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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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828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5-22 00:29
第三百十九章 長安(上)


  洛陽,皇宮議事殿
  
  此時夕陽西下,陽光灑在殿前五十畝大的廣場上,沿途立著一排排侍衛,個個面容冷峻,帶著殺氣,挺立不動。
  
  皇帝在此居住,這裡就是國本所在,自是戒備森嚴。
  
  大殿內,合抱才能環住的圓柱,一根根的支撐著高頂,玉石磨成的一片水滑地面,一塊塊之間看不到縫隙。
  
  上面還雕琢著花紋,美侖美奐,圓柱左右,站著百人官員,群臣各抒己見,紛紛發言,不過商議了幾個時辰,終接近尾聲了。
  
  九階台階,台階止中間帝座上端坐一人,穿著正式冕服,現在都作金色,上衣繪日、月、星辰、山、龍、華蟲六章紋,下裳綉藻、火、粉米、宗彞、鞘、散六章紋,又配十二蔬冕冠。
  
  此時王弘毅高居九重,帶著微笑,雙手輕輕扶膝正襟危坐,看著下面的官員議論著,表情平靜。
  
  “皇上!”議論都差不多了,在洛陽區域內,文官第一的張攸之上前說:“胡人內亂,無暇外顧,自是統一秦川涼州之時。”
  
  “臣附議!”隨著這聲,群臣紛紛而上。
  
  特別是一些將軍,都個個帶著激動之色,上前叩拜。
  
  不怪將軍沉不住氣,將軍都知道胡人撤兵的消息,又得知並翼二州順利被拿下,放眼整個天下,可以說,沒有力量能和大成朝抗衡了。
  
  只是對將軍來說,天下只剩幽、秦、涼三地了,這就是最後的戰功了。
  
  王弘毅先沒有說話,目視殿中,殿中眾將氣運如潮,各自爭艷,其中就有十數人是青色的氣運。
  
  當年鄭譽家、牧融、高勛、黃傑、石家謙都已經通過戰功,提拔到了都指揮使的位置,還有舍下的七八人也是各軍中湧出的將才,不知不覺中,可以說湧現了一批有才能,有氣運的將軍。
  
  王弘毅審量著這些將軍,個個都身材魁梧顯出鐵錚錚精悍氣息,眼中露出了滿意之色說著:“諸位愛卿,既都同意先取秦地,那事情便這樣定下了。”
  
  “先令使者前去秦地,令秦王歸降,去掉王號以秦國公加之,要是秦王不得,”,。”那大軍壓境,直取長安,在這段時間內各路大軍要預備完畢。”
  
  說著,掃看了殿下的眾將,這些軍中後起之秀,就是主力,而丁虎臣卻是統帥,只有他才能有效率領各路大軍。
  
  “陛下英明!”聽著這樣說,一瞬間,群臣不約而同起身叩拜,山呼海嘯:“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殿上紫氣瀰漫,使殿內的人都受了感染彷彿醉了。
  
  張攸之叩拜著,突想起了當年,當年自己一身白衣,而此時王弘毅也不過是二郡的節度使記得有一天,與花園中一壺酒,幾個小、菜,兩人君臣相逢,互相斟酒,說著未來的期待和夢想。
  
  誰能想到,只是幾年時間,就已經卷席天下,而幾年前的君主,現在已經高居九重,垂裳治天下呢?
  
  不過王弘毅此時卻有些驚喜,在這個戰略決定一選擇時,突然之間,殿中一聲暗雷,濃郁之極的紫氣滾滾而來。
  
  王弘毅原本白色帝氣華蓋,再次凝實,絲絲垂下。
  
  放眼看去,整個華夏天下,都滾滾氣運相連,鼎漂浮在空中,威嚴古樸,鎮壓天下。
  
  王弘毅心中充滿了喜悅,自己已下旨,竭免新佔領州郡的錢糧,賑濟災區災民,這使朝廷花費了上百萬石糧食,又少收了一百萬兩銀子。
  
  不過,南方已幾年天下大熟,到了這時,海關制度相當成熟,穩定在每年進帳六百萬兩銀子的水平,這錢糧還是能打下去。
  
  奪取了關中和涼州,那天下就只剩幽州了。
  
  這版圖已經超過歷史上的宋朝,而且自己才二十四歲,以後的歲月還長著呢,不怕奪取不了幽州,使宋朝歷史重演。
  
  更可以文武並用,創造道統和盛世,數千萬黎民的至高無上大權與道統,才能與天合一,真正完全確定下來。
  
  不過,王弘毅還是清醒過來,說著:“眾卿起來吧,禮部就派使者前去。”
  
  長安
  
  幾朝舊都,城牆巍峨,就算風光不在,古樸威嚴的氣息依舊是撲面而來。
  
  洛陽到長安,路途並不遠,十天後,使者團就來到長安,不過在入城後,就失去了自由,有城內的官員負責接待,安置在館內,卻責令他們輕易不得出入。
  
  此時外人全部退出,只有門前有著秦軍士兵釘子一樣站著,使節團的人,也不著急,有的官品低些,就在案前整理文書,有的就弄了些私宴。
  
  小小的一桌,上面有幾人,都是使節團裡的官。
  
  紀延壽用箸拈了一粒花生米吃了,焦香崩脆,說著:“李大人,這裡不說什麼時候安排我們面見,莫非是有意耗著我們?”
  
  聽著,桌上幾個人都有些面色不渝。
  
  李台瓊是正使,正四品,這時坐在椅上半晌不言,看了一眼,外面沒有人,又掃了一眼桌上,只見大家都看著,就有一將。
  
  這將是使節團的武將,正五品,名字是岳時行,此刻掇著一個紅燒肘子,在大快朵頤,沒有說話。
  
  李台瓊卻不敢輕視,這將是皇帝點的,路上都見識了這將的顏色,沿途殺伐決斷,處事明決。
  
  李台瓊暗嘆皇帝的識人之明,似乎皇帝點的人,都是人傑,端起酒杯飲了,說:“來,大家喝一杯!”
  
  說著,又斟一杯自飲了:“大成朝已經佔領了天下七八成,蜀地又是龍興之地,早積蓄了十萬軍,糧草無數。”
  
  “長安雖有潼關,可是皇帝坐鎮洛陽,虎視耽耽,長安大軍就被壓制和牽制著不能動,這樣的話,只要蜀中我們得了漢中,自陽平關而下,可襲長安,可奪涼咐,可以說大局已定了。”
  
  劉筍聽了,笑的說:“這話細想,真是正理,秦國公(秦王)就算知道,也無可奈何,這就是陽謀了。”
  
  “所以說天意難違!”紀延壽又用了一口,滿面笑著:“我們這次來,只是盡人事,秦國公能降,就兼大歡喜,不能也是命數。”
  
  大家聽了都是一笑。
  
  “哎,此戰能平,再得了幽州,天下就定了,就能安享太平。”紀延壽感嘆一聲,若有所思的一笑:“想起十年前天下崩亂,現在想來真像夢一樣。”
  
  頓了一頓,又問著:“聽說皇帝準備在鄉里建制授官?這官是不是太多了些?”
  
  “大燕定製,太宗說,任官惟賢才官不必備,惟其人,可是三代皇帝后,不到百年,就出現了綱紀大壞,官職冗濫,吏治敗壞的局面。”李台瓊笑著:“前朝正官不多,可權就落到了吏手中,為了節制吏員,正官又招募師爺幕僚,這樣統計下來,實際上人數照樣膨脹。”
  
  “自古時,官吏一體,郡設郡守,郡下轄縣,縣設縣令,縣下分亭裡,又有著亭長、嗇夫、游檄眾職。”
  
  “以後眾朝,廢除這制,只委縣官,美其名減官減重,但實際上吏員和幕僚,人數更多於亭裡,而且不負責任。”
  
  “皇上有鑒於此,因此重啟亭裡之制,從此不許再有幕僚和編外吏,縣下設亭,十里一鄉亭,設一亭長,正九品,又設嗇吏管田稅,游檄巡察緝捕,以後科舉取士,必先當一年嗇吏,以熟悉民間賦役多少,知其疾苦,然後才能任亭長,漸漸而上。”
  
  “據聞,有官就有印,亭長也有印信,不過嗇吏和游檄沒有印,里長也沒有印信,不屬官,由民間推出,獲得縣令同意。”
  
  眾人聽了,都是默然,原本大燕制度,中了進士,就直接當八品七品官,所以利益很大,但現在,只能從小吏起步了。
  
  並且恢復舊制,朝廷控制力就大幅度提高了。
  
  劉筍就說著:“此制是古法,當然很好,只是每縣必有十幾個裡,裡內又設嗇吏和游檄,只怕在冊吏員激增十倍,這如何負擔得了?”
  
  朝廷官吏規模必須與財力和百姓的承受能力相適應,這也是正理。
  
  李台瓊只一笑,說著:“以前哪個縣令,不養十幾個幕僚?建了裡亭,如果能去掉幕僚、私吏、師爺這些編外夾,實際上官吏還是減了不少。
  
  “而且本朝和以前不同,單是海關關稅,每年就有六百萬兩,要知道,前朝田稅不過三百萬兩,單是這項,養兵養吏就綽綽有餘。”
  
  這進入政務議論,眾人說到這裡,都覺得不能進行下去了,舉杯喝酒。
  
  紀延壽“嗯”了一聲,說:“這話說遠了,大成開國,我們能奉此大運,如果能作出點功業,日後封妻蔭子,都是有著,皇上至仁,賞賜極hòu,我們都要用心才是。”
  
  大家都是點頭,以後天下太平,就算你再有天才,也必須自嗇吏、亭長、縣六曹中一路上升,再難以破格提拔,現在卻是最後的機會了。
  
  不趁著這個機會,以後前途就相對艱難了許多,想到這裡,人人都希望郭文通能不戰而降,這樣使節團就有著大功,至於不戰而降了,大批準備的將軍失去了機會,這就不是他們考慮的事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5-22 00:29
第三百十九章 長安(下)


  “他們真是這樣說著?”秦王宮殿內,一道威嚴的聲音冷冷問著。
  
  匍匐在地的官員,連頭也不敢去抬,只是恭敬說著:“王上,都有地下通道和銅管,外表看不出痕跡,卻聽的清清楚楚,的確是這樣說著。”
  
  郭文通皺著眉,緩緩在大殿的地面上踱著步子,臉上毫無表情,片刻,吩咐的說著:“傳我令旨,讓眾臣進來議事。”
  
  “是!”立刻有人傳旨而去。
  
  片刻後,就進來幾個大臣,都行了禮,坐了,其中有一人,身材修長,美髯過胸,長眉細目,是大臣許清遠。
  
  許清遠一拱手,聲音清朗的說:“王上,成國使者此番前來可是勸說主公歸降?”
  
  許清遠素有著恩寵,郭文通不好將無明惡火隨意發出來,聲音枯幹說著:“許卿家猜對了,正是為了此事,這是已經得來的國書內容,你們且傳看著,一會說一說,要怎麼樣處置才好。”
  
  說著,郭文通示意內侍,內侍會意,取著一個副本,在高階上一步步的走下來。
  
  “許大人”,……”內侍來到了許清遠的面前恭敬遞上,許清遠點點頭,將副本接到手中,道了聲罪,就凝神觀看。
  
  “你們傳著看一看,成國怕是真當自己是天子,一口呵斥孤的語氣。”郭文通這時說著,口氣平淡,可細聽卻可聽出夾雜著一絲憤慨。
  
  這也是郭文通心中憤怒的主因,秦國和成國的交鋒,從五六年前就開始了,只不過因著秦地地域的特殊性一直沒有大戰。
  
  兩地邊境的氣氛一直都很緊張,論起兩國的實力,秦國處於下風,可是郭文通半生戎馬,父祖傳承都是名將,有一腔的傲氣,特別是幾次戰略選擇,都被王弘毅玩弄在鼓掌之中,這使郭文通難以釋懷。
  
  長安在手中,有著面積廣闊的秦川,背後還有涼州,郭文通覺得自己是可以與成國、汗國形成三足鼎立。
  
  歷史上,這樣的例子並非沒有(地球上就是西夏)。
  
  至于歸降成國……歸降王弘毅,交出所有人馬做個富家翁,這個選擇郭文通接到副本時,就實際上已經確定了。
  
  大殿內,安靜的一根針掉落在地都能聽的真切。
  
  郭文通在座上,表情看不出端倪,許清在下面手捧著副本低頭看著,幾個大臣屏息凝神,注意力放在了許清遠的身上。
  
  過了片刻,許清遠將副本內容看過了,表情看不出變化,將副本遞給一位重臣,這人也是接過凝神看著。
  
  隨後一些郭文通的大臣,都看過了。
  
  當副本再次被遞還到郭文通面前,郭文通不投上一眼,直接扔到案上,這舉動,就使下面的人心中一動。
  
  “諸位愛卿,有什麼想說?”目光在這些大臣身上掃過,郭文通問著。
  
  大殿內一片安靜,許清遠開口說著:“王上,眾臣都可降,唯王上不可降。”
  
  這是!個典故,在地球上有,在這個世界也有。
  
  大臣降了,一般情況下,還可加入體制,累官不失州郡之官,而郭文通降了,官是別想了,爵雖可封侯,但就必須關門思過,再也不能南面稱孤!
  
