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辛亥科技帝國 作者:芝麻湯圓 (已完結)

mk2257 2011-5-24 00:25: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3 108893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03:56
第二百零九章 奉天西門


顧南山帶著所有的重裝備,冒著瓢潑的雨在泥濘的山路上蜿蜒前行,沿途的山體上怪石嶙峋,似乎是一頭頭裝備擇人而噬的怪獸,在夜間更顯得猙獰可怖。進了山地以后,顧麻子不禁暗暗心驚,這里到處都是打伏擊的好所在。雨終于停了,天黑的深沉,先遣軍點著松油火把艱難的向奉天進。進入山地之后,離奉天城就很近了,直線距離不足十五公里,山路也不過是三十公里左右。

如果日本鐵路第二守備大隊不是在開闊地和自己死磕,而是選擇在山地埋伏,這三十公里的山路恐怕就可以阻滯先遣軍三、五天的時間,自己損失三分之一的兵力都不見得能夠通行。為了早一點到奉天,顧麻子甚至沒有追殺殘敵,只是派了兩個騎兵連象征性的砍了幾十名潰逃的日軍,將第二鐵路守備大隊驅散了事。

顧麻子暗道僥幸,日本人實在是太輕敵了,以區區六門火炮、四挺哈奇開斯機槍的火力就敢在曠野上和自己硬碰硬。除了表現出日本人的狂妄之外,也充分說明以前的隊戰斗力是何等的低下。甲午戰爭、庚子國變,除了北洋水師在黃海上像模像樣的打過一仗,聶士成在天津打的也算慘烈之外,其他的戰斗幾乎是單方面的屠殺,大部分時候洋兵甚至連清軍的影子都看不到。國的軍隊從來都是一觸即潰,更多的是望風而逃。再多的軍艦、火炮、洋槍,放在他們的手里都成了燒火棍。八國聯軍甚至用國人遺棄的毛瑟槍,重新按照統一制式武裝了一次。

湘軍、淮軍這些帶有人身依附性質的舊軍隊,遇見洋人的近代軍隊,結果不言而喻。奴隸和奴隸主,從來不屬于同一個國家,指望奴隸來保衛奴隸制度,這種想法是愚蠢而可笑的。

甲午戰爭和庚子國變,是扎在國人心頭的兩根鋼針,即使多年之后傷口愈合,但是那種隱痛依然提醒著每個人。正是這兩次慘敗,令很多國人覺醒了,尤其是各省的新軍,不論訓練水平的高低,裝備的好壞,起碼都具備了民族主義的萌芽。不論是南北雙方的新軍,都不約而同的在考慮國家和民族的命運。

武昌起義的時候,馮國璋的北洋軍和湖北新軍,在漢口展開了逐房逐街的巷戰,一寸江山一寸血的肉搏。這在以前的國是不可能出現的事情,一旦近距離的接戰,肯定有一方會馬上崩潰。

南北雙方,都認為自己在拯救國,兩邊的新軍都覺得自己在為國家和民族而戰,這也是他們精神力量的源泉。

經過和鐵路第二守備大隊是戰斗,先遣軍的士氣得到了極大的提升。雖然巴恩斯等教官一向對日本人的戰斗力很不屑,廓爾喀衛隊的索盤隊長更是對日軍嗤之以鼻,但是江淮軍的士兵還是對日本軍隊有著莫名其妙的恐懼。傳說的日軍,即使戰斗到最后一個人,也不會潰逃更不會投降。通過一場實戰,日軍的神話被打破,河本大隊不但會潰逃,而且還有十幾個人被先遣軍的炮火嚇破了膽,跪在地上雙手把槍舉過頭頂繳械投降了

一路走來,顧麻子也在反省。在陸軍士官學堂,教官們曾經教過很多的戰術,而且江淮軍的下級軍官也曾經和廓爾喀衛隊合編訓練過,每個技術動作都曾經無數次的反復演練,熟練到睡夢都可以精確的做出來。但是當面臨真正的戰斗的時候,被熱血沖昏頭腦的年輕軍官,犯的錯誤數不勝數。比如張書陽在誘敵的時候,和日軍的距離就過于接近,很多騎兵在馬背上挺直腰桿揮舞著馬刀抖威風,結果被日本人的神槍手當靶子打。

一戰下來,先遣軍死傷二百多,一大半是誘敵的張書陽的前鋒營。顧麻子手下總共只有兩千戰兵,損失過了一成。而剛才的對手還只是日本人的地方守備部隊,今后還要和日本精銳的廣島第五師團交戰,軍官和士兵必須迅的提高技戰術的素養。日軍雖然不如傳說那么堅韌,但是他們在傷亡過三成之后才崩潰的,而一般的軍隊只要傷亡過一成就會生難以遏制的潰逃。

日軍,不愧被稱為遠東最強的武力,即使是地方守備部隊的實力,都遠遠過了一般的軍隊。

這一戰,先遣軍官兵勇氣固然可嘉,但是作戰經驗實在是太缺乏了,尤其是建軍以來沒有打過硬仗,這是江淮軍的最大缺陷。不過顧麻子轉念一想,自己的軍隊戰斗經驗不足,日軍就能好到哪里去?日俄戰爭至今已經過去了七八年,日本軍隊除了極少數的高級軍官之外,士兵更是沒打過仗。好歹江淮軍還曾經剿過匪,打過蒙古人的騎兵,而絕大部分日本兵連真刀真槍的戰場都沒上過呢

“報告副司令奉天城內還有零星的槍聲,西城門也沒有封閉,看樣子日本人并沒有徹底肅清城內軍隊的抵抗。”

灑在前方的偵察兵報告了觀察到的情況,顧麻子頓時精神大振,城門還沒有關閉,城內還有抵抗,這說明奉天城內的日本兵數量肯定不多,而且指揮也比較混亂。

“輕騎兵跟我走,迅攻占西門不惜一切代價守住西門,掩護主力進城”

顧麻子對身后的一個圓臉軍官笑道:“于小寶,老子的家當都在這里了,這些大炮、機槍都給我看好了。咱們今后打仗就靠這些寶貝了”

于小寶笑呵呵的道:“副司令放心,我在大炮在,就算我不在了,大炮還在。”

“好樣的,我信你”顧麻子笑著點了點頭,然后對馬屁股抽了一鞭子,汗血寶馬吃痛希律律一聲暴叫,如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于小寶艷羨的舔著嘴唇道:“真是匹好馬啊,怪不得能值一門大炮錢”

“都給老子注意點,弄壞一門大炮,老子窩心腳踢死你們”于小寶沖著炮兵們吼道。

于小寶的性格比較粗豪,士兵也不怕他。他當年是安徽新軍最出名的神炮手,彰德秋操的時候和德國教官比試過,連三炮每炮必,把德國人都給震了。令時任兩江總督的張之洞和擔任南軍統制的丫姑爺張彪,很是得意了一番。柴東亮攻打安慶的時候,早已加入了光復會的于小寶殺了守軍的管帶李剛,打開了大門放蕪湖團進入安慶新軍大營。柴東亮的蕪湖團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安慶新軍大營,于小寶居功至偉。他現在已經是炮團的團長了,這次出兵蒙疆他帶著炮團立功不少,軍官們紛紛議論,覺得下一個升將官的恐怕就是他了。

炮車的輪子陷入到泥濘,每前進一步都顯得非常艱難,拉車的挽馬吃力不過,兩條前腿跪在了泥水,任憑鞭打就是不起來。于小寶看的心焦,干脆從馬上跳下來,淌著泥水親自幫忙推車。看見團長都來推車了,騎兵們紛紛跳下馬挽起袖子幫民夫推車。幾輛陷在淤泥的炮車被推了出來,道路終于重新被疏通。于小寶看看自己和戰馬,人和馬都濺滿了泥點子,看著簇新的軍服成了這個模樣,他心疼的直咧嘴。

薛子麟的手上布滿了老繭,小白臉被塞外的風吹的像樹皮般的粗糙,手上、臉上涂滿了厚厚的油脂,但是依然被凍的皴裂。秋末的奉天已經相當的冷,這令從小在安徽長大的薛子麟非常的不適應。自打進入了民夫的隊伍跟隨先遣軍出塞后,他就感覺這支軍隊的不同。他跟著老師張匯韜起兵,組織淮上軍光復了皖北十多個府縣。淮上軍也說是隊伍,也提倡官兵平等。但是薛子麟看到的是只有軍官打罵士卒,小兵給老兵倒夜壺,甚至有些會黨出身的軍官欺男霸女,至于搶劫民財更是家常便飯。但是這些事情在先遣軍絕對不可能出現,這里也打士兵,但是必須由軍法處定罪,打多少下都是有制度的,軍官違反了軍法,和普通士兵同樣處罰,既不會從輕落也不會加倍處罰。而且,每天晚上不管班長和老兵再累,都要給所有士兵打好洗腳水,夜里還有專門的軍官巡查制度,替那些睡姿不好的士兵掖好被子,包括他們這些民夫也都有軍官來巡查,保證他們的睡眠質量。

軍官不開小灶,吃的和士兵、民夫一模一樣,而且也要排隊打飯,連穿的軍裝都和士兵完全一樣,只是在肩章上有軍官的標志罷了。

民不患寡而患不均,士兵同樣如此。先遣軍的軍官都非常的年輕,顧麻子也不過二十六七歲,他們只是因為最早傾向反清,在安慶保衛戰又立了大功,所以提拔的飛快,現在已經是少將軍銜了。鄺海山、陸凱、顧南山這些人,就是普通士兵的希望,所有士兵都相信,只要自己也能立下大功,同樣有機會擔任師長、旅長,同樣有機會戴上將官軍銜。

官兵平等,并不是說他們的一切都一樣,起碼軍官的軍餉就比士兵高不少。所謂官兵平等,體現的是機會平等,軍官待遇越好,對每個士兵的激勵作用就越強大,榮軍農場和士兵優先分田,是給予他們未來的保障,這也使得軍人不再有后顧之憂,從而激起了更強大的戰斗力。在江淮軍,沒有哪個軍官敢于將手下人的功勞據為己有。吃空額喝兵血的事情更是聞所未聞,現在兵也多了,柴東亮不可能像最初那樣親自把軍餉到每個士兵手里。但是這個傳統依然得到了保留,現在是鄺海山、陸凱、顧麻子等人親手軍餉。

獨立于每個作戰部隊的監察制度,保證了他們不會被軍官所挾制,如果有軍官敢胡來,軍事法庭從來不會給面子的。別說普通的軍官了,連方清雨這個軍法處的腦人物,就因為在馬路上掏槍威脅巡警,也被打了二十軍棍關了半個月。柴東亮都能被罰掃大街,還有誰是法庭不能處置的?

薛子麟現在甚至有些慶幸淮上軍的失敗,如果自己的老師張匯韜真的成功了,他當了安徽的都督,會做的和柴東亮同樣好嗎?薛子麟搖搖頭,他的答案是否定的,不但不可能比柴東亮做的好,甚至還比不上滿清的巡撫朱家寶,起碼朱家寶是個出名的清官,而且對貪贓枉法的官員處罰的也極為嚴厲。而張匯韜對手下那些會黨匪類,從來是相當的縱容。

薛子麟看見于小寶用袖子擦臉上的汗水,趕緊掏出一塊雪白的手帕遞了過去。于小寶一看是塊絲帕,上面還繡著鴛鴦戲水,笑著推讓道:“兄弟,謝了這是弟妹送的吧?我可不敢用。”

聽見于小寶和自己開玩笑,薛子麟頓時臉紅了,這是他追隨老師起兵的時候,一個女同學紅著臉送給他的,他至今還清楚的記得,那個女孩將手帕塞到他口袋里,就飛也似的跑開了。

“兄弟們,奉天城三十萬父老正在翹企盼,咱們能早一分鐘到達奉天,他們就能少遭一分鐘的罪,騎兵的兄弟就能少流一滴血我命令,所有騎兵下馬,幫助民夫兄弟推炮車”

騎兵們紛紛跳下馬,踩著泥漿水用力的推車,累壞了的挽馬似乎也受到了激勵,從泥水爬了起來,將炮車拉的飛快。

顧麻子帶著一個團的輕騎已經沿著山路飛奔,不時有人從馬背上跌路,又一身水一身泥的的爬上去,繼續向奉天前進。他們這些騎兵,說穿了就是騎馬步兵,戰斗的時候還是下馬步戰的,戰馬只是提高了他們的機動性。

一個八十人的騎兵連沖在最前面,當他們已經遠遠的看到了奉天城的時候,連長卻從望遠鏡里現,城門正在緩緩的關閉。

就在西門口,還有一隊日本兵,城墻上也有了日軍的旗幟。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03:57
第二百一十章 奪門之戰


奉天城高三丈五,厚達一丈,巨大的水磨城磚一塊塊整齊的排列,將整個奉天城包裹在其。城頭上架設著密密麻麻的火炮構成了交叉火力,離城墻不遠還有兩座炮臺,德國克虜伯公司的一百八十毫米口徑的要塞炮坐落在鐵軌上,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轉打擊任何一個方向上的敵人,金燦燦的黃銅炮口如同怪獸的血盆大口。甲午戰爭之后,俄法德三國干涉還遼,清廷有感于日軍的巨大威脅,花費巨資請德國工程師幫助重修了奉天城。不但將城墻修葺一新,而且還構筑了鋼筋水泥的炮臺。

一個日軍小隊瘋一般的沖到了城門口,試圖將城門關閉。大門高兩丈外面包裹著厚達三寸的鐵板,一般的小口徑火炮打上去最多也就是撞個淺坑。沉重的鐵門吱呀呀作響著緩緩關閉,城頭上的日軍隊長松井大尉得意洋洋的看著遠處的先遣軍的先頭部隊。

先遣軍的騎兵離奉天城還有一公里左右,只要城門關閉,城頭大量的重武器將會令所有試圖攻城的部隊遭到巨大的殺傷,即使不用重武器,下面的輕騎兵也無法對奉天城構成威脅。松井大尉不相信會有哪支國的軍隊敢于進攻。清廷花費巨資構筑的防御工事,將成為隊的噩夢。國人從來不缺這些先進的武器,不過也從來沒揮出它應有的作用,甲午戰爭的時候如此,庚子國變的時候如日今天也將會如此,松井大尉深信不疑。

帶著一百多人奪下了奉天南大營,又在城內制造了巨大的混亂,松井大尉成功的完成了任務,日軍在奉天城內燒殺搶掠,這一切松井大尉都看在眼里,但是他并不打算制止他們的獸行,讓士兵享受一下勝利的成果,有什么不對嗎?經過一夜的戰斗,準確的說是屠殺,奉天城基本被日軍控制,南滿各地的日軍也6續進入奉天支援黑田三郎和松井大尉,現在城內有日軍九百多人。剛剛接到通知,第五師團的森田大隊也已經達到了奉天車站,足足有一千兩百多人,攜帶的火炮就達到了十二門。

奉天已經確定被帝國奪取,驚慌失措的巡防營已經不可能再咸魚翻身了。在黑田三郎的多次催促之下,松井大尉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帶著一個小隊的士兵趕赴南門。他不相信會有國的軍隊敢于攻擊奉天,就像不信太陽會從西邊升起一樣。

當他磨磨蹭蹭的到達南門之后,現這里一個國的守軍都沒有了,逃跑的巡防營甚至沒有炸毀火炮,這更令他對國士兵的戰斗力萬分鄙夷。同時也令他頭疼不已,他手下一個炮兵都沒有,更沒有人會操作德國的克虜伯巨炮。所以,當他看見先遣軍的騎兵出現在城下的時候,他先是無比的驚愕,詫異居然太陽還真的從西邊升起了盡管現在是黑夜。

高大沉重的鐵門一寸寸的關閉,也令先遣軍的騎兵的心變得冰冷。城頭密密麻麻的火炮、機槍,對于輕裝前進的騎兵是致命的威脅。連長張明啟也是當初一百零八騎馬踏安慶的“蕪湖團”的一員,他一擺手制止了騎兵的前進。再往前走的話,恐怕就得成了小口徑火炮的靶子了

江淮軍的軍官系統,年輕的令人咂舌,包括柴東亮在內,幾乎就沒有三十歲朝上的人。這也是整個南方系統的通病,一群熱血沸騰的年輕人,隨便鼓搗了幾下就把滿清在各省的統治推翻了,以至于很多人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又把前清的官員扶持起來當了都督。

在奉天城墻不遠處有一棟灰色的三層樓房,這里原先是稅官的所在地,日本人在城內一鬧,平日里張牙舞爪的稅警跑的無影無蹤,在頂層的閣樓上,熊東北帶著十幾個巡警躲在上面。

這里的視野很好,打著火把的日軍已經一公里外先遣軍騎兵的火光,都看的清清楚楚。

“壞了,小日本要關城門”眼神極佳的少年巡警小東西驚呼道。

“這城門一關上,先遣軍的兄弟就得強攻了,巡防營的王八蛋逃跑都不知道把大炮先炸了”熊東北恨恨的罵道。

“弟兄們,決不能讓日本人把門關上”老骨頭將皮袍的扣子解開,讓窗口冰涼的風吹過身體,舒緩一下過度緊張的情緒。

熊東北一咬牙:“弟兄們,金二爺一個旗人都敢為國捐軀,咱們堂堂的大漢子孫,就能眼看著倭奴侵我國土,殺我人民嗎?不怕死的跟我來”

說罷,他提著步槍頭也不回的下了樓梯,其他巡警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每個人的神情都悲壯而驕傲。老骨頭不慌不忙的立在窗口,小東西問道:“你不跟著去?”

