聲下令,各營大鼓也響了起來,一個又一個方陣,以前為單位,開始形成,並且源源不斷的魚貫而出,匯集成陣,和騎兵開始接觸交戰.

    這時,一支胡人精銳猛的突進,直撲向了皇帝主帳。

    雨劈啪的下著,外面殺聲震天,但遼闊的主帳中,遮擋著風雨,三排火銃手都已經準備完畢,對著砍出的部分縫隙。

    高三傑凝神靜氣,看向著主帳的柵欄。

    各營按照正統紮法,營帳兩兩相對,在營區之間要挖排水溝,建木柵欄,這就是層層遇到抵抗的原因。

    更加不要說皇帝主帳了。

    此時在左側木牆處,撕殺越來越激烈,到處是敵我雙方的屍體和鮮血。

    這時,一隊敵兵,已勢如瘋虎,隱隱出現了最近的木柵欄處.

    “預備,射!”

    一聲令下,頓時上百人都對準著扣動了板機,只聽“啪啪啪”連聲,銃口冒出火光與煙霧,由於密集射擊,出現在木柵欄處的十數敵兵,頓時全數打翻在地,鮮血不斷的噴出來。

    “預備,再射!”高三傑高喊著。

    “啪啪啪!”又是連綿的槍聲。

    眼見種種情況,王弘毅都看在眼中,他立在高台上親自擊鼓,卻同時在高處眺望整個戰場。

    只見幾重營塞,已經有不少突破,一支敵兵更是撲到近處。

    這並非是第一次見到,當日在船上,也是被敵兵逼近幾乎戰死在當場,這僅僅是第二次罷了。

    不過說來奇怪,此時,卻沒有絲毫惶恐害怕的感覺只是有些可惜。

    中帳處依靠著帳篷射擊的效果使王弘毅更明白,在有著遮擋物時,連綿射擊的效果,對敵人是如何強大的打擊,轉眼之間,身披重甲勇猛過人的敵軍,就連連被射殺,和殺一隻羊沒有區別。

    但是這種情況只有王帳附近才可王帳的面積有五百平方米足可排列在內冇射擊,而在外面卻沒有這種遮掩物,就算有也無濟於事。

    因為火槍只有連成一片才有殺傷力,個別射擊毫無意義。

    正想著,突然之間一點月光落在身上,王弘毅猛的抬起頭來,看著天空。

    只見天空原本濃雲如墨這時卻湧動著,翻滾著看似緩慢又毫不遲疑的遠去,隨著這遠去,劈啪的雨點,頓時就小了起來,漸漸平定。

    王弘毅修養再高,這時也忍不住驚喜,不由喝喊著:“天命在我啊!”

    立刻傳令:“雨停了,各火銃營立刻出擊,依壕溝和柵欄射殺敵騎!”

    就算在這時,還有侍衛應令,迅速傳令出去。

    片刻,“啪啪”之聲連起,營帳內就瀰漫著不斷的火光和煙霧,開始時這“啪啪”之聲還只是零星,片刻後,就連成一片。

    血火煙尖,屍山血海,賀益雙手微微顫抖,周圍橫七豎八的都是屍體。

    侍衛親軍三千人,出來時一片鐵流,現在卻只有零星抵抗著了。

    不過胡人也愚蠢,狹窄的壕溝和柵欄,這樣狹窄的空間裡,用騎兵進行沖鋒,真是愚蠢之極,眼前上千具人屍和馬屍,就說明這點了。

    賀益想笑,卻笑不出來,長刀滴著血,他掙扎著逼出了最後力氣,喝喊著:“殺,殺胡人!”

    賀益撲了上去,身體前俯,刀光一閃,頓時一個胡人被砍殺.

    殺了這人,身子立即一翻,但已感到一陣劇痛,這還是穿著最好的盔甲緣故,要是普通盔甲,早就死了。

    就算這樣,多處傷口,使身內漸漸擴散著寒冷和麻木,只留下沉重喘息聲,以及越來越昏暗的視線。

    “皇上,臣當來生再見了!”賀益再也支持不住,半跪在地,喉冇嚨裡湧出一聲嘶啞,而在他的前面,數個胡人猙獰的撲上。

    “啪啪啪啪”一陣連綿的火光,賀益對面的十幾個胡兵,頓時摔出去,半空中出現了一片血箭。

    “是火銃營,火銃營上來了。”嘩然聲如潮水一樣沸騰,賀益勉強支持著,睜開了眼睛看著,突地大笑:“天佑皇上,天佑皇上!”

