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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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821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2 15:59
第三百十章 相君有龍顏(上)


    盧高心有決心時,濟陽郡南城,吳兵宗正在出行。

    “將軍,您看,這各坊都清理了,道路左右還有樹木花草呢!”有著親兵指著街道左右說著。

    這是一排排成蔭連片的樹木,泥土顏色還新鮮著,灑上了水。

    吳興宗看了看不語,他現在是五品大將,知道內情。

    濟陽郡的修復和營建,很有些特殊,據說這是布政使虞良博的命令,這叫著所謂的“承包”。

    以前是官府出錢,還搞得怨聲一片,並且還有黑吏上下其手。

    現在就是承包給了大小商戶,不但不花費一文錢,還能收到一筆款子充入縣庫郡庫,而這些商戶就不能直接用公權徵民,必須僱傭人手來修建,就有著許多人有飯吃。

    有些廢毀閒棄之地,就由官府收回,轉包給大戶,這裡面至少可以開發出上百個鋪面……迂一年,大戶商社就賺了。

    吳興宗無語,心中想著,這朝廷衷衷諸公,還真會賺錢啊!

    所到之處,大批郡縣就這樣迅速恢復元氣。

    這時到了中午,街上行人不斷,一些人忙著回家用飯,路人就近尋個酒肆用飯,一陣陣飯菜香氣在街道上飄蕩著,讓飢腸轆轆的人,忍不住暗自吞嚥著口水。

    吳興宗向來身形魁梧過人,所騎的戰馬很是明顯,身後還有幾個同樣穿著便服卻一眼看得出軍人的親兵跟隨,因此一路上,少有人敢向他這裡張望著。

    偶爾有人投來目光,也會被氣勢所攝,很快小心翼翼的將目光轉了開來。

    “將軍,咱們難得出來一趟,前面那家酒樓聽聞有著美酒,不如。”。 ”

    聞著酒香、飯菜香氣,已是有些餓了的幾個親兵忍不住吞了下口水離著前面吳興宗最近的一人,這時催馬上前幾步,在吳興宗身旁低聲建議著。

    吳興宗笑了笑:“正好我也有些餓了,就去那家酒樓用過午膳再回去吧!”

    說著,又帶著笑容看向:“可以點菜喝酒,但不許過量下午我們還要回軍營去!”

    “嘿嘿,謝過將軍了!”親兵很高興的說著。

    吳興宗看著,略有些可惜,要是在普通的軍隊中,自己可以安插的餘地很大原本鄉里的兄弟都可以安排。

    可惜的是調到騎營中,騎營森嚴,人數少,很難安插人手連自己小兄弟湯遠都拆的分開了。

    現在就這十個親兵算是自己鄉人,吳興宗再怎麼樣森嚴,也自然要照顧些。

    大成軍的隊伍裡,根據兵種不同,隊伍不同,所發餉銀也是不同。

    每一次戰役後,將校都會按著級別,被允許留下一部分戰利品,可普通士兵得到現金就很少了。

    這還是在大成軍並不扣餉的情況下,要在別的諸侯的軍隊裡餉銀層層被扣舌,是十分普遍的事。

    大成軍很少出現這樣的情況有人膽敢這麼做,直接便會被斬殺,嚴苛的軍紀,維護著普通士​​兵的基本待遇。

    軍功賞賜極豐hòu是沒有錯廂兵有口糧,不予增田正兵授田,有斬首,就有著更多田宅賜下,可是無論是上卒、甲士、伍長,都不直接給錢,而在背後給著家庭,因此實際上士兵手上不多。

    所以開葷還是必須將軍出手。

    一行人行了一會,來到了他們所說的酒樓。

    抬頭看去,只見這家酒樓只有兩層,修繕的很大氣,只是站在外面,能聞見陣陣誘人的酒香,聞香識酒,吳興宗翻身下馬,也覺得腹中飢餓了。

    早有酒樓的伙計,看見這夥人了。

    眼見著幾人騎著戰馬,為首這人雖是便衣,很是上等,就知道,這是個金主。

    “幾位客官,瞧著眼生,可是第一次到咱們這酒樓來?”伙計笑臉迎過去,卻是對著吳興宗在客套著。

    伙計眼睛很毒,總是迎來送往,自知道這夥人裡誰是首腦。

    吳興宗露出淡淡的笑容:“是啊,我是頭一次來。”

    “這位客官,您可是來對了!咱這酒樓裡,招牌拿手菜可是一樣接著一樣,酒水更是自己釀製,被人所稱道!這幾位是隨您一同來吧?快些進來,馬匹小的自會細心照料著,給上著最好的草料!”

    “你口齒伶俐,這是賞你的,幾匹馬都要給我們照料好了!”隨手扔過去一小塊碎銀,吳興宗向裡走去。

    幾個親兵跟隨其後,伙計忙將他們讓進去,在問過後,高聲叫著:“樓上五位!”

    出去照料著他們的馬匹去了。

    迎上二樓,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吳興宗自己獨自一桌,跟來的四個親兵開一桌。

    吳興宗吩咐:“將這裡拿手的招牌菜先上些,再來一壺酒。這桌來四樣,一小壺酒,葷素搭配就由你們決定了,要不夠,再叫你們。”

    “這位客官放心,咱這酒樓,拿手菜地道,酒是陳年佳釀,包管讓幾位吃的滿意!”說著,給兩桌都各上了果點和茶水,去督促上菜去了。

    吳興宗一人坐著,坐著的位置,很方便於觀看著外面街景,因是二樓,視野很開闊,向下一低頭,車水馬龍,一番繁華景象,盡入眼底。

    正隨意看著時,有幾個少年嬉笑養,從所處的酒樓下面跑了過去,雖是穿著破舊,卻也還算千淨。

    大成軍控制的境內,哪怕是衰剛剛剛平定下來,也少有飢餓。

    這主要是大批轉包的工​​程,導致著大量用著人手,只要願意幹活,自不會和他年少時飢一頓飽一嘛”,…

    吳興宗不知不覺,憶起了兒時。

    那時雖天下尚未大亂,可皇帝勢微,各地諸侯各自為政,為了戰爭橫徵暴斂,有父母還能​​有頓飯吃,成了孤兒只能是看運氣了。

    偏生自己小時候,吃的多,在那時,連自家的娃都難得吃上飽飯時,自己這樣吃著百家飯,吃的那樣多,還能順利的活下去,就算是奇蹟了。

    隨著年紀增大,沒有人願意給飯,為了活命,只能尋著出路,而自己從小頑劣,沒有人願意要他做事,不得已只能是糾集了幾個孤兒當起了混混。

    越是這樣,縣里的李巡檢就越看不順眼,總是找麻煩,或許就是從那時起,自己就想有一天能擺脫自己的命運,並且只有著寺院裡的高淨法師對自己很好,每次他們過來求食,總會幫助。

    這高淨法師的大恩,自己不能忘記。

    想到高淨法師,吳興宗微微嘆了口氣,上次妖僧刺殺皇帝,結果進行大舉清洗,這事吳興宗覺得很對,這些妖僧不懲罰不行。

    百姓困苦,和尚富胖,這事連吳興宗都很清楚,高淨法師的大恩是一回事,整個梵門又是一回事。

    只是高淨法師不知道有沒有被株連,要抽時間回去照顧一下才行。

    “這位客官,這是您要的酒菜”,…”耳畔響起的聲音,讓吳興宗回過神來,將目光從窗外收回,抬頭看去,只見一個伙計正將托盤裡的酒菜,一樣樣在他面前桌上擺好,羊脂白的酒杯,放在他的面前,正要提起酒壺倒酒,被吳興宗制止了,說著:“這我我自己來就是。 ”

    “是,客官有什麼吩咐,喚小的就是。”見狀,伙計退了下去。

    別的一張桌上了酒菜,幾個親兵開始吃起來

    吳興宗提著酒壺,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來輕輕一抿,細細品位著,上面還有著一盤齊整的配上了水果,看去鮮亮。

    正用著,只聽樓梯一響,一個中年人閒步進來,似笑非笑,站在審視,一掃眼,就見得了正在用的吳興宗。

    “這位公子,可是本地人?”中年人來到了桌前,輕聲說著。

    吳興宗皺眉:“你是何人?”

    站在面前的是個中年人,身著青衣,留著一縷短髯,鳳眼狹長,步履健捷,還有幾分仙風道骨,只見此人笑著向吳興宗一禮:“小人只是一個相士,見公子相貌不凡,願為公子相上一面,討杯薄酒喝喝!”

    吳興宗噴地一笑,說:“原來是個相士,你不去擺攤,卻到這裡來討酒喝,不知有何神通?”

    中年人默默注視,說:“這位公子說的好,沒有能耐哪能在您面前討杯酒喝,只是我自幼生有異秉,又修秘要,卻還是斗膽討上一杯。”

    吳興宗哈哈大笑,片刻笑意收住,淡淡說著:“難得有膽識,那請先生就座。”

    “多謝公子!”相士笑吟吟的道謝,隨後坐下,為吳興宗相面。

    “不知……,公子貴姓?”仔細相迂面後,相士問著。

    “鄙姓吳。”吳興宗說著,今日無事,帶著親兵出來在城內散散心,卻不想遇到相士過來搭訕。

    平日才不會有心思相面,今日無事,就看看對方能說些什麼。

    卻不料,這相士看了,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又作猶豫再三狀,開口說著:“可否請公子移到那裡講話?”

    說著,一指角落處的一個位置,這因著光線昏暗,又無有窗戶,少有人聚集,是個說話的隱蔽之處。

    吳興宗本來只是笑談,當成消遣,看見這人作派,這時頓時心中一凜,當下直盯著這人,片刻後才淡淡說:“就依你。”

    冷笑一聲,揮退了親兵,起身過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2 15:59
第三百十章 相君有龍顏(下)


    回去路上,吳興宗神色凝重。

    幾個親兵隨在身後,不知道將軍心中所想。

    “將軍,可是那人對您說了些?”一個親兵,是同鄉,大膽上前問著。

    “不過是些私事。”吳興宗隨口說著。

    見將軍沒有說的意思,後面的幾人都閉上了嘴。

    這些親兵,跟隨吳興宗幾年了,能夠感受到一些,此時將軍明顯心情凝重。

    在中午用餐的時分,街衙巷陌行人不多,吳興宗凝神想了想,看了看距離,發覺自己才走出了一小段路,冷笑一聲,放慢了馬匹。

    “龍虎之姿?”在心裡默默的咀嚼著這個詞,吳興宗面無表情。

    “……實不相瞞,您的相貌,實是百年難遇的貴人之相……”

    “……有龍虎之姿,貴​​不可言……”

    “……雲氣沖出頂來,充於一室,隱見紫氣,前途不可限量……”

    這相士說的這些,讓他暗自心驚。

    所謂的貴人還罷了,這龍虎之姿,貴​​不可言……有什麼人能稱的上龍虎之姿,有什麼相能稱得上貴不可言?

    公卿之相,都可明言,所謂“此命生成大不同,富貴榮華極品隆”,大可不必避諱,要貴不可言,就是君位了。

    難怪相士要將他避開左右,這樣的話讓別人聽到,哪怕只是胡說,也會引來大禍。

    可要是真的……

    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吳興宗手指緊緊的鎖住馬韁繩,韁繩幾乎勒入肉中,眼中出現一抹冰冷。

    現在的局面來看,混入袞州細作不在少數,區區一個相士,卻在酒樓偶遇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實是欲蓋彌彰。

    假話自然是其心可誅,就算真話,這人留著也是禍端,看了看距離和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吳興宗勒住坐騎,在路上停了下來。

    “將軍?”跟在他身旁的親兵見他突然停住,都勒住了坐騎。

    這時路上,周圍沒有人,吳興宗微微冷笑,問著:“你們還記得剛才那個人?”

    “將軍是說,那個找您說話的相士?”

    吳興宗點頭:“就是此人,他的身份實是一個細作,企圖矇騙於我,挑撥離間,你這就回去,將他殺了!”

    頓了一頓,獰笑著:“我剛才下樓時,叫了一桌菜,又給了十兩銀子,這就是斷頭飯,現在用的差不多了,你們回去,不必避諱,就公然處決就是。”

    “遵命!”親兵應諾著,都是死人堆裡爬出來,殺死個細作,實是微不足道的事。

    沙家酒樓.雅座

    店老闆在門口,見得了親兵返回,忙迎上來,又有些詫異,說:“客官,您這是?莫非忘了東西?”