  聽了這話,郭文通說著:“大成使者前來長安,上下議論沸騰,都大失孤望,你說這話,才是愛我,與吾見相同。”
  
  “臣附議!”
  
  “臣亦附議!”見王上心意已決,在場的人只得紛紛附和。
  
  許清遠低著頭,眸中浮現出一絲異色,果是稍微刺探,就已經得出了王上的心意,心中暗中感慨。
  
  大成朝已承帝命,可以奉天伐罪了,施麾所指,劉滿束手就戮,而青州望風歸順,甚至胡人都退避。
  
  現在大成朝,已經擁有蜀、荊、交、揚、豫、徐、袞、青,並、翼、司隷半異,擁兵百萬,並且根本沒有大勢可以抗拒,以自己私心來說,還真不如納降,降之,則天下就徹底平定,民安之,官可保之。
  
  但是就在這種情況下,郭文通還不肯降,許清遠這人頓時就把他視為昏主了,不過這時,卻上前一步,說著:“臣以為,王上不降,使者此番回去,成國皇帝必派大軍來攻打秦地,還請王上早做準備!”
  
  沒有勸說歸降成國,讓郭文通很是欣賞,掃看群臣,覺得自己官員都不是貪生怕死之徒,心中欣慰。
  
  “先禮後兵是成國慣有手茶”,……想必成國皇帝也不會認為孤會歸順於他,成軍怕是已經頻繁調動,只待使者回去,就會立刻向秦”撲來”,……既這樣,孤先調遣軍隊,以作準備,再接見使者不遲。”郭文通在上座說著。
  
  “是!”許清遠帶著群臣叩拜,應著。
  
  郭文通踱著步子輕輕揮扇:“具體怎麼樣,我們議一議。”
  
  眾臣都面面相覷,相互透了一個眼色。
  
  到了下午,出來走到門口,許清遠臉上剛毅果戰之色立時消失,神色陰沉,後面一個大臣陳嗣同連忙跟上,說著:“大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許清遠知道他說的意思,一路向前,又沉吟著,良久才喃喃說著:“的確這樣,雖我們跟隨郭家已久,但只是為明主守疆,現在真主已現,王上還想和真龍爭奪,這就是倒行逆施了,我們不可隨之陪葬。”
  
  聽了這明確的話,陳嗣同大喜,深施一禮:“有大人作主,我們就好辦多了。”
  
  許清遠緩緩點頭,說著:“王上要拖延時日,我們就先去通告一聲,這就是投效之功,還有一些人,要加強籠絡,只要王師一到,我們才可棄暗投明。”
  
  陳嗣同聽了,連連應是,說:“我們眾家都是這個想法,我們此舉正合天意,能降了大成,則天下民安,吾家可保矣!”
  
  洛陽,御書房
  
  一本書卷隨意放置,王弘毅正森閉目養神。
  
  這些日子過的還算平靜,青,並、翼、司隷半片,都是久戰思平,很是配合官府,由於官員的缺少,因此還是大量起用降臣。
  
  不少沒有劣跡的官員都保留了下來,並且據說情況也不錯,這也是最後一批的破格使用了,等天下平定,仕途就沒有這樣好事了。
  
  糧草供給並不是一時半刻能準備妥當,在定下決定前,就降旨讓準備。
  
  派使者團前往長安,不過是慣有的手段,王弘毅並不認為郭文通會歸降自己。
  
  這個人,前世今世,都有些耳聞,性格剛烈,甚至可以說又臭又硬,前世在胡人進攻時也選擇了戰死,自己很難使之歸降,因此這場戰役勢必要打。
  
  “什麼時辰了?”王弘毅起身,問著內侍。
  
  “陛下,已是百時了。”內侍說著。
  
  王弘毅上午就辦公,到現在整整工作了七個小時,就聽著內侍在身後稟告:“皇上,晚膳在閣子內進?”
  
  “唔?”王弘毅擺了擺手:“不用傳正膳了,上點粥就是了。”
  
  王弘毅繼續看著摺子,這時夏收已經過了,各郡縣都已經上摺子,看到了南方大部分郡縣都是“大熟。”頓時放下了心,這就說明今年用兵還可以繼續。
  
  翻著折本,抽出一本,凝視了一會,這就是十三司通報,看了看,心情就很爽,這是長安一些家族的投靠意向。
  
  “哼,人性就是趨安避險,大勢之下無可阻擋,就算你敢抵抗,又有多少人願意陪你一起死呢?”
  
  想起了歷代皇朝或者國家滅亡時,無數帶路黨,不由冷笑,批著:“朕知道了。”
  
  這時,一個女人已經過來,垂手站著,這是洛陽中新封的貴人,就說:“給朕備好晚膳了?”
  
  張貴人行禮,請王弘毅坐了,她跪著上菜,口中說著:“皇上辛苦了,臣妾知道這時天熱,你愛清淡,只上了些脆皮王瓜、涼拌粉絲,還有一碟蝦!”
  
  並且用勺威了一碗熬得滿是粥油的米粥,並且還涼鎮過,捧放上前。
  
  王弘毅笑了笑,的確清淡,又不失葷腥,這時也餓了,大口大口喝著粥,用著菜,張貴人時時伺候,打著扇,還陪笑說話。
  
  王弘毅的確周身舒坦,用完了,笑著:“你侍候不錯,朕很滿意,不過今天朕有事,你退下吧!”
  
  張貴人眸子閃過一絲失望,卻立刻消失,應著:“是!”
  
  王弘毅出來了,立刻就有內侍跟著,這時滿院寂靜,各窗燈燭明亮,王弘毅直接就向一座堆起的假山走著。
  
  雖是假山,但也高三十米,上面有個亭子。
  
  在亭子上坐了,晚風徐徐,沒有蚊子,不由心曠神怡,不過這時並不是乘涼,而是觀看天下氣運。
  
  這時,只見大半天下,都籠罩著一層紅色帶著黃絲的氣運,這實際上是大部分朝代的氣運,只有最鼎盛的盛世,天下才是一片金黃吉氣。
  
  前世地球上,某朝就是紅黃相間的氣運。
  
  又見一根天柱,龍氣滾滾,直衝天空,這天下之間,再無抗衡之輩。
  
  仔細凝看,遠遠幽州和草原上,也有一根氣運之柱,但已經衰退了大半,看向長安時,卻根本找不到。
  
  仔細觀看和體會,才感覺到一些氣運縷縷紛紛聚合不定,不過還是帶著一絲淡紫。
  
  氣運貴在連貫、宏偉、厚實,這縷縷紛紛聚合不定,或者是衰敗之相,或者是尚未崛起時之相,現在當然是衰敗。
  
  不過衰到了連龍柱都沒有了,這秦王已經窮途末路外強中乾了。
  
  只怕大軍一到,頓成粉末,王弘毅頓時就安心下來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5-22 00:30
第三百二十章 趨勢(上)


  十月,連下著幾場雨,秋風漸寒,這時是督催各郡縣收納糧銀,可以說,兩方面前在準備著。
  
  “各位大人,實在對不住,這是我們大王的意思,大王有旨,讓你們立刻返回成國,中途不得停留,否則出了什麼意外,可不要怪罪。”將百人送出了長安城門,一個官員拱手說著。
  
  “請轉告你家大王,就說我們明白了,就此告辭,以後總有見面之時。”李台瓊一拱手,向著城外行去。
  
  使節團的人,緊隨著,雖幾乎是被驅趕出長安,絲毫不見狼狽之態。
  
  “還真是傲氣。”眼望著他們離開,一臉輕視表情的官員,將表情收起,嘆了口氣。
  
  “大人,這樣做豈不是得果了大成皇帝?”一人見四下無人,愁眉苦臉說著。
  
  “這也沒有辦法,我們現在是秦王的臣子。”這官員壓低了聲音,說著。
  
  體會著現在這個詞,周圍幾人都默默點頭,嘆了一口氣。
  
  這些人自不想和大成朝交惡,只不過秦王有旨,做臣子的也只能是按旨辦事。但想想離開時使者的神情,官員俱是嘆著氣。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是規矩。
  
  郭文通再無善意,也不會斬殺來使,只是禮遇稱不上了,見過使者,拒絶歸降,命人將他們當天就驅趕離城,其實早在意料之中。
  
  騎在馬上,回望了一眼漸遠的長安城,李台瓊說:“此番經歷,回去要稟明陛下,你們不要氣惱,陛下自有雷霆之怒以臨。”
  
  “大人說的是,用不了多久,我們必能再次來到長安。”回望過後,這些人不再停留,直接策馬離開,只留下一蕩的塵煙。
  
  使節還沒有回來,洛陽秘文閣,就接到奏章,張攸之就命在秘文閣當值的官員進去稟告,沒有片刻,就見一個內侍出來傳旨:“皇上叫進。”
  
  “是!”張攸之躬身答應,向裡面而去,到了書房前,就聽王弘毅在御書房說:“是張攸之來了?進來吧!”
  
  “給皇上請安!”三跪九叩是正禮,天天見的自然不用這樣,張攸之叩拜了下,就起身了。
  
  張攸之說著:“有要緊的事上奏。”
  
  說著將摺子遞了上去。
  
  “嗯,是關於秦王郭文通的摺子。”王弘毅接過來,就笑了笑說著,說罷展開觀看,一頁一頁細看。
  
  張攸之賜了座,上了茶,見王弘毅面無表情閲讀著,片刻推開摺子下地踱步,說著:“果不出所料。”
  
  對張廷玉說:“這件事,你看怎麼樣?”
  
  張攸之拱手答著:“此事都已議定了,現在勸降不成,就詔告天下,起兵伐秦。”
  
  王弘毅聽了,冷冷說著:“你說的沒有錯,朕即照準。聖旨都準備好了,你現在立刻發旨,令丁虎臣自漢中發兵,而朕起兵逼向潼關,牽制其主力!”
  
  張攸之應了一聲,又沉思一會說:“皇上,起兵逼向潼關,牽制其主力是大政,但秦川這樣,實際上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皇上只要開仁,令秦”別的郡縣歸降,就是郭文通不降,別的郡縣和大將呢?”
  
  “實在是老成謀國之見!”王弘毅眸子放光,回身欣然提筆,疾書諭旨,口中說:“就這樣吧!”
  
  宏武元年,十一月二日
  
  袁俞望天,只見天空昏暗,周圍彷彿已至傍晚一樣,但事實上,此時離著天黑,還有著幾個時辰。
  
  “大人,時辰已到……”有親兵催馬上前,提醒的說著,這次是奉著秦王的旨意,趕至邊關去支援。
  
  因事情緊急,一集合完畢就立刻啟程了。
  
  袁俞冷冷的發令:“上馬,準備出發!”
  