    “啪啪啪啪”一個胡人百夫長,身穿重甲,還策在奔馳的馬匹上,但是身上噴泉一樣,射出十數股的血花。

    百夫長不敢相信的立著,片刻後,屍身才轟然摔落於塵埃中。

    大股騎兵在被壕溝和柵欄分割的軍營中,面對這樣的打擊,頓時一片混亂。

    “射!”

    “啪啪啪啪”又是一聲聲連射,大股火光煙霧,對面一片跌倒,等煙霧稍散一些,只見五十步內,幾十個翻滾跌倒的屍體,有些連中數彈,當場死去,有些胡人還未死,血肉模糊大聲慘叫著。

    月光漸漸明亮,照得滿營通明,忽爾博卻覺得全身冰涼。

    大成軍的頑強,他預料到了,卻也沒有想到,戰局會打的這樣慘烈。

    特別是現在火器,這樣轟鳴著,一次次的將自己勇士打下地獄。

    再強的武技,再強的馬術,再多的勇氣,在這樣的攻擊下,都變成了一堆堆碎肉。

    怔怔的看著,忽爾博只覺得一暈,喉嚨口就是一甜。

    “殿下!”周圍幾個親兵看見不對,連忙上前,忽爾博忍了,一口將鮮血吞了下去,揮手說著:“傳令,退兵!”

    仗打到現在,已經沒有意義了。

    號角聲響起,正在奮戰的胡軍,開始潮水一樣退下。

    大汗的軍法果是嚴酷,就算在這時,軍法還是森嚴,只見胡兵一隊隊列陣匯合成一片,緩緩而去,很快軍陣遠去入城。

    胡人大軍遠去,軍營的殺聲漸漸平息,隨之,就是不斷的號令。

    第一件事,就是回歸編制,凡是還能走動的人,都不斷回歸原本營地,進行計算,其次就是後勤營不斷派人把傷兵搬運,進行治療。

    過了半個時辰,眾將都趕來拜見皇帝。

    此時天已經漸漸明亮,接近著天亮,王弘毅掃看四周,問著:“士兵回歸,點算的情況怎麼樣?”

    就有一個文官上前,肅容答著:“陛下,各營數字報上來了,將士有兩萬人無法回歸編制,有的營地更是全軍都滅。”

    頓了一頓,又說著:“胡人的屍體還沒有完全清點,但大體上三千左右。”

    兩萬人無法回歸,並不意味著陣亡,還有一些散失沒有及時回去,還有大批傷亡不計算在內,如果治療得當的話,事後至少有一萬人可傷後歸隊。

    但王弘毅明白,至少眼前這二萬人,是不可能變成戰力了。

    大軍七萬,這次夜襲,就一下子少了二萬!

    王弘毅臉色凝重,看向軍營不語,並且火銃雖是厲害,但必須依城塞才能奏功,如果陸地遇到騎兵,以現在火力和射程,還不能克制騎兵。

    眼下,雖大劫已解,但胡騎主力還沒有折損,卻也被困在這裡了!

    夜色蒼茫

    還是一處山脈一個小亭中,四人靜靜而看,只見虛空上,黑龍和赤紅相互搏殺,天際中殺伐聲四起,宛如金鐵碰撞!

    不過到了這時,只見黑龍調轉龍身,迴轉落入了洛陽,而赤龍身上鮮血淋漓,也不敢前奔,繼續落到軍營中。

    安德散人一見,卻苦笑的說著:“黑龍完了,天下之數已經定了,再也無法扭轉。”

    通玄不由一怔,說著:“何至如此?黑龍雖有受挫,卻不傷元本,如何說得天下之數已經定了?”

