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辛亥科技帝國 作者:芝麻湯圓 (已完結)

mk2257 2011-5-24 00:25: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3 108885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04:36
第二百四十九章 南京


    何海鳴厲喝一聲“來人”,兩個衛兵從外面衝了進來。他指著高銘道:“把他給我抓起來!”

    高銘拍案而起道:“放肆,誰敢?”

    何海鳴冷笑道:“現在還擺你江西都督的臭架子?給我把他捆​​起來!”

    高銘怒目圓睜道:“何海鳴,你好大的膽子?你以為第八師是你的何家軍嗎?”

    何海鳴輕蔑的哼了一聲:“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對你這種叛徒,我殺一萬個都不會手軟!”

    兩個衛兵拿著繩子就將高銘捆的結結實實。兩個年輕軍官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何海鳴一聽腳步聲就知道是和他一起從上海趕過來的鐵血監視團成員,討袁軍代理副司令張堯卿、韓恢。

    何海鳴不動聲色道:“你們來的正好,這傢伙禍亂我的軍心,把他帶出去槍斃。”

    張堯卿和韓恢相視一眼,點頭之後掏出了手槍,高銘面不改色連看都不看他們。

    “何司令對不起了”張堯卿突然調轉槍口,手槍頂在了何海鳴的額頭。

    “張堯卿,你想幹什麼?叛變格命嗎?”何海鳴怒吼道。

    “何司令,第八師不是你的何家軍,同志們也不是為你打仗!第一師和第八師都是國民黨的軍隊,必須無條件的服從黨中央的指示,你擅自捆綁黨中央派來的代表,而且意圖殺害黨代表,你這是什麼行為?這才是叛變!”張堯卿毫不示弱的,盯著何海鳴的眼睛道。

    韓恢一邊給高銘鬆綁,一邊道歉:“高都督,對不住了,我們兄弟來晚了一步,讓您吃苦了。”

    兩個衛兵傻乎乎的看著,張堯卿一擺手道:“出去,把門關上。”

    高銘朝張堯卿努了努嘴道:“把槍放下,格命同志之間刀槍相對,像什麼樣子?”

    張堯卿老老實實的將手槍揣了起來,何海鳴氣哼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衛兵看了何海鳴一眼,何海鳴沒好氣的道:“你們出去。”

    神仙打架,凡人最好不要湊熱鬧,倆人乖乖的出了門,將房門關好,站在門口守衛。

    高銘白了何海鳴一眼道:“你別不服氣,張堯卿和韓恢就比你有黨性,我問你,黨組織和黨魁之間,哪個更重要?黨魁的命令和黨中央的決議,哪個更要遵守?我再問你,你是孫先生的黨員還是國民黨的黨員?”

    連珠炮般的發問,令何海鳴無言以對。

    “一雁老弟,你十七歲就跟著我和劉公、焦達峰幹革命,也算是老革命黨人了,這點黨性和黨的原則都沒有了?孫先生是革命前輩,我們都敬仰他,但是他已經自動退出了國民黨,現在不再是國民黨的黨魁了,即使退一萬步說,他還是國民黨的黨魁,他也不能違背國民黨理事會的決議,黨中央的集團決議必然高於黨魁個人的命令。”

    高銘拍著何海鳴的肩膀,親切的叫著他的表字,語重心長的和他講道理。

    看到何海鳴有些心動,高銘趁熱打鐵道:“現在讓你們接受改編,不是投降袁世凱,而是和江淮軍合併,柴都督是國民黨的副理事長,江淮軍也是黨的武裝力量,第一師和第八師編入江淮軍,同樣還是黨的隊伍。現在的革命形勢不容樂觀,北洋軍佔領了湖北、湖南、陝西、甘肅,柴副理事長苦撐危局,正是需要黨內同志同心戮力的時候,黨現在最需要的是團結,保存革命的火種才是第一要務,而不是和北洋政府爭一日之短長,白白的葬送革命同志!”

    高銘仔細的回憶臨行前,柴東亮交代他的這些話,當時覺得很拗口也很彆扭,現在說出來倒是覺得滿順嘴的。

    張堯卿也衝著何海鳴道:“司令,你琢磨琢磨,高都督的話有沒有道理?咱們現在的形勢是何等的危急?如果南京再丟了,就算咱們都戰死又能如何?如果南京落在北洋的手裡,柴副理事長苦心經營的安徽和江西就處在北洋軍的團團包圍之中,革命形勢就會變得何等的危險?”

    韓恢則沒好氣的道:“何海鳴,我可告訴你,第一師和第八師是國民黨的武裝,不是你何海鳴看家護院的家丁,黨中央派我們來南京,是為了保衛南京和革命軍人,不是為了你個人建功立業!”

    何海鳴也被說動了心,南京城的局面他也非常清楚,再撐下去別說打了,餓也將這五千守軍餓乾巴了,更別說這城裡還有數十萬飢寒交迫的老百姓。

    “高都督,如果我們接受江淮軍的改編,那該怎麼配合呢?”何海鳴問道。

    一聽這個話,高銘就知道事情已經有了重大的轉機,基本上水到渠成了,他笑著道:“你這裡不是有無線電報嘛!蕪湖有中外報館的辦事處,你給報界發一篇通電,就說你們為了國家的和平和人民的幸福,自願放下武器接受江淮軍的改編,這就行了!至於圍城的北洋軍,就交給我們料理。”

    何海鳴做出了決定,頓時感覺肩膀上沉甸甸的壓力全消,但是那股和南京城共存亡的血氣也減了大半,紅著臉問道:“高都督,接受改編之後,我們三個怎麼辦?現在袁世凱把我定了個一級戰犯,他們倆也在被捉拿的範圍之內。”

    高銘哈哈大笑道:“如果連你們三個都保不住,柴都督這個國民黨的副理事長就該回家抱孩子去了!放心吧,臨行之​​前,柴都督有交代,對你們都有重用”

    何海鳴忙道:“既然這樣,事不宜遲,請高都督回安慶和柴副理事長商量接收南京城的事宜。”

    高銘一本正經的道:“不必,給他發一份密電即可,我就留在南京城,和你們共度時艱。”

    看到這樣的大人物居然將自己當做人質,押在南京,何海鳴等人又是激動又是慚愧,覺得自己枉做了小人。

    如果他們要是知道,高銘寧死都不想再坐飛機,恐怕就是另外一種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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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原先生,麻煩您給國會中的國民黨理事們發個電報,讓他們呼應我一下。何海鳴、張堯卿、韓恢都是辛亥革命的功臣,這次只是受了蠱惑,請求袁世凱下達總統令給予特赦。再給楊杏城先生髮一份密電,讓他聯絡袁世凱,告訴老袁,只要他特赦了南京的第一師和第八師,我就命令江西、安徽、奉天、蒙古將所有的選票都投給他,支持他當中華民國第一任正式大總統,否則我就投給黎元洪。”柴東亮接到高銘的電報,急忙和高楚觀商議善後。

    高楚觀笑道:“現在的形式,估計黎元洪能獲得一百票到一百五十票,袁世凱大概是四百多票到五百票之間。如果咱們四個省接近一百票投給了黎元洪,那樂子就大了”

    按照剛剛通過的《總統選舉法》,大總統必須獲得國會的四分之三的選票,才能立即當選,否則就要重新選舉。如果柴東亮的統治區域,所有的票都投給袁世凱,他肯定是高票當選,但是如果投給了被軟禁的黎元洪,那玩笑就開大了。這場總統選舉很有可能曠日持久,這對袁世凱是相當不利的。

    老袁現在做夢都想獲得列強的認可,而沒有選出正式大總統之前,列強都無法承認中華民國的合法性。

    柴東亮笑道:“袁世凱不傻,這個帳他算的過來,他不至於為了爭一口氣和一百張選票過不去。這張特赦令,他還是會給的。”

    孫文發動的“二次革命”,客觀上幫了袁世凱天大的忙,參眾兩院的選舉中,儘管柴東亮手中的選票按照秘密約定,全部投給了梁啟超的進步黨,但是國民黨依然憑藉雄厚的實力成為了國會第一大黨。

    如果不是“二次革命”,國民黨就將按照《臨時約法》成為執政黨,孫文或者是國民黨的其他要員將獨立組成內閣。而這次的總統選舉,孫文雖然在北京會見袁世凱的時候表態不參加總統選舉,但是以國民黨憑藉在國會中的人數優勢,也照樣可以把其他人選為總統。

    袁世凱壓根就不怕和國民黨在戰場上交鋒,武力本來就是北洋的優勢,但是如果選舉失敗,就夠老袁頭疼的。

    如果悍然發動戰爭,且不說共和初肇民心思安,以及國內各界的反對,單單北洋內部就很難協調起來,段祺瑞、曹錕、段芝貴、徐樹錚......這些傢伙哪個是省油的燈?沒準這些人就會打著維護共和的旗號,舉兵反袁。北洋頓時就會四分五裂,說不定逃到國外的就該輪到袁世凱了。

    但是這場“二次革命”卻將袁世凱的聲望推向了頂峰,也順帶將國民黨議員的氣焰徹底打消,袁世凱以臨時大總統的名義舉兵平叛,無論是北洋內部還是國內各界都只會舉雙手贊成,此消彼長之下,連柴東亮都受了影響。就連國會中的國民黨議員,都不敢反對袁世凱平叛,否則就是和天下人為敵。

    “都督,可以給駐紮馬鞍山的三師發電報了吧?”高楚觀問道。

    柴東亮笑呵呵的道:“甭著急,等到明天早上,何海鳴他們的通電見報之後,咱們再動手不遲。”

    柴東亮心裡暗道:江蘇省也該姓柴了,辮帥張勛的死期也就該到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04:37
第二百五十章 雜牌軍的戰鬥


    南京城外,巨大的砲瞄氣球升起,軍官舉著洋刀喊口令,西洋軍鼓敲的人心裡發緊,張勛的定武軍士兵紛紛將辮子盤在頭頂纏在脖頸,神情緊張的排成鬆散的隊列。

    辮子軍的大砲陣地擺在步兵的後方,前面是步兵方陣,兩側是騎兵,北洋的軍制承襲與德國,定武軍作為北洋的外圍也繼承了這種普魯士時代的戰列。一所鄉下財主的房子,成了張勛的臨時指揮部。成群結隊盤著辮子穿著清末時候新軍對襟排紐服色的軍官流水般的穿梭,將一道道命令傳達到第一線。

    “媽了的蛋,江淮軍的兔崽子太欺負人了,真拿老子的定武軍當泥捏紙糊的?”張勛怒氣沖衝的罵道。

    也難怪張勛發火,圍困南京多日,辮子軍死傷慘重,和他一起受命圍攻南京的北洋嫡系馮國璋幾乎一槍不放,就在旁邊看熱鬧。第七師的師長雷震春的攻勢也是雷聲大雨點小,只有辮子軍悍不畏死的一次次發起攻擊。

    南京城的城牆實在是太厚了,大砲打上去就是一個小坑,張勛幾次請求海軍第二艦隊用大口徑艦炮來轟擊城牆,第二艦隊的砲艦隻是像徵性的放了兩炮就沒動靜了,起的作用還不如過年放的爆竹。打了一個多月,辮子軍死傷過千,好容易快把地道挖到城下了,再過兩天地道挖掘工作完成,只需要放進去幾百公斤炸藥炸毀城牆,就算是大功告成。辮子軍這兩天軍心大振,張勛承諾進城之後縱兵三日,三天之後再封刀安民。

    偏偏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江淮軍第三師第一旅大模大樣的從六十里開外的馬鞍山開過來,旅長林虎要求辮子軍讓開朝陽門,放江淮軍進城收編討袁軍。

    張勛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林虎的第一旅在馬鞍山呆了半個多月都沒動靜,感情人家不動聲色的已經和守軍勾搭好了,就等著來摘這個熟透的桃子了。

    林虎這廝分明是來砸場子的!

    張勛急忙向馮國璋、雷震春求援,倆人不但不幫忙,反而收攏部隊刀槍入庫,擺開架設明打明的表明態度,絕對不會和江淮軍開戰。這次北洋軍過長江,佔據了廣東、湖南、湖北以及大半個江蘇,馮國璋、雷震春的部隊早就撈飽了,正準備將搶來的金銀細軟送回老家,這個時候谁愿意和兵強馬壯的江淮軍硬拼?何況,武昌起義的時候,馮國璋就和袁世凱結下了梁子,就在武昌即將城破,馮國璋男爵剛收到滿清朝廷送來的黃馬褂,正一門心思要憑藉赫赫武功封侯拜將的時候,袁世凱命令段祺瑞奪了他的兵權,把他攆到了熱河當都統。如果不是這次打**黨,馮國璋還在熱河喝北風吃沙子呢!

    經過這件事兒,馮國璋也算看透了,有兵有槍才是真的,一旦這點兵打光了,老頭子翻臉不認人的時候,再大的功勞也是扯淡!

    張勛做夢都想搬進南京城,在現在的南京劉留守府過一把兩江總督的癮,這可是當年曾文正公、李中堂、張香帥做過的椅子啊!而且他的定武軍一直在攻打南京,還沒來得及在其他地方搶掠。張勛的部隊全憑著搶劫和殺人,才能保持軍隊的銳氣,一旦勞而無功,就有崩潰的危險。

    雖然對江淮軍的戰鬥力有所顧忌,但是張勛實在捨不得丟下到嘴的肥肉,打聽到第三師第一旅是新組建不久的部隊,林虎又是剛剛由贛軍的將領投靠江淮軍的,不屬於蕪湖團、安徽**軍第一旅這種江淮軍的嫡系部隊出身,張勛的膽子也就壯了起來。如果是鄺海山的第一師或者是陸凱的第二師,哪怕是顧麻子的第一混成旅,張勛都會望風而逃,在蚌埠的時候確實被打怕了。

    在張勛看來,第三師第一旅是江淮軍的雜牌,定武軍是北洋的雜牌,何況定武軍脫胎於前清的江防營,林虎的第三師第一旅則是原先的贛軍改編,江防營雖然爛好歹也是朝廷的經制之軍,而贛軍則大半都是會黨匪類。

    雜牌對雜牌誰怕誰啊?

    第三師第一旅有官兵四千人,定武軍有十三個營頭六千五百人,還有剛剛由討袁軍叛變而來的張宗昌的騎兵團,張勛手下的兵力接近八千人。

    兵力二比一,張勛感覺這仗能打了。

    張勛雖然表面粗憨,其實一點都不傻,在滿清的官場混久了的油條,哪個不是七竅玲瓏的心肝?他心裡明白,自己和第一旅這一仗,不論誰輸誰贏,上面的大佬都會假裝看不見。兩天之後就是選舉大總統的日子了,北洋和江淮軍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因為一座南京城,調動全部主力拼個死活???何況,現在袁世凱和柴東亮關係好的蜜裡調油,安徽、江西、奉天、蒙古的全部議員都在不遺餘力的支持老袁當總統。

    南京是長江的門戶,拿下南京就意味著控制了江南,而且上海現在也歸江蘇都督管轄,江淮軍斷然不會允許別人控制了自己的財源之地。

    張勛感覺很委屈,自己並沒有打算永遠佔據南京,不過是想讓孩兒們搶掠一番,然後自己再過幾天兩江總督的癮,就會退回徐州老巢了。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得到滿足,江淮軍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林虎同樣也覺得很委屈,他的指揮所是一座廢棄的祠堂。南京城外被張勛的辮子兵洗劫了無數次,老百姓死的死逃的逃,除了因為吃死屍弄的眼睛通紅的野狗之外,再不見別的活物。林虎在祠堂裡也很生氣,當初在蚌埠被陸凱和顧麻子打的喪魂落魄的張勛,居然敢擺開陣勢和自己兩軍對壘!太欺負人了,難道老子的第一旅就不是江淮軍?

    三師第一旅和江淮軍其他的部隊兵力和火力配置基本上完全一樣,一個旅直屬砲兵營,一個直屬騎兵營,三個步兵團,全旅七五山炮十二門,七五野炮四門,輕重型迫擊砲二十多門,蕪湖兵工廠自製馬克沁二十五挺。除了士兵訓練的時間不如第一師和第二師之外,其他沒什麼區別。

    柴東亮從不刻意的將士兵分為三六九等,不會因為他們出身的地域分親疏,尤其是在英國人巴恩斯和布魯斯的感染下,他對那些沒人要的兵油子、營串子也沒有任何歧視,只是江淮軍的所有中下級軍官和參謀,必須在安慶士官學校參加半年的培訓,然後再和廓爾喀衛隊合編混練三個月,才能下放到部隊。達不到畢業標準的軍官,不論資歷再老關係再親近,一樣不許帶兵。

    贛軍士兵改編為江淮軍的第一天,就按照一師的標準訓練,沒有任何特殊,當然待遇也完全一樣。

    民不患寡而患不均,士兵也同樣如此,刻意的優待同樣會令官兵產生疏離感。江淮軍的軍官一直吃小灶,軍餉也是普通士兵的兩倍以上,看似並不平等,但是一旦軍官違反了軍法,處罰也比普通士兵重的多,但是不論是獎賞還是處罰,都有極為細緻的軍規可以進行參照,不教而誅之類隨意的執法在江淮軍是不可能發生的。

    江淮軍的軍法規定,士兵作戰的時候,本隊軍官逃跑不但本人被殺,連直接上司也要受到株連。如果軍官堅持作戰,而士兵逃亡則同樣依律嚴懲,本隊軍官也要受到懲處。處罰士兵道理很簡單,戰場上沒有命令就逃跑不受懲罰那還得了?而懲處堅持戰鬥的軍官,道理也很簡單,士兵都不願意為你而戰,你還有什麼資格當這個官,個人的英勇不能改變戰場的勝敗,只有團隊之間精誠合作才能百戰不殆。

    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軍官天生就必須是士兵的榜樣,如果軍官的待遇不比士兵要優厚,士兵哪裡有向上奮鬥的動力?同理,既然是榜樣,要求自然也更加嚴格。

    柴東亮心裡非常清楚,僅僅依靠精神和血氣之勇,軍心和鬥志不可能長久保持,精神力量有衰竭的一天,熱血有冷卻的時候,只有利益和責任的統一、完善細緻的製度建設、嚴苛的執法才是保持軍隊戰鬥力永恆不變的主題。

    江淮軍搞的這一套其實一點都不新鮮,但是唯一不同的是,在江淮軍的內部這一套已經深入了骨髓,每個軍官和士兵習慣成自然的把這些軍規視為理所當然的事情,違反軍法受到懲處的時候,沒有人試圖打通關節逃避刑罰。柴東亮本人都因為違反了交通管制條例,被法庭判處當義工灑大街,軍法處的處長方清雨則因為護主心切,在大街上掏槍而被打了二十軍棍,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江淮軍的領袖和執法部門最大的官都不能例外,試想,還有誰會心存僥倖?