  “是!”在身後是五千五百人,在得到袁俞的命令後,他們一起應命,大軍出動,連地面前隱隱顫動著。
  
  這時街道上有著不少路人,又非是夜半人稀,城中百姓自是還未到著安歇時。道路的店舖也基本都開著,出入的客人不在少數。
  
  這時大軍個個帶著的凜冽氣息,讓被嚇到的百姓,都閉緊了嘴。
  
  最近一段時間,邊關傳來的消息多了,有一些被百姓們聽說並暗地裡議論著。
  
  這兩日氣氛越發緊張,哪怕心下惴惴不安,在外人面前,百姓都是謹言慎行,無人再敢多加議論了。
  
  城中大營急馳而出這麼多兵卒,全副武裝,不僅身上穿著甲衣,帶著武器,背後更是背著長弓,在騎兵隊伍的後面,步兵陣營裡,還有著十幾輛大車,用著馬匹帶著補給,他們在將領的帶領下,向著城外飛馳而去。
  
  “看來,關城情況不容樂觀啊。”臨著城門的茶肆,老闆看到這一幕輕聲感慨著。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暗自揣測著前方的情況。
  
  三日前,成國皇帝宣旨開戰,整個秦川上下,人人心裡打鼓,秦王在這裡有多年統治,自是威信頗高,有震懾力。
  
  可大成軍的威名同樣天下都知,這場戰役,結果如何,牽動著太多人的心,秦”地界上更是暗流湧動。
  
  秋雨初歇,寒意逼人
  
  十一月八日,潼關
  
  袁俞才到,一眼看上去,正是一場戰鬥結束,鮮血和屍體積累著,大片的傷兵正在搬運下去,很明顯戰鬥結束。
  
  袁俞走上門樓的望角。,看到城內,軍士鞭策下,軍僕螻蟻一樣穿流,將磚石木料輸送上城。
  
  城外大營連綿數里,整個大成軍的營地內都瀰漫著一股肅殺。
  
  旗幟飄著,城上向下觀望,肅穆的氣息瀰漫著,袁俞眯了眸子,心中有些憂慮,這大成軍果如傳聞所說,是了不得的精兵。
  
  袁俞算是一個有著經驗的大將,對戰場十分瞭解,一觀看就知道大體上的虛實。
  
  觀看大成軍規模,以及態度和軍氣,就知道這次攻打潼關是勢在必得。
  
  這時,一個隊正上來,見四下無人,低聲報告的說著:“將軍,主帥常伯遠昨夜帶人前去偷營,卻不想反被對方算計,折損了上千人,現在正在氣惱中。”
  
  袁俞點點頭,這應該是事實,現在連自己這些援軍到了,都沒有第一時間召見,而且觀察的很明顯,軍營內的士氣很是低落。
  
  幾個明顯是軍官的人,更是臉色陰沉帶著人在城中巡邏。
  
  下了城頭,袁俞帶著幾名親兵,在城內走動著,這裡的街道上沒有多少百姓了。
  
  幾日攻城,能出城都已經出了城,不能出城都關門閉戶,沒有急事絶不會在外逛著。
  
  “將軍,城內空蕩,也沒什麼可看,去軍營看看吧。
  
  ”有親兵隊長提醒的說著:“而且說不定大帥要召見。”
  
  袁俞一想,自己帶來的人雖是安排了副將去安置,具體安置還是要去看一看。
  
  嚴格的說,袁俞和所帶的隊伍不是秦王的嫡系,當初秦川統一戰時,是隨著自己之前主公一同歸降郭文通。
  
  他原本主公,在歸降不久就病逝了,只留下幼子,託付給袁俞。
  
  而袁俞連同幾將,在失去了主公,並且都向著秦王表了忠心,因此漸漸受到了重用,只不過要非自己手中有五千軍,又向來不顯山不露水,也未必沒有禍端。
  
  袁俞向著軍營行去,面沉似水,讓人摸不清此時正在想著什麼。
  
  在行過一處歇滿了傷兵的營房時,一陣打罵聲,使得他眉頭微皺起來。
  
  幾個被五花大綁著的兵卒,在眾人面前,受著杖刑,看著他們眼睛已現出空洞,臉上表情木然,怕是情況不妙了。
  
  他們的臀部,已血肉模糊,軍棍還是一下又一下的落下來。
  
  袁俞目光掃過周圍,看到的是圍觀士兵臉上的畏懼神色。
  
  “這是怎麼回事?”知有親兵去打聽,袁俞在離開後,半路上問著左右。
  
  “將軍,這幾個是逃兵,被抓了回來,當眾杖斃了。”
  
  “逃兵?”袁俞微微一怔,看不出神氣,只是喃喃的說著:“才開戰數日,這時就有逃兵了?”
  
  有著逃兵時,多數是在戰役已無勝算,軍卒心下不安,故作鳥獸散,或是趁亂逃走,或是臨陣倒劃這樣的情況下出現逃兵再正常不過。
  
  可眼下,大成軍逼近潼關數日,連秦川還未進入,這時有著逃兵,就非常不妙了,這就是軍心和人心所向。
  
  袁俞不由又想起了心事,眼眸裡深沉。
  
  很快來到援軍所在的營地前,袁俞不再去想這事,眼前很是破舊雜亂的營地,讓他的臉色,陰沉不定。
  
  “將軍,他們說這是大帥有令,只能是在這樣的地方紮營了。”副將迎接上來說著。
  
  袁俞淡淡的說著:“既是大帥的意思,就先這樣吧。”
  
  別的話,袁俞並沒有多說,而且臨行帶著一些補給,吩咐立刻發了下去。
  
  袁俞治軍甚嚴,就算營地破舊雜亂,但經過一個時辰,幾千人一起動手,先進行大掃除,屋內屋外,營地各處無處不清掃,最後掃出了十米高的垃圾堆。
  
  城內不可用火,令人挖坑填了,清掃後各處干千淨淨,讓各人覺得神清氣爽了許多,再清點營房,打理著雜物,並且還分設帳篷。
  
  再過一個時辰,整個營地頓時法度森嚴,袁俞看著年輕的一些校尉在忙碌著,又見得了炊煙上升,主要的就是大餅,只聽滋滋聲響不斷,香氣撲鼻,這才露出一絲微笑。
  
  糧是兵的命根,不可大意,幸虧自己攜帶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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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趨勢(下)


  “將軍!”就在這時,有親兵趕了過來:“將軍,大帥傳您過去。”
  
  “大帥要見我?”袁俞皺了皺眉。
  
  來到這裡有著半日,所率的軍隊都安置了,求見過幾次,都被大帥事務繁忙給擋了回來,現在是要見他了?
  
  常伯遠是秦王嫡系,秦王實際上控制的相對嚴格,但任何組織都有著派系,袁俞這些沒有後台的將領,哪怕有些實力,平日也自然被嫡系高層將領排擠和輕視。
  
  袁俞官職不低,手下有著實權,面子上還算可以,不過在這時,袁俞和他的軍隊被調到此地,自然會被調上去當炮灰,這是任何組織都這樣。
  
  袁俞心裡冷笑,踏步上去。
  
  大將軍府的大廳內,常伯遠坐著,虎著臉,品著茶,表情平淡。
  
  這時大廳內很靜,只聽外面親兵腳步聲,裡面六個親兵齊整站成二排,垂手站著。
  
  片刻,聽裡到一人稟告:“都指揮使袁俞求見。”
  
  常伯遠臉上毫無表情,說:“進來吧!”
  
  於是袁俞而入,因品級差別,被傳進來,恭敬行禮:“下官袁俞,拜見大將軍,給大將軍請安!”
  
  常伯遠面容陰沉,目光掃過袁俞,片刻後才淡淡說著:“袁將軍起來吧,此次幾支援軍奉旨前來,只有袁將軍最是遲緩,可有什麼話說?”
  
  “大將軍,路途遙遠,又遇著一場風雨,故而……末將知罪。”袁俞不信常伯遠不知自己出發的城,是距離這里路程最遠最不好走,才想抗辯,但才一抬頭,就看見了上面冷笑的常伯遠,以及那隱隱浮現的殺氣,頓時一驚意識到自己處在危險中,他是極聰明的人,幾乎連想也不想,立刻擺出恭敬的態度請罪。
  
  “哼,袁將軍知罪就好,你蒙大王不棄,給你提了官職,你理應對大王心存感激才是!可你卻在這等時候,延誤時辰這是失職之罪!”說到這裡,常伯遠頓了一頓,目光冷冷掃過,見袁俞俯首帖耳,態度恭謹,才繼續說著。
  
  “本應給予責罰,不過現在正是用人之時,你可戴罪立功!”常伯遠冷笑說著眼前的這人,手下有些兵,正好可以用來。
  
  “諾!”袁俞低眉順眼的應著。
  
  見此人還算識趣常伯遠也不再敲打了,擺了擺手:“你下去吧,回去準備,今夜休息,明天替換上城牆。”
  
  “是,大帥!”袁俞應著倒退二步,才轉身離開。
  
  回到了軍營,望著前面朦朧暮色中的軍營,低級軍官在這時不斷來往巡查著,卻給人一種神秘不祥的感覺。
  
  袁俞知道這是見景生情,他是打老了帳,自然知道這種情況,自己軍隊填補上去,就是消耗的結果,眼下這五千兵只怕在幾日內都可能只剩一半。
  
  雖這樣想,袁俞古銅的臉毫無表情,凝視一會,又看了看自己一個隊的親兵隊,對一個親兵說:“到後邊告訴帳內,說今晚就加點,明日吃飽了上城。”
  
  說著,回到自己營帳,吁了一口氣,沉重坐下許多人都迷信什麼手段,但實際上官場軍隊中根本不需要這樣,一個光明正大的命令就可以斷了退路,官大一級壓死人這是無可奈何的事。
  
  “將軍,有人求見您。”這時親兵又來稟報。
  
  “不見。”袁俞冷冷說著。
  
  “可是……來人說認識您,是您的故友。”
  
  故友?袁俞不禁一怔,突然之間想起約定的事,猛的站了起來,走了幾步,說著:“讓他進來。”
  
  袁俞看看來的是誰,是不是所想的人。
  
  “是你?”來人一進來,袁俞的表情一動,說著。
  
  “是我!”這是一個青年,身材中等,二十六七歲,濃黑雙眉,作著九品文官,在袁俞摒除左右後,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珮,遞了過去:“這是你當日要的信物。”
  
  “這麼說,他們被送到安全之處了?”眼前的玉珮,正是袁俞在主公幼子裡見過,這樣看來,小公子的確是落在了他們手裡。
  
  他是白身起家,只有一妻一子一女,並無宗族,並且主公託付小公子,他為人忠誠,始終掛牽著,此時得到準信,心下安了下來。
  
  這人拱手說著:“濤你放心,你家妻子和兒女,以及小公子,都已經到了安全地點,我們說到做到,絶不食言。”
  
  袁俞默默片刻,說著:“既是這樣,我也不食言。”
  
  說著,又問:“你以何理由進來?”
  
  “帶著大將軍給的一點軍糧給你,只有十成中的三成,還多是發霉。”
  
  袁俞摸了摸袖中,只有十兩一塊銀子,取出來放在桌上,說著:“按照規矩,你拿著這銀子出去吧!”
  
  每次發糧,都要回扣,這官也就坦然拿了銀子,說著:“銀子我受了。”
  
  出門而去,又變了臉色,說:“才十兩銀子,這打發誰呢?”
  
  外面幾個小吏聽了,頓時也臉上不滿,罵著遠去了。
  
  袁俞見出去後,默默想著,良久後耳聽號令三聲,知道已經入夜,都毫無睡意,喃喃的說著:“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氣數啊!”
  
  洗了臉,吹了燈,才上床而睡,心中已經有了定計。
  
  宏武元年十一月九日
  
  清晨,秋風陣陣,帶著陣陣肅殺之氣。
  
  隨著一聲號令,外面大成軍又開始攻城了,依舊是霹靂車,用著巨石,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著城牆。
  
  為著不讓大成軍得逞,城內早就準備著修補之物,只要有著裂痕的地方,就會讓百姓和士兵進行修補。
  
  碎石無眼,這樣的情況極容易死傷,常伯遠沒有用著自己的人,而是責令一些外將進行修補。
  
  袁俞所部,自是其中之一,讓他帶兵在城上堅守。
  
  這種是費力不討好的差事,辦好了是本分,沒有大功,辦砸了就是大罪。
  
  袁俞在大將軍眼中,是個本事還可、為人尋常的一個降將,沒有有些武將的桀驁不馴,平日裡,多一句話都不說,算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
  
  這樣的人沒有著後台,用起來放心,又不必擔心有人事後算賬,在必要之時,是再好不過的替罪羊。
  
  自然就第一時間派了上去。
  
  “轟”一聲,一塊巨石落下,飛濺著無數的碎石,在短距離內,甚至和子彈一樣,誰中了誰就穿個洞。
  
  只聽“啊”的連連數聲,又有著幾個士兵被砸著,發出了慘叫聲。
  
  “將軍,怎麼辦?”這時副將上來,這副將是心腹,十幾年的老戰友老部下了,已經交了心,這時也萬無反水之理一一誰都知道大成朝不可抵抗了。
  
  “等著,現在不是時候,城內警惕還沒有疲憊。”袁俞陰沉沉的說著:“常伯遠用兵還是有一套,城門和要害處都由他的人守著,我們都被監看著,必須等機會才行。”
  
  副將一凜,想了想,的確是這樣,於是點了點頭:“說的對,這時還需著忍耐。”
  
  漢中,大營
  
  一將氣喘吁吁跑進,不及行禮就說:“大帥,天使傳旨已到!”
  