    這話說的有理,二個道人也看向安德散人。

    安德散人苦笑,喃喃說:“大成皇帝崛起蜀地,得了蜀地,就得了一道蛟龍之氣,而不入秦川,奪取荊州,就已經暗合天道,有著赤龍之貴,因此稱王建制正是合適。”

    “我一直懷疑大成皇帝背後有高人指點,或者本身暗合天道,你們看,這稱王時,早一分就嫌薄,晚一刻就有著氣數旁落之禍,恰到好處,讓人覺得妙不可言。 ”

    “以後天機轉化,與原本預側不同,魏越弒帝自立,自取滅亡,卻讓大成皇帝得了天命,以後一發不可收拾,稱帝建基,你們看稱帝時機,也和稱王一樣,都步步踩在了點子上,實在讓人敬畏。”

    “到了現在,大成擁有蜀、荊、交、揚、豫、徐、袞,已掌握了大半天下氣運,又在合適時候稱帝,受了天命和大勢,這種能量之大,無可抗拒。”

    聽著,眾人不由冷汗直冒,一道人問著:“可黑龍也有天命,未必獨占。”

    安德散人嘿嘿冷笑:“天下無主,各地龍氣紛起,蛟龍自生,這草原黑龍也應運而起,都受天命,只有薄hòu之別。”

    “黑龍受天命眷顧甚大,所以才有著這拼死一搏的機會,殺千人生祭,以激發龍脈,將百年之運一日勃冇發,才能克制大成皇帝氣運。

    說到這裡,散人嘆口氣:“但大成皇帝受天命和大勢,整個漢人億萬之望,這種能量之大難以描述,每克制一分,就要消耗巨大龍氣,要是能一舉擊敗或者格殺也罷,現在一擊不成,黑龍的龍氣消耗就更加迅猛,只怕數日之後,就難以為繼了。”

    “原本就大勢不濟,再這樣消耗,只怕雖有天命,身死族滅之日不遠矣!”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0 19:51
第三百零九章 挽回(上)


    宏武元年七月十三日,洛陽城外小田坡

    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大成軍營地,受襲後的第二日,才把營地清理完畢,王弘毅立刻就進行檢兵宣威。

    就算有二萬脫離了戰鬥行列,可五萬軍動員,還是列出一個個方陣,旗幟一眼望不到邊際。

    連綿十五里的各營,自不是一次排列能出來,而採取的是巡查閱兵。

    時間到,炮聲九響,鼓樂大作。

    雖在軍中從簡,可還是以八面華幢引路,又以幡棒旌節為中,中間是一處乘輿,左右高舉著龍旗。

    這乘典就是帶欄的台車,中間大座上端坐一人。

    王弘毅這時穿的是正規帝冕,上衣繪日、月、星辰、山、龍、華蟲六章紋,下裳繡藻、火、粉米、宗彝、粕、赧六章紋,共十二章,上十二旎冕冠。

    王弘毅目似點漆,面如滿月,而左右都是精銳侍衛,以及威風凜凜儀態肅然的大將,後面還跟隨著大批官員。

    乘典緩緩越眾前行,風吹得左右龍旗獵獵聲響,這一霎間,經由的營地,將士全數跪下,山呼海崩一樣高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種排山倒海的“萬歲”聲一浪高過一浪,頓時,王弘毅鼎器中,白氣氤氳,發出一**的水光,蕩漾著虛空。

    這帝氣單薄,但卻可駕御七色,遠處赤色帶黃的天下氣運,受到號令,頓時發出了福天海浪之聲,鎮冇壓著整個營地產生著一種難以描述的威嚴,更使高喊萬歲的大成軍不自覺顫抖起來。

    不過龍氣就是這樣取之於軍民,又以此駕御軍民。

    乘輿繼續向前抵達下一個營地,王弘毅帶著微笑,體會著這萬歲聲中影響和籠罩的沸騰氣運。

    大成朝擁有蜀、荊、交、揚、豫、徐、袞,已掌握了大半天下氣運,自己又是現在唯一的皇帝,王弘毅覺得自己有本錢打下去。

    眼下,坐在御座上,俯視著軍民他起身雙手平伸答禮。

    見到皇帝回禮,大成軍頓時更加高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呼萬歲中,原本由於偷襲而導致的一些士氣低落瞬間就消失的沒有踪影。

    直到大軍檢查完畢,回到中營,又到了接近黃昏時了這時身子都麻了,吩咐:“降輿朕走幾步松下冇身子骨。”

    侍衛立刻傳旨,不過這時就幾百米了,秘文閣跟隨的官員,由趙遠經率領,守在營地,見禦輿落下,忙過來施禮。

    王弘毅向趙遠經擺了擺手,入得內去。

    到了帳內,笑容就收斂,露出了倦色,十五里巡查,實際上非常疲倦,但是這就是身為皇帝的責任。

    有人上了茶,又上了粘點。

    王弘毅餓的狠了,就著茶水連用了幾塊,才放下來,問著:“軍中具體損失,現在出來了沒有?”