    法不畏嚴,而畏不公。

    軍隊本來就應該是紀律部隊,一旦軍紀喪失,就是一群拿著武器的烏合之眾,除了禍患老百姓之外,就再無用處。

    這個道理,幾乎所有帶兵的人都懂,可惜的是想做到這一點就太難了,除了柴東亮這種孑身一人的穿越眾和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孫悟空之外,誰沒有個七大姑八大姨的?這麼多的親朋故舊怎麼也得給他們弄個吃飯的門路吧?最簡單的當然是安插在軍隊中的要害部門,給他們弄個既清閒又油水充足的肥差。再想要做到賞罰分明,首先就要過爹娘老子這一關,於是就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湘軍、淮軍、北洋就在這種醬缸文化的感染下,不可避免的潰爛了。甲午戰爭的時候,號稱身經百戰的淮軍,被日本那些從來沒經歷過戰爭的新兵蛋子打的屁滾尿流,辛亥革命的時候,女子北伐隊那些嬌滴滴的女學生能把清軍打的魂飛魄散,也就非常容易理解了。當官的都跑了,還指望士兵為他們拼命?平時把士兵當奴才肆意盤剝**,戰時就別做夢他們會乖乖當炮灰。

    這種腐朽的軍隊,戰鬥力唯一的支撐就是戰後的搶掠和燒殺,只有最原始的獸性才能勉強維持他們僅有的那點武力。

    “旅長,我們派去的代表被張勛抽了二十馬鞭,張勛那個狗賊說,絕不會放咱們進城。”一個副官怒氣沖衝的道。

    林虎面無表情的走出了房門,只見一個年輕軍官臉上和脖子上都橫亙起高高的鞭痕,軍服也被抽爛了,嘴角淌著血。他的嘴角才剛剛長出微微的茸毛,看起來年紀不會超過二十歲。

    林虎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扁平的煙盒,掏出一支香煙親手點燃,遞到受傷的軍官嘴上,看他吸了一口之後,才平靜的問道:“還能打仗嗎?”

    年輕軍官將嘴裡的煙吐掉,啪的一個立正之後,大聲道:“能!”

    林虎微笑道:“好樣的,打敗張勛之後,你的那個營可以頭一個進城。”

    年輕軍官頓時精神百倍,按照江淮軍的軍規,第一個進城的部隊將被授予榮譽稱號,而那所城市的大門形象將作為勳章,頒發給每個官兵。能夠頭一個進入南京,就意味著朝陽門的形象就會作為這個營的標誌,彰顯他們的戰功。

    “旅長,我的營不需要這份賞賜的榮譽,我們會第一個攻進南京城,用實實在在的戰功來獲取這枚南京光復勳章!”

    年輕軍官謝絕了林虎的好意,反而令他非常的開心,林虎對他屁股踢了一腳:“小子學會頂嘴了,滾吧,既然沒多重的傷就別裝死了,老子希望你們營的營旗第一個插在朝陽門。”

    看到他興高采烈的走了,林虎的臉頓時就繃的僵硬,咬牙切齒的道:“張勛這個狗娘養的,居然敢打老子的人?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既然張勛不識相,那就給這老王八蛋來真的!”林虎發狠道。

    “旅長,我們飛行隊請戰!”一個穿著飛行皮夾克戴著飛行帽的軍官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邊敬禮一邊道。

    林虎笑著道:“張勛的軍隊就擺在眼前,沒什麼好偵察的。”

    被柴東亮擺在最前沿的除了三師第一旅之外,還有一個飛行偵察中隊,有三架馮如四型木質雙翼飛機。

    這種雙座飛機,被江淮軍當作偵察機使用,有了這雙天上的眼睛,江淮軍極大程度上避免了被敵人偷襲的機會。

    飛行中隊的隊長年齡也不過二十出頭,他笑呵呵的道:“旅長,您甭看扁了我們?難得飛行中隊就只能偵察,不能作戰?”

    林虎拍著他肩膀安慰道:“張勛的兵好歹也經受過正規訓練,想用兩三顆五磅的小炸彈把他們炸跑,恐怕不現實,你們求戰心切是好的!”

    飛行隊長不待他說完,指著天空中影影綽綽的辮子軍的砲瞄氣球道:“旅長,看我們先打瞎辮子軍砲兵的眼睛!”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04:38
第二百五十一章 去他媽的民國


    一九一三年十月六日

    國會大廈門口紮起了彩旗,軍樂隊演奏著雄壯的《馬賽曲》,七百五十九名國會議員坐著馬車,陸續來到選舉會場,正式選舉民國首任正式大總統。按照新公佈的《總統選舉法》,選舉大總統須三分之二的議員出席,以無記名投票的方式進行選舉,候選人必須在得票四分之三以上方可當選。儘管當時國民黨議員在國會中佔據多數,但因為受到“二次革命”的牽連,因而也就沒有提出候選人;至於其他人等,也不過是陪太子讀書,幫袁世凱裝點門面。柴東亮最近打著國民黨副理事長的旗號,到處佔便宜,國民黨的幾個理事順理成章的想將他推舉為總統候選人的,但是被他再三婉拒,其他人的威望又不足以服眾,只好作罷。

    上午八點選舉開始,剛開始的時候選舉還算正常。第一次投票後,經統計袁世凱得四百七十一票,黎元洪一百五十四票,其他還有幾個候選人只得零星數票。袁世凱這次雖然得票最高,但因為某些議員投了無效票,因而袁世凱的得票仍舊沒有達到法定的四分之三多數,因此還需要再進行一次投票。袁世凱軟禁副總統黎元洪引起共和黨人的同仇敵愾,還有些小黨派也覺得袁世凱欺人太甚,所以將選票投給了黎元洪。如果不是柴東亮統治區域的一百票投給了袁世凱,那玩笑真叫個開大了。因為柴東亮對外的公開身份是國民黨的副理事長,如果他的選票投給了黎元洪,很大一批國民黨的議員必然會追隨他。沒準袁世凱就要被黎元洪壓倒了

    就在這時,選舉會場外突然來了數千名貌似軍人的不相干人等,他們穿的五花八門,打著“公民團”的旗號前來觀看選舉。在聽說袁世凱沒有當選後,這些“觀眾”整齊嚴肅的步入會場,步伐一看就是經過訓練的軍人,負責議會治安的軍警也極為配合的讓開道路,這些人立刻里三層外三層的將議員們圍了個水洩不通,讓他們插翅難飛。

    議員們何時見過這等“民主”架勢,只得推議長湯化龍去交涉,要求這些人退出會場,不得乾涉選舉。誰知那幫人聽後,反而大聲嚷嚷起來:“我們都是公民團,今日推選大總統,關係重大,倘若你們選出辜負眾望的大總統,我們是不答應的我們醜話說在前頭,要是所選非人,今天各位就甭想走出會場”

    如此情形,議員們也就明白了七分。你還別說,那些議員們還是頗有些骨氣的,在如此高壓之下,他們偏不肯將票投給袁世凱,尤其是國民黨的議員更是火冒三丈,紛紛將選票投給了黎元洪,在第二次選舉後,袁世凱雖然得了四百九十七票,但黎元洪也多得了幾票達到了二百多票,袁世凱仍舊沒有達到法定多數,雙方差距反而縮小了一些。

    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選舉大總統,投票流程不甚熟練,從發票、填票、投票、開票、唱票,這一圈搞下來大約要四個小時,議員們飢腸轆轆,打算第二天再進行第三次選舉。但這些“公民團”們不答應,他們早已將會場團團圍住,許進不許出,就連四面圍牆也站滿了軍警,誰也別想跳出這禁錮圈。

    時間到了晚上,議員們餓得急了,想闖出大門找點吃的,但那也不行。議員們還沒等走到門口,便被“公民團”的人拽住,輕則破口大罵,重則飽以老拳,把議員們打得抱頭鼠竄,狼狽的逃回會場。某些議員好吸大煙,一時間煙癮犯了也沒法補充,這群人在會場上哈欠連天,鼻涕不是鼻涕,眼淚不是眼淚,真是急得抓耳撓腮,搥胸頓足,徒然讓“公民團”笑話。

    到了下午議員們的家屬和隨從見他們依然沒有散會,就派人進來送飯。袁世凱親自組建的公民黨給他們的議員送飯來了,“公民團”的人便放他們長驅直入。梁啟超的進步黨也派人來送吃的,但這些凶神惡煞的“公民團”不讓他們隨便進去,當即攔住喝令後退。進步黨的人說:“我們是擁護袁總統的!”公民團聽了喜笑顏開,說:“那就趕緊進去吧!”

    國民黨派人送飯來,說:“我們是國民黨的,給議員們送飯!”公民團大怒,罵道:“國民黨的不行,活該餓著!”

    國民黨的理事,參議院的議長張繼冷冷的看著梁啟超,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大才子梁啟超臉臊的通紅,看著自己手下那些進步黨的議員醜態百出,他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眼看不繼續選舉就不許出門,議員們也只好忍氣吞聲的接著進行第三次投票。按照《大總統選舉法》的第二條:“兩次投票無人當選時,就第二次得票較多者二名決選之,以得票過投票人數之半者當選。”。也就是說,這次只能在袁世凱和黎元洪中間選舉一人,而且只要過半數就可當選。

    待到選票發到各議員的手中,“公民團”的人又叫嚷起來了:“選舉袁總統”“誰不選袁總統就別想出門”“誰不選袁總統就別想吃飯!”

    在此聲浪下,飢腸轆轆的國民黨議員們早已是手腳發軟,頭昏眼花。但即便是這樣,仍舊有部分硬骨頭議員在選票上畫叉,以示抗議。等到投票結束,袁世凱得了五百零七票,自然是過了半數,當選為中華民國第一任正式大總統。

    結果出來之後,“公民團”一哄而散,議員們則對公民黨、進步黨的人怒目相視,議長湯化龍、張繼拂袖而去,梁啟超急忙叫住他們。

    張繼冷冷的看了梁啟超一眼,不屑的道:“卓如兄,這就是你要的總統制?這就是你老哥推崇備至的大總統?卓如,恕我直言,你老哥身敗名裂的日子不遠了”

    湯化龍則臉色鐵青,冷冰冰的道:“卓如,你好自為之吧!”

    梁啟超拽著他的袖子道:“湯議長,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

    湯化龍猛的一扯,刺啦一聲袖子被撕了下來,他光著一條胳膊,冷笑著道:“議長?狗屁大總統,狗屁民國,狗屁!”

    參議院的議長張繼是國民黨的元老,和袁世凱本來就尿不到一個壺裡。眾議院的議長湯化龍雖然是共和黨的人,而且是黎元洪的心腹,但是他卻是總統制的擁躉,對宋教仁搞的內閣制很不以為然,所以他還跨黨加入了梁啟超的進步黨,湯化龍以眾議會議長之尊跨黨,已經相當給袁世凱和梁啟超面子。湯化龍總覺得偌大的中國如果事事都久拖不決,則必然天下大亂,必須有個實權的大總統才能國泰民安。

    但是今天那個所謂的“公民團”搞的這一出,令他對袁世凱徹底失望,而且舊主被軟禁,更使他從頭頂涼到了腳心。

    看到兩位議長揚長而去,梁啟超搥胸頓足道:“孫文在南京以軍警威逼參議院,袁世凱在北京用流氓脅迫國會。什麼偉人,都是下三濫這還叫什麼民國?這還算什麼共和?我去他**的!”

    大才子梁啟超,平生第一次罵出了髒話。

    國會這裡亂哄哄,中南海懷仁堂卻喜氣洋洋,到處張燈結彩,鞭炮聲響徹雲霄。袁世凱破天荒的穿上一身大元帥的軍禮服,手裡拄著洋刀,不論是中國人還是洋人,誰拉他合影,他都是笑容可掬的奉陪。

    這樣的場面,自然少不了他的心腹親信徐世昌、趙秉鈞。尤其是趙秉鈞,已經病的五癆七傷,兀自強打著精神道賀。

    “智庵,你身子骨不好,就不要來了,在家好好的歇歇。”袁世凱現在心情大好,對趙秉鈞也格外的關愛。

    就在前些日子,他還因為懷疑趙秉鈞暗殺了宋教仁,在大選即將到來的時候給他添亂,雖然不方便當面詢問,但是背後卻把趙秉鈞的祖宗八輩都問候了一個遍。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當著北洋眾將和西洋各國公使面前,做出一副上下同心的樣子。

    老大要演戲,趙秉鈞自然會做出感激涕零的樣子,他硬生生擠出兩滴眼淚道:“您被選為民國首任大總統,乃是中國四萬萬人的榮幸,叨逢盛會,秉鈞雖然微恙但是怎可不來道賀?秉鈞不僅僅為袁大總統一人之尊榮而賀,更是為天下蒼生能有幸在大總統的指引下,走入民主、共和的新時代而賀!”

    見趙秉鈞把話都說到這個高度上了,北洋眾將終於明白,這個連卵子都廢了的病秧子,憑什麼能當上國務總理,憑什麼能成為袁世凱的心腹,真是盛名之下無虛人???瞧人家的馬屁拍的,那真叫一個水平!

    徐世昌笑呵呵的拱手道:“慰亭大總統,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還記得否,三十多年前你我初次相逢之時,我就看出你不是池中物,後來你在小站練新軍,我捨了翰林院編修的清要之官來輔佐你,就知道你必有飛龍在天的一日,哈哈,我果然沒有看錯。”

    袁世凱摸著剛剃的光頭哈哈大笑:“菊人兄,當初我不過是小小的六品指揮同知,雖然加恩賞了個特旨道,但是也不敢寄望你老兄肯來相助能讓你這個堂堂的翰林投筆從戎追隨,這是世凱一生最得意的事情。”

    耐著性子聽完徐世昌和袁世凱的互相吹捧,趙秉鈞心裡不禁暗生鄙夷,徐世昌表面是在恭維袁世凱,實際上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記三十多年的功勞罷了。

    “大總統,您打算什麼時候正式就任?這大典選在哪裡?”趙秉鈞問道。

    袁世凱思忖片刻道:“再過四天就是雙十節了,民國三年的第一天我看就在西曆十月十日國慶日舉辦大典吧,雙喜臨門嘛至於大典的地方,我看這總統府就行。”

    徐世昌擺手道:“不可,不可,這民國第一任正式大總統的就職大典豈可輕慢?這中南海懷仁堂雖然雅緻,但是總覺得皇家威儀氣勢都不足,我覺得還是太和殿更加妥當些。”

    袁世凱搖頭道:“這恐怕不合適吧?這太和殿的草都半人多高了,荒廢已久啊!”

    民國曾經和清廷約定,紫禁城歸滿清小朝廷所有,頤和園和三海歸屬民國,太和殿目前還屬於滿清朝廷的產業。

    趙秉鈞笑著道:“菊老說的有理,還是太和殿更有氣勢,我這就和清室的內大臣商議,借用太和殿幾天。這離雙十節還有四天,秉鈞保證將它拾掇的整整齊齊,一定不會耽誤就職大典。”

    袁世凱想了想:“那就有勞智庵了,就這麼辦了。”

    趙秉鈞照例的謙遜:“大總統說的是哪裡話?秉鈞能為大總統效勞,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第二天,議員們繼續選舉副總統,這次公民團的人卻不來捧場了,會場也是稀稀拉拉,出席的人少了許多,不過勉強將黎元洪選出了事。黎元洪在得知自己當選為副總統的消息後,不驚不喜,心靜如水,別人向他賀喜,他也覺得無甚可賀的。

    一九一三年十月十日,正是武昌起義三週年紀念日,也是民國的國慶日,在這一天,袁世凱終於如願以償的當上了正式大總統。

    太和殿氣勢宏大,本是前朝皇帝用來舉行登基典禮的地方,雖然清帝退位後這裡已經長滿雜草,但經過趙秉鈞帶著總統府的一班伺候的人精心拾掇後,倒也乾淨整潔,陳設華麗,就等袁大總統前來宣誓致辭了。

    上午十點,文武百官、各國公使均已到齊。在大禮官的引導下,身著一身嶄新元帥服的袁總統大闊步的走了進來,這時國樂奏起,外面也放起了禮炮,統共一百零一響,氣氛十分莊重。

    待禮炮放完後,侍從官奉上總統誓詞,袁世凱也就照著念了一遍。在大禮官的引導下,底下的各官員向著大總統三鞠躬,袁總統也還了一鞠躬。這時國樂又奏了起來,袁總統便在音樂聲中徐徐退場,前往休息室暫做休整。

    等到各國公使已經到達大禮堂等候後,袁大總統又在大禮官的引導下前去接見。中外雙方彼此鞠躬行禮後,英國公使作為公使團的代表宣讀頌詞,旁邊則有譯員進行翻譯,等到袁總統答詞,也是一樣。最後,袁大總統又與各國公使一一握手,這可是前清所沒有的禮節,也算是民國的新氣象。至此,各國也就算承認了中華民國的合法性,世界上多了一個新的共和國。

    等到袁世凱與各國公使寒暄完畢後,一身戎裝的陸軍總長段祺瑞走了進來,向袁總統報告閱兵儀式已經準備妥當,請袁總統前去**閱兵。這應該算是中國閱兵之始了。袁總統邀請各國公使一同前去觀禮,在總統的率領,文武百官、各國公使簇擁著來到**。

    此時的**廣場,早有兩萬多北洋將士在此候命,他們齊刷刷的列成方陣,手裡的槍械也已經擦拭一新,只待司令官一聲令下,便要邁開方步,在大總統面前顯擺顯擺。袁總統見了自己一手練出的部隊很是長臉,又聽了各國公使的阿諛誇讚,自然是樂得喜不自禁,笑逐顏開。前來觀禮的議員們倒是在裡面發現了不少熟人,其中很多軍官就是前幾天大鬧國會的“公民團”成員。