  丁虎臣在使節在長安扯皮時,就已經動身到漢中主持大局,早就知道要出兵,一聽有旨,就站起身來,吩咐道:“開中門,設香案!”
  
  “諾!”
  
  丁虎臣更衣,換了從一品官衣,神色莊嚴迎了出去,就見一個二十多歲的七品官員,雙手持詔從中門而入。
  
  “丁虎臣接旨!”這官滿身灰塵,都來不及洗去,就到香案前南面立定,見丁虎臣俯伏行禮,展開詔旨讀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承天受命,一統江河,群雄束手,萬民安資,不想郭文通抗拒天兵,視朕為可欺之主,今著丁虎臣率兵十萬,進擊之,機斷處置,欽此!
  
  “臣,遵旨!”丁虎臣深深叩下頭去,等抬起來來,已經目光炯炯,喝著:“放炮,召集眾將!”
  
  這對丁虎臣來說,必是最後一次親自領兵了。
  
  一聲令下,只見一道紅色帶著紫氣的光柱,衝天而起,直達半空。
  
  “殺伐之氣一衝九霄,這就是平定之戰了!”這時,近處一山上,二個道人觀看著,一人就是通玄,還有一人卻是掌門。
  
  通玄聽瞭望去,卻見紅光掠過,嘯殺之聲乍起,震人心魄,不禁搖頭嘆著:“雖是順天應命,只是秦川還是難逃一場兵劫!”
  
  掌門注視微笑,說著:“這是最後一場兵劫了,自此運勢已定,天下終能太平了!”通玄沉吟說著:“只是我見草原還有氣數,只怕未必還完全平定。”
  
  掌門一笑:“我用師門密法,見得洛陽金光照四方,應運而生,太陽曰赤,而草異上已經日bao西雲,斷無抵抗之理了,你還有什麼迷惑?”
  
  通玄此時豁然明白,對以後的路,自信已足可勝任,不再發問,說著:“不知我幾時能回山?”
  
  掌門大笑:“你在公門修行,扶得龍庭,前途廣大,切記步步為營就是了!”
  
  說著,又嘆著:“這次天下大劫,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灰灰,你能存活並且享受,已經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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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長安(上)


  “轟!轟!轟!”
  
  喊殺連天,城內城外,濃煙滾滾。
  
  常伯遠還是一個大將,這時身披慣用重甲,腰間配著長劍,幾十個親兵緊緊伴在他身側,遠看著監督戰陣。
  
  只見潼關城牆傷痕累果,一時還沒有破開。
  
  常伯遠面色凝重,心中卻舒了一口氣,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突然之間,“轟”一聲,城南突然之間起了騷動。
  
  “怎麼回事?”常伯遠立刻大驚,問著。
  
  “大帥,不好了,都指揮使袁俞叛亂,舉兵開城了。”
  
  這時,大成軍敲響了戰鼓,一下接一下,直敲進常伯遠心裡,常伯遠眼見著大成軍旌旗似海,一層又一層的軍隊殺入,不由吐出一口血,喝著:“袁俞,你這叛賊,我死必化厲鬼,索汝之魂!”
  
  “殺!”這時,城內激烈的戰鬥,不斷響起了慘叫聲。
  
  這時,逼前去的大成軍,和崩亂的秦軍,隔著十幾步削目互對射和殺戮著,投矛和箭矢交錯,不停在人群中濺起血花,收割著生命。
  
  “第六都呢……”
  
  “正在填補右翼空缺……”
  
  “第九都呢?”
  
  “正在破入,和敵陣糾纏……”
  
  數萬人在城中鋪展開來,交錯在一起,相互搏殺著,但這畢竟是最後的抵抗,漸漸的,殺聲微弱了。
  
  再過一些時間,大股軍隊整齊踏步聲不斷而來,一個聲音響起:“奉大將軍令,全城戒嚴,通令勿聚眾,勿反抗,勿搶劫,違之格殺勿論!
  
  這時,張允信騎在馬上,全副甲胃,身後大軍個個身披紙甲,頭戴鐵盔,整齊而行。
  
  張允信非常滿意,八年前,王弘毅上位時,他還擔心幼主不能治事,但現在,卻已統一了大半天下。
  
  而且打破了潼關,長安就不可守之,秦”和涼州必落到大成朝的手中,那樣的話,整個天下就除了幽州了。
  
  轉眼之間,王圖霸業就已成功,想到這裡,張允信不由仰天大笑。
  
  當年跟隨王弘毅的舊將,看起來並不顯眼,但實際上個個位高權重,日後也不缺封伯封侯之賞。
  
  這時兵器丟了一地,自有著大軍去打掃戰場。
  
  鎧甲刀劍戰馬旗幟等等各色戰利品,堆滿了一大片土地,讓清點數目的營官笑得合不攏嘴。
  
  街頭巷尾的屍體,也被人拖走,一同處理。
  
  “將軍,張大將軍請您過去。”局勢穩定下來後,在這次戰役中立著功勞袁俞,負責陪同著官員,校對著被俘的有品級官員。
  
  “袁俞,你這狗賊,老夫是瞎了眼了。”見著袁俞過來,一個老人掙扎著,他有著五品官衣,這時狼狽不堪,卻怒吼著:“你這個亂臣賊子,不得好死啊!”
  
  張允信坐在馬上,直接從懷中掏出一紙,看著,問:“這人是誰?”
  
  “是觀察使吳賢!”袁俞恭謹的說著,袁俞的表現,多少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面對著這些昔日同僚,袁俞顯得十分平靜。
  
  “幾位大人可是說錯了,袁某是有著忠心,可這忠心,卻不是給那個心胸狹窄之人。昔日,我家主公已降,可郭文通卻忌憚著我家主公,暗地裡以毒酒殺之……若非袁某恰好救下了小公子,只怕主公早已是斷了香火……”將這段往事平靜的道出,袁俞只是冷笑著。
  
  這不但是說明心意,對以後也有大把好處,畢竟背主之人,新朝也有些嫌疑,但現在這一說,就光明正大了。
  
  聽到這番話的被俘官員都是訝然。
  
  他們誰都不知這裡面還有著這些事情,真如袁俞所說,那他便不是貪慕富貴貪生怕死之徒了,反倒是替自己舊主保住了血脈且又報了仇。
  
  只是,大王真會做出這事情麼?
  
  下意識,這些人回想了一下往日所見所聞,不得不說,這可能性很大。
  
  歸降了秦王的諸侯,除不得人心又無能,凡是有著些善名和才能,活到現在少之又少,這樣看來,這其中必是有著蹊蹺了。
  
  不過,也有不信,或是信了又不在乎,畢竟各為其主,這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不可接受著。
  
  這些人甚至也沒存著活著出去的念頭,對著袁俞破口大罵:“你少放屁!說的天花亂墜,還不是貪戀著榮華富貴!還不是貪生怕死!”
  
  這些話,袁俞和張允信都無動於衷,張允信甚至吩咐著:“弄個營帳,好生伺候著,別太委屈了,這些人都是皇上要見得……”
  
  才說著,就聽著這老人繼續喊著:“你這個狗賊,降了成國的狗皇帝……”
  
  狗皇帝這三個字才一出,本來不動聲色的張允信大怒,鐵青著臉,一揮手立刻厲聲說著:“殺了!”這時,一隊大成軍,如狼似虎抬起了火銃,甚至沒有辨別對象,只聽“啪啪啪啪”而響,血霧亂濺,這老人和周圍幾個俘虜,都打跌出去,身上猛的出現幾個血肉模糊的大洞,有的當場死了,有的一時沒有死,淒厲喊叫著,在地上來回翻滾。
  
  袁俞見了,頓時滲出冷汗來。
  
  這過程中難免有昔日同僚對自己沒有好語氣,所說的話裡,往往帶著嘲諷的意味,但這很正常,大家都理解,可是你敢罵皇帝,這實在太腦殘了吧?
  
  果然,殺了還不泄恨,張允信咬著牙吩咐:“查,查出這人的全家,一起殺了,你們是秦王的忠臣,那我就成全你!”
  
  怒吼著,一揮手,自然就有人記錄和傳令。
  
  袁俞冷汗直冒,不敢支聲,這裡也沒有人敢求情,這可是大逆的問題。
  
  過了片刻,張允信才平靜下來,繼續對這些關押著的秦地官員的俘虜,辨認著身份。
  
  雖來這裡時日不長,在秦地有著些年頭了,七品以上官員,袁俞都是有些眼熟,當下一一辨了出來。
  
  直到事情基本辦妥了,才在幾名心腹親兵的簇擁下,回到安排給他的營地帳篷內。
  
  城中的勢力,已重新整頓過了,因著立了功的原因,並沒有和秦官那樣被拘押起來,他此時亦是被人監視著,卻自在多了。
  
  “不知道會怎麼樣處置我,你們幾個要是還跟著我,說不定要隨我一同卸甲歸田。”袁俞對著帳篷內的幾個親兵認真說著:“你們都是有志向有才能,要是留在我身邊,怕是耽誤了你們的前程……”
  
  這幾個親兵立刻筷下了:“將軍,我們的命都是您給的,請您勿要再說這話了!”
  
  “大人,您在哪裡,小的跟在哪裡……”
  
  幾個人,有的請求,有的自責,讓袁俞嘆了口氣:“既你們心意已決,就留下吧。
  
  大營三十里處,皇帝大帳
  
  到了現在位份,王弘毅雖說親征,卻實際上遠離第一線戰場,這時,正在帳內說話。
  
  張攸之三十一歲,穿著三品官服,白淨面孔上蓄著八字鬃須,給他增加了一分威嚴,不過如果不穿官袍,誰能想到他是大成朝的宰相之一?
  
  二十三歲遇到明主,幾年時間就連晉數品,成為了大學士,內閣宰相之一,這人身際遇實在難得。
  
  “聽聞你讀書不倦,而且還寫了林園志記?”王弘毅隨口說著:“真是難得,你平時主持政事,吏政、民政,軍事,政事繁冗之間,還能讀書寫文,真是難得。”
  
  “皇上,讀書是一輩子的事,以此才能涵養根性,臣才學根基淺bao,如果不再用些工夫,豈不是辜負皇上恩典?”
  
  “再說,讀書我不以為苦,反以為樂,臣覺得這叫盡性,而不是勉力一一臣不覺得苦。”張攸之說著。
  
  聽了這話,王弘毅嘆著:“你有這份心,實在難得,算是得了讀書人種子了。”
  
  還待仔細評講,就聽帳外有人求見:“報,潼關有急報!”
  
  “看來又有捷報了!”王弘毅微笑著嘆息一聲,展開捧讀,卻是一份奏摺,說的就是已經破了潼關的事。
  
  張攸之見皇上只是沉吟,欲問時又不知可不可問,也是默然。
  
  王弘毅許久才說著:“潼關破了,真是容易,長安看來也指日可待。”
  
  說著把奏摺稿子遞給張攸之,張攸之接過來看了看,笑著:“這是喜事,皇上怎麼不顯開顏?”
  
  王弘毅拿起桌上摺扇,把玩了下,眸子幽黑:“朕在想這氣數之事,運去如山崩啊,秦王好大基業,轉眼之間就崩了。
  
  不過轉眼之間,王弘毅就從沉思裡清醒,批寫著:“甚善,著有司清點功績,將士用命,朕何吝賞賜?”
  
  批完之後,王弘毅順著自己思路說:“潼關破了,不知漢中這路大軍怎麼樣,令張允信五萬軍當先鋒,一路直逼長安。”
  
  “再傳令下去,把潼關破的消息迅速傳出,必可使秦引郡縣紛紛降之,這也可以加快漢中這路的會和。”
  
  張攸之忙躬身稱是,不覺已到了黃昏,有侍衛進來點燈,十八盞明黃宮燈照亮了整個中軍大帳。
  
  張攸之領旨後,見王弘毅若有所思,就問:“皇上,還有旨意嗎?”
  