    “剛才那相士還在不?”

    “在,還在上面用著呢!”店老闆說著。

    這四個親兵,就不言聲登樓上來。

    這是隔著屏風的雅座,除了原本吳興宗所在,對面還有幾人行令吃酒,喝得高興,都有點醉醺醺,見四人上來,都沒有在意。

    “等下,將軍賞給斷頭飯,就讓他用完了。”樓梯處,就見得了屏風縫隙裡有人,一看,這相士就在內。

    親兵火長吳隨冷笑的說著,別的親兵聽了,都凜然應命,沒有一個人說話。

    “你知道賈家這次包了多少?”這時別的雅座上,卻有人說話:“嘿,整個南牆柳條坊!”

    “石江兄,小弟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大戶都貼錢作虧本生意,再說修補街坊,這不是官府的事?”有人奇怪的問著。

    “所以你生意不大,就說賈家的柳條坊吧,這是先前攻城時破落的,現在官府遷了出去,整個坊上百戶人家就空著。”

    “賈家要修建房舍,修整街道,還要交納一筆稅金給官府,花費是不少,算算要用五千兩銀子,可獲得的是什麼?獲得就是沿街十七間連著的鋪面!”

    “十七間鋪面是不少,我算下,按照現在價格,三千多兩銀子多些,還是虧本了啊!”還有人迷惑的說著。

    “你糊塗了,現在這個價沒有錯,可太平了,過個五年十年,還是這個價?翻十倍都不止呢!”石江冷笑著:“人家賈家可沒有糊塗,精算著呢!”

    “而且,賈家在坊地修建的房子,也不是白送,都是要收租,二十年租約,入住的人家二十年交上去,單是這筆,就賺一倍呢!”

    “這樣一算,的確賺了。”一個留著髭鬚的年輕人說著:“這坊的生意是有的賺,別的呢?”

    “都有,大有大賺,小有小賺,包著一條大街上所有的樹,就可以獲得一間鋪子,或者城外一處荒地,都有賺。”

    “這樣賺錢,我們齊心合力,也包個官活干幹。”留著髭鬚的年輕人很是眼紅,又有點迷惑的說:“不過,官府這樣大方?不是虧了嘛?”

    “虧什麼,官府才是無本生意,打壞的作坊,燒掉的荒地,還有別的大把項目,都不花一文錢,用這些換到大筆的錢,官府才不虧,你們看著,這些都建成了,官府就來大把收稅了。”

    “嘶……這朝廷的官,可真會想啊!”

    “所以人家才是官!”

    這其實是王弘毅的國策,按照正常的情況,荒蕪的田地,破碎的街坊,一切都要官府出錢,或者居民緩慢修復的話,十年才能恢復元氣。

    現在官府把這些都發了出去,一二年就恢復元氣,而且還是雙嬴,這種想法,想吃獨食,寧可在手中爛掉,也不肯給人佔便宜的人,是無論怎麼樣都想不到。

    這話說遠了,親兵火長吳隨卻是聽不懂,見裡面用的差不多了,一揮手,就上去,一時不言語,盯著這相士。

    這相士猛的一驚,原本有些酡顏微醺,這時見得親兵撲進,頓時就臉色一變,怔著了。

    吳隨冷冰冰看著,說著:“你能相人,今日可曾相了自己?”

    不等回話,就喝著:“拿下!”

    兩個親兵頓時如狼似虎的撲上,將他按住,吳隨格格一笑,將他按到了欄上,說:“真是一顆好頭!”

    說話之間,“唰”抽出長刀,弧光一閃,只聽“噌”一聲,這相士頭顱就飛了出去,鮮血飛濺,濺得樓上樓下都是。

    頓時所有人都驚呆了,吳隨收出了刀,冷笑一聲,喝著:“官府誅殺奸細,你們休得喧嘩!”

    吳隨這裡殺人,而遠一點,吳興宗也遇到了一個匆忙尋找的人。

    這人一見到吳興宗,就連忙跪在地上:“吳將軍,都督令你去都督府議事。”

    虎牢關.黃昏

    守將張毅,此時正準備休息。

    剛剛回來,虎牢關破壞的城牆,此時修繕的差不多,再有人攻打,沒有霹靂車,想要攻破就很難了。

    降兵降將已經轉移到到陳留郡甚至金陵,大體上事情都完成了。

    不過陛下帶著大軍前往洛陽,這幾日卻聽不到消息,讓他多少有些掛念,要是明天再沒有消息,就派人去打探下。

    這樣想著,外面忽傳來扣門聲。

    “誰?”張毅問著。

    “將軍,有十三司的百戶,求見將軍。”外面親兵說著。

    “人在何處?”

    “讓進城來,一行五人,隨從讓下去休息且看著,百戶正在小花廳等候。”

    張毅聞聽這話,換​​了衣裳,隨著親兵前去小花廳,來到小花廳,一走進去,裡面的人就站了起來行禮。

    “下官十三司百戶許冊,見過張將軍。”

    “你認識我?”張毅有些訝然的說著。

    “下官在十三司做事,身為百戶,遠遠見過張大人幾面。”許冊回了一句,就不再肯繼續交流,直接說著:“將軍,前方發來特急消息。”

    張毅心中一格,就浮現出一絲不祥之感,這時許冊將一封密封的小紙捲,交到了張毅手中。

    張毅越發感覺到心下不安,連忙拆開觀看,頓時臉色大變。

    陛下被困洛陽郊區?

    張毅猛的抬頭,陰沉沉問著:“這情報是真?”

    “將軍,這事下官要敢作假,誅九族都是輕的,下官怎敢?”

    張毅聽了,想起這幾日消息斷絕,頓時一揮手,說著:“你先下去。”

    這百戶下去後,張毅就到了門口,這時太陽西下,暮色幽幽,就喝令著:“傳我命令,立刻令各將到大廳會集。”

    眾將分佈在關卡各營,到了他們連續趕到大廳,就已經入夜了。

    大廳燈火通明,眾將濟濟一堂,個個身披甲胄,正交頭接耳的閒聊,對突然之間召集很是奇怪,這時有人喝著:“將軍到!”

    眾將趕緊起身行禮迎接,就見得張毅陰沉的上來,到了上面,也不坐,就站著,掃看了下面一眼,就直接說著:“陛下受困郊區,你們現在就回去,清點兵數,準備完畢,明日一早就全軍出兵勤王。”

    眾將頓時凜然,各看了一眼,連忙應著:“諾!”

    “要是無事,就回去吧!”張毅顯是沒有心情說廢話。

    不過就在這時,一人出前:“將軍,末將有話說。”

    “哦?”張毅一直陰沉,聽見這話,哼了一聲,掃眼一看,卻是都指揮使羅桂,一時不能發作,語調冷冷:“你有什麼想法?”

    “陛下受困,我們勤王護駕,理所當然,只是虎牢關也事關重大,有了此關,就可和朝廷暢通聯繫,要是一旦有失,才真正是被鎖困洛陽之內,末將認為,這關內至少必須有兵把守。”

    張毅一听就知道這話有理,只是陛下受困,這提議雖是有理,總有些有失忠貞,思量半晌,側眼看著這人,冷笑一聲:“你說的有理,那你就留下,留守關卡。”

    羅桂臉上青氣一閃,應著:“諾!”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2 16:00
第三百十一章 運去如山倒(上)


    平原上,八千大軍在前進。

    按照大成軍制,出城軍隊都必須穿著紙甲,紙甲雖不重,也有十斤,特別是現在七月,穿著紙甲甚是炎熱。

    不過紙甲能用於抵擋弓箭,雖無法抵抗近戰的刀槍,但在這時還是穿上。

    隨軍又有馬車,裡面是乾糧,由於虎牢美離洛陽不遠,只帶了三日口糧。

    “報!”大軍正在前行,前面派出去的斥候,飛奔回來:“前方發現胡人大軍踪跡!正向我軍而來,相距不足十里!”

    “不要慌亂,迅速擺陣!”張毅猛的一驚,立刻喝令說著。

    八千軍隊迅速列隊,剛剛組成應戰軍陣,前方就是馬蹄如雷般響起!

    只見地平線上,騰起濃密煙塵,一大片黑壓壓騎兵奔來,到了五里處,就傳出一個命令,胡人頓時就停了下來。

    中間大旗下,桑松停了下來,眸子閃著冰冷的光,遠遠望去。

    在桑鬆身旁,是同樣的千戶塔答,塔答年在四十歲,雖同是千戶,卻不能和桑松相比,這時塔答看了桑鬆一眼:“大人,漢人出城了。”

    桑松露出冷笑,說著:“漢人終於出城了,在平地,漢人不堪一擊,我軍要一舉殲滅這支漢人軍隊,奪取虎牢關,把漢人皇帝鎖在關內,變成死龍,這是殿下的意思。所以此戰,可勝不可敗,你們聽見了沒有?”

    周圍千戶,都應著:“是!”

    自信之情,溢於言表,進攻中原後,除了漢人依靠城牆和火鏡,野戰之中沒有漢人是對手。

    這時,兩軍靠近,達到三里,這是衝鋒的最好距離。

    桑松喝令道:“換馬,結陣,準備!”

    軍令傳下後,全體跳上戰馬整頓起來,匯合結陣,一個又一個千戶匯集。

    “衝!”騎兵作戰的王道,就是波浪式衝鋒,無需別的技術。

    這時一聲令下,一個個千人軍出陣而來,馬匹初是緩慢,後來越來越快,奔出的一里後,就形成了風捲殘雲衝鋒之力,這巨大的力量,連胡人自己都無法控制。

    許多人對沖鋒有著誤解,實際上一旦真正騎兵衝鋒,馬匹帶著數噸的衝力,前赴後繼,是根本無法半途轉向,或者遲疑後退,所以槍彈逼著騎兵後退,這基本上是胡扯,除非根本沒有進行大衝鋒。

    “胡騎來了!”翻騰著的塵土中,馬蹄聲震如雷,騰起濃密煙塵,這時衝刺速度已經高達的公里每小時,只見鐵蹄翻騰,颶風一般席捲過來。

    看著前面胡騎撲來,蹄聲如雷,大成軍都露出驚恐的神情,張毅心臟激烈跳動,大呼著:“預備!”

    三百火杭手整齊半跪,舉起槍口瞄準,這時能辦成這樣,已經是世界上一等一的軍隊素質了。

    這時衝鋒的速度非常快,幾秒後,胡騎已看得清楚,個個身披鐵甲,手持長刀,一聲不響策馬衝來。

    馬蹄震響,塵土飛揚,張毅怒吼著:“放!”

    “啪啪啪啪!”隨著連綿的響聲,子冇彈齊射,方圓之間密集如雨。

    衝鋒過來的上百騎兵,頓時血霧四散,紛紛跌倒在地,一時間人馬嘶鳴,只是一旦進行這樣的衝鋒,騎兵根本沒有可能遲疑和後退,這帶著巨大的衝力,繼續前行。

    “射!”第二批火統手又是連射,又有著上百個騎兵應聲而倒,冒出血霧。

    “三射!”眼見著大批騎兵繼續衝入,張毅臉色都變了。

    “啪啪啪啪!”強大的訓練,導致第三批的火統手,就算表情扭曲,還是基本上將子冇彈發射了上去。

    這一波子冇彈,瞬間將最前一排的二百騎兵都射殺,倒下騎兵跌在地上,就在慘叫中,被緊隨其後的同伴踩成肉醬。

    衝鋒發起,巨大的推動力量,容不得任何遲疑。

    馬匹長嘶,喊殺震天,距離迅速縮小,猛的撞上了大成軍的盾牌。

    頓時慘叫和哀號被掩蓋,一具具具備強大衝能的馬匹撞上了盾陣,空氣瞬間變得沉悶,連續不斷的產生著悶響。

    這是**和骨骼斷裂的連綿聲音,上百個騎兵連著馬匹,在一瞬間就被撞死,但是它們的巨大衝力,使第一排的盾軍和火統手,瞬間消失在馬蹄下。

    數百人跌下,就在地上變成了人皮,馬蹄在人體上踐踏上去,有些顛簸奔馳著,散亂的血肉飛濺著。

    張毅臉色鐵青,突然之間明白自己犯了大錯。

    有沒有城牆或者柵欄,完全是二回事,有著城牆和柵欄,就算是這樣的衝鋒,只要能阻擋一下,連綿的射擊就可以使騎兵變成靶子。

    但是沒有城牆和柵欄,就算是所謂的三段射,也只有一次機會,根本不可能使騎兵後退或者遲疑,因為衝鋒本身就是有進無退。

    張毅並不清楚,就算是某國抗戰中,面對現代軍隊,只要沒有機關槍或者連射火砲,騎兵師的衝鋒也可以打跨平地的陸軍。

    不過,在這時,火鏡已失去了它能發揮的作用,戰局發生了大逆轉,整個戰陣已經被沖散了。

    本是打算看來救援陛下,結果,卻連自己也搭了進去,實是心有不甘!