    高興之餘,袁總統也就大開賞賜,給各位有功之臣頒發勳章:最有功者四人,授勳一位,分別為徐世昌、趙秉鈞、世續、柴東亮。

    徐世昌、趙秉鈞自不必說,世續本是清室代表,不在民國為官,不知為何要授予他,柴東亮更是和袁世凱八竿子打不著,更是令北洋眾將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只有徐世昌、趙秉鈞心裡清楚,當初敦促清廷退位的時候,世續對隆裕皇太后的一番話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至於柴東亮的勳一位,則是酬謝他那一百張選票。各省的都督大員授勳二位,分別為浙江都督朱瑞、雲南都督蔡鍔、山西都督閻錫山、貴州都督唐繼堯等人;後面還有陸建章等人分別授予勳三位、四位、五位不等。反正這玩意也不要錢,多發幾個也無妨。北洋眾將對徐世昌、趙秉鈞授勳一位沒什麼意見,但是對自己勳位在世續、柴東亮、朱瑞、蔡鍔、閻錫山、唐繼堯之後憤憤不平。

    小扇子徐樹錚倒是沒任何不滿的表示,他突然發現,袁世凱授勳的程序是先疏後親。徐世昌、趙秉鈞被授予勳一位,看來這兩位失寵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就職儀式結束,袁總統還特命內務部、農林部、工商部和交通部頒發通告,將公共遊玩場所一律開放三日,任人遊覽,不收門票,以示與民同樂,其樂融融。

    晚上,總統府舉辦宴席招待中外賓客,袁世凱親自作陪,不論誰敬酒都是口到杯幹,他平時不怎麼喝酒,逢年過節也不過是一點加飯酒,今天是放開了狂飲,喝的臉紅脖子粗。

    袁世凱醉眼惺忪之際,卻突然想起一件事,隨口問道:“怎麼卓如晚上沒來?白天的就職大典也沒看見他的影子,難道是因為我沒給他授勳,心裡怨恨?卓如是進步黨的黨魁,是議會的人,不是政府官員,這個勳沒法給他授。”

    聽著袁世凱自問自答,趙秉鈞急忙附和道:“大總統多慮了,梁卓如先生想必是在安撫議會的議員。”

    袁世凱感慨的道:“卓如當事無匹的大才子,能夠輔佐我,也算是老天待我不薄了。”

    “那是,那是。”

    趙秉鈞隨口敷衍,心裡卻暗暗好笑,如果袁世凱知道梁啟超正在罵他祖宗八代,不曉得這位大總統還有沒有這樣的自信。

    趙秉鈞雖然很想趁機墊梁啟超的黑磚,但是今天顯然不是合適的日子,好在來日方長,梁啟超對袁世凱的做風不滿,正好給了趙秉鈞機會。

    正在這個時候,就看見大公子袁克定臉色鐵青,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別人向他打招呼,他也愛理不理。

    袁克定趴在袁世凱耳邊,低低耳語了兩句,袁世凱頓時冷汗淋漓,酒意隨著汗水跑的無影無踪,他臉色發青腮幫子上的橫肉抖動,抬眼一看滿院子的中外賓客,袁世凱立刻臉色一變,笑容可掬的對袁克定道:很好,我都知道了,你先到後堂。 ”

    除了趙秉鈞和徐世昌之外,其他人都沒看出袁世凱的臉色有異,大家繼續喝酒不停的向袁世凱道賀。

    袁世凱敷衍了兩杯之後,對趙秉鈞耳語了兩句,就以不勝酒力為名躲進了後堂。趙秉鈞則悄悄的和段祺瑞、曹錕、段芝貴、徐樹錚四個北洋重將打了招呼,他們四人也不動聲色的從人群裡消失,溜進了內堂。

    剛走進去,就看見袁世凱大元帥禮服的釦子都被拽掉了幾顆,臉色更是黑的可怕。

    “大總統,出了什麼事兒?”段芝貴仗著御兒乾殿下的身份,壯著膽子問道。

    袁世凱的火一下子就被拱了起來,他將茶杯摔的粉碎:“去他娘的,柴東亮這個王八羔子反了天了!”

    眾人面面相覷,前幾天柴東亮和袁世凱還好的蜜裡調油,柴東亮統治區域的一百多張選票無一例外的投給了袁世凱,而袁世凱則大度的宣布特赦南京城內的討袁軍第一師和第八師的官兵,包括“一級戰犯”討袁軍代理司令何海鳴。

    這才過了不到十天,柴東亮到底幹了什麼,把袁世凱氣成這個樣子。

    大公子袁克定冷冷的道:“柴東亮這個混蛋,派遣他的第三師第一旅攻占了南京,而且炸死了定武軍統制張勛,馮國璋和雷震春撤到了湖北,江蘇省長江以南的區域全部被江淮軍佔領,現在江淮軍第二師已經度過長江,正在攻打徐州。”

    曹錕和張勛一向是秤不離砣的關係,頓時臉色煞白如紙,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喃喃的道:“老張死了,老張死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04:39
第二百五十二章 牛痘和航空機槍


    安徽軍諮府裡,軍醫用專用小刀在柴東亮的肩膀上劃開一個小口子,然後將一些灰白色的粉末撒在了上面,周圍一群人看的心驚膽戰,各個咧嘴倒吸著涼氣。

    軍醫用棉籤將手臂上流出的一滴血擦掉,然後笑著道:“都督,過三天再種一次就算是大功告成了,今天或者明天可能會發低燒,這都是正常的。”

    柴東亮將袖子放下,微笑著點頭致謝,然後對軍諮府的參謀、副官、文員們道:“你們都要帶頭接種牛痘,種了痘就不會生天花了,省的長一臉麻子連老婆都討不到。”

    眾人哄堂大笑,都是年輕人最愛美的時期,寧可在戰場上被敵人打死都不想生一臉的**子。

    江淮軍的官兵大半都沒有出過天花,而安徽、江西等地幾乎隔兩三年就要痘疹大爆發一次,老百姓每年的春天都會去拜豆花娘娘,但是依然有大批的人感染天花死去,尤其是小孩子更是九死一生。就算僥倖不死,也落個滿臉的**子,男人有麻子還不要緊,女人得上了將來找婆家都困難。

    別人先不說,柴東亮出生的時候,世界上最後一株天花病毒已經在實驗室保存了,所以他也沒種過牛痘,萬一染上可不是好玩的,就算命大不死,小白臉也要變成麻子臉。江淮地區土改之後,老百姓分到了土地,就紛紛向光華銀行申請小額貸款購買耕牛,現在江淮一帶養牛的特別多,牛痘又是一種最普通的牛類傳染病,想獲得接種的痘苗非常容易,而且種痘的技術又絲毫不復雜,幾乎是個人看一次都會,現在難的就是讓老百姓接受種植牛痘。

    從書友群提供的資料上,柴東亮獲悉,種牛痘預防天花的法子在發明僅僅六年以後就通過澳門的葡萄牙人那里傳到中國,至今已經快一百年的時間了,而且種個牛痘既不費事,又不怎麼花錢,道光年間的時候,兩廣總督阮元就讓自己家的孩子種了牛痘,而且還在自己的書裡得意洋洋的說過此法甚是靈驗。

    從千萬里外的英國傳到大清只用了區區六年,可是一百年的時間過去了,多少百姓死於天花,竟然沒有人把這個可以活人無數的法子推廣民間。

    奶奶的,這些年,大清的官都是幹什麼吃的?牛痘的技術都引進中國一百年了,居然沒有得到推廣?柴東亮也知道,種植牛痘病毒比後世的那種嚴格選育出來的痘苗病毒危險性大了些,但是也比得了天花強百倍。

    柴東亮沒經歷過天花流行,只是聽說過這個病的可怕,去年春節剛過,六安鬧天花,柴東亮親自去視察了一下,才真正知道了什麼叫恐怖。

    城門口無數的棺材往城外拉,大部分是小棺材,這個病對孩子的傷害最大,聽見那些失去兒女的父母撕心裂肺的哭聲,柴東亮心都要碎了,身邊的親兵沒有一個去給他開道的,他們也不忍心再給這些人的傷口上撒鹽。

    柴東亮等了好久,才趕上一個空子進了六安城。聽手下人說,現在才是剛剛開始,還沒到流行的高峰期,等過些日子死的人會更多。

    這些年,基本上隔三、兩年天花就要流行一次,每次都要奪走很多人的性命,有些夫妻甚至生了六、七個孩子,竟然沒有一個能活到成年的。這也實在太可怕了,柴東亮有些心驚了。

    柴東亮下定決心,在明年開春之前,江西、安徽、奉天必須全部接種痘苗,蒙古地廣人稀不太好辦,柴東亮就把這個事情交給了蒙古兩大活佛哲布尊丹巴和章嘉呼圖克圖,由他們說服蒙古牧民和台吉種痘。

    種個牛痘,技術早就有了,花錢也不多,全安慶種個遍,花了不到一萬塊銀元,這還包括那些徵調來的醫生的薪俸。

    技術有,花錢不多,推廣難度不大,這麼簡單的事情居然一百年就沒人幹過,任由無數的百姓被天花奪走性命。連那個自己家的孩子都種了牛痘的兩廣總督阮元,也只是在書裡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是何等的聰明和有見識,他想過兩廣的百姓都沒種過牛痘嗎?他想過牛痘能救老百姓的命嗎?

    當官的不作為,遠遠比貪污更可怕,對百姓的危害也更大,“不做不錯,多做多錯,寧可不做,不能做錯”這個是大清國不少當官的信條,抱著這樣的信條,大清的官習慣性的當鴕鳥,習慣性的選擇性失明。

    英國人把鴉片販運到中國,這些官看不見,非要等到氾濫不可收拾的時候才開始禁煙,禁而不止的時候,居然有官員提出把所有抽大煙的全部砍頭就能讓大煙不再走私了。

    洋人在中國傳教、做買賣,合法的不合法的,朝廷和地方官都是用一個拖字解決,把洋人拖急了,乾脆就不管大清是個什麼態度,先乾了再說,這個時候朝廷就又裝了瞎子,等到洋人嚐到甜頭,在大清橫行霸道的時候,朝廷就又覺得受不了了,一句話“洋人逼勒太甚”然後滿朝義憤,擼胳膊挽袖子要和洋人動手,可是從來沒人想過打仗是需要做準備的,糧餉、器械、兵員的訓練一切都沒準備,結果自然是被洋人打的屁滾尿流,一挨打,朝廷就又裝了孫子,即使能打贏或者是還能打下去也有可能贏的仗都不敢打了,割地賠款一次接一次。

    滿清朝廷從上到下充斥著巨大的惰性,非要等到別人大砲打到家門口才能多少有點反應,而這樣的反應要么是過激的,要么是消極到連抵抗的勇氣也欠奉。

    朝廷的這些官甚至於懶到連沽名釣譽都不會了,像推廣牛痘種植這樣惠而不費的事情一百年都沒人想到過。

    也許是想了,但是卻懶得去做。

    現在已經是民國了,情形卻依然如故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各省都督盤剝無度,南北雙方為了一些拿不上檯面的理由大打出手。孫文等革命領袖煽動起士兵反袁,卻在戰鬥失利的時候,無一例外的扔下士兵逃跑。

    副官從外面牽來一匹通體火炭般的戰馬,這匹馬的身量高的出奇,皮毛順滑的如同上好的錦緞,骨架狹長而輕盈,兔頭鼠耳,膘滿肉肥。

    “都督,這匹火龍駒已經調教好了,您騎上試試?”副官用手輕輕的撫摸戰馬的背部,無比愛憐的道。

    “這就是汗血寶馬?真漂亮啊!”

    “用老婆換都值!”

    “你老婆長的腳大臉黑,連根馬毛都換不來!”

    軍諮府的軍官眼光都被這匹汗血寶馬吸引,各個看的口水直流。

    這匹馬就是俄國奸商為了搶奪徵蒙先遣軍的物資訂單,特意賄賂顧麻子的。這匹阿爾哈捷金馬實在是太惹眼了,尤其是長途奔跑之後,身上的汗水呈現淡紅色,即使是對馬匹一無所知的人,也能猜到這是當年漢武帝用黃金馬都沒換來的汗血寶馬。

    顧麻子忍痛將這匹馬送到了安慶,現在它的主人已經是柴東亮了。

    柴東亮騎上之後,兜了一圈在軍諮府裡不過癮,正打算出門,突然想起《交通管制條例》,只好悻悻的下馬,省的再被巡警給攔住自討沒趣。堂堂的江淮巡閱使去掃大街,即使是作秀也沒什麼面子可言。

    下馬之後,將韁繩丟給副官,柴東亮對圍觀的參謀、副官、文員說、笑罵道:“都別眼紅了,等到你們建功立業的時候,老子一人送你們一匹好好的過癮!**,一個個色迷迷的,比看美女還入神!”

    這話自然不能當真,阿爾哈捷金馬只產於哈薩克斯坦的阿爾哈捷部落,全世界也不足一萬匹,江淮軍一人一匹肯定是極不現實的,況且柴東亮正準備給部隊配備一部分卡車,騎兵畢竟是一個即將沒落的兵種。

    柴東亮見他們還不肯走,用馬鞭輕輕的抽了一個參謀的屁股:“滾吧,給老子去街上種牛痘去,讓老百姓都看看,種痘只會有好處,去給士兵和老百姓帶個頭。”

    軍諮府的工作人員戀戀不捨的在馬屁股上摸了一把,才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大門,看的柴東亮暗暗好笑。

    是個男人都有英雄情結,寶馬名劍自古就是男人的至愛,到了電氣時代依然如此,在科學昌明的二十一世紀,一匹名馬的價格動輒數千萬,比瑪莎拉蒂、保時捷這樣的頂級名車還要昂貴許多倍。

    高楚觀和海軍司令湯鄉茗一起從外面走了過來,倆人都是一臉的喜色。

    “向原先生,湯司令,有什麼喜事?看你們倆高興的。”柴東亮笑著問道。

    高楚觀興高采烈的道:“都督大喜啊,大喜林虎的第一旅已經攻破了張勛的定武軍,現在順利進入南京城,已經和何海鳴的討袁軍會師了。”

    湯鄉茗也喜形於色道:“都督,家兄來了電報,說是要來安慶投奔您,不知道您是否肯接納?”

    柴東亮大喜過望,拉住湯鄉茗的手道:“湯議長能來安慶,我是求之不得啊!他哪天到,我親自出城三十里迎接。”

    湯鄉茗笑道:“家兄在北京等候您的回复,如果都督肯接納,他立即動身。”

    柴東亮忙道:“湯司令,你立刻給令兄發電,就說柴某倒履相迎。”

    湯化龍是共和黨的理事,而且是眾議院的議長,在政界很有影響力,尤其是湖北更是地頭蛇,上上下下各界人等都非常熟悉,有他幫忙的話,江淮軍奪取湖北就更有把握了。

    三人聊了片刻,高楚觀開始講訴南京城下的戰鬥。辮子軍一年多之前在蚌埠就被江淮軍臭揍過一頓,心裡原本就怕了幾分。雙方還未開戰,江淮軍的飛行隊就提前升空了。

    辮子軍好歹是北洋的外圍,也有幾人見過飛機的,不過那都是飛行高度不足三十米,飛行距離不足兩公里的玩具。而江淮軍的飛機已經安裝了馬力強勁的鷹式V型十二缸發動機,雖然限於技術水平還不能充分發揮這種發動機的功效,但是飛行高度已經接近一千米,飛行距離更是達到了一百五十公里。

    三架雙座“馮如四型”飛機以品字形編隊飛臨辮子軍的上空,巨大的轟鳴聲嚇得他們魂飛魄散,如果不是軍官的手槍和督戰隊的大刀,當時就要潰逃。飛行隊的目標並不是他們,繞了一圈之後就飛走了,它們真正的墓前是半空中的砲瞄氣球。

    氣球上的砲兵觀察員正在用連接到地面的電話線,報告著江淮軍陣地的位置以及射擊諸元,不承想三個發出巨大轟響的怪物圍了上來。它們繞著氣球的吊籃飛了幾圈之後,飛機後座上的士兵竟然拔出了自來的手槍,朝著吊籃就是一頓亂槍。

    辮子軍的砲兵觀察員當場被打死了兩個,其餘的人龜縮在吊籃裡頭也不敢抬,他們後悔為什麼沒帶支步槍上來。眼前的怪物飛的很慢,而且雙方的距離極為接近,上面的飛行員鼻子眼睛都能看的清楚。

    當然飛行員看他們也很清楚,飛的慢也有慢的好處,那就是容易瞄準,而且砲瞄氣球幾乎是懸停在半空中的,純屬是活靶子。幸好一陣亂流令飛機有些顛簸,飛行員才掛著嘲諷的微笑飛了回去。

    經過這麼一鬧,砲兵觀察員自然沒心思研究江淮軍的陣地和火力配置了,只想快一點回到安全的地面。不承想,片刻之後這幾架飛機再次升空,這次他們不但開槍,而且還將一個個黑漆麻烏的鐵疙瘩往吊籃上扔。

    三架飛機繞著吊籃團團打轉,一個個沒有命中目標的鐵疙瘩從空中墜落,然後在半空中爆炸。

    炸彈?