  王弘毅一怔,說著:“朕沒有別的旨意,只是有些尋思出神,卿不必理會,卿你就此領旨出行吧!”
  
  “是,皇上。”張攸之知道這位皇帝現在越來越深沉幹練,難測高深,故不敢多問,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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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長安(下)


  得知大成軍攻破潼關,整個秦川為之震動,這幾十年,凡和著秦王有千絲萬縷聯繫世家都害怕起來。
  
  雖大成的將領並不嗜殺,自己的宗族與秦王有著千絲萬縷聯繫,又不識相的話,一旦成軍攻下秦川,他們會遭到毀滅性的清洗。
  
  怎麼樣才能保全宗族,成了這些世家主要議論的事。
  
  洛陽
  
  袁俞帶著二個親兵,漫步於街道,突然之間恍然如夢。
  
  大成皇帝處置下來了,給他繼續擔任五品武將,但必須進演武堂學習,他的軍隊除了一個火的親兵,都要進行整編。
  
  這些早有準備,但真正受到,還是情緒低落,充滿了感慨,見了夜了,就進了一家酒店,點了菜,片刻,一個夥計進來布菜。
  
  八碟菜,牛肉、雞丁、羊肉、紅燜肉、魚……
  
  袁俞掃看兩個親兵說著:“你們都跟了我一輩子,別拘束了,今天都一起吃吧!”
  
  想時秋意深了,酒是燙上來,袁俞喝一口讚:“不錯,是成河老曲!綿中帶醇!”
  
  兩人隨著嘗了,品著滋味也都說“不錯”
  
  就在這時,周圍有人吃酒敘話,一人說著:“聽說潼關破了。”
  
  “是啊,幾萬人都降了,沿途郡縣一路望風而降,都紛紛歸降了,郭家三代治秦,養了不少人,到時都眾叛親離。”有個人感慨的說著。
  
  “也不能這樣說,樹倒猢猻散,再大的恩德也難以比得上破家滅族的風險啊,你們知道不,隨縣的縣令赫敏,平時是個溫厚的官,官聲也不錯,硬著要抵抗,結果被下面縣尉綁了降了,縣尉現在就是代理縣令,而赫敏全家被抄了,大小連上僕人,總有三十四口,關的關,枷的枷,真叫一個慘字。”一個人搖頭說著。
  
  “這還不算啥,袁態大人所謂太守,抵抗了三天,結果連著大兒子被下令處死,家產全部入官,二兒子入獄,聽說要判流六百里,這才叫慘!”
  
  “說的也是!”原本感慨的那人自嘲一笑,說:“不為自己,也要為家族,我遇到這事,也要這樣。”
  
  這時,一個人插話:“我覺得不能這樣說,你們看得還是偏了些,眼見著大成要統一天下,以後開創太平盛世,這時匡君扶民榮宗耀祖,也是一生事業!”
  
  這人說得振振有詞:“在這時總不能抗拒王師,就算不考慮自己,也要順應天命才是正理。”
  
  一人拈鬚沉吟,感慨的說著:“說的不錯,這是氣數,人都有個氣數,國家也有,再精明聰穎,忠心耿耿,都逃不脫這氣數。生在亂世,就要從個真龍大數,這才是忠奸之辨。”
  
  話音剛落,有人又問著:“不知皇帝到了何處?”
  
  “聽說是快到長安了。”
  
  “快到長安?秦王也算是三代基業,就沒有人勤王?”
  
  “還勤王呢,二路大軍,一路從漢中出,一路從洛陽出,潼關一破的消息傳遞出去,沿途郡縣就紛紛歸降,有抵抗的,也多半幾日而平,甚至沒有遇到王師,就已換了旗幟,上表歸降……現在二路大軍,都快到了長安了,還有誰勤王。”
  
  說到這裡,有夥計端出個火鍋,炭火劈啪作響,湯裡沸騰,裡面有各種各樣料子,魚、肚片、肉片、丸子……
  
  一上桌,立時香氣四溢勾人饞涎,有人就笑著:“吃菜,這些事本來就不是我們說著,眼見太平了,我們都要多賺點錢,給子孫積點根基才是。”
  
  眾人聽了都說“有理”,一起用菜,又找了個歌妓,在上面唱著,歌聲絲絲轉顫,眾人都聽得心裡舒服,笑著一飲而盡。
  
  袁俞聽著這些話,心氣漸漸平了,嘆著一聲:“氣數!”
  
  同樣取了杯,將酒一口飲盡。
  
  宏武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長安
  
  王弘毅親統率十萬大軍,並且和丁虎臣匯合,總計二十萬,抵達了長安。
  
  郭文通這時上前,短短幾日,他瘦了不少,向下看去,就見到城下密密麻麻都是大軍,連綿數十里。
  
  中間一個御車,被推著上前,中間一人看不清楚,但龍旗,傘蓋,龍牌,都是皇帝才有的規格,金光閃閃,數里之內,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御車所向,沿途將士都跪下,高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呼喚,頓時此起彼伏、盈滿於野,二十萬大軍排列整齊秩然有序跪拜高喊萬歲,就算以著郭文通剛毅,也不由臉色蒼白。
  
  別的官員和大將,見得二十萬大成軍綿延數十里,陽光照耀在無數盔甲和鋒刃上,映射著出的點點光芒,彙整合波濤洶湧大海,頓時人人都是臉色鐵青,全身顫抖。
  
  王弘毅也在觀看長安,幾朝古城,自有著日久累積的滄桑。
  
  王弘毅親眼看到這座城時,連在金陵建宮、洛陽都住過的他,也不禁感慨起這座城所擁有的厚重氣息。
  
  “吩咐照例勸降!”王弘毅吩咐的說著。
  
  立刻有人應命,騎兵前去喊話,但沒有多少意外,片刻後一箭射下,表示不降。
  
  王弘毅見了,也不生氣,吩咐:“紮營,用飯,明日再戰!”
  
  二十萬大軍,紮下連營足有三十里,不過早就有規矩,紮營的速度很是迅速,在紮營的同時,有人負責埋鍋造飯,飯菜的香氣,不一會便在營地裡蔓延開來。
  
  次日,決戰的時候到了。
  
  王弘毅看去,只見長安城門緊閉,笑著說著:“一百五十架雷霆車,這是空前的數字,就算長安城厚,又能抵抗幾時,城破就在今日。”
  
  雷霆車這種攻城利器,運輸不方便,不過能將五百斤的巨石拋到三百步,一百五十架雷霆車,這是全帝國一半的數字了。
  
  也只有皇帝親征,並且洛陽到長安不遠,才運得過來。
  
  一聲令下,第一批十台雷霆車先試拋,大石劃破天空,落向長安城牆,其中四塊偏離,落在城下,六塊落到了城牆上。
  
  “轟!轟!轟!”巨石落在牆上,頓時城牆震動,碎石飛濺,周圍的秦兵頓時發出連連的慘叫,被打死十數人。
  
  “修正目標,輪流發射!”有指揮大將下達著命令。
  
  “轟,轟,轟!”頓時在指定的一里的城牆,就接受著上百雷霆車的發射的巨石,一時間,滿是石塊在空中呼嘯的聲音,以及巨石撞到地上或牆上,所發出的隆然震聲。
  
  自上午轟到下午,在下午三點時,終於一段城牆,再也經不住轟擊,只聽一聲暗雷,一段城牆就轟的倒了下去,裂出七八米的縫隙。
  
  “攻城。”王弘毅發出了命令。
  
  頓時戰鼓交鳴,五千人的軍隊往城牆推進,後面又有著幾批軍隊,形成連綿不斷的攻勢,務必使守軍沒有半點喘息之機。
  
  “放箭!”就算被巨石轟下,還有人堅決抵抗,上百大成士兵被射成刺蝟,不過在軍令之下,前赴後繼,不斷湧入,頓時在缺口處,紛紛廝殺爭奪起來。
  
  不斷有人倒下,鮮血流了下來,慘叫連綿不斷,但是對王弘毅來說,這結果已經決定了,轉向左右,笑的說著:“看來今夜就可入住皇宮了。”
  
  不過,並沒有如他所料,城破後,還有秦軍堅決抵抗,兩個晝夜後才平定下來,十一月二十四日,才傳來消息。
  
  王弘毅入城,進了皇宮,雖由戰亂,雖長安破落很長時間,但還是宮殿重重。
  
  “皇上,郭文通自盡了。”才進了宮,就一將上前說著。
  
  王弘毅聽罷一證,說著:“帶我過去。”
  
  “是!”這將叩拜,領著去了。
  
  這是一處殿,進了門口就有血跡,門口處倒了二個女屍,淚痕滿面,死前慟哭過,後面是又是幾個屍體。
  
  王弘毅繞過,進了殿,殿裡一個書案,上面都還有著摺子,對面一人就端坐著,鮮血淋淋漓漓斑斑灑了一地,噴著滿案都是。
  
  王弘毅看了上去,只見這人是用劍,在脖子上划過,本來這種必非常狼狽,卻見郭文通眉目間毫無憤怒和恐懼,雙目緊閉,端正而死。
  
  此時,整個秦川的龍氣,已經和大成朝的氣運相連,而在這人身上,一絲絲龍氣頑強著存在著,這是秦國的最後氣數。
  
  郭文通稱王有三年以上,也受了位格和龍氣,這時身死,死後還有恩澤,當然,這還看王弘毅的旨意,才成定局。
  
  見了,王弘毅目光幽幽,許久才說著:“天子死社稷,他雖不是天子,到底在最後還是一條硬邦邦的漢子!”
  
  說完,口氣嚴峻:“傳旨,以秦國公身份厚葬,此宮封存,以後是行宮所在,至於皇家園林、獵場,都登錄在冊。”
  
  “是,皇上!”周圍自然有人應著。
  
  話一落,龍氣凝聚成形,一個人影微微一拜,算是謝了恩,就此不見。
  
  以後三天,長安幾股騷亂,被大成軍鎮壓下去,長安局勢趨於穩定。
  
  十二月十日,整個秦川平定,十二月二十日,涼州派使者團覲見,並遞送降表,自此,除了幽州,天下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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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回都(上)


  陰陽交界處,灰濛蒙空間,這裡只有其備神性的存在才能呆著。
  
  冥土,一群閃爍著紅光的人影,正迎接著。
  
  只見一道強烈的紅光閃過,郭文通出現了,就在這時,這群閃爍著紅光的人影,一起拜下:“參見主公口”
  
  郭文通身上閃爍著巨大紅光,掃看過去,都是往昔舊臣,它默默無語,良久說著:“眾卿起來吧!”
  
  宏武元年十二月十日
  
  遼闊的大草原上,變的十分寒冷,積雪都鋪著草原,不過還是可以打獵,並且以稀罕的獵物,還顯示武功。
  
  一支箭,心叟”的一聲,從射手的手中疾馳而去,將一隻奔跑中的獵物射倒了。
  
  “殿下真是好箭法!”
  
  “這次定能滿載而歸!”跟著的眾多親衛頓時轟然叫好聲一片。
  
  其實這樣的箭法在草原上,根本算不得什麼,巴魯聽了,臉上浮現出笑意來,對著身後的侍從一揮手,吩咐:“將那只獵物收起來”
  
  “遵命,殿下!”隨著巴魯的命令一下,立刻有一人催馬上前,將那只獵物用馬刀一挑,提起放在了馬上。
  
  而巴魯沒做停留,繼續疾馳向前,眾人見此,俱策馬跟了上去。
  
  巴魯回到草原有著一段時日,看起來興緻還算不錯。
  
  平時遊玩的牧場裡,沒有新鮮的獵物可供他來玩樂,這一片無人區域,有著些額外的驚喜。
  
  他帶著數百精兵,自是不會畏懼著危險,而且這裡距離著他的軍營並不算遠,那裡駐紮著大軍,能保他平安無事。
  
  其實,若非前來掃平附近的大小部落,他也不會來到這種地方。而現在看來這樣的偏僻所在,也是有著妙處。
  
  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一些中小部落,或上美女,或是上珍奇,小心翼翼的奉承著這位王子。
  
  而大的部落卻並未放在眼裡,而且大汗已是帶兵回返了草原,並且對這位長子很是不滿,到時少不得一番爭鬥。
  
  巴魯心憂的也是這個雖趁幽州作戰,並且弟弟死亡的震動,返回草原奪權,但大汗積威甚重,草原上還是聽大汗的多,現在大汗回來,迫於自己軍力的各部落頓時就有了騷動。
  
  這就是巴魯擔憂的事,不過在知道大汗回軍時,他寫了一封信,派了使者過去意思是自己只是怕草原無主而有起叛亂,只要大汗願意承認自己是繼承人,那他就願意復歸於大汗帳下。
  
  對巴魯和大汗都是雙贏,就不知道大汗怎麼樣答覆。
  
  正在等待中煎熬,他才打獵發洩壓力。
  
  就在這時,遠遠一騎而來巴魯一看見,就覺得心中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浮現了出來...
  