    不過就算這樣,也要盡量消耗敵軍,以減輕對皇上的壓力!

    “事已至此,唯有一死,以報陛下!”張毅怒吼著,拔出了長刀,喝著:“中軍營,督戰前行。”

    虎牢關

    三萬大軍進入城內,個個身披紙甲,紙甲表面塗以金漆,光彩耀目,顯得陣容嚴整,威武雄壯。

    “末將拜見定國大將軍。”羅桂連忙上前參拜,樊流海是定國大將軍,軍中數一數二的大將,拜見是理所當然。

    羅桂身材高大,相貌端正,使人一見就喜歡,但這時,樊流海卻顧不得,連忙問著:“張毅將軍何在?”

    樊流海謹嚴莊重,深沉剛毅,原本是蜀中第一流的武將,兼有政治,在這時更是在幾次諸侯之戰中,立下赫赫戰功!

    此人並非單純的武將,對政治很理解,也接到了陛下被困的消息。

    盧高軍隊有限,又要鎮冇壓兗州,解皇上之困,就看自己了,但關鍵的是,虎牢關,在樊流海看來才是關鍵。

    胡人既困住了陛下大軍,又豈會不斷其後路?

    就怕守將張毅救駕心切,一時慌了陣腳,將虎牢關給丟了!要是虎牢關落入胡人手中,再趕去救援陛下,就難上加難了!

    樊流海督促著大軍,趕到了虎牢關,一入虎牢關,頓時就鬆了口氣,對他來說,這就等於佔了生死子,得了大勢。

    不過一入城中,見城中兵員不多,主將張毅也不在,頓時就一驚。

    “大將軍,張將軍聽見陛下受困,已經帶兵出城,勤王去了。

    ”羅桂連忙應答著。

    樊流海聽了,不由大怒,喝著:“胡起……他出兵多少時間了?”

    “將軍一早就出兵,現在快要中午了。”

    樊流海眉宇緊皺,一時間遲疑不決。

    從戰略上說,自己大軍趕來,也有些疲憊,只要守住虎牢關,就可大勢已定,朝廷源源不斷的兵力會抵達。

    只是這樣的話,見死不救,卻並非是為臣居將之道。

    思慮片刻,樊流海喝著:“王遲恭何在。”

    一個三十左右的大將,應聲出列,應著:“末將在。”

    王遲恭是長陽人,以武勇著稱,在荊州時投靠,屢立戰功,漸漸受到提拔,這時卻聽著樊流海命令:“你率三千騎兵,立刻趕​​過去。”

    “要是張將軍還在,就或戰或援,要是已經不在,就退兵到關卡,不可戀戰。”

    王遲恭聽著,立刻應著:“諾!”

    樊流海也繼續吩咐:“留下五千守軍,別軍立刻用飯,午後就繼續出兵。”

    “諾!”眾將連忙應著。

    洛陽郊區,大營

    煙塵滾滾,大批百姓在驚恐中奔跑著。

    這些百姓人人驚慌哭喊,臉上都帶著絕望的神情,卻在騎兵的驅使下,不得不向著營塞而去。

    “啪啪啪啪!”營塞上火統齊鳴,噴射出了彈丸與煙霧,而在地面上,一批批百姓都應聲而倒,橫七豎八的屍體堆積成一地。

    “胡人兇殘,一有障礙,就驅民填之。”一將陰沉著臉看著,這數万百姓的驅趕上陣,讓他極為憤怒。

    “但是不得不說,這法有效,我軍火器彈藥有限,要是一旦消耗完畢的話……”一將又說著。

    “哼,劉滿此人降胡,結果使洛陽數十萬百姓受難,其罪天地難容,皇上,這些降官降將,尤其可殺。”

    高台上,王弘毅觀看著戰局,也是臉色陰沉。

    不過就在這時,鼎猛的震動一下,王弘毅一驚,看了上去。

    只見鼎震動著,原本鼎上攀爬的黑紅龍氣,這黑紅龍氣,或狼形,或龍形,時時撕咬纏繞,在這時,突然之間,鼎光大震,將這些黑紅龍氣全部掙開。

    只見鼎器高懸,古樸威嚴,震懾四方,氣運如水行空,湧了過來,注入鼎中,一下子瀰漫開去。

    這情況讓王弘毅大驚,又向著遠處而看。

    原本敵軍之上,一股黑紅龍氣滾滾上沖,瀰漫大半個天空,這時在王弘毅眼中,只見這沉沉氣運,本來濃云如墨,現在一下匯聚,一下又散開,隱隱傳來悶雷聲,只是片刻之間,就似乎稀薄了許多。

    “病去如抽絲,運去如山倒!”王弘毅突的明悟,喃喃的說著。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3 19:25
第三百十一章 運去如山倒(下)


    運輸物資的車隊,被臨時勾結起來,形成一道車壘,最後的火銳手圍在上面,對著敵人射擊

    大批步軍已經混亂,彼此為政拼命抵抗,古代中,其實上千人以上的戰役,戰鬥打響後,就很難直接控制。

    面對著騎兵的砍殺,長槍陣還在抵抗,密集刺出的長槍,將騎兵刺倒在地。

    不過同時,長刀砍向,在巨大衝力下,長刀切割過去,連最堅硬的骨頭都會切開。

    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填上,戰鬥還在繼續。

    桑松冷笑著看著,說著:“漢人的成軍,的確有些不同。”

    別的漢人軍隊,被這一沖,就立刻垮了,而這支軍隊,還在拼命戰鬥,形成著混戰的局面,不過,也就是這樣了

    “蘇合!”桑松高聲說著。

    一將頓時出列,這人身高八尺,穿著重甲,帶著狼頭盔,模樣的盔甲襯托下,魁梧的身材,顯露無疑。

    一頭雜亂髮髻,被狠頭牢牢的箍著,只有幾縷頭髮從下面出來,隨風晃動,顯示出和主人一樣桀驁不勇的性格。

    在蘇合的兩耳耳垂上,還吊著兩豐晶瑩的珠子,手中持的卻不是長刀,而是一隻巨大的斧頭,由此可見,此人兩臂孔武有力,力氣常人難及。

    在他的身後,一桿大旗高高豎起,一面畫有狼頭旗幟,被風吹展開來,嘩嘩作響,一千胡兵,此時都目光沉凝。

    “漢人還在抵抗,你狼頭營出擊,將漢人打垮!”桑松喝令著,這是最後一支預備機動兵力了,不過現在大局已定,留不留機動兵力已經無美重要了。

    蘇合得令出去只見狼頭營列陣而出,再次奔馳而出,向著戰場而衝鋒。

    桑松見此,露出了微笑:“漢人再頑強頂不住了一刻時間內必大敗。”

    塔答也上前說著:“漢人大敗,我們就可以趕羊一樣追殺了,這些日子也折損了我們不少勇士,必須狠狠殺光,才能洩得這口惡氣。”

    桑松贊同的點了點頭,眸中露出了一絲絲殺機。

    但就在這時只聽後面悶雷一樣的馬蹄聲,一條紅線出現在遠處地平線上。

    桑松見了,笑著:“殿下又派了援軍?不過這裡不需要了快打垮了。”

    正笑著的說著,突然之間臉上笑容凝固了。

    只見這支騎兵,個個身著紅金色的盔甲,奔馳而來馬蹄如雷。

    塔答張大了嘴,大驚:“不是我們的勇士是漢人的騎兵!”

    就在說話之間,煙塵滾滾,對著廝殺的戰場就直撲過來了桑松見此,頓時胸中一悶幾乎要吐出血來。

    現在自己騎兵已經絕大部分上陣,這時最是空虛時機。

    還是這話,古代戰爭,根本不可能如意指揮,已經出陣的騎兵,就再也喚不回來了,至少在這段時間內喚不回來。

    就在這片刻,奔滾鐵流,狠狠向著本陣撲了上來。

    桑松這時本陣只有五百騎兵了,心中惱悔之極,自己只要留個千人騎兵在本陣,就完全可以扭轉大局。

    只見鐵流滾滾而來,遇到了桑松本陣外面的巡查隊,只見刀光噴薄,爆濺起血光,這支巡軍頓時紛紛落下。

    桑松牙齒咬出血來。

    大軍已經撲向了漢人軍隊,就差這一點,只要再給一刻時間,就可以擊潰,那時就算有著敵軍襲來,也可以從容整軍再戰。

    但是就差了這點,立刻難以挽回,而在這時,已經瀕臨崩潰邊緣的張毅軍頓時就歡呼了起來,士氣大震。

    而正在進攻著張毅軍的胡軍頓時慌亂起來,不知道向前進攻還是向後救援。

    桑松猛的拔出刀來,喝著:“草原的勇士,難道我們還會害怕和漢人野戰嗎?”

    五百騎兵都是拔刀嚎叫,征戰無數,就算漢人騎兵數目大於自己,也敢於直衝而上。

    就在逼近時,漢人騎兵猛的抽冇出了一把手統,這種手統已經裝填了彈冇藥,只見二軍靠近二十步時,手統開火了。

    “啪啪啪!”

    前面幾十個身披重甲的胡兵,都是最精銳的戰士,本是想著以精銳破開敵勢,在這時火光與煙霧瀰漫,這幾十個胡人雖披重甲,甲胄上還是噴出血火,踉蹌摔了出去。

    大把的勇士都是雙目圓睜跌在地上,眼中滿是不可相信,這些勇士隨著大汗征戰多年,縱橫草原,卻從沒有遇到這事。

    騎兵手統射完,甚至來不及收回,就一丟,拔出刀來殺上去。

    第一排手銃射完,當場打死了幾十個,五百的陣列並不大,轉眼之間,就已經撲到了桑鬆的面前。

    “殺!”桑松怒吼著,率著親兵撲了上去。

    “啪啪啪啪.前面丟掉手銃的騎兵並不克接上去,陣列分開,就將桑松暴露出來了,而對面,數十個黑幽幽嶄,口對準著。

    桑松瞬間毛骨悚然,卻沒有辦法轉向,只聽連綿不斷的轟鳴,桑松感覺到全身數震,甲胄上噴出數十股血花,巨大的推動力,使這個千戶再也無法坐在馬匹上,向後跌滾了而去。

    桑松摔躺在地上,口中鮮血大口大口湧出,拼命撐起身體,但卻撐不起來,幾次掙扎,身體就摔落在地,頓時氣絕。

    “桑松千戶死了,桑松千戶死了。”看見的胡兵絕望喊叫著,頓時慌亂起來,有人勢如瘋狗,有人倉皇四顧,整個軍隊崩潰了。

    “殺!”張毅軍中的士兵發出了反擊的高喊聲。

    “殺,胡人久戰,已經疲憊,逃不遠,殺盡胡人一個不留!”王遲恭高喊著。

    號角聲響起,各支騎兵砍殺著,並且不時有著手統的劈啪聲,對此,王遲恭非常滿意,騎兵的手銃可以事先裝填,雖在戰場上只有一發,但卻可以擊潰最強的敵兵。

    至於說來不及回收,射了就丟下手統導致的損失這實在是微不足道的代價!