老骨咧嘴露出兩顆大金牙,笑嘻嘻的道:“這里離城門剛好二百米,不遠不近打著正合適,我才不去湊熱鬧呢”

話音未落,只聽“砰”的一聲槍響,十一毫米毛瑟的槍口飛出一顆子彈,一個正在費力推城門的日軍,當時就倒在地上,腦殼被沉重的子彈擊碎,紅的白的淌了一地。十幾個推城門的日軍聽見槍響,同時臥倒,從背后取下金鉤步槍。但是遠處只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見。

“八嘎,快把城門關上”松井大尉憤怒的咆哮著。

日軍趕緊爬起來,又使出吃奶的力量關閉城門,“砰”、“砰”接連兩聲槍響,又有兩個人倒在地上,一個是脖子槍,還有一個是后背,眼看都活不成了。十一毫米的老毛瑟,精度和射程都不理想,但是子彈重量很大,前胸一個小眼后背就是盤子大的血洞,五臟六腑都會被子彈攪碎。

熊東北等人看到了便宜,也躲在稅警樓的各個窗口后面打槍,日軍被火把照的通明,活生生就是一個個的靶子,而他們則在暗處,除了槍口的一縷縷微弱的白煙,幾乎連影子都看不見。

夜里的槍聲傳的很遠,張明啟聽見有人放槍,而且還是毛瑟槍的聲音,頓時精神大振,他沖著騎兵吼道:“給我沖,把城門奪下來”

八十多個騎兵排成兩列縱隊,前后相距保持十米的空間,拼命的打馬瘋似的沖向西門。

“關門,關閉城門”松井大尉歇斯底里的咆哮。

二百米的距離,巡警雖然槍法不太好,槍支也老舊,但是也打倒了六七個人,日軍一邊盲目的放槍還擊,一邊冒著冷槍關門,沉重的鐵門依然一寸寸的閉攏。

熊東北了狠:“沖出去打,不能讓他們把門關上”

十幾個巡警從隱身處沖了出來,一邊射擊一邊大罵:“爺爺在這兒呢,小日本,有種的就過來”

“朝你爺爺開槍啊,爺爺在這里呢,眼睛都瞎了?”

十幾個人舀自己的身體當靶子,給城外的先遣軍爭取時間。

雙方距離迅縮短到了一百米,熊東北等人能看清楚火光下的日本士兵鼻子眼睛,而日軍也能看到一個個影影綽綽的黑影了。

“巴勾”金鉤步槍特有的聲音響個不停,一個個巡警倒在了血泊。

一百米的距離,日軍的槍打的極準,瞬間就有六七個巡警彈,熊東北感覺腿上一震,他曉得自己也彈了,下意識的一摸,手上熱乎乎,他這才感覺到了劇痛。

“砰”他忍痛用毛瑟槍還擊,卻打在了鐵門上,一跳彈不偏不倚的鉆進日軍一個軍曹的屁股,打的他頓時蹦了起來。

“砰”三樓上一聲槍響,老骨頭愜意的笑道:“第五個了”

松井大尉瘋了一般,從城墻上沖下來,對著士兵拳打腳踢:“關城門,不要理會這些討厭的家伙”

被冷槍打蒙了的日軍這才如夢初醒,站起來關門,其他的日本士兵則朝熊東北等人射擊。

張啟明帶著騎兵狂風般的沖向奉天城,絲毫不理會城頭日軍的冷槍。想擊高前進的騎兵,除了槍法要好更多的是運氣也要好。張啟明看著城門在逐漸關閉,咬著牙測算著雙方的距離。

“四百米了擲彈筒給我準備,把城門口的日軍全部干掉”張啟明一邊呼喊一邊度不減的往前沖。

擲彈手翻身下馬,將擲彈筒平方在地上,然后半跪著用曲柄調整方位,拉動了擊桿,副射手飛快的給榴彈裝上引信,迅填進一專用榴彈。憑借著長期訓練的本領,擲彈手依靠簡單的標尺和目測后,迅的轉動手柄通過瞄準線調整好方位和角度,然后拉動了擊桿上的皮條,“咚”的一聲,一榴彈出膛了。

重量只有四百五十克的榴彈在城門炸,六十四塊預制破片和數不清的鋼珠,頓時令門口的日軍倒下一片。緊接著又是兩榴彈飛了過來,把剩余幾個活人掃蕩一空。在如此狹窄的空間,擲彈筒的榴彈殺傷力得到了充分的揮,破片和鋼珠在鐵門上彈跳著飛舞,輕易的收割著生命。除了兩具擲彈筒以外,還有四個神槍手跳下馬,在四百米的距離上狙殺城頭的日軍。火光下,通過六倍放大的瞄準鏡,日軍的樣子清晰可見,狙擊手的漢風i型步槍在這個距離簡直就是催命的神符,它的高精度和流暢的手柄彌補了射上的不足。每特制的尖頭彈都會奪走一個日軍的生命或者是肢體。

日軍在明,先遣軍在暗,這點優勢對于狙擊手太重要了。在擲彈筒和狙擊手的掩護下,張啟明等人已經沖到了距離城門不足兩百米的地方,又是十幾個騎兵跳下馬,用步槍打擊不斷涌入門口的日軍,使得他們無法完成關上大門的任務。兩具擲彈筒以每分鐘二十的高射,向城門口傾瀉著火力,把這個狹小的區域變成了血肉的磨盤。

“八嘎,跟我沖,殺光這些支那人”盛怒的松井大尉舉著家傳的寶刀沖了城門。

事實證明,這個舉動是無比愚蠢的,兩七點九二毫米的子彈毫無痛苦的結束了他的生命,然后一專用榴彈將他變成了支離破碎的尸體。沖進城內的騎兵,紛紛將步槍掛在背后,抽出馬刀將一個個試圖逃跑的日軍斬殺。戰馬的沖擊力使得騎兵的力量成數倍的增加,斬成了輕而易舉的事情。

張啟明還沒有失去理智,他迅下令:“射信號彈,通知副司令,我們已經成功奪取了西門,讓主力迅前進。”

“騰騰騰”三鸀色信號彈飛到了空。

先遣軍的士兵一邊追殺殘敵,一邊在城門附近搜索,張書陽遠遠的看見有黑影閃動,幾個士兵急忙沖了過去。

只見一個年近三十的漢子,守著滿地的尸體痛哭失聲。張書陽舉著火把走了過來,看見這些人都穿著老百姓的衣服,身邊的槍支也非常雜亂,他心知肚明,肯定是這些人拖住了日軍,才使得自己得以順利進城,他拍拍男子的肩膀道:“兄弟,不要太難過了。”

一個士兵驚呼道:“兄弟,你受傷了?”說罷,不由分說將綁腿撕下了一條,蘀熊東北包扎了傷口。

熊東北似乎被抽干了精髓,看著滿地的尸體放聲痛哭。

“哭什么哭?兄弟們求仁得仁,你該高興才對”老骨頭背著他那桿老毛瑟走了過來,沖著熊東北呵斥道,當他看見小東西的尸體時,他頓時也嚎啕大哭起來:“小東西,老子還打算收你當干兒子,你死了誰給老子養老送終啊”

張啟明看著橫七豎八倒下的十多個巡警的尸體,也不禁有些心酸,他無聲的拍拍熊東北的肩膀,然后對身后的士兵道:“記下這幾位兄弟的功勞,等副司令來了蘀他們討賞。”

“連長,你看”一個士兵驚叫道。

張啟明放眼看去,城內有點點火光向西門方向移動,漸漸近了之后就感覺是那是一片火海,不曉得多少日軍舉著火把朝西門進,似乎隱隱約約還有馬蹄聲。

“做好準備,迎敵一排守住城門,就算全連打光了,也要等到主力到來”張啟明一邊喊一邊緊急的布置防御。

城頭上不少的小口徑火炮,只要挪動了位置,就可以對城內的日軍進行大規模的殺傷。但是他也沒炮兵,就算有炮兵也無能為力,他搞不清彈藥庫在什么地方,沒有炮彈的大炮就是擺設。

眼瞅著有幾十門火炮,卻不得不用步槍對抗大股的日軍,張啟明的郁悶簡直難以言表。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03:58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大開殺戒


新民府海城縣小洼村里,一戶平常的莊戶院,幾串干透了的紅辣椒和玉米棒子掛在門邊,十足的田園風光,不同的是這里的寨墻足足有三丈多高,干打壘的底子外面裹著厚厚的青石,上面還有碉樓和箭孔,把這莊院搞的如同個堡壘。

堂屋里擺了兩張獅仙斗堂的八仙桌,張作相和湯玉麟帶著幾個親兵據案大嚼,菜是極普通的紅燒肉、豆豉蒸排骨、鹵水小肚以及豬頭、豬腸、豬蹄子,一頭豬除了豬毛、豬糞都擺上了席面。還有風雞、糟鴨子等各色吃食,一群人一言不發,埋頭苦干,吃的汁水淋漓,有人更是連手指上的湯水都吮的嘖嘖有聲。

旁邊的一張椅子上,一個矮個子的男子沉著臉看著這群餓死鬼投胎的老饕。

張作霖,字雨亭,三十七歲,作為一個土匪出身的巡防營軍官,他的樣子卻頗為清秀,白白凈凈眉目疏朗,如果換上一襲長衫,肯定會被當人當作是前清的秀才。張作霖小時候讀過一段時間的私塾,在土匪窩里也算個文化人。

甲午戰爭的時候,他從了軍在白頭將軍宋慶的部隊里混飯吃,清軍戰敗之后,他逃回了遼西。后來拉桿子當上土匪。但是東北馬匪遍地,打家劫舍的日子也并不好過。張作霖靈機一動,就把土匪桿子改成了保安隊,向周圍的村子收保護費。后來他又結實了新市府的商業協會頭面人物,被推薦給了新民知府,搖身一變又成了官兵。

張作霖很會來事兒,把新民府的知府當親爹伺候,對他身邊的管家、屬吏也是百般的巴結,這就深得知府增韞的賞識,被倚為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他又略施手腕,擠走了新民府的巡警局長王奉廷。沒費太大的勁兒,他就控制了新民府的軍事實權。沒過兩年,日本和俄國在中國東北大打出手,滿清朝廷充分發揮了金面罩鐵臉皮的功夫,竟然宣稱“局外中立”,還有模有樣的把遼河以東劃給交戰雙方作為戰區。

戰爭打響,哪還管什么中立區。日俄匪軍燒殺yin掠,無惡不作。土匪蜂起,百姓遭殃。處在遼西的新民府是個重鎮,張作霖除了要維護境內的治安外,還在盤算如何增強自己的實力。他的原則是誰給我好處,我就幫助誰。一開始,俄軍強大,他就接受俄軍的槍械和金錢,幫助俄軍。后曾被日軍俘虜,差點處死。被釋放后,他又同日軍簽訂誓約,拍胸脯要幫日本人打俄國,還和日本情報機關的田中義一成了無話不談的鐵哥們。日俄戰后,張作霖的部隊不但沒受損失,反而擴編為三個營。在日俄兩大戰爭夾縫中生存的張作霖,左右逢源,第二年張作霖又升官了。新任盛京將軍趙爾巽和新任新民府知府沈金鑒下令,將張作霖的部隊由三個營擴編為五個營,張作霖當上了統帶(團長)。

辛亥的時候,他繞過老兄弟吳俊升,帶兵給趙爾巽助威,對黨大開殺戒,幾千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頂子,到奉天事變之前,他已經擁有了十五個營七八千的兵力,成了整個滿洲兵力最強大的軍頭。

“吃飽了?”張作霖和藹的問道。

湯玉麟用手背擦擦嘴上的油點頭道:“飽了,這一路上遭死了罪,不敢走大道,繞著小路來給大哥報信。又是風又是雨的,馬都跑死了兩匹。”

張作霖嘴角挑出一絲冷笑,突然毫無征兆的劈面就給了湯玉麟一個響亮的耳光:“去你還有臉跟老子表功七八千人啊,幾十門大炮,不到一夜就丟了奉天城,老子一槍斃了你個王八羔子”

說完,他從腰里掏出十響自來的手槍,張作相撲上去抱住他:“大哥,息怒啊,息怒事發突然,誰也想不到小日本動作這么快,說動手就動手,事前一點征召都沒有。”

張作霖掙扎道:“放開我,放開我,讓我斃了他,張作相,還有你個癟犢子,老子十幾年的心血就葬送到你們兩個王八羔子手里了我的兵啊,我的槍炮啊”

張作霖先是怒吼,最后竟然蹲在地上抱頭痛哭。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的湯玉麟嚇的腿直哆嗦。

張作相壯著膽子道:“大哥,咱們該怎么辦啊?光生氣也不是辦法。”

張作霖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淚,惡狠狠的道:“現在知道想辦法了?早干什么去了?七八千人,幾十門大炮,老子攢這點家底容易嗎?磕頭作揖拜廟門,我光棍也打狗洞也鉆,十多年才有了這個局面,你們一夜間就能丟干凈,媽了個拉巴子的,老子都不得不佩服你們兩個王八羔子的敗家本事。”

張作相和湯玉麟自知理虧,耷拉著腦袋任憑張作霖破口大罵,祖宗八輩都被人罵翻了。

“吳大舌頭呢?咋沒跟你們一起來,被小日本打死了?”張作霖罵了半天,突然想起了吳俊升。

“吳大舌頭也逃出來了,但是出了南大營的門就再沒看見他,我還以為他先到大哥這兒了。”張作相低聲道。

張作霖突然渾身打了個激靈,眼睛里閃過寒光:“甭問了,吳俊升這個癟犢子,要么是投靠小日本了,要么是投靠先遣軍了,這個王八羔子一直不服氣我,覺得當年官比我大,現在給我手下委屈了這癟犢子也不想想,他要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咋會混得還不如我呢?”

“大哥,吳俊升投靠日本人的可能性不大,這家伙不到山窮水盡還不至于走這一步,再說他要是已經勾搭上了小日本,我們哥倆還能逃出來?我看投先遣軍最有可能,先遣軍升官快啊,那個顧南山幾個月前還是個小排長,現在都副司令了鄺海山,原先也不過是個連長,現在少將師長兼蒙古屯墾使吳大舌頭早就眼熱了,都嘀咕好幾回了,說是跟著安徽的柴都督有前途,跟著咱奉天的趙都督沒勁”湯玉麟插言道。

張作霖嘆氣道:“先遣軍如果進了奉天城,肯定要追究責任的,你們哥倆死罪難逃,我也吃不來兜著走。”

“大哥,那咋辦?你給指條明路啊”張作相的心懸了起來。

張作霖獰笑道:“小日本已經占了奉天,咱們現在就是不要臉賣身投靠,人家也不會當咱們是盤菜了,現在唯一的出路是戴罪立功。”

湯玉麟湊過臉問道:“那咋立功啊?”