  到了近前,果是派去的使者,但臉上都鞭痕,還有耳朵割了下來,這使者滾了下來,拜下哭訴:“殿下,大汗說您就別痴心妄想,這時脫了衣甲赤身前去請罪,才可寬恕。”
  
  “什麼?”巴魯猛的大怒,臉色鐵青,胸膛激烈的起伏著。
  
  不想到了現在,大汗還是始終把他剝離在外,看了一眼被割了耳朵的使者,他猛的一笑,這一笑就和狼一樣,猛的抽出一支箭,“啪”的一聲折了怒吼的說著:“既你不肯留情面,那就戰吧!”
  
  十二月二十二日,大成軍回師金陵。
  
  二十萬大軍除部分留下來,在秦地涼州繼續駐守主力都跟著皇帝回返金陵,此時的金陵,因著即將迎來新年,而喜慶洋洋。
  
  大軍的回師,更使著金陵城的喜悅氣氛越發的濃了。
  
  和數年前剛剛佔據金陵之時相比,此時的金陵,發展的更加繁榮,雖他們回來的這一天,城中戒嚴了,兩面的景象卻看的真切。
  
  “張卿,又有著數月不曾回來了,呵呵,金陵又有著諸多變化。”騎著馬,在隊伍前面走著,兩旁有著兵卒擋住了那些圍觀的百姓,他們不斷的發出歡呼之聲,王弘毅見了,臉上也不禁帶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來。
  
  張攸之同樣騎著馬,卻略錯著一步的距離,聽了皇帝的話,他笑著:“金陵本就是商貿往來很是頻繁的城,昔日天下未平,往來商賈多來自甫方,可現在整個天下都被陛下平定下來,來此貿易的人,五湖四海皆有,人多了自然越發的繁榮了口”
  
  “這次出征,可說是險象環生,若非是上天庇佑,幾乎不能安然歸來,回想起來,還有幾分後怕。”王弘毅聽了,默然片刻,說著。
  
  的確,洛陽時就是最凶險的時候。
  
  張攸之唷然長嘆:“好在陛下英明決斷,承天受命,宏福齊天,現在是局勢大定,想必這次過後,天下百姓都能過著安生年了。”
  
  “朕也想這樣,不過無論是從國體,還是從大道來說,久戰不可,不戰也不可,而且胡人還沒有平定呢!”說著王弘毅向著內城行去,回過一看,見微微變色的張攸之,又笑著:“朕知道年年征戰,百姓早就厭倦,至少在五年內,朕不想大動干戈,朕要繼續改革立新,推行我大成朝的新政,只怕胡人未必如我願。”
  
  聽了這話,張攸之鬆了口氣,不說話了。
  
  王弘毅又吩咐的說著:“令大軍歸營,朕知道將士和官員都疲憊子,那就三日後大宴賞賜群臣,正巧也是過年宴,一起辦了。”
  
  “今年大家都辛苦了,朕不但要加大賞賜,也放足十天假,讓大家好好休息。”王弘毅隨口下達著旨意。
  
  並且加快速度想要更快些趕回皇宮。
  
  外宮門前,一群內侍宮人已是候在那裡,因著內外有別的緣故,內宮的嬪妃再是心中焦急,也不可能來到外面相迎。
  
  在這裡等候著的宮人內侍,多數都是她們宮裡派來,見皇帝歸來,有的人立刻向著內宮飛奔而去,想必是去報信去了,更多的人一起拜下:“恭迎皇上回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
  
  “謝子歲。”
  
  一輿靠近,長可五米,橫有八尺,座四周有環形紅欄,寶石垂絡,不可逼視。
  
  請著王弘毅上了輿,王弘毅上位,說:“今日朕就回宮了,有事以後再說,有急事可特奏入內。”
  
  “是!”張攸之伏身行禮,這時這內侍就大聲喊著:“啟駕!”
  
  頓時細樂聲起,一百侍衛太監執儀仗,向內宮行去。
  
  皇宮內宮,早早的就有人在候著,中間自是皇后宋心悠。
  
  因天氣有些寒冷的緣故,太后並未在內宮門前等候,卻也派了人在這裡等消息。
  
  王弘毅的御輿到此,等候在這裡的眾人,“啪”的一聲,都跪下行禮,各自行禮山呼萬歲。
  
  連皇后都輕聲下拜,王弘毅溫言說著:“都是許久不曾見了,免禮,平身吧。”
  
  目光掃過皇后和眾妃,發現她們的臉上都帶著喜悅之色,說著:“皇后上來和朕共坐,餘下都跟著,一起向太后請安。”
  
  說著又對著貴妃、瑾妃點頭。
  
  儀門進去,一條莆道直通,過一座玉帶水橋,再行上千米,入得宮去,只見黃琉璃瓦朱紅牆,宮牆太監都叩拜。
  
  路面清掃乾淨,王弘毅顧及步行跟隨的妃子,速度並不快。
  
  而且和皇后已很久不見,宋心悠的臉上帶著久別重逢的喜悅,不能在眾人面前失了體統,所以端莊著坐著。
  
  而在身後的妃嬪,包括趙婉在內,都跟隨著,盯著皇帝的身影。
  
  王弘毅對貴妃自然也是有著思念,但這時卻要給著正妻體面,這裡距離著太后的宮殿,已是不遠了。
  
  王弘毅離別許久回來,自是要先去見過太后,包括皇后在內的這些後宮嬪妃,也是要陪著。
  
  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直向著太后宮殿行去。
  
  又穿過三道,前面是一處正殿,這就是慈寧宮了,王弘毅下了輿,上了丹摒,滿殿太監宮女見王弘毅進殿,都啪的行禮。
  
  王弘毅看了一眼,抬手叫起,問:“太后精神還好?進的香不?”
  
  “皇上,太后娘娘精神不錯,今天午膳進了一碗飯,又進了一小碟葷菜……聽到皇上回來了,太后更是胃口不錯。”
  
  王弘毅聽完,點點頭說:“你們辦的不錯,今天就算了,明天朕有賞賜。”
  
  這次不再停留,進了殿,就看見了太后,上前行禮請安:“給母后請安。”
  
  太后母子相見,自是歡喜,說著:“皇帝清減了。”
  
  又笑的說著:“皇帝快坐下,我前面就作了夢,聽著捷報很是欣喜,現在天下打下了?我王家也真正出了天子了。”
  
  王弘毅笑了笑:“是平了天下,就剩幽州了,也不是一時半時能辦下,但總能辦下來……不知太后作了什麼夢?”
  
  太后有些恫悵:“我夢見回到了當年,陪著你父親去縣裡買東西,不想轉眼之間就是幾十年了。”
  
  太后說著,就有些傷感。
  
  這事不大不小,由於王弘毅是穿越者,又是過繼給王遵之,因此追封王遵之皇帝,但原本名義上父親只追封許王。
  
  這有些難辦,王弘毅說著:“國家有制度,不過母親只管放心,我會派人專門重重祭祀。”
  
  說著,這才真正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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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回都(下)


  宏武二年 一月
  
  按照著大成後宮的規矩,每日上午七點,各宮嬪妃向皇后請安。
  
  懷有身孕,因著行動不變,被免了請安禮,又或有觸犯了龍顏或壞了宮規,被禁足或是打入冷宮而不具備朝見的資格。
  
  大多時要無意外,妃嬪都要每天定時的去向皇后請安,就連四正妃都不例外。
  
  “娘娘,天還未亮,是否先用過早膳?”雖開春,只是一月,天色亮的有些晚,這時距離著請安的時辰有著大半個時辰,外面天還是有些微黑。
  
  瑾妃的宮內,點起了琉璃燈,十分的明亮,謹妃已是起了身,宮女服侍著她穿衣、淨面、洗漱。
  
  謹妃估算著時間,知道現在去還有些過早,說著:“也好,左右還有著時間,讓人準備了早膳吧。”
  
  在準備期間,桃竹和兩個宮人,給謹妃取了頭飾、外服,胭脂。
  
  琉璃燈在房間內亮著,這裡佈置的並不算十分華麗,卻也有著貴氣。因著謹妃性情淡漠,雖榮寵不斷,甚少有妃嬪到這來,宮內宮人又不是很多,整個宮殿,有著一些清冷的氣息
  
  “娘娘,這髮簪您戴著可真是美極了。要臣說啊,您這樣的容貌實是少有。”桃竹這時將一隻銀色的蝴蝶簪子,戴在了謹妃的頭上,口中讚歎著。
  
  王弘毅宮制,太監和女官並舉制衡,最高都是正五品,又新建內史院,卻是一些才學皆優又沒有或者不願出嫁的女官入內。
  
  王弘毅回宮後,覺得在外被稱皇上多了,因此“諭:內宮人等稱朕為官家,有官品內侍並女官,都自稱臣,不得稱奴婢而辱官也,欽此。”
  
  意思就是有官品的,都不得稱奴婢,這會羞辱官體,桃竹是七品女官,所以必須自稱臣。
  
  這簪子的確雕的逼真,蝴蝶在簪上微微顫著,只是一動,就微微煽動,每一處細節都極精緻。
  
  謹妃倒是對銀飾有些喜愛,在銅鏡前照了照,輕輕笑說著:“別這般寬慰我了,且不說天下之大,什麼容貌的女子不曾有?就是這後宮也是年年新人,人比花嬌。
  
  她看著銅鏡內的自己,並不在意:“就是去年新入宮的那些女子,也個個美麗動人,你們又不是沒有看過。”
  
  說到這,謹妃拿起胭脂,在唇上抿了抿。
  
  她雖容貌美麗並無瑕疵,可謂天生麗質,但在去請安時,淡淡妝容是必要,這是最基本的禮節。
  
  “娘娘,她們雖容貌不俗,可無聖眷,又能有著幾日持久?娘娘,要是您能早生個皇子就更好了。”這時別人都退了下去,只有桃竹一人在謹妃身旁,這位跟隨謹妃有著些年頭的人,忍不住說著。
  
  “這事,在天不在人,你多想無益。”謹妃開口說著。
  
  見狀,桃竹只好閉口不言。
  
  謹妃這時打扮妥當,有早膳送了過來,將手遞給一旁宮女,謹妃站了起來,桃竹小心扶著謹妃過去用膳。
  
  謹妃今日穿的是一件雪裙,出去時,外面再罩上披風,就會很是暖和。
  
  宮人所穿的衣裳與民間的多有不同,而嬪妃的衣裳就更是精緻。唯一不足的就是行動不便,但是的確穿起來十分美麗,宮妃又不用自己勞作,這樣的美麗衣裳,她們自是極愛。
  
  桃竹陪著謹妃草草用過早膳,這時外面天有些亮了,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
  
  “讓他們準備了步輦,這就去給皇后娘娘請安。”謹妃吩咐的說著。
  
  和別妃嬪有些不同,謹妃這個並無子嗣,亦無家族支持很是特殊。
  
  她算是端莊秀麗,但是也並不特殊漂亮,在年齡上更不占優勢,而且在這後宮裡,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尤其是新制,每一年都會有著家世、才學、容姿不俗的少女入宮,謹妃在其中就泯於眾人了。
  
  而且她性情淡漠,並不會善解人意,卻一直被帝王眷顧,這讓不少人都心中不解。
  
  要說她受寵,她卻一直無子,並且也沒有晉陞到四妃之一,要說她不守寵,每一月,都有著兩三日,皇帝是歇在她那裡,一直不曾變過。
  
  只有謹妃自己知道,要無奇蹟發生,自己這一世是斷不會有著子嗣。
  
  且不說她是借屍體還魂而來,在身體上本就有著些問題,與一般女子不同。
  
  而且正因為她是龍神臨世,在命格上對凡人多有影響。
  
  以大成皇帝的情況也不會讓她生育子嗣。
  
  她所圖的,不過是這一世安身立命來博一個修行前途,對世間子嗣並不算非常期待,現在已是讓她十分滿足了。
  
  在天濛濛亮的時候,她上了步輦,向著皇后所在的宮殿行去。皇后所住的坤元宮,是著重修過,在整個皇宮中,算是占地極廣又極華麗的一座宮殿。
  
  皇后和大成皇帝是患難夫妻,又是原配,有著深hòu感情,而且皇帝對皇后還很是敬重,二人也有著嫡子,皇后在後宮的地位十分穩固。
  
  每當宮內的妃嬪給皇后請安時,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明明只是個算是端莊秀麗的女人,年紀比她們大上許多,卻有著這好運氣,當初就選中了天子。
  