    王遲恭頓時決定建議,每個騎兵除了長刀,都要配上一把手統。

    這時,崩潰的胡兵已難以抵抗,紛紛轉向,催動身下馬匹逃亡,這裡的平原,胡兵散得更開,飛速逃命。

    但王遲恭說的非常正確,胡人已經戰了二個小時,馬力和人力都盡了,雖拼命鞭打馬匹前行,導致馬匹不住噴著白氣,但速度並不快。

    大把的騎兵快速追了上去,對胡兵大肆砍殺,片刻間,就有著數百胡兵被殺落馬下,當然,也有著強悍的胡兵抵抗,但是遇到這種人,騎兵基本上不直接對抗。

    只見一個騎兵隊正沖在前面,見到了一個胡兵,抽冇出自己還沒有射的手統,“啪”的一聲。

    這個胡兵身著重甲,卻一聲響,火光四濺,跌了下去。

    看著胡兵逃離,戰場上一片歡呼。

    張毅抹了一把血和汗,頓覺得身上盔甲沉重,幾乎站不住,就想坐了下來,但是這時,卻不能休息,對著周圍一將說著:“快,就地紮營,找出後勤營,讓他們立刻組織救援傷兵,還有,各營各都立刻清點人數,至於戰場清掃,不必現在就去。”

    這將大聲應了一聲,急急而去。

    張毅站著遠望,只見騎兵還在殺戮,大批騎兵追著胡兵,刀光凜冽,血光飛濺,漸漸遠去了。

    一個小時後,營地初步扎了起來,傷兵基本上都安置著,散落在戰場上的兵器和馬匹已經收完,胡人的屍體清點後,全部丟入大坑內掩埋,這是防止炎熱天氣下產生瘟疫!

    並且營地開始燒火做飯,用的是最好的飯菜。

    張毅這時已經裝了新衣,換了衣甲,終於恢復了三品總兵的氣度。

    這時,一將禀告的說著:“將軍,我軍清點,一萬大軍四千六百傷亡,其中戰死者一千一百七十人。”

    張毅聽了暗中襄怖,這傷亡比例非常大了,要不是關鍵時,有著援軍,只怕再有一刻時間,全軍就崩潰了。

    張毅吩咐幾聲,親領中營在營門前等候。

    一個時辰後,就見王遲恭整齊而來,顯是在行軍途中整過隊,旗幟鮮明,隊列齊整。

    張毅親自出迎,王遲恭見了,卻立刻翻身下馬參拜,這是由於張毅的軍職遠在王遲恭之上的緣故。

    張毅親自上前扶著,嘆著:“今日要不是有王將軍,本鎮真的是愧對全軍,愧對皇上了,雖百死也難贖罪。”

    王遲恭哪敢受這樣說,連忙說著:“末將不敢,這是定國大將軍派末將趕來支援,不敢居功。”

    張毅問著:“將軍追出,不知斬了多少胡人首級?”

    “大體清理過,估計在三千顆胡人首級,還有就讓他們逃了。”

    三千顆首級,還有著這裡一千顆左右,胡人近萬大軍,一下子就去掉一半,這可是一場大勝。

    張毅籲了口氣,說著:“不然,王將軍之功不可抹殺,本鎮自會和大將軍分說,快快請進吧!”

    就在說話之間,遠處又有號角聲起,眾人不由面面相覷。

    不過片刻之間,就有著崗哨回來,拜禀:“定國大將軍率軍前來了。”

    張毅不由歡喜又帶著點懊惱說著:“那我們迎接定國將軍吧!”

    片刻,號角聲連綿,地平線上湧出大軍,這大軍個個都身披紙甲,顯的威武雄壯,滾滾進來,充滿著大地。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3 19:26
第三百十二章 轉運(上)


    連綿大營

    樊流海將接到的報告,交給一個隨軍文官,吩咐說著:“這些密封存檔,派人交給兵部和樞密院。”

    說完,樊流海在中帳中坐上,這時帳內,就有兩個校尉披甲持劍而立,左右都是一排排親兵,在崗位上立著筆直,自然顯出了一種威嚴。

    這時,一人進來,一躬行禮:“總兵張毅上來求見!”

    樊流海起身迎到帳前,說:“請!”

    這是相當隆重的禮節了,張毅踏步而入,躬身行禮,神色黯淡。

    樊流海上前扶起張毅,攜手同步進入中帳,說著:“張將軍何必神傷,勝負是兵家常事,何況將軍還沒有敗呢,來來來,坐下說話……”,

    張毅坐了椅上,泛出一絲苦笑:“大將軍,我不是為了自己傷神,皇上派我駐守虎牢關,就是守著後路,不想我一時糊塗,幾乎把全營都帶了上去,還差點全軍都滅,我張某一人就死毫無關係,怕的就是失了虎牢關,誤了大事,那百死也難贖罪。”

    樊流海雙手按在膝上,神色不動,聽著張毅的話,說:“張將軍出兵,是為了救駕,出於忠義國事,這點就把持住了大義,皇上天恩地澤,必有恩旨……”,

    安慰了下,略一沉思又問:“現在將軍有何打算?”

    張毅苦笑說著:“大將軍來了,自冇由大將軍統一指揮,不過我軍傷亡嚴重,已經不能再上戰場,只有回關修養。”

    說到這裡,他打起精神,說:“大將軍的兵都可以帶走,我還可以給三千精兵,餘下的部分就算現在不能大戰,但保持關卡嚴謹,輸糧運糧,還是能為大將軍辦到。”

    “張將軍高見!”樊流海頓時鬆了一口氣覺得張毅還相對清醒沒有哭著喊著想隨軍戴罪立功,拱了拱手,說:“將軍今日辛苦,還是早點休息吧!”

    張毅站起身,向樊流海一禮,樊流海送張毅到門口看著這位大將黯然而去。

    這時,又有著細雨落下來了,擊打在帳篷外面油布上時緊時慢,樊流海回去慢慢踱步沉吟。

    洛陽的戰局,樊流海已經接到了不少情報了,每份情報都仔細體會著,分析著漸漸,整個輪廓出來了。

    “胡人三萬?只怕未必足實有三萬,而且幾次戰鬥這次又吃了大虧,折了四千騎兵加起來,胡人最多還有二萬五。”

    “皇上身邊有三千騎兵,我這次又帶了三千,就有六千,再加上步軍三萬,和皇上一匯集,就又有七八萬可戰之軍,胡人騎兵再強,也難以對抗了。”

    思略而定,樊流海漸漸浮現出喜色來。

    十七艘船,緩緩拐個彎,河面收窄,水流急促。

    吳興宗立在望台上,凝視前方,遠處夕陽西下,天色逐漸昏暗。

    周圍的親兵都信服著望著。

    吳興宗身體高大威武,穩立如山,目光如電,具備著很強的感染力量,只是大半年的時光,漸漸這支騎兵上下,已經被他收服,再無對主將的隔膜。

    船上滿載兵員,總計一千騎兵和二千步兵,這是盧高能抽冇出來的最大機動兵力了。

    對此,吳興宗相當理解。

    此時,吳興宗觀看著夕陽,心神看向一個遙遠處,問:“你說我們這計劃,怎麼樣?”

    回話的是都副指揮使杜宏,帶著二千步兵,這時聽了問話,苦思片刻,答:“您是主將,您說怎麼辦,我們就怎麼辦!”

    頓了一頓,又說著:“我們走陸地,要經過幾個郡,跑去什麼菜花都黃了,現在我們由船過去,沿黃河直上,直撲孟津港,雖有些風險,但速度快,而且說不定能賭上一條大魚來”

    “我們三千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但關鍵時湊上了,就能立個大奇功。”

    吳興宗點頭說著:“說得好!今趟我們致勝之道,全在險中求勝。我想明白了,胡人通過黃河,現在只剩這條路,只要能攻下孟津港,胡人就被鎖在了洛陽內,這就是一大件奇功!”

    吳興宗說著一笑:“皇上受困洛陽,只是小挫,眼見著天下平定大半,機會不多了,這時不建功立業,還等何時?”

    杜宏點頭應是,十分贊同這句話。

    濟陽郡都督府

    酷夏時節,天氣炎熱,不過起了風,風吹來,讓房間裡清涼了些。

    “老爺,天氣炎熱,還是搬一盆冰來吧……”管家小心翼翼站在盧高面前,見正在辦公的老爺,額頭泛起一層汗水,眉皺了起來,忙不迭的說著。

    盧高嘆口氣,抬頭看一眼,有些不耐煩的揮手:“你願去的話,去看一看吧!”

    “是!”管家連忙應了聲,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出了書房的門,臉上浮現出無奈的神情來”,

    這兩日來,這位老爺性情有了變化,雖說不上殘暴,可他他眼前犯了錯,定會招來一頓不輕的責罰。

    看的出,老爺的心情很是煩躁

    擦了擦額頭冒出來的冷汗,管家暗自嘆了口氣,快步朝後院而去。

    書房內,只剩下盧高一人在房間內坐著,面上平靜如水,看不出表情。

    接到情報,他作出了決擇,派出了吳興宗,和自己一個親將,兵數三千,趕去勤王。

    袞剛剛剛平定,黃河對面就是胡人,新降的兵都在更卒營訓練,根本抽不出來,就算這樣,還是抽冇出三千趕去勤王。

    理論上說,自己擔任袞州都督,就是為了牽制和鎮冇壓袞州境內的各種勢力,但是作為人臣,勤王是本分。

    只是,作出決定後,這種若有所失的感覺,時刻縈繞在心上。

    “老爺,老爺,冰來了!”正在想著,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

    “進來吧。”盧高說著。

    門一開,只見幾個僕人搬著一盆冰從外面進來。

    這盆冰一被搬進來,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還有些悶熱的空氣,驟然變的涼爽起來。

    盧高正感受著涼爽的氣息,門外再次傳來腳步聲。

    盧高先是不快,看見來人,不禁一怔,起身說著:“原來是張先生,您怎麼來了?”

    張先生是張明之,五十歲上下,穿著件寬袍,手裡拿著一把扇子,氣度安詳,在盧家已經有二十年,深受尊敬。

    張明之先沒有說話,仔細看了看盧高,先是鬆了一口氣,接著,又有著惋惜,說著:“老大人叫我前來看看,所以我就來了。”

    實際上張明之本在金陵的盧家,卻一日發覺府內黑氣橫空,整個府邸的人的面相,都暗幽封閉,這就是死氣,頓時大驚。

    這種滿門抄斬之事,必是盧高所導致,因此藉著老夫人的話,就直接趕來了袞州,不想到了都督府,又見府邸吉氣瀰漫,並無大禍。

    盧高聽到母親叫來,笑著:“母親掛念了,只是這袞州都督擔任可能不超過一年,所以不接家眷過來。”

    說著,請張明之入坐。

    張明之也就坐了,和盧高說些話,更加仔細的觀看著盧高面相。

    盧高的面相早就看過,鷹眼遠視,是將輔之相,並不算太突出,事業與地位,最多就是做到一州一部之位。

    而氣運卻不同,龍高虎抱,紫氣瀰漫,這是潛龍之格。

    張明之有觀氣斷命之學,雖並非是真人,無法體察細微,這點還是清楚,和有些人投資不同,作為散修的張明之,卻還真沒有一味爭龍扶龍的心思,只是按照客卿的本分來回報盧家”,

    而且幽州大戰,那些投資的道士和尚紛紛而來,又紛紛而去,見不得人影,他們都挽回不了,自己又能幹什麼呢?

    只是在這時,對面相觀看,卻滿面陰紋,青氣濃郁之極,紫氣卻幾乎消失不見,面相氣運已變。

    張明之雖不知道具體轉變,但卻知道這事就是關係著府邸命數,當下就試探的問了幾句,盧高也不以為意,把洛陽的事說了,又說派了援軍勤王。

    洛陽的事並不是秘密,說說無妨。

    張明之卻是明白了,紫氣雖也可是宰相之氣,但原本是王者之氣,皇帝受困,大成龍氣一時受挫,各地蚊龍自然蠢蠢欲動。

    不過現在大成氣運宏大如海,絕不可能再有大變,盧高有這心思,必是一念之間決定了禍福前途。

    盧高勤王之舉,實際上是作出了選擇,現在蛟龍之相已經越來越淡去,轉化成了公侯之相了。

    不過公侯之相也可,聚合凝聚,福澤深hòu。

    張明之心中一動,再次嘆息一聲,卻不再掛念,說著:“宮內傳出消息,皇上的李貴人,前幾天卻生了個兒子,是皇上第三子,太后大喜,賜了酒席,老夫人和夫人也去了,受賞了一對玉如意。”

    “老夫人回來後,要我傳話,皇上都有三子了,你也要努力。”

    盧高拱了拱手,苦笑:“這事還真我作不主,全看老天恩賜和祖宗福蔭,不過這次任完回去,自會考慮。”

    盧高現在年紀三十多歲了,可只有二女一子,對一個大家族來說,這的確單薄了。

    張明之微微一笑,在以前,也許子孫不多,但是現在面相而看,這以後還是多福多子的預兆,當下說著:“我有一法,必可使你多生幾個兒子。”

    盧高不由愕然:“先生有此法,為何以前不用?”