    辮子軍的砲兵觀察員嚇的辮子都豎了起來,又有兩個嚇傻的人被手槍子彈擊中,翻滾著從半空中掉了下去摔成肉醬。

    一枚從飛機中扔出去的手榴彈人​​品爆發,不偏不倚的落入了吊籃中,碩果僅存的一名砲兵觀察員被炸的支離破碎,鮮血和腦漿將吊籃染的紅一片白一片。

    失去了砲瞄氣球傳送的數據,辮子軍的砲兵就變成了瞎子,江淮軍的砲瞄氣球卻升了起來。飛行隊幹掉了辮子軍的砲兵觀察員,又在他們的陣地上空盤旋了兩圈,丟下幾枚五磅重的航空炸彈,才戀戀不捨的飛了回去。

    沒有砲兵的支持,又被從天而降的炸彈炸死了幾個士兵,辮子軍的神經繃緊到了極限,等到江淮軍的大砲開火之後,辮子軍頓時做了鳥獸散。任憑軍官的斥罵和督戰隊的大刀也無法阻攔他們的潰敗,連張勛的預備隊都被敗兵沖散了。

    有了無線電報和密碼本,城內的高銘、何海鳴和城外的林虎可以隨時保持聯繫,聽說辮子軍已經潰散,被圍在城裡多日和辮子軍憋紅眼的討袁軍第八師也衝出城痛打落水狗。

    張勛見勢不妙急忙帶著親兵逃跑,剛跑了不足三里遠,迎頭撞上江淮軍的一支騎兵部隊,雙方不由分說就打在了一起。張勛的騎兵人手一桿曼利夏騎槍,而江淮軍的騎兵除了步槍之外,還裝備了擲彈筒。專用榴彈和手榴彈以每分鐘二十發的高射速一通亂炸,將辮子軍的騎兵打的落花流水,劇烈的爆炸聲驚了張勛的戰馬,這畜生猛的一躍將張勛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張勛穿著滿清時期新軍的官服,對襟排鈕的軍服還戴著大櫻子帽,上面一顆血紅色的珊瑚珠子。

    江淮軍的士兵再沒見識,也知道紅頂子肯定是大官,步槍、擲彈筒一起朝張勛落馬的地方打去。這身令張勛引以為豪的一品提督官服,成了他的催命鬼。

    等到戰鬥結束,張勛已經被無數發專用榴彈和手榴彈炸的支離破碎,再好的裁縫也拼不到一起了。

    柴東亮聽完戰況,不禁感覺憋在胸口的一口悶氣消失的無影無踪,張勛這個傢伙,早就該死了!

    在滿清朝廷面前,張勛是個最忠心的奴才,民國建立之後,依然不肯剪辮子以滿清的孝子賢孫自居,而在百姓面前,他是最兇殘的屠夫,在他擔任江南提督的日子裡,成千上萬的革命黨人和無辜百姓死在辮子軍的屠刀之下,在洋人面前,他就是個沒骨頭的哈巴狗。辮子軍傷了三個日本人,把他嚇的屁滾尿流,在日本領事面前奴顏婢膝,恨不得捧著小日本的臭腳喊親爹!

    這種人在後世,居然有無數的當權者和無恥文人為他歌功頌德,當過民國總理的錢能訓,讚美這位辮帥“千載凜然見生死,九廟於今有死臣”。袁克定輓聯“忠義素聞韓節度,贍賙今見馬將軍”,將他比作宋代名將韓世忠和東漢的伏波將軍馬援。

    更有人甚至在報紙上撰文,送他“挽狂瀾於既倒,當經千載公論”的詞句,將張勛比作了南宋宰相文天祥。

    對張勛的美譽,一直到了二十一世紀依然如故,無恥文人都將他視作孤忠的楷模。

    柴東亮每每看到這些言論,都氣的想罵街,這些文人都把聖賢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一屁股就做到了帝王將相那邊。那些慘死在張勛屠刀之下的無辜百姓,卻壓根就沒有人聽見他們冤魂的哀鳴。

    孟子兩千年前就說過:“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林肯總統也說過:“民享、民治、民有”而那些飽讀詩書的大儒和所謂的**領袖,都紛紛搶一頂孝帽子戴到自己頭上,甘願給張勛這種殘民以逞的狗賊樹碑立傳,其中不少還是以共和**起家的民國大佬。

    柴東亮輕蔑的道:“張勛這種狗賊,死的太便宜了!”

    柴東亮不是好殺的人,實際上他和身邊的人,一直都覺得他有點婦人之仁,缺乏梟雄氣質。

    但是對張勛這種人,柴東亮殺一萬個,都不會手軟。

    因為這種人活著,老百姓就沒有活路。

    發完了感慨,柴東亮突然想起一件事:“向原先生,你剛才說,飛行隊用手槍打死了幾個辮子軍的砲兵觀察員?”

    “不錯!”

    柴東亮眼前一亮,他拍著大腿道:“我怎麼忘了給飛機上裝機槍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04:40
第二百五十三章 加速發展(上)


    安慶三義製藥廠,總工程師魏明興高采烈的講解著最近半年多的成效,李鏢頭也將長衫馬褂換成了一身西裝,手裡拿著一支文明棍,一副洋行大亨打扮,只是大冷天他還挽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的腱子肉,令周圍的人不由得暗暗訕笑。

    “都督請看,這是剛剛建成的氨苯磺胺生產線,這條流水線可以日產成品五萬瓶。”

    流水線上,工人嫻熟的將白色顆粒狀的成品裝進深褐色的藥瓶,然後用軟木塞蓋緊,再加上蠟封,放到傳送帶,下一道工序的工人貼上商標,一瓶成品氨苯磺胺就算是大功告成。包裝分為兩種,國內銷售的是簡裝,出口的包裝則精美了許多,當然價格也是天壤之別,內銷的一小瓶兩角銀元,出口的​​則要九十九美分一瓶,售價差了十倍有餘。

    一小瓶是六十粒,真好是成年人十天的藥量。氨苯磺胺是從染料“百浪多息”中分離出來的,成本極為低廉,兩角銀元一小瓶已經是暴利,九十九美分的出口價格則基本上屬於搶錢。

    銷售價格由安慶三義製藥廠統一制定,經銷商要付全款才能提貨,他們的收入來自廠家的返利,一旦發現竄貨等行為,就會被立刻取消資格,而且預交的保證金和定金將不再退還。

    “魏明,在英國、法國、美國都申請過專利了吧?”柴東亮笑著問道。

    “按照都督的要求,西洋各國都已經申請了專利,不過洋人那裡專利保護也不得力,恐怕早晚要洩密。”提起專利權,魏明有些頭疼。

    柴東亮笑道:“氨苯磺胺本來就是很簡單的東西,想讓人家琢磨不透是不可能的,至於專利保護的問題,咱們也只能盡力罷了,加緊生產吧,能多賺一年的錢就是了不得的巨款。”

    目前,三芯插座在國外已經有了很多廠家在仿製,價格已經一降再降,由九十九美分一套降為不足五十美分,全憑著中國人力資源較為低廉,再加上牌子比較老,經銷商隊伍也較為完善,才能保持微薄的利潤。被服廠、製衣廠、食品加工廠也都不怎麼賺錢,不過這種勞動密集型企業可以容納較多的勞動力,對消化安徽、江西的流民還是有一定的幫助。

    包含機立窯、立式破碎機和加長的管磨的水泥生產線倒是日進斗金,機械行業具有天生的壟斷能力。競爭對手想仿製也並不容易,一台機器包含數千個零件,每個部件的材質、表面光潔度、配合公差都有極為嚴格的規定,如果對手拿不到完整的圖紙,即使想拆開再重新裝配起來,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羅爾斯羅伊斯公司的V型八缸汽車發動機,賣的也非常火爆。安裝了V型八缸發動機的勞斯萊斯銀色幽靈,在賽車場上連續奪冠,強大的動力令其他品牌望塵莫及,更是令這種發動機變得炙手可熱,生產線加班加點都無法滿足歐美各國旺盛的需求。上海、蕪湖、九江三個分廠已經完成了基礎建設,只等設備安裝完成,就可以同時生產。 V型十二缸的飛機發動機,則屬於絕密,零件分散到英國、上海、蕪湖、九江的十幾個工廠同時進行加工,裝配則只在上海光華機械廠一個廠子秘密進行,各個加工廠只有部分的零件圖紙,光華機械廠只有總裝圖,這就可以確保不會因為出現內鬼而洩密。

    試圖仿製羅爾斯羅伊斯公司的V型八缸發動機的廠家不計其數,但是最終的結果都是徒勞無功,買回去拆開容易,想再裝起來就難了,往往會發現多了幾個零件不知道是哪裡的,更別說仿製了。

    發動機是工業的心臟,豈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山寨的?

    不過天才設計師羅伊斯和柴東亮發生了衝突,他死活不願意生產價格低廉、技術相對簡單的普通轎車和卡車,他再三強調對產品質量要精益求精,絕不降低標準搞那種大路貨。在羅伊斯的眼睛裡,每一件產品都是工藝品,絕對不允許生產“粗製濫造”的垃圾從他的眼皮底下出廠。

    柴東亮對這個倔強的英國佬也有些無奈,只好用高薪將一批英國的熟練工人和工程師聘請到了國內,在蕪湖工業園區再建一家大型汽車製造廠,用來生產相對價格低廉的普通轎車和卡車。

    參觀完了氨苯磺胺的生產線,又到實驗室去看了看,魏明得意洋洋的炫耀著剛剛試驗成功的青蒿素。

    “都督,我們試驗了上百個產地的青蒿和二百多個古方,最後發現古代醫書上的記載是錯誤的,只有黃花蒿才有治療瘧疾的效果,而且必須是鮮品榨汁才有藥效。”

    柴東亮笑道:“也不見得是醫書都錯了,可能古人就是把黃花蒿叫做青蒿,至於鮮品榨汁有效的記載,在葛洪的《肘後方》中就有記錄。”

    魏明瞠目結舌道:“都督,原來你早就知道?那還讓我們折騰了半年,我差點就放棄了。”

    柴東亮哈哈大笑,拍著他的肩膀道:“魏總工程師,一套規範的檢驗標準和實驗程序,遠比一個藥方重要千百倍,通過這次的實驗,你們就了解如何將古人的經驗智慧變成現代人的科學成果。哦,對了,你趕快在國外的權威醫學雜誌上發表文章,將氨苯磺胺強大的殺菌效果和青蒿素的扛瘧功效公諸於世,我估計憑藉這個發明,你就該獲得諾布爾醫學獎了。”

    魏明連連擺手道:“不可,'百浪多息'的專利權是都督買的,分離氨苯磺胺的思路也是都督提供的。”

    柴東亮堅決的打斷道:“這事兒不必再多說,我不過是提供了一條思路罷了,具體的工作都是你們做的,你拿這個獎天經地義。”

    看到他們還要推辭,柴東亮斬釘截鐵的道:“不必要議了,就按我說的辦。”

    魏明激動的熱淚盈眶,作為一名技術人員,能夠獲得諾貝爾醫學獎那是至高無上的榮譽。氨苯磺胺一旦上市,對醫學界將產生爆炸性的轟動效應,獲得諾貝爾醫學獎肯定沒有任何問題。青蒿素也是非常高效的抗瘧良藥,現在不少的瘧疾病人對傳統的金雞納霜已經產生了抗藥性,正需要一種新藥來挽救千萬被瘧疾折磨的死去活來的病人。

    柴東亮也非常開心,可以預見的是氨苯磺胺上市之後,將會獲得巨大的回報,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種強力廣譜抗菌藥物,一年賺上億銀元都是小兒科???當然,這種好日子不會太長久,畢竟太容易被破解。但是只要能將國際和國內市場壟斷兩年,獲得的豐厚利潤就可以支持柴東亮的一切實業發展和擴軍計劃。青蒿素在兩廣、福建、雲南和東南亞一帶,也會有非常好的銷路,利潤也會相當的客觀。

    現在柴東亮的勢頭極為強勁,不論是江淮軍還是實業建設都獲得了長足的發展。

    林虎的三師一旅擊潰了辮子軍殺了張勛之後,就匯合南京城內的討袁軍第一師和第八師,迅速的向北推進,一舉佔據了全部的蘇南地區。北洋方面馮國璋、雷震春保存實力不戰而走,直接退到了湖北境內,將蘇南地區拱手相讓,大半個江蘇已經落入了江淮軍的手中,只有江北的徐州還在北洋政府的掌控之內。

    鄺海山正在包頭大力興建工業園,這座工業區以煤炭和鋼鐵為主,同時還從美國引進了一條拖拉機的生產線,投資的主體是在包頭根深蒂固的晉商。民國之後,晉商的錢莊、票號生意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很多分號被亂兵和土匪洗劫一空,不少人破產,那些煊赫了數百年的家族也都元氣大傷。幸好柴東亮的蕪湖工業園和光華銀行令他們獲得了寶貴的喘息之機。憑藉在蕪湖工業園和光華銀行的分紅,晉商開始慢慢的恢復元氣,但是比起以吳家為首的江淮實業家來說,已經是大大不如。這次大規模建設蒙古和滿洲,又給他們提供了千載難逢的發展機遇。包頭城本來就是晉商建設起來的,幾百年來都是他們在關外最重要的基地,不論是人脈還是地理環境,都比江淮實業界優勢大的多。不但蒙古的漢人財主盡力投資包頭工業園,連蒙古王公都沒放過這個機會,東蒙古的王公一年起碼有八個月生活在北京,都是官場上的老油條,蕪湖工業園和上海光華集團的成功,他們早就听說了,又看見老相識的晉商爭先恐後的投資,他們也紛紛請求入股。

    尤其是土默特汗巴爾特爾,他仗著和江淮軍的老交情,女靴張書陽又擔任江淮軍團長,竟然要求鄺海山的蒙古屯墾使衙署,希望能在土默特建工廠、開礦山。這廝放著好好的蒙古王爺不干,竟然一門心思的想當資本家了

    鄺海山被他糾纏不過,又考慮到收復蒙古王公對未來的重要性,在考察過土默特的礦產資源之後,同意在土默特汗的統治區域,開辦一個用新式方法採掘的煤礦,把巴音特爾老頭歡喜的幾天睡不著覺。

    土默特汗並不傻,​​巴音特爾沒有兒子,張書陽這個女婿就是未來的土默特大汗,有了江淮軍這麼硬的靠山,東西蒙古還有誰敢動他分毫?

    既然沒有軍事上的壓力,撈錢就比什麼事情都重要了,漢人的眼珠是黑的看不得白銀子,蒙古人的眼珠難道就可以拒絕銀子的光芒?

    在加快蒙古的實業建設的時候,柴東亮指示鄺海山,用經濟手段來達到政治目的。清朝初年的時候,內外蒙古有上千萬的蒙古人。滿清規定蒙古男丁,除了長子可以繼承產業之外,其他的必須當喇嘛,又大量賞賜錢財給喇嘛廟,弄的蒙古地區人丁稀少,蒙古男人都當了喇嘛,女人連丈夫都找不到,隨便見個男人就往帳篷裡拽,到蒙古做生意的漢人,哪怕是瞎子瘸子都能討到一個蒙古老婆,衛生條件缺乏以及生活的混亂使得蒙古草原上性病肆虐,瞎眼渾身爛瘡的蒙古乞丐遍布北京城,當地人把他們叫做“蒙花子”。

    到了清末,東西蒙古加起來也超不過一百萬人​​了,曾經縱橫歐亞的蒙古鐵騎成了病貓。滿清朝廷順利的用軟刀子消滅了九成以上的蒙古人。

    明修長城清修廟,長城沒有擋住蒙古騎兵侵掠,大明儘管多次出征塞北,明成祖病死在遠征蒙古的途中,明英宗也曾被瓦剌軍隊俘虜,終大明一朝,蒙古都是心腹大患。清朝見過之後,在蒙古大力推行喇嘛教,修建了無數的黃教寺廟。滿清統治者將從漢人身上搜刮來的金錢撒在蒙古,將蒙古人徹底養成肥豬,也磨掉了蒙古人的血性,更使蒙古的人口銳減到清初的一成都不到。

    不得不說,這一招是相當狠辣的,威脅中原數百年的蒙古,到了清末幾乎成個一個即將消亡的民族。

    蒙古屯墾使衙署發佈公告,蒙古女人和漢人結婚,生下的孩子就算是漢人,可以享受免費教育,可以當官、當兵、可以在工廠做工。蒙古人如果願意改漢姓,說漢語,甘願歸化漢族的也享受同等優待,如果堅持不改的,那就老老實實去放羊吧。

    柴東亮一直對所謂的血統論非常厭惡,隨著國家的發展和強大,會有越來越多的外國人到中國發展,甚至是入籍,如果刻意的將他們視為外族,那中國未來會有多少民族存在?這麼多的民族就是一顆顆隱形的炸彈,會令國家的基礎動搖。

    先秦的時候,兩千年前的古人都明白:“諸侯以夷禮則夷之,夷狄近於中國則中國之。”

    在那麼久遠之前,中國人就明白,文化的認同比血統更有優勢。大儒辜鴻銘先生有一半的外國血統,但是他在精神上卻是最純粹的漢人,而那些血統純正的留學生,卻有不少人恨不得把皮都漂白,不帶幾個英文或者拉丁文詞語,幾乎就不會說話了。

    到底哪個是華夏,哪個是夷狄?豈不是一目了然?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04:41
第二百五十四章 加速發展(下)


    通過後世的經驗,柴東亮明白一個道理。真正強大的國家更應該是個文化極為昌明的國家,任何外來的人口和文化,都會被這裡的主流文化所融合,外來文化成為主流文化的營養物質,令國家的文化更加豐富和強大,同時也更容易輸出。發達的文化可以提供寬鬆的環境和優越的生活條件,從而吸引全世界的優秀人才進入中國,為中國的建設添磚加瓦。當他們對這種文化和這個國家產生認同感之後,就會選擇定居中國,繼而就是入籍歸化。這就是個理想狀態的良性循環。

    未來的世界什麼最貴?人才能夠大量吸引人才的國家,必然是強大的國家。

    柴東亮記憶中的美國,僅僅一個加州,就有海峽兩岸的清華畢業生一萬六千人,美國夢幾乎成了全世界精英人物的共同夢想。美國並不美好,治安環境不如歐洲,自然環境不如加拿大、澳大利亞,但是美國夠大,美國夠開放,美國人口也足夠多,它足以容納全世界精英的夢想。別說那些經濟欠發達的國家,就是富裕的加拿大,也有四分之一的人在美國工作。

    因為美國,擁有能夠讓他們發揮才能的機會和環境,而這是其他國家不能比擬的。

    華人在美國研究最前沿的基礎科學,印度裔則在美國研發更先進的計算機,歐洲猶太人的後裔在整合全世界的金融業,非洲後裔則在體育和文化上豐富著美國的精神。全世界都在用自己的血肉來滋養美國,擁有如此巨大的人才儲備,其他國家試圖超越美國的地位又談何容易?