    “皇上,我軍戰死六千八百四十一人,還有九百五十七人是重傷,看來難以完全康復,餘下一萬三千中,都可治療,有一萬可傷愈歸伍。”

    “胡人首級二千八百七十一級,俘虜完好馬匹七百四十,有四百五十傷馬可治療,還有一千匹或是傷重,或是死了,只得殺了用肉。”

    “軍中糧草有些損失,卻是不大,單是攜帶的糧草,全軍可用半月。”

    “將軍屈傅、楚震、趙作戰呢”,…賀益將軍已經受到治療。 ”

    王弘毅思量著,緩緩踱步。

    這時所有人都垂手,一聲不吭。

    踱步良久,王弘毅拿定了主意,帶著一絲冷酷的微笑,徐徐說:“不想胡人如此大膽,得了洛陽來夜襲朕,不過這也是取死之道。”

    “既主力在洛陽,白馬港打的熱鬧,都是驅民作戰,擺著空城計呢,卻牽制了朕二支水師,使胡人還能從留孫渡過黃河!”

    “不過,就算這樣,到這裡已達到極限了。”

    王弘毅說到這裡,思略已經清楚,問著:“我們還能出外聯繫不?”

    “皇上,胡人騎兵犀利,我軍馬匹不足,只怕難以外出求援。不過可以傳出信鴿。”趙遠經說著。

    “傳旨,水師立刻調兵封冇鎖洛陽一帶的水域,破壞留孫港。”

    “傳旨,樊流海立刻抵達虎牢,朕要甕中捉鱉。”

    頓了一頓,王弘毅不滿的說著:“十三司這次大是失職,到現在都沒有查明真相。”

    時間推遲到了凌晨白馬港

    深墨色蒼穹上一輪月高高的掛著,月光灑落下來,水面上一層薄薄霧氣,浪花一下又一下的拍打著岩石,在寂靜的夜裡,是這樣清晰。

    水面上距西南面一處偏僻處,有一隻小船,快速的行了過來。

    “快上岸過”,鵬為首的男子上了岸,左右巡視,衝署汪招手,頓時幾道黑影竄了上來,一上了岸,就向著據點而去。

    “什麼人?”才靠近著,就有人喝著。

    “十三司奉命行圌事,求見二位大都督。”立刻喊出了聲,並且顯出了令牌,令牌在月光下閃閃。

    一處軍營

    “大都督,您的早膳。”門被推開,一個親兵將一盤飯食放置在案几上。

    起身的呂肅海,坐在案幾前,慢慢用著。

    這幾天在白馬港牽制胡人,在大量彈冇藥齊備後,感覺到守城並無多少困難了,當然,這是由於袞州平定,胡人就算奪取了白馬港,也毫無意義了,因為袞州一平,官渡港就成為了大成的據點。

    呂肅海思索著這次戰役的意義,正想著,突然之間,有著敲門聲打斷了他的用食。

    “什麼事?”

    “大都督,十三司百戶趕來求見,說是有重大崝報。”

    “讓他進來。”

    “諾。”

    門被推開,一人走到呂肅海的面前,單膝跪地說:“大都督,我有重要情報告訴一一白馬港內,營地空虛,胡人大軍不知去向。”

    呂肅海笑容立刻僵了,一時間不知道他說什麼意思,幾秒後,醒悟過來,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在上沖,耳膜突突作響……

    呂肅海猛的站了起來,死盯著前面的人,這十三司百戶身上濕漉漉,臉青裡泛白,顯得十分憔悴疲倦,他盯了片刻,從牙縫裡吐出幾個字:“當真?”