    “此一時,彼一時也!”張明之搖扇說著,心中嘆息,這就是最後的因果了結。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4 18:50
第三百十二章 轉運(下)


    營地,高台

    黑沉沉天穹,雲霧瀰漫

    王弘毅站在高台上,就見得洛陽中又有大變。

    原本天空,瀰漫著大半黑紅雲氣,並且還有著一股龍氣又粗又大直沖天空,但只有三日不到,就有了很大的變化。

    龍柱已縮小了一倍,已經束縛不住城中的幾種氣運,只見龍氣之下,幾股氣運四處突奔,更遠的天空上,瀰漫在天空中黑紅雲氣,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才三日,三日就氣運消散了!

    王弘毅默默的想著。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忽爾博運起時,南渡黃河,一日降得洛陽,看似瘋狂,但卻非常正常

    地球上有陳慶之,帶七千軍,自缽縣至洛陽,前後作戰刃次,攻城*座皆克,最瘋狂的是,還攻進虎牢關,拿下了洛陽!

    七千大軍攻堅城,百萬大軍都不可阻擋,忽爾博和他相比,簡直是小兒科!

    某朝之中,掌握萬人的一個師,本要叛離,但半途又縮回,結果是百人軍官以上全部槍決,這長官難道不知自己犯忌,除反之外,別無生路,但氣運之下,還是心神模糊,回去受死。

    又有大軍北上受困,激戰三月,彈盡糧絕,眼見窮途末路,走上石達開老路,卻一日敵軍兵變,使真龍脫出淺灘,遲不遲,早不早,就在這關鍵時,這豈是無知之人用合理能解釋?

    到了以後,七十四歲的太祖,建立宏偉帝業,巡查時,卻遇到兵變。

    往昔還沒有稱帝時,雖百萬大軍,而太祖一人前往,能使萬軍跪伏現在身為皇帝,在自己國內,卻遇到兵變,太祖因此憤懣難言常吟一詩:“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冇由”

    感慨雖為皇帝,運數難濟。

    眼前看到的情況也同樣,前世忽爾博氣運鼎盛,並且前幾日都克制自己,但三日前氣運消散,只是數日就窮途末路看這情況,連內部臣子都壓制不了,必有橫禍或兵變發生想到這裡,王弘毅先是一喜,又是恫悵。

    種種往事,現實比故事還離奇,觀看歷史長河氣運之道,就是這樣鬼神莫測,所謂天意高深氣運變幻,人主唯有兢兢顫顫如履薄冰矯治時弊,延緩氣運轉化。

    轉眼一看,又見得一股軍氣沖天,直撲向敵營,王弘毅仔細一辨,頓時大笑:“天助我也!”

    說著,傳下令去:“全軍喚醒,準備戰鬥。”

    “主公,為何愁眉不展?”

    就在王弘毅感慨時,洛陽郊區漢軍營地內,劉滿站在自己營帳內,眉頭緊皺,臉帶著愁容,隨軍參贊劉光信見狀,過來詢問。

    劉滿低頭沉默了片刻,輕輕嘆了口氣:“張石聽聞胡人又驅逐著百姓前去陣前,氣的嘔血三升,已臥床不起……”

    說到這裡,連劉滿都聲音悲涼。

    張石虎月燕頜,一身精悍,本是大將,現在卻離心甚遠。

    “說來胡人忒是胡來!既欲得這天下,又做著殺雞取卵之事,要我如何對得起洛陽的百姓?想來張石對我有諸多埋怨啊!”

    “主公噤言!”

    看看左右無人,參贊劉光信方低聲勸著:“這裡雖主公的地盤,難免不會有著胡人的細作,要是讓胡人王子知道主公今日之言,怕是會對主公不利!主公現在後悔已晚矣,事已至此,還是想著如何解決眼前危機,方是上策!”

    劉滿點點頭:“你說的不假,此時不能想這些。只是可惜了張石這些大將,要是他們還肯助我,何止眼下被胡人逼迫到這地步…”

    說到這裡,有著將要落淚的感覺。

    劉光信在著,忙勸慰著,心裡卻暗想,要不是主公出降,並且使胡人肆虐洛陽居民,使全軍離心,又何至於到現在地步?

    現在還怪大將與你疏遠,實是不知悔悟,只是自己身為族人,沒有別的道路。

    劉滿心情略好時,劉光信提醒:“雖胡人兇殘,可事到現在胡人真的敗了,怕是大成皇帝不能饒過您。”

    “當初擇人來投,大成皇帝是最佳,可眼下卻是再無機會了口既無退路,再悔恨只能一路走下。大不了日後有了機會,您再揭桿而起,或是擇明主而投之。”

    “卿家說的有理,現在之計只能如此了。”劉滿表示明白了。

    想到此次兵敗,再難有著翻案機會,劉滿狠下心,不去理會胡人行徑。

    “張石這幾人,哼,就讓他們回府養病吧! ”

    歸降胡人而心虛,但被幾個大將用著這樣方法擠兌,劉滿的心中反而堅硬了起來,露出了一絲狠意。

    就在這時,突然之間,遠處“轟轟”連聲,出現多處火光。

    劉滿頓時大驚,顧左右問著:“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遠處殺聲四起,火光沖天,天空映成了一片紅色。

    “報!”一騎進來,見了來人就翻身落馬,劉滿臉色一白,看向來人:“出了何事?”

    “主公!大事不妙!胡營有著大股成軍衝營!”

    “什麼?成軍衝營?”劉滿看了一眼前面,頓時明白這成軍並非是大成皇帝的直屬軍隊,這樣說,大成皇帝有援軍了?

    “來人多少?”劉滿厲聲喝著,不過還沒有來得及答复,營地前面火光亮了起來。

    “報!”又有一騎飛快奔來,在馬上大聲喊著:“成軍前來衝營了!”

    這成軍,就是對面的皇帝軍隊了,反應很快,劉滿一聽,也不去問前面這人,對著新來這人問著:“來的成軍有多少人?”

    這人大聲回的說著:“主公,少說也有著萬人!夜中無火,黑壓壓的一片,小的也說不清!”

    聽到這話,劉滿心裡就是一震,不容細想,遠處傳來動靜,就越來越大了。

    “傳我命令,準備作戰!”見周圍有的將士都微微發怔,有些遲疑,劉滿不禁冷聲喝的說著。

    周圍將士聽了,都持起武器,準備作戰,但其中有不少人,面面相覷,交換了眼色,現出異色。

    對於主公歸降胡人,大多數人都是心懷不滿。

    只不過這種不滿不會顯露出來,吃糧當兵的人,有軍紀壓制。

    可這幾日來,胡人驅逐著漢人百姓送死,這其中甚至還可能有著洛陽軍的遠親近友,軍營裡的憤怒情緒早就開始瀰漫開來了。

    不過此時,劉滿不曾注意到這些,號令著,並且親自帶著親軍,向著前營而去,並且吩咐的說著:“快召眾將見我!”

    劉光信應諾,前去傳著命令,但是才片刻,就有些狼狽逃了回來。

    “大事不妙了!”

    “又出了何事?”劉滿心中一沉,問著。

    劉光信簡直都要哭出來了:“主公,謝將軍、李將軍……他們不奉命令,說是要降大成皇帝!”

    “你說什麼?”聞聽這話,劉滿不禁全身一震,腦子嗡嗡響,過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理智:“這些賊子,要說要降了成朝皇帝?這大逆不道…… ”

    身體搖搖欲墜,幾乎要暈了過去。

    “主公,他們說胡人作惡,世人不容,他們不能再跟著您一同卓膝於胡人腳下…主公,現在他們都反了,主公還是早做準備吧! ”

    “此時這些賊子,還沒有向著我下手,應還對著主公有所顧忌,趁著這時,主公還是趕緊回城吧!要是他們撕破了臉,求功心切,拿主公去做功勞……”,

    劉滿驟然醒悟,這些人掌握著大半兵權,現在已經叛了,要降大成皇帝,現在沒有下手,是自己餘下的一點積威,但要是不走,這點積威壓制不了多少時間,到時真的向自己下手,取了首級去討好王弘毅…,只怕,真的要命喪於此了!

    知道事已無有挽回餘地,劉滿恨聲說著:“既是這樣,就依卿家!快撤!”

    說著,向著洛陽城方向行去,而在這時,近萬親軍卻面面相覷,有些人跟上了,有些人卻停著不跟,並且就算跟上的人,在半途也慢了下來。

    轉眼之間,規模宏大的親軍,就剩下千人左右,跟隨著劉滿而去。

    這時,一處高台,幾將眼看著劉滿離去。

    一將不滿的說著:“為什麼不把這人擒下,這人貪生怕死,降了胡人,才使洛陽受此浩劫,實是可殺。”

    中間一將,四十左右,臉在火光中一明一滅,鐵鑄一樣一動,卻說著:“畢竟是君臣一場,我們不可作絕,不然在新主家裡都有壞名聲,這樣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吃。​​”

    “再說,就算逃到洛陽城內又怎麼樣,他已經眾叛親離,逃了進去也難免一死,用不著我們動手。”

    聽這話,眾將都不語了。

    這中年大將就開始下令:“傳令下去,立刻向大成皇帝請降。”

    “諾!”

    “眾將立刻接管全軍,殺盡營中胡人。”

    “諾!”

    “中軍隨著我前去,裡應外合,殺向胡人,你們接管全軍後隨後跟上。”

    “諾!”

    中年將軍不再說話,起身就走,幾個親兵就拉過馬來,這將翻身上馬,就見一支大軍跟隨,穿營直向北塞。

    夜中,火光沖天,大軍步伐聲形成悶雷,震得大地都簌簌發抖。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4 18:52
第三百十三章 黑龍崩(上)


    “樊大將軍所部已到,敵勢已崩,你們各自出擊,裡應外合。”王弘毅在中帳中命令的說著。

    “諾!”眾將魚貫而出,片刻就遠去。

    趙遠經在這種場合,也沒有說話餘地,見得了中帳號令已畢,才遞上一杯茶來。

    王弘毅一笑,喝了一口,伸了個懶腰,神氣安靜。

    趙遠經見了心中暗暗佩服,說著:“皇上,您是不是休息一下?”

    王弘毅站起身來,徐徐踱著,聲音清晰:“大將軍的兵到了,他有三萬,我有五萬,加上傷兵還可以號稱十萬。”

    “這些日子,胡人驅民眾攻營,洛陽軍敢怒不敢言,苦於大勢耳,現在大將軍一到,大勢就猛的轉變,你說洛陽眾將會有何反應?”

    王弘毅說著,踱至帳口遠望,只見火光四起,殺聲震天。

    “不過朕是皇帝,不是大將,要的就是周全,現在是夜中,看不清,說不明,朕不敢以萬乘之君涉不測之地,不過朕也不能在將士廝殺時去睡覺!”

    趙遠經心裡一熱,正要說些什麼,王弘毅擺手止住了,望著燭光,繼續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民心軍心不是一個仁字能概括,但在這時卻是爆發的原因,朕到了這時,才確信可以盡收天下,再沒有人能阻擋朕的運力。”

    說到這裡,只聽腳步聲起,一將入內,跪禀:“皇上,洛陽軍中大將謝策、李元臣,率軍求降。”

    趙遠經目瞪口呆,張目結舌,王弘毅仰天大笑,說著:“傳朕旨意,謝策和李元臣棄暗投明,朕甚喜之,若能今夜建功,必不吝賞賜。”

    頓了一頓,又說著:“傳朕旨意,朕的三千騎兵,由副將楊紹率領,立刻繞道前去樊大將軍處,聽候樊大將軍調遣。”

    這話一落,鼎器微微震動,一股氣運猛的湧入其中。

    “桑松陣亡,樊流海連夜攻營?”火光中,忽爾博的面孔突明突暗,有些猙獰,有著憤怒,又有著疑惑。

    桑松陣亡的消息傳來,忽爾博早就知道,大成軍的戰鬥力,遠比普通漢軍強多了,但也沒有想到,八千騎兵潰敗成這樣。

    而樊流海緊跟其後的消息,更讓人迷惑,這種行動隱瞞不了人,這夜襲並無太大的意義,為何要進行?