    像中國這樣的大國,刻意的強調民族多樣性,甚至將很多已經歸化的民族從主體民族中剝離出來,不啻是自找麻煩。

    柴東亮理想中的中國,不但有黃種的漢人,還會有白種人、黑人、棕色人種,他們有不同的宗教信仰,說著不同的預言,但是在他們的下一代會說著同一種語言,有著共同的文化認同,都把自己腳下的土地看做是祖國。

    未來的中國,證件上將不會有民族這一欄,不再有滿漢蒙回藏之分,無論他們的祖先來自哪裡,膚色是什麼樣,他們都屬於同一個民族:華夏走到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中國公民

    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國家的強大就是無本之木無源之水,任何外來者都會被主體民族排斥,而他們也會自動結成小團體,並形成一個對主體民族無比仇恨的新的民族。

    隨著科技的發展,火車、輪船、飛機將世界聯成了一體,人口之間的流動將變得極為頻繁,除非是閉關鎖國,否則根本不能阻止外國人進入中國。如果不能令外籍人士歸化,他們就始終把自己當做外人,指望他們全心全意的為中國服務,肯定是不現實的。沒有歸屬感的人,作惡也沒有心理負擔,犯罪的時候不但不會有愧疚感,反而會有一種報復主體民族的快感。外來民族犯罪率高企,又會令主體民族對他們更加輕蔑和厭惡,這就會形成惡性循環,進而使得民族性格更加的封閉。

    在未來的世界,一個封閉的國家幾乎是沒有生存能力的,更談不上發展。

    令柴東亮感到幸運的是,民國初年的中國,只有滿漢蒙回藏五大民族,壯族、土家等民族早已歸化多​​年,成了漢族的一支,後世裡的維吾爾、赫哲、錫伯等民族幾十個民族,也都分別歸屬與其他的四大民族。四萬萬五千萬中國人,九成半以上是漢族,偌大的中國幾乎是個單一民族國家。當然這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無數次的刀光劍影,無數次的男婚女嫁,用最殘忍和最親密的手段,經過千百年才形成的局面。

    在後世的亞洲國家和地區,真正發達的只有日本、韓國、台灣、香港、新加坡,這幾個地方無一例外的屬於傳統的儒家文化圈,其中台灣、香港、新加坡主要都是由漢族組成,亞洲的其他文化幾乎都無法和現代文明完美的楔合。儒家文化雖然有種種弊端,但是它卻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極具包容性,這是亞洲其他文化無法比擬的。

    適合一個大國的主體文化,必須具有包容性的,而中國傳統文化恰恰就有這種特點,釋道儒三教在千百年來在中國都能和睦相處,甚至三教合一,彼此水乳交融,這在其他文化圈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而包容性正是中國在多元文化互相交流的未來世界,能夠強大的最堅實的基礎。

    在遼闊的邊疆地區,如果對中國文化不認同的少數民族佔了多數,對國家的安全勢必構成重大的威脅。柴東亮對這一點,有著極為清醒的認識,所以他希望能夠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將關外的滿蒙兩個民族融合進來,成為華夏民族中的重要組成部分。

    如果有一天,江淮軍佔領了日本,那麼將大和民族也統統歸化進來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將一個人口達到六千萬的民族統統殺光顯然是不現實的,不過將他們融合進其他的民族倒是很有可能的。日本女人雖然大部分個子不高,而且天生的蘿蔔腿,但是中國幾千萬娶不起媳婦的光棍,應該不會那麼挑剔的。

    其實在另外一個時空,日本人在滿洲搞的皇民化,也是出於同一個目的。但是日本人的數量和中國人不成正比,幾十萬日本開拓團放在擁有三千萬人口的滿洲,是在是少的可憐,而且日本那種島國人天性中的偏執、狹隘,實在不適合作為主體民族同化別的民族。

    任何一個試圖強大的國家,都會將自己的文化輸出國門,只是有的國家經濟軍事文化都能達到那種高度,所以就越來越強大,而有的國家有心無力罷了。輸出文化不僅僅是比拼武力和經濟,更多的是國家的長远战略以及國民素質。

    像蒼井空老師、武藤蘭阿姨、小澤瑪利亞姐姐......這些深受群眾喜愛的人民藝術家,柴東亮同志是很歡迎她們歸化的,相信很多中國男人都會有同樣的看法,起碼可以為中國源遠流長的青樓文化增添一抹亮色。盛唐風情中,從來就不缺乏龜茲的琵琶和胡女的舞蹈。

    融合的手段,首先就是經濟利益,願意融合和歸化的外族,享受主體民族的優待,不願意的則被邊緣化,在經濟和政治地位上處於劣勢。人天生就是趨利的動物,經濟手段往往比屠刀更有效果。

    鄺海山在蒙古累的要死,顧麻子在奉天城也沒閒著,除了按照江西、安徽的經驗大搞土改之外,也在搞民族融合的事情。滿人入關幾百年,幾乎​​沒有人會說滿語、寫滿文了,不論是穿戴還是做派,和漢人沒有任何區別,甚至在吃喝玩樂這些方面,比漢人還要精通。辛亥革命之後,很多滿人害怕受到漢人的報復,紛紛改了漢姓,他們無論從模樣還是語言上早已和漢人一模一樣。顧麻子在奉天省融合滿族的事情,做的無比順利,比鄺海山在蒙古容易的多。

    除了經濟和政治之外,顧麻子的精力主要就放在兵工廠的建設上。奉天兵工廠和蕪湖、上海的兩家兵工廠截然不同,它除了少量生產漢風I型步槍等江淮軍的標準武器之外,主要生產的還是按照俄國的標準生產綽號“水連珠”的莫辛納甘步槍和俄式雙輪馬克沁,當然這種馬克沁和江淮軍的還是有所區別,沒有增加對空射擊的高射裝置以及平掃射裝置、練習彈槍口罩,擊發、保險、三腳架都沒有按照江淮軍標準製造,奉天兵工廠生產的是沒有經過改良的老型號。

    這是柴東亮特意安排的,為了明年即將爆發的第一次世界大戰準備的,這些水連珠步槍和老式的雙輪馬克沁都是準備賣給俄國人的,採用的和俄軍同樣的製式和標準,質量當然要有保證,但是一些新技術就沒必要用在這裡了。

    柴東亮必須保證,江淮軍的武器要比賣給各省軍閥和外國人的,領先一代甚至是兩代。按照現在江淮軍的火力配置,每個師一年起碼要兩百萬銀元才能餵的飽,如果打起仗來消耗起碼是三倍以上,這也是柴東亮一直無法大規模擴軍的原因。

    隨著江淮地區經濟的恢復和發展,江西、安徽兩省現在每個月的稅收已經達到了六百萬以上,各地商家衝著江淮地區的穩定和對工商業的扶持政策,紛紛來這裡投資,一直困擾柴東亮的經濟問題已經得到了極大程度的緩解,隨著一本萬利的氨苯磺胺的上市,再增加十個八個整編師的兵力,柴東亮也能養的起。

    柴東亮一直推行寓兵於民的政策,江淮地區大批由民間投資的射擊、馬術、航空俱樂部如雨後春筍般湧現,這些民間組織都得到官方的財政支持,愛好打槍、騎馬的年輕人,只需要像徵性的掏幾個銅板,就可以受到軍方派遣的教官的正規訓練。單單是航空俱樂部的註冊飛行員,已經有上千人。射擊、馬術俱樂部的註冊人數更是達到了十萬之巨,戰馬也達到了上萬匹,如果加上受過軍事訓練的學生和工人,江淮一帶預備役的軍人已經達到了駭人聽聞的五十多萬。

    這些人都是一聲令下,脫下便裝就可以抗槍打仗的軍人了,而且都是軍事發燒友,屬於絕對的戰爭狂。

    漢風I型步槍、手榴彈、擲彈筒、山炮、野炮、迫擊砲、改進型的馬克沁、剛剛通過實際測試的德普輕機槍、,如果上海光華兵工廠的一百零五、一百二十毫米口徑榴彈砲、加農炮再試製成功,江淮軍的陸軍就真的算是武裝到了牙齒,這樣的裝備水平拉到歐洲去都算是一流,在亞洲幾乎是鋼鐵怪獸。相同數量的部隊,江淮軍的火力大概是北洋軍的三倍,日軍的一倍半到兩倍。

    大口徑火砲對於在清末就彷製過德國克虜伯三百零五毫米口徑岸防砲和英國阿姆斯特朗兩百三十五毫米口徑艦炮的上海光華兵工廠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光華鋼鐵公司在特種鋼材冶煉上領先世界數十年的技術,更是生產大砲最有利的後盾。

    江淮軍最大的優勢不是火力的兇猛,更重要的是,這些武器清一色都是柴東亮控制的企業生產的,零配件的供應根本就不算是個問題,而且輕武器的彈藥也全部通用,後勤保障壓力比幾乎全部依靠進口的北洋軍,更是好了無數倍。

    當然,江淮軍並不是完美無缺的,基層軍官經過和廓爾喀衛隊的合練,但是戰術指揮上依然乏善可陳,高級將領都是坐著火箭提拔的,實際經驗匱乏到了極點,士兵普遍都是文盲,加入江淮軍之後才學會了寫字,對於新式武器的使用學習起來相當緩慢,客觀上製約了戰鬥力,也增大了擴軍的難度。

    比起普遍受過免費教育的日軍,以及基本上接受過正規陸大教育的日軍高級指揮官,在士兵和軍官素質上,江淮軍比日軍差的不是一點半點,比起歐陸強國更是天差地別。

    但是這個就真的沒辦法了,柴東亮已經在江西和安徽推行了六年制免費教育,但是要見成效可不是一年兩年就行的,而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已經不足一年了。兵源的先天缺陷,只好用更加嚴苛的訓練連彌補了。實際上,江淮軍的正規軍普通素質甚至不如預備役的士兵,那些射擊、飛行、馬術俱樂部的成員,大部分都是家境還算不錯的,大部分人都念過書。不過,比起擴軍來說,柴東亮更看重的是基礎設施和實業的建設,而這都離不開大量受過新式教育的人才,他還不至於幹出剜肉補瘡的蠢事。

    離開了安慶三義製藥廠,柴東亮坐上那輛裝飾極盡奢華的勞斯萊斯銀影回家,明天就是結婚的日子,今天算是偷閒半日吧。

    安慶的街頭已經通了有軌電車,上班族只需要每個月花上兩角銀元就可以買一張月票,當然這也少不了軍諮府的財政補貼。電車剛開通的時候,不少人來看稀罕,時間長了也就熟視無睹了。

    車走到半路,柴東亮突發奇想,不知道吳美琪和莫小憐這倆丫頭現在幹什麼呢?

    “調頭向東走,去吳家看看。”柴東亮用英語對司機吩咐道。

    現在的司機已經不是原先的英國佬了,換成了一個精幹的江淮軍的士兵,他一言不發的將汽車調頭,朝著城東的吳家開去。

    剛到吳家門口,柴東亮就大吃一驚,他揉揉眼睛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門口張燈結彩自不必說,兩乘五鳳朝天的八抬大轎雖然奢華倒也還屬正常,令他驚駭的是門口居然還有足足上百輛披著彩綢的自行車。

    自行車全都是簇新的,電鍍部分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車頭上綁著一個斗大的紅綢圓球。

    用自行車送親?不會這麼搞笑吧?

    柴東亮突然醒悟過來,現在的自行車可是貨真價實的奢侈品,每輛的價格最低也是六十塊銀元,更別說這些自行車都是車鈴、車燈齊備,而且是用錳鋼打造的精品了。

    用一百輛自行車送親絕對比後世用寶馬車隊還要張揚,吳家也真算是煞費苦心了。

    汽車在這個時代比後世的私人飛機還要罕見,這輛勞斯萊斯銀色幽靈更是在安慶只有這麼一輛,守候在門口拜客的吳錦堂立刻就迎了上去。

    “都督,您來了?裡面請”吳錦堂恭敬的親手打開車門。

    柴東亮笑著道:“蔭府兄,從明天起你就是我的大舅哥了,咱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吧?”

    吳錦堂笑著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嘴上雖然這麼說,吳錦堂對這個馬上就要成為自己妹夫的人,依然是畢恭畢敬,雖說是店大欺客,但是客大照樣可以欺店。吳家在兩年前,雖然名義上是蕪湖商業協會的會長,但是實際財力並不算強大,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依附柴東亮之後,僅僅兩年的時間,家財就超過了上千萬銀元,名副其實的安徽首富。

    在吳錦堂的眼裡,柴東亮的臉都是圓形方孔的。這哪裡是妹夫,分明是財神爺啊!

    吳錦堂和柴東亮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吳興周老頭拄著鑲寶石的手杖笑盈盈的站在門口。

    柴東亮恭敬的拱手道:“正老,您腿腳有恙,就不必親自拜客,有蔭府世兄代行也不會失了禮數。”

    吳興周的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不可,不可,吳家現在不比從前,越是煊赫越要禮數周全,不能讓客人覺得吳家人不懂規矩。”

    說罷,吳興周突然瞪起眼睛道:“都督,怎麼還叫正老?”

    柴東亮一愣,然後躬身施禮:“岳父大人在上,小婿給您行禮了。”

    吳興周哈哈大笑,將柴東亮扶起道:“都督這是唱的哪一出啊?怎麼搞的像戲文?”

    柴東亮也笑道:“岳父大人,還叫都督?”

    吳興周也是一愣,然後捻著鬍鬚洋洋得意的道:“賢婿不必多禮,我怎麼說話也像唱戲?

    倆人相視而笑,柴東亮攙扶著吳興周向內堂走去。

    一個滿頭珠翠的中年婦人悄悄的走到吳錦堂身邊問道:“這是誰啊?老爺子這麼敬重他?”

    吳興周笑道:“二娘,這就是新姑爺,江淮巡閱使柴大都督。”

    中年婦人皺眉道:“按規矩,結婚前三天,新姑爺不許登丈人家的門,這壞了規矩了,美琪雖不是我生的,好歹我也是她二娘吧?新姑爺不守規矩,我這個當丈母娘的得攔著他。”

    吳興周白了他一眼道:“二娘,您省省吧,老爺子都不說什麼,您就甭添亂了,小心惹翻了老爺子,一紙休書遞給您,您這個丈母娘可就當不成了。”

    中年婦人倒吸口涼氣,急忙換了一副笑臉趕了上去:“您就是柴都督吧?我家美琪天天的念叨您呢!今天我算是看見真人了,郎才女貌,真是天生的絕配啊!”

    柴東亮沒見過她,被她說的一愣,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吳興周的臉一繃:“沒教養的東西,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還不下去準備酒菜!”

    婦人嚇的臉色發白,急忙告退。

    吳興周冷哼一聲道:“這是美琪的二娘,我對內眷疏於管教,讓都督見笑了。”

    柴東亮這才明白,原來是吳興周老頭的小妾。他早就听說過,吳美琪的母親死的早,吳興周一直沒有續弦,只是在三十五歲的時候將貼身丫鬟收房作了妾室。

    在這個年代,貼身丫鬟當小妾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是小妾想扶正做太太,就比登天都難了。看到吳興周對婦人絲毫不假辭色的樣子,柴東亮才算真正明白這個時代妾室的地位,看起來還不如很多奴僕有面子。

    柴東亮想起吳美琪曾經對自己說過,不在乎名份,哪怕是做妾也願意嫁給他柴東亮不禁有些慚愧,自己對吳美琪和莫小憐這倆丫頭真的不算是很好,甚至可以說是很不好。

    吳美琪自幼出身富豪之家,錦衣玉食被父兄當作掌上明珠,莫小憐的家境也算不錯,姐夫是江淮軍的高級軍官,她們倆人都非常清楚給別人做妾的後果,但是卻無怨無悔。相形之下,柴東亮不禁汗顏,尤其是想起上次對吳美琪的粗暴喝斥,饒是他臉老皮厚,依然臊的通紅。

    柴東亮這次想起,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男女結婚前是不可以見面的,否則就算是對女方不尊重。

    “岳父大人,柴某自幼缺乏家教,很多規矩不太清楚,只是隱約記得在娶親之前,不便和未婚妻子相見,柴某孟浪了”柴東亮規規矩矩的道。

    吳興周哈哈大笑道:“都督是新派人物,還講究這些俗理?也罷,反正明天就是正日子了,不見就不見吧!”

    柴東亮發現,老頭嘴上說的雲淡風輕似乎是很無所謂的事情,但是臉上依然有了輕鬆的神色。看來,他也不想讓柴東亮這個時候和女兒相見的。

    “岳父大人保重身體,柴某告辭了。”

    剛出了門口,就听見二娘的喊聲:“都督,怎麼不吃了飯再走?”