    “是!大都督,我們犧牲了不少人,才知道,原來大營裡都是空營,只有五千左右胡人在,別的都轉移了,主力不知去向。”

    呂肅海怔了片刻,臉色雪白,但他究竟當了多年大都督了,遭到大變,片刻後就醒悟過來,大步搶出,向著一處營地而去。

    這是大都督鄭平原的營地,直到大門口,沒有等著通報,就疾步上前。

    鄭平原正起床著,聽到來人是誰,立刻出來相迎:“呂都督你這樣早何事啊?”

    但一見到呂肅海鐵青著臉,頓時升起一股不祥之感,來不及轉念,就見呂肅海臉色鐵青的吩咐:“你們都退下,我和大都督有事商量。”

    親兵不由面面相覷,鄭平原揮手就讓退下,見親兵才下去,呂肅海就說著:“十三司查實,我們面對胡營主力已撤一一現在不知去向!”

    鄭平原聽完,頓時就身子一顫。

    這可是潑天大禍,皇帝派二支艦隊的目的,就是牽制住胡人,但是在不知不覺中,胡人主力轉移不知去向,而兩人還蒙在鼓裡!

    這事可大可小,要是這支胡人主力干出了潑天之事,兩人都有著大禍重重的砸落在自己的身上。

    看向呂肅海時,發現他的臉上有著同樣的表情,都是臉色蒼白。

    “你我需詳談一番了!”

    “正有此意。”

    片刻後,兩人都是心下有著些心事了。

    這時外面很靜,屋裡能聽到親兵巡查的沙沙聲,風吹得窗上的紙鼓凹不定,鄭平原目光幽幽跳動,許久才說著:“大都督,我覺得,首先必須去查明胡人主力所向,最大可能的去向,就是孫留港和洛陽的孟津港。”

    說到這裡,口氣嚴峻,甚至帶著寒意。

    呂肅海就喃喃的說著:“洛陽,皇上也去洛陽了……”。

    說到這裡,兩人都是一個寒戰,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皇帝遇到了胡軍的話……。

    “你我都清楚,這事可大可小,現在事情都這樣了,無可挽回,皇上洪福齊天,必不會有事,只是我們不能就這樣等著,我以為,除了上面這事,還必須作出一些大功來彌補。”

    帝制之下,就是這樣,哪怕皇帝沒有事,這疏忽大意,導致皇帝遇險,就是一條大罪,垂者就可殺頭抄家!

    以前的功績,在這種事上,很難有多少抵消作用。

    “你說的沒有錯,只能這樣。

    ”呂肅海的臉冷著掛了一層霜:“既白馬港對面的胡人大營,只有五千胡人,我們水師雖不善陸戰,但也有五萬,難道不能殲滅之。 ”

    “是,大都督說的是,我們必須主動出擊,一舉擊滅,日後面對朝廷,才能有所餘地。”鄭平原說著,每當需做決定時,鄭平原都會將主動權交予呂肅海。

    這非逃避責任,同是水師大都督,他的稍微退讓,就是一種自保。

    一切議定,兩人就出去,立刻就是一番部署,同時有信鴿,帶著書信,從水面飛起,向著袞州的方向飛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2 15:58
第三百零九章 挽回(下)


    兗州,濟陽郡

    到了七月中,天氣炎熱,焦熱滾燙。

    城北街道處,櫛比鱗次店肆基本上已經恢復了開業,劉家旅店的老闆,正和幾個伙計忙碌著。

    “哎,店中的燒雞沒了,去買二隻,店裡有客人會用。”劉老闆揮扇說著。

    伙計小申聽了,不由口水垂了一下,說著:“香德燒雞就是地道,數一數二的正宗,可惜要六錢銀子一隻,聽說大都督府中,也每天喊上二隻呢! ”

    劉老闆笑了,呵斥:“還不去,想吃香德燒雞,等啥時候你結婚時,老子送你一隻,這世道太平了就好,總能吃的起……快去,正房裡的客人等著呢!”