張作霖瞪了他一眼,嫌惡的罵道:“離老子遠點,一嘴的臭大蔥味咋立功?殺日本人唄,我這里還有三百人的衛隊,打日本人的軍隊不成,宰幾個南滿鐵路的日本職員,炸毀鐵路還不是問題。咱把鐵路一炸,小日本想增兵就得靠兩條腿,這天寒地凍的,走到奉天去累不死也得凍死。有了這個功勞,沒準我這個巡防營的統制還保得住,老子的官要是不丟,你們兩個癟犢子還有條出路”

“大哥,就是高”張作相、湯玉麟異口同聲道。

張作霖瞪著他們,氣哼哼的道:“你們倆真是讓老子不省心”

新民府火車站烈焰騰騰,幾百名穿著黑色制服的巡防營衛隊,騎著低矮的蒙古馬四處放火。張作霖騎在馬上橫沖直闖,大聲的給士兵鼓勁:“給老子殺,一個不留,殺光這些小日本。”

穿著六粒紐扣制服的南滿鐵路職工哭喊著四處奔逃,張作霖手下都是土匪出身,別看打仗的本事不濟,殺這些非武裝人員還是手拿把攥的。南滿鐵路雖然名義上是商用,實際上受日本軍方控制,這些鐵路職工中很多是日本的間諜。張作霖發了狠,只要是日本人,不分良莠全部殺光,憑著人頭領賞金。巡防營的馬隊圍繞著車站附近四處梭巡,見到穿制服的、穿和服的二話不說劈頭就是一刀,然后斬下頭顱掛在馬脖子上。每匹馬都是血淋淋的,再加上面目猙獰的巡防營士兵,看起來像是一群地獄里跑出來的殺神。

有些日本人不甘心低頭就戮,抄起武士刀和步槍試圖反抗,都是這些人一一殺掉,然后斬下首級記功。沒有組織的烏合之眾,肯定不是早有預謀的巡防營的對手。

新民府車站附近,所有的房屋都被點燃,火光熊熊照亮了夜空,日本人的咒罵和哭喊聲響徹云霄,槍聲響的像爆豆,車站的墻壁被鮮血染紅,看起來觸目驚心。

張作霖在馬上哈哈大笑:“痛快,被小日本憋了這么多年,終于出了這口惡氣”

分割線

奉天城的櫻花居酒屋,黑田三郎站在窗口興致勃勃的看著外面,一隊隊的日本兵穿過城市向西門增援。

“真不愧是皇軍精銳的第五師團啊”黑田三郎情不自禁的道。

作為三井物產在華中地區的負責人,黑田男爵接受了一個特殊的任務,挑動駐滿洲的年輕軍官發動對華戰爭。西園寺公望首相性格不夠強硬,又是伊藤博文的忠實擁躉,他一直奉行奪取滿洲利益卻不占領滿洲的方針,這令山縣有朋元老非常的不爽。所以,山縣一系的政客策劃了這次奉天事變。山縣有朋對西洋列強太清楚了,英美各國最多是譴責一下日本,不可能派兵阻止日軍占領滿洲。歐洲大陸劍拔弩張,列強哪里有時間管遙遠的中國發生的沖突?唯一有能力出兵的就是俄國人,俄國在滿洲有八萬駐軍和武裝人員,而且新民府的爆炸案很可能就是俄國人做的案。

但是山縣有朋同樣了解俄國,尼古拉二世的注意力在巴爾干,他不可能在滿洲和日本打一場類似日俄戰爭般的大戰,估計新民府的爆炸案就是一些和日本中下級軍官極為接近的家伙,策劃的一起事件。否則的話,俄國政府不可能坐視國際調查團對這次事件的調查而沒有任何反應。

既然列強不太可能大規模的武裝干涉,那么占領滿洲就沒有太大的風險,所以山縣有朋就利用新民府爆炸案發生,日本國內群情洶洶的機會,通過三井物產的黑田三郎男爵,策劃了這場奉天事變。

戰斗至今不過兩天多一點的時間,日軍已經占領了奉天、錦州、葫蘆島,吉林那里的日軍也準備動手拿下長春。這個局面簡直是太妙了,山縣有朋大人肯定是非常滿意,黑田三郎也必然會被三井物產的井上侯爵更加賞識,升官發財只是題中應有之意。

想到這些,黑田三郎更加得意了。

木質推拉門被拉開,一個低眉順眼的日本女人走了進來,她恭敬的道:“今天我來服侍男爵大人。”

黑田三郎哈哈大笑道:“穿和服的女子,最美麗的部位就是脖子,尤其是低頭時候的風情,真是令人陶醉啊。”

女子穿著桃紅色的本振袖和服,珍貴的意大利絲綢加上精美的刺繡,僅僅這套衣服的價值就超過了十個日本普通人的年薪。眉毛被修的細若柳葉,臉上也按照日本人的喜好涂了厚厚的宮粉,離了老遠就能聞到撲鼻的香味。

黑田三郎哈哈大笑道:“過來,美人,和我一起欣賞美景吧,看這火光比盂蘭盆節上的焰火還要絢麗。”

女子恭順的走到他身邊,黑田三郎毫不客氣的將手從她大大的領口掏了進去,抓住了她那團軟肉。

“大人”女子嬌嗔道。

黑田三郎笑道:“不要難為情,也許十年后當你想起來,你曾經侍奉過我,會讓你激動一輩子呢”

女子笑而不語,那種羞澀的表情更令黑田三郎食指大動。

黑田一把將她推倒在榻榻米上,一個餓虎撲食就將她壓在身下。女子撅嘴道:“大人好粗魯啊。”

黑田笑道:“粗魯?女人的內心深處都盼望一個粗魯的男人對她狠狠的侵犯。”

女子用好奇的眼神望著他道:“大人很懂女人的心思嗎?”

黑田三郎道:“那是當然。”

女子妖媚的笑道:“哦,是真的嗎?”

只是這笑意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冷酷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03:59
第二百一十二章 黑龍會的反擊


“那么大人想狠狠的侵犯我嗎?”女子望著黑田三郎,柔聲細語的道。

這種無知的眼神正是每個男人都渴望的。和所有經常流連風月場所的男子一樣,黑田三郎也喜歡那種看起來很純潔很良家的ji女,這會令人升起一種的愉悅感。風塵味太重的女子,只能吸引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

“寶貝,來吧,我會給你一個永生難以忘記的夜晚”黑田三郎笑的臉上橫肉直抖。

女子一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用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不要說話,不用動,讓我來服侍你。”

“嗯,真是個懂事的女人”黑田三郎非常滿意。

女子小心的將他的和服脫掉,然后用尖尖的指甲在他胸口畫圈,重點關注的部位當然是兩顆小肉丁,黑田舒服的幾乎要喊出來。

女子又將他的兜襠布脫掉,黑田赤精大條的躺著享受一雙手帶給他的快感。當那雙水蔥般的手滑到他大腿內側最敏感的部位時,他忍不住渾身顫抖了一下,發出舒暢的呻吟聲。

“黑田男爵,頭山滿大人讓我問候你”女子一手捏住他的下面,然后附在他耳邊溫柔的道。

黑田三郎頓時如同五雷轟頂,驚呼道:“什么?你說什么?來人啊”

還沒等他爬起來,女子冷笑著手上使力,只聽如一聲如同雞蛋被捏爆的悶響,然后就是黑田三郎殺豬般凄厲的慘叫。

女子將手指上的戒指轉了過來,用力一捏,一根泛著藍光的鋼針跳了出來,她微笑著將鋼針插進了黑田的胸膛:“這種毒藥的毒性很快,你會不知不覺的死去,不會痛苦的,頭山滿大人還是很體恤你的。只可惜,你沒機會狠狠的侵犯我了,花子還是很期待的呢“

然后在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中,黑田三郎帶著無限遺憾和痛恨的眼神斷了氣。

一聲悶響,推拉門被撞開,兩個端著步槍的士兵沖了進來,看見一絲不掛的黑田三郎躺在地上,胸口有一滴血珠正在滑下。

“八嘎“士兵怒吼道。

女子冷笑著將和服往下拽了拽,肩膀上現出一條張牙舞爪的黑龍:“黑龍會處理家務,不相干的人滾開”然后看了一眼黑田三郎的尸體,戲肆的笑道:“連頭山滿大人的命令都敢違抗,三井物產真的以為黑龍會是無用的擺設嗎?”

聽見頭山滿的名字,兩個士兵渀佛是中了石化魔法,一動不動的看著她,連大氣都不敢哈一口。頭山滿連時任首相的大隈重信都敢殺,還有什么是他們不敢干的?黑龍會處理叛徒,誰吃飽了撐的會去干涉?嫌命長啊

“咚”

外面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正是三井物產在奉天的分號,磚頭瓦片漫天飛舞,也不曉得被放了多少的炸藥,才能有這樣的效果。爆炸之后,三井物產的這棟三層樓房徹底變成了一堆瓦礫,里面的人更是死的一個不剩。

女子掩嘴一笑:“果然是比盂蘭盆節的煙花更絢麗啊”

說罷,她看也不看這兩個士兵,好整以暇的收拾好和服,在衛兵錯愕的眼神中,慢條斯理的走出門,只聽見木屐在樓梯上發出一聲聲的輕響。

奉天西門槍聲響成一片,街道上的日軍死傷枕籍,狹窄的道路使得森田大隊無法發揮人數的優勢,而城墻上的先遣軍則可以利用墻體作為掩護,用步槍和擲彈筒打擊日軍。每發榴彈落入人群,就造成超過十人的傷亡,日軍的指揮官氣急敗壞,舉著洋刀帶頭沖鋒,卻成了狙擊手的靶子。在黑夜的掩護下,六倍放大的瞄準鏡將火光中的日軍指揮官看的清清楚楚,只有一發子彈出膛,必然有人倒下。

廣島師團畢竟是日軍的精銳部隊,不是第二鐵路守備大隊這種地方守備部隊可以比擬的,經過短時間的慌亂,后隊立刻撤出了街巷,士兵的密度大大降低,他們紛紛尋找屋角、石墩、柱子等一切可以作為掩體的東西,趴在地上用步槍還擊。很多日軍將火把丟棄,將自己和黑夜融為一體。先遣軍也失去了目標,射擊變得盲目起來。

日軍從后面抬來了兩挺哈奇開斯重機槍,借著慘淡的月光,一串串的子彈掃到城墻上,將城磚打的支離破碎,碎片將不少先遣軍士兵的頭臉都打破了,有幾發子彈從垛口處飛了進去,直接將防守一方的士兵打落城頭。日軍的步兵也不停的射擊,他們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的環境,可以憑借一點點的月光看到藏身的先遣軍。

日軍的步兵開始貓著腰沖擊,他們嗷嗷怪叫著,漫無邊際的壓了過來,哈奇開斯機槍的彈板不停的輸送著子彈,交織的子彈拖出的火光幾乎把城門上方的城墻包圍了起來,廝殺聲、慘叫聲響徹了整個西門。機槍子彈掠過日軍的頭頂掃到城墻上,壓的先遣軍抬不起頭。擲彈手也束手無策,對方機槍遠在七百米以外,在這么遠的距離,擲彈筒已經無能無力了。

張啟明心急如焚,不停的回頭朝城外的官道上張望,卻依然不見大部隊的身影。主力帶著全部的重武器,行軍速度很慢。顧南山帶的先頭部隊雖然都是輕騎,但是也攜帶了幾門迫擊炮和重機槍,令他們的速度被大大的降低。

“拖住小日本,等待主力支援”張啟明在城頭來回穿梭,給袍澤們打起鼓勁。

士兵們還是以整齊的排槍應對。但是如此大的沖擊卻不是幾十條步槍能夠阻擋的。日本兵很快沖到了圍墻下面,他們用步槍朝射擊。金鉤步槍獨有的“巴鉤”的聲音在城墻下面響成了一片,不少射口堅持射擊的兵士眼睛被打瞎,慘叫著摔下墻頭。

“絕對不能讓他們靠近城門”張明啟怒吼著拋出一顆手榴彈。

先遣軍的士兵紛紛朝下面投擲手榴彈,隨著一聲聲的爆炸聲,附近的日軍被炸的四分五裂,尸體堆滿了街道。擲彈筒也不惜彈藥,躲在城墻的垛口后面,發瘋般的將專用榴彈和手榴彈拋射出去,隨著“咚咚”的一聲聲巨響,進攻的日軍被攔腰截成了兩段。

南門前面只有一條寬六米的石板路,在距離城門八百米左右的十字路口,森田大佐咬牙切齒的低聲咒罵:“這些不知道死活的支那人”

西門城墻上的先遣軍令他感到很陌生,在他的意識中,中國人的軍隊應該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刻就會潰逃,甚至是日軍還沒到達之前,就跑的無影無蹤了,現在他們不僅僅在抵抗,而且把原先防守城門的日軍小隊全殲,現在更是以區區數十人的兵力抵抗著廣島師團整整一個大隊上千人的進攻。

這真是中國的軍隊?確定不是俄軍或者是英軍?一定不是中國人的軍隊,很可能是柴東亮那支神秘的廓爾喀衛隊他們的槍打的那么準,還有那種奇怪的小炮火力也很猛,這不可能是懦弱的中國人,肯定是廓爾喀人,一定是這樣

森田大佐死活不相信對面是中國人組成的軍隊,在他心目中,整個亞洲只有英軍中最精銳的廓爾喀部隊,才有勇氣以不足百人抵抗上千帝人的進攻,而不至于因為膽怯造成崩潰。森田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自己被不足一百中國士兵阻擊在城下寸步難行的現實,一廂情愿的認為上面是被稱為“輕步兵之王”的廓爾喀軍隊。

森田驕狂,但是他不傻,作為從日俄戰爭中打出來的軍官,他太清楚城頭那些大炮的威力了。一旦先遣軍的主力到達,憑借城頭的幾十門大炮,將會對森田大隊造成巨大的傷亡。只要有足夠的炮兵和炮彈,城頭的大炮調轉炮口之后,用炮彈砸也可以把整個森田大隊砸干凈。尤其是那兩門一百八十毫米口徑的克虜伯要塞炮,別說是人了,就算是軍艦的合金裝甲也擋不住它重達一百多公斤的炮彈轟擊。這種巨炮,每發炮彈都可以覆蓋一千多平方米的范圍,爆炸中心的任何生物肯定會被變成氣體,連尸骸都別想留下。

盡管森田不認為先遣軍的主力可以對抗森田大隊,但是他也不希望士兵白白的犧牲。而且在他的心里還有一種隱憂,他依稀感覺到,自己接到的支援奉天殲滅中國守軍的命令,是假的

如果順利的擊敗中國守軍,完全占領奉天城以及整個奉天省,甚至是全滿洲,那結果自然是好的,即使命令是假的,也沒人敢說三道四,但是一旦攻擊受阻,戰斗久拖不決,那么軍部翻臉不認人的時候,森田這條小命恐怕也難保。

“把大炮調過來,轟擊城頭的守軍,即使是最精銳的廓爾喀部隊,也不可能阻止森田大隊前進的腳步”森田大佐對著副官吼叫道。

兩門七十五毫米的管退山炮被推了過來,指揮官用炮兵鏡觀察守軍和自己的距離,然后標定了射擊諸元。

隨著日本炮兵飛快的搖著手柄,炮口緩緩升高,對準了八百多米遠的奉天城頭,以及上面幾十個浴血奮戰的守軍。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04:00
第二百一十三章 血火煉獄


三發日制七十五毫米山炮的炮彈準確的落在了城頭,頓時將磚石城墻垛口打飛了好幾個,破碎的磚頭滿天亂飛,機槍的曳光彈換出一道道的光影,將西門的城頭重重包裹。四濺的磚頭碎石落在鋼盔上當當作響,沉重的城磚砸在身上立刻就是骨斷筋折。日軍在炮火的掩護下開始接近城墻,守軍卻已經被壓得徹底抬不起頭。