    吳興周壓低聲音罵道:“閉上你的嘴,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你生怕別人不知道新姑爺進了咱們家的門?”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04:42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一夫一妻三口人


    勞斯萊斯銀色幽靈將柴東亮帶回了府邸,老遠就看見門口裡被圍的里三層外三層,軍諮府的參謀、副官、江淮軍的將領、訾議局的議長、商界的大佬,連遠在蒙古、奉天的鄺海山、顧南山,上海的虞恰卿、楊梆子、賀天壽、方清雨都一個不拉的跑到了安慶。

    柴東亮暗暗咋舌,自己娶個媳婦居然鬧這麼大的動靜。

    看見柴東亮的汽車停在了門口,大家紛紛圍了上來,恭喜之聲不絕於耳。

    擔任咨客的是高楚觀和顧維鈞,高楚觀長袍馬褂,顧維鈞則西裝革履,倆人像門神一樣站在大門兩邊,三百名廓爾喀衛隊則散佈在周圍拉起了警戒,凡是沒有請柬的一概擋駕,即便如此,大門口也聚集了不下兩百人。

    大家都是來捧場的,柴東亮也不好失禮,只好逢人就拱手作揖,從門口到二堂不過數十米的距離,他已經累的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二堂外面是個十多丈見方的場院,院子裡擺了五十多桌。從早上辰時開始,流水席面就不斷事的往上端。安慶幾大飯莊子的廚子都被請來,川魯徽粵,水陸珍饈,不要錢的往上端。小二手托著紅漆木盤盛著菜,打著旋穿梭在人群裡。頭一群人吃得打著飽嗝,晃悠悠的走了,另外一幫又來了。禮賓台的登記賀禮的簿子已經是第三本了,管家登記禮品都有些來不及。

    按照安慶的規矩,新婚前三天,男方家就開始“預熱”,新婚典禮之後再擺三天,流水席總共要擺六天六夜,客人隨到隨吃,必須要讓他們酒足飯飽滿意而歸。高楚觀和顧維鈞見人都陪笑臉,三天下來,臉都笑麻木了,想不笑都不行了。柴東亮也曾經親自陪客,不多時就被熱情過度的客人灌的頭暈眼花,從此之後回到家就躲進內堂再不敢親自奉陪。

    柴東亮剛進入內堂,就看見屋裡煙霧瀰漫,高銘、方清雨、賀天壽、鄺海山、陸凱、顧麻子這幾個親信正和幾個不認識的軍官一起抽煙,熏的柴東亮的眼睛生疼。

    “都督回來了”方清雨從屋內猛的衝了出來。

    柴東亮拍拍他的肩膀道:“慕辰,辛苦了。”

    方清雨敬禮道:“不辛苦。”

    柴東亮和鄺海山、顧麻子分別握手,他們早就習慣了軍禮,握手之後習慣性的敬禮。

    高銘親自將所有的窗戶都打開,讓清涼的風吹散了煙氣,柴東亮這才能看清手下人的模樣。

    無論是上海的賀天壽、方清雨還是滿蒙的鄺海山、顧麻子,凡是放出去獨擋一面的人,無一例外的瘦了許多,但是也都褪去了青澀,即使坐著不動也王八氣四溢。

    居移氣養移體,權力越大責任自然也越大,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他們明顯的成熟了,連最沒正形的顧麻子也穩重了許多,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身子不動不搖。

    “辛苦了。”柴東亮由衷的道。

    簡單的一句問候,令鄺海山、顧麻子等人鼻子立刻就酸了,眼淚在眼圈裡打轉。他們依賴柴東亮已經成了習慣,獨自在外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看見熟悉的都督又坐在身邊,感覺又回到了一年前,大夥圍著柴東亮,天大的事情他都能一肩挑起,那會兒儘管忙的腳踢後腦勺,但是累身子不累心,不像現在事事都要自己做決斷,也要擔負起決斷的後果。想到這些,各個心裡五味雜陳幾乎要掉下眼淚。

    柴東亮習慣性的掏出銀質扁煙盒,挨個給大家散了一圈,眾人渾然產生了一種錯覺,總覺得又回到了從前。

    “都督,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張書陽團長。”顧麻子拉起一個英俊的年輕軍官道。

    柴東亮哈哈大笑:“哦,原來是駙馬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張書陽被他說的臉通紅,尷尬的敬禮:“都督好。”

    柴東亮親自*著他的肩膀道:“張團長,你的功勞不小啊,這次江淮軍能夠順利在蒙古站住腳,你居功至偉。中國古代和親都是將女子遠嫁塞外,你能在千里之外奪土默特公主的芳心,勝過斬將奪旗的功勞!”

    眾人哄堂大笑,張書陽更是臊的臉能烙燒餅,喃喃的說不出話來。

    柴東亮微笑著將他按坐在椅子上:“書陽,你現在是土默特的駙馬,將來就是土默特的大汗,不管你做到什麼位置,切記你是個漢人,對蒙古人和漢人要一碗水端平。別讓人小瞧了咱們江淮軍。”

    張書陽鄭重的敬禮道:“是!”

    高銘拉起一個穿著將官軍服的年輕人道:“都督,這是討袁軍的何海鳴少將。”

    柴東亮拉著他的手親切的道:“將軍為何姍姍來遲啊?柴某可是望眼欲穿啊!”

    何海鳴敬禮道:“國民黨黨員,討袁軍代理司令何海鳴向副理事長問好。”

    柴東亮點頭道:“好。”

    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有些不悅,外人都說討袁軍第一師和第八師是國民黨的黨軍,現在看來果然不錯。如果自己沒有國民黨副理事長的空頭銜,恐怕何海鳴等人也不會輕易的投靠自己。

    那個討袁軍第一師和第八師,號稱是兩個師,其實加起來兵力不足五千,也就相當於江淮軍的一個旅。不過他們的戰鬥力著實不差,硬是在南京城守了一個多月,死活沒讓北洋軍打進城。

    柴東亮理想中的軍隊應該類似德國的國防軍,而不是黨衛軍。一旦黨派徹底控制了軍隊,指揮起來就是非常的棘手。

    柴東亮的終極目標是成為國際的元首,引領中國走向富強,而不是哪個黨派的領袖,為了某些團體謀取利益,不論是江淮軍出現了軍閥苗頭還是黨軍苗頭,都是他無法容忍的。

    這個討袁軍,必須要重新洗腦,否則留在身邊就是禍害,一旦孫文、黃興等人發起號召,這支信仰堅定的黨軍會不會窩裡反都是未知數。

    至於何海鳴,絕對不能再讓他接觸軍隊了,至於如何安置,那就慢慢琢磨吧。

    何海鳴做夢都想不到,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自己在軍界的前途已經被劃上一個大大的句號。

    鄺海山指著身邊一個年輕人道:“都督,我給你介紹一下。”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柴東亮用無比驚詫的眼光看著他身邊的人。

    如果不是發覺身高不對,柴東亮真以為這廝是古天樂穿越過來的,一張臉輪廓極為鮮明,兩道提神的劍眉、抿成一條線的嘴唇,像極了黑帥哥古天樂。

    “都督,您認識他?”鄺海山疑惑道。

    柴東亮急忙搖頭:“不認識,你給我介紹一下。”

    鄺海山笑道:“您還記得當初淮上軍的張匯韜嗎?”

    柴東亮點頭道:“當然記得。”

    鄺海山指著那位黑帥哥道:“這是張匯韜的得意弟子,淮上軍的老七薛子麟。”

    柴東亮恍然大悟道:“哦,原來如此,海山,你把他給收到你的蒙古屯墾使衙署了?”

    薛子麟低著頭,嚅囁著道:“都督,子麟曾經犯下大錯。”

    柴東亮一擺手製止道:“我聽說過你,在淮上軍圍攻安慶的時候,你殺了禍害**的匪類,有這一點天良,你就不會一直走邪路,現在不是已經成為江淮軍的一員了嗎?這叫殊途同歸,我江淮軍絕不容殘害百姓的賊子,你和學生軍都沒幹過糟蹋老百姓的事情,這一點做的的很好。”

    看到他還是有些慚愧之色,柴東亮拍著他的肩膀道:“我江淮軍的信條只有兩個,對外爭民族生存之空間,對內保障國民之幸福安全。捨此之外,再無別的要求。”說罷,柴東亮環視眾人道:“我這話不光是說給薛子麟聽的,也是說給你們每個人聽的,如果忘記了這兩大信條,我就不再承認你們是江淮軍的一員。”

    聽柴東亮的口氣如此之重,所有人都站起來,異口同聲道:“絕不敢忘!”

    柴東亮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對高楚觀道:“向原先生,有勞您吩咐廚房,給內堂也準備一桌酒菜,咱們喝個痛快!”

    眾人立刻眉開眼笑,紛紛要求柴東亮拿出珍藏的好酒。柴東亮當然不會拒絕​​,四十年陳的茅台、三十年陳的老白汾還有斧頭牌三星白蘭地,呂宋的雪茄,香煙當然是九毛錢一筒的茄力克。

    鄺海山等人雖然已經是一省的都督,但是財政全部由安慶軍諮府統一管理,每花一毛錢都得向軍諮府報賬,而且一切花銷還得接受當地訾議局的監督,軍餉和公費雖然不算少,哪裡比得上柴東亮身家巨萬?蕪湖工業園和上海光華集團的股息分紅,柴東亮就是打斷腿躺著吃,也夠吃個十輩子八輩子,還得是那種每天海參鮑魚的胡吃海塞。

    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了些醉意,話也逐漸變得多了起來,獨當一面的辛苦也紛紛道來。柴東亮聽得心裡發酸,但是也沒有辦法。江淮軍的實力膨脹的過快,鄺海山、陸凱、方清雨、顧麻子等人都是從中下級軍官坐火箭升上去的,多少有點揠苗助長的味道。柴東亮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兩年前他還是個混吃等死的扑街寫手,現在卻掌控了小半個中國,而且擁兵數万,實力在國內也算是數一數二的。

    現在是環境不允許自己慢慢的成熟,也不允許手下人逐步成長,江淮軍等不起,這個風雨飄搖的老中國同樣等不起。

    不曉得說了多少話,也不曉得喝了多少酒,鄺海山等人是什麼時候走的他都不知道了,只記得不停的喝酒說話,至於說了什麼也都記不清了。

    好像不少人在笑,笑完又有人放聲大哭,至於為什麼笑和為什麼哭,現在也都想不起來了。

    柴東亮半夜醒來,口渴難耐,丫鬟送上茶水,他連喝了兩大杯才覺得胸口那圖燃燒的火被撲滅,然後就感覺到頭疼欲裂。誰說好酒不上頭的?那是喝的不夠多

    一道銀色的月光投過房頂的玻璃“亮瓦”直射下來,落在柴東亮的床前,他下意識的伸手,手掌被鍍上一層銀色。

    ???分割線??

    “劈劈啪啪”足足一萬頭的鞭炮在莊門左右兩棵柳樹上溜溜的掛了十多串,一群穿著簇新的草綠色軍服的士兵,哄笑著拿著香火搶著點燃。震耳欲聾的鞭炮帶著嗆人的硝煙味瀰漫開來,煙霧讓人連面前的景像都看不清楚了。

    “都督,都督,花轎馬上就到了!”方清雨興奮的從外面的水泥路上飛奔而來,邊跑邊叫。 “哎呦”跑的太快,不小心跌了一交,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柴東亮穿著大紅的馬褂,頭上黑呢禮帽上插著兩朵金花,泥胎木偶般立在門口。他原本是打算穿軍服或者西裝的,吳美琪、莫小憐都是教會學校畢業的,她們希望能穿著潔白的婚紗在教堂舉婚禮。但是安慶城內所有的天主教堂無一例外的拒絕了這個要求,神父們聽說柴東亮要同時迎娶兩個女孩,差點暈過去。

    最後只好按照中式的禮俗結婚,倆人都是大紅衣服大紅蓋頭,柴東亮也只能配合的穿著馬褂戴著金花。

    可是,現在想反悔也晚了,在這個年代悔婚?那後果之嚴重,是莊虎臣不敢想像的。現在連女孩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只是聽說是自己那個死鬼便宜老爹當年訂的娃娃親,京城裡一個壞了事的御使的女兒,一個虛歲才十六的女孩。想到要和個十五、六歲的未成年少女睡在一個被窩了,莊虎臣就頭皮發麻,“這不是造孽嘛!”

    “新人到!”爹媽、公婆、兒女一個不缺的所謂“全福人”送親太太扯著嗓子叫道,顯擺著嘴裡的兩顆金牙。

    吹鼓手“嗚哩哇啦”的奏著響器,黃羅傘、金瓜、玉斧開道,五鶴朝天的鳳輦花轎緩緩而來。親兵們又點燃了鞭炮、號銃,爆響聲和嗩吶等響器的聲音混雜著人們的歡笑,彷彿是一個盛大的節日。兩邊的儀仗完全一樣,只是吳家的送親隊伍後面赫然有上百輛自行車組成的車隊。

    兩頂八抬大轎從道路的兩邊分別來到了門前,十六個穿著紅色號坎的轎夫迅速的閃到了一旁。兩邊送親的分別的莫小憐的姐夫賀天壽和吳美琪的哥哥吳錦堂。

    “都督,該射轎門。了”咨客高楚觀笑盈盈的遞過來紅色的弓箭。

    柴東亮機械的拉開了朱漆雕弓,三枝箭依次輕輕的飄落在轎門前。 “好!”人們高聲的叫道。兩邊各自射了三箭,引得一陣哄堂大笑,這儀式也夠搞笑的,什麼都是雙份。

    迎親的喜娘又遞過來一把秤桿,低聲提醒道:“都督,該挑轎帘子把新娘子迎進來了。”

    高楚觀低聲的道:“錯了,錯了,少了一桿秤。”

    喜娘這才想起了自己的疏忽,急忙叫人從後堂又取來了一桿。

    柴東亮象木偶一樣被眾人支使著挑開了紅呢轎帘,就看見從頭到腳穿著一身紅,身材嬌小的女孩,通身打扮的像個大號紅包,罩著紅蓋頭,瑟瑟發抖的坐在轎子裡,像被槍聲驚著了的鵪鶉。柴東亮不禁有些憐憫,男人娶的不順心還可以納妾,女人嫁的不好那就只有受著。自己和吳美琪、莫小憐還算是彼此相愛,她們倆是讀過書的洋學生,吳美琪的父親是新興的實業家,莫小憐沒有父母約束,這才有了一般女孩可望而不及的自由戀愛的機會。別的女孩,全憑媒婆的一張嘴,嫁個瞎子聾子也只好認命。

    兩個小廝在管家的指導下,手忙腳亂的鋪著兩條紅氈、擺下兩個火盆、兩具馬鞍。

    柴東亮左右手各自抓著一桿秤,他把秤桿的另外一頭塞到吳美琪和莫小憐緊攥著的手邊,引領著往門裡走去,低低的提醒:“火盆到了。”

    “新人跨火盆,富貴臨門!”喜娘直著脖子高叫。

    “新人跨馬鞍,一世得平安!”

    廳堂正中,大紅的喜字高高懸掛,婚聯喜帳分列左右,吹鼓手更是拿出渾身的解數,搖頭晃腦的吹個不停。天地桌上稱五寶整齊的擺放著。

    金童、玉女將連理繡球的兩端分別遞給一對新人。皺紋溝壑般縱橫如同乾癟的老菊花,門牙缺了幾個的老儐相斜掛著批紅,滿臉堆著笑,用漏氣不關風的公鴨嗓子高叫道:“一拜天地。”

    三個人機械的跪下,沉身下拜。

    “二拜高堂。”

    三人對著天地桌前的空椅子又拜了一拜。

    “夫妻對拜。”

    莫小憐和吳美琪蓋著大紅蓋頭站在兩邊,柴東亮居於中央,他搞不清該朝著哪個方向下拜,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喜娘、儐相儘管都是這一行里的頂尖人物,算得上見多識廣,但是這種一次娶兩個老婆的,還真的破天荒頭一回碰見,不由得也是手忙腳亂。

    柴東亮猛然意識到,天地拜過之後,自己快樂單身漢的生活就要結束,兩個同樣青春撩人的少女,將成為自己的妻子。

    在這個世界,自己終於也有了家室,有了令自己無法割捨的親情。自己也算擁有了一個無數人夢想中的一夫一妻(一個夫人一個妻子)的三口之家。

    柴東亮不由得想起了晚上的洞房花燭,頓時心癢難熬!!!傳說中的3P啊。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柴東亮胯下的小柴東亮,竟然無恥的翹了起來,他急忙彎腰掩飾。

    吳美琪和莫小憐從蓋頭下偷眼看去,只見柴東亮的臉憋的通紅,腰彎的像蝦米,似乎很痛苦的樣子,而他的喜服下擺,搭起了高高的帳篷。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04:43
第二百五十六章 洞房花燭夜


    透過頂棚的亮瓦能看到一彎慘白的月亮,一束銀光正好照到鋪滿了紅色錦緞被的拔步床前,已經交了二更了,被紅裙子紅襖紅蓋頭裹的像兩個紅包一般的吳美琪、莫小憐的眼皮都在打架,實在是困的不行,這幾日累的夠戧,一直在學習結婚的禮儀,幾乎都沒怎麼睡覺。

    兩人並排坐在這張特製的酸枝木拔步床上,還得保持不動不搖的淑女姿態,任是誰坐這麼半天一夜也會覺得腰背酸疼。

    丫鬟拿著根銅釬子挑了挑已經燒了一多半的龍鳳紅燭,列成​​兩排的滿堂紅上兒臂粗的紅燭將屋子照的亮如白晝。

    “恭喜二位夫人,紅燭又爆了個喜花,一定要有好事兒了”丫鬟不住聲的說著吉利話。

    吳美琪實在是坐不住了,從蓋頭下偷眼看看外面,只聽見二堂外依然是人聲鼎沸,猜拳行令的聲音不絕於耳。

    “哎呀,憋死我了”吳美琪一把將蓋頭揭下,然後舒服的躺在床上伸懶腰。

    莫小憐依然身子坐著筆直,吳美琪坐起來將她的蓋頭也扯了下來,拉著她一起躺在床上:“試試看,這床真軟。”

    莫小憐驚呼道:“小心被別人看見,說咱們姐妹輕佻,哪裡有自己摘蓋頭的道理?不吉利的。”

    吳美琪白了她一眼道:“行了,別裝了,咱們又不是鄉下沒見識的村姑,說這些吉利不吉利的混話?

    莫小憐笑了笑,也就不再說什麼,將雙手張開平躺在軟軟的床上,卻突然發現左手處入手有種帶著彈性的綿軟。

    “好個狐媚子,生得偌大的本錢,是個男人都要被你勾引了。”莫小憐打趣道。

    吳美琪鼻子一哼道:“還說我是狐媚子,當初是誰先說要嫁給都督的?”

    莫小憐臉一紅,當初在蕪湖新軍大營,柴東亮帶著一百零八騎要攻打安慶,筆挺的軍服,鋥亮的馬靴,雪亮的軍刀和雄峻的白馬,幾乎是瞬間就令她心動神搖。那時候,她和吳美琪就在大營看的清清楚楚,莫小憐當時說過,一定要嫁給柴東亮。

    莫小憐至今也沒想通,那一刻自己是哪裡來的勇氣,能說出那麼不知羞恥的話來。

    “這床可真大,三個人睡也寬敞的很。”莫小憐轉移話題道。

    這一下把吳美琪的臉也臊紅了,她在莫小憐的臉上輕輕擰了一把:“不知羞,哪個和你們倆一起睡?我今天晚上睡隔壁去。”

    莫小憐本是無心的話,卻沒想到聽者有意,卻又不知如何辯解,頓時臉頰緋紅,喃喃的說不出話來。

    吳美琪見她滿臉的羞澀,衝丫鬟一努嘴道:“小紅,去外面守著去,都督來的時候,你咳嗽一聲,別讓他看見我們揭了蓋頭。”

    丫鬟脆生生的答道:“是。”

    小紅是吳美琪的貼身丫鬟,這次是作為陪嫁一起來到柴家的,她接到小姐的指令,一蹦一跳的出了門。

    吳美琪皺眉道:“小紅今天吃了蜜蜂屎了?這麼開心?”