    劉家旅店分成正院和偏院,正院一天就是五錢銀子,偏院一天二錢銀子,單間一天一錢銀子,至於還有些擠擠打地舖的就湊合著三十文一夜。

    一錢銀子按照王弘毅地球的物價就是刃元,由此可見這燒雞的昂貴。

    伙計小申聽了,跳起身,起來跑去買貨。

    此時濟陽郡的地界,十分平靜了。

    前兩日,這裡剛剛鬧過一場騷亂,表面看起來難查踪跡,順藤摸瓜就會發現,其中有著胡人的影子。

    有人不想看到兗州在大成政權下恢復的太過迅速,因此,鼓惑著人心,在幾郡內製造著恐慌。

    但早早被番子發現,禀報了上去。

    於是這幾場騷亂,在盧高的秘密鎮冇壓下,並未在民間有著太多影響,對著普通百姓來說,這一月來一直太平。

    寬敞的街道行人漸漸多起來,度過最初的恐慌後,繁華的景象正在慢慢恢復著。

    兗州恢復各級衙門,各地驛站整頓過後,再次被用了起來進行信件的傳遞,軍事情報卻還是靠著更隱蔽的手段來遞送著譬如說信鴿。

    一隻信鴿,未被太多人注意到,輕巧的飛入了郡城。

    幾乎同時,郡城內的大都督府門前,幾輛馬車,重新動了起來。

    站在高高的台階上,送著客人出來的中年男子是大都督府的管家,看起來有些富態微胖的身軀,穿著袍子,頗有幾分鄉紳模樣,而笑瞇瞇的表情,兩眼瞇成一條縫,讓人一見心生親近。

    “大管家,他們都是些什麼人?看這幾人的穿著不錯,卻眼生的很。”一個與管家平日有些交情的主事站著望著幾輛馬車離開的方向,問了一聲。

    “總不會是普通人……管家盧安只是隨口說了一句,就立刻住口不言了不能說的話不說,這一點,幾代管家的自然明白。

    有道是隔牆有耳,太過多嘴的人,總是活不長。

    “這些貴人又豈是我們能議論?”盧安說到這裡,看向主事:“我說老弟我們做下人,有些事情,不必知道的太過細緻,凡有著用到我等的地方,老爺自會吩咐,要是私下議論著客人,被老爺知道……”

    主事連忙說著:“此事是我孟浪了。”

    “這次便算了,下次注意便是。”拍拍對方肩膀,盧安說著。

    進門時,有所感抬起頭看到空中有黑點一閃而過,再看時卻什麼都沒有了。

    “大管事?”見盧安停下腳步向天空望去,跟著的主事有些詫異。

    盧安收回目光:“無事,只是有些眼花了。”

    “想必是大管事太過操勞,回去歇息一會,有事我來作了。”

    “不至於如此,不過還是多謝老弟關心。”

    二人說著話,順著筆直的道路,穿過了幾道拱門,在一所院落前停下來。

    兗州都督府設在濟陽由於恢復衙門,因此原本的郡守府交了出去給太守,又尋著一處原本是世家大宅當成了都督府。

    這府邸很讓盧高滿意,院落佈局清雅、簡單,隱隱有著名士風範,此時一進去,就有著淡淡的花香撲鼻。

    院落附近,幾十個親兵把守著,各持刀而立。

    因沒有帶著家眷隨軍,這座都督府內沒有後宅一說,盧高所住的院落,既是歇息處,又有著書房和議事廳。

    比鄰的院落是用來接待來客。

    別的或者空閒著,或是讓著親兵幕僚住著,里里外外,也有著上百人。

    管家盧安站住身形,對主事說:“你在外面暫等,我出來後,再和你查看這月賬本。”

    見主事應下,盧安進了院落,因著他是經常過來向都督匯報事情,親兵並不阻攔,進入院落,無心去觀賞院內美景,在向一個親兵詢問過後,他徑直來到了書房門前。

    “老爺,我是盧安。”

    “進來。”裡面傳來了盧高的聲音,管家聞聲,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這是一間佈胃得清雅的書房,牆壁裱了桑皮,窗上有著玻璃,房間內放著一片書架,架上的書籍疊著。

    其中大半是在盧高成為兗州都督,有些人送來。

    這不是銀錢收著會有些麻煩,書籍這事送來也是雅事。

    而且盧高本身的確是喜好著讀書,尤其是歸順大成後,平日閒暇時候,最喜看書、下棋消遣之事。

    窗口現在開著,對著就是書案,上擺著紙筆。

    盧高坐在案幾後面,手裡持著一卷書,正在出神,這時在幽州的狠狽已經完全不見,白皙面孔,濃眉透著一股殺氣,就坐著,也顯出一種威儀,見管家進來,剛剛將目光從書上移開,淡淡說:“客人都走了?”