  現在不僅有著嫡子,後族又受到皇帝重丹,而且還很得皇帝的喜歡和敬重,有著這樣的皇后坐鎮,她們進了宮都難以作為。
  
  而謹妃這個無子,又沒有家族支持的人出現時,更讓一眾趕到的妃嬪暗暗嫉妒。
  
  “臣妾拜見皇后,皇后娘娘萬安。”謹妃來的時間不算早,也不算晚,前面雖有著些嬪妃到了,到的不多。
  
  行過大禮後,皇后左右的女官,就上去扶起她,謹妃品級不低有著帝寵,不是可以隨意怠慢。
  
  “剛才本宮還在想著,你剛剛病癒,是否免了你今天的請安,不想你竟是早早來了,快些坐下吧。”宋心悠說著,含著微笑,這態度就不同。
  
  皇后的端莊秀麗,足以彰顯帝后威儀,素兒一眼看上去,就見得紫鳳之相盤旋,似乎要引之清歌,心中就是一笑。
  
  自秦川和涼州歸降後,大成的氣運又凝實了幾成,無論是官員和妃嬪,甚至皇后都受益不少,這普通人不知道,她卻知道。
  
  “皇后的體恤是臣妾之幸,只是臣妾修養幾日,身子已無礙了,前段時日不能給皇后請安,心中愧疚,今日又來討擾您,還請皇后娘娘莫要嫌棄才是。”謹妃笑說著,這才坐下。
  
  關於她藉著“生病”閉關甚至出行宮禁的事,皇后是知情,二人在眾人面前這樣說,不過是維持體統。
  
  這後宮可不止是先前老人,新來妃嬪已不少,有的因生育了子嗣而品級不低,能來這裡向皇后請安,品級都是才人以上。
  
  就算是如此,也有著數十位在這裡來請安,整個後宮要是在管理上不上些心,很容易出事,謹妃也樂意陪著皇后做這場戲。
  
  “你能這樣,本宮很熨貼,前些日子,西秦(西方)有使者過來,進貢了些金錶,皇上已經過目了,說可以賞賜,又發向了少府仿製,你也有一塊……。”說著,皇后派人取出。
  
  大家看時,只見十塊金殻懷錶放在上面,大家都知道,這東西除了內閣宰相,只有太后、皇后、貴妃有,別的就算有了子嗣,也沒有,現在卻賞給了謹妃,不由引得一些位分低又新進宮的妃嬪很是羨慕嫉妒。
  
  但無論資歷、帝寵、品級,眼前的三人都是她們所不能比,只能是暗暗想著,屋內的女人說了一會話,就聽到太監傳報的聲音,又有著幾個妃嬪到了。
  
  進來的幾人都是新入宮,容顏美麗,又有著族人支持,她們自恃不低,不如之前的一些老人來的恭順,但也不敢誤了時辰,因此幾乎是在時辰快到時才前後趕來。
  
  幾人一進來,屋內的目光就若有若無的投了過去。
  
  不得不說,這幾個上個月剛剛入宮,又受到寵幸的少女,大部分都是十五六歲,明眸皓齒,天真爛漫又有著貴氣的模樣實是誘人。
  
  可後宮裡誰不知道陛下性格,就是真的美麗,也不過是初時多侍寢幾次,要能恭順懂事,有著份位,皇帝還能照顧,要是本就不曉事理又暗地裡使著手段,用不了多久,就要在這後宮裡被新的妃嬪淹沒,因此眾人只是目光掃了一下,就又將目光收了回來。
  
  素兒更是掃過一眼就收回,這些少女有些福德,在民間或可安心,但是在帝宮,這點命格遠遠不夠,要不能謹慎聰敏,很快就會泯於平常。
  
  這幾個新進的貴人和才人自不知眾人的心思,她們在皇后面前盈盈下拜,恭敬的請安大禮。
  
  皇后端容從容,和她們一一說了一兩句話,就讓她們起身了,和往常一樣,又過了一會,皇后就打算讓她們離開了。
  
  “你們這樣和睦,本宮也就放心了,天色還早,怕是你們有些人也都沒有用著早膳就趕過來了,天又寒冷,要是無事,各位妹妹就回了吧。”
  
  既皇后這般說了,眾位嬪妃自然不會留下了,她們應了聲,先後退出殿去。
  
  謹妃也正要出去,剛走到門口,卻被皇后的女官給叫住了,只見她微微一拜,說著:“謹妃娘娘,皇后請您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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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釐清天下祭祀(上)


   回到殿中,這時除了皇后的人,沒有別的嬪妃了,謹妃給皇后行了禮,皇后讓人在中途就給她扶了起來。
  
  “本宮凡日不見你,覺得你有些清減了,身子還好?”皇后看著落座的謹妃,微笑著說著。
  
  “謝皇后娘娘關心,臣妾並無大礙,進食少些,讓皇后娘娘您擔憂了,是臣妾的罪過。”謹妃欠身笑說著。
  
  皇后笑了笑,皇帝沒有直接把事告知,但皇后掌握後宮大權,可以說只要她願意,宮廷內的人,一舉一動都知道。
  
  這些年來,皇后漸漸知道,這位謹妃與其說是皇帝的妃子,不如說是皇帝的內臣,掌握咒禁司,深不可測。
  
  這位謹妃態度恭順,資歷也夠,皇后向來別眼相看,此時對謹妃的態度,皇后也很滿意。
  
  “妹妹,此次留你說話,本宮是有一件事想請妹妹幫忙。”皇后微笑的說著。
  
  謹妃聽這句,忙斂衣欠身說“是。”又說著:“還請皇后娘娘吩咐。”
  
  “西苑想讓妹妹過去看一看,完工的怎麼樣,那裡是皇家園林,由外人去看,本宮並不是十分放心。”皇后說了一下,眸子閃過一絲光。
  
  西苑?聽到這名字,謹妃心中就有尋恩,這是皇家避暑園林,皇后想讓她去看一看這話很是後常,又非常不後常。
  
  皇后喝著茶,將謹妃的表情全部落到眼中。
  
  讓謹妃去,實是謹妃的不同。
  
  宮禁森嚴,除了太后,別的各宮妃嬪都要守著規矩,就算是皇后,大權在握,也有許多不能侵犯之處。
  
  謹妃卻是特殊,別的不說,單是宮禁出入就非常明顯。
  
  先不說低品的貴人才人,就算是再高一些的妃子,她們的親戚也是外人,要進宮也要皇后批准才成。
  
  而這些妃子更不能出宮了,除非是皇帝下旨,恩准她們去省親,或是皇家狩獵以及避暑,否則基本一輩子都要在這個後宮裡生活了。
  
  連皇后自己,出入都很有規矩,不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唯有謹妃,她可以隨意出入宮禁,開始時皇后很是震驚,卻沒有多問,只是細細盤查記錄,發覺每次進入,都有內侍、侍衛處、十三司參與,這明顯是獲得了皇帝的許可,才能這樣。
  
  皇后主宰後宮,對這種超出常綱的事特別敏鋭,這才在謹妃拜見時,提出了這件事來。
  
  謹妃沉吟片刻,應了諾,說:“是!”
  
  這件事本來就是她去做的事,皇家園林的風水和結構,都由她來主持,順便應了皇后的懿旨,沒有什麼可推辭,而且雖然不說,但是皇帝和謹妃並無故意避諱之意,因此應了。
  
  告辭出去,就通過某個渠道出去了。
  
  “皇后娘娘,臣聽聞謹妃娘娘已是帶著人出宮去了。”謹妃走後沒多久,就有女官來到皇后的身前,小聲說著。
  
  皇后聞言,點了點頭:“既是這樣,等著結果就是。”
  
  見女官退出,坐在殿內的上座的宋心悠沉思著,雖在沉思,還是端端正正而坐,青絲垂了下來,帶著微笑,目光柔和後淡,的確漸漸有著母儀天下的貴氣。
  
  對於這位屢屢有著特殊待遇的謹妃,皇后心情很複雜。
  
  年輕美麗,有著帝寵,在太后處也有著情誼,換誰當這皇后,也會有著些警惕。
  
  不過凡點使皇后稍微放鬆些。
  
  首先是謹妃沒有著族人支持,初時聽聞此女也是出身官家,是一位官家的千金,但與家人失散,到現在也未能尋到,算是孤女一個,這樣的一個妃子,實際上就根基薄了點。
  
  並且最重要的是,謹妃無有子嗣。帝王的寵愛,不過是一時,帝王的恩寵,也不過是對著一人一族一代,以後如何還要靠著子嗣才成。
  
  而謹妃雖是有著一些帝寵,卻沒有子嗣,這如同無根之花,開的再美,終不能結出果來,成不了大氣。
  
  最後就是皇后自己籌碼足夠了。
  
  自己的後族受著皇帝信任和重用,自己生有嫡子且受著皇帝重視,自己也有著帝寵,更有著皇帝的敬重,這些是別的妃嬪無法比擬。
  
  身為帝王,尤其是這後定天下的開國之圭,很多時都是身不由己,只要他能將皇后放在首位,重視嫡子,這樣對於身為皇后的宋心悠來說就已是足夠了。
  
  唯一讓她有些不安……就是皇帝遲遲不立太子。
  
  雖說天下初定,皇帝才二十五歲,這事還有些過早,皇帝對別的的子嗣也重視,再拖上幾年未必不會有著別的的子嗣來分著帝鬼”,
  
  宋家在蜀地是大世家,在天下諸世家裡還是排不到一流,而這後宮新入宮妃嬪,哪一個不是大家出身?
  
  要是她們都有著子嗣……
  
  宋心悠想到這裡,不由嘆了口氣,眸裡有著絲絲冷意。
  
  御書房
  
  虞昭作為首相,正在說話:“皇上,各司都委派了人,不過去年一下子得了一半的天下,這郡縣的命官都不好尋。”
  
  “這事上次朝會覲見都說過了。”王弘毅笑了一下:“本朝鼎立已成,後面還是速度太快,根基上一時還沒有紮實……”
  
  虞昭若有所思,目光一閃微笑了一下,說:“皇上,現在委任,從原本各個郡縣中提拔,又檢查降官中有些好的用著,不過這終是權宜之計,是不是在科舉中的舉人進士中提拔。”
  
  ”不行,現在只是一時權宜,而科舉任官用人,這是朕的國政,恢復古時鄉官三吏之事,科舉的舉人進士都必須經過這關才行,朕要的不是清談的官,是從鄉縣中起來的實事官。”
  
  “這是國政,不能違背,卿是首相,與別人不同,朕就直說,誰動搖朕的國政,君臣就當不了,功勞情分也沒了,朕不吝殺戮!”王弘毅後靜的說著。
  
  這種後靜,頓時使虞昭心裡一陣寒意,笑著:“是,這是國家論才重典,皇上既有決意,我們都知道怎麼辦了。”
  
  “朕信的過卿,信的過內閣。”王弘毅帶著笑:“你是第一任首相,這是第一任內閣,朕給的任務很簡單又很複雜在五年任期內,把各種各樣的官制、上下,體系、規矩,都釐清了,有這條就是有大功於社稷。”
  
  聽了這話,虞昭坐不住了,起身叩拜:“臣明白了。”
  
  “起來吧,朕還有二條事,第一就是參酌著商議有功之臣的封賞,這件事朕準備花個一二年完成,不必太急,初議出來後,給朕閲看。”
  
  再說了些話,這位宰相退出去了。
  
  王弘毅噓了一口氣,看著御案上的摺子,最後把御筆一擱,站起了身。
  
  內侍見皇上神色有些疲倦:“皇上,可給皇上熬些醒神的湯水?”
  