    莫小憐掩嘴竊笑道:“平日里看你百般的聰明伶俐,現在怎麼犯起傻了?這陪嫁的丫鬟十個有九個要被主人收房的,小紅八成是看咱們都督年輕英俊,想當姨娘了唄。”

    吳美琪柳眉倒豎道:“呸,她做夢!小憐,我和你說啊,咱們姐妹今後一定要同心協力,決不能讓狐媚子纏上咱們都督,要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想進門,我用大棍子打斷那個小妖精的腿!”

    莫小憐看她那副護窩老母雞的樣子,不禁莞爾:“好,要是都督再找第三個,我幫你把這對狗男女一起打出去,這行了吧?”

    吳美琪堅決的搖頭道:“咱們都督不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人,如果要是有第三個,肯定是不要臉的狐狸精死纏爛打,不關都督的事兒。”

    莫小憐笑道:“你倒是護得緊,沒影兒的事兒被你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是都督真的已經有第三個準備進門了。”

    外面傳來兩聲咳嗽聲,莫小憐和吳美琪急忙坐起,抓起蓋頭將把腦袋遮的嚴嚴實實。

    “都督,奴婢給您道喜了!”

    柴東亮的聲音含糊不清,走路也搖搖晃晃,已經喝的舌頭都大了。

    “都督大喜,奴婢給您道喜”一群丫鬟、小廝齊聲道。

    看、看賞”柴東亮結結巴巴的道。

    管家掏出一封封的紅包,每個裡面包了兩塊銀元,凡是來道喜的奴僕每人一封,丫鬟、小廝各個喜的眉眼開花,恨不得柴東亮天天娶媳婦才好。

    “都退下吧,都督要歇著了”管家朝下人們使了個眼色,大家急忙退下。

    衛隊長索盤老頭帶著兩個廓爾喀衛兵扛著步槍守在門口,管家也回到二堂去招呼客人,吳美琪的貼身丫鬟小紅攙扶著東倒西歪的柴東亮進了屋子。

    小紅吃力的將柴東亮扶進了屋子,笑盈盈的道:“姑爺,奴婢給您鋪床。”

    柴東亮已經醉的看不清屋內的景物了,只看見滿眼的紅色,他醉醺醺的隨口說了一句戲詞:“好,鋪床???若能和你那多情小姐同鴛帳,又怎捨得讓你疊被鋪床。”

    這是《西廂記》裡張生調戲紅娘的一句詞,小紅登時羞紅了臉,卻有一絲欣喜難以抑制的湧了上來。

    “姑爺,該給新娘子揭蓋頭了”小紅鋪好了床鋪,將一柄玉如意遞給了柴東亮。

    柴東亮搖搖晃晃的走過去,腳下一個拌蒜,險些摔了個嘴啃泥,小紅急忙衝過去扶住他,柴東亮的手卻不偏不倚的抓到了她的胸部。

    小紅嬌羞的道:“姑爺也是個不老成的。”

    柴東亮已經醉的五迷三道,哪裡聽得懂她的言外之意,艱難的站穩,用玉如意將吳美琪、莫小憐的紅蓋頭挑開,就看見兩個臉頰和嫁衣同樣火紅的新娘子。

    小紅突然發現吳美琪的臉繃的僵硬,她意識到自己和柴東亮打情罵俏已經犯了大忌了,急忙道:“奴婢先退下了。”

    說罷,急忙關了房門。屋內就剩下柴東亮和兩個打扮的如同紅包般的新嫁娘。

    吳美琪給柴東亮倒了杯茶,放在涼水里冰了冰,試試不涼不燙溫度正合適,才遞給柴東亮道:“都督喝杯茶,醒醒酒吧。”

    柴東亮正覺得酒渴難熬,一口氣灌了下去,莫小憐親手打了水,先替柴東亮擦了把臉,又重新打來熱水,脫掉他的鞋襪,親自給他洗腳,連每個腳趾縫都替他洗的乾乾淨淨。

    “來,咱們睡覺,睡覺。”柴東亮一手摟一個,躺在了床上。

    倆個新嫁娘羞澀的等待期盼已久卻又害怕的要命的那一刻,過了半天卻沒有動靜,卻聽見柴東亮均勻的呼嚕聲。

    倆人相視一眼,只好替他脫掉了外衣,蓋上被子。

    龍鳳紅燭靜靜的燃燒,時而發出嗶嗶啵啵的爆裂聲,一行行燭淚流下,灌滿了鍍金的紅銅滿堂紅。

    外面依然熱鬧,從三天前“預熱”開始,柴東亮的府邸就擺開了流水席,從早上開始直到深夜客人不斷。

    衛隊長索盤老頭帶著兩個衛兵守衛,卻看見一群軍官興致勃勃的衝了過來,為首的三人正是陸凱、方清雨、賀天壽。

    “幹什麼?”索盤用生硬的中文問道。

    陸凱理直氣壯的道:“鬧洞房。”

    “不行!”索盤硬邦邦的回答道。

    方清雨和他最熟悉,嬉皮笑臉的道:“老索,讓路,好狗不擋道,你哪裡懂咱們中國人的規矩,進門三天沒大小,這沒人鬧洞房對主人不吉利???不吉利,你懂不懂?哎呀,這麼和你說吧,如果結婚的時候沒人鬧洞房,就會得罪了佛祖,佛爺會降罪的,這下明白了吧?”

    索盤似乎聽懂了些,廓爾喀人雖然大部分是印度教徒,但是尼泊爾是小乘佛教的聖地,而且佛祖釋迦牟尼就出生在尼泊爾,索盤對佛祖也不算陌生。

    聽方清雨說到了宗教信仰,這令索盤也有些吃不准該不該阻攔他們了,軍官們見他有些狐疑,哄笑著擠開衛兵,進入了內堂。

    高銘、高楚觀兄弟倆從後面追了上來,低聲問道:“幹什麼去?”

    一身酒氣的賀天壽也理直氣壯的道:“鬧洞房!”

    高銘指著鼻子罵道:“你是娘家人,鬧個屁啊?滾蛋!”

    賀天壽這才醒悟過來,陸凱和方清雨哈哈大笑道:“你這個娘家人湊什麼熱鬧,滾蛋”

    高銘拎著賀天壽的耳朵給他拽了出去,賀天壽悻悻的一邊走一邊嘴裡還嘟囔著:“這是哪個混蛋規定的,娘家人不能鬧洞房!”

    高楚觀也對其他人道:“都回去喝酒去,讓都督早點歇著。”

    陸凱嬉皮笑臉的道:“我們就听聽。”

    “聽什麼聽?你爹媽結婚那天,你沒聽夠?”高楚觀笑罵道。

    陸凱也不以為意的笑道:“高秘書長,令尊、令堂結婚的時候,難道您老人家聽過牆角?”

    高楚觀對他屁股踢了一腳:“小混球,敢拿老子打镲!”

    高銘、高楚觀兄弟的資歷極深,十多年前就是反清的前輩,只是兄弟倆的性格截然不同,高銘長的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而且總是一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重任在肩的神情,而高楚觀則是圓胖臉見人不笑不說話,看起來酷似奸商。江淮軍的軍官對高銘七分敬三分畏,對高楚觀則是三分愛七分的親熱,但是卻沒人怕他。

    “向原先生,我們就听聽,牆根聽得多了,但是還沒聽過同時娶兩個老婆是什麼動靜。”方清雨笑的賊忒兮兮的道。

    高楚觀笑道:“小混球,連咱們都督都敢拿來打镲上次攻打安慶的時候,真該一槍崩了你!”

    陸凱將食指放在嘴邊,輕輕的噓了一下:“都別說話,房裡有動靜。”

    大家立刻鴉雀無聲,紛紛將耳朵貼在了牆上,連老夫子高楚觀都不例外,過了半天都失望的搖頭。

    “都是你個混蛋,沒死沒活的敬酒,都督被灌醉了,裡面就剩下他打呼嚕的聲音了!好好的洞房花燭夜就被你給攪合了!”陸凱惡狠狠的道。

    方清雨白了他一眼:“別扯淡,剛才灌咱們都督的時候,是哪個混蛋把洋酒裡摻了茅台的?沒熱鬧看,這他娘的能怪我一個人啊?”

    陸凱瞪著眼睛道:“不怪你怪誰?洋酒摻茅台是我幹的,可主意還是你出的!”

    看到幾個人大眼瞪小眼,好像烏眼雞一般,高楚觀不禁好笑:“都滾蛋吧,今天沒什麼動靜好聽了,不是三天的時間嘛明天、後天還有機會,都散了吧,明天聽牆根趁早。現在都給老子滾到前面灌馬尿去!”

    方清雨瞅著陸凱道:“咱們繼續喝,茅台摻這伏特加,敢嗎?”

    陸凱咬牙切齒的道:“敢嗎?把那個嗎字給老子去掉!誰怕了你就是小媽養大的!”

    高楚觀看著他們互相運氣,都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樣子,嘴角挑起會心的微笑。軍人就得有這股不服輸的勁頭,不論是戰場還是酒場,都不能輕易言敗,寧可喝吐血也不能認慫。

    外面的軍官重新回到二堂猜拳喝酒,茅台摻伏特加,兩種烈酒混著喝勁兒不是一般的大,不多時就撩翻了一片。

    方清雨和陸凱被親兵抬上了車,送到他們住宿的軍諮府招待所,等到二堂安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天了,客人打著酒嗝心滿意足的離去,下人們開始收拾殘局,再過兩個時辰,就會有新的客人前來道賀,下一輪的拼酒也要再次開始。

    外面漸漸靜了下來,莫小憐和吳美琪卻還是穿戴整齊的坐在床邊,聽著柴東亮均勻的呼嚕聲。

    洞房花燭夜會發生什麼事情,她們倆曾經無數次的在腦海中想像,很多令人臉紅心跳的場景都想到了,唯一沒想到的就是守著一個睡的像死豬般的新郎。

    “水,給我水。”

    柴東亮半夜被渴醒了,感覺頭疼欲裂,感覺一雙小手將自己從床上扶了起來,一杯溫度正好合適的茶水送到了嘴邊,他貪婪的喝了一杯才覺得喉嚨好受了些,勉強的睜開眼睛,看見吳美琪扶著自己,而莫小憐則正在給他餵水。

    “你們一直都沒睡覺?”柴東亮看到她們倆的眼圈通紅,臉上的鉛粉也有一道道淺淺的溝壑,顯然是哭過的。

    倆人似乎在和他賭氣,都扭過頭不說話。

    柴東亮一手摟住一個,歉意的道:“冷落你們了,真是該死,那幫混蛋差點把我給灌死,現在這頭還疼呢!”

    說罷,他裝腔作勢的“哎呦,我的頭疼死了!”

    兩個女孩頓時慌了手腳,驚呼道:“沒事兒吧?要不要請大夫?要不吃點藥吧?”

    柴東亮猛的將她們倆拉躺到床上,淫笑道:“你們倆就是治我病的良藥啊!”

    “壞蛋,你騙我們!”

    柴東亮心裡樂開了花,頭疼是真的,不過那是穿越之後憋的太久了,小頭疼啊!

    這一夜,柴東亮似乎是在現實與夢境交織中度過,眼前莫小憐、吳美琪的笑臉在面前晃動,但是隨即又變成初見莫小憐的時候,她被激進的學生打傷那副驚惶如小鹿的表情,然後是因為吳錦堂想讓柴東亮幫忙對付罷工的工人,柴東亮一怒之下從府中攆走吳美琪時,她失神而蒼白的面容。

    吹熄了紅燭,柴東亮摸著黑粗暴的把莫小憐和吳美琪按在身下,在她們痛楚的呻吟聲中將感情昇華成了男女的愛情,不曉得瘋狂了幾次,只覺得是世界末日的狂歡。兩個女孩用青澀的身體迎合著他,修長的脖頸伸展到極限,秀發隨著身體的擺動飛舞,如同中了槍的天鵝最後一曲哀傷的舞蹈。

    春夢了無痕,當柴東亮從宿醉和瘋狂的肉搏帶來的極度疲倦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赤而且旁邊躺著個兩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她們倆的臉上還又些淚痕,只是在睡夢中嘴角都帶著幸福的笑意,兩人的頭枕在分別壓在柴東亮的手臂上。柴東亮就覺得手臂麻木的幾乎失去知覺,手微微一動,居然入手處是一團溫熱而彈性十足的軟肉,不大,但是正好堪堪盈握,不用說也是莫小憐的。另外一隻手也不甘寂寞,入手處卻是豐腴而富有彈性,這肯定是吳美琪。

    爽啊,齊人之福啊!

    柴東亮想起穿越前,那些長相和身材都很一般的女孩,聽說自己沒房沒車的時候那副嘴臉,就忍不住淚流滿面。穿越,真是個本小利大的好買賣啊!

    莫小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頭扭了一下,長發有一絲鑽進了莊虎臣的鼻孔,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啊欠”一聲響亮把莫小憐驚醒了,她急忙坐了起來,秀麗的鵝蛋臉,淡淡的若又似無的柳葉細眉,睫毛又長又翹,眨眼的時候閉起來有點像羽毛扇。皮膚是凝脂般的質感,一縷長發從肩頭垂下,將胸口遮了一半,小鴿子般的椒乳雖然不大,但是像剛破土的竹筍般挺立。

    莫小憐見柴東亮傻傻都看著自己。嬌羞的拉過被子把身子包了起來,只露出如削地香肩。他這麼一拽,柴東亮身上就沒被子蓋了。紗布包裹的嚴實的胸膛露了出來,更要命地胯下的小兄弟也感受到了空氣的冰涼,柴​​東亮急忙又往被子裡鑽了鑽,算是才遮了醜。

    “美,真是太美了”柴東亮一邊往被窩裡鑽,一邊由衷的讚嘆道。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04:44
第二百五十七章 海軍總體戰


    軍諮府的大禮堂裡,擠的人山人海,放眼望去全都是穿著藍黑色海軍禮服的軍官。每個人都是衣冠楚楚,皮靴擦的鋥亮,勳章掛滿前胸,被海風吹成古銅色的臉上放出興奮的光芒。

    海軍大學原本選在蕪湖,但是新任的海軍校長馬漢認為九江更合適,柴東亮對海軍幾乎是一竅不通,自然不會提出反對意見,他命人重新設計圖紙加快施工進度,爭取在半年之內能故開學。

    馬漢少將百無聊賴,柴東亮也不可能讓他閒著,就請他在軍諮府為海軍的軍官們演講。馬漢是何許人也,那是世界頂尖的海軍泰斗,能夠聽他課對於長江艦隊的軍官來說,絕對是難得的機會。

    每個軍官都穿上最體面的軍服,恭恭敬敬的來到軍諮府聽課。在這個時代,英語是海軍的必修課,在軍艦上傳令使用的基本都是英語,亞洲國家也不例外,中國和日本海軍在軍艦上使用的也都是英語,所以聽馬漢講課語言不是問題。

    新婚不過三日的柴東亮也親自坐到禮堂裡,像小學生般拿出硬皮筆記本,虛心的聽講。

    “中國擁有漫長的海岸線,但是卻不具備和它匹配的海軍,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但是這也是最嚴酷的現實。中國在短時間內不可能同時在東海和南海同時開戰,也不可能擁有同時打贏兩場海戰的能力。那麼,中國海軍應該怎麼發展呢?我的看法只有一個,集中力量!