隨著一發發炮彈砸到城頭,上面的磚木結構的涼亭等建筑被掃蕩一空,垛口一個個的被削平。古老的城墻已經無法抵御現代化熱兵器的進攻,奉天城真正的防御靠的是三層由鋼筋水泥構筑的炮臺和幾十門火炮。但是張明啟手里只有幾十個步兵,沒有一個會開炮的,而且他也不知道彈藥庫在什么地方,就算有炮兵也沒炮彈。

利用炮火和機槍的掩護,日軍扛著幾架云梯開始攻城,張明啟和戰友們發瘋般的將手榴彈投擲出去,試圖驅散螞蟻般附著在城墻上的日軍。但是每人六枚手榴彈很快就消耗光了,他們就站在垛口用步槍朝下打,可是往往一排子彈還沒打光,就已經被日軍的機槍和步槍子彈打落城頭。幾十名守軍顧此失彼,剛剛推翻了一架云梯打死幾個日本兵,別的地方又有日軍攻上了城樓。很快,雙方在城頭展開了肉搏,漢風I型步槍殺傷力和可靠性都超過了金鉤步槍,但是它也有自己的弱點,那就是槍身不夠長,在白刃戰中就不如金鉤步槍好用。日軍又普遍重視“銃劍術”的練習,刺殺的功夫比先遣軍士兵要強不少。城頭上日軍和先遣軍擠成一團,雙方血肉相搏。被刺刀扎在身上的先遣軍,用手抓住對方的槍身,合身撲向日軍一起滾落城下。有人干脆將手榴彈拉上火,然后撲到日軍最密集的區域。

槍聲、炮聲、手榴彈的爆炸聲,在奉天城頭響個不停,鮮血和殘肢斷臂成了這個夜晚的主旋律。空氣中的血腥味濃的化不開,即使是秋夜的寒風都吹不散。張明啟用手槍打死了一個沖向他的日本兵,暗暗嘆了口氣。西門守不住了,眼看日軍就要占領這里,袍澤已經戰死了一多半,剩余的幾個還在苦苦支撐,但是也都被日軍圍攻,數不勝數的日本兵正在迅速的接近城墻。

西門即將失守

“轟轟轟”遠處傳來悶雷般的聲音,大地也在微微顫抖。

張明啟從城頭望去,只見無數騎兵打著火把向西門方向進發,官道上就像是一條不知道長度的火龍在逶迤前行。

主力終于到了

但是起碼還有一公里的距離,而張明啟身邊只有不到三十名守軍了,還有十多個重傷員失去了戰斗力。

這一公里,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張明啟沒有炮兵,日本人有,張明啟沒有炮彈,日本人也有,如果西門被日軍控制,城頭的幾十門大炮將會成為先遣軍的噩夢。張明啟可以想象,那將是會何等慘烈的景象

“掩護我黑子,舉起火把”張明啟咬破了嘴唇,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剩余的守軍將日軍擋在前面,用刺刀和所剩無幾的手榴彈組成了一道薄弱的防線。

張明啟命令一名班長舉起了火把,他用脫力而顫抖的手在火光中打出了旗語。

城下的先遣軍士兵發瘋一般的往城里沖,里面的槍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喊殺聲響徹云霄。

正在飛馳的騎兵遭到了已經登上城頭的日軍的阻擊,金鉤步槍射出的子彈將擁擠的騎兵一個個打落馬下。騎兵也按照《步兵操典》的要求,用戰馬當作掩體像城頭射擊。

正在此時,所有人都看見火光中一個穿著草綠色迷彩服的男子,手里拿著兩柄小旗。

“向我開炮”

張明啟打出了一個令所有人觸目驚心的旗語,顧南山含著眼淚吼道:“向城頭開炮”

“副司令,不能啊,上面還有咱們的兄弟”一個營長拉住顧麻子的韁繩哭喊。

“副司令,我帶兄弟們沖過去,把他們救回來”一個參謀聲嘶力竭的吼道

顧麻子目眥欲裂,一鞭子抽到營長的臉上,咆哮道:“服從命令”

一顆不爭氣的眼淚,卻無聲的流了出來,順著臉頰落在大雨后泥濘的黑土地上。

“是”

六十毫米直至一百二十毫米口徑的迫擊炮迅速的架設了起來,炮長將身體站立在迫擊炮右前方四十五度的位置,面朝西門城樓的位置,壓抑著悲痛的心情道:“停朝左前方用炮”

一炮手接到命令,重復道:“停朝左前方用炮”然后放下底鈑,并用腳將其踩入泥濘的黑土里,然后展開兩腳架,朝目標大致方向擺開;

二炮手放下炮身,將起安裝在底鈑上,鎖好;”

“水平好”

“水平好”

“目標,前方城樓;射角一號裝藥,兩發”

“預備,放”

炮兵眼含熱淚將炮彈填進了炮口。

迫擊炮將復仇的怒火像西門城墻上宣泄,輕型迫擊炮的炮彈從天空灑下一道鐵雨,毫不費力的將上面的日軍殺死,重型迫擊炮的炮彈落處,城磚被炸的粉碎,碎石飛濺將螞蟻般的日本人炸成支離破碎的一片片血肉。

對著城墻發射了兩輪炮彈之后,迫擊炮又開始延伸射擊,炮彈越過城墻飛進城里,將正在向西門前進的日軍炸的鬼哭狼嚎。借著迫擊炮的掩護,騎兵打馬揚鞭順著官道沖進了城里,到了城門之后,擲彈手就用擲彈筒給騎兵提供掩護,將日軍的陣列截成兩段。騎兵在在四百米的距離之內,反復的穿梭,用步槍和馬刀大量殺傷被炸昏頭的日本兵。

先遣軍的優勢并沒有保持很久,廣島師團的戰斗力畢竟不是河本大隊那種地方守備部隊可以比擬的,在挺過最初的慌亂之后,日軍的山炮開始發威了,剛剛沖進城的騎兵被炸的人仰馬翻,日軍步兵尋找一切可用的掩體,用步槍打擊騎兵。

雙方的目的完全一致,搶占西門城頭,誰先占領城頭控制了炮臺,就擁有了絕對的主動權。

先遣軍的騎兵不顧一切的沖鋒,力圖給后續部隊提供掩護,使他們能夠快速占領城頭,他們在狹窄的道路上反復沖鋒,如同飛蛾撲火般的撞到日軍的機槍和山炮組成的火網。日軍也瘋狂的向城頭方向沖擊,被步槍、馬刀、擲彈筒、迫擊炮大量的殺死。一條不足兩公里長的街道上血流成河,支離破碎的尸體幾乎令人沒有下腳的地方。

雙方的士兵終于撞到了一起,日軍的機槍也不敢開了,馬刀和刺刀的撞擊聲、手榴彈的爆炸聲,雙方低沉的咒罵,令街道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城外的顧南山一邊命令騎兵不顧一切代價往城里沖,迅速的搶占西門,一邊命令迫擊炮射擊城頭。六十至九十毫米的輕型迫擊炮不停的轟炸城頭,一百二十毫米重型迫擊炮則向城內延伸射擊,阻擊增援的日軍。

城頭上不曉得被多少發炮彈反復的轟擊,剛開始上面還有日軍用步槍還擊,漸漸就再也沒了動靜。一部分騎兵到了西門之后,迅速的登上了城墻。上面的慘狀令人不寒而栗。幾乎沒有一具尸體是完整的,也沒有一條步槍是完好的。先遣軍的士兵和日軍糾纏在一起,刺刀深深的沒入對方的身體,有一個先遣軍的士兵小腹上被子彈穿了個洞,他死的時候還用牙齒咬住一個日軍的咽喉,滿嘴都是紅黑色的血污。

西門的城頭雖然被大炮炸的支離破碎,垛口幾乎被雙方的炮火削平了,但是鋼筋水泥構件的炮臺卻都完好無損,日軍的七十五毫米口徑山炮和先遣軍的迫擊炮,對于這些半永固的公使幾乎無能為力。

沖到城頭的炮兵沖著身邊的袍澤吼叫:“炮彈呢,我要炮彈?”

“哪有炮彈?咱只有迫擊炮的炮彈,山炮、野炮的都在后面炮團的手里,他們還沒過來”

“炮團這些家伙,比烏龜爬的還慢”炮兵懊惱的罵道。

“別傻站著,給老子去找,我就不信這里沒有彈藥庫”炮兵連長看著幾十門大炮卻不能使用,心中的郁悶無法言表。

幾十名炮兵在步兵的保護下,分頭在西門附近的城關內尋找,奉天的關城,稱其為一座城也是不夸張的,城關里面大大小小的藏兵洞、彈藥庫、糧庫,地下通道,簡直是座迷宮,生人要是沒人指引,恐怕轉一天都摸不到出來的路。

炮兵、步兵像暈頭鴨子一樣滿城關的亂撞,他們砸開一間間的房門,足足找了十幾分鐘都不見彈藥庫的影子。而日軍的山炮對著城樓不間斷的發射炮彈,已經登上城頭的先遣軍士兵死傷慘重。幾門扛上城頭的迫擊炮和機槍也被日軍的炮火打啞巴了。沒有堅固的火炮掩體,迫擊炮和山炮對射,肯定是要吃虧的,機槍就更不是對手了

“連長,這里有人”一個士兵驚呼道。

炮兵連長看見一個窗戶后面似乎有火光,對著破舊的木門踹了一腳,飛快的閃到門后,然后沖著里面吼道:“不許動,全部趴下”

“別開槍,我們都是中國人。”里面傳來帶著哭腔的聲音。

步兵用槍托砸碎了窗欞,將槍口伸了進去,然后齊聲道:“不許動”

里面的人立刻就趴了滿地,炮兵連長拎著十響自來的手槍沖進去,發現在一個碩大的藏兵洞里,兩百多人全部臉朝下趴在地上,身上穿著破舊的巡防營的軍服。

“王八蛋,外面打成這樣,你們躲在烏龜殼里?”連長怒罵道。

這些人一不戰二不降三不跑,這不是等死是什么?典型的鴕鳥思想,不知道一個人要麻木到何等程度,才能做出這樣的傻事兒?而且不是一個兩個,是足足兩百多人

“身為軍人,不能保家衛國,要你們有個屁用?”連長咬牙切齒的道。

先頭部隊的張明啟的一個騎兵連,已經全部戰死,先遣軍的士兵心如刀割,看著這些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巡防營,恨不得把他們全部都給宰了

“長官饒命,饒命啊”巡防營的兵磕頭如搗蒜,哭的鼻涕一般淚一把。

“彈藥庫在哪里?”炮兵連長壓著火氣問道。

“就在要塞炮斜對過,我帶您去,長官饒命”一個看樣子像是個小頭目的人用顫抖的聲音回答。

“有炮兵沒有?是炮兵的給老子的站出來”連長繼續問道。

于小寶的炮團還沒有趕到西門,前期到來的炮兵只會使用迫擊炮和山炮,而奉天城頭的炮臺,基本上都是重炮,還有兩門一百八十毫米口徑的要塞炮,這些先遣軍的炮兵都不會使用。

巡防營的兵面面相覷,好像是鋸了嘴的葫蘆,沒有一個搭腔的。

“把這些沒用的家伙,都給我斃了”炮兵連長發狠道。

“長官,我們都是炮兵,全都是炮兵”

聽說要被槍斃,這些人七嘴八舌的大喊。

“全是炮兵?”

“我們是守城的炮兵連,全連都在這里呢長官饒命啊,我們有用,有用”

炮兵連長朝身后的步兵一努嘴道:“看著他們,如果敢逃跑的立刻槍斃所有人都跟我去搬運炮彈”

彈藥庫的大門緊鎖,巡防營的頭目死活想不起來鑰匙丟在哪里了,炮兵連長罵了一句之后,用手榴彈炸開了銹跡斑駁的鐵鎖。頓時一股潮濕發霉的味道撲鼻而來。連長顧不得罵人,命令這些巡防營的兵搬運炮彈。

沉重的炮彈被搬到小推車上,從升降井里送到了各個炮臺,巡防營的炮兵被先遣軍的步兵用刺刀押解到各個炮位。鋼筋水泥的炮臺是整個城關最安全的地方,日軍山炮的炮彈落在上面,頂多是個小坑,根本不可能造成重大的損傷。

“轟隆”

一門一百零五毫米的榴彈炮打響了,遠處的民房被炸上了天,巨大的爆炸聲和火光在兩三里路之外都清清楚楚。

“混蛋,你往哪里打?”炮兵連長怒罵道。

巡防營的炮兵哆哆嗦嗦的道:“長官,俺學過打,但是沒真正開過炮,平時長官都不許俺們用實彈。”

炮兵連長無奈的對先遣軍的炮兵道:“每門炮留一個人報出射擊諸元,指揮他們開炮。”

一個先遣軍的炮兵為難道:“連長,這里緊挨著民房,矯炮的時候很容易誤傷平民。”

連長冷著臉道:“把這片區域炸成平地,寧可誤傷不能讓小日本跑了”

“連長”

“執行命令”

“是”

先遣軍的炮兵用象限儀觀察目標的距離,,根據炮目距離和炮目夾角,推算出相應的表尺和方向等射擊開始諸元,另外再加上彈道條件,如:裝藥號、藥溫、氣溫、氣壓、風向、風速、緯度、地球自轉等算出相應的修正量,然后通過一系列復雜的運算,將得出的射擊諸元下達給巡防營那些沒打過幾炮的炮兵。

“轟隆”

西門上的三座炮臺同時開火,巨大的氣浪將一切沒有固定好的東西都吹飛上了半空中,士兵都張著嘴緩解炮聲對耳膜的刺激,三座炮臺上幾十門大小口徑的火炮,鋪天蓋地的將炮彈砸向日軍,尤其是日本的山炮陣地受到了重點照顧,那里被炮彈反復的犁了好幾遍。盡管巡防營的炮兵水平極爛,但是好歹還能看懂標尺。在先遣軍的炮兵指揮下,他們將一發發沉重的炮彈裝填進炮口,然后拉響了火繩。

德國、英國進口的炮彈質量還真不是蓋的,在潮濕的環境放了兩年多居然還都能使用,克虜伯、阿阿姆斯特朗大炮的怒吼聲震耳欲聾,西門附近兩公里的范圍內成了一片火海。

森田大佐驚恐的看著這地獄般的景象,到處都在爆炸,每間民房都在燃燒,爆炸中心的日本士兵頓時就變成了氣體,稍遠一些的也被氣浪掀翻在地,然后被熊熊烈火活活燒死。中國的建筑都是磚木結構,很容易著火,秋末的奉天風比刀子還硬,大火借著風勢蔓延開來。這一幕讓他不由得想起來日俄戰爭中圍攻二零三高地的戰斗。一排排的日軍沖向俄國人用機器、火炮、電網構筑的防線,然后向割麥子般被打倒,然后又是一排,周而復始。

那一戰,連指揮官乃木希典的兒子都被俄國的大炮給炸死了,日軍是用幾萬具尸體才越過那個死亡高地但是,森田大佐不是乃木大將,他沒有那么多的士兵當作消耗品。

森田大隊的士兵迎著鋪天蓋地的炮火向西門發起沖擊,但是這種戰斗的勇氣在鋼鐵面前顯得那么微不足道,中國士兵將成噸的炮彈砸在方圓兩公里的區域內,周邊的幾條街道已經被炮火削成了平地。日軍在瓦礫和大火中茍延殘喘。

奉天西門,已經是人間煉獄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04:01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世界上最好的人民


“叫什么名字?哪里人?”顧麻子面沉似水道。

“赫連罡,安慶人,祖籍河南洛陽。”炮兵連長嚴肅的道。

“是你下令炮火覆蓋的?”

“是”

顧麻子一拍桌子,怒吼道:“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這一夜,你殺了多少人嗎?”