    忽爾博臉色陰鬱,浮現出不祥的預感。

    忽爾博望著遠處的火光和戰鬥,又向著洛陽漢軍望去,雖看不出情況,但心中卻敏銳的感覺到了些不祥。

    當下吩咐的說著:“來人,前去漢軍營裡,查看情況,並且令在漢軍營的庫達立刻率隊警備!”

    有親兵就要前去,不過還沒有等到派去,遠處有人疾馳過來。

    接著,遠處警號連聲,諸將和忽爾博都是面色一變,這來源方向,明顯是漢軍營。

    這騎奔到台下,翻身落地,急撲著過來,喊:“殿下!大事不妙!洛陽漢軍營,大半漢將反了,歸順了成朝皇帝,並且誅殺漢軍營中的我軍,庫達千戶派我回來報信。”

    忽爾博大怒,喝著:“劉滿呢?”

    “劉滿不敢對戰,帶著親兵逃入了洛陽城閉門不出!”

    “轟!”一口惡氣直沖頭頂,差點當場吐血,忽爾博強忍著。

    說話之間,鼓號聲響,只見漢軍營已經向胡營殺了上去。

    煙塵滾滾,殺聲震天,滾卷鐵流,和胡營已經接戰,由於本是一體,頓時營塞已經打開了縫隙。

    胡營頓時上下收襲,就在這時,只聽一下接一下聲響,卻是大成軍的皇帝本陣,敲響了戰鼓。

    大成軍潮水一樣移動,向著胡營推進。

    本來胡營十分牢固,可在洛陽漢軍反水後,從漢人營殺過來的大成軍,匯集三路合擊,整個胡人陣營,都出現了混亂。

    “劉滿這狗賊!!”得知這情況,忽爾博痛苦閉上眼,狠狠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阿爾斯!特木爾!何在?”忽爾博怒吼著。

    “殿下!”

    兩個大將,催馬上前。

    忽爾博也顧不得許多了,立刻給二人下達命令:“你二人各帶千人,堵住缺口!”

    “遵命!”二人領命立刻離開。

    忽爾博見離開,立刻令著:“洛陽漢軍反水,洛陽已經變成死地,我們不能留在這裡,現在立刻調集各隊,拋下一切重物。”

    各千戶凜然應命,有一人就說著:“殿下,罪人營呢?”

    罪人營,就是桑松陣亡後逃回的四千人,按照大汗軍法,主帥陣亡,這些逃兵都要十抽一處死,但是這時用人之際,就都貶到罪人營。

    忽爾博聽了,冷笑的說著:“罪人營死了主將,還逃回來,不是我們草原勇士,讓他們就地抵抗。”

    見手下眾將猶豫,忽爾博怒目喝著:“速去,你們不必多說,快些修整軍隊,讓他們抵抗著,再有遲誤,立刻軍法!”

    眾將無奈,只得應命。

    不得不說,胡軍是精銳,就算營地被攻打,二萬人還是迅速集冇合,忽爾博死死看了一眼火光中的大營,握緊了拳。

    以他之能,自知道現在這局面,就算有小胜亦改變不了大局,再拖延下去,一旦退路被截,就必成全軍覆滅之局。

    因此只看了一眼,就喝令:“撤!”

    眼見著營門打開,大批騎兵黑壓壓的出陣,這時連多餘的馬匹和盔甲都丟了,直奔而出營去。

    臨時搭建的觀台上,左右巍然肅立,樊流海望向戰局,見此情況,不由嘆著:“皇上真是聖鑒燭照。”

    轉首對著王遲恭,還有一將說著:“你們兩人率軍前去襲擊,斷其一股,蠶食就是,不可太貪。”

    “是!”兩將都列應命,片刻後,號角聲起,二支鐵流匯集成了一股,撲了上去。

    對於騎兵的衝擊,只聽一聲號令,胡兵後陣布陣,反接回去,齊聲拔刀,就算在夜中,這一批雪亮刀光還是耀了眼界。

    二支奔流的鐵流,收勢不住,狠狠相撞,但是就在靠近二十步時,只見前排大成騎兵,猛的拔出手銃。

    “啪啪啪!”

    前面身披重甲胡騎,都是最精銳的戰士,不少有著十夫長百夫長的官職,就在這時,只聽劈啪之聲不絕,在火光與煙霧中,大批胡兵就跌了下去,頓時氣絕。

    開槍後,丟掉手銃,刀光錯閃,立刻兩支軍都有人紛紛跌下馬匹來,只是胡人匆忙攔截,又被手銃打碎了鋒芒,這一沖鋒,大部分跌下的是胡兵。

    尾隨鐵流奔滾如潮,壓了上去,不得不又一支胡兵停止前進,反身衝鋒,為主將爭得脫離戰場的時間。

    忽爾博附在馬背上,奔馳向前,眼睜睜看著層層安排斷後阻擊軍隊不斷脫離大隊,嘴唇咬出血來。

    這三萬人,都是草原戰爭後百戰精銳,父汗將最精銳的部隊交給自己,每一個都是勇士,現在卻不得不捨棄,當下心割如血。

    只怪自己一路戰無不勝,滋生驕戰之心,企圖一舉滅了王弘毅,才有著今日之禍。

    自己三萬人,能帶回一半,就算是上天眷顧了。

    更可怕的是,這洛陽局面一破,怕是黃河以南,再難有胡人立足之地,而且連鎖反應,只怕翼青兩州都會出問題,又怎麼向父汗交代!

    不過只要將主力帶回去,大事還有可為之處,想到這裡,忽爾博握緊了自己的拳。

    而在原本胡營中,“轟”的一聲營門崩碎,大批大成軍,和開閘洪水一樣,湧了進去,喊殺著。

    伯里騎在馬匹上,瞪著一片暗紅的視野,身上天小十餘處傷,手中幾乎握不住長刀,見得一批大成軍湧入,格格一笑,鼓起餘力,策馬前行,就是砍殺。

    一聲喊殺,長刀所向,撕開一片血光,一個成​​兵沒有來得及抵抗,就被砍殺。

    幾乎同時,同樣一聲“殺”字,幾根長槍猛的紮入,伯里只覺得身上一涼,竟覺不到痛苦,卻被抽槍而出。

    伯里再也坐不住,轟的一聲,屍體自馬匹上跌了下來。

    這時,營地內,橫錯交抵的屍體到處都是,鮮血聚成了河流,這時胡兵還在拼殺,血光噴湧。

    突然之間一陣騷動,只​​見一個大將手持長刀,刀光所到,掃去一片,喝著:“皇上有旨,殺光胡人一個不留!”

    聽到這道旨意,戰鬥頓時又激烈了幾分。

    眼見著遠處皇帝親營,上萬軍沉靜無聲,照樣有著士兵巡查,就透出一股高深莫測的氣息,卻真真是應景的對策,樊流海看了幾眼,心中嘆服,卻顧左右說著:“胡人如此倒行逆施,皇上雖不說,心裡也恨透了,你們見皇帝幾時發出這種旨意?”

    “殺的好,這些胡人沒有一個不手染幾十條漢人的血,殺了好。”就有一將說著,這話一說,頓時就引得紛紛應和。

    樊流海微微一笑,沒有說話,這時格殺令下達,只是使胡人更加瘋狂,但是不會改變滅亡的命運,這就無所謂。

    這時目光,已經跨過了還在戰鬥的營地,遠遠望向了洛陽城。

    此戰勝利,洛陽被奪取,胡人大敗的傳遞出去,只怕天下就真正定了,下面無非是步步為營,一一掃清胡人腥臭了。

    能逢此事,也算是作為臣子的幸運,日後青史有著濃重一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5 13:12
第三百十三章 黑龍崩(下)


    眼見著快是黎明了,翼翼烏雲遮了天空。炸起一聲響雷,雨絲飄落下來,片刻,雨下的越來越大,雨點和珠子一樣砸下來。

    就算在雨中,還是很忙碌,這時殺聲已經停了,大批的人湧到了戰場上,將傷兵和屍體一一檢查出來。

    己方的傷兵都運到後勤營帳中,胡人的傷兵就補上一刀。

    而武器、盔甲、旗幟、馬匹都一一清點著。

    士兵很是忙碌,但眾將卻必須朝見皇帝,謝策和李元臣整頓衣甲,緩緩入營。

    到營門口,就有皇帝親軍檢查,查明幾將,帶入營地,抵達中帳前等候著,片刻一個親衛校尉出來,說著:“陛下召見,你們隨我進來。”

    謝策和李元臣心中忐忑,隨著一路向前,到了帳外,再次等候,只聽著裡面一人正在高喊參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裡面有著平靜的聲音:“大將軍辛苦了,請起。”

    “謝萬歲”

    謝策和李元臣頓時有所悟,明白這是定國大將軍樊流海,正尋思著,突見有一侍衛來到帳前,大聲說著:“陛下口諭,著謝策、李元臣入內覲見。”

    謝策和李元臣不敢怠慢,答著:“臣遵旨。

    兩人小心翼翼入內,到了大帳內,就跪下行禮,山呼萬歲,呼完,跪在地上,不敢絲毫動彈

    這時聽上面有人說著:“不必拘束,起來吧”

    謝策和李元臣再次叩首謝恩,才見得帳內大將雲集,個個身穿明甲,披著披風,銳氣逼人,而中間一今年輕人,看上去不過二十左右目似點漆,帶著微笑,穿著冕服,正是垂拱九重的大成皇帝王弘毅了。

    不敢多看掃了一眼就低下頭,卻暗想:“聽聞大成皇帝十五起兵,到現在不過二十四歲,果是自古未聞,這樣年輕!”

    王弘毅泛著一絲微笑:“二位將軍深明大義,易幟反戈共擊胡賊,此是天下和庶民之福,也是朕的大福!”

    這話說的沒有錯要不是洛陽軍反戈,豈有這樣容易?

    洛陽軍整編有二萬五,王弘毅有五萬,樊流海帶來二萬五,加起來就是十萬了等傷兵癒合歸隊,更是龐大。

    “臣惶恐,先前依附暗主對抗天軍,實是罪孽深重幸陛下天恩,許臣歸順大成,臣當真是感激涕零,自當肝腦塗地,以死報效,不負陛下大恩。”

    這些都是奏對是必須的程序,王弘毅點了點頭,說著:“既歸大成,就是朕的臣子,退下一起議事吧!”

    謝策和李元臣連忙退下,就听著一將出列,禀著:“皇上,此戰結果已經出來了,我軍陣亡三千七百五十人,傷兵七千八百,殺胡人八千四百餘,得完好戰馬五千七百,武器盔甲旗幟不計其數。”

    王弘毅沉思片刻,說著:“胡人三萬,連連折損,又經昨夜一戰,剩餘的最多只有萬人吧?”

    樊流海本在首位下站著,這時站出來:“臣無能,讓胡首而逃。”

    頓了一頓,又說著:“是,此時胡首最多只有萬人,考慮到半夜奔馳失散,只怕一萬都湊不齊。”

    王弘毅擺了擺手,不以為意:“卿不必自責,卿有此大功,已經非常難得了。”

    又對著兩個降將說著:“洛陽城中,還有兵不?”

    “皇上,洛陽軍中將兵盡數帶出,現在最多還剩幾千殘兵,只要臣在城下呼喚,必可使洛陽開門。”

    “哦?”王弘毅聽了,問著:“果真?”

    “臣安敢欺君?”謝策和李元臣連忙叩拜說著。

    “既是這樣,兩位就去喊城,能今天而下,就是有功。”王弘毅說著。

    “諾!”兩人都是應著

    王弘毅見應了,又望著外面不斷劈啪的大雨,突是一笑,顧左右說著:“這樣大的雨,胡人連夜奔馳,雨中跋涉,卻是辛苦了。”

    眾將一怔,頓時轟堂而笑。 “卡”一道白光劃破了天空,片刻後發出“隆隆”響聲,空中擊鼓,雨下的越來越大,黃豆一樣,打的眼睛生疼,大雨將天和地給縫合了,使著一片是雨水的世界。

    雨點中,只見馬蹄聲不軍,胡軍急行趕路。

    本來七月大雨,很是涼爽,但昨夜匆忙出奔,飯都沒有用,也沒有攜帶,連打了大半夜的雨水,又被風一吹,漸漸的,寒意直透到身子中去。

    一個千戶急馳幾步,上前說著:“殿下,我們一路奔此,已​​經大半天了,大家都疲倦不堪,馬也不能急馳,要是不惜馬力人力,遇到敵兵,當如何是好?”