    “回老爺的話,都是送走了。”管家垂首站立著,說話。

    將手里特著的書卷放置到一旁,盧高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嘆:“往日時,這些人來見我,見也見了,可眼下……”

    後面的話沒有說,管家盧安也是明白。

    兗州局面看似平靜,卻暗流湧動,怕是有些人對兗州念念不忘,有著人手在兗州興風作浪,這時有些人頻繁到訪,怕是來探風聲……暫時冷冷也好。

    不過這話不是盧安能想著,立刻把這念頭去掉,見自家老爺說著說著停了下來出神,管家等了片刻,就喚了一句:“老爺,快中午了,是不是用膳,我上了一隻香德燒雞。”

    盧高出神被驚醒,就抬起頭說著:“過會再進的”,這幾日再有人來,就說我身體有恙,不能見客……”

    “小的明白了。”

    “沒事的話,就去忙你的吧。”

    “諾!”

    管家盧安應諾退了出去,走出這一排走廊的時,忽聽到身後有著鴿子的叫聲。

    回頭去看,見一隻在半空盤旋了一會的信鴿,落了下來,落腳之處,正是老爺書房附近的一個房間。

    盧安腳步停了一下,又繼續走開。

    在盧安離開後,房間內一個親兵取出了一個小小的紙捲,送了進來。

    盧高輕輕展開,在上面掃了一遍後,頓時一怔。

    “陛下被困?”上面的暗語,第一行內容,盧高自是輕易看懂了,只看到這裡,就感覺頭頂一盆冷水直澆了下來,立刻臉色煞白。

    盧高難以相信的,再次將內容看了幾遍,確定無誤,大成皇帝的確是受困於洛陽郊區軍營。

    同樣受困,還有陛下率領的七萬大軍。

    盧高坐在自己位置上,心中一片混沌,說不出有什麼滋味,眼前的一切,一下子變得陌生起來,怔仲良久,才突警覺過來,又連忙取出了一張信箋,這也是今日剛剛收到,送遞著消息,是十三司。

    上面所寫,是十三司關於調查白馬港,結果發覺胡營空空的事。

    這兩份情報,實際上說的是一件事,就是胡人瞞天過海,以一支偏師吸引著水師注意力,而繞道渡河,一舉逼降洛陽,又對皇帝大軍進行夜襲。

    當然皇帝宏福,夜襲無果,不過也困在了洛陽附近了。

    想明白後,盧高更是怔怔出神,這情報觸動著他心裡一些隱秘的部分。

    “我要怎麼樣做,才是正確選擇呢?”出神許久,盧高沉吟著走到窗前,推開窗,向外望去。

    陽光傾灑在他的身上,花園中吹著的風,帶著花香。

    這時,一絲絲龍氣,若隱若現,盧高見得窗外陽光照得花園一片明媚,再遠望去,園林山色水景,小橋流水、蒼藤古薛……

    良久,不禁渭然長嘆,說:“可惜啊!”

    盧高當兗州都督不過一月,並且兗州陳留郡,還有著正經的布政使虞良博。

    虞良博是內閣首相之子,從龍最早,素有名望,並且最重要的是,陳留郡至少有一萬左右受虞良博指揮的軍隊。

    而兗州五萬軍,自己舊部只有著萬人,別的都是各有大將,平時聽令罷了。

    並且兗州眾郡,都剛剛平定下來,自己卻號令不得。

    再說,陛下率領都是精兵,眼下雖一時被困,卻不會一直處於劣勢,並且虎牢關都有重兵把守,而樊流海率兵三萬差不多趕到了……

    一想起樊流海的三萬大軍,盧高頓時清醒過來,苦笑下,將一些念頭去掉,重新思考著問題。

    不管怎麼樣,既陛下親率大軍在洛陽被困,收到消息的他,就要做出一些反應才成,支援勤王是必須,至於抽調誰的兵力,怎麼樣安排,還需要他仔細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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