奉天西門周邊兩公里被轟炸成了平地,幾乎找不出幾棟完好無損的建筑物了,奉天百姓傷亡過萬,公私財產損失更是難以計算。

赫連罡面無表情的道:“夜間視野很差,我軍無法做到準確打擊,為了保證后續部隊的安全,我必須這么做如果副司令認為我錯了,可以槍斃我。”

顧麻子沒想到一個小連長敢這么和自己說話,氣的嘴唇哆嗦了幾下最后只是一聲長嘆:“你沒錯,這就是戰爭不可能沒有傷亡,這個仇要記到小日本身上我會向柴都督給你請功,你的連記集體二等功一次,你個人是一等功,下去吧。”

等赫連罡出去之后,于小寶咋舌道:“這小子真有股狠勁。”

顧麻子苦笑道:“姓赫連?祖上肯定有胡人血統,不是匈奴就是鮮卑,和他祖宗赫連勃勃一個鳥樣,心狠手辣。”

于小寶道:“不過,他要是心慈手軟,日本人先占領了西門,那咱們可就全報銷了我的乖乖,炮臺上的那些大炮真狠啊,咱們的山炮、野炮簡直是孫子輩的要是小日本翻過來用它們打咱們先遣軍,那樂子可就大了去了”

“這下奉天老百姓可就慘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恨咱們?都督要求我們必須在滿洲站住腳,這回誤傷了上萬人,夠嗆”顧麻子的臉拉的比馬還長。

于小寶沉默不語,西門附近的慘狀他是親眼所見,持續不斷的覆蓋式炮擊,殺傷日軍近千人,但是卻讓老百姓付出了上萬的死傷。

“現在說這些沒用,迅速肅清奉天城內的日軍才是正經事兒。”

“也只有這樣了”

奉天城內,先遣軍在當地巡警的帶領下,展開了逐街逐屋的巷戰。手榴彈在巷戰中發揮了巨大的威力,而日軍擅長的刺刀見紅則幾乎沒起什么作用。即使是近戰,也很少能有白刃相交的機會,被日軍占據的房屋,先遣軍一般都是先丟兩顆手榴彈,即使沒炸死也被震的頭暈眼花,然后被先遣軍士兵用步槍迅速解決。躲藏在奉天城內自發打游擊的巡警、稅警、保安隊,也加大了對日軍的打擊力度。日軍本來就是偽造命令進入奉天的,幾支增援的部隊互不統屬,沒有一個統一的指揮,像沒頭蒼蠅般在城里亂撞,被先遣軍以連為單位的搜索隊逐個擊破。而南滿鐵路也已經被張作霖炸毀,日軍的增援部隊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進入奉天。

森田大佐收攏殘兵敗將,兩千多人的大隊只剩下一千出頭,剩下的不是被大炮炸死,就是在城內迷失了方向,被搜索隊殲滅。森田大佐眼看大勢已去,帶著剩余的一千多人逃出了奉天城,顧麻子兵力不足也不敢去追擊,只是命令部隊切實做好防御工作,保證奉天城的安全。

經過一天的戰斗,奉天城內的日軍基本上被肅清,除了幾個以連為單位的搜索隊還在繼續尋找日軍的散兵游勇之外,其他的士兵開始生火做飯。大部分的日軍從奉天逃了出去,運氣不好留在城內的則在先遣軍、巡警、奉天百姓組成的天羅地網里東躲西藏。吃完了簡單的晚飯,先遣軍士兵沒有一個住宿在老百姓家里的,紛紛搭起了野戰帳篷,一時間仿佛是長白山雨后長出的蘑菇一般。醫官帶著衛生兵,走上街頭替那些受傷的老百姓包扎治療。西門附近的百姓擦干了眼淚,將家里準備換油鹽錢的幾個雞蛋煮了送給先遣軍的士兵。令他們感到無比的慚愧。

身為軍人,不能保證百姓的安全,使他們受到那么大的損失,但是他們卻沒有絲毫的怨言,反而對心懷愧疚的先遣軍溫言撫慰,這令他們更加感到肩膀上沉甸甸的。

顧麻子不禁心里酸楚,這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民啊他們對執政者的要求比任何一個民族都要少,對國家的感情比任何一個民族都要多,如果能讓這樣的人民都能寒了心,作為執政者除了自殺以謝天下之外,就只能說他們的臉皮比奉天的城墻還要厚了

森田大佐比他們的心情還要沉重百倍,他帶著殘兵敗將逃出奉天之后,一口氣跑了上百里才停了下來,火炮、機槍等重武器,不是被先遣軍的炮火炸毀,就是在逃跑途中被遺棄了。森田幾次要自殺,都被手下人拼命阻止了。他萬般無奈之下,給關東州的第五師團的師團長大谷喜久藏發了電報,原原本本的將奉天發生的事情匯報了上去。

大谷喜久藏接到電文,幾乎當場就昏厥過去,他做夢也沒想到,齊裝滿員的森田大隊居然一夜就被打殘了在此之前,他收到了第二鐵路守備大隊的電報,河本大隊減員三分之一,這已經令他夠驚訝的了,現在森田大隊竟然傷亡過半日軍一般一個大隊也就百人,而森田大隊是兩千多人的超級大隊,更有十二門的火炮和十多挺重機槍,居然一夜間就已經喪失了戰斗力。

森田大隊傷亡過千,河本大隊傷亡也有數百,加上其他的幾支小部隊,在奉天城的周圍,日軍損失了兩千多人

日本政府尚未對奉天事變表態,這就還算是和平時期,在這樣的時候,傷亡上百就是巨大的問題,更何況是兩千人

這次的奉天事件,大谷師團長可是頂著日本政府和軍部的巨大壓力,擅自出兵的。雖然事先他真的不知道,但是事后他是追認過的。一旦政府和軍部追究下來,他肯定難逃干系。如果不舍得自己切肚子,就等著被軍法殺頭吧

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幾個自發接應黑田三郎和松井大尉挑起奉天事變的日本小部隊,全部被殲滅在奉天城內。南滿鐵路也被中國的軍隊炸毀,援兵只有用兩條腿走到奉天了而始作俑者的黑田三郎,則已經被頭山滿派去的刺客給宰了,三井物產的多個分號被炸,連東京的總號都挨了兩顆炸彈。

保持滿洲現狀是死去的伊藤博文的既定方針,現任首相西園寺公望也是持這個態度,現在先遣軍重新占領了奉天。既然他們可以在一夜間打垮森田大隊,那么就不是一兩千人可以解決問題的。大谷師團長需要把整個第五師團都派出去,才有可能在短期內戰勝奉天城內的中隊。

必須讓戰爭繼續下去,而且要擴大化,否則的話大谷喜久藏師團長的腦袋肯定要被砍下來,用來警示三軍了

“師團長閣下,第四鐵路守備大隊告急,請求支援”一個參謀遞給他一副電報。

大谷喜久藏倒吸口冷氣:“八嘎,宮琪大隊也頂不住了?支那軍隊的戰斗力怎么提高的這么快?”

錦州城外的開闊地,北洋第三師第一團正在和日軍的第四鐵路守備大隊展開一場慘烈的大戰。三師是北洋最精銳的部隊,而一團則是精銳中的精銳,團長正是桀驁不馴的吳佩孚。三師總共配備了三十六門七十五毫米口徑的山炮,十二門七十五毫米口徑的野炮,馬克沁有三十六挺,火力在整個北洋絕對是最強大的。僅僅一團就有山炮、野炮二十四門,馬克沁十六挺,重武器占了全師的一半以上。

中午十二時的時候,這正是這一天中能見度最好的時候。吳佩孚用沙包構筑了一個簡單的陣地,就命令士兵做好攻擊準備。吳佩孚是死硬的進攻派,對消極防御非常厭惡。他的兵也被他感染,三師一團從來只喜歡進攻進攻再進攻。他的三個營都在出發陣地里屏住了呼吸。等待著大炮的突然轟鳴。宮琪大隊也同樣沒把眼前的北洋軍放在眼里,在他們的宣傳中,支那的軍隊都是聽見槍聲就會抱頭鼠竄的垃圾。宮琪大隊也只是象征性的挖了兩條淺淺的壕溝,然后用沙土壘了胸墻。

一團的士兵雖然早有準備,但是三十六門山野炮同時怒吼起來的時候,所有人還是被這連成一片的暴響震動得身子緊緊貼地。這些炮聲就象在他們的耳邊心口擂鼓一樣。整個世界,除了轟鳴聲,就再無其他。

一發發裝在柳條箱里的七十五毫米口徑,裝著不同引信的炮彈被推進炮膛。然后隨著火繩一拉,這些爆破彈,榴霰彈………都向著日軍陣地落下。炮團全部裝備的是管退式新式大炮。發射速度很快,五分鐘的急速射中,這些炮兵發揮了超人的水平。向日軍傾瀉了快一千發炮彈

被稱為宮琪大隊的日軍第四鐵路守備大隊的陣地,已經完全籠罩在了煙火塵霧當中。爆炸開來的彈片,將日軍陣地外面的一個小樹林砍得枝斷樹倒。爆炸聲中,日軍陣地不時有人的肢體被高高的掀起來,再重重的摔在被凍的結結實實的黑土地上。

吳佩孚面帶微笑,撕心裂肺的炮聲和大地的顫抖令他的心情格外的舒暢。北洋軍從當年的小站新軍起家,后來被滿清朝廷編為武衛右軍,八國聯軍的時候,清廷的武衛前軍、后軍、左軍、中軍都被打殘廢了,唯獨裝備最好訓練最佳的武衛右軍沒有參與戰斗毫發無傷,袁世凱也就憑著這個逐步走上了直隸總督、北洋大臣的寶座。清末新政的時候,全國編練了二十多個鎮的新軍,僅僅北洋就有六個鎮。這支軍隊設立的目的是用于國防,卻沒想到除了鎮壓武昌起義的黨之外,就再沒有經歷過像樣的戰斗,尤其是保家衛國的戰斗。

吳佩孚心中一直耿耿于懷,今天終于是出了一口惡氣。他要拿宮琪大隊來練練手,讓這些士兵見見血光,為將來更大規模的戰斗做好準備。說實話,吳佩孚壓根沒把宮琪大隊放在眼里。一團是超大團,士兵一千三百多人,重武器更是占了全師的一半以上,而宮琪大隊只有六百多人,重武器只有可憐的四門日制七五山炮,六挺老式的哈奇開斯機槍,壓根就不是北洋配備的法國七五管退山野炮和馬克沁的對手。金鉤步槍無論從哪方面比較,也都不如北洋配備的毛瑟八八和曼利夏。

在吳佩孚的心里,兵力和火力都不如自己的宮琪大隊令他感覺很無趣,打這種地方守備部隊有些牛刀殺雞的味道,如果是廣島第五師團的一個大隊甚至是一個聯隊,那才能令他提起勁頭今天不過是牛刀小試。

隨著炮火漸漸的停歇,出發陣地上響起了軍號的聲音。配屬到各個突擊連陣地的重機槍在炮火停歇后,頓時火力全開。幾十道火蛇向日軍陣地噴吐。低矮的沙土堡壘子彈激起的一層層的土煙。剛才這些簡易工事已經被炮火削矮了一截,這么猛烈的機槍火力打過來,工事更是被削矮了一層。

步兵們將步槍上好刺刀,在軍官的帶領下。成密集散兵線的沖鋒隊形,先是快步行走,到了發起沖鋒的距離,就同時加快速度快跑起來。每個連還帶了兩架梯子,準備翻越壕溝用的。士兵們越沖越快,都發出了吶喊的聲音。幾層藍灰色的人浪朝日軍陣地涌去,似乎就是要將他們淹沒

“噠噠噠”,哈奇開斯機槍拋灑出扇面狀的彈雨。宮琪大隊雖然驕狂,但是戰斗素養并不差,機槍火力構筑的非常合理,北洋軍的炮擊并沒有將它們摧毀。沖鋒的人浪頓時就倒挫了下來。但是一團這次的沖鋒看來也是下了最大的決心。后面的人浪仍然在朝前涌動。又不斷的被打倒。在壕溝外倒下的尸體已經堆成一片,終于有幾架梯子架在了壕溝上面。沖鋒的連隊現在已經在壕溝前面擠作了一團。這下找到出口之后,頓時都涌向了梯子。日軍的機槍響成一片,北洋軍成片的倒下。

吳佩孚面不改色,輕飄飄的一揮手:“看來剛才的炮火還不夠猛烈,通知炮兵賣點力氣,預備隊,準備進攻”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04:02
第二百一十五章 偷心賊


安徽軍諮府里一片喜氣洋洋,顧麻子成功收復了奉天,鄺海山派來的援兵也已經和他匯合。北洋方面,吳佩孚擊潰了宮琪大隊,占領了葫蘆島和錦州。日本政府至今卻依然沒有任何說法。顧麻子派人把新民府的國際調查團請到了奉天。無論是先遣軍還是奉天的老百姓,異口同聲的咬死是日軍轟炸的西門。國際調查團只看見先遣軍的士兵收治西門附近的傷員和老百姓慰問先遣軍的將士,沒有一個人提及先遣軍炮轟西門的事情

國際調查團一致認為,肯定是日本人炸毀的西門附近的民居。張作霖帶著自己的衛隊也跟隨國際調查團到了奉天,一路上把這些洋大人當作親爹伺候,令調查團的成員對他相當有好感。

仗打到這個程度,剩下的事情就該輪到政治、外交手段解決了,如果日本真的打算發動一場對中國的全面戰爭,那它首先得問問列強們答應不答應。

再過五天就是參眾兩院大選的日子了,北洋軍第三師出山海關的舉動,令袁世凱的聲望更上層樓,梁啟超的進步黨的聲勢也前所未有的高漲。而宋教仁的國民黨也不甘示弱,對外宣傳柴東亮是國民黨的副理事長,先遣軍收復蒙古和奉天都是國民黨的功勞。進步黨立刻就在報紙上開罵,柴東亮明明是本黨的理事,國民黨貪天之功好不要臉。黎元洪的共和黨也在報界宣稱,柴東亮是共和黨的代理理事長,收復蒙疆和奉天,共和黨功不可沒。

柴東亮也沒當回事兒,自己已經“被”入了七八個黨派了,也懶得和他們爭論。不過,各界普遍的看法還是將他當做國民黨的人,畢竟他曾經是孫文的“特使”。出于穿越人的先知先覺,柴東亮壓根對這幾個黨派不報希望,這些連個正式的綱領都沒有,黨員成分更是駁雜的政治團體,壓根就不具備管理國家的能力。

真正令他牽腸掛肚的還是滿洲的戰爭。日本關東軍和軍部的少壯派叫囂著要增兵滿洲,“滿蒙利益線”的叫聲沸反盈天。而先遣軍和北洋軍在滿洲也是寸步不讓,袁世凱為了在大選中獲勝,一改對外的妥協政策,現在比柴東亮還要強硬。北洋軍精銳齊集北京西山大營,厲兵秣馬隨時準備和日本人大打出手。

雙方就像斗紅了眼的公牛,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日本關東軍的叫囂聲一天比一天高,日本的幾艘軍艦已經從吳港開赴旅順,上海港外也有日軍的巡洋艦在耀武揚威。

但是柴東亮心知肚明,這個仗雙方都已經打不下去了,英國把遠東艦隊的驅逐艦分隊從新加坡調到了上海,英國公使緊急會晤了日本公使林權助,要求日本政府不要在這個時候挑起遠東的混亂。美軍也在菲律賓進行了緊急動員,七萬五千名水兵取消休假枕戈待旦。德國人倒是興高采烈,他們不挺的慫恿日軍擴大戰爭規模。日本人如果在滿洲鬧的太兇,那么俄國人勢必不會坐視不理。那么,德國的壓力就小多了,只需要切實注意歐洲的力量就足夠了,而且還可以削弱英國的盟友日本的力量,這個結果對德國太有利了。

正在此時,國際調查團拋出了一顆重磅炸彈。調查報告稱,沒有任何證據顯示中國的軍隊和新民府爆炸案有關系,而奉天事變則是日本軍隊蓄謀已久的侵略行為。調查團建議中國政府,將滿洲托管給國際社會,由英法美德四國組成一支軍隊進駐奉天維護滿洲的穩定。