    忽爾博嘴唇也冷的烏青,四肢僵硬,心中憂急,卻向各將銳著! “大家都累了,都一樣,只是洛陽一失,我們很容易被封冇鎖在洛陽關卡內,現在只有直奔到孟津港,才能脫離封鎖,回到北方。”

    說到這裡,心中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浮現出來,當日直撲洛陽,孟津港留守的士兵不多,千萬不要有事。

    總算這人的威嚴還在,眾將都應著:“是,這裡荒野,又沒有帶帳篷,如何歇息,還是多撐些,到了港口再休息不遲。”

    孟津港

    喊殺聲停,雨水漸漸變小,冰冷小雨不住打在吳興宗的臉上,他卻絲毫不覺,巡查著,只見士兵將胡人屍體,一個個補上一刀,就丟到了黃河裡,連掩埋都省了。

    港口倉庫和房子的地上,鋪著都是毯子,大部分士兵都在休息,有些人在取出一些小罐,用刀撬開封口,裡面是各種各樣濃縮過的濃湯、肉汁、頭條。

    這是大成軍開始應用的行軍罐頭。

    在多次戰役裡,就因有著這樣供給,讓大成軍的行軍效率和戰鬥力,有著更長時間的維持。

    兵力的強弱和後勤有著直接的關聯。

    大成軍的後勤安員統計過,一車壓縮乾糧和罐頭,可充當五車糧辜。

    這時,將罐頭一起混合著煮著,就著乾糧吃喝著。

    這樣雜燴湯,營養豐富,油水很足,一碗就足將士一頓。

    突然之間,一個騎兵斥候奔馳而來,半跪在地上,大聲說:“前面三十里,發現胡軍踪跡,聲勢浩大,有萬人左右,請大人示下。”

    “再探!”

    吳興宗眉一皺,才打下了孟津港,就遇上了胡軍踪跡,這是幸冇運呢,還是禍端呢?

    要知道,打下孟津港是一功,但同樣就有著守港之責,要是再丟了孟津港,並且壞了大局,比不打孟津港還差上幾倍。

    到時候,輕​​者貶官,重者遇到暴怒的上級,殺頭都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裡,吳興宗臉色鐵青,默默思考著。

    “報!”一個斥候折返,半跪在面前,大聲說著:“敵軍有萬人左右,但軍勢不齊,旗幟都沒有,雖是騎兵,卻速度很慢,疑是敗軍”請大人示下”

    “敗軍?”吳興宗眼睛一亮,若有所思,掃看著充滿血腥的港口,又看著天色停住雨,漸漸雨過天晴的天空,一種靈光亮起。

    “傳令下去,除我軍船隻,全數穿沉,不許胡人依此度河。”吳興宗此人天生有著大略,只是一思考,就明白無論勝負,斷絕胡人渡河北上為第一功,只要斷絕了胡人渡河北上,就算打了敗仗,也無關要緊了。

    “諾!”立刻有將士應命,就要去弄穿船底。

    “等等,留著三條大船!”吳興宗眸光一閃,見得了傳令的校尉迷惑不解,他陰冷的笑了。

    如果全部船隻都沉了,那無論是誰,都不可能等死,必狗急跳牆,想著別的方冇法,但是這時有三條大船,就有著一線生機,吳興宗就想看看,在生死存亡之際,有幾個人願意被拋下。

    無論誰拋下,誰上船,被拋下的必再無鬥志,只有受死了,並且這三條船北渡,自己十七條船就可以把它一舉殲滅,這就人為的分割了敵軍了。

    不,這計還不足絕狠!

    吳興宗轉了幾圈,心中想著,這時胡人必被船隻吸引了注意,內部只怕有火拼,這時誰也顧不得注意周圍環境了?

    想到這裡,吳興宗說著:“吩咐下去,將船上的油罐全部拆了,灑在了港口內部,上面少少掩上一些土,或者別的阻擋物就是了。屍體不要丟了,把血灑到各處,掩蓋氣味。”

    不過實際上這個時代的油,和汽油不一樣,氣味不是很濃

    這計一出,吳興宗心中歡喜之極,又令:“把港口所有食物全部帶走,一刻時間,整軍出發,就把這港丟給胡人吧!”

    “諾!”大成軍應了諾,氣氛緊張起來,只見不斷有人來往,將油傾灑在各處,又將一條條船都穿沉了。

    吳興宗登上了一船,令著:“投彈機用上油火預備,一旦胡人入港,就听從號令發射上去。”

    又令:“港口上留著幾百人,一旦看見胡人撲上,稍加抵抗,就立刻撤退出去。

    吳興宗說完,站在甲板上,額上漸漸有著一層薄汗。

    自己能辦的就是這樣,這次能不能立下大功,就看自己的氣運怎麼樣了。

    歷史上多次重大事件,都能看得出,不在於計謀的精妙,而在於上天站在誰一方。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6 12:46
第三百十四章 火與沈(上)


    孟津港

    忽爾博臉色鐵青,看遠處港口,吩咐就地休息,同時,取過手下人遞過來的干​​糧和水囊,忽爾博默默的吃了幾口,又喝了些水。

    心裡沉甸甸,身體非常疲憊和飢餓,還是吃不下去。

    不必看著左右,忽爾博都知道,左右露出那種惶恐之色,連日奔馳,結果後路被截,對誰都是一個打擊。

    “報!”前往來報。

    “殿下,孟津港此時營門禁閉,有著戰鬥的痕跡,我軍旗幟已經被砍掉,港口已被成軍佔領疑!”飛馬到了忽爾博身前,翻身下馬,跪倒在地,飛快禀報的說著。

    “裡面有多少人?”忽爾博按捺住心中不安,問著。

    “殿下,人數不多,估計最多只有千人!”這人說著,頓了一頓,又說:“只是港口只見寥寥十幾隻船隻,疑是破壞或者開去。”

    忽爾博心中一悶,頓覺得嗓口有著甜意,卻是一口血要吐著,不過在這時當然不可能這樣,一咬牙,吞了下去。

    “再去探查!“忽爾博臉色平靜的說著,似乎並無為之擔憂。

    遊騎應諾,再去探察,看見繞著港口轉了幾圈,沒多長時間,得到了更確切消息。

    原來港口的確失陷了,港內百隻船都消失不見,只剩寥寥十幾隻,守軍並不多,看樣子是千人隊,攻下了港口受到一些損失,現在六七百人左右。

    忽爾博呆立片刻,說著:“恩森!”

    一個中年胡人前一步跪下,說:“在!”

    “現在我軍還有多少?”

    恩森重重磕了下,起身說著:“路大雨,又是夜中,散去的人很多,現在清點了,只有八千人……”

    忽爾博盯了一眼,冷峻的目光,讓人心顫股栗,說著:“給我立刻按千戶來重編,編出八個千人隊來。”

    恩森大聲應著:“是!”

    不得不說,大汗的軍法的確嚴謹,在這種時候,半小時後,八千人都重組了出來,一個個排列整齊,列出了八層大陣。

    忽爾博默不作聲,在隊伍前策馬巡查一遍,過會又到了中間,眾人都看見,忽爾博臉沒有一點血色,只有鐵青。

    忽爾博默然片刻,突然之間抬高了聲音,說著:“我無能,父汗給我三萬,現在只剩了三成!”

    這話一出口,整個軍陣震動了一下。

    卻聽著忽爾博說著:“到了這地步,我如果能活著回去,自會向父汗請罪,不過現在生路一線,就在眼前,必須奪下此港,才能安然北迴去。”

    說到這裡,忽爾博猛的抬高了聲音:“我發血誓,要有追兵,我在後面抵抗,就算只有一條船,也是我最後一個船,若違此誓,必沉於江!”

    這話一出口,八千胡人被失敗和風雨打的麻木的心,也為之震動,怔了片刻,就有人高喊:“萬勝!”

    “萬勝,萬勝!”有人喊出,八千人都漸漸回應,匯集成一片聲浪。

    忽爾博凝望著大陣,半晌轉過臉,向著港口拔出長刀:“草原勇士,有進無退,殺,殺出一條生路來。”

    八千人猛的拔刀,喝著:“殺!”

    “衝!”一聲嘶啞的吼叫,恩森怒吼著,一千人的騎兵,立刻衝了去。

    按照草原的兵法,馬匹初緩慢,後來越來越快,翻騰著的塵土中,馬蹄聲震如雷,颶風一般席捲過去,越來越快。

    這時,港口有人大呼著:“預備!”

    百火銑手整齊半跪,舉起槍口瞄準。

    “射!”

    “啪啪啪啪!”隨著連綿的響聲,子冇彈齊射,恩森的耳中,充滿了穿入肌膚的悶響,戰馬的嘶鳴,以及中彈者難以控制的慘叫。

    死亡的氣息在耳邊“咻咻”掠過。

    但是沒有人後退,繼續向前衝去,接著,一片鮮血就飛濺在恩森臉,卻是前面一個騎兵,被子冇彈打穿了頭,把鮮血和腦漿統統甩到恩森的身。

    慘號聲,火統響聲中,這些胡人繼續衝鋒,馬蹄踢起因下雨​​而變得濕滑的泥土,撼動了整個地面。

    雖不斷有人倒下,但轉眼之間就靠近著城牆。

    “射!”恩森終於怒吼著發令,這時,衝到牆前的胡人,顯出了終極的技巧,在衝鋒時彎弓射箭。

    “噗噗”聲不絕,也許是最後衝鋒時,激起了最後的潛力,只見弓箭射去,又狠又毒,頓時城一片慘叫,只一瞬間,二十個火統手就被射殺。

    火統隊正張顯,只覺得惡風襲來,下意識的縮回了腦袋,就有一支利箭向他飛來,自耳旁飛過,嚇的他連忙後退。

    “射!”

    “啪啪啪啪!“又是一排連綿的響聲,子冇彈齊射,但是胡人竟不躲避,就算左右被射殺,還是彎弓射箭。

    “胡人瘋了。”隊正張顯怒吼一聲,只是片刻,城陣亡的人已經超過了五十,這樣的交換可不值。

    胡人又急急傳來號令,只見一批胡人翻身下馬,就將已經陣亡了主人的馬匹殺死。

    這些馬匹堆積在城下,片刻就堆起了一片。

    張顯親自瞄準著一個堆積的胡人,扣動扳機時,看見了這人的面容,這人實際非常年輕,表情一清二楚,甚至包括冷漠麻木的臉龐。

    一槍過去,腦袋崩出血洞,將血肉和腦漿噴到左右範圍內的所有人身,但是接下來,又有著一個胡人撲了去。

    “胡人瘋了!”這種表現,使所有的人毛骨悚然,直到突然之間鳴金,才使他們記起了吳興宗的吩咐。

    港口內亂起來,大成軍紛紛後退,向著船隻而去。

    忽爾博喝著:“奪下港口,奪下船隻,哪怕只有一艘。”

    只要有一艘,就可渡河通風報信,在這樣的事態下,短時間內組織一批船隻過來雖困難也不是不能完成,但是一艘船都沒有就完了。

    聽到號令,胡人更加瘋狂,藉著馬匹甚至屍體,拼命攻入其中。

    有一隊胡人爬過牆,立刻開了門,瞬間,騎兵就策行而內,撲向了港口碼頭的船隻。

    胡人這樣瘋狂,幾乎把假敗變成真敗,當斬斷了繩子,船隻離開碼頭,航向黃河時,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泊在碼頭的船開始著火焚燒,送出大量的火屑濃煙,胡人拼命去,就開始灑水撲火,一時間,忙碌異常。

    火光映照下,數千胡人湧入,忽爾博親自策馬前,看見了燒著的火。

    “一定要撲火。”眼見著碼頭還有三四條船,火都不大,忽爾博頓時鬆了一口氣,看著人影和火光,心中泛起深沉的無奈感覺。

    三四條船,就算擠成一團,每船帶馬不過二百人,八千人要運到何時呢?