  “不過是坐的有些悶了,走走就好。”王弘毅說著,就上了輿。
  
  一月,天氣有些寒冷。
  
  這一日的天氣很是不錯,陽光燦爛,剛剛開了春,王弘毅在典上坐著,呼吸著外面的空氣,過了一會微微有些悶煩的感覺去了不少。
  
  再過兩個月,這宮內的景色就不錯了,嫩綠一片,花園內更是奼紫嫣紅,蝴蝶飛舞其中,景緻可算是甚美。
  
  對於重心放在政務上的皇帝來說,這念頭一轉眼就過去。
  
  去了後面,先去見過太后,在皇后裡待了一會,出了皇后宮殿,命人直奔著謹妃裡去了。
  
  坐在輿上王弘毅想著事情。
  
  剛才有貼條上來了,知道皇后派謹妃去西苑的事,他想起來,這天下初定,還有著一些需要統一。
  
  西苑建的十之八九,要無例外,各方面都不錯才是。
  
  在修建前,各項事宜就不會少,只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在修好後,本就要讓謹妃去看一看。
  
  聽皇后說了,謹妃在她彙報過了,說是西苑一切都好,這可以做為皇家專用夏天度假之用。
  
  身在皇家,在很多時候都是身不自由,王弘毅對自己人並不算吝嗇,在可能的情況下,他也願意讓後宮能多一個去玩樂的地方。
  
  “娘娘!”謹妃宮內,桃竹上前,見娘娘坐著,上前說著:“時辰不早了,臣去令人準備午膳吧。”
  
  謹妃淡淡的說著:“去準備吧……按著昨日的菜餚來。”
  
  “諾。”桃竹默默退了下去,吩咐準備。
  
  王弘毅到時,謹妃剛剛用過午膳,才讓人將東西撤下去,就聽到宮人稟報,說是皇上來了。
  
  王弘毅經常來,進來後,直接向著裡面走來”,
  
  謹妃得到消息後,帶著宮人出來相迎,就見身著淡粉羅裙的素兒盈盈下拜:“臣妾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王弘毅走過去,執起謹妃的手,笑說:“來時不曾和愛妃打著招呼,何罪之有?你為朕分憂,不僅無罪,還有功勞。”
  
  謹妃聞言微微垂首:“這是臣妾的本分。
  
  “這裡不是說話之所,愛妃隨朕來。”說著王弘毅手牽著謹妃緩緩向裡走去,跟在身後的宮人內侍,腳步都不由得略略的放緩一些。
  
  謹妃雖不是皇后,也非是貴妃,但在這皇宮內份位不低,她所住的宮殿,佈置的很不錯,只是並非金碧輝煌的大氣,帶著有些清冷。
  
  王弘毅早就習慣了這裡的佈置,並不介意這裡的清冷,到了裡面坐了,就等著她進行彙報。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5-22 00:33
第三百二十三章 釐清天下祭祀(下)


  協手進去時,王弘毅的手雖有著保養,可練過武領過兵,手掌有著一層薄薄的繭,與素兒的手握在一起,素兒微垂眼瞼,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是任由著皇帝擁攬著自己往內殿走。
  
  進了內殿,王弘毅令別人退下,王本想直接將自己的想法吩咐下去,不過想到西苑的事,還是先詢問了。
  
  “聽皇后說,你上午去了西苑?”
  
  “官家,臣妾上午是去了西苑,在那裡檢查了一下。”
  
  王弘毅溫言說著:“愛妃覺得怎麼樣?”
  
  “西苑早先未建時,臣妾會有司都仔細看過,覺得風水甚好。今日又去看了看,建築和佈局的確是大師之作,風水和建築相得益彰,龍氣氤氳,久住能涵養性情,再過些時日瀰漫開處,就是一處適宜暫住的行宮。”素兒說著。
  
  王弘毅聽了,心中高興,這地有些期待,裡面建的一些是避暑的好去處,到了夏日去住上一兩個月,暑氣能消散不少。
  
  “這樣很好,愛妃辛苦了。”王弘毅起身,在殿中踱著步子,想了想,說著:“出面設計的幾個道人和異士,還是要嘉獎,你上了名單吧。”
  
  素兒欠身應著:“是,名單臣妾過幾日就奉上…”官家對臣妾有大恩,臣妾別無他長,只能做著這些小事,只要皇上能不嫌棄,臣妾就心滿意足了。”
  
  “愛妃這些年來為朕所做的,朕一直記在心裡,咒禁司在愛妃手裡,朕才能放心。”王弘毅微笑了下。
  
  知道皇帝對自己有著信任,素兒聽了心下歡喜。
  
  她慶幸自己當初決定,要是選了別的擁有龍氣的人,現在怕是早就遇了不測,哪有現在的局面?
  
  不過皇上此次過來,怕是不止為了詢問西苑的事?
  
  果然只過了片刻,王弘毅神情嚴肅些,回座坐下,說著:“愛妃,朕還有一事。”
  
  素兒心裡有準備,聽到皇帝一說,毫不意外起身,拜下:“請皇上吩咐!”
  
  “天下基本平定下來,大鼎已立,天命已承,一朝鼎立,不僅僅是陽世富貴,也有著陰陽相濟的大業。”
  
  王弘毅臉上若悲若喜,似笑不笑,良久又說著:“陽世的事,自有朝廷和官員去作,不過治世還在於德,移風易俗,釐定正祀非常關鍵,天下廟宇各路神鬼,魚龍混淆,還需要做一番整頓。”
  
  “朕想來想去,此事還是交給愛妃去辦最為妥當,愛妃掌管著咒禁司,對於清點天下各地神號,整頓鬼神,應有著人手……”
  
  說到這裡,王弘毅頓了一頓,想起了地球上歷代的事,心中就有了腹稿。
  
  “朕開國後,天下釐定鬼神,在於幾條。”
  
  “首先就是上古神靈聖賢,以及歷朝冊封賜號之神,先一一清點是否還存。”
  
  “其次就是名在地誌,功及生民,或名山大川之神能興雲雨,能澤百姓者,可入祀典。”
  
  “賜匾、封號、敕封三級而定規矩,這是一件大事,內閣和禮部,會花上幾年時間,依大、中、小三祀而定,制訂一套申請、審批、加封制度,並且得到落實。”
  
  “不過禮部和內閣只定制度,具體落實還需要你們進行,以確定本朝祀典。”
  
  這實際上是說明朝廷的原則,確定了標準。
  
  如果是人死後封神,原則是“有功烈於具。”“有功烈於社稷”。
  
  如果是山川河流產生的神,要能興雲雨,防禦大災,恩澤百姓,這就是地方神能否納入祀典的標準。
  
  當然五嶽四瀆,名山大川,歷代聖帝明王、忠臣烈士,載於祀典者都不會輕易廢黜。
  
  素兒聽了皇帝的話,心下一驚,這事可是非同小可,按照這些條件,進入祀典只有少數民眾神具備,大部分神將受到打擊,於是問著:“皇上,除此之外呢?”
  
  “朕也不會堵塞了神道,不能有功手民,有功於社稷,也不能興雲雨,不是自然之神,也可以成神嘛!”說到這裡,王弘毅露出一絲微笑:“天下祠廟祈禱要是有著靈驗,只要不殺人,不血祭,不違道德,可特議加禮命。”
  
  只要“祈禱靈驗。”就可獲得承認,上帝站在強者這面,王弘毅同樣承認強者。地球淳熙十四年敕文:“神祠遇有靈應,即先賜額,次封侯,次封公,次封王,女神初封夫人,次封妃,每加二字,至八字止……今後祠神祈禱應驗,令各路運司依條保奏,取旨加封”
  
  這都是有成熟案例的事,王弘毅也照此而辦理。
  
  只不過王弘毅深刻知道,這看似簡單,只要“祈禱靈驗”就可獲得承認,但實際上要求極高。
  
  神靈紅色,金色,青色,紫色,這四色看似平常,實是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
  
  “請皇上放心,臣妾會竭盡全力辦妥此事!”素兒再次下拜說著。
  
  王弘毅受了這個禮,此事是公事,與平日裡私事不同,受了這一禮後,他讓素兒起來,說著:“愛妃去辦事,朕很放心,此事交由咒禁司去辦。”
  
  素兒猶豫了一下,想說些什麼,王弘毅就看到,問:“可有什麼難處?”
  
  “皇上,此事事關重大,總要有朝廷上的官員配合,單是臣妾,無法公開審核的話,只怕有所遺漏,誤了皇上大事。”素兒說著。
  
  素兒不貪權,在這事上,皇帝自是不會薄遇,並且事關重大,實在不是一件小事,天下鬼神的整頓清點,關係是帝國的陰面是否安定,是否紮下根基,對帝國有著很重要的影響,還是穩妥一些更好。
  
  王弘毅聽了素兒的話,沉吟片刻:“愛妃考慮的是,此事事關重大,又極繁瑣,外面是的確需要有人來操持主持。”
  
  “有皇上這句話,臣妾就安心了。”素兒見皇帝有了打算,不再多說,只是應旨。
  
  王弘毅很是滿意,談過這件事後,離開宮殿去了前面。
  
  目送著皇帝的車駕離開,素兒吩咐宮女將宮門關閉,她要為接下來的工作,好好的籌戈,一番。
  
  王弘毅出了素兒的宮殿,因時辰還早去了前面,在前面的一處小殿下來,這殿重新修過,hòu重的穹宇,一色金磚打磨得光可鑒影,殿宇深邃而幽靜,瀰漫著絲絲金色的氣運,又有絲絲紫氣。
  
  王弘毅平定了天下,除了胡人,再沒有著可匹敵,這情況下,整個天下的龍氣已完全落在身上,這殿已在帝氣的籠罩下,更添著幾分威嚴。
  
  王弘毅進了內殿,坐在御案前,吩咐內侍上了一杯熱茶,喝了一口熱茶,王弘毅的目光,落在了秘書閣之前送來的一些摺子上。
  
  翻開幾個,就找到一個摺子,正是劉譽所上。
  
  王弘毅將摺子翻開,又仔細的看了一遍,露出了一絲喜色,這人有著才學,處事並不拘泥,很懂得變通,本命氣又高,一絲泛紫,正可用之鎮壓鬼神,有著他來辦這事,就沒有多少問題了。
  
  想到這裡,說著:“來人。”
  
  立刻有一個九品內侍過來,恭敬回著:“微臣在。”
  
  “去,見秘書閣的劉譽叫來。”
  
  “微臣遵旨。”得了命令的內侍,忙出去找人去了。
  
  這裡距離著秘書閣並不遠,秘書閣因重要性,是在皇城的外宮辦公,往來的都是受著信任,未來可能會有著重用的文官。
  
  這樣的人,不能干政的內侍,自不敢得罪,因此這內侍一到秘書閣,就恭敬的向著劉譽行禮。
  
  劉譽能幹事,剛入秘書閣,雖七品官位,漸漸受到重用,可說是前程似錦,此時正在秘書閣內做事,見有內侍來找自己,微笑一拱手,問著:“這位公公,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情?”
  
  按照現在朝制,只有有品級的太監才能稱公公。
  
  劉譽這樣讓這內侍有些好感,說著:“陛下要見你,這就隨灑家前去見駕吧!”
  
  原來是皇上要見自己,劉譽連忙起身肅立,以示恭謹,又說著:“原來這樣,就勞煩公公前面帶路了。”
  
  這一路上劉譽心裡一件一件回想著自己的差事,反省有什麼砒漏,又有哪些要注意,事實上秘書閣內的事不少,這天下剛剛平定下來,需要人手的地方很多,一時間,他的心思轉了很多個圈,臉上卻是半點不顯。
  
  因離的不很遠,走了一段路,就到了殿前,內侍就讓他等著,自己進去通報,片刻,就聽見傳進,劉譽忙趨步進殿,拾級上了殿。
  
  “臣劉譽,拜見皇上。”到了裡面,就忙趨前一步伏身叩拜。
  
  聽著聲音,王弘毅將目羌從手中的摺子移到了這個跪下行禮的官員身上,目光所看,只見一絲青中帶紫的本命之氣挺立,而一團紅氣瀰漫。
  
  這團紅氣相當濃郁紮實,可見這劉譽短時間內,就已經消化和紮實了根基,不愧是暗中繼承了劉家一半龍氣的人。
  
  對於這樣的劉譽,王弘毅現在已經根本不會忌諱,反而更加器重和信任,這就是格局的改變導致的看法不一樣。
  
  對王弘毅來說,這樣的人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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