消息傳出,日本和俄國立刻表示反對,英美法三國則在第一時間表示愿意出兵奉天,德國則不置可否,一直沒有發表任何聲明。

柴東亮對現在的西方形勢非常清楚,列強視彼此為虎狼,而視中國為羔羊,雖然羊肉肥美,但是哪個不怕自己下牙的時候,被別的虎狼借機會咬了后脖子?為了一口美食,丟了性命,那是絕對的劃不來列強之間,矛盾重重,可以說是彼此仇視,如果不是力量不足以消滅對方,早就殺的天昏地暗了意大利和法國在北非劍拔弩張,俄國和奧匈帝國在巴爾干摩拳擦掌,美國和日本在遠東明爭暗斗,英國和德國在全世界比試力量。

俄國、日本通過密約瓜分滿洲和蒙古的利益,排斥英美法等國的資本,這早已引起了列強的不滿,只是苦無借口罷了,再加上歐洲大戰在即,各國都在積聚力量實在是有心無力。柴東亮公開在報紙上發表文章,希望北京臨時政府能夠邀請英法美德四國共同組織一支不超過一千人的部隊,來維持滿洲的穩定,為期三年。這令英美大喜過望,一千人雖然不多,但是能夠駐兵就可以帶來巨大的經濟利益。原先他們認為,中國最多只會請求他們調停,沒想到的是,柴東亮竟然在報紙上大聲呼吁,邀請列強出兵和中隊一起維持滿洲的穩定,將滿洲問題國際化。

滿蒙畢竟在名義上屬于中國的領土,中國政府當然有權力邀請任何一個國家在本國土地上駐兵。而列強組織聯軍之后,日俄對滿蒙的經濟壟斷就算是不攻自破了,英美的商人立刻就會跟隨本國的軍隊來到滿洲,那么滿清政府和日本、俄國簽訂的那些不平等條約也就成了一張廢紙。這個條件出乎意料的優越,令美英法三國的政治家欣喜若狂。而且這次出兵的名義非常好聽,維和部隊維持和平,真是妙的不能再妙的借口

至于那個三年的期限,到時候還能由得了中國人說了算?還不是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柴東亮的言論罕見的得到了各方的支持,先遣軍浴血奮戰收復蒙疆和奉天的舉動,令任何人都無法將漢奸的帽子扣到他的頭上,反而是各界都認為他不但強硬而且很有政治智慧。結好英法美德等歐洲國家,對抗日本和俄國,這非常符合遠交近攻的外交傳統。大選即將舉行的前幾天,遍布中國各地的民族情緒已經漸漸趨于緩和。因為大選在即,已經吸引了關心國事的人們更多的注意力。

有識之士都認為,中國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消除內戰的隱患,裁減國內已經變得相當龐大的軍隊,發展民生改善人民生活。到中國真正統一穩定下來之后,具備了一定的實力,然后徐圖進取再一掃鴉片戰爭以來近百年的恥辱也不為遲。

通過報館的介紹,中國知識界普遍認可了一個說法,英法美等國家貪圖的是經濟利益,這些國家可以合作,雖然這種合作并不平等,但是對雙方也多多少少都有些好處。洋人吃了肉,中國多少還有口湯喝,而日本、俄國則是要滅亡中國,奪取華夏子孫千萬年來生產、繁衍的這片土地,一旦他們得逞,中國就要亡國滅種了一家一姓之滅亡,謂之亡國,俄國、日本是要徹底的滅絕煌煌華夏種族和文化,這就是令中國知識界最不能容忍的亡天下了

甲午年,日本人在旅順的大屠殺,還有俄國人在海蘭泡和江東三十六屯制造的慘案,被報紙連篇累牘的登載,這兩個國家的野蠻也令中國人不得不警醒。

柴東亮邀請英法美德四國組成一支維和部隊的要求,中國的精英階層也認為是相當合理的,損失一部分經濟利益和亡國滅種的危險相比,前者的危害顯然是小了許多。反正按照《辛丑條約》的要求,列強在天津到北京沿線已經有了駐兵的權力,各種紅眉毛綠眼睛的洋兵遍布京畿附近,也不在乎在滿洲多出來一支不足千人的洋人軍隊。

柴東亮的光華集團是伯利恒公司的重要合作伙伴,雙方還有一份類似國家間密約的《伯利恒合同》,而他又承諾一旦自己在滿洲站穩腳跟,將允許哈里曼家族在滿洲修建鐵路,完成那個野心勃勃的世界鐵路計劃。美國總統塔夫脫本身是金元外交的倡導者,而且性格也不像西奧多.羅斯福那么強硬,伯利恒公司和哈里曼家族對他和議會施加了巨大的壓力,要求美國政府給予日本人強有力的反擊,以打破日本對滿洲的經濟壟斷,必要時不惜使用武力。塔夫脫對遠東的經濟利益本身就有想法,又擋不住國會和大財團咄咄逼人的攻勢,他對外宣布,一旦中國政府提出了邀請,美國將派遣不超過五百名的海軍陸戰隊進入滿洲,穩定中國的局勢。

英國雖然對滿洲的經濟利益垂涎三尺,但是又出于制衡德國的考慮,不希望過度刺激日本人。英國提出這件事情應該由中日自己協商解決,但是也明確表示,可以派兵參加維和行動。法國也表示如果確實有必要的話,可以出動不超過兩百名的士兵,但是要求中國政府提供費用。按照法國政府的說法,出兵替你們維持和平,當然不能再讓法國出錢了

德國不置可否,一方面他們希望看到日本倒霉,畢竟日本是英國的盟友,而且還把德國遠東艦隊當作了假想敵,但同時他希望中國和日本、俄國同時交惡,在遠東牽制它們的力量。一旦德國參與了這樣的行動,將更加激化和日俄之間的矛盾,不利已備戰的需要。

但是不管怎么說,柴東亮終于收獲到了他一直欠缺的巨大聲望,而且列強開始審視這個地處長江中游的軍閥。畢竟日軍在日俄戰爭中打出了赫赫聲威,而先遣軍卻在一戰中就消滅了兩千多日本兵。

先遣軍的母體江淮軍受到了密切關注,柴東亮在安徽和江西搞的土改、練兵、實業、教育,都成了列強的情報機關收集的重要資料。英法甚至挖出了他和美國人的私下合作,它們對美國在太平洋地區的勢力擴張也感到了壓力。

國際上一片同情中國方面的聲音,令日本政府有些惶恐,也有些惱羞成怒,雖然再次重申了“滿蒙為帝國之生命線,帝國在滿蒙擁有無可置疑的特殊利益,帝國絕不接受將滿洲問題國際化的動議,更不能接受其他國家在南滿鐵路沿線駐兵”

話雖如此,但是日本政府和軍部都還沒瘋到和全世界作對的地步,向西洋十一國宣戰那是慈禧老佛爺的專利。山縣有朋做夢都沒想到事態居然變成這個樣子,他一改原先的主戰態度,反而要求政府執行伊藤博文時代的既定方針,維護好滿蒙利益線。中日雙方雖然在滿洲還時常有小摩擦,但是大打出手的情況已經很罕見了,最多也就是以連排為單位的小規模戰斗。

日俄戰爭消耗了二十億的日本銀元、戰死了十二萬人,尤其是受過軍校教育的中下級軍官更是換了兩三遍。日本的元氣現在還沒恢復,日俄戰爭當中欠下的外債現在還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國內由于一九一二年的歉收,已經發生了騷動。軍部和政府的意見也逐漸趨向一致,就是不能再在東北大打出手了第一是現在沒有這個實力,第二也因為各國表明的態度現在的關鍵就是如何體面地下臺階,并保證滿蒙的權益不能受到損失

日本政府和軍部唯一的要求就是,保證原先的局面,絕對不能接受歐美列強在滿洲駐兵。日本對華貿易,占了全國產量的三成,全球華商一致抵制日貨,令日本蒙受了巨額的經濟損失,貨物生產過剩,而日本老百姓卻買不起這些東西,大批企業倒閉,他們也吃不住勁兒了。

一九一二年十二月,舉國翹首企盼的參眾兩院選舉終于舉行了。

參議員二百七十四名,美省十名,分別由各省訾議局選舉產生,蒙古二十七名,青海三名,西藏十名,分別由當地的選舉會選舉產生,中央學會八名,華僑代表六名。眾議院按照人口,每八十萬人選舉出一個代筆。全國總共五百九十六名。

當然,這次選舉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普選,只有二十一歲以上的男子才有選舉權,而且要求在居住的選區生活超過兩年,而且還要求在以下條件中滿足其中的一條或幾條:一、年納稅兩元以上含兩元,二、擁有價值超過伍佰元的房產、三小學畢業或者是相當于小學的水平。

雖然女人沒有選舉權,而且還有諸多的財產和教育水平的限制,但是相對于共有四千萬合法選民,也比滿清時期等級的選民數量多了。

這次選舉將歷時三個多月,從一九一二年的十二月一直到一九一三年的三月為止。

袁世凱幾乎是一天幾封電報,催促柴東亮兌現承諾,將安徽和江西的選票投給梁啟超的進步黨。袁世凱親自下令各地給江淮軍一師提供方便,協助他們盡快進入滿洲。宋教仁也打著孫文的旗號,要求柴東亮履行一個國民黨的黨員的義務,把控制權的七十張選票都投給國民黨。宋教仁來了封長信,先生談感情,最后說道為了柴東亮的事情,國民黨把元老李烈鈞都開除了,事情辦的很夠意思,希望柴東亮能夠投桃報李。

參眾兩院加起來八百張選票,而柴東亮的江西和安徽有七十多張,幾乎占了十分之一。

柴東亮仔細分析了局勢,如果自己投票給國民黨,那么宋教仁大選中必然獲勝,如果投票給進步黨,則形勢就很難說,成敗則在五五開。

國民黨已經沒什么油水可榨了,原先打著他們的旗號,那是扯虎皮做大旗,省的腹背受敵,現在南方一系再無哪支軍事力量具備和江淮軍一決高下的能力,而且柴東亮現在的聲望幾乎可以和袁世凱、孫文比肩了,這七十張選票雖然早就承諾給袁世凱了,但是誰說不興反悔的?政治這個玩意,本身就比子的褲襠還臟,別說只是空口說白話,就是簽訂的條約說不算數就不算數,誰還把誰的蛋咬了去?

柴東亮厚顏無恥派代表去了北京,要求袁世凱委任顧麻子為奉天都督,只要委任狀一下達,保證把選票全部投給梁啟超,聽見這話之后,袁世凱的鼻子都氣歪了,家里的茶杯幾乎全部摔光。生氣歸生氣,他還是捏著鼻子委任顧南山為奉天都督,同時他把自己的心腹孟恩遠委任為吉林都督,段芝貴為黑龍江都督,用來監視奉天的江淮軍。

袁世凱暗暗下定決心,等到自己梁啟超的進步黨大選獲勝之后令自己擺脫了參議院的掣肘,然后再順利的當上正式大總統,辦妥了善后大借款,練好了模范團,收攏了北洋眾將的兵權就好好的收拾一下這個該死的柴東亮

不過,前提貌似是多了些,令袁世凱不禁生出英雄氣短的感慨。他突然很羨慕柴東亮,僻居兩省之地,兵權財權上面不受中央政府的挾制,下面不受地方訾議局的掣肘,專心專意的練兵、搞實業,增強實力。不像自己,天天累個半死,對北洋的手下要哄,對參議院要攏,對洋人要捧哪一方面都像是豆腐掉進灰堆里,吹不得打不得,輕不得重不得

這個大總統,當的那叫一個沒滋沒味啊

柴東亮現在倒是有滋有味,今天他沒去軍諮府,而是在舒舒服服的呆在家里。地下盤了地火龍,屋里燒的暖融融的。外面天寒地凍,他卻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長衫,還有點微微見汗。吳美琪削了一片雪梨塞進他的嘴里:“甜嗎?雪梨去火,屋里太干燥,吃點水果對身體好。”

“甜”柴東亮躺在藤椅上,舒服的瞇著眼睛。

“甜就多吃一塊啊,討厭了,又亂摸”

“我是有重點的摸,絕對不是亂摸”柴東亮的龍爪手不偏不倚,抓的正是地方。

“哼,現在油嘴滑舌的,上次對人家那么兇,想想就生氣,把手拿開,別碰我”吳美琪朝他翻了個白眼。

柴東亮傲然道:“男子漢大丈夫,你說讓我拿開我就拿開,那豈不是很沒有面子?就是不放開”

吳美琪嬌嗔道:“壞蛋,賴皮還是個都督呢,和小孩子一樣,說翻臉就翻臉。”

柴東亮一邊感受著手中的柔軟和彈性,一邊嬉皮笑臉的道:“我錯了還不行嗎?我都錯的把內褲穿外面了。”

吳美琪掩嘴竊笑,把一片雪梨塞進柴東亮的嘴里:“吃吧,堵住你的嘴。”說罷,又想起當然的情景,神色有些黯然,幽怨的用手指戳著柴東亮的額頭道:“如果我要是不來找你,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理我了?你這個狠心的小賊”

柴東亮笑著道:“我不是狠心的賊,我是個偷心的賊其實吧,今天早上我就打算去你家里找你賠禮道歉的,我心里暗暗下定決心,既然服軟認錯了,今后這輩子什么都聽你的,結果你先到了,真是不巧啊”

“啊,真的?”吳美琪驚呼道柴東亮的表情,鼻子一哼:“又騙我,你這個沒良心的壞蛋”

柴東亮突然將她拽到自己身上,然后用嘴唇壓了上去。

“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說了嗎,我是壞蛋,壞蛋要是不做壞事兒,那豈不是很對不起這個光榮稱號”柴東亮的祿山之爪開始上下游動個中心和兩個基本點只見反復的梭巡,弄的吳美琪喘氣連連。

柴東亮心里樂開了花,這個丫頭就是傳說中的那種天生的媚骨,根本就無法經受心愛的男人的屬于那種很容易被激發起又很容易滿足的那種,會令男人的自尊心無限度膨脹。

長衫支起了帳篷,柴東亮低頭對它暗暗說道:“餓了很久了吧?今天讓你頓好的”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04:03
第二百一十六章 紅色娘子軍來的不是時候


柴東亮的雙手彷彿是有魔力的,將吳美琪胸前的一對小白兔變幻成各種形狀,一會兒是滿月一會兒是彎月,一會兒又被按個坑變成了窩頭。吳美琪除了喘氣連連就再也沒有絲毫反抗的力氣。外面天寒地凍,屋裡的地火龍燒的暖融融的溫度卻似陽春三月,柴東亮感覺自己喉嚨里幹渴的要著火,只有將懷抱裡的這一汪清泉飲盡才能消解。

僅僅是撫摸已經不能令他滿足,自打穿越到這個世界,柴東亮已經當了一年的和尚了。天天吃素的日子真不好受啊,五姑娘都累脫皮了。

柴東亮的手從胸口滑下,經過平滑的小腹往下,再往下。他猛吞了一口唾沫,就用蠻力拽掉吳美琪的腰帶。

“別”

“給我吧,我會給你個名分的。”

“真的不要”吳美琪死死的拽住已經斷成兩截的腰帶。

“相信我,我不會辜負你的。”

“那也不行”

柴東亮猶如三伏天被當頭澆了一瓢涼水,一股火氣煙消雲散,只感到莫名的沮喪。

吳美琪用手攬住他的脖子,紅著臉道:“你再等我幾天好嗎?”

柴東亮正在興頭上卻被她拒絕,一肚子的無名業火沒處發洩,寒著臉道:“行,隨便你。是不是沒成親,你對我放心不下?怕我始亂終棄?”

“我如果這麼想,就讓我出門被雷公劈死!我對你的心難道你還不清楚嗎?嗚嗚,你這個沒良心的壞蛋!”吳美琪的眼淚頓時就下來了。

柴東亮最看不得女人哭,只好用手背幫她擦去淚水,然後溫言撫慰道:“我這就是話趕話,一時間說走了嘴罷了。”

吳美琪抽泣道:“我不是捨不得,也不是非要等到成親之後,實在是這兩天不方便,你就再等我三天,我這兩天正倒霉呢!我怕你沾了晦氣,你還冤枉人家!”