    不過只要第一批渡河,第二批就有大批船隻而下。

    所謂的守住港口,只需要守一天就足夠了。

    這時地伏尸處處,看著這些,忽爾博突然之間,浮現出強烈的不祥預感,正咬著牙細想著,突然之間,遠處航行過來十幾條船。

    “是成軍的船,來了援兵了?”忽爾博還以為強烈的不祥預感是這個,正想著,突隱隱傳來“轟”的一聲,一個火球猛的劃,破天空,朝著港口落下。

    這電光火舌之間,忽爾博猛的一道靈光襲過,他臉色頓時蒼白,喝著:“不好!”

    “轟”一聲,這火球落在港口,火星飛濺,隨著火星,猛一片火光竄起,只是片刻,燃起的火,和火龍一樣延伸出去。

    特別是城牆處,一片火龍,封鎖著去路,港口內濃煙滾滾,濃厚瀰漫。

    火燒時,實際最可怕的,不是烈火,而是濃煙,濃煙能使人和馬匹,在幾分鐘內就失去知覺,因此非常可怕。

    這些火光和濃煙,迅速串了去,​​雖隔了數里,也能清楚的看見,甚至還能聽到港口內的混亂情況。

    喊聲,救火聲,此起彼伏。

    幾乎連半面的天空,都被這熊熊的火光給照亮了。

    看的出來,這把大火,點的極大,吳興宗看的分明,就知道,這個火計已經成功了,頓時高聲喊著:“立功的時候到了,隨本將殺過去!”

    吳興宗不假思索著,立刻命令,隨著一聲令下,二十幾條船直撲向港口。

    數里水路,轉瞬便至,不過就這點時間,整個港口都被火光包圍,火焰迅速的蔓延開來,救火已成不可能的事。

    馬匹受到烈火和濃煙,失去了控制,嘶聲叫喊和奔跑著,這種行為只是死的更快,不斷的有冒著火的人影和馬,在火光中衝出衝入,又跌在地慘叫翻滾著。

    面對著滾滾的火焰和濃煙,無數身經百戰的勇士,臉色變得慘白。

    一個四十歲的中年胡人,突然之間,對著火焰,跪在地大哭:“長生天啊,你為什麼要這樣降罪給我們?”

    這個胡人,是草原百夫長,剛毅果決,十五歲就參與戰爭,到現在就有二十五年,生死之間見得多了,一開始的兵敗,並沒有嚇住這個男人,但是面對著眼前燃燒的火海,這個男人崩潰了。

    天火在油材的幫助下,迅速吞噬著港口,由於這港口大部分是木製,並且淋過雨,形成的濃煙已經遮住了小半片天空,

    “火太大了,傳下命令,一千騎兵岸,巡查四周,有醇漏衝出港口者,格殺勿論,還有人員在船,監看碼頭,有乘船衝出者,殺之!”吳興宗見此,大喊著。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4-26 12:46
第三百十四章 火與沈(下)


    眼前烈火濃煙瀰漫,大火越燒越旺,整個營地都成了一片火海,只是一刻時間,火中人影翻滾,幾乎成了地獄。

    煙火瀰漫,火星劈啪作響,忽爾博臉上就被砸著幾粒,恩森上前:“殿下,這火燒得大了,快上船吧!”

    見忽爾博還怔著,恩森大喝著:“還不快上?”

    兩個親兵聽著,就撲過去,不由分說,要將忽爾博扶上船去,忽爾博被這一扶,才驚醒過來,張口喝著:“來”,…”

    話還沒有落,!口鮮血就噴了出去,人頓時暈了過去。

    “殿下!”各人見忽爾博雙目緊閉昏迷不醒,一片慌亂,恩森還清醒著,咬牙說著:“快,把殿下扶上去!”

    聽到了命令,眾人七手八腳把忽爾博扶上了甲板,又紛紛上船,船快滿時,看見幾個帶著火的人影,撲了上來,呼喚求救,恩森就冷聲命令: “開船!”

    一陣忙碌後,船隻開動,駛離了港口。

    今夜有著風,風一吹,大火蔓延開去,要不是動作快點,只怕逃走都來不及。

    隨著港口的喊殺聲漸漸遠去,恩森喘息了一會,跌坐在船板上。

    他有些脫力,並且身上多處負傷,雖傷的不重,可不是身有著重甲,又有著親兵死命護著,早就死了。

    連他的馬,在上船時,都倉促間棄了,現在的狼狽,可想而知了。

    直到這時,恩森才有時間,看著船上二百號同樣狼狽不堪的士兵,大部分都已經拋了馬匹了。

    漆黑的夜色下,岸上,火光不斷閃爍著,照映出翻滾跌倒或錯落廝殺的人影,而四艘船,卻向​​著更遠行船離開。

    一個百戶上前磕頭:“千戶,我們的人,除了船上,都被漢人殺死了,一定要為他們報仇啊!”

    恩森外表狼狽,看到百戶眼中的悲愴時,還是強撐著,沒有讓自己垮下來,只見漸遠的岸上,大火燃燒著,又看著還在昏迷的忽爾博,讓他一直涼到腳底。

    洛狙大敗,港口遇襲,火燒千騎,這支隊伍,彷彿是用光了所有運氣,接二連三的倒霉事,都向著而來。

    “放心,殿下只要安全北上,會替我們報得此仇!”恩森咬著牙說著。

    高空上看,只見蜂擁的大成騎兵,按照著幾個方向,不斷的巡向港口,火光中,一些胡人還是勉強聚攏在一起,要衝出一個缺口獲得生機。

    但是衝出火海的胡人,立刻遇到了騎兵射殺,或者長刀砍殺。

    頓時烈火燃燒、建築倒塌、屍體被燃燒,這一切宛然地獄,在火光中,開始時還有著怒吼,相互廝殺著,很快匆忙組織起來的小股胡人軍隊,就被分解開來,波浪!樣,被分割成一截截,任人宰割。

    聽到港口徹底封鎖,出逃的胡人都被殺死的消息,上岸副將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噓了口氣,令著:“各隊分區清理,火熄後進行清理!還有……。 ”

    這將認真吩咐:“查看一下,死去的胡人中有無大將。”

    “諾!”回答他是一片充滿喜悅的聲音。

    四條船行駕著,恩森立在一條船的高台上,心中沉重之極,就在這時,前面似乎是有些異動,只不過這裡望去不太清楚,只覺得有著幾個黑點而來。

    看見這個,恩森頓時就覺得一股寒意直襲上身,咬著牙,一動不動,只是看著。

    過了片刻,月光下,二十隻船封鎖在前面,赫然是大成軍的戰船。

    眼看著要逃出生天,卻被打下地獄,整個形勢又逆轉過來,陷入絕境中。

    “前方有船出現了!”

    “不是漁船,是艦隊!”

    “艦隊上有著大成軍的旗幟,是大成水師!”這時,船上的二百個胡人,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驚慌,亂了起來。

    胡人早就極狼狽了,幾次大戰,連夜趕路,精神和體力都達到了崩潰的邊緣,在這樣的情況下,哪怕忽爾博就在船艙內,也無法使他們保持鎮靜了。

    聽到周圍人的驚呼聲,恩森跳起身,怒吼著:“你們還是勇士嗎?”

    這時,已能看到為首戰艦的模樣,恩森此時真的從內心升起來一股絕望的感覺。

    不過,狼不鬥到最後一刻,是絕不會認輸!

    當下指揮著,四條船在命令下,向著二十條船撲了上去。

    就在這時,一個親兵匆忙上來,說著:“殿下醒了,叫你快過去。”

    恩森猶豫了一下,就跟著下去,進了船艙內的一個房間。

    忽爾博臉色平靜,還帶著點潮紅,周圍幾個親兵,正在幫他穿著衣甲,這是非常傳統的胡人衣甲,見了恩森進來,忽爾博笑著:“真是遺憾呢,我怕是再也回不到草原了,也見不得父汗了。”

    這時,外面傳來“啪啪啪”的聲音,以及甲板上的慘叫。

    恩森難耐悲痛,說著:“殿下,您別這樣說……”

    忽爾博擺子擺手,說著:“不要難過,哎,我想起了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有個夢想,想用馬蹄在中原上奔馳。”說到這裡,忽爾博笑了一笑,兩眼有著一種難以描述的光:“剛才夢裡,我達成了願望了。”

    “你們知道嗎,就這一會,我作了一個非常好的夢,夢里大成皇帝沒有崛起,卻被一個叫李承業的人打敗了,換成他當了蜀王。”

    “漢人蜀王和漢人秦王交戰,彼此消耗,我們草原在二年後打入中原,各州紛紛而降,而我攻到了洛陽,在我打揮下,把洛陽打了下來,並且兵臨南方,準備將漢人最後的抵抗力量打垮。”

    “你們知道嗎?夢裡,我還和他結拜兄弟,只是和這輩子不一樣,他當了十幾年的俘虜,先是蜀王的,後來是我們的俘虜,夢的結尾,我打下洛陽時,快馬傳來了父汗處斬了他的消息。”

    說話之間,連綿的爆炸聲,在整個船上騰起一片火光,吐出大股濃煙,戰鼓聲響,船左傾過去。

    “啪”聲中,帆桅斷折,整片帆帶著大火落在甲板上,接著帆牆燃燒起來,一時間濃煙密布,火屑騰空。

    船艙中卻是一片平靜,這時最後一片甲衣穿上,忽爾博挺拔而立,英氣逼人,似乎面前並不是死亡。

    “轟!”整艘船傾斜,漸漸開始沉下。

    忽爾博走出了船艙,見此情況,搖頭嘆笑:“果只是一場夢呢!”

    “殿下!”恩森感受到他的死志,高喊著。

    “沒有用了,我剛才在港口發誓,先登船者沉河,現在到這地步,就應了這誓吧!”忽爾博發出最後一聲嘆息,翻身一跳,就跳入了浩浩黃河中。

    二十斤甲衣很重,只聽扑哧一聲,整個人就沉了下去。

    “殿下!”恩森慘笑著,顧看左右,只有著鮮血和火焰,瀰漫著周圍。

    洛陽

    謝策和李元臣喊話很成功,劉滿沒有降,但城中張石眾將率家兵,打開了城門,迎著王師進城,劉滿被擒拿了下去,大局就徹底平定了。

    洛陽本是前朝帝宮,內城高十五米,輔以垛樓,簷角起翹,牆闕相映,入門後,位於中軸線上共有三門兩殿。

    眾殿雖沒有焚毀,但年久失修,並不能立刻啟用,只有原本歷代洛陽之主的行宮,算是非常完好,這就搬了進去。

    這殿規制宏大,可容數百人上朝,周圍宮室也很是精美,花園茂密,在宮燈下顯得深邃,守夜太監一動不動站著。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王弘毅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緒,懷顧左右,卻發覺張攸之和虞良博都不在,於是和趙遠經說話:“說著,坐下說話,賜茶!”

    趙遠經起身接過宮女端過來的茶碗,謝了一聲,坐下。

    王弘毅有些恍惚,嘆著:“劉濤是罪無可赦了,如果之前降朕,不失一個國公的位置,之後降朕,也有個順義侯噹噹,但是他降了胡人,降了胡人罷了,還有著驅民攻營,死了數万百姓的事。”

    “朕為他想,都想不出可赦的理由,只得明正典刑。”

    趙遠經應著,說:“一百年前大燕就南遷,就失了大數,天下崩亂已久,都期盼明主,皇上順天應命,鼎立新朝,本是大義,劉滿倒行逆施,抗拒天命,安得不壞,又降了胡人,更是該死,皇上又何必為之感慨。”

    王弘毅笑了,說:“這裡面有個氣數,天下大亂,求得太平,這是氣數,太平了,求個溫飽富裕,生出許多是非,也是氣數,貧富太相懸殊,吾與汝偕亡,也是氣數,種種都是。”

    “朕建朝立鼎,平定天下,唯願生業滋繁,捐稅可承,讓天下多幾百年太平,這也算是朕的功業德行了。”

    “當然,朕降於此世,自有一道,或有衝破束縛一日。”

    說到這裡,王弘毅自失一笑,說著:“今日朕這樣多話,實是有所感觸一朕知道,忽爾博去了。”

    說的著話,燈火猛的一跳,讓趙遠經一驚,一時間之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房間內靜靜,只有一鼎而立,​​立在虛空,滾滾氣運衝入其中,轉化成了七色,又由七色轉化成一片白色。

    白氣震動虛空,連接著籠罩著江山上的氣運,整個氣運大海,蕩漾著一圈圈,循環流動,發出滔天海浪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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