    列強毫無例外的希望在中國的外海攫取利益,中國海上的威脅主要來自東南方向,日本妄圖佔領中國的福建,法國人試圖在廣西獲得特殊利益,大英帝國則需要保住他們在長江中下游的霸權。而中國人自從北洋水師建軍之後,就把主要是防禦方向擺在了北方,試圖用海軍保衛首都。

    海軍一個特殊的兵種,海軍只有進攻能力,而從來都可能成為防禦的工具。海軍只有打出國門才有存在的必要性,如果單純用於防守,那麼最強大的無畏級戰列艦,​​也不如一座不能活動的砲台,受到空間的製約,沒有那種艦炮可以打得過岸防砲的將海軍當作防禦武器,這種建軍的思路,無疑是極端錯誤的。

    甲午戰爭的時候,中國海軍的訓練水平不如日軍,這也是毫無疑問的,但是這就中國海軍戰敗的全部理由嗎?如果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中國是否還是必然戰敗呢?我的看法是,絕對不是這樣的。中國和美國一樣,擁有極為遼闊的內陸,而且中國還有美國無法比擬的優勢,那就是擁有四萬萬五千萬的人口。感謝上帝,你們有那麼多的勞動力和資源,這真是一個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巨大優勢。

    中日之戰,中國海軍犯的最大錯誤就是分兵,中國海軍的力量本來就不算很強大,卻分別屬於北洋、南洋、廣東三支水師,力量分散便於敵人各個擊破。如果我是中國海軍的統帥,我會集中所有的海上力量和日本決戰,即使是全軍覆沒都在所不惜。因為在海上決戰中,獲勝的一方也必然會受到重大的損失。如果甲午戰爭的時候,中國北洋、南洋、廣東水師三支水師合編在一起的話,艦船的噸位將大大超越日本,即使日本聯合艦隊戰勝,損失也是日本人無法承受的。

    同時我會派遣一支小小的快速艦隊,不分晝夜的騷擾日本沿海地區。受制於領土的狹窄和資源的匱乏,日本對進口極為依賴,任何風吹草動都會令中立國的船隻不敢靠近日本,從而使日本發生嚴重的資源問題,使得日本的工業受到巨大影響。如果中國的統帥再大膽一點,用一支艦隊奇襲小栗原群島,並且在那裡構築半永備的工事,用游擊戰的方式長期的騷擾日本的海上補給線,那麼日本將不僅僅是戰敗,而是工業基礎被徹底摧毀。求和的將不是滿清政府,而該是日本人了。

    日俄戰爭中,給予日本最大打擊的不是俄國的波羅的海艦隊也不是黑海艦隊,而是一支來自海參崴,只有三艘巡洋艦的“浦鹽艦隊”。先生們,讓我們回顧一下“浦鹽艦隊”的戰果吧,四月二十六日,他們擊沉了日本運輸船金州丸號,六月十五號在對馬海峽把三千二百頓的陸軍運輸船和泉丸和六千一百噸級的常陸丸、佐渡丸三艘船給劫了,船上的近衛後備步兵第一聯隊三千多人全部沉入海底,聯隊長須知源次郎中佐奉燒了軍旗以後自殺。 ,他們在日俄戰爭期間總共出動了六次,前五次還都是在日本海,其中第六次出動給日本人留下了可怕的噩夢,俄國人直接就到了東京灣,在從七月二十日開始的五天裡,攔截了十二艘各種船隻,日本籍的船隻當場擊沉,其余德國英國籍船隻則在搶光了東西以後看得上眼的船帶著一起走。 “浦鹽艦隊”給日本造成的損失遠遠不是紙面上那麼簡單,它給日本人在心理上造成的傷害和對中立國船隻造成的恐慌,則遠遠不止這些。

    俄國海軍的素質和訓練同樣是遠遠不如日軍,這從波羅的海艦隊和黑海艦隊的覆滅可以看得非常清楚,但是“浦鹽艦隊”的成功正好說明了日本這種島國是何等的脆弱。

    中國即使海岸線被封鎖,依然可以堅持戰鬥很長時間,而日本一旦海上運輸被切斷,最多兩個月就會失敗。先生們,相信你們都明白一個道理,破壞永遠比建設容易的多。維護海上運輸線的安全很困難,想破壞它是相當容易的一件事情。如果不是因為“浦鹽艦隊”要接應波羅的海艦隊暴露了目標,日本人想殲滅它是非常困難的。在茫茫大海中,想搜尋到幾艘沒有任何規律可言的軍艦,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先生們,日俄戰爭的時候,當傳聞波羅的海艦隊即將經過東京灣的謠言傳來的時候,大阪的工業生產就降低了四成,原材料供應減少到不足平時的一半。這僅僅只是一個謠言,就有了如此巨大的作用。

    未來的海戰,發生主力艦船之間面對面的決戰的可能性非常微小,而且那是傳統海軍強國的專利,戰列艦的決戰對於中國這樣的國家沒有太大的意義,更重要的比拼雙方的國力和戰略水平,戰爭的目的在於摧毀敵人的戰略力量和戰爭潛力,炸毀一座大型軍工廠遠比消滅一千名士兵意義重大,摧毀敵軍的海上運輸線則比打沉對方十艘軍艦,意義重要的多。”

    長江水師的軍官聽的津津有味,偌大的禮堂鴉雀無聲,只有鉛筆劃過紙張的沙沙聲,他們像春蠶吃桑葉般,貪婪的將馬漢的理論精髓吞到肚子裡,然後融化到自己的血液裡。

    馬漢通過一個個活生生的戰例,來驗證他的理論,而且大家經過分析,也都發現是確實可行的。

    在這個時代,大英帝國海軍是全世界的典範,海軍推崇的是“逢敵必戰”的思想,即使敵人再強大,哪怕是明知不敵,也要勇敢的升起戰鬥旗,和敵人拼個死活。在甲午戰爭中,淮軍的陸軍幾乎都是不戰而逃,而北洋水師儘管也爛透了,但是在海戰中逃跑的也只有方伯謙一人而已。

    柴東亮同樣聽的入神,他對馬漢的很多看法並不完全認同,比如集中兵力肯定比分兵有優勢,但是即使是馬漢擔任北洋大臣,他也不可能指揮的動南洋和廣東水師。將海防力量一分為三,不但可以互相制衡,避免李鴻章一家做大,同時也增設了無數的官職,這裡面的油水有多大,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了。歸根結底,甲午戰爭,大清不僅僅是戰場上失敗了,而是腐朽的政治體制徹底失敗。

    但是馬漢的話卻開啟了他的思路,柴東亮一直認為必須在海戰中消滅,起碼是擊敗日本聯合艦隊,而馬漢卻認為,即使中國海軍主力艦隻在海戰中全軍覆沒都不算是致命傷,只要還有幾艘快速艦船能夠持續騷擾日本的海上運輸,就可以拖垮日本,令這個資源匱乏的島國經濟崩潰工業陷入癱瘓。

    戰場上勝利不代表會贏得戰爭,這個觀點令柴東亮很受啟發。

    作為一個新興的工業國,日本有它最致命的弱點,日本的存活只能依賴大量的海上運輸,而且航道極長,特別容易受到攻擊,孤立日本使其枯萎是不難做到的。馬漢第一眼就看出了日本的致命弱點,這是士兵的勇敢和軍官高超的指揮技巧都無法彌補的死穴。

    而切斷日本的海上航運,最有效和價格低廉的武器不是小山一般雄偉的戰列艦,而是詭秘的潛水艇。

    柴東亮終於搞清楚了,怪不得《伯利恆合同》中,美國要幫大清建造足足一百艘潛水艇呢。這個時代的潛水艇受制於科技水平,想發動遠程攻擊是不可能的,比如偷襲珍珠港這種高難度任務就無法完成,但是埋伏在大洋深處,海盜般的攻擊日本運輸船,則是非常有效的武器。

    想通了這一點,柴東亮感覺自己茅塞頓開,中日一旦開戰,用潛水艇切斷日本的海上運輸線,就可以輕易的令日本國內的工業癱瘓,到時候再用水上飛機航母發動空中打擊,徹底摧毀日本的工業中心大阪、橫濱,日本除了投降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出路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04:45
第二百五十八章 科技是第一生產力


    穿越人的最大優勢不在於知識的多寡,畢竟誰也不是萬能的,但是思維的寬度和聯想能力,則是二十世紀初期的人難以企及的,這是在後世信息和知識爆炸時代練出來的功夫。

    柴東亮一直感覺長江艦隊官兵的素質有問題,指望他們打敗日本聯合艦隊,除非是配備水上飛機航母,並且研發出道爾尼水上飛機那種超級怪物,然後憑藉火力和技術上的巨大優勢,來彌補軍官水兵在技戰術上的先天不足。

    但是馬漢給柴東亮開啟了思路,未來的對日作戰,海軍的敵人很可能不是訓練有素的日本聯合艦隊,真正的目的應該是放在破壞日本的海上運輸線,打擊目標是那些幾乎沒有防禦能力的商船,那困難就小太多了。

    不愧是享譽盛名的戰略家啊,看問題的高度確實和柴東亮這個除了航母、戰列艦之外就一竅不通的海軍盲不一樣。柴東亮原本對海軍就有一種深深的隱憂,長江艦隊的軍官幾乎清一色的福建人,他們非常的抱團,外人根本就插不進去。柴東亮儘管也想在裡面摻沙子,問題是哪裡有現成的海軍人才可以替換這些福建籍軍官啊?而且海軍司令湯鄉茗也讓柴東亮放心不下,他哥哥湯化龍是眾議院的議長,又是共和黨的理事,屬於黎元洪的鐵桿嫡系。幸好這次袁世凱軟禁了黎元洪,又用軍官冒充“公民團”大鬧了總統選舉的現場,令湯化龍對黎元洪的無能和袁世凱的跋扈深深的失望,這才投靠了柴東亮。

    令柴東亮感覺猛然的鬆了一口氣。為了對方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長江艦隊,柴東亮將他們的家眷全部安置在了蕪湖,表面上非常優待,實際上是將他們的家眷扣押當作了人質。這一招夠毒辣,但是也下作了一點,而且長此以往肯定會傷害水師官兵的感情,只能是權宜之計。

    但是這些平日走路用鼻孔看人的福建佬,在馬漢面前比小學生還乖,一個講座長達兩個半小時,就沒有一個人上廁所的,寧可憋的臉通紅,也生怕漏掉只言片語。就連海軍司令湯鄉茗、副司令程璧光都是如此,坐了幾個小時連個大氣都不敢哈,比見柴東亮的時候還要恭敬千百倍。

    馬漢在世界已經是最賦盛名的海軍戰略家了,即使是以海軍威震全球的大英帝國,也對他推崇備至。別說他本人了,能當他的弟子都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日俄戰爭中打出赫赫威名的日本聯合艦隊先任參謀,日本海軍的軍神秋山真之,當初留學美國的時候,海軍大學校校長坂本俊篤出訪美國時遇到這位少佐,勸他回國參加海大的考試,說不進海大以後在帝國海軍不好混。秋山真之貌似鄭重的想了半天,很嚴肅地問了一句:“這麼說來倒是應該回國去考海大了,可是,誰來當我的教官?”

    坂本這才醒過來,秋山真之這廝可是馬漢的弟子啊!這廝顯然是在拿自己打镲!

    坂本立刻決定,這種人才確實不應該進海大讀書,教書才對坂本馬上嚴肅的告誡秋山真之:“既然身為馬漢的弟子,必須要為皇國效力,不管說什麼你也得回國。 ”秋山真之憑藉著馬漢的威名,連美國安納波利斯海軍學院的畢業文憑都沒拿到,愣被日本海軍大學的校長當肉票綁回去做了海大教官。等到日俄戰爭的時候,日本海軍之父時任海相的山本權兵衛親自跑到海大,恭恭敬敬的請求秋山真之出任聯合艦隊的先任參謀,而當時的艦隊司令的東鄉平八郎則只給了一紙命令就上任了。

    要知道,秋山真之可是從來沒有經歷過海戰的,但是沒有人考慮到這一點,日本海軍理所應當的認為秋山真之肯定是天才,否則怎麼能得到馬漢少將(當時馬漢還是上校)的垂青呢?既然是馬漢的弟子,就不可能不是天才,不可能不會打仗。

    秋山真之還真的有兩把刷子,而且運氣更是極佳,出山之後先是設計偷襲了旅順,幾艘排水量只有幾百噸,小的可憐的驅逐艦、魚雷艇,竟然大模大樣的潛入了旅順,在打傷了幾艘巨大的戰列艦和巡洋艦之後,又毫髮無傷的回到了聯合艦隊。

    說實在話日俄戰爭日本贏得實在太邪乎,秋山真之愣是到最後都不相信已經贏了,連聯合艦隊司令東鄉平八郎都不相信。這兩人起草的戰爭總結。第一句就是:“天佑神助,日本居然贏了”,戰爭總結中除了幾句什麼天皇偉光正,什麼將士奮勇之類的屁話,就是運氣好,天佑神助。俄國老毛子第一個艦隊司令聲名顯赫的海軍名將馬卡洛夫居然被日本布下的水雷炸死,而這顆雷還是頭一天剛剛布下的,當天出戰的俄**艦足足有十多艘,卻偏偏炸沉了俄國的旗艦炸死了海軍司令馬卡洛夫,俄國再來一個艦隊司令又被砲彈打死,再來一個司令居然是沙皇的宮廷大臣從來沒上過軍艦的羅吉斯特文斯基,這傢伙又被打殘,到第四個再也不敢打了,成為海軍歷史上第一個不戰而降的艦隊司令官。

    真本事再加上好的不能再好的運氣,成就了秋山真之這個日本海軍的神話。

    但是,如果秋山真之不是馬漢的學生,他憑什麼能夠制定作戰計劃,而且日本不論是海軍省還是聯合艦隊,上下無人敢於質疑他的計劃的可行性。

    由此可見,馬漢少將在海軍界的威望之隆,能把他請到九江海軍大學當校長,柴東亮的命還真是不錯,這要感謝塔夫脫總統,就是因為他對馬漢一直叫囂戰爭即將降臨不滿,才被打發到了中國,成為九江海軍大學的首任校長。

    能成為馬漢的弟子,被他耳提面命,則能令這些海軍的軍官吹噓半輩子。馬漢在海軍界的聲望令長江艦隊的軍官無法不仰視,他的學問更是令他們折服,他關於海軍的新思維更是令這些崇尚“逢敵必戰”的傳統思想的軍官感到極為新鮮,當然如果換一個講這些東西,他們肯定認為那是瞎扯淡。

    這種局面正是柴東亮需要的,等到九江海軍大學的第一批學員畢業的時候,福建幫再想排擠這些新人恐怕是千難萬難了。堂堂馬漢少將的弟子,還不夠格擔任海軍的艦長?

    好容易等到馬漢的講演結束,憋了幾個小時的軍官第一時間衝出禮堂直奔茅房,柴東亮笑呵呵的走過去,遞給馬漢一支香煙。

    沒有離開禮堂的軍官用萬分崇敬的眼光仰視一身戎裝的馬漢少將,那種感覺和後世裡的粉絲看見偶像的白痴表情一般無二,但是看到柴東亮和他站在一起耳語,也只好保持距離,不敢過於靠近這位海軍泰斗。

    “少將,不,校長閣下,看到我的軍官對您的熱愛了吧?中國雖然還很弱小,但是可以提供給您充分發揮才能的空間,而這是強大的美國無法做到的事情。”柴東亮邊抽煙,邊送上一頂高帽子。

    馬漢少將得意的道:“這一點我絲毫都不質疑,這也是我願意擔任九江海軍大學校長的理由,美國太無聊了,一群對海軍沒有半點知識的政客卻要左右海軍的命運,真是個悲劇。”

    柴東亮哈哈大笑道:“您和一般的海軍的軍官真是不太一樣,海軍的傳統是不愛說話,您是個例外。”

    馬漢是海軍泰斗,當然能夠聽出柴東亮的一語雙關,不愛說話確實是海軍的傳統,這是沿襲了英國海軍的慣例,包含兩層概念。第一是因為軍艦上都是鋼板,迴聲非常厲害,聲音太大連自己都受不了,不要說別人了,所以一般都不會大嗓門說話。第二層意思則是海軍一般都不干涉政治,這也是英國海軍的留給全世界的一個慣例。包括最喜歡干預國政的日本軍隊,都受到了巨大的影響,日本陸軍三天兩天的給政府和國會找麻煩,而日本海軍則低調的多。當然,前提是軍費得給足,否則海軍鬧起事兒來,比陸軍還狠。

    馬漢微笑道:“我是個軍校的校長,不是艦隊司令,我沒有必要考慮軍人不干政的問題,將軍閣下難道希望我培養出來的學生,都是只知道執行命令的蠢蛋嗎?”

    柴東亮笑著道:“軍校開始的課程,以及教學方式,是校長和教官的權力,我絕對不會干涉,這一點您大可放心。我只是有一點疑問,僅僅憑藉封鎖就可以戰勝日本嗎?正如您所說的,海軍是個只可以用來攻擊而不可以用來防禦的兵種,一旦我們攻擊了日本的海上運輸線,那麼日本海軍勢必會報復,他們會攻擊了我們的臨海城市,這也是我們無法承受的損失。”

    馬漢點頭道:“您說的很有道理,戰爭從來都不是孤立的,政治因素是不得不考慮的問題,而且決定戰爭的因素最重要的還是雙方的綜合國力,統帥的指揮才能只能在很小的範圍之內影響力量的對比,任何名將都無法擺脫國力和科技水平的桎梏。我講述的這是宏觀的戰略力量,而很多具體的事情都需要認真細緻的解決,任何細節的缺少都會造成災難性的後果。打個簡單的比方,如果您手裡有一百艘潛水艇,現在就命令您的潛水艇部隊去封鎖日本的海上交通線,您覺得可以完成這個任務嗎?”

    柴東亮基本上屬於海軍盲,只好老老實實的回答:“校長閣下,還是由您來回答這個問題吧。”

    馬漢笑著道:“我的回答是不能因為您的潛水艇沒有武器。”

    柴東亮一愣:“潛水艇不是有大砲和魚雷嗎?”

    馬漢點頭道:“您說的不錯,潛水艇是有大砲,但是如果讓潛水艇浮出水面用火砲攻擊敵方運輸船,那是極為危險的,別說有軍艦護航的情況,即使是武裝商船的火力也比潛水艇的火砲威力大,潛水艇一旦失去了攻擊的隱蔽性,就會成為浮動的棺材。至於魚雷,將軍閣下,您覺得現在的魚雷可以當做一種武器嗎?”

    聽完馬漢的講述,柴東亮才發現自己的想法還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甚至是沒有可操作性。

    如果指望潛水艇封鎖日本的海上航路,再用水上飛機航母攻擊日本軍港和水面艦艇,最重要的武器是魚雷,而現在的魚雷還不是一種成熟的武器,想擊中移動中的目標,和買彩票中大獎的概率差不了多少。一百發魚雷起碼有八十發在命中目前之前就會發生早爆,剩下的二十發還有十五發會發生偏航。

    日俄戰爭中,困守旅順的俄國軍艦妄圖逃竄到海參崴,結果被日本聯合艦隊追上,雙方在白天打了半天,看到天色不早,日本海軍害怕誤傷,將戰列艦、巡洋艦撤出戰鬥,將讓魚雷艇和驅逐艦圍攻俄國海軍。打了整整一夜,魚雷不知道放了多少顆,到了天亮檢查戰果,俄國的軍艦連油漆都沒被蹭下來,氣的東鄉平八郎和秋山真之只想命令這些日本艦長集體剖腹,都他* *的死啦死啦算球了。

    甲午海戰中,鄧世昌的致遠號居然在航行中被魚雷擊中,這種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要么是日本聯合艦隊的人品大爆發中了頭獎,更大的可能性則是在戰鬥之前,致遠號沒有按照當時的海軍規程,將魚雷管中的魚雷退出,被日本軍艦的火砲擊中了魚雷管,發生了殉爆。否則的話很難解釋為什麼日本的魚雷能夠擊中行進中的軍艦。但是中國人習慣為尊者諱,鄧世昌戰死的轟轟烈烈,就憑他“撞沉吉野”的豪言壯語,就沒人敢於詳細的追究致遠號是否有管理上的缺陷。後世史家也都紛紛選擇了緘口不言,免得招來一頓板磚。

    魚雷這個問題必須要進行技術攻關。

    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假,偏偏柴東亮在這一點上擁有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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