柴東亮恍然大悟,原來是紅色娘子軍來了!!既然如此,那真是委屈她了,雖然沒有那些迷信的思想,但是在女人的生理週期行周公之禮,畢竟還是有點心理障礙。

小兄弟,只有再委屈你三五天了。紅色娘子軍連南霸天都要退避三舍,“柴小亮”也只好暫時低頭休息了。

見柴東亮有些頹喪,吳美琪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後低聲道:“小憐這兩天悶悶不樂,你也去陪陪她吧。”

柴東亮儘管心情不太好,但是也沒辦法,只好微笑著道:“我去找她,你不吃醋?”

吳美琪笑道:“我才不會呢,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平常事罷了,我哥哥就有四房妻妾,我爹還讓他再多娶兩個,好給我們吳家開枝散葉。我娘從小就教過我,這做妻室的女人,妒忌是最要不得,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遲,女人最重要的是賢惠。”

家教真好,有正室範兒,我喜歡!!

柴東亮心情頓時敞亮起來,手腳又開始不老實了。

吳美琪一邊喘著氣一邊拽住他的手道:“壞蛋,我問你一件事兒,你要老老實實的說。”

柴東亮點頭道:“你問吧,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吳美琪咬著嘴唇半天才吭吭哧哧的道:“你為什麼對我就動手動腳,對小憐卻一直規規矩矩?難道是我看著不端莊,讓你覺得可以輕薄?”

柴東亮大呼冤枉,莫小憐從來都沒獨自找過自己,哪裡有機會對她下手?柴東亮想了一下,一本正經的問道:“你們倆連這個都說?”

吳美琪用手指刮了柴東亮的鼻子道:“我們是好姐妹,無話不說。不過你真的要去看看她了,她姐姐和姐夫都要去上海了,你又一直不肯給她個名分,她是跟著走還是留在安慶?我知道她不想走,可是讓她一個姑娘家獨自留在安慶,這算什麼事兒啊?”

賀天壽的兵已經練的差不多了,馬上要帶這三千人的商警總隊去上海。莫小憐的事情確實要給個說法了,黑不提白不提的也確實不是個事兒。這不僅僅是要給莫小憐一個交代,也是安賀天壽的心,要不然他在上海也會心神不寧。

柴東亮沉默片刻,騰的一聲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險些把坐在他腿上的吳美琪扔到地上。柴東亮深吸一口氣道:“我這兩天就派人去你們兩家提親,只是??”

看見柴東亮面有難色,吳美琪笑道:“是不是覺得誰做大誰做小不好處置?這都隨你,如果你要是心疼我們,就一起娶回來不分大小。”

柴東亮心情大悅,將她橫抱在懷裡,狠狠的親了兩口。

“過完年,我就把你們倆一起娶回來!!咱學隋煬帝,胡天胡地大被同床”柴東亮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

“壞蛋”吳美琪戳著柴東亮的額頭道。

“咳咳”

外面傳來兩聲咳嗽,柴東亮不問看也知道是方清雨的聲音,忙把吳美琪放下。吳美琪被他**的春情萌動,臉紅的像蘋果,她趕緊將衣服整理好,退到了後堂。

“慕辰,進來吧。”

方清雨走路的聲音極輕,也只有柴東亮能分辨出他的腳步聲。

“慕辰,什麼事兒?”

“北京來人了。”

“哦,誰啊?”

“楊杏城先生。”

“楊士琦來了?”柴東亮眉頭一挑:“他來幹什麼?請他在客廳用茶,我馬上就到。”

方清雨轉身離去,吳美琪從內堂出來,親手幫柴東亮換好了陸軍中將軍服,又伺候他穿上皮靴,覺得上面有點灰塵,掏出絲帕將靴子擦的光可鑑人。兩世為人的柴東亮哪裡享受過這種待遇,尤其是吳美琪那種崇拜的眼神令他非常的享受。

女人因為崇拜而愛上男人,這句話說的太有道理了

人憑衣服馬憑鞍,穿戴整齊之後,鏡子裡的柴東亮人模狗樣,背著手很有點大人物的派頭。

吳美琪踮起腳尖,在柴東亮的臉上啄了一口:“去吧,我的大都督。”

“娶婦如此,夫復何求?”柴東亮仰天長笑出門去。

吳美琪的眼睛裡的幸福已經承不下了,心底卻又湧上一股酸楚,兩滴晶瑩的淚珠默默的淌了下來。不知道是喜還是悲,擁有一個大英雄作丈夫,是每個女人的夢想,但也往往是夢魘。

柴東亮走到會客廳,見看見楊士琦翹著二郎腿在喝茶。

“杏城先生,您來也不先拍個電報,我應該出城三十里迎接才是”柴東亮笑著道。

楊士琦站起來拱拱手道:“來的魯莽,都督見諒了”

柴東亮親熱的拉著他的手道:“杏城先生說的是什麼話?你能來我是打心眼往外的高興。”

倆人說了幾句官場上的客套話,然後分賓主落座。

“杏城先生來安慶,有何貴幹?”柴東亮單刀直入道。

楊士琦笑道:“無事就不能來了嗎?不過我還真的是有事兒,此次輪船招商局改選,兄弟覥顏當了個董事,招商局打算買幾條小火輪,我第一個就想起來柴都督。”

柴東亮拍著胸脯道:“這等小事,還用的著杏城先生親自跑來安慶?發個電報就行了,要什麼樣的船,您儘管開口,如果款項不湊手的話,我們還可以分期付款,利息從優。”

楊士琦哈哈大笑:“都督若是去經商,怕是陶朱公也要自愧不如了。”

倆人相視而笑,柴東亮又問道:“杏城兄怎麼想起做買賣了?以兄台的才華,縱然是幹個國務總理也不為過啊,袁大總統能捨得放你走?”

楊士琦淡然道:“這國務總理還是讓宋遁初、趙智庵去爭吧,我謀個富家翁已經是念佛了,哪裡有那麼大的志向?”

柴東亮對楊士琦太了解了,他哪裡是能蟄伏的人?區區的招商局董事能打動他的心才怪?

“杏城兄真的要悠遊林泉?怕是潛龍在淵吧?”柴東亮的笑容裡帶著一絲玩味。

楊士琦用杯蓋撇著浮沫,淡淡的道:“我在官場幾十年,幾經浮沉,已經看的淡了。什麼高官厚祿,什麼翻雲覆雨,最後還不是那麼回事兒?家兄從李中堂的幕僚入仕,最後做到北洋大臣直隸總督,最後又如何?一抷黃土罷了”

柴東亮從他的眼神裡看到無盡的落寞,感到很是奇怪。楊士琦和他哥哥一樣,能力出眾但是功名利祿心也極強,怎麼會這麼淡泊?事出反常即為妖,肯定有不對勁的地方。

當年楊士驤是李鴻章身邊第一紅人,但是卻把楊士琦安排到袁世凱身邊。而楊士琦竟然能沉下心蟄伏十多年,一直替袁世凱當個洋務參贊,督辦修理鐵路事宜,直到庚子國變的時候,他才有了出頭的機會。真正得到重用還是在袁世凱被清廷罷黜,回到洹水釣魚之後。那個時候才顯出了他的才華,他上躥下跳替袁世凱奔走,聯絡慶王等貴冑籠絡段祺瑞等北洋宿將,這才有了袁世凱出山的機會。

現在不過短短的三四年,楊士琦竟然有了隱退的心思,也真是奇怪了。但是,也令柴東亮頓時升起了招攬他的心思。

“柴某能有今天,多虧當日杏城先生指點,一直沒有機會當面致謝,稍候備上一杯薄酒,還請先生一定賞光。”柴東亮微笑道。

“好,那就叨擾了”楊士琦笑呵呵的道。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04:04
第二百一十七章 民憲黨


安慶小孤山望江亭

太陽很大,但是天氣卻依然頗冷,十二月的小孤山黃葉滿地,遠望長江波光粼粼美不勝收,但是獵獵的江風卻吹的柴東亮直打哆嗦,衛兵端上了紅銅火鍋,上面飄著厚厚的一層紅油。黃喉、毛肚、魚片、鵪鶉蛋等菜肴端上來。

柴東亮端起酒杯:“杏城先生,先喝杯酒暖和暖和。”

楊士琦舉杯一飲而盡,苦笑道:“半年多前,你我也是在此處,那時候我還勸都督投效袁世凱,現在想想當真可笑。”

柴東亮笑道:“我年少輕狂,現在想想也是汗顏。如果不是先生提醒我,恐怕我已經是冢中枯骨了。”

兩人上次見面的時候,楊士琦提醒過柴東亮要站隊,否則就會成為南北雙方的敵人,腹背受敵的滋味可不好受。響鼓不用重錘,柴東亮很快就理解了他話里的意思,馬上和南京臨時政府聯系,先是出兵幫黎元洪解圍,再出動艦隊幫助江浙聯軍攻打南京,然后給孫文送錢這些努力不是白費的,起碼南方承認了他在安徽統治的合法性,然后他才能一步步統一了安徽全省,又借著黃煥章、張匯韜攻打安慶的機會,出兵占領了九江,最后吞并了整個江西。

那會兒柴東亮一點根基都沒有,如果不是楊士琦的提醒,很可能被南方各省的都督聯手吞掉。

楊士琦笑道:“都督天縱英才,即使我不提醒,也自然會明白該如何處置。”

兩人觥籌交錯,轉眼間一壇子白酒已經下肚,柴東亮的臉也開始發燒,楊士琦也有些微醺。

“柴都督,你現在獨霸贛、皖、蒙、遼四省,威望如日中天,是否志得意滿啊?”楊士琦夾了一筷子毛肚,紅油辣的他額頭見汗。

柴東亮笑著道:“都是浮雲罷了,再乾一杯。”

楊士琦把筷子放下端起酒杯,鄭重的道:“你可知,現在你的危機比當日更加深重?”

柴東亮見他的神情凝重,也放心了杯子:“請杏城先生明言。”

楊士琦站起身來,深吸了兩口冰冷的空氣道:“你當日兵不過四千,占地不過蕪湖、安慶兩城,現在已經坐皖、贛、遼三省還外加東西蒙古,實力幾乎可以和大總統比肩,但是你的實力膨脹的太快,根基不穩。你的部下一年前不過是隊官、哨官,現在卻已經是一省的都督了,職務和你相若試問,長此以往你憑什么控制他們?若是手下人被別人拉攏收買,你又靠什么制約?你可知我為什么急流勇退?”

柴東亮的心頓時懸了起來,然后搖了搖頭。

楊士琦苦笑道:“現在的北洋派系林立,袁大總統不過是靠威望勉強維持統一,但是卻已經是力不從心了遙想四年前,大總統對北洋還能如臂使指,現在卻要靠權術來制衡。恕我直言,你權謀狡詐不及袁世凱遠矣,對手下的軍官調教不過一年,又隔著千山萬水試想一下,如果你手下的奉天都督和蒙古屯墾使擁兵自重,你該如何處置?出兵剿滅嗎?如果北洋不允,你想把軍隊調動過去都是千難萬難”

柴東亮被他說的心驚肉跳,喃喃的道:“不至于吧?”

楊士琦冷笑道:“不至于?我怕你將來就毀在不至于三個字上都督一職,軍權行政盡在手中,有兵有錢他們還有什么不敢干的?即使他們忠勇不貳,難保他們手下人不想攀龍附鳳,柴都督,你可要記住,趙匡胤也是被手下人黃袍加身的”

柴東亮被說的啞口無言,恭恭敬敬的一躬到地:“請先生教我”

楊士琦笑道:“病根我已經給你找出來了,至于如何開方子,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我先吃塊羊肉。”

柴東亮端起酒杯笑道:“多謝先生,我已經有主意了。請先生滿飲一杯”

楊士琦狡黠的一笑:“我這段話只值一杯?起碼也得三杯吧?”

“說的是,說的是”

酒過三巡,柴東亮誠懇的道:“杏城先生,能否留在安慶助我一臂之力?”

楊士琦搖頭道:“我和大總統,賓主相知數十年,如果助你必然對他不利,這種腌臜小人的事情,我還是不做的。”

柴東亮不禁有些失望,但是看他態度堅決,也不好苦苦相勸,最后咬牙道:“萬一有一天,大總統倒行逆施得罪了天下,北洋也朽爛不堪用,國內大亂外敵也虎視眈眈的時候,先生可否愿意助我?”

楊士琦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柴東亮:“你怎么會覺得大總統會倒行逆施呢?袁世凱還沒有那么笨”

“我是說萬一。”

楊士琦斬釘截鐵的道:“若有那么一天,我就出來幫你統一天下,還蒼生一個清平世界。”

柴東亮一把抓住他的手:“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來,我再敬先生一杯不,是三杯”

送走了楊士琦,柴東亮回到軍諮府開始認真的考慮今后的發展道路了。柴東亮一心要促成滿洲問題國際化,把日本、俄國壟斷滿洲經濟的局面打破,而袁世凱卻死活都不肯以北京臨時政府的名義邀請美國、英國、法國、德國出兵滿洲。楊士琦再三規勸,袁世凱就是不聽,所以他才一怒之下跑到輪船招商局當了董事。說他是盛怒之下的沖動,不如說是對袁世凱灰心了。楊士琦非常清楚,袁世凱并不是出于政治考量,而是因為對柴東亮不滿才否決了這個提議。

袁世凱被民國以來的局面弄的方寸已亂,再不是當年那個直隸總督北洋大臣了,遙想當年,袁世凱練新軍辦實業,開創了中國的警察制度,將北洋發揚光大,北洋人才濟濟。隨著民國肇興,他當上了大總統,不曉得是因為位置爬的高了像猴子一般把紅屁股亮了出來,還是被參議院和北洋眾將給折磨的發瘋,袁世凱現在的氣量變得狹小了,僅僅因為柴東亮趁機敲了竹杠,把顧麻子弄到奉天當都督,他就去報復,否決了柴東亮的動議。這簡直令楊士琦不敢相信是袁世凱干的事兒,當年袁世凱曾經背叛過李鴻章,可是李鴻章卻依然推舉他接任自己的職務,兩相比較高下立判,袁世凱已落后于時代,非可輔佐之主

楊士琦可以忍受他對自己二十年的冷落,但是卻不能忍耐袁世凱的昏庸。楊士琦一心想輔佐一代令主,開創萬世基業青史留名,但是看看袁世凱現在的樣子,他覺得希望渺茫。但是出于幾十年的恩義,楊士琦也不愿意就此改換門庭,干脆就退隱了。

柴東亮知道楊士琦說的一點都不錯,鄺海山的蒙古屯墾使、顧南山的奉天都督,高銘的江西都督,這三個人的職務都和柴東亮的安徽都督平起平坐,而且從名義上都可以軍政大權一把抓。現在他們還很聽話,誰知道今后會發生什么情況人是會變的

汪精衛刺殺載灃的時候何等英雄?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這詩句又是何等的悲壯?比之“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也不遑多讓。

但是,誰能猜到最后他竟然當了漢奸,而且親自拜望載灃的兒子的溥儀,見面還是三鞠躬的禮節?差點就要給這位偽滿的康德皇帝磕頭了

柴東亮毫不懷疑當時的汪精衛是一腔熱血為國為民,否則很難解釋他為什么會以同盟會高層人物的身份孤身犯險。柴東亮也毫不懷疑現在鄺海山、顧南山、高銘等人的忠誠,但是人是會改變的,尤其是千山萬水之外的蒙古和奉天,如果沒有切實的辦法控制,很難說他們不會結成利益集團。北洋不就是現成的例子?袁世凱現在對段祺瑞、馮國璋、曹錕等人已經失去了控制,除了用權謀制衡之外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何況,柴東亮也沒有干女兒可以嫁給手下人,作為籠絡他們的手段。

該是組建黨派的時候了

只有用黨派控制軍隊,用統一的信仰來約束他們,才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否則江淮軍也必然像北洋軍一樣,結成一個個的利益集團,到時候想控制都難了。

柴東亮一直對黨派進入軍隊有著天然的警惕,黨派也有自己的利益,同樣可能變成利益集團,甚至會腐化軍隊,這個尺度很難掌握啊

何況,柴東亮不比孫文、袁世凱,國民黨有宋教仁這樣的議會制度高手,袁世凱也有梁啟超這樣的大才子和楊度這樣的憲政專家,柴東亮手下只有一群能砍能殺的軍人

這還真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都督,顧維鈞回來了。”方清雨從外面走進來道。

柴東亮大喜過望:“哦,快讓他進來。”

顧維鈞從外面精神抖擻的走了進來,皮靴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增增作響,小白臉在塞外吹冷風變得粗糙了許多,但是臉上的棱角也顯現出來了,顯得冷峻而沉穩。

柴東亮暗暗歡喜,這家伙算是歷練出來了,如果再失戀一次,肯定不會去跳黃浦江了。

“少川,你終于回來了”柴東亮上去一個熊抱:“在外面受苦了。”

顧維鈞被他弄的有些激動,笑容中帶著些許的緊張:“都督運籌帷幄,和北京臨時政府打擂臺,和西洋列強外交角逐才真是辛苦。”

柴東亮笑道:“你們在外面仗打的好,我這里才有活動的余地,如果你們被打的一敗涂地,就是陸賈復生蘇秦再世也是枉然快,坐吧,沒人罰你站”

顧維鈞咧嘴一笑,撓撓頭坐了下來:“都督,聽說北京政府沒有批準您的動議?”

柴東亮鄙夷的笑道:“袁世凱不過如此,盛名之下其實難符現在就對咱們如此的忌憚,說明他已經沒有信心了。”

顧維鈞冷哼了一下道:“我回來的路上,在北京見了前總理唐翁還見了梁卓如先生,他們都覺得很可惜。如果您的國際維和計劃能夠實施,那么日本、滿洲和清廷簽訂的那些狗屁條約,都會變成了廢紙。梁卓如先生痛心疾首的說袁世凱,縱然集九州之鐵,難以鑄此錯也”

柴東亮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唐翁指的是唐紹儀,顧維鈞和唐紹儀的女兒馬上就要結婚了,總不好直呼準岳父的名諱吧?梁卓如當然就是大才子梁啟超了

“少川,我有個想法,咱們是否應該組個黨呢?”柴東亮問道。

顧維鈞沉吟片刻道:“組黨是必然的,現在咱們江淮軍坐擁皖、贛、遼三省之地,還有偌大的一個蒙古,北洋、江淮、國民黨,天下三分之勢已成。北洋底蘊雄厚,國民黨在各省議會中實力強勁,江淮兵精糧足,三方各有各的優勢,袁世凱有梁啟超的進步黨,孫文有宋教仁的國民黨,唯有您還沒有黨派。今后政黨政治將成為必然,沒有黨派為咱們江淮軍搖旗吶喊,是要吃大虧的。”

“少川說的是,你來幫我搞這個政黨吧?你做我的梁卓如、宋遁初如何?”柴東亮盯著顧維鈞道。

顧維鈞連連搖頭:“我怎么成?我剛回國才不到一年,無論資歷還是名望都差的太遠,如果都督想搞政黨,不如請唐翁來助您一臂之力。他畢竟當過內閣總理,而且在政壇上資源豐富。”

柴東亮拍著他肩頭笑道:“少川,不要推辭了,就是你了,我們江淮軍就要給外面一個印象,年輕、向上、生氣勃勃,你那個準岳父可以幫幫你,人都是歷練出來的。一年之前,我還什么都不是呢,要不是壯著膽子拿兩顆鴨蛋騙了蕪湖城,現在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貓著呢”

聽柴東亮提起用鴨蛋詐城的事情,顧維鈞不禁莞爾。柴東亮對顧維鈞有足夠的信心,在另外一個時空,他把積貧積弱的北洋時代的中國,弄成了國聯的非常任理事國,勉強擠進了八大國的行列。而且還擔任過國聯的主席。巴黎和會上,顧維鈞拒絕簽字義正詞嚴擲地有聲。

如果僅僅是靠民族大義出口惡氣那也算不得什么。更重要的是,顧維鈞非常有手腕,九一八事變之后,他在國聯把日本代表玩的滴溜溜轉,把松岡洋佑這種軍國主義分子駁的理屈詞窮。而且他讓全世界充分的認識到,軍國主義的日本對歐美列強在太平洋的利益是巨大的威脅。從那之后,歐美列強斷絕了和日本人的協議,禁止出口戰略物資給日本,原先談妥的借款也廢除了。

日本人發瘋襲擊珍珠港,不能說沒有顧維鈞等人的功勞。

相比之下,他那個準岳父唐紹儀就差的太遠了

顧維鈞再三推讓,柴東亮最后佯裝發火,他才半推半就的答應了下來。

“都督,不論咱們搞的黨派叫什么名字,綱領是什么,您都是我們的黨魁。不過咱們現在組黨,可趕不上大選了。”顧維鈞先給柴東亮吃了個定心丸。

柴東亮笑著道:“黨魁不黨魁的,回頭再說,我組黨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這次大選。”

顧維鈞一愣,片刻之后倒吸了一口涼氣,壓低聲音道:“明白了。”

柴東亮淡然一笑:“是不是覺得我太冷酷?不是我不信任大家,而是沒有制度的約束,好人也會變壞,我們江淮軍有今天的局面很不容易。戰安慶,戰蚌埠,戰蒙疆,戰滿洲多少好兄弟埋骨異鄉,多少先烈血灑長街,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江淮軍像以前的湘軍、淮軍、北洋軍一樣,逐步蛻變最后成了國家的禍害。你是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的,應當知道美國人把總統都當賊來防,所以美國頂多出幾個昏庸無能的總統,但是絕對出不了慈禧這樣的敗家娘們我組黨的目的,不僅僅是約束你們大家,也包括我自己,我對自己也沒有信心,如果沒有約束,我怕我將來也會變得昏聵顢頇。”

顧維鈞站起來莊重的敬了個禮:“我必不辜負都督的期望”

柴東亮雙手下壓:“坐下說,坐下說。組黨是個大事兒,越是大事兒越不能急躁,黨綱和黨的紀律條文,都要細細的斟酌,不能草率行事。另外,我們的黨必須是志同道合的人才能加入,不能像國民黨、進步黨、共和黨一樣,阿貓阿狗都往里面拽,說起來一個黨幾十萬人,實際上卻沒有絲毫的向心力,不過是個政客、文痞的俱樂部罷了。”

“那咱們的黨叫什么名字呢?”顧維鈞問道。

柴東亮搖搖頭:“我還沒想好,但是有個籠統的想法。現在的中國最重要的有兩件事兒,第一件是爭取民族的獨立和生存空間,第二是維護憲政的尊嚴。”突然,柴東亮眼前一亮:“少川,你看叫個民族憲政黨如何?民憲黨?”

“外爭民族生存之空間,內爭憲政維護人民之幸福,民憲黨,就叫民憲黨”顧維鈞激動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4 04:05
第二百一十八章 氨苯磺胺的誕生


轟轟烈烈的參眾兩院選舉吸引了全國人的眼球。各個黨派都拿出了十八般武藝,議員們只要下了火車,立刻就有三四撥人圍上去,請吃飯、請聽戲,有的干脆直接送銀元。這些議員們大部分也都不是什么好鳥,八大胡同都拿他們當了招牌。很多原先籍籍無名的雛ji,只因為被某某議員看上了,就立刻身價倍增。勢頭最強勁的無疑是宋教仁的國民黨,南方各省的都督也都替他搖旗吶喊,最狠的是湖南都督,他一夜間把所有非國民黨員的縣長都換掉了,就是為了確保湖南選出的議員都是國民黨的黨員。

安徽、江西兩省倒是非常安靜,這兩省的訾議局早就被柴東亮收拾老實了。每次訾議局開會,都會有報館的記者旁聽,還有攝影機在旁邊伺候,誰想玩點貓膩都非常困難。

全國各省的都督都在忙著大選的事情,柴東亮卻在“安慶三義制藥廠”里一呆就是兩天。

實業局的局長楊立仁和制藥廠的總工程師魏明興奮的看著一根試管,里面是白色粉末狀結晶體。

“這就是磺胺啊!!我朝思暮想的抗菌藥物”柴東亮恨不得把試管摟到懷里。

楊立仁笑瞇瞇的道:“我們在德國的專利局查到了‘百浪多息’的專利所有人,這種東西作為燃料成本太高,賣的很不好,偶爾也用來治療丹毒等小病。我們給那個家伙開了兩萬銀元的價格,他高興的差點沒暈過去。”

柴東亮滿意的點頭:“干的漂亮”

兩萬銀元折合美金也就是八千出頭,用這么點錢就把磺胺的專利買到手,真是太便宜了

“多虧了魏教授,三個多月吃住在實驗室,這才將里面有用的好東西給分離了出來。”楊立仁贊嘆道。

柴東亮看著魏明睡眠不足顯得極為憔悴的面容,動情的道:“辛苦你們了,我代表江淮軍的將士感謝你們的貢獻。”

魏明笑道:“人生能有這么一個機會,就是死了也值了。這種氨苯磺胺對很多種細菌感染都有非常好的療效,簡直可以算是醫藥史上的奇跡了。”

柴東亮點頭道:“這個專利將來的獲利,軍諮府占七成,你們制藥廠占三成。”

魏明急忙擺手道:‘這怎么成?百浪多息的專利是都督買的,也是您告訴我們,可以從這里分離出特效藥,而且我們都拿過工資了,這個專利收益,我們絕對不能收。“

柴東亮笑道:“這不是給你一個人的,而是給整個‘三義制藥廠’的,你要是再推脫,小心廠里的工人晚上拍你的黑磚。”

魏明笑了笑,不再說什么了,一旁的李鏢頭喜的眉眼開花,他雖然還搞不明白這個新藥到底有什么功效,但是感覺到這個東西肯定能賺大錢。他現在認為自己當初拿秘方入股“三義制藥廠”的決定,是一生最英明的事情。

其實,魏明他們不是最早分離出氨苯磺胺的人,早在四年前就有人已經合成過這種化合物了,但是卻不知道有什么用途,最后不但沒有在權威的醫學雜志上表,甚至連專利都沒有申請,白白便宜了柴東亮和三義制藥廠。

柴東亮非常清楚磺胺類藥物的價值,它具有較廣的抗菌譜,而且療效確切、性質穩定、使用簡便、價格便宜,又便于長期保存,是僅次于抗生素的一大類藥物。有這么多優點,所以直到抗生素大行其道的時代,磺胺類藥物依然是對抗細菌感染的常用藥。

有了磺胺,今后士兵的死亡率將會大大降低,在這個年頭,一個小小的傷口都會死人的,安慶保衛戰的時候,很多士兵并不是戰死的,而是死于細菌感染。很多傷員看起來傷口并不嚴重,但是最終還是丟了性命或者是被醫生截肢成了殘疾人。

“都督,這個藥需要賣多少錢?”魏明問道。

柴東亮思忖片刻道:“在國賣兩角銀元一小瓶吧,一瓶子要夠十天的藥量,賣到國外的,一塊美金一小瓶。這么好的藥用量必然極為廣泛,要讓老百姓用得起,否則還是沒用。”

“兩毛錢?是不是太便宜了?”李鏢頭插言道。

柴東亮斬釘截鐵的道:“就賣兩毛錢。這種藥幾乎家家戶戶都要用,可以說每個人每年平均一瓶都不夠,國有四萬萬五千萬人,每人兩毛是多少錢?九千萬銀元啊!更別說外國了,我估計一年賣到國外的,起碼也是數千萬美元,甚至過億”

楊立仁等人瞠目結舌道:“上億美元?我的乖乖,那不是兩三億銀元?這都趕上全國的稅收了。”

國內和國外售價不同,柴東亮倒不擔心。通過三芯插座的銷售,柴東亮建立了一套完整的代理銷售絡,通過生產廠家收全款,然后由代理商分級銷售,統一由總廠返利,保證了商品的區域保護,避免了惡性競爭和竄貨。

柴東亮笑道:“氨苯磺胺的發明,不啻是醫學上的一場奇蹟,以前的很多不治之癥,現在都可以治療了,你想想,比起千千萬萬的生命,這點錢還算什么?不過,我估計這種好日子不會太久,洋人也不笨,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研究透這個藥物的成分,到時候只好降價了。”

楊立仁笑道:“哪怕能有一年這種好日子也就足夠了,除掉藥廠和代理商的利潤,軍諮府分個七八千萬銀元,那能辦的事情太多了。”

柴東亮點頭道:“是啊,今后要辦的事情多著呢”

鄺海山拿下了整個蒙古,哲布尊丹巴被困在光顯寺當傀儡,顧麻子也當上了奉天都督。下一步就是在包頭和奉天城搞工業基地了,再過一年多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了。在另外一個時空,缺少武器、被服、醫藥的俄國,大批量從全世界采購物資,美國和日本了大財。在這個世界,柴東亮絕對不允許重演一遍,這筆戰爭財必然要撈到手。要不是為了達成壟斷對俄國貿易的目的,柴東亮也沒必要冒那么大的險派兵出塞北了。反正俄國人采購軍火和其他物資,有英法這兩個財主買單。當年英法聯軍從國搶走的,老子要讓他們加倍的吐出來

“魏教授,產量能跟上嗎?”柴東亮問道。

魏明笑呵呵的道:“這個東西的合成很簡單,只要設備跟的上,產量沒有任何問題,想要多少我們就能生產多少。”

柴東亮對這個回答非常滿意,磺胺和機立窯水泥設備、特種合金這三種拳頭產品,每年給自己賺上億銀元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尤其是磺胺這種長效抗菌藥,這幾乎是人人必備的東西,柴東亮可以想象,當它公諸于世的時候,會在全球醫學界掀起多大的震動

魏明,諾貝爾醫學獎正在等著你呢

方清雨滿臉興奮從外面走過來,附在柴東亮的耳邊低語道:“都督,飛行器研心的馮如主任打來了電話,說是那種鷹式動機試制成功了”

柴東亮大喜過望:“今天出門就聽見喜鵲叫,好事兒一件接著一件”

有了V型十二缸的鷹式發動機,大型水上飛機就不再是幻想了

“通知馮如主任,這種動機是絕密,絕對不能泄露出去。”柴東亮叮囑道。

方清雨點頭:“我已經和他說過了,飛行器研心的保密程度升級,再多派人手警戒。’

柴東亮拍拍他的肩膀:“做的好。”然后沖著魏明道:“氨苯磺胺的技術也是絕密,洋鬼子自己琢磨出來那咱們沒什么好說的,但是如果泄露出去可別怪我不客氣。”

魏明和李鏢頭頻頻點頭稱是。

“慕辰,你去安排個儀式,我要親自給魏教授和馮主任授勛,你們為江淮軍和全國人民做了巨大的貢獻,我謝謝你們了”柴東亮雙腳啪的一個立正,向魏明行了個軍禮。

魏明急忙躬身還禮:“不敢當,如果沒有都督的支持,我又怎會有今天這點小小的成績?該是我謝都督才是”

柴東亮又笑著道:“李鏢頭,你的秘方改進過之后,效果如何?”

李鏢頭紅著臉道:“還好,還好,比原先的一點都不差,如果不是都督提醒,我險些把國寶給糟踐了”

李鏢頭的紅傷藥雖然神效,但是其也不乏荒誕不經之處,尤其是用帶字的“龍骨”當作其的主要藥材,更是令柴東亮無比的痛心。制藥廠經過試驗之后,認為使用普通的龜甲也有同樣的藥效,而原先采購的那批“龍骨”則送到安慶公學,請那些老學究們研究甲骨和國字史。

無價之寶,終于出現在它應該出現的地方,成為華明王冠上一顆璀璨的明珠

“你們忙著,這幾天我會安排個授勛儀式,還有酒會和舞會,魏教授、李鏢頭,你們可是主角啊”

魏明、李鏢頭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他們感到平生從未有過的榮耀,被人尊